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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诡异飘忽地远去了,恐怖的烙印却留了下来,牢牢地印在了众人的心窝里。 “你给我出来!”压制着喉咙里跃跃欲出的颤音,明知道没用,明知道这是预先布置好的阵势,说话之人本体远在万里之外,在这里说话的仅是元神的分念体,紫缨还是发出了挑战似的怒吼。 没有回音,空荡荡的,仿佛一切事端都消失了,天地,又再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一只不停下陷的蜗牛,一个黑油漩涡,还有一群惆怅不已的人。 “下去!”一咬银牙,紫缨从怀里掏出一颗闪耀紫色光芒的宝珠。高举右手,一扬一劈,繁星点点的天空突然大放光明,一道乳白色的巨形光柱破开黑暗,由高空射下,直击面前的小蜗牛,整个夜空都被这一击照得有如白昼一般。 仅仅是一瞬,刚被驱散的乌云再次聚拢起来,如钳子死命地绞杀光柱。刚才的光柱还大得能罩住一个广场,现在却只剩下一辆车子大小了。 “还等什么,快下去!我无法支持太久……”紫缨还未喊完,仿佛听到了她着急的呼唤声,在下面的碧月神牛似已心领神会,蜗牛触角一扬,一抹炫目晶虹荡漾而起,恍恍惚惚,光华腾升,竟似有一轮明月从蜗牛上冉冉升起。 似缓实急,错愕间两团光芒已触在一块,日月相撞,却是水乳交融。无法言喻的嗡鸣水波似的泛漾开来,所有人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玄而又玄的奇妙感觉。 视界仿佛被一层水雾充满了,朦胧的水气湿润了全身的皮肤,身体被什么东西包裹住,等紫缨再次看到东西的时候,已发现自己在一个深不见底的井洞里缓缓下降。 周遭的一切产生了变化,乌云、黑油、灰地都已看不到,看到的只是一片晴朗的夜空以及满天的星宿。 双脚不着地,缓缓下降中感觉有股微风从下往上吹来,衣角轻飘,黑发飞扬。星光照耀在乌黑的秀发上,泛起点点银光,似乎有成千上万个音符在发间欢快地跃动着。 全身上下的毛孔仿佛都打开了,贪婪地呼吸着风中那股美妙的甜甜的香味,有点像人参果,又有点像芳香的茗茶,撩人的气息无孔不入,瞬间从四肢百骸透入,传遍了全身。 “嗯!”紫缨轻哼一声。好舒服!舒服得连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她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任由这温柔似母亲的手的清风抚摸着自己。 身体在下降,灵魂在飘升。脱离了烦嚣,摆脱了危境。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 “天——黑月——暗,阴风送难——只可叹,潇洒如我,文武双全,仙风道骨,还是要落魄至此,给人追了九条街,九条街……”正当紫缨沉浸其中,快进入梦境之时,忽然风中隐隐传来歌声,听起来又不像是歌,更像是某人哼的无名小调,远远传来,听得不大真切,不过听得最清楚就是这么几句了。 似歌似文,或诗或词,句式乱七八糟显浅过分,明明是悲哀自怜的词句,偏生念起来不但好听,而且满带洋洋自得的味道,字骨子里带的逍遥劲怎么都不像一个落魄之人所唱,听到这东西,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该赞还是该贬。 声音传入耳中,紫缨顿时浑身一颤。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激动的电流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紫缨只觉得眼前一闪,身体下降的速度陡然剧增,可刹那过后,双脚就踩到东西了。 “扑通……”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入水中,不,应该是落入一潭似水的乳白色琼浆之中。浆液并不深,一个踉跄后,她站稳了身子。 “啦啦啦啦——”哗啦哗啦的水声、欢快的洗澡歌声,从前面传来。紫缨突然俏脸一红,因为,那个自己辛辛苦苦不远万里追寻了半个多月的他,此时此刻正在自己面前洗澡。 虽然他还穿着裤子; 虽然他半个身子浸泡在浆液中; 虽然他正背对着自己; 但那健美肌肉、强壮背影所散发出来的强烈男性魅力,却让紫缨陷入羞涩不已的难堪尴尬中。曾经多少次编排的开场对白,霎时间被这异样的场面给不知冲到哪里去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魏……”第一个字里满是无名的怒火。 “仙……”第二个字里却是慌张的尊敬。 发现连续说错两个字后,紫缨的俏脸蛋儿更红了,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心跳,用力地平稳自己的呼吸,几番调整之后,终于在嘴角边上飘泄出三个蚊哼哼的字音:“小强哥……” 柔美的声音似乎受到了某种不明力量的牵引,在空气中揉成了细丝,如情人在耳边吹气,轻轻扫过魏强的颈项,撩拨过他静止的心弦,最后汇聚一起,哗地一拥而上,冲进脑门。 脑海一片空白,全身肌肉僵住,时间,仿佛停止了…… 曾经无数次面对紫缨狂风暴雨般的拆屋攻势的他,绝对想不到紫缨会这样唤自己。 “小强!别跑!吃我一刀!” “我砍我砍砍砍,砍死你这淫贼。” “死小强!烂小强!看本姑奶奶撕烂你的臭嘴,打断你的骨头!” 往日的暴力音符依然回旋在耳边,无止境的追杀和纠缠曾几何时每日每夜都折磨着他,可是这一切造成的阴影,在这一声柔美的呼唤中好像无声地消退了。 再看看今天的紫缨,跟往日大大不同。不再是胡乱盘起来方便打架的大辫子,而是梳理得很好的披肩长发,几条编得堪称艺术的小辫子灵巧地搭在雪白的脖子上。不再是一袭劲装,而是一套高雅的左裙脚低右边高紫色连衣裙,虽说裙底下还穿着紧身裤子,飘逸的百褶裙摆却给她平添几分意外的妩媚。 她左胸绣着一朵硕大的百合花。细心的会留意到简单的袖口有几道意味深藏的白色花纹一一轻挽了上来。 乍一看这装扮,若是不留心她系在腰间的法宝袋和鞭子,真以为她是某个参加舞会的好姑娘呢。 “呃……你叫我什么?”魏强的反问声音低得几乎是自喃。 “小强哥。”声音虽低,但是甜得可比蜜糖。 “……” 空气中回荡着美妙的沉默。 好一会儿,已经羞得抬不起头的紫缨才醒悟要转移话题。 “啊!我的人呢?他们……” “呵呵,碧月神牛的体内世界是一个让人梦想成真的世界。你跟他们的目标是不同的。你,追寻的是我。而他们追寻的只是你的影子、你父亲的影子。” 紫缨恍然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猛然抬头,双目中绽放出坚定的神念:“小强哥,其他的不说了,出于什么理由都好。我们来了就不打算回去,请让我们留下来助你一臂之力。毕竟七大星君来了六个,这可不是开玩笑……” “不就是六个老头子嘛,怕什么,要追杀我?排队去,排个一两千年或许可以轮到他们。”说着说着,魏强转过身子,露出他那张帅气方正的脸。写满了‘不在乎’三个字的脸上,最特别的就是嘴角那丝浅淡调皮的笑容。 不知怎的,紫缨就是受不了他这张脸,如果不是理智牢牢地按着自己的身体,早就抄家伙砍上去了。 “你……他们可不是……” “哎哟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看,你追杀我没有一千次也有九百次了,哪次看我被你弄没一条胳膊掉条腿的。” “这……这……不同。” 早在来之前,紫缨就已经想过自己来帮忙到底妥当不妥当了。按理说,自己是恨死这个小冤家了,但想到他为天下苍生一个人独揽大祸拿着‘那东西’逃命,再想到他往日对自己种种的好,真不忍心让他就这样被六大星君折磨百年而死。问题是自己一直跟他站在相反立场,至少表面上不和,现在开口说要帮忙,被拒绝也绝对正常啊!想到这里,此前想到的“大敌当前,共抗邪魔。”之类的话,统统说不出口了。 “这又有什么不同呢?”魏强的声音中满是不在乎。 看着魏强那张写着吃刀子不吃道理的脸,紫缨气不打一处来,猛一跺脚,暗忖:死小强,我不远万里来救你,你还不领情,你…… 六大星君不带感情的阴冷笑声似乎也在此时悄悄飘入紫缨耳中,冷得让人几乎马上浑身起鸡皮疙瘩。 若是魏强此前给自己带来的是无尽的挫败感,那么六大星君给自己脑海印下的就是永恒的绝望。紫缨真不知道该怎么把眼前这个小魔星从他那仿佛飞蛾扑火的纯粹意念里拉出来。 (既不给我帮,又要单挑六大星君,你……你……你的脑袋坏掉了啊!) 心急如焚,急得连眼泪都快掉下来的紫缨把心一横,最终还是抽出了此前自己发誓决不对魏强再抽出来的鞭子。“簌”地一声,光华四射,火影朦胧,紫色的焰火飚散四周。若是仙力低下之人,定会觉得袭来火劲炽热滚烫,单单被这可怕如火焚的仙灵压一逼,就溃不成军,向后狂退了。 “好!既然你那么有本事,那么先过我这关。如果你能够在百招之内打败我,我就承认你有挑战六大星君的本事。”跟眼前这个死冤家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虽然每次见面都发现他比上次强了不知多少,但一直在不停修炼的自己总能略胜他半筹,所以紫缨非常有自信,哪怕他拿出什么新奇法宝,怎么说都是他千招之敌。 魏强依然不为所动,也看不到他有什么动作,紫缨强大的火劲就被一道无形的幕墙挡在了身体一尺开外。他慢条斯理地擦背之后,往后一伸懒腰,两腿一蹬,整个人仰面后滑三尺,双手张开轻轻搭靠在池子边上。 池边不是墙,看到的同样是紫缨降下时所看到的无尽星空,可当魏强随手往星空中一抓,却抓出一条麻绳似的东西来。他把绳子放在手中把玩一番,若有所思地说道:“人不怕死,就怕等死。死也好,魂飞魄散也好,都不可怕,就怕死前磨人。对于他们来说,要扫掉的灰尘是一粒还是两粒,是不会有区别的。既然明知道你来也没用,哪又何必陪我送死?” “你……”紫缨气不打一处来,立时一窒。 “更何况你不在说不定本少爷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潇洒地溜走,带上你这拖油瓶子嘛……嘿嘿。”魏强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紫缨呆住了,魏强所说的确事实,自认识他以来,他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是说话办事无一正经,偷鸡摸狗散水跑路无一不精的家伙。如果自己不来,对他是不是更好呢?紫缨发现自己进退失措了。 “好了,好了,再退一万步,我打败你也不用百招嘛,你这种货色,一招就够了!” 什么?一招!!! “一招……一招……一招——”魏强的声音在紫缨耳边荡漾,飘忽不定,就似他那满是调皮的嘴巴在自己耳边吹气。这是嘲笑,还是那该死的黑色幽默,紫缨糊涂了。 爱上的是魏强那不染尘世的洒脱,却被拒在魏强那不羁自我的壁垒前。 琼浆池上轻波跌荡,紫缨若有所感,魏强轻启的双唇似乎要诉说独揽万难的辛酸。在这一瞬间,紫缨似乎感到了魏强的痛苦和无奈。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紫缨确信,确信自己真的感受到了。 (小强!死小强!为什么你不能对我倾诉呢?难道只因为我们属于不同的世界?) 站在他的面前,凝视着他那已显得有点苍白的面容,努力地在那双隐藏在黑色幽默中的眼眸里找出真诚的酸泪。 不成功。所有的真实都被那满带嘲意的笑容掩饰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掩饰你的苦?为什么你要千方百计气走我,然后独自面对危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分担?) 紫缨的眼里开始泛漾晶莹的泪水。 (每次我遇到危险都会想到你。每次我躺下都希望你陪伴在我左右。每次我……我不想承认,但我必须承认,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你这个小坏蛋。 小强哥,孤独么?希望我的帮助,能让你在绝望中平添一分希望。 小强哥,痛苦么?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冷漠。即使轻轻地哼一声:“嗯……”让我分担你的痛。 小强哥,难道你真的忍心打伤我,丢下我,独自面对那绝望的未来? 小强哥,难道你到此时此刻还不知道?我的未来就是你啊——) 痛苦,在这不真实的空间弥漫。近在咫尺体会着无结果的爱,甜蜜且辛酸,温馨而苦涩。 身体在颤抖,思潮在澎湃。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到底是想求证什么?紫缨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只知道,体内的所有力量在一瞬间蜂拥出去,狂乱地卷袭向小强…… “哗啦哗啦——”脚下蓦地一空,沛然无匹的绝大吸力从身下传来,无法自控,紫缨愕然发现自己已经半身被卷入池子里陡然出现的漩涡中。 “小缨!你听说过冲水马桶么?” 池里的琼浆,顷刻间一分为二,宛如被刀切开的圆蛋糕,一半无恙地留在原处,一半好似突然被吃掉不见了,然后在池底出现一个漩涡。 意外出现的漩涡,不但拉扯着紫缨的身躯,仿佛把紫缨所有的希望也拉住了。力量越来越大,离目标却越来越远。 紫缨视界里的一切在飞速后退,眼眶上蒙上了水雾,然后,就是一片紊乱的混浊包围了自己…… 引子 星君(中)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唉——何必呢,何必呢……”紫缨无助的身躯在池底消失的时候,一个厚重粗鲁的男音在魏强耳边响起。 “要你管!”头一偏,眉头一皱,魏强背对声音的来向,挪了挪身子。 “我不管,我只是一头吃西瓜的猪,我怎么会管你魏大仙人的感情问题呢?”发声的居然真的是头猪,一头两百多斤却像人一样坐着用猪蹄捧着西瓜吃个不停的大白猪。 “没事猪!”看见这头神出鬼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死猪,魏强的声音里带着颤。 “在我眼里呢,女人就像是西瓜,吃掉了瓜肉就是吃掉了女人的心,剩下的瓜皮顶多是擦擦身子,没什么用了。”又大吃一口,满嘴猩红。 “……” “不过呢,吃掉肉不要皮这种偷心不偷人的做法虽然叫做风流不叫下流。但是嘛,哪怕肉吃掉,还是会剩下西瓜子。种子将来还是会生根发芽的。” “……”听着一头吃西瓜吃得津津有味摇头晃脑的人形猪在对自己谈爱情,魏强蓦地没有了脾气。 “你瞒不了我的,你这家伙看似绝情,把人冲走了,实际上却沿着小蜗牛分泌出来的梦之光痕把他们送到了千里之外,嘿嘿,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人家陪你一起犯险。” “喂喂!你啰嗦够了没!”魏强横眉一掀。 “呵呵!我只是一只吃西瓜的猪,人听猪话本来就是愚蠢,哈哈,请无视我的存在,继续,继续扮演你的绝情公子。”说罢,手一抹沿着嘴角淌下的津液,捧起不知哪里找来的西瓜,继续埋头苦干了。 继续? 魏强马上明白这个继续是什么意思了。透过池壁上的幻镜看到,这时碧月神牛外面的状况,又发生了变化。阴风拂过,乌云蔽日,幽影飘飘,四个一身墨色长袍的蒙面怪人仿如从遥远的他方吹来的枯叶,从天空云层荡下,冉冉飘降在蜗牛四方,东南西北分毫不察,铁笼一样包围了小蜗牛。 看到此景,魏强不禁拧眉沉思,能明知道自己实力还在此时此刻上门邀战的,不是白痴就是高手,从这四个家伙若明若暗恍恍惚惚的诡异气势判断,来头绝对不简单。现在大战在即,每一份力量的提前无谓消耗都是自杀之举。 让小蜗牛去对付,可……若果对方花招太多呢? 站正北方位的那人开口了:“不敢劳烦星君他老人家,我们哮狼四将先请魏大仙留下性命和‘那东西’。只要魏大仙人合作合作,那么我们可以替几位星君留下您一缕元神,好让你百年后重铸肉身再次转生,不知魏大仙人意下如何?”声音很轻,念经一般吐字不清,简直是说给自己听的,比照本宣科式的应付还缺乏诚意。 “好啊!我完完全全同意你的提议,不过追杀我的人没有一亿都有几千万,你排队去吧,说不定排上千把年会轮到你啊!哈哈哈哈哈!” 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过魏强会答应,听到小蜗牛里传出的声音,四人先愣后羞怒,几乎不约而同地身形一晃,就动手了。 正北那个墨袍人眼里凶芒大盛,黑白分明的瞳子变成了滴血似的殷红,本是低垂的双手同时扬起,左手中指陡然迸破,血如珠链,从裤边延伸到平举的左手,在虚空中划出一个血色的四分之一圆,右手手指变长,忽地比正常人多了两个手指节,在右腋下一个黑色的空洞迅速扩大…… 反观另外三个,所作大同小异,唯一不同在于划血色圆弧的位置不同,或为右手划上圆弧,或为左手划下圆弧。不过,若是四个人一个跟一个站成直线,就不难发现,四人用鲜血在虚空中划出的圆弧刚好可组成一个完成的圆。 “灭世血月!”再也坐不住,魏强“噌”一声从琼浆中站起。灭世血月虽为极歹毒的失传邪法,但破解并不是不可能,曾有记载两千年前一个叫黄宇的半仙,调附近三山五岳的所有灵气一举击破此法。 破邪关键是要正气足、生气旺,放眼望去,方圆十里均已被‘沥油猛鬼狱’搞得寸草不生了,何来生气。直到此刻魏强才明白,‘沥油猛鬼狱’的用意。借无可借,调无可调,能依靠的只有自身的功力和法宝了。 大战之前,无谓的虚耗是魏强绝不愿意看到的。 (失算了,没想到在面对星君之前还有小蜗牛无法对付的家伙。)魏强眉头的这样地紧,仿似可以拧出水来。 “算了,我的预算什么时候准确过,每次都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念至此,嘴上立吐真言:“心动如心洞!开!”手一扬,旁边一处虚空陡然打开一个足容一人出入的大口,魏强脚一蹬,纵身往洞口就窜出去。同时右手手指上凭空出现了四个流金闪烁的指环,指环上轻电闪过,“噼啪”一声,迷离的彩雾从指环上窜出,迅速包裹了魏强全身。 幻光一闪,本是光身子的魏强身上已穿上一件仙气四逸的金银相间的长袍。眉心一阵闪光,犹如金色的汗水在脸上蜿蜒淌过,从额头到太阳穴,从太阳穴到脸颊,从脸颊到下巴,亮光闪过之后,一个雕有火焰花纹的金色头箍出现了。 左右肩膀上仿若突然长出三层叠峦起伏、花边外翘的肩衬,飘逸银闪,简直就像三只银白色的天鹅翅膀。 金龙外形的手套很长,从手指的第一个关节一直延伸到肘关节,手背是龙头,伸出来的五个指头在手套映衬下反而像是咆哮外露的几颗龙牙了。 跟两手上栩栩如生的金龙外形手套相比,胸部的长袍却让人看得迷糊。没有图案,没有造型,有的只是耀眼的炫彩,有点像七色彩虹,又有点像一片混沌,难以形容。如果说还有外形,那么这袍子在腰身以上算是依魏强胸前肌肉起伏做出来的一个罩子。 雪银色的裤子,陪衬金色的战靴,在魏强飞出来的时候使人几乎错以为他是踏着一片金光彩云而出。 “噢?出来了吗?不过,太晚了点。”敢发出满带鄙夷嘲笑的话语,墨袍人自然有他自傲自狂的本钱。就在魏强冲出来的这刹那,情势再发生了变化——四片缺月,不知何时合在了一起,不是绕在某个人的手上,而是飞速在空中以小蜗牛为中心乱舞,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舞动的同时,一阵刺耳的嗡鸣声急剧加强,伴随而来还有极其难闻的腥气。 “啊!”受不了,魏强几乎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和鼻子。 瞬息间,境况再次变化,灰暗的天空中出现千万轮血月,尖啸旋转,疾速斜砍向小蜗牛和魏强。小蜗牛不甘示弱,蜗壳一抖,居然蜗壳颜色一变,绿光大盛,泛出耀眼的光华,把渐渐逼近的血色腥光顶了回去。 可惜,明眼一看就知道,小蜗牛招架的非常勉强了。 (糟了,我就知道灭世血月没这么简单。唯今之机,只有尽快扰乱对方的心神,破其神念,从而让此术失去控制。) 想就容易,做就难。破解此邪术最好的办法是至正至善或者至邪至恶两种极端的术法。魏强不禁苦笑:若是紫缨在,说不定还会比不正不邪的自己应付得好。 (不管了,先用了那招保命再说!) 慢了一步,魏强正想动手,却发现四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隐没在血色之中。 “哈哈哈哈哈!小强大废物!你的花招那么出名,我们岂会不防……哈哈哈哈……老三,小心,她是……妖女!你对老三做了什么?”得意洋洋的笑声嘎然而止,在腥气中传出的惊恐话声让魏强迷惑不解。 (我什么时候请了帮手了?) 一蓬璀璨的星光犹如匹练从天际泄落,撕裂开混沌迷蒙的血色苍穹,将小蜗牛和魏强裹罩其中。说来也怪,看似飘逸柔和的星光,跟周遭飞舞的血月影子甫一接触,血影红光立时形消神散,爆出一缕缕淡雅高贵的檀香味。 星光迅速扩大,眨眼间方圆十里所有的混浊邪气全部一扫而光,清朗的夜空神奇地出现在魏强的视界里。 额顶微微传来异样感,一怔,魏强抬头向上望去,头顶上一朵比棉花还要柔软的白云轻浮于半空,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正斜斜地横躺在白云上,仿佛那朵不是云彩,而是一张专为展现其绝世无双好身材的贵妃躺椅。 柔顺如丝的黑发性感地披在吹弹可破的玉肩上,紧紧贴身的雪色仿丝质布料,像是第二层肌肤般把迷人惹火的曲线轻勾了出来。丰胸翘臀,细腰长腿,无一不是男人的视线的焦点。 醉人的丹凤眼,微微翘起的嘴角,似醉若醒的慵懒眼神,火红色的胸前裹布,肚挤眼上闪亮闪亮的红宝石,低腰的丝织绣花短裤,每一样都在勾摄着男人的心魂。 “妖女!你想怎样?”南方站着的墨袍人喝问出来,可任谁听入耳,这喝问都像是哀求。 “我想怎样?不如问问这位小哥想怎样?”美人儿右手手指头轻轻一勾,本来站在北首方向的墨袍人身体有如木偶,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直飞了上去,他的头罩在飞上去的时候不知怎么脱了下来,露出一张还称得上英俊帅气的脸。被无形的力量托上虚空,男子的下巴恰好抵在了美人儿的食指尖上。 “小哥,你想要怎样呢?”蓝色的眼影,陪衬上浓浓热热、火一般眼神,男子的内心被一种莫可名状的兴奋侵袭着,唇干喉热,无尽的渴望、遐想、狂喜似乎已变作无数把欲火在焚烧着自己的身体,撕扯着他的心灵。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马上要崩溃,却又有一种即将重生的强烈预感。他想大声嚎叫,却连一丝呻吟都发不出;他想一把将眼前的绝世尤物拥在怀里,偏偏一个指头都动不了。 朦胧中感觉属于自己的幸福越来越近,无论是精神和都因这狂热变得失控,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一种渴望在心底腾升,眼前的美人不再是每人,而是自己的女王。在渴望,渴望女王的一句话,可以结束这悬在半空,不上不下,不进不退的悲惨现状。 “喏!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女王的话,宛若雷霆,劈中了男子的心,蠕蠕地,蠕蠕地,在男子变得干裂的嘴巴里终于泄出话语来:“我……我……我要你!” “要我?哎,奴家也想哦,可惜……”美女回眸望向僵立原地,不敢妄动的另外三个墨袍人,眼里露出无限的哀怨,接道:“可惜你那三个兄弟不肯喏……” 美人儿的哀叹,好比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男子的魂魄,虽然冰冷,虽然充满了邪恶的用意,但是却给他迷茫的心带了无限的希望,一下子把侵袭他灵魂中的种种负面力量驱散的一空。他抬起头来,看到女王正看着自己……他不在迷茫,他把女王的抱怨视为了拯救自己的唯一前路。 男子身体忽地急速坠下,转头,以一种仇视的目光看着一刻前还跟自己并肩战斗的兄弟。 “你!你对老三干了什么?” “老三?老三是谁?你说他么?”美人儿莞尔一笑。“哦。他是我新招回来的小白脸一千零三号,怎么?样子还凑合吧?” “你这个毫无道德廉耻的婊子!”如果心中的愤怒可以随时转换为力量,那么这愤怒,足以掀起一片怒潮狂涛了。 “婊子?你们这群臭男人也配骂女人是婊子?也配跟女人说道德?”敛起笑意,美人眉宇间的不悦统统散发了出来。“道德?男人三妻四妾,皇帝后宫三千难道就是道德?男人既然可以把不忠美化为风流,那么女人为何不能把不贞褒美成博爱。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 包括魏强在内的一共4个大男人一时愣住了,仿如被鞭子抽打的火辣感涌在脸上。 “我呸!”左首之人对地上猛吐一口口水。“你这个毒妇!有本事不要迷惑我兄弟,大家亮出法宝大战三百回合!” 眼珠子一转,冷咧的神光犹如利剑,直刺入那人心窝,美人儿身体一阵摇曳,发出了咯咯冷笑:“毒妇?你们这些臭男人,怎么满脑子都是最毒妇人心,却老是忘记无毒不君子?自己提前布阵伏击人这就叫做高明计谋,我施法破你们的法这就叫恶毒阴谋。哼哼!依我看来,你们说了半天都只不过是一群想把男人意愿强加到女人头上的大废物罢了。” “……”众人同时语塞。 说罢,美人儿站直了身子,玉足轻点虚空,身后白色鹅毛披风迎风而动,脸色一变,身上气质立变,一下子变成高傲威严的女王,宛若检视自己的臣民一样俯瞰众人。 突然间,气质一变再变,她右手玉掌轻托在尖巧的下巴上,露出女儿家的娇涩来:“哎呀呀,你们也真是的,居然在人家心上人面前这样追求人家,让人家的小相公误会了,把人家休了怎么办?去去去!别碍事!” 话音落下,那个被唤作老三的男子立马双眼赤红,双拳舞出一片血色,发狂似的飞身冲向西首之人。 “呜!老三!兄弟们,我们跟这妖女拼了!” “呵呵。慢着!”从腰背抽出一把鹅毛扇子轻遮半张俏脸,美人儿的脸上露出捉弄人的表情来。“人家说普通美女可以勾引一百尺范围内所有男人的眼珠子。像我这样的超级无敌举世无双大美女嘛……”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了一下,才继续说:“跑个千把二千里,说不定这个帅哥会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的熊样,然后放弃追我哦。” 笑颦如花的脸上明晰地流露着戏谑,偏偏她的提议又让人无法拒绝。一咬牙,一跺脚,南首之人恨声道:“好!算你狠!如果回头老三有什么三长两短,哪怕追你到世界的尽头,我们兄弟也要把你先奸后杀,碎尸灭魂,让你永不得超生!” 说罢,三人同时施展鬼魅般的身法,且战且退,把‘老三’引向远方。 看到敌人远去,一直不语的魏强长叹一声,都不知道是送了一口气,还是哀叹什么。 “唉,话太多显得女人很老,我可不想在没品位的男人身上浪费我宝贵的青春。青春经不起挥霍啊——”拿出一面镜子,美人儿对着镜子哀怜自叹。 (唉,修真有成的人哪个不是成百上千岁啊,还这样……) “星遥……” “什么?你再敢说一次!”咋听到这一唤,美人儿顿时怒目圆睁。 魏强吓得一缩舌头,脑子连转千百遍,在喊出一个绝不会激怒她的称谓来:“我的甜心小遥遥。” “小相公——”甜美的呼唤,甜得足以让世上所有男人骨头都酥麻的呼唤,听在魏强耳里却让他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他真不知道星遥这个似友似敌的小魔女在这个骨节眼上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不过每次她叫自己那么甜的时候,总不会有好事。 “呃,亲爱的,你那么急找我……” “放心喏,小相公,我对你身上的那东西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哦。” (这倒是实话,从来只听说她的艳名,却从不曾听说她为了什么宝物仙丹出手的。)否决了心中的最坏预计,魏强的思海中一个极不妙的假设浮上来了。(等等!该不是……) “相公你好薄情哦,娶人家做你第七房小妾那么久,都还不跟人家行周公之礼。现在人家等不及了,所以,所以,所以就来……”说到这里,星遥轻咬朱唇,脸上露出比晚霞还要美丽的幸福红晕。 (不好!快逃!)一眼瞥到星遥身后的云彩已经变形,变成一张左滚五个圈、再右空翻转体十周半都不能摔下去的白色大床,魏强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脚底抹油,马上逃之夭夭。 完全不假思索,魏强念动法诀,身体变成一缕蓝光,转身钻入小蜗牛的壳内。 “快快快!关门下闸放没事猪。”进入小蜗牛后,化身为原形,魏强就是一阵疾奔。 可是…… “小相公你跑这么快,想干什么呢?”甜蜜的私语,鬼魅似的从耳边传来,温玉一般的双臂悄然拢上了魏强的脖子,同时,在星遥的刻意而为下,口中喷出的热气直接就柔柔的拂在魏强坚挺的耳廓之上。这份温柔攻势比刚刚那种示爱效果显然强了不知多少倍。 小强从来就不是什么卫道之士,虽说为了大计偶然禁欲一阵子也凑合,可是一旦真正的面对诱惑的时候,要想抵挡那可需要极大的意志力。 危急关头,小强突然想起一个未尽看守义务的混蛋,顿时一簇心念射过去。 (小蜗牛!你这混蛋!怎么不把星妖女挡在外面!) (可是……可是,小强哥你说过若有仇敌找上门,挡男不拦女的啊!)小蜗牛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靠!)作茧自毙啊!心中早已泪满胸膛的魏强想起小蜗牛里还有最后一个救星。刚想呼喊,耳边突然响起没事猪浑厚的声音:“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尾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扣肉,放心,我不会怪你有异性没人性的。既然今天是个交尾的好日子,小强啊,你就安心地去吧。” (我靠——)魏强差点没气得当场吐血。 这时,搂上自己的那双手,开始如水蛇般游走,极其有技巧的挑逗,仿佛就像是带有无穷的魔力一般,指尖每滑过一寸肌肤都能挑起阵阵的火花,烧得魏强口干舌燥。 魏强还在挣扎,可是他越动就越能感受到身后紧贴自己的美人儿身上传来的惊人诱惑。虽然从星遥出现伊始就已隐约猜到星遥此行多半是为了自己好,但在内心深处,总觉得对这个喜怒无常来去如风的女王大人有种莫名的敬畏。 (弄不好她一怒起来真的吸走我的仙力那就完了。快跑!)心里如此想,现实中能否跑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都不知这个小魔女用了什么法子,自己每拉着她往前跑一步,身上的衣物就少一件。照这样下去,跑不上十步,估计自己就是裸跑了,而且前面刚好是自己练功的…… “哎呀呀,浴室里原来早给我准备好池水了。小相公你真坏,明明你这个花心萝卜已经坏透了,还在外面装正经。不过也好,既然你知道赶路后的美女最需要热水澡,那么就暂时放过你吧。”说罢,不再缠着魏强,径自走到池边开始脱衣服了。 披风落下,星遥露出她那没有一丝瑕疵的美背,摇曳着柔蛇一般的细腰,盈盈走向池子,明明这一切都是极具挑逗性的动作,奇妙的是,此刻魏强在她身上却感受不到分毫放荡的气息,仿佛是一个圣女在进行一个伟大庄重仪式前进行的沐浴斋戒。 (她到底是贞女,还是婊子?)耳朵里响起的是星遥以往的种种绯色传闻,可在自己的脑海里却不曾记得星遥给哪个男人碰过自己脚踝以上的部位。 (是我想得太多,还是想得太少?)魏强一下子糊涂了,就这样愣在那里,看着星遥慢慢地褪下身上最后一件衣裳,看着她把那具世上所有男人看到都要脸红心跳的完美玉体轻轻浸入乳白色的琼浆中。 “好美,这是牛奶浴么?如果是哈密瓜味的更好。”星遥像玩水一样,一头深埋在水里。 带有仙力的琼浆,在无数人眼里是世间至宝,在星遥的眼里却成了美容用的牛奶浴,魏强哭笑不得。 “唔唔,好讨厌哦,池水里有股猪骚味。”头刚刚扬起,抱怨之声随之而来。可魏强完全听不到。因为他已被完全迷住了。 星遥的头发离开池面后,原本飘逸四散的头发在乳液的作用下聚在一起,成了一条黑白相间的迷人发带,黑发随脖子的轻甩飞向后脑勺,溅起的乳白液花在池边星光下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闪烁星光。 纯洁的乳液让她本已嫩白的肌肤更加娇美,沐浴琼浆的星遥侧身斜对这魏强,身体斜靠池边向外躺仰,从肩到胸,从胸到腰,再到臀,世上最性感优美的曲线就这样大方地勾勒在魏强的眼里。 魏强完完全全呆住了,不禁自问:这到底是世间最富梦幻色彩的艳遇,还是世上最甜美的致命陷阱?她到底来是为了什么? 可是越问,就越糊涂。 “哗!” 就在魏强不停自问,心中摇摆不定的时候,脸上一凉,沐浴中的星遥一瓢琼液泼过来,把他的脸都打湿了。 “猪!一起来洗啊!”她脸上的纯真,完全不像一个风月老手,简直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呼唤自己的恋人。 “呃,我……” 看出魏强的犹豫,星遥脸上的热情开始消退,嘴巴蠕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你直到今天,还是不信我么?” “……” “哗!”星遥陡然站起来,高傲地站了起来。黑色的眼珠子变成了近乎透明的银色。明明身上已身无寸缕,气质上的急剧变化却让人觉得她在这瞬间又变成了女王,黑夜的女王。 空气里荡漾着寂静,女王依然高傲的站立着,银色的眼眸直视着前方,有如天空中的浩淼的繁星,恍惚间有如穿越了空间与时间,仿佛神灵一般俯视着大地,那忧郁而深邃的目光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穿过身体直视内在灵魂。 这一刻,魏强后悔了。 (我误会她了!) “世上所谓的永恒,只不过是历史长河里的短暂。但对我来说,瞬间美丽的短暂,却可以成为我生命中的永恒!话不说第二遍,我——阴阳仙踪门宗主星遥,今天晚上,我!要!你!”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而在第三个字吐出的同时,星遥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从空气中消失了,从池子里消失了。 在魏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发现自己的虎唇给两片比玫瑰花瓣还要柔软,比火山还要炽热的红唇牢牢地抵住了。 热吻,热得足以让人窒息,热得足以让人抛弃理智。 当身前这具迷人的躯体水蛇一样缠上自己的时候; 当面前佳人脸上浮现着一股娇媚与高贵糅杂在一起的表情的时候; 当两人的距离甚至近到连呼吸都可以相闻的时候。 魏强突然记起自己还是一个男人。 所以,他的反应,也是一个正常男人的反应。 魏强悲哀的发现,在撕掉自己的仙力外壳之后,此际的自己,几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雄性的动物了。粗暴的动作让星遥发出了一下娇呼声来。迷人的身躯在魏强怀里不停扭动,声音含糊不清:“冷静!冷……静……” (靠!冷静?这关头还冷静什么?) 自她口中因喘息而喷出来的幽香,令得魏强更发狂,动作野蛮而粗鲁,在那一刹那间,他不但是在享受著星遥,而且也是在报复!他刚才的处境实在是太狼狈了,这时他就是在报复刚才狼狈的处境,星遥的呼叫声越来越烈,看到的是一片白光,仙力的白光。 “夫唱妇随。”在魏强为而失去理智的最后一瞬,他听到了这个奇怪的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意识在渐渐地模糊…… 引子 星君(下)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开始恢复,当魏强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星遥在缓慢而优雅地穿衣服。 “你……啊!我……我这是……”魏强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给一团硕大的类似蚕丝团的白丝给牢牢裹住了,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透气。 “噢,大相公,你这么快就醒了?” (咦,我什么时候从小相公变成大相公了?) “疑惑吧!人生好比一场牌局,如果缺少了一张牌,那么永远都不能完满。” “大相公就是不小心多出来的牌子,那么说,现在的我是你多余的,恨不得抛弃掉的牌子咯?” “聪明!”星遥嫣然一笑。 无论多好的男人,在春风一度之后必定将其抛弃。想起星遥这个名闻整个修真界的绯色原则。魏强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莫非你想留下我,真的当你的小妾?”星遥一边拿着梳子梳头一边轻笑起来。 “……” “呵呵,想都别想!想得太多,就有得到的。得不到还想,那些自己编造的刺就会刺痛你自己。”顿了一顿,若有深意地盯了魏强一眼,她继续道:“如果真的想疯了,玫瑰刺就会变成荆棘,勒住你的脖子,直到把你勒死为止。” “……” “你身上我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到手了,所以,后回无期咯!”回眸一笑百媚生,明明是绝情的分手宣言,可是看着这张笑意嫣然的脸,魏强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我身上这是……” “我最讨厌纠缠不清的男人。懂了么?”回头转身,俯下身子,甜蜜地亲了魏强的脸蛋一口。 可是星遥的这一吻,犹如蜻蜓点水,擦过即止,冷冰冷冰的,仿佛在明示这一吻就是虚无缥缈的绝顶快乐的休止符。 魏强呆住了,双目也一下子失去了焦距,呼吸紧促起来。 (抛下一切,割断感情的羁绊,不是我一直在努力做得么?为什么我会不舒服,胸口这绷紧绷紧的难受感觉是怎么回事。好沉重,好像是有块巨石在压着。) 星遥的身影,在视线中开始变得模糊,到底她是怎么走的,魏强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上的丝也不见了,就剩下一头没事猪在自己面前埋头苦干对付一个哈密瓜。 “喂!我说你啊,吃那么多不怕撑死啊?” “嗨!我说你啊,失恋那么多次还不自杀啊?” “靠!失恋乃成功之母,怕什么!”魏强快把鼻子翘到天上了。 “喏!我说你啊,有好法子应付那几个猪头没有?” 魏强还没回答,突然心底就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 (来了!)一人一猪对视一眼。 “依计行事!”没事猪丢下没头没脑的一句,就忽地不知跑哪去了,剩下魏强一面愕然地在原地。 (依计行事?这猪头什么时候跟我约好计了?哟……还是算了。反正连自己都没想好下一步的话,敌人又怎么猜到你下一步想做什么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着!”清喊一声,再次把仙衣穿在身上,魏强飞出小蜗牛外面,静候敌人的来临。 夜幕低垂,四野无人,被邪术破坏后的大地显得更加荒芜苍凉。放眼过去,满地都是平整腥臭的黑泥。 “虽然有点不雅,不过,这作为墓地不是再合适不过么?” “身有同感”诡异浑厚的男音从虚空中传来,魏强却没有太大的惊讶,含笑道。 “传说中得罪七大星君的人都不得好死!” 魏强略一抬首,笑道:“传说中得罪我的人都不得好活。” “你嘴皮够硬的!”黑暗中,幽幽之声再次传来。 “我硬得有理由!”魏强腰杆一挺。 “你的实力只不过是建立在浮沙上。” “能在浮沙上盖大楼而不倒,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我曾经耻笑过千百个不自量力最后又死在我手上的家伙,不知怎么的,看见你,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噢!大概是因为我太帅了!” “呵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随着话语的放出,在魏强身前二十步的地方忽然涌起一团金色的烈火。金中夹黑,混沌的魔气从那不断扩大的火焰中,一个浑身散发阴冷气息的男子冉冉从地下升出来。 暗银色的头发凌乱不堪,长及肩膀,妖异的纯红眼珠明晰地外漏着邪气,本算俊朗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血色。暗红色的拖地长袍上纵横交错着人骨雕成的饰物。肩膀上的肩铠更恐怖,每边都是由三个头上长角的青白色人颅骨构成。 手套就是两只人手骨,贴着手臂外侧一直到手背,骨头就这样从外部紧贴着被紫红色衣袖包裹的肌肉。 腰带咋看下去只是一条白色腰带,可一细看,马上就惊然发现腰带居然是一条完成的脊骨,一头一尾交扣一起,把原本过分宽松的袍子勒紧。 “呼!”长吐一口气浊气,魏强道:“复仇星君二刀?” 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青森的牙齿,点头道:“正是区区。” 正在此时,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雄壮的马嘶,转眼间,一道金光就从地平线的尽头冲到眼前。 金光敛去,展现在魏强眼前之人却让魏强大感意外。跟阴森恐怖的二刀截然不同,映入魏强视界的却是一位胯骑骏马身穿金色铠甲的大美女。 自问阅美女无数,可魏强还不得不为眼前美女的俊俏英朗而感慨。即便在看到她的第一瞬魏强就猜到了她是谁,然而,他怎样都无法把这个大美人跟那个恶心男二刀联想到一块。 黑色的柔发梳理得很好,在头顶上以三七分界往两耳垂落,头发并不长,仅过耳朵。配合上白皙亮丽的清纯面孔,给人的是一种夏日般的爽朗感。 脸上没有化妆,红唇的双唇却是那么耀眼,仿佛不停诱惑着周遭的男人让其上去一亲芳泽。只可惜她全身上下都被金灿灿的盔甲包裹得严严实实,把原本婀娜的身姿全都遮掩住了,外加她肩上那两把犹如向天金刀的肩铠饰物,的的确确可以吓退大部分男子。 如果说一百个男人里还有色心不死的,大概是被其胸前抱着的白色哈巴狗吸引。胸部是她唯一没有穿盔甲的地方,那只仿佛色狼转世的死狗正幸福地在美人坚挺的双峰间磨蹭撒娇。 看到这只混账哈巴狗,男人心里多半会想:“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那只狗?” 仿佛是习惯于承受男性饱含杀意的目光,对于二刀近乎的直视根本没反应,还是继续它的艳福之旅。 “喏,我说刀爷啊!你可别吓坏小光啊,不然回头我有你好瞧的。”有点遗憾,美女的声音很普通,远远算不上好听。 “咳咳!你误会了,饭团小姐,我只是看到阿光好像又长胖了,心感高兴罢了。”二刀干咳几声,脸上色意褪去,重新把目光放在魏强上。 “啊!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呢,阿光最近不是吃就是睡,都成死胖子了,讨厌讨厌喏!”说罢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那只名唤阿光的小狗屁股一下。 小白狗呜咽一声,又继续在饭团胸口磨蹭了。 那边,看着两人聊家常,魏强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两人的事迹来。 复仇星君二刀,传说中打架技术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却因为有一身极品法宝,跟任何人单挑从未落败,有装备最好技术最差的恐怖魔头之称。 秩序星君饭团,传闻中最不像魔头的女魔头。曾以一己之力单挑十八位誉满天下的战天仙,在击杀三人,重挫八人后毫发无伤地逃走了。 魏强有一点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六个誓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星君却只到了2个。 宛若看穿了魏强所想,二刀冷笑一声:“臭小子,对付你,我们两个足够了。能一次让两个星君同时出手,你的面子好大啊!” “嘿,大话别说这么满,半个月前御龙星君劳拉也说过她一个人就足够了。结果呢?” “结果证明她是呆子咯!”饭团甜蜜地一笑,转头对小白狗问道:“阿光,你说对不?” “汪汪!” “小强,你听到了吧!” “……”对这一人一狗,魏强完全无语了。 “好了,闲话少说,姓魏的!那东西你到底交不交出来!”二刀眼神一变,凶狠之色变成了利刀,直插魏强心窝。 “对啊!别浪费大家时间,我还要给阿光去看兽医,阿光最近身子不好,老是感冒打喷嚏!” “嘿嘿,不是我不想交!而是交不出来啊!”魏强的笑意中明露着得意。“不好意思,你们等了几千年的好东西——破日之心已经给我吞到肚子里了,不但如此,还跟我的本魄元丹融合一块不分彼此了。你想要?不可能!哪怕你们把我的本魄磨灭,都无法提取出原来的破日之心了。哈哈哈哈!” 预想中震怒的表情并没有在饭团的脸上出现,饭团只是一个浅笑,道:“传说中的小强哥是个麻烦的讨厌鬼,看来真的没错呢,对不,阿光?” “汪汪!” “人家说钱借到手了,不还钱的才是大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嘿嘿。”二刀一阵讪笑。 “嘿嘿,不要这么说嘛!我会不好意思的。”魏强脸上的无赖笑容更加灿烂。 “君子借钱有拖无欠么?好烂的君子哦。”饭团好看的秀眉皱了起来。 “君子怕无赖,无赖怕泼妇。世上总是一物治一物的。既然我们的魏君子……不想把东西交出来,那么不妨我们打个赌。”二刀的笑容有点阴冷阴冷的,那阵寒意好比六月天里穿汗衫时给寒冬雪砸到。 “噢?打赌?” “修炼之道无极限,但我等之人耐性都不怎么好。这样吧,我们就代表六大星君,每人只是对你出一招。随你用什么法子,你能躲过或者接下,我们六大星君在整个修真界里公开认输,从此以往绝不找你和你朋友的麻烦。”不知为何,此时二刀身上透析出来的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战的优雅。话语不含半丁点杀气,字句里流露的强大自信却让魏强的心脏扑通扑通猛跳不停。 “一招?” “对,而且我们会事先把这一招的效果和攻击范围告诉你,绝无半点假。” “……” 看出魏强的疑惑,二刀哈哈一笑:“哈哈哈!要两大星君联手对付你,说白了我们已经丢脸不少。如果说还是仗功力靠超强的法宝压倒你,那么我们星君真是颜面扫地,以后都不用混了。” “……”听到这些话,魏强内心骇然。 (两招收拾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躲开也可以?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强,跑路倒是超一流的?当初劳拉给我弄个半死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还有如此强大的自信?) 千万个为什么在魏强脑子里浮现,没有一个问题得到答案。 这一次,这一次,魏强真真正正给对手的气势压住了。 那边,饭团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道:“我么,就会让阿光站在这里。”说罢,饭团依依不舍地把胸口那只小白狗放在地上。“阿光会吐出一个光球,作用范围嘛,只有它嘴巴前十步范围,超过这个范围就无效。这光球嘛!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能把你体内的破日之心跟你的本魄分离开。” “也就是说我不冲过去‘阿光’的面前十步范围内,我就不会中这个招?” “真聪明,全对!”饭团调皮地眨了眨右眼。 “至于我嘛!我会对你用一招‘天火焚身’,只要我的右手发红光,从腰间举到头顶,这招就完成了。若是你无法在我完成招数前打断我或者避开、挡住这一招,这招数就会强行点燃你体内所有仙气,使你痛苦致死。不能找到解脱方法的话,可是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哦。”二刀说话的是后,魏强总觉得二刀脸上刀削似的脸部线条仿佛都在阴笑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天下有如此便宜好事?不可能!)面对前所未见的比斗方式,魏强彻底糊涂了。不管怎样,那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不快感是越发强烈了。 “都清楚了么?那么我要出招啦!准备好就跟我说一声。当然,你先动手也算开始。”二刀左手一扬,一个气球似的蓝色鬼魄出现在他的身侧,同时左手红光大放,畜力待发。 (不管了!拼了!) “好!”一声爽朗的冲天清啸,绝强的仙力从魏强的本魄丹涌出,直奔右臂,下一瞬,无比灿烂的金光从魏强右手指虎迸发而出,比太阳还耀眼,比火山爆发还要澎湃,千万道金光刺破黑夜,化作利剑,同时插向二刀。 “幻千剑闪么?果然有点道道,可惜……” 仿若发出一声无声的哀叹,那个蓝色气球似的鬼魄突然变作碎末,纷纷扬扬落下的蓝色粉末随风飘散。与之同时,一个若有若无的光圈开始萦绕在二刀身上。 “呼呼呼呼……”魏强放出的金光,还没射到二刀身上,就给二刀身上的光圈给全数吸收了,空气中,剩下的只有尚未消退的破风呼啸声,以及无声的诧异。 (怎么回事?这是法宝?还是某种我不知道的邪术?) 疑惑,对局势的发展毫无帮助。就在魏强一愣的刹那,二刀出招了——右手成爪向天举起,从指间泄落的红光宛若猩红的葡萄酒,顺着手臂向下流落。 只是,当手举到头顶之时,大地猛烈地一晃,随即天上地下窜出一股看不见的火焰。 看不见,却能清晰感觉到炽热的恐怖。 不得已,魏强祭出了法宝——寒冰壁垒。看似只是一面蓝色小镜子的法宝乍一抛出,就在虚空中高速旋转,空气中所有寒意冷气顷刻间全都聚集起来,变成一个冰棺,严严实实地把魏强裹在里面。 (冷静!冷静!一注香时间内,这可是连战天仙都无法撼动的宝物。争取时间想对策) “咣!”意想不到的碎裂声说明一件事——冰棺破裂了。 (不可能!)骇异如狂涛拍向魏强的心岸。 经过无数场大战历练的魏强迅速冷静下来,双手疾动连连,‘青乌盾’、‘流电壁’、‘尘梦纱’,魏强几乎是一口气把自己手头上所有防御用的法宝都丢了出来。 虚空中,光华乱舞,仙气四逸。这堆连一群战天仙看到都要大皱眉头的法宝,到了二刀的眼里却成了略带欣赏的嘲意。 仿佛已知道了魏强每一个法宝的破绽,那股无形的火居然左拐右突,快如电闪地突破了魏强所有的防御。 魏强完全没有反应,就感到灼烧的赤痛蓦然从肩膀传来。 (啊!怎么会?不可能!)被点燃了,体内每一分仙力宛若碰上烈火的油,哗啦一下全被点燃了。如坠火炉的无尽痛苦,同时从身上所有地方传来。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肌腱,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液,但凡存有仙力的地方,都有无比烧痛传来。 这痛苦,是那么强烈,仿佛整个大脑眨眼间已经被痛苦的怒涛给烧融化了。 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地抽搐着。 “失礼!小看我这火,是你最大的失策。我的火其实根其他修真或者修魔者的火没什么不同。只是,我添了点小佐料。我的火,可是逆乱因果之火。” “逆乱因果!”魏强因痛苦而暴凸的眼珠子里满是不信。 “对,虽然是短短的瞬间,但我已强行扭乱时空,把放出去的火焰强行判定为必定击中你的身体。以命中为果,以出手为因,让出去的火焰根据必中这个果,自动选择击破和绕开你的防御的路线,达到命中你身体这个前提判定。”二刀高傲地抬起了冷峻的脸。他身上所有的骨饰,都随着他愉快地笑声在微微颤动,好似都在嘲笑着魏强的无能。 二刀继续自豪地解说着:“好了,现在你怎么办呢?在你面前,只有三条路,一是在我数十下的时间内自行降伏体内乱窜的仙力,使紊流化做平流,连我打进去的力量都化为你所用;二是任由天火继续燃烧,直到把你的力量和魂魄都烧灭殆尽;三……” “三就是过来我的乖乖阿光面前,自己跳进‘时光流逝’那里。”饭团接口,灿烂地一笑。只见那条名唤阿光的小狗打了个喷嚏后,从它湿漉漉的鼻子上飘出的一滴鼻涕开始发光,变大,变成一个十步见方的白金色光球。 (时光流逝?我曾听说有一条名叫光之指引者的无比凶狠的上古恶犬,可以让时光倒流,莫非,就是指眼前这条小白狗?不是吧!这条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狗居然是闻名天下的时光狗?)眼皮狂跳不止,心中翻江倒海,此时此刻,魏强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在渐渐地丧失。 饭团以手指为梳,理了理自己被风吹得有点乱的秀发,微笑着道:“哟!小强哥,跳进去你就可以得到解脱了。只要你回到过去,那么现在让你痛苦不堪的火绝对不会再烧烤你了。你想清楚哦,是带着与己无关的破日之心一起被烤死落个魂飞魄散永远见不到你的女人呢?还是给我乖乖就范呢?” “十、九、八……”二刀开始倒数了。 (我一定要控制住!压住那该死的火) “七、六……” (靠!不行了,这是什么火?)不甘在那嘲意的笑容下屈服,魏强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五……” 此时,从遥远的地方顺风飘来两股微弱的气息,一股是优雅的白梅香味,另一股是冷咧的寒气。这些气息,是那么的微弱缥缈,那么的朦胧,犹如远处高楼上传来的渺茫歌声。虽不真切,却的的确确存在。 (不是吧,你们……都来了。) “想想你那些美若天仙的小情人吧,就这样永不超生岂不是太亏了。”饭团不失时机地‘提醒’着魏强。 “四——”二刀拖长了声音。 (不!我不是已经抛开了一切,迎接这一天的么?现在胸口那阵不舍的揪痛感是什么回事?) “再想想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你若是有本事,可以先把东西给我们,将来再自己抢回去啊!” “三。” 痛!痛!痛!剧烈的痛楚之下,魏强开始产生了幻觉,沉寂在心底深处的情愫,开始飘上心海,开始不自觉地蔓延。往日甜蜜的每秒每刻,一一在脑海里闪现。一个个曼妙的身姿,在视界里开始轻舞。一声声充满爱意的呼唤,犹如情人在耳边吹起,撩动着他的耳郭,挑动着他的心弦。 (我真的能够抛下她们独自去死?) “二!” “小强哥——”声音似幻似真。(是谁在呼唤我?紫缨?星遥?是她?是她?还是她?) 看到坚忍不屈的魏强,饭团开始叹气:“果然是条汉子,好吧,成全你。放心,不论是我们还是唯我们马首是瞻的家伙都不会对你的情人动手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我真的是这么伟大的汉子么?我真的舍得抛下一切?) “一!!”二刀最后的报数,宛若最终的审判。魏强的身体,开始崩溃,爆炸,帅气十足的仙衣首先变成了碎末,然后是皮肤表面的毛发开始燃烧,接着是…… (不!我不要!我不要死!我怎么能死!)理智在坚守,身体却已背叛了理智。魏强动了,如风一样动了。 与其说是阿光的光球吞没了魏强,倒不如说魏强自己张开双臂拥抱了自己发自内心的抉择。 到底这个抉择是失败,还是成功? 魏强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知道,很温暖,很温暖,就像妈妈手拿着热毛巾,轻轻擦捂着自己的脸。 眼前的景物,在飞速地往后退,时光,回到了过去…… 第一章 魔星 开慧眼,长生不老,得道成仙,御剑而行,踏风而飞,纵情于天地之间,这不知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刚好差了一个天地。 面对几乎不可能达到的梦想,人们会如何呢?放弃?盲目地努力?无法让梦幻活在自己心中,干脆让自己活在梦幻中? 不!哪怕事情真的是不可能,但只要给自己立定一个目标,然后不懈的努力,总会看到希望的曙光的…… 又是同一个梦。 每天都做着同一个梦。 又梦见爹娘了。 岁月的流逝让爹娘的面孔变得依稀模糊,但不变的是爹娘嘴角边上和祥亲切的笑容。不知为何,每次想看真切点的时候,爹娘总是飞快地离自己远去,一袭白衣迅速没入了缥缈的白芒中。 “爹!娘!你怎能抛下我,自己去成仙啊?” 得到的回答,只是一个更加神秘的笑容。 “但凡修真修到高级的时候,体内就会形成一颗聚敛了全身仙力的元丹,名叫本魄丹。此丹可谓是聚敛仙力,释放仙力的核心。传说中超凡入圣的战天仙,可以仅凭本魄丹内之力,挥刀断山,扬手截河……喂!魏强!魏强,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突然!急促的呼唤声传来。 “魏强!魏强!快醒醒!尹老师很生气地望着你呢!” “呃……”从睡梦中醒来,擦擦几乎淌了一桌子的口水,醉眼朦胧的魏强第一眼不是望向老师,而是把目光投向窗外。“唔,不错,申时快到了。该下课了。呃……肚子好饿啊,先去吃个猪肉馅饼再回家好了。” 上学等放学,放学盼不要上学。明显,魏强就是这种家伙。 “魏!强!”一声豹喝从尹老师口中吐出,把学堂内其他学子吓了一跳。 尹夜铭老师不是一个容易让人忽视的人。一百八十多斤体重铸造了一个只能用彪横来形容的庞大身体。这么庞大的身躯,总让人怀疑他深呼吸的时候是否会突然把那件总是不换的青色袍子给撑破。 脸上有两条刀疤,凶神恶煞的他,明明长得像个山贼土匪,却偏偏是个书生,半仙镇唯一的教书先生。 比熊还要巨型的身躯再加上中气十足的如雷暴喝,这让谁无法忽视他的存在,除了一个人——魏强。 “十、九、八、七……”完全无视于老师的怒喝,魏强居然径自开始了倒数。 “你……”清楚知道魏强是在等着下课的钟声敲响然后闪人,尹老师右眼皮狂跳,头上两个十字型的青筋高高凸起。 他,作了一个决定。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双眼迸发出疾恶之光,体内的真力迅速灌入手中戒尺那里。半尺长的桃木戒尺上顿显出一连串篆体铭文,藤蔓式地爬满了整条尺子,丝线般若隐若现的蓝色气息开始萦绕四周。 与此同时,那戒尺也缓缓地飞上半空,绕着尹老师盘旋不止。 “当当当——”杂工敲响下课钟的同时,原本摊在桌子上懒懒散散地倒数的魏强砰地冲出了学堂门口。 “五雷伏妖尺!”尹老师蓦然一声轻喝。 在功力催动下,夹杂着突然爆出的骇人蓝色电光,伏妖尺追着魏强急速消失的背影呼啸而去。 魏强没有回头,没有闪避,更没有反手来接。他还是继续如脱缰野马般向前死冲。冲得好像并不太快。奇怪的是,这比他跑步速度似乎更快更急的戒尺,竟偏偏总是打不到他的背上,总是距离他的背还有两、三寸,上面闪耀的电光,仿佛随时能把他背脊上的衣料给灼烧掉。 忽然间,他已奔出了好几丈。尺子上的电光,凶悍依然,但始终打不着他,而且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百年雷妖做的戒尺果然厉害……不过,能打中么?” “二年前开始,就再没打中过了。” “那老师为何还要天天动手?” “面子问题吧!” “一定是老尹飞尺,例不虚发吗?” “……反正总能打中点什么吧!” 下面,其他学生小声地议论着。 大院外,就在魏强呼啸着冲出学堂的瞬间,有个伟岸的身影,雄赳赳气昂昂地挡在了魏强前面。 “魏强!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跟你决……” 恶徒和英雄之间的决斗,本应是值得期待的,但由于魏强实在饿得发慌,他压根儿没发现前面有个人蹦了出来。 “啊——” 魏强如烈马一样疾奔而过。瞬间过后,地上留下的,是连面上都有草鞋印、宛如被踩扁的蟑螂、大字型躺在路中间的华服少年。 “为什么我总是打不过他!老天!告诉我——为什么?呃……这是……” 下一刻,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他,惊然发现一把蕴满五雷之力的戒尺飞到自己面前…… “啊——” 听到门外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同学们哀叹一声:“老尹飞尺果然例不虚发!” 他们此时能看到的魏强,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向着地平线方向极速飞奔。 果然,比兔子还快。 黄昏,日偏斜。 太阳毫不吝惜地把自己最后一点光辉和温暖,献给了半仙镇上的人们。 或许身体里的勤劳,已被一整天的劳碌所榨干,所有人都显得懒洋洋地。小贩叫卖用的回音蜗牛壳,也懒得灌入那么多仙力了,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种庄稼的一个真言过去让附有仙力锄头等农具整整齐齐地自己蹦跳到工具房,然后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喝着五文汉黄铜钱一碗的仙稻酒;姑娘们则用扇子轻巧地遮住自己的嘴巴,拢在一堆,细声聊,大声笑,谈着今天修业时发生的趣事。 乍看下去,半仙镇跟汉黄国内任何一个普通小镇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学堂下课的“当当”钟声通过听风仙螺,飘过了八座山,传到了镇上。 “砰!砰砰砰砰!” 仿似收到了某种极其危险的警号,镇上的所有人突然间紧张起来。小贩们二话不说,一个口哨,附有仙力的摊子自动折叠起来,把所有东西一裹一拉,就跟着小贩往最近的屋子里躲;庄稼汉们如临大敌,念动疾风诀,催动大风噼里啪啦地帮酒店老板关门关窗;姑娘们再也顾不上淑女仪态,脚下运劲,用地动术追星赶月似的就往家里奔。 “怎么啦?难道有上古恶兽袭击镇子?”一个刚来的外地小贩慌忙抓住身边一个正在跑路的同行。 “上古恶兽算什么,那小子比这还可怕一万倍!” 小子?比上古恶兽可怕一万倍? “特特特特特特——”正当此时,一轮极快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急促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他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远处沙土飞扬,有一个很像人的不明生物正往这里百米冲刺,快如猎豹狂突,猛如犀牛急冲。 不好!到底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跑得比土龙蚕还快? 在这世界里,所有人或修真,或炼魔,为了最大效率地增强自身实力,一般来说日常生活区分为练地和养地。练地就是练功修业之地,多半取仙气汇聚的灵脉之地,修房建屋。养地就是平常修生养息之地,多取平和无波的静地。 由于两地一般相距甚远,弄不好隔了七八座大山也毫不稀奇,因而使用耗力少,速度快的灵兽代步,就成了不二选择。 土龙蚕,其实就是有灵性的蚕妖,从形状上来说跟一般的桑蚕没什么区别。最大的不同是体型,成年的土龙蚕身体直径可以超过三丈,长四十丈。早在蚕还幼小的时候,修真者就跟蚕宝宝定下契约,以供应仙气助其日后成仙为代价,换取蚕宝宝自愿改变自己的身体。 通过蚕用自我意识改变自己身体的恢复和生长功能,加上修真者在蚕还是拇指大小的时候开始在蚕体内植入一个具有高度伸缩性的仙囊,随着土龙蚕长大,不断往里面填入特制琼液作为填充物。 到了土龙蚕长大后,抽走填充物,在土龙蚕的体内就形成了一个长二十丈,直径两丈的长形车厢。车厢空间虽然大,但因为早已适应的关系,这并不影响土龙蚕的身体健康。 只要对土龙蚕体内的空间进行加固,再找一个善于与异兽对话的修真者协调土龙蚕的行动,一个拥有高速高载重运输能力的神奇交通工具就这样诞生了。 当然,为了防止修真者乱来,或者能力不足突然无法把控土龙蚕,现在的土龙蚕都不是修真者直接控制的。这个年头的控制员,充其量是一个外加保险。 因为所有的土龙蚕在正式投入服务之前,都被得道高人彻底验证过。高人以高层次契约,强行把一系列包括行走路线图、危险情况下的应急措施等资料统统烙印在土龙蚕的大脑里。比方说,输入土龙蚕的其中一个安全指示是一旦感到体内产生高热或者有人用仙法打架,马上脱离原行进轨道,改往头顶方向挖掘,在最短时间内爬上地面,打开舱门,疏散乘客。 也只有土龙蚕大脑受伤,无法自控的情况下,控制员才能直接控制土龙蚕的身体。 土龙蚕乃多足冷血动物,柔软的腹部下软足多达一千多条,行进平稳,一个时辰可走130多里。不过单靠这些,还不足够。人是精益求精的,在满足了速度要求后,跟着就是舒适性了。 困在一个密封不透气的罐子里呆那么久,谁都不愿意,浑浊的空气,足以致命。前辈高人们就想了一个办法——将土龙蚕部分的呼吸系统跟车厢内空间相连,当卡里斯土龙蚕呼吸的时候,就把新鲜空气吹入车厢中,在每个进气口安装空气过滤网清洁空气,最后用劣质寒冰石降温。 这样,在修真史上,又一个高速、舒适的交通工具诞生了。 尽管土龙蚕是这么舒适快捷,还是有怪人不愿意坐土龙蚕车…… “特特特特——”越发响亮的脚步声,比催命的魔音还可怕。 小贩哥已无暇多想了,他只想快点收拾东西,保住自己这么可怜的一丁点家当。 可是当小贩哥手忙脚乱地把自己那两筐淡灵朱果装上驴精的时候,却发现那家伙跑到镇口就停住了。 人是好奇的动物,小贩哥不禁打量起这个人见人怕,车见车闪的小伙子来。 小伙子精赤着上身,干净的白褂子和书包胡乱地搭在左肩上,米色的短裤裤头感觉有点松,就好似挂在腰上似的。他的肤色不算白皙,但又不是寻常农家小孩那种特有的黝黑,近乎中性。他身上流线型的肌肉不算特别发达,却充满着力量感。 不过,最特别的是他半眯着的慵懒眼睛和他微微带着顽皮笑意的嘴角,不知怎的,就是这双眼睛和这奇特的微笑,让这张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孔充满了奇异的魅力,强烈无比的魅力。 他懒懒散散地在街上走着,甚至连步子都是一拖一拖地,明明刚才健步如飞地跑进镇子,现在却仿佛连走路都不愿多花半分力气。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又懒,又顽皮,看起来普通的不得了,但又有带点神秘色彩的少年,在小贩哥眼中却觉得他是一个美少年,英俊得不得了的美少年。 我怎么会觉得这个人人都躲避不及的小伙子好看呢?小贩哥奇怪地自问着。 “你好!我叫魏强!”小伙子瞥到小贩哥,马上热情无比地凑了过来。 “呃……你叫我老朱好了。”本能有点害怕,小贩哥还是搭话了。 “你这些东西多少钱?”魏强一指。 老朱一看,原来指着的是业已放到驴精上的淡灵朱果,心中顿时大欢,原来这个小哥不是强盗,他旋即道:“淡灵朱果对修业略有帮助,便宜啦四文汉黄铜钱一斤。” “不,我是指全部。”魏强的指尖晃了晃,在空中绕了个小圈。 老朱瞥了瞥箩筐,虽说今天生意不错,但那里少说还有百来斤。不过嘛,天气热淡灵朱果本来就不多的仙力流失更快,放多两天就一文不值了。想了半天,他一咬牙,审慎地开价:“这样吧,小哥,如果你诚心要,全部就算你4两汉黄银。怎样?够公道吧。” “公道!公道!全部东西只要4两银子实在太划算了。”魏强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就好似太阳不是即将落下而是刚升起,美好的一天刚刚开始。 一把将4两银子塞到小贩哥手中,魏强拉着缰绳牵起驴精就走。 “小哥,等等,你为什么牵着我的驴精?”老朱大惊失色。 “你的驴精?刚刚你不是说全部只要4两银子吗?” “全部?”老朱突然发现,刚才魏强的手指头连箩筐连驴精统统圈进去了。醒悟到事情的真相后,他差点没当场晕了过去。 天啊。这头几十岁的驴精可是日行五百里只需吃二十斤草的灵兽啊!少说要二十几两汉黄银子啊 “等等……”他正想说点什么,他的身子就被人从后拉进小巷子里。一看,拉他的人正是先前在他旁边摆摊的同行。 “你就认了吧!”同行叹息不已。 “你叫我怎么能认!那小子他……” “呃……他去买猪肉馅饼了。老哥,我说你啊,看过小魔星如何买东西再说是不是要找他理论好了。” 说出这样的话来,必定大有缘由,老朱死命地按下自己的火气,瞪大双眼,看着魏强拉着自己的驴精,大摇大摆地走到一家店门口。 “情丝!我肚子饿了。卖我几个猪肉馅饼!” 良久,店里面才传出蚊哼似的答话:“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我被你折腾得没法活啦。” “什么啊?不就是欠你几个饼钱,喏,我刚买了头驴精和上百斤淡灵朱果。都给你充数,你看行了不?” “什么你的驴精,那明明是我的……唔……”老朱才喊了半句,他的嘴巴就被同行给捂住了。 “嘘!给他听到的话,命都要没半条。” “唔唔。” 那边,那个叫情丝的打死不肯做魏强的生意,死活不肯开门。 “喏,今天不是我不给钱,是你不肯做我生意,那你不要怪我哦。” “……” 魏强抬起右腿,从草鞋系带和脚之间抽出一张粘糊糊,恶心得不行的黄纸出来,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平举及胸,口中叨念起来:“天灵灵、地灵灵,五家小鬼八方来,以魏强之名,来吧!五鬼运材!” 五鬼运财?咋听到这个名字。老朱脑海里立时回响的便是曾经在客栈里听说的,仙力高超的恶人任意驱使五鬼给他搬运别人钱财的一幕。 不过,他马上发现不对了。 由于距离不远,在魏强侧后方的他,马上看到了魏强手上黄纸写着的居然是木材的“材”,而不是财富的“财”。 咦?写错字? 这次,老朱他猜对了。魏强他真的是写了错别字。其实,在魏强第一次用这个法术的时候,被他召唤来的小鬼们碰到这个材字都纳闷不已。怎么回事,人家都是那个“财”,怎么这家伙用这个“材”? 小鬼们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但凡有本事驱使他们的,都是仙术高超或者魔气强绝的世外高人,是绝对不会犯错的。所以,短暂商讨之后,小鬼们决定——从字面上理解魏强的召唤。 结果,魏强每次用这个法术,都变成这样了。 念咒声过后,魏强脚下一阵青烟缈缈而起,迅速飘向情丝的小木屋,只是轻轻一卷,又马上散开了。 “啪啪啪啪!”转瞬间,那个叫情丝的中年大叔惊恐地发现,他的房子没了,桌子没了,椅子没了,柜子没了,所有用木做的东西,统统消失了。 本来放在柜子上的东西,包括存着他老婆私房钱的陶罐子,因为突然失去了支撑,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 几十样东西同时摔在地上,发出老大一声巨响。 情丝和他的老婆愕然僵立原地,依然无法相信,这么厚的一堵木墙就这样不翼而飞。 “呃……好像有点过分了。不过嘛……情丝叔叔,你知道,呃,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破门入屋的强盗。啊!驴精给你,馅饼我拿走啦。”魏强笑嘻嘻把驴精的缰绳交到情丝大叔的手上,痛快地咬了一口,转身就走。 “老哥,你还想跟他理论不?” 看到这一幕,老朱早就吓傻了,听到这话后,老半天才机械式地摇摇头,喃喃道:“我再也不来半仙镇了。” 第二章 姥姥 正当镇上所有人大气都不敢透,战战兢兢地望着魏强慢慢向镇另一面游荡过去的时候,半空中忽地传来一个尖锐而生气的年老女音。 “魏强!你这臭小子,给我回来——” 话音未落,天空中猛然绽放出三团耀眼的光芒。只见天空中,有三团赤比红莲的巨大火球直飞下来,劈头劈脑就往魏强身上砸去。 魏强呱呱大叫:“不——是——吧——”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镇上众人畏头缩脑地望向刚才魏强所站的地方。只见,一具还带着火焰的人形烤肉,仰面躺在了路中央,而且,远远飘来一阵烤肉的香味。 “不,不,不是吧。杀人哪……”老朱嘴巴颤抖不已。 但他的同行的声音却显得淡漠异常:“哎!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法子能干掉魏强,我们早就用了……” “什么?” 老朱话音未落,就发现一条亮眼的银带从山后飞来,簌地闪入镇子。这条带子是这么长,长得让人看不到尽头,就好像这带子是从天边飞来,而不是镇外的树林里飞来。 带子的最前头恰好是个圈套,一下子就套住了魏强的脖子,把他整个人倒扯着飞了出去。 “饶命哪……轻一点,轻一点,我真的要死了,死了,这次真的死了。”无法想象,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居然从那具被烤焦的人形中发出。 或许是意识到求饶无效,魏强突然不再求饶了,双手飞快地变换了几个手势,有点含糊不清的咒语声从他的喉咙中泄出。 “噗”地一声过后,不知是所用仙术失败还是发生了什么,他挣扎地似乎更猛烈了点。 挣扎,仅仅是片刻,清楚知道发生何时后,他认命地让带子把自己像条咸鱼一样继续拖走了。 带子,没有丝毫放松,就这样吊着魏强的脖子往回拉。“呼呼呼呼。”左闪右躲,在树林一阵穿梭之后,银带子把风筝一样吊在后头的魏强拉进一间简陋但干净无比的奇异大木屋中。 说它简陋,是因为这木屋不要说窗子,连块门板,甚至连柱子横梁都没有。 说它干净,是因为这木屋从里到外,每根木条每块木板上都看不到一丁点灰尘。 说它奇异,是因为这木屋没有用一根钉子,所有木板的接合处,都是用爬墙虎之类的藤蔓绕着连成的。但就是这些藤蔓,既巧妙地稳定了屋子的构造,又让凉风可以透过藤蔓之间的缝隙,泄入屋中,使人不觉得气闷。 就在屋子的进门的左手边,就有老大一个浴池。池子大得很夸张,足以让一头水牛在那里畅游。 池子里放的不是水,而是一些犹如琼浆的白色乳液。 带子把魏强扯回来之后,就把火球一般的他,如丢垃圾一样丢进池子里。 “吱——”火气熄灭。 四分之一炷香后,魏强精神奕奕地从池子里爬了出来。神奇地,他居然什么事都没有了。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皮肤什么事都没有,一点烧伤的痕迹都看不到。 “罗……”魏强刚说了半句话,那条银带子就从房间里飞窜而出,极速绕到魏强屁股后面,鞭子似的一鞭抽在屁股上,魏强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罗茗姐,你到底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打小魏魏?”一个雪白的倩影呼一下从另外一个房间里冲出,她轻轻一扬玉手,嫩葱似的手指头飞快地在银带子上一弹,就把带子给弹开了。不等魏强反应过来,魏强就发现自己的头已被拉着埋入一个温软的胸膛中。 “小魏魏不怕,有我雪儿在,谁也不会伤害你的。”温柔慈祥的声音,女性特有的如兰芳香,暖玉般的美妙触感,几乎让魏强迅即忘却了屁股上的伤痛。 几乎……只是几乎。 因为,第二鞭又到了。仿佛是偏要跟雪儿顶牛,这次,银带子真的化成一条鞭子,不但粗了将近三倍,而且上面还布满了荆棘一样的利刺。 “哇——”一鞭子下去,魏强马上皮开肉绽,背上立时出现一条触目惊心的大血口。 “罗茗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暴力啊?”雪儿生气地对着房门叫起来。 “哼!难道我昨天就不暴力了么?”霸道的回答,让雪儿一时语塞。雪儿双眉一颦,冰色的瞳孔中露出奇异的光彩,她双臂用力抱紧魏强,手掌却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 “清风拂面!”以雪儿冰玉般的手掌为中心,一个色泽柔和的白色光球凭空出现,煦暖煦暖的白光如微风吹过,轻轻地一波一波地从光球中荡漾放射出来,转瞬间,魏强背上的伤势全好了,连条最细微的疤痕也没有剩下。 “哼,看你能医多少次。这小子这么可恶,我就是要打。”又一鞭凌空飞来,雪儿下意识又伸出手去弹,可这次弹不到了,就在雪儿的右手食指即将弹到鞭子的一刹那,鞭子宛若灵蛇似的在半空中急转两个弯,鞭头狠狠地抽在了魏强的屁股上。 “哇啊——”魏强的惨叫声,让雪儿心中一阵揪痛。 “枯木逢春。” “哼,我再打!”又是一鞭。 “水仙疗魂。”伤口恢复。 “哼哼,我继续打。”再来一鞭 “神鬼归元。”伤口再次恢复。 “哼哼哼,我看你还有多少仙力,我再打!仙舞凤尾鞭九十九连击” “太过分了,看我的天地无量——万物回春。”一阵耀眼的强烈白光过后,魏强背脊上那九十九道伤疤瞬息消失。 “呼呼,姐,你的仙力快用光了吧。”雪儿气喘吁吁地对着房门说道。 “哼,谁用光了?我还能再打九千九百九十九鞭,我看你怎么医?”嘴巴上毫不示弱,可是声音中那份外强中干味道却表露无疑。 就在此刻,两女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怎么今天的魏强这么乖,任鞭子打,不跑路不求饶不耍花样? 完全不像平日的他啊! 不合理。真的不合理。绝对不合理。 雪儿发现,魏强非但没有痛得流眼泪,反而不断在自己胸口上磨蹭着头颅,更可恶的是,他正流着色色的口水,淌湿了自己的衣裳。 不但雪儿发现,连房间里的罗茗也发现了。 “雪儿妹子……你也发现了么?” “……是。会这么变态地自己跑来挨鞭子,顺便来卡油的,只有一个家伙……” “没——事——猪——”当罗茗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个名字的时候,埋头在雪儿怀里的魏强猛一个激灵,顿时浑身打颤。 “火舞天翔狂凤鞭。”一声怒吼过后,一股火烈的力量从房间里传出,银色的鞭子立刻变成烈焰似的火红色。狂暴的气息,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雪儿面带羞怒地一把抓起怀中的“魏强”,用力一推,把他推离自己…… “嗷嗷嗷嗷——”在凄厉的猪叫声中,一个拥有短小四肢的椭圆形不明生物,被罗茗一鞭抽飞了出去,撞破屋顶,飞向遥远的天边…… “可恶,又给那头千年死妖猪占便宜了。”看着自己那被口水鼻涕沾湿的衣服,雪儿美丽的脸庞上泛出了难得一见的愠怒之色。 “唉,魏强这小鬼头,真是越来越精了。居然连我也被骗过了。” “桃李代僵……这个保命法术,我昨天才教他的啊。”雪儿一面快哭的样子。 “今天就被他用来找替死鬼挨鞭子。” 她们没有说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已经清楚了:就在罗茗用带子把魏强抓回来的时候,魏强发觉事情不对,马上使出了刚学的桃李代僵,把附近正在睡懒觉的没事猪传送了过来。 桃李代僵,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法术。它本意是在修真者碰上莫大危险的时候,紧急推动仙力把此前已进行魂魄绑定的妖灵传送过来,挡掉这必死的一劫。 救命用的术,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首先要求用来当替死鬼的妖或者灵拥有不低于施法者的力量。其次,要替死的妖灵自愿跟施法者绑定灵魂,把双方的魂魄通过灵魂线拴在一起。最后,因为涉及跨越虚空的空间传送,所以这个法术耗力甚巨。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因为所有的高级攻击型仙术、妖法,都具有灵魂锁定功能,如果替死鬼不吻合攻击前锁定的灵魂频率,是无法完成替死任务的,所以替死的妖灵必须拥有迅速改变自身灵魂频率使其与施法者一致的能力。完美一点,妖灵甚至还要幻化成施法者的模样,替施法者挡劫。 本来,这个法术施展起来,是凶险万分的。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施法者都有可能马上丧命。但到了魏强手上,却变得毫无危险可言了。 首先,没事猪是一头千年野猪精,力量比魏强高了何止千百倍。 至于灵魂绑定,罗茗她们几乎可以想象到魏强是怎么跟没事猪达成协议的…… “没事猪,跟我进行桃李代僵的灵魂绑定吧?” “这么无聊的事情,不干!” “噢。那太可惜了,罗茗姥姥每次打我的时候,雪儿姥姥都会把我抱在怀里哦。” “抱在怀里?”没事猪这头色猪顿时两眼发亮,口水直流。 “既然你不跟我绑定……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 “谁,谁谁说我不肯的。绑就绑,小子你到时候只需念法诀呼唤我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来搞定。”没事猪用短小的猪蹄豪气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 “喏,就这样定咯。” 短距离空间传送、变身、改变灵魂频率、装死,这些东西,对于一头成精的千年妖猪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结果,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唉,莫非我们真是人老眼花了?越来越难拆穿他的把戏了。”雪儿长叹一声。 “别说了,先把这小鬼头抓回来。” “好。”雪儿右手食指中指合拢,捏出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与此同时,正在屋子半里叼着馅饼在小河边钓鱼的魏强,突然发现平静的水面突然起了变化……一个直径跟河水等宽的漩涡莫名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陡然出现,“哇——”魏强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就被吸了进去 另一边,雪儿嘴角带笑,手指头轻轻一钩,原本消失在漩涡里的魏强不知为何从琼浆池子里冒了出来。 “嘻嘻。”雪儿对着魏强甜美一笑。 “……”望着这个看起来跟双十年华的大姑娘一样年轻貌美的雪儿,魏强无言以对。 “哄——”冷不防,魏强的身上无名火冒起,变成火人。 “啊——”魏强慌忙潜入池子中。 片刻后。 “死老太婆!没事乱放三味真火干什么?在家里烧我就算了,刚才还当着全镇的人面前烧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没面子啊。”刚从池子爬出来,魏强就对着房门大吼。 “面子多少钱一斤?你的面子保住了,那我的面子往哪搁?” “姥……啊——”魏强才吐了半个“姥”字,就被房间内魅影般飞出的一只绣花鞋准确地命中了面门,惨叫一声,又跌进池子里去了。 “老你个死人头,本姑娘正值芳龄,被你这么一叫,我好像真的变成三十几岁的老太婆了。哎,你这小鬼头到底有没有良心哪——我今年才二十……”话音刚到耳朵,魏强面前就魅影般现出一个苗条的人影来,都不知她是怎么来到魏强面前的。 三十几岁? “知道了。知道了!你今年二十,明年十八!”魏强不耐烦地接口道。 魏强再次从池子里爬出来,也不顾从全身上下顺流而下的乳液,瞥了姥姥一眼。哎,都六七十岁人了,还这样…… 不过也难怪,大概,谁也不会想到,魏强面前这两个貌若天仙的美女,居然是魏强的姥姥,她们是如此美丽,足可以用美绝人寰来形容。 雪儿的美,是一种超脱尘世的圣洁的美。一身雪衣,不染半粒轻尘。不知为何,她永远都笼着一条不薄不厚的白纱巾在脸上,隔着轻纱看雪儿的脸,总会有种雾里看花的美妙朦胧。她的美,是含蓄,是内敛。 不过,跟雪儿相比,罗茗的美就显得张扬,有点夸张的张扬。 有人说“健美的体形就是人世间最美丽的衣裳。”这句话,用在魏强另外一个姥姥罗茗身上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老态龙钟的老太婆,更不是像中年妇人,怎么看都像一个正值双十妙龄的西域舞姬。 她全身上下衣料很少,上身仅用一艳红的绸带裹住高耸的丰胸,白洁如雪的诱人双肩以及平坦如川的小腹就这样堂然地暴露在的空气中;她可以说穿了裙子,也可以说没穿,因为真正能遮盖住她诱人躯体的,只有一条三角短裤包裹住丰臀防止春光外泄,她的裙子……倒不如说是一块丝巾来的更贴切,包裹着迷人修长双腿的,仅仅是一块粉红色的半透明薄丝巾。 她面容娇美,眉目如画,左颊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她的脸上同样覆了一条粉红色丝巾,虽说艳美的五官依旧清晰可见,但就是这么一条丝巾,使她的美丽中平添了那么几分神秘。 可以想象,若是她走在大街上,随便一颦一笑都能让万千男性为之倾倒。 “什么嘛,爱美乃是女孩子天性所然,我修真就是为了青春常驻啊。我管它成仙成魔的,本姑娘漂亮就好。” “你越老越风骚我没有意见,但你总不能每次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诱拐无知流氓痞子去阴暗角落,最后露出老太婆面目,把人吓个半死啊!” “哼,我只不过叫那些臭男人知道,除了要注重女孩子外表美之外,还要注重心灵美。”罗茗有点气愤地高高仰起下巴,小巧好看的鼻子直指上天。 听到这番论调,雪儿用袖子轻掩嘴唇,轻笑不已。 而魏强聪明地闭上了嘴巴。他绝不想讨论下去,不然姥姥就会真的用仙术幻化出那个老太婆模样出来。 面对脾气刁钻古怪的美女诚然是麻烦,但美女突然变成满嘴烂牙、驼背、皮肤皱得像干屯柿子的老太婆,那就是噩梦,肯定连昨晚、甚至大前晚的晚饭都要吐出来。 为了自己的肠胃着想,这份惊吓还是留给那些登徒浪子好了。 魏强转个话题:“姥姥,我知道你老人家有本事……哇啊——” 一个火球从慌忙把头缩下的魏强头上飞过,只差半分就要把他的头皮给扒下来了。 “轰”,魏强身后的木墙穿了老大一个洞。 “是罗——小——姐——”罗大小姐生气地叉着腰,以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道。 “是……” “嘻嘻。”旁边的雪儿并不搭话,只是在吃吃地笑着。 看到魏强认罪态度良好,罗姥姥气也消了不少,脸色一缓:“臭小子,说回来,我们都养了你十二年了,说实在,你跟半仙镇上的混球们也学了不少东西。现在你跟我说说,你长这么大了,到底学了些什么?” 魏强一呆,随即伸出双手,掐手指头算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以无比认真的神情说出了答案:“十二年,的确是一个不短的时间了。在两位姥姥和半仙镇的一众前辈的教导下,基本上呢,我偷抢蒙拐骗无一不精,吃喝玩乐也非常在行。”说到这里,魏强故意顿了一顿,脸上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声调也变得神神秘秘地“可以说,该会的都会了。” “……”罗茗一听,脸上依然笑颦如花,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扬起玉足,以劲厉无匹之势,准备却地踹中了魏强的面门。 “啊——”惨叫一声,魏强再次跌入池水中。但他马上又被罗茗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单手从池子里提了出来。 真的很难想象,罗茗如此纤细美丽的手臂居然有着如此巨力,拧起一个百多斤重的魏强竟毫不费力。 这也是魏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姥姥的原因了。耍嘴皮罗茗决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罗茗最擅长就是以暴力解决问题,偏偏整个半仙镇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 “臭小子,你正经一点好不好?”脸上是浅浅的微笑,手臂上却多用了几分劲,掐得魏强几乎透不过起来。 “死了,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突然间,罗茗手一松,魏强又掉到池子里了,溅起老大的琼浆浪花,把罗茗和雪儿的裙子都打湿了。 当魏强第三次爬上来的时候,却发现两位姥姥已经走入饭厅了。 罗茗远远丢过来一句话:“臭小子,要死也要吃了我的饭才死。糟蹋了我做的美食,你做鬼也别想安稳。” “……”魏强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虽然两位姥姥今天好像一切如常,但总有点不对劲的味道。 可是,真的是一切如常。 屋子收拾得很好,雪儿姥姥跟往常一样温柔,罗茗姥姥跟往常一样暴力,连饭菜都跟以往一样难吃……世上没有完美的美女,即便是温柔美丽的雪儿姥姥,却学了几十年还是学不会烧一手好菜。 幸好今天早早用馅饼填饱了肚子。 饭后片刻,魏强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寻常了。 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得太整齐了,只要一间屋子是拿来住人的,必定有凌乱的地方,不可能每一样东西用过之后都会马上归位的,乱摆放的茶具,尚未重新铺上盖布的琴等等。 不但如此,魏强还发现,自己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拿出来,准备打包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不多,就那么几件衣服和自己做的几件小玩意儿。但是,看到这个场景,魏强第一反应是:两位姥姥要赶自己走了。 魏强一直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许,这就是直觉吧,总觉得姥姥们像是计算着沙漏里还有多少沙子那样过着每一天。并不是说她们不疼爱自己,只是,她们的眼神总是无时无刻流露出等待的霞光。 魏强转头,看见桌面上放着的指虎,心中泛起异样的情愫。他慢慢走过去,戴上它。 所谓的指虎,其实也算是拳套的一种,不过更为简便,就像四个连成一条直线的金属环,套在除拇指外的四个手指头上,在拳头击中目标的时候保护手指。如果是攻击型的指虎,甚至在手指骨外侧方向装有圆锥形的铁钉。 魏强此际手上戴的指虎,非常简单,简直就像街上随便找几个铁圈做的。然而,这又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指虎,因为上面不停散播出的微热气息如温暖的细丝,悄然从手指传递到全身,戴着它,即便是腊月冰天雪地之际,只需一件汗衫就可以跑出门不必担心冷着了。 “死老头子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了……”魏强喃喃自语着。 睹物思人,不知道为什么,关于魏强老爹的讯息很少很少,两位姥姥总是不肯说,无论魏强如何旁敲侧击都不透露半个字风声,老是说“等你长大了。自己去寻找关于你老爹的消息。” 说真的,长这么大,魏强除了知道自己老爹叫做魏宪之外,就知道老爹做法器也很有一手,而唯一的线索,就是手上这个莫名奇妙不知用途的指虎。 世上绝大部分修真者,用的都是飞剑,怎么老爹给自己留下的,却是个指虎呢? 外道武器中的外道武器。 但无论如何,这应该都是样好东西。 不过,这件本来被放在盒子里,塞到魏强枕头底下的宝物被拿出来,等于再次证明了魏强的猜想…… 第三章 独立 少年英杰逞豪雄, 好汉男儿闯天下。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这一刻,魏强突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知何时,房门口俏立着两个窈窕的身影。 “小魏魏,今天我要告诉你,是时候离开半仙镇了?” “怎么?又要把我卖给人贩子赚钱?节省点吧。我三岁起你就不停卖我出去,让我自己偷偷跑回来,黑人贩子的钱。现在,我怕整个中陆都没有人肯买下我啦!”魏强打趣道。 罗茗脸都不红一下,一甩头发,笑道:“嘿嘿,那是培养你的独立能力!省得你长大给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有这样培训小孩子的吗?”魏强流冷汗。 “现在世风日下啊,不给你做点思想准备怎么行?” “就是有了罗姥姥你,世道才开始败坏吧?高买还不算,动不动就烧人家房子……” “错。是因为有了你们魏家,世道才会如此败坏。” “……喂喂,好像姥姥你也是魏家的人噢。”魏强好心地提醒姥姥。 “呜呜,冤枉啊,我原本不是这么坏的,我是被你的死鬼爷爷教坏的。雪儿妹子,你说是不是?” “呃……”一直在旁边不语的雪儿真的不知说什么好。 “好啦好啦。说回来吧。你让我离开半仙镇。我没什么意见。不过,至少给我个理由吧?”魏强大声打断罗茗的话,不然罗茗可能就这样没完没了地抱怨一个晚上,或许又四出破坏。 “理由嘛。你爷爷早跟我们说了,他说啊‘我们魏家虽然是十代单传,但是代代的好男人定必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你们啊,等魏强十六岁就放他出去闯荡,不然老是跟在他旁边,会妨碍他娶小媳妇的。’哎呀,我也知道自己漂亮,如果因为我的美丽,让小魏魏的女孩子们自惭形秽那就不好了。” 真被罗茗气死,传话就传话,还摇着屁股卖弄身姿,偏偏又正儿八经地学起说书的口吻,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魏强只觉得头大如斗,直皱眉头。 魏强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转头面向雪儿,非常直接地说了句:“给我另外一个版本,谢谢。” 果然,还有下文。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也是沾了你爷爷的光,算是成仙飞升了。本来连同你父母在内,是全部飞升的。谁知道身为魏家单传的你,出生时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仙力。当时你父母有要事在身,只好拜托我们照顾你直到十六岁。”雪儿轻笑道。 “为什么是十六岁?” “很简单。”罗茗走上前,用手指头一钩魏强的鼻子,笑了笑,接口道:“想当年,你爷爷和你爹爹都是十六岁开始闯荡修真届,最后各自创了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修真之道,飞升成仙。你身为魏家的唯一血脉,该不会这么没用,连飞上天跟父母团聚的本事都没有吧?” “谁说的!”心底的渴望变成了好强,魏强马上就反驳姥姥了。 “嗯嗯,这就对了。那好,赶快收拾行李,离开半仙镇吧!” “为什么我要离开……镇上很多人都是修真者啊,我向他们学习,将来不是一样能得道成仙?” “你错了。你知道为何半仙镇叫半仙镇么?”罗茗双手抱胸,寒起脸,郑重地问道。 魏强摇摇头。 “就是因为镇上居民全部都是半吊子的修真者,充其量只能算半仙,而不是真仙,所以叫做半仙镇。”罗茗脸色随即一缓,柔声道:“你知道么?半桶水加半桶水,永远都不会成为一桶水的。” “噢。”魏强若有所悟,陷入了沉思中。 “而且,单以修真水平而论,镇上功力最高的尹老师,也不过是人界第五品的驭灵神,离真正的飞升还差得远呢。” “第五品?” 雪儿想了想,道:“……看来也是时候向你介绍一下,修真者水平划分标准了。在成仙之前,修真者可以分为正邪两个系统:人界就是我们所说的名门正道了。下品:和阳、凝神、铸魂。中品:破执念、驭灵神、开天识。上品:荡气驱魂、窥天望日、紫气飞腾。” 罗茗接口道:“地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邪派。下品:阴合、摄冥、炼魄。中品:立幽狱、驾天邪、遁魔径。上品:百妖横行、千魂夜劫、万鬼朝王。” “哇,这么复杂啊?” “不止如此,每一品当中还分为上中下三段。所以严格来说,成仙前修真的实力一共分为二十七级。” “那成仙后呢?” “不知道。” “撒谎!你自己都能随便飞升了。”魏强生气地望着姥姥。 谁知道,斗大斗大的泪滴突然稀里哗啦地就从罗茗的眼眶里涌出。“我的小祖宗,真的没有骗你啊。都是因为你,我根本从来就没正式飞升上去啊!我顶多晚上元神出窍,肉身留在屋子里,魂飞天外去找你爷爷幽会……” 魏强突然觉得大脑有点缺氧。 “对不起啦。我们修真,其实也是半路出家。具体的真的不清楚,或许,你去问没事猪……”雪儿小声道。 “不——是——吧——那头色猪除了整天大吃大喝睡懒觉偷看女子洗澡之外,还会修真?” “……他至少会修妖吧?好歹也是头千年妖猪。” “不!不!不!我绝对不信他。”魏强一听,马上摆手加摇头。 “喂喂,他可是你七岁的时候第一次用心魂共鸣召唤回来的吉祥物啊?起码在大事上不会害你吧?” 高强的法器,大多为灵气之物或者一方强蛮神兽所化。但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用强横手段收回来的神兽或从长辈手中继承下来的灵物,总会或多或少的不听指挥、使用不顺畅。所以就有修真者开发出心魂共鸣。 这个仙法的好处在于能帮施法者找到最契合自己的法器或者最愿意跟自己一起的神兽。其实方法也很简单,只用最简单的力量注入心中,然后通过事先在胸口画好的法阵,把自己的心声转化为带有灵力的弦曲,从而把最喜欢听这曲子的灵物神兽召唤来。如果愿意,就结下契约,从此供施法者驱使。 当然,也有心术不正之徒,招来些恐怖的鬼物,把施法者吞噬的事件发生。不过,用此法者大多为刚踏入修真门槛的初学者,施法时也有人在旁护法。这类事件发生也不算多见。 这个仙法也作为对施法者资质的鉴定。厉害的心力,说不定能招来火凤凰之类的祥物。 另一面,什么样的心招来什么样的东西。若是招来不正之物,那些名门正派可是会马上将这名弟子赶出去的。 但是,魏强招来的却是一头猪,一头开始假扮成家猪的野猪精。 罗茗和雪儿当时就傻了眼。 说魏强资治不好吧,他招来的是少有的千年妖精。 说他资质好吧,招来的毕竟是一头蠢猪,虽说功力十足,但他除了一天到晚吃喝拉睡,做点色色的事情外,又真的不像什么厉害神兽。 说正不正,说邪不邪。不强不弱,不高不低。 她们真的给魏强给搞糊涂了。 其实,魏强自己更加糊涂。因为他也搞不懂,为何没事猪硬是在自己身边蹭了将近十年。 “幸好我平时没做太多对不起没事猪的事。他……应该……会帮我吧?应该……”对于没事猪,魏强自己也说不准。 “好了,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摸索吧。我们走咯。”突然间,罗茗退后三步,退回到房门口,脸上绽放出坏坏的笑容。 “等等。”不知为何,魏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轰隆!轰隆隆!”周遭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轰隆声不绝于耳。魏强看到了他最感愕然的一幕——房子,除了他的房间以外,整栋房子凌空飞起来了。 房子越升越高,顷刻间就飞到十几丈高了。就在那个房门口,对着魏强笑意吟吟地挥手告别的两位姥姥也变得越来越小。 “喂喂喂!你们好过分,怎么说走就走,混账,连房子都飞走了,给点时间我适应一下也好吧。太没人性了!”魏强看着她们,心中就不爽。 “呵呵呵呵,我们现在是抛掉一个大麻烦哦。当然要像抛垃圾一样,抛得彻底一点才行啊。不然踢你出家门没两天,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跑回来,那我们就亏大了。” “喂喂。那也至少给我留几本绝世修真秘籍啊!不然到时我真的无法成仙,我就在下面天天败坏你们的名声!”喊道最后,魏强几乎是用吃奶的力喊出自己的威胁宣言。 “噢。没关系,那我天天丢三味真火下来烧你好了。” “……” 魏强真的无所适从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说自己恨她们吧,她们好歹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哪怕平时有点不负责任,总归是没功劳也有苦劳。说自己感激她们吧,就这样把自己丢下,也未免太…… “唉,从今天起,我就要一切靠自己了。”魏强哀叹一声。 “不!你还有我!” “等等……这声音是……”魏强一听,顿时心中打了个激灵。“莫非……” 一个雄伟的身影矗立在正西方,日落的余光倾洒在他的背脊上,把他的身影显得更加伟岸。强有力的大腿,熊一样的粗腰,他脸上的胡须很多,但是爆炸性的须发更让他的脸平添几分野性的味道。他双手抱胸,自信十足,嘴巴上尖上的獠牙更是高傲地指向空中。 “没错,传说中人见人爱,猪见猪亲,修炼千年终成精的野猪精——没事找事,就是我啦!”雄壮的声音中带着一份无比自信的昂然。“只要你包我每天五餐,我就绝对不会抛弃你。” “……五餐?” “嗯。早餐、午餐、下午茶、晚餐再加宵夜。” “你除了吃我的,你还会做什么?” “我还会睡你的!” “……你好,幸会,希望我们后会无期。”魏强转头就走。 第四章 出镇 后会无期,原来也有很多种意思的。其中最恶心的一种是:对方从此沾着你,打死也不走。 很不幸,魏强碰上的就是这种。 “喂!没事猪。你到底什么时候肯下来?”出奇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魏强此际口中满是哀求的语气。 “嗯——我——不——下!你也是的,偶尔让人家玩一下背小猪也不行?” 听到没事猪奶声奶气的话语,魏强马上就想吐,可惜什么都吐不出来。 小猪?将近两百斤重,或了上千年,这都叫小猪?那么什么才是老猪? 更可恶的是,自己甩他不掉,不知没事猪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像块膏药一样,粘在自己后面,左猪蹄粘在自己的左手后面,右猪蹄粘着右手,整个猪身粘在自己的背脊上。 虽说他已变成了家猪模样,可是给人看到自己背着一头两百斤重的大猪,自己不累死也要给人笑死。 魏强快被没事猪气疯了,偏偏甩不掉,撞死不死,用身体突然向后撞在岩石上,原本想着不撞死这头猪都能撞他个吐血,谁知道入心入肺的痛楚居然直接从后背传来,痛得魏强差点没昏过去。 本来还有红烧、清蒸、白灼等一系列手段……不过看来没用。 真不愧是千年妖猪啊! 最终,魏强作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向没事妥协。 “伟大的没事猪大神啊!请你下来吧,小的知错了,以后都不会抛弃你。” “我不信!”没事猪的猪鼻子朝天一翘,喷出一股浊气。 “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每天都发誓几十次啦。每次违誓都不见天打雷劈。天都不信你,你叫我怎么信你啊?” “这次我真的不骗你。你下来吧。”魏强心中发狠:死猪,只要你一下来。我就把你骗到镇上杀猪的屠大叔那里。嘿嘿,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屠大叔那把杀猪刀其实是一件不得了的宝物,上次他才一刀就将那头五百年的牛精给宰了。 嘿嘿嘿!你敢再缠着我,我就叫你变成白云猪手和脆皮老猪。 “哼,我就是不信。” “我……” “哎呀,没注意到……原来我的指甲这么长了,先修修指甲。”说罢,魏强只觉得双手一轻,原来附在魏强双臂上的猪蹄松开了。但魏强只高兴了半瞬,就高兴不起来了。 “噌”地一声,没事猪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好大的刀子,双蹄从魏强的颈后伸到魏强面前,开始修指甲。巨大的刀面在魏强的鼻尖前面晃来晃去,闪亮的刀光几乎晃花了魏强的眼睛。 这还不算,魏强突然觉得这把刀好熟悉。 “呃……这……这把刀子怎么好像是……” “哦。没事,最近我要修腿毛,你知道咯,我的毛不是普通刀子可以弄断的,所以就借了镇上屠你没商量那小子的刀子来用用。唉,这刀子可真是钝,砍半天才能砍下几条毛。” “……”魏强现在只是想哭。 就在这时候,魏强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坐下来,从房间拿出一块洁净的白布,铺在外面的草地上,摆出一副野餐的架势。 “噢噢噢噢!几乎忘了,现在是宵夜时间。”想起‘吃’这个字,没事猪口中唾液立刻自然分泌,大量的口水,从猪嘴中淌出,恶心地流到了魏强的肩膀上。 “呃!” 死猪,算你狠!我忍你……多一阵子。马上你就知道厉害。 魏强不紧不慢地掏出包里吃剩下的馅饼的时候,没事猪浑身一颤。魏强心中偷笑,动作也变得慢条斯理地。 他非常文雅地坐下,然后,轻轻地,柔柔地,把手中的猪肉馅饼,掰开。情丝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么轻轻一掰,里面诱人的猪肉酱香就溢满了整片草地。 没事猪的身子再晃了一下。 对着馅饼,魏强一口咬下去,“叽”一声,肉汁飞溅,在这四野无人的郊外,这声音,是多么的真切,多么的美妙。 背后猛烈地连晃三下。 一种无耻的痛快的报复感,在魏强心中妙然腾升。 “唔唔……猪——肉——馅饼,真是美味。啊,没事小猪,你要不要来一块?”猪肉二字拖得特别长,而‘大神’也变成了‘小猪’。 “你……你……你……”没事猪一连说了三个‘你’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本来猪是杂食动物,什么都吃,但没事猪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吃猪肉。不知为何,只要有人在他面前吃猪肉,他宛若身同感受般,浑身上下不舒服了。 魏强很怀疑没事猪是中了某种毒咒,实际上,魏强发现这个秘密也只是前几个月的事情,不过不管他了,有效就行。 唯一的死穴被抓到,没事猪顿时如泄气皮球,猪耳朵也垂拉下来,“噗”地从魏强背后跳了下来。 “好了。老大,算你厉害。本小猪服了。” “好,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没说完,魏强就发现没事猪突然一面悲壮。只见他从身后拉出一块红布,裹在自己的脸上,准确地说是包住了嘴巴和鼻子,然后再拉出一块写着“坚毅不屈”四个血红大字的白头巾裹在猪额头上。 “大哥……你……你……你到底是想求我还是想打劫?” 魏强也恍然记起一个事实——自己绝不是没事猪的对手。上次没事猪仅仅是一伸他的白云猪手,就把一条少说四百斤重的双头喷火龙蜥打飞出四个池塘开外的地方。 “都是!”没事猪说话斩钉截铁。 “都是?” “没错。我诚心地恳求你每天让我打劫五次!” “五次?”该不会是……魏强马上醒悟过来,立刻把将要流出来的冷汗给硬缩了回去,但同时发出一声悲叫:“不是吧——” “嗯。定量每次给我打劫10斤饭食,口味不论,不要猪肉。嘿嘿,嘿嘿嘿嘿,不然你不给我舒服,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没事猪脸一沉,踏前两步,拉出一个格斗的姿势,霎时间,方圆五丈范围内充满了难闻的猪臊味。 “……” 靠!说了半天还是要我当他的长期饭票。魏强气得咬牙切齿。可惜的是,魏强暂时再也找不到甩开没事猪的办法了。 “你也不要摆出一副吃了臭鸡蛋的脸。其实嘛,带着我还是很有好处的,比如……”说到这里,没事猪突然压低了嗓子。 几乎是本能,魏强好奇地伸长了耳朵,把头贴过去。 “你可以这样这样,如此这般……” “呃?这跟抢有什么区别?” “起码在形式上是有区别的。” “那本质上呢?” “你就别管了。” “……” 一轮密语后,一种难以形容的坏坏邪邪的笑容在魏强脸上绽放。 “好。就这么干。” 第二天一大早,半仙镇的众人就被一阵敲锣打鼓声给弄醒了。 “各位乡亲父老,行行好,我魏强即将远行外出闯天下。奈何囊中羞涩,请大家资助资助。不资助也没关系,给我个祝福也好,不过房子塌了什么的,可别来找我哦——” 不知是魏强平日积威甚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魏强敲锣打鼓的第一刻钟,依旧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第二刻,才在门缝窗隙中露出一只只满是狐疑的眼睛。 “你的两位姥姥昨晚飞升了?” “连房子都飞了。你说呢?” “你真的要走。” “我不走,那你养我好了。” “啊!感谢上苍。你终于要走了……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男儿定当闯天下,大杀四方。怎能在我们这小地方里委屈一辈子呢?” (死情丝,想我走就明说算了。哼哼,反正我也要走,只是趁机捞一把。) “来来来,叔叔送你一根面棍。” 魏强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不是吧!一根垃圾面棍就想打发我?) “哎,你就别怀疑什么了?你情丝大叔我好歹是个修真者,法宝嘛,还是有不少的,小魏,你也知道我平日多疼你的,今日知道你即将远行,怕你一个人在外不安全,才送你这家伙防身。” “这是法宝?”魏强接过情丝递过来的面棍,上下左右地看了一圈,怎么看都是一根普通的面棍,感觉不到这东西有什么厉害嘛。 “唔唔,这可是我精炼多年才弄出来的木系救命法宝——‘五好打面’。” “……什么来的。” “呃……这个嘛……也很难解释。放心,当你有危险的时候,他会自动保护你的……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魏强尚未对情丝进行逼供,尹老师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一把拉住魏强,把他的戒尺塞到魏强手中。 “老师……这不是你的五雷伏妖尺么?” “唉——小魏啊!你能体会到我心中最疼爱最得意的门生即将远行的那份心痛么?真是割了我的肉啊!”说罢,老师开始‘老泪纵横’了,虽然眼泪就那么两三滴,还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但好歹也是眼泪。 “不用割肉那么痛苦吧,让我住你家……” “不不不不不!我已经把所有知识都教你了。我真的无脸把你这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天下第一才子留在我身边啊。你是时候出去闯荡了。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 “……” “我的戒尺送给你了,希望你将来广收桃李的时候能用上。” “谢啦。” 或许是因为有人带头,乡亲父老们都开始热情起来。这个一件法宝,那个一样灵物,不知不觉,魏强面前就堆了好大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来头越来越大,名字越来越长,连什么‘九天揽月海底捉鳖超级无敌寒冰蜘蛛网’都有了。 东西都送了,当全镇几百号人围着魏强,期盼这位大少爷挪动他高贵的双腿离去的时候,魏强却跟没事猪一起,两个家伙在路边摊子上翘着二郎腿,慢慢吃一个借来的西瓜。 “我说小魏啊。天色不早了,你吃了西瓜,是不是……应该上路了。”有人劝道。 “嗯。”魏强偏过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没说话,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 “一日之计在于晨,不要浪费这大好时光啊。”旁边有人帮着说了。 “嗯嗯。”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走出第一步,怎会有后面呢?小魏啊,事不宜迟,你马上出发吧。” “嗯嗯嗯。” 魏强嘴里哼哼,但脚下就是不动,这下,全镇人都开始着急了,心道:该不是这小魔星坑了我们的东西,就赖着不走了吧?我的祖宗啊,他再不走大家都没法活了。 还是情丝带头说话了:“呃……小魏啊,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夸——”没事猪一口就把好大一块西瓜吃到只剩下青色的瓜皮,同时发出难听的猪吃食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没事猪用蹄子擦擦嘴,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家看,我手上这块西瓜还有什么可吃的么?” 大家左看右看,看着这块一点红色都没剩下的瓜皮,都摇摇头。 “嘿嘿,其实不是这样的。咋看下去,这薄薄的瓜皮已经无肉可吃,但是嘛……”没事猪话锋一转:“若是用力一挤,还是有水出的。水,乃生命之源,在我们看来,这最后剩下的水液才是真正的精华哈。你说对不对,小魏?” “对,对,对极了。”魏强拍手笑道。 众人面色一红,随即马上转青,几乎个个都在跟自己的老伴低声商讨。 片刻过后,稀里哗啦地,魏强的面前又多了三辆大车都未必能装下的东西。 “嗯嗯,不错不错,时候不早了。那就准备出发吧。”魏强一面心满意足。 “喂喂,你又不问问,面前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搬走啊?”没事猪突然道。 “噢。这个不是问题,我穷,雇不起马车,但至少有免费猪车可用。” “……”没事猪不得不承认,魏强就是比他狠。沉默片刻,突然一面悲痛地恢复原身,然后大叫一声,从后背颈上拔出一根猪鬃毛,再不知从哪里抽出指甲那么一丁点大小的猪皮出来。 “你干什么啊?拔根毛呗,不用那么痛苦吧?”看着张牙咧嘴的没事猪,魏强奇道。 没事猪没说话,只是用带有杀气的目光狠狠地扫了魏强一眼,然后就双蹄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所有人都开始焦急起来,心问这猪在干什么啊。 “别吵。没事猪肯定在跟自己的猪毛话别。你知道不,他平时一毛不拔,这次一拔就是一条毛外加一块猪皮,肯定很心痛。”魏强为此事做出了最好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噢。原来……果然如此。” “扑通”众人耳中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一看,没事猪不知为何俯身大字形趴在地上了。 “没事,他正在吸取天地灵气罢了。” 没事猪再一昏。 闹玩了,没事猪好不容易开始施法了。 这次众人耐心等待,终于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以天作幕,以地作席。天地存一点,一点藏天地。出来吧,朱月坡乾坤袋。”法诀刚下,那块小猪皮和猪毛马上起反应了。 指甲那么丁点的猪皮蓦然变大变薄,自动拉长对折起来,化成袋子模样。袋子之大,看上去足以把人整支手臂放进去。 原本硬针一般的野猪鬃毛,突然间变得软如垂柳细如蚕丝,偏偏又如小蛇般活灵活现,仿若拥有生命似的左探右刺,穿梭于对折的猪皮中。 不一会儿,一个猪皮做的包,就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了。 “只不过是用法力作了一个皮包,没什么大不了的。”魏强心中虽然惊讶于没事猪的能力,但嘴巴上还是不饶人。 这皮包,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皮包颜色很怪,不是猪皮特有的棕黑色,是一种发亮的深褐色。不经雕画,皮包上自然浮现出淡淡的带有神秘银色光晕的纹路,那些光晕仿若流水般会顺着纹路自然缓缓流动。每个纹路的转折点,更有若隐若现的星之微光在闪烁。皮包的左上方,更有一片异样的红晕聚成一团。 近看宛如一大堆杂乱无章的不规则纹路,可是拉远一看,就可以清晰看见一个朱红色的月亮,悄然把美丽的柔光,倾洒在银色的山坡上。 在场众人心中都不禁奇怪:朱月照银坡?什么意思?不搭配啊! “哼,把你的猪蹄伸进去摸摸看。”没事猪似乎太热了,变回家猪模样,左蹄抓起块西瓜就是一啃,右蹄拿起块瓜皮就往自己身上擦。 “……我严正警告你,不要推己及‘人’哈。我的是手,不是蹄。” “呵呵,你居然不中招。”没事猪奸笑一声,翘起二郎腿,对着魏强笑道:“你试试看把那个石磨放进袋子里。” (石磨?哪个白痴连石磨都给我了,分明看我带不走,可以拿回去。) “怎么放?”魏强明知道没事猪肯定会故弄玄虚的,但没办法,这事他真的没办法。那块看起来像是磨豆子用的石磨少说上百斤,小水缸那么大。没事猪那个猪皮袋袋口看上去只能放进拳头,魏强拿起来看了又看,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里头肯定有古怪。 没事猪笑而不答,只是慵懒地伸出猪蹄。 讨吃的?魏强立即会意,从旁人手中抢过几件吃的递给没事猪。 “唔唔唔,孺子可教也。”没事猪一边吃的唧唧有声,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把你的左手按着袋子,接着把你的右蹄按着你要拿进去的东西。” 魏强真是没好气了,也不管了,依言做了,石磨消失了。 “……别告诉我,这东西丢到皮袋里面去了。” “不到那里,你说到哪里去了?”没事猪向魏强一瞪猪眼,随即偏过头,继续吃。 “咦。好像真的是哦。”随着魏强心念一转,东西又奇迹般出现在左手。“咦?那我变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就像个小孩子捡到一个神奇的玩具,魏强完全不顾旁人惊羡的目光,把这几堆东西稀里哗啦地变走又弄回来,出出入入玩个不停。 最后,心满意足了,魏强就在一双双瞪得圆大的眼睛前面,呼地把所有东西收起来。 “看来。大家还是蛮喜欢我的嘛。”魏强对大伙爽朗一笑。 “当然,当然,你看,大伙多疼你。大家,是不是?”尹老师转头问众人。众人齐声说“是”。 “哎,大家给了我那么多好东西法宝呀什么的,看来我没有十年八年是无法研究透彻的了……” 魏强话没说完,面前就噼里啪啦地多了一大堆法宝使用说明。 “那……既然这样,我走咯。记得……我这人行事低调,请不要送我。大家的心意我领了。”说完,魏强居然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小魏走好。我们不送了。” “祝你前程似锦,万事如意。”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魏我们后会有期。” 朗朗的祝福声,清清晰晰地从魏强背后飘来,仿佛听到了众人诚挚的祝福声,魏强脚下也飘飘然了,越走越快。 可是,当魏强和没事猪转过三个弯,翻过一个山头,等他们俩的背影化作渺小的黑点终于消失不见时,半仙镇里猛然迸发出一阵近乎狂热的欢呼声,声浪犹如排山倒海,不可抵御。 “万岁——” “终于走了——” “我们的好日子终于来临了。” 第五章 改造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没事猪问魏强。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那么虚伪的祝福,多听几句我怕我当场吐出来。” “现在你明白你姥姥为何要你离开半仙镇了吧?” “嗯。” “你准备去哪里呢?” “先随便逛逛。” 谁知道,这一逛就是一个月。 山青青,水茫茫,山青水芒天地苍茫疑无际。 中陆不小,天地更大。 走了一个月,还走不出一个青莲州。 魏强的包裹不重,里面东西不少。本来东西进了朱月坡乾坤袋,都没有了重量。但任谁也会觉得魏强的袋子还是轻了不少。 东西丢了不少,袋子当然轻了。 越过一座高山,魏强把情思的‘五好打面’棍用做看时辰,插在地面后就忘了带走。 走过一个水潭,魏强随手就把尹老师的五雷伏妖尺丢了下去。 路过一个村子,魏强嫌弃石磨太占地方,就丢下了。 路宿在一个荒庙里,魏强咒骂那里蚊子太多,将‘九天揽月海底捉鳖超级无敌寒冰蜘蛛网’晾在墙角里用来做自动捕蚊器。 仅仅一个月,丢的丢,甩的甩,魏强袋子就变得空空如也。 “唉,早知道你会把东西都丢掉。我就不给你‘朱月坡乾坤袋’了,随便给你个麻袋,你扛吧。”一个中午,没事猪一边在河里优哉游哉地洗澡,一边呼呼地抱怨着。 “靠,什么朱月坡?不就是一个猪肚皮袋子嘛!” “呃,你发现了?”没事猪慌忙低头。 “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聪明绝顶的魏强啊!‘朱’的同音就是‘猪’,‘坡’字拆开就是‘土’和‘皮’,‘月土’就是肚。分明就是猪肚皮。什么朱月照银坡……根本就是你临时蒙上去的。还亏半仙镇那群家伙以为是什么深奥的东西。哈哈,笑死我了。”魏强拍手大笑。 “唔唔唔,一点都不好玩。都猜对了。”没事猪仿佛害羞似的,双蹄捂住了自己两只肥大的耳朵。 “嘿嘿,当然。” “不过,把那么多法宝丢掉,你舍得?” “舍得就是不舍得,哪怕不舍得也要舍得。修真就是修心。还没修真就已利欲熏心,我怎么成仙?把东西都丢掉,这就叫做轻装上阵。”魏强在河边树荫底下翘着二郎腿,右脚拇指和食指钳着靴子,晃悠晃悠地,好不自在。 “好,看来是我多心了。”没事猪又哗啦哗啦地洗了几下,才心满意足地走上岸。“是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修真之路漫长颀远,你打算怎么开始?” 魏强沉吟片刻,道:“正统的修真之路不适合我,姑且不论在我胡子发白之前能否修炼成仙,单单是那些陈条旧规,不烦死我也要憋死我。拜入名门正派……你杀了我算了。” “莫非,你想入魔?”没事猪的眼睛里充满着狡黠。 “不是吧,这么难看你也叫我去练。那些修魔的家伙,三分像人七分似鬼,他娘亲都不认得他是谁,还要随时给人问候上下十八代,美女看见他们就跑。不不不,别找我,我还想多娶几个老婆呢。”魏强摆手加摇头,马上否决。 “要不?学我一样,修妖?” “不要了。”魏强歪斜着眼睛瞄着没事猪,摇头道:“看你修了千年都没修出什么东西来。唉——” “……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很伤人,你现在分明鄙视我是猪。” “不,我是鄙视你跟人混了这么久都没混出个人样来。你看那个谁谁谁,修了几百年就可以化人形了。” 没事猪一听,马上不服气,口中清叱一声,一阵青烟腾起。烟雾过后,一个身形庞大,五大三粗的胖汉出现在魏强面前。 这汉子,手圆脚粗,水桶腰,双下巴,全身上下感觉没有一处地方不是肥肉。由于脸部脂肪太多的关系,双眼近乎成了两条线。而且头顶上,跟没事猪一样,只有三两条毛,说他是秃顶也不为过。 魏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回过神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没事猪三遍。 “哈哈哈,怎么样?我厉害吧。”没事猪得意洋洋地大笑三声,因为他变人之后只穿了一件短褂,他一笑,可以看到肚皮上的脂肪正在‘碧波荡漾’,晃来晃去。 魏强沉默半晌,终于在牙缝中挤了一句足以让没事猪绝望的话:“猪形人不算人。” “……” “噗”地一声,没事猪变回家猪模样,一面垂头丧气的。 “好了。到底你想怎么修……别说我没有告诉你,虽然你姥姥长久以来就培养你的筋骨灵性,不但用纯正三味真火刺激你的火性血脉,还给你浸泡云山碧玉浆,但是……” “但是?” “但是你的修为至今才只是和阳上段。” “和阳就是……” “没错,就是修真者中修为最差的第九品。哈哈,严格来说你还是个普通人,没有入门呢?”说到这里,没事猪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大笑声。 不管怎样,被一头猪头张牙咧嘴地嘲笑,魏强几乎当场气昏了。 “唔唔,其实嘛,论基础你绝对不差。就是缺乏突破口。”没事猪像说书人那样摇着猪头,得意洋洋地说着。 “突破口?”魏强脑海中一个灵光闪过,下意识地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了父亲留下的指虎,问没事猪:“喂,死猪,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用么?” 没事猪左右眼皮同时猛跳三下,意外地沉默了。 “怎么了?老头子留给我的,该不是什么坏东西吧?” “好!” “好东西?怎么个好法?” “很好!” “很好到什么程度?”魏强看着没事猪郑重的样子,反而迷惑了。 “好得不能再好。” “好烂的形容词……” “你知道什么是飞剑么?” “当然,修真者最常用的家伙。难道这是飞剑?”魏强拿起指虎,仔细地左端详右琢磨一番,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东西可以跟飞剑划上等号。 “不。不过,你听说一句话没有‘飞剑破身,幻剑灭魄。’?”没事猪一面郑重,他双蹄抱胸的样子明明就很可笑,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魏强怎么都不觉得他可笑。 “幻剑?” “幻意心生,心比天高,气贯长虹,聚神为剑。因此称为幻剑。臭小子,你手上的东西……不简单啊!” “……”魏强用十万分精神,又把这东西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但实在看不出这东西如何能跟‘剑’字沾上边。三尺青锋……这东西不要说三尺,连三寸剑锋都看不到,仅仅是四个连成一线的破铁圈。 当然,指虎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温热,是唯一的特别之处。 “你确定这东西是你老头子留给你的么?” “绝对肯定。” “那好,让我们来试试看‘因解’……” “因解?” “嗯。一世父子十世缘。前世因,今世果。只有解因才能寻果。所以,所谓的因解,就是解封这祖传法器的第一步。至于你能否完全控制这东西,就要看你在太虚幻境中的表现了。” “太虚幻境?等等……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我的小祖宗,不是我说的复杂,而是你手上这家伙本身复杂。幻剑本身就不是一件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东西。一句话,这东西不但在修真界里算是凤毛麟角的超极品,即便在九重天上的仙界也是少得可怜的好家伙。虽说幻剑不一定都有所谓的自主意识,但前代拥有者留下的幻觉留言或者考验什么的,绝对是少不了的。” “考验?”不知为何,魏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同时,却又对将要到来的因解充满了期待。 (前代拥有者留下的留言?那……岂不是有死鬼老爹的留言?) 想到这里,魏强的心猛地扑通扑通地加速跳起来。 “不说了,反正不会害你的,先看你能否用这东西,反正这里四下无人。”没事猪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原野,接着道:“来,割破手指头,滴几滴血上去,剩下的交给我来做。” 看着没事猪粗粗的猪指头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听着那陌生的念咒声,魏强觉得很不舒服,偏生心中对没事猪充满了一种名为信任的感觉,不知为什么,身体就跟着没事猪的话去行动了。 掏出小刀,割破左手中指,滴血。 仅仅是第一滴血绽在上面,指虎就产生变化了,黑铁色的外表嗖地一下变成了炽热的红色,上面放出的温热虚若有形,宛如波浪般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任谁都能看出上面的能量波动决不寻常,偏偏那份炽热感没有丝毫增加,仍能用手拿着。 (这……就是没事说的因解?好像没什么啊!) “嗉”地一下,指虎突然从手心消失了,神奇地套在了魏强的右手上。 “啊!”魏强惊讶低叫的同一瞬,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哗嚓一下从四个手指头上顺手臂撞入,强大的缓流顺着手臂上的经脉前行,却有一种仿如被蚁群吞噬的噬咬感,好似缓流所到之处,自己的血肉都被吞噬掉了,但同一时刻,一种舒畅无比的感觉在被吞噬后的部位产生。 (呃?奇怪。我怎么觉得被吞噬掉再生的部分才是真的我呢?) 刚开始那份噬咬的感觉还能接受,顶多是一口苦药一口砂糖的感觉。到后来,缓缓的暖流越来越急,越来越热,被噬咬的部位也越来越痛,终于魏强忍受不住而想放声狂叫时,骇然发现自己什麽也做不了,不但叫不出来,连眼也睁不开,嘴巴鼻子都无法呼吸了。 没事猪的存在感觉不到了,外界的一切都感受不到了。身体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晰了。妈呀!好痛啊,就像天火焚身,五脏六腑内全是乱窜的火苗。全身上下都传来蝗虫噬咬的极度痛楚。 (救命啊——有人收买人命哪——) 恍惚中,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魏强耳中:“臭小子。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以后怎么修真?现在这个‘火魂天魄’是我留给你的小礼物。好好用,打好基础,成仙之路上会让你事半功倍的。” (老爹?) “等等。老头子,我……”魏强觉得身体后面好像有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蓦然裂开,整个人掉了进去。同时,一份更炽热的感觉从心窝向身体的四周扩散,体内的血液如同灼热的岩浆,激烈奔涌起来,身体上每块肌肉,每个器官,都仿佛变成一个个独立于自己的活物,跃动起来。 当失重般的虚无,坠入火山般的焦烫同时催谷到极点的时候,魏强耳畔轰然一声,好像整个魂魄离开身体破空飞去,灼热的灵魂犹如一颗从黑暗海洋尽头冉冉升起的太阳,离开了原先黑暗的沉寂,一举跃入到浩瀚的虚空中。 世界,无边无尽,无始无终。 好似以前自己所见过的一切都在这个世界里,又好似在这个茫茫的世界中什么都没有。 一道熠熠闪光金黄色天梯在脚下蔓延,通向世界的最深处。 风来风去,云卷云舒,日出月落。 世界在自己面前高速循环着。 面前有千万扇门在不停地开合,每扇门里面都躲藏着让自己心动的迷蒙渴望,来不及反应,突然间那万千门扇同时迸发出万丈光芒,统统聚焦到自己身上…… “哇啊——”魏强失去意识了。 第六章 青楼 “唔……这里是哪里?”不知过了多久,魏强开始恢复意识了。 眼前是一片斑斓的迷蒙,耳边传来小鸟歌唱声,优美动听的乐声,少女聚在一起聊天的叽喳欢笑声…… 斑斓越发清晰了,左边窗外碧绿色的瓦在阳光下闪动着翡翠般的亮光,白石长柱美如白玉,池子上雾气缭绕腾起,虚无缥缈。一阵清风吹来,空气中带着无法言喻的醉人清香,仿佛是远远飘来的悠扬笛声。 如果不是右耳边杂乱的呼喊声,实在会让人怀疑是否到了人间仙境。 “噢噢。魏仙人好像醒了。” “醒了?” “是喔,真的醒来了。” “唔唔唔,太好了。” 就在乱七八糟的女声中,魏强终于彻底睁开,看清了眼前。 (不,不,不是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富丽堂皇的厅房,当中一个人模猪样的家伙正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个柔若无骨的美女,还有两个美女在他脚边笑意吟吟地给那家伙捶脚。那家伙面前是满满两桌子山珍海味。 明亮的厅房正中,原本是有十六个长袖白裙的美少女翩翩起舞,柔软的身体,柔软的舞姿,不过现在她们都停下来,以夹杂着惊喜的温柔看着自己。 “啊!”左手一按在床上,魏强马上发现刚坐起来的自己正坐在一张足容四人并睡的金黄色雕花镶金大床上,金龙玉凤,无一不是栩栩如生,分明是出自雕刻大师的手笔。 现在,连同停下来手持各种乐器的女乐师,房间内至少有近百只眼睛注视着魏强。 “呃,我……”突然间同时被几十个美女以不知道是崇敬还是惊奇的目光注视,魏强可绝对不会有脸上生花自认英俊的妙感,此刻,他只想逃,地上找缝也好,天上找绳子也好,总之快逃,逃离这么多可怕的目光。 几乎是下意识地,魏强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咦,这是我的手么?) 魏强发觉自己的手变了,变得宽大厚实,除此之外虽说不上变化了什么,但总觉得变得完美了。 在旁人眼中,魏强又何尝不是完美? 原本稚气蛮多的脸业已成熟许多,少了两分稚气,多了三分成熟的伟岸。少了四分乡下野孩子的气息,多了五分道骨仙风的儒雅之气。但那清澈如高山清泉的双眸和依然残留在嘴角那习惯性的顽皮的微笑,却又不自觉地散发出奇特的惊人魅力。 明明是衣衫不整,但望着他又觉得他身上有种庄重的神圣。 明明是坐在床上,可看着他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有如一位站在山颠迎风而立俯瞰天地的诗人才子。 每一个人都发现他的眼光惊移飘闪,偏偏却觉得他正亲切地凝视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温柔。 一种无比舒服的感觉,悄然流入在场所有人的心窝中。不知不觉,女孩子们都看痴了,目光怎么都挪移不开了。 “呃。咳咳,魏仙人大功初成,想必需要时间来安修静养。大家先出去吧。” “是……”声音中明白地透露着不情愿,客人吩咐不可违,带着恋恋不舍,众女们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地步出房间的。 喧闹的房间,很快变得寂静空荡了。 “死猪,又剩下你我了,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发生了什么事呢?”哪怕是路人,恐怕也能听出魏强此际话语中的阴险味道。 当然,不知发生何事,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刚起来就发现某猪形人在自己面前寻欢作乐,不怒才怪。 “哼,你还好意思说,来,来,来,先给你的救命恩人磕三个响头。”没事猪张开五指,一把抓起一串葡萄就丢到嘴里,吃得“喳喳”有声。 “……” “哼,看你也不知道吧?你这小子,一入定就是一个月。如果不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你搬到这来,你早就在荒山喂狼了。” “一个月——”魏强吃惊大叫。 (晕,有那么久么?早听说仙家修炼不计时日,看来果然是真的。) 魏强有点不信地再看看自己的双手,虽然不想承认,但此刻的确感到自己的体内充满了莫名的力量,力量不算澎湃,可那丝丝缕缕娟流似的动感,自己是可以清晰感受到的。 慌忙在床头铜镜一照,魏强吓了一跳。 (镜子中的这个人……是我么?) 自己发生如此大变化,魏强心中兴师问罪之意大减。 “……姑且是一个月吧。但……这里是哪里啊?”看着还在那里大吃大喝的没事猪,魏强就是不爽。喏,刚吃完葡萄,现在又吃哈密瓜了。 “不就是‘春色满园’咯!” 听到名字魏强脑海里顿时想到这是什么地方了,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 “这是什么地方?具体点,这是什么样的地方?” “喝,还用问,当然是青楼啦。”说到这里,没事猪开始两眼歪斜,口水直流:“我跟你说,祈仑城的春色满园可是号称中陆第一青楼的一级棒好地方。因为你是第一次来的关系,所以老板娘特意给你打了五折优惠外加买六送一,消费满六天免费送一天,当天茶水饭菜陪酒观舞,修业讲解,全部免费。嘿嘿,你说棒不棒?” “等等!” 完全没有理会魏强,没事猪越说越兴奋,两眼快变成豌豆了,眼珠子早不知转到哪里去了:“不过最厉害是这里的姑娘,年轻貌美质素高,不但善解人意,吹拉弹唱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而且有不少道行不低的高人可以指点你修业?” “……修业?青楼还可以帮人修真?”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还以为今时今日的青楼还是古代那种单纯女子卖肉卖笑的龌龊地方?” “……” “现在的青楼,是青云楼的简称。这里,不仅可以寻欢作乐,也可以找美女合体双修练功,或者找高人给你传道解惑。你想想看,整天在自己的帮门里面,教自己修真的都是半身踏入棺材,半身拉到仙境的老头子,多没意思。来这里,个个讲解的都是美女。” “喂喂喂!别扯那么远,我就不信这里的女子有多高功力。” “这个没关系,正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有多少效果全凭你的悟性,反正这里是什么都有的好地方!来来来,我包你……呜——你怎么用靴子丢我?”没事猪一面痛苦地捂着流鼻血的鼻子。 早已火眼金睛的魏强再也受不了,甩手就把第二只靴子也飞了过去,准确地再次命中没事猪的面门。 “呃……不好意思,我昏迷太久了。手脚有点不灵便,穿靴子的时候滑手了。” “……没事,被老大失手丢中,只是我运气不好。” (咦?有古怪,怎么口气变得这么尊敬?) “什么事,快说。”脑海里警号长鸣,魏强感觉不对了。 “呃,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在这里消费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今天刚好是月结,所以嘛……” 看着走过来的没事猪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纸,魏强立刻想到的就是一脚踹死他,让他有多远死多远,可惜,靴子刚好用完了,一时半刻又找不到拖鞋,只好破口大骂:“谁,谁跟你‘我们’了,是你在这消费,关我屁事啊!” “哪里?老大您才是消费主力啊!” 眼见没事猪脸上的献媚之意更浓,魏强心中更惊恐了:“不,不,不,我入定一个月,不吃不喝,又怎会消费什么呢?” “不吃不喝?谁说的?你以为你真的成仙辟谷不吃东西啦?” “呃。” “看!”顺着没事猪的指头,魏强看到床前低柜上正放着一碗青绿色的淡液。看不出是这用近乎蝉薄的精致骨瓷碗中盛的是什么样的液浆。此中轻轻散发出的淡雅清香却飘荡溢满了整个房间。刚醒来的时候没发觉,现在倒是察觉到了,的确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绝妙香味。 “这是……” “雪莲山脉出产的稀有宝物,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仙液灵浆——青莲梦千霞。你自身属火,入定时激活的仙力有点过猛,为防止你在修成正果前肉身提早崩坏,只好千辛万苦给你找来这东西。别看这小小的一碗,这东西不温不泄,中性偏寒,劲道恰到好处,即便是你运功修炼最凶险全身冒火之际,也可以保你一日平安。” “一日?等等,你该不会说我入定一个月就喝了三十碗吧?”魏强立马冷汗直流。 (完了。这东西肯定价值连城。) “错!是九十碗。为了给你打下良好基础,早午晚各一碗。” “这……这……这东西多少钱一碗?” 完全没有理会声音打颤的魏强,没事猪熟练飞快地翻开账单,指出里面用红笔圈起的一项。 “不贵不贵,青莲梦千霞原价一万两汉黄银一碗,现友情特惠价外加批发折扣,平均是两千两一碗。” 二九一十八……九十碗就是……十八万两汉黄银子—— “扑通”活这么久兜里没试过装超过十两银子的魏强吓得当场晕倒过去。 “唉!唉!唉!时下的年轻人真是的,怎么说睡就睡啊!” 半天。 “到底一共多少钱?”从魏强牙缝里好不容易蹦出这句话。 “嗯。老板娘说零头不算,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万两汉黄银子。” “杀人哪——”魏强大叫着从没事猪手里抢过那叠厚达三十页的帐单,飞快地看着,口中不自觉地念出声来:“擦身用玉仙泉水一千两一瓶,皇血草每株两百两合八十六株一万七千二百两……” 开头还正常,可是念下去后…… “第一天中午满唐全席三千四百六十两。晚上大宋豪宴四千三百七十八两。金枝玉叶酒三十八瓶三千八百两。陪酒:美美三百两,心儿六百两,凤霞四百两……恶魔云飞马戏团私人表演两场五千两……” 转头,望向就站在自己旁边正死皮赖脸对自己嘿嘿贼笑的没事猪,魏强堆砌起足以让人毛发全部竖起的‘温柔’笑容道:“我说猪大哥(主打哥)啊,你可以告诉小弟这些是什么吗?” “账单!” “这些项目是什么?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我消费的哦?”魏强拼命往自己的声音中灌注一样名为‘杀气’的东西。 “当然,我怕你太寂寞,所以天天派人来陪你。至于酒宴……我是怕大哥你一不小心翘辫子了,所以提前摆来祭祀大哥你的。” “……” “你也知道,人们祭祖用的食物啊什么的,通常在拜祭后都是自己吃掉的。所以嘛……嘿嘿!” 魏强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一件事——杀猪! 无名火起三千丈,这瞬间,魏强忘记了没事猪是千年妖猪这个事实,不顾一切地一拳轰了过去。 “呼——” “哇哇——” “啊——” 一拳击出,拳不再是拳。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艳丽。新鲜的阳光照入屋内,使房间光亮无比。但再怎么光亮,还是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可是,这一拳击出,整间屋子里所有的阴影,全部消失了。 无意的一拳,竟然迸发出比太阳还烈的猛闪,千百道闪光,从魏强的拳头缝隙中溅射出来,如暴雨乱箭一样激飞向没事猪。杀伤范围之大,居然涵括了半个大厅。 (糟糕!出猪命了) 魏强心中大叫不好,手上却怎么也收不了,现在只能寄望于没事猪皮厚肉韧,死不了吧。 “谋财害命啊——强盗——土匪——山贼——救命啊——”嘶叫声越喊越厉害,激射而出的光箭似乎也快要落到没事猪身上,然而,没事猪叫了半天,那些光箭却好像怎么都差那么一点才能够着没事猪那满是肥油的高凸大肚子。 若不是亲眼看见,还真无法相信如此肥胖的没事猪在逃命的时候身体竟能如此轻盈,如果魏强的光箭是暴风,那么此刻的没事猪就是被暴风吹走的棉絮,任由你如何狂风大作,都不损分毫。 无意中的猛力一击,当然无法持久,在魏强吃惊收手后,厅房里的阳光倒是更灿烂了。 整面墙不见了,房间里的光线能不好么? “好险!好险!”没事猪噔噔噔地一屁股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掏出一条不知从哪位少女手里抢来的女用手巾开始擦汗,气喘吁吁地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良心。” “我刚才射出的是……”某猪虚伪的抱怨已经被忽略,魏强只关心自己的拳头,盯着拳头上的指虎。 “幻千剑闪。” “什么?” “幻意心生,心比天高,气贯长虹,聚神为剑。浑小子,你自己说,刚才如果你不是想动手谋害我,幻剑又怎么会出来?”没事猪化悲愤为食欲,拿起一把花生就塞到嘴里。 “我就是想谋害你。很简单,留你的猪命在此,再帮你修遗书一封,说无力付款,以死谢罪云云。既然你敢作敢为,自己承担所有债务,而我又是跟你素未谋面之人,那么我就可以置身事外啦!” “才八十万两银子,不用那么小气吧?”没事猪又开始擦汗了。 “才?大哥,我不吃不喝不知多少辈子都没法还啊!不让你去死,小弟下半辈子没法活了。拜托你……”魏强边说边笑,把拳头藏在背后,贼阴贼阴地向没事猪逼近。 “我说小魏魏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力量属于第几品?” “呃?”被没事猪这么一说,魏强自己愣了,自己现在真的好厉害,随随便便一拳出去就是什么幻千剑闪,半个房子就毁了,照理说自己应该很牛了,不过到底属于修真者中的第几品,倒真的不知道。 “哼!混蛋兔崽子,你的力量已经达到上品的荡气驱魂了。小心点,老猪我虽然身子单薄,但轻功超凡,才没事。如果你刚才是对只有第九品仙力的普通人出手,早就弄出几十条人命了。注意点,别有了力量就乱来。魏——大——仙——人——”到了最后,没事猪几乎是拖长了尾音,一个字一个字吼出来的。 “呃……”没事猪的吼声,雷击般劈中了魏强的心窝。一次入定,就拥有了第三品的力量。实在难以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世上真有如此好事?世事真是如此简单? “哼!区区八十万两汉黄银子就换来千万人梦寐以求、追逐一生都不一定能得到的真元仙力,你还想怎么样?如果不是俺老猪帮你固本培源,你因解激活的力量顶多能去到凝神级。本猪辛辛苦苦照顾你足足三十天,帮你打好基础,回过头来偷偷享乐一下,沾点光都不行,你说,你这小子还有良心没有?” “嚓”一下,魏强的脸羞得通红。他也知道万金易得,功力难求。人界第三品的功力,不知多少人练到胡子花白,直到入土那天也没能达到。如果说,在这世上无论获得什么东西都要付上代价的话,自己现在所付的代价实在是太轻太轻了。 虽然无端地背上八十万两债务怎么说都有点不爽,但…… “八十万,我认了。”魏强一咬牙,狠狠地点头道。 “现在是一百万两了!”声音一出,魏强吓了一跳。一转头,发现一个矫健但不失纤丽窈窕的身影矗立在门口。 “谁?” “这里的老板娘,你可以叫我钱夫人。”一口正圆形的烟圈从美人儿的嘴巴里喷出,一股夹杂了异样情愫的优雅同时从门口直逼过来。 江湖侠士的豪气,妩媚女子的妖娆,难以想象,这两种近乎截然不同的气质,居然可以在眼前这女子的身上结合得如此完美。 她头裹青巾,身穿开口直达肚脐的低开口无袖白色长袍,腿上是山贼常用的蓝布绑腿,脚踏游牧民族常用马靴,白玉似的嫩手上套的是一双精美的黄皮手套。 不过,最瞩目的是她手上拿着的那根旱烟,看似精钢打制,实则不然。两尺多的烟杆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好似杂乱无章,内里却暗含图腾,近看绝对看不出什么东西,远看却能看到那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乌黑的鳞光不停闪烁,仿佛在告诉旁人此物绝非凡品。 她,不施脂粉,天然亮丽的肤色就是最好的脂粉。 她,不着男装,矫健挺拔的站姿就是最美的刚阳。 她一出现,就用不容辩驳的语气报出一百万两。魏强完全被她弄懵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不是八十万两么?怎么现在一百万了。” “魏仙人,您……自己说,你弄坏的这个皇帝专用套间值不值二十万两银子?”钱夫人走过来,她的步子方方正正,好比兵勇的操兵,她的腰却比蛇更灵动柔软,更善于扭曲转折,轻轻摇曳的上身带着一种奇异神秘的韵律。 她仪态万千地扬起玉足轻轻往地面一点,地上一块只剩半截的翡翠仿若弹子,忽地弹到了她手中。 (不是吧。这是什么力量?怎么我看不出来。) 她悠悠继续道:“魏大仙人您小试身手我当然不反对,但你也要找个好地方才对啊。动不动就把我的家具宝石弄成齑粉,你叫我怎么修啊?当然要找您赔咯。” “咕”魏强后怕地吞了吞口水,心里面直喊糟。 “你看这满房间的珍宝,价值连城的家具,就这样毁掉你说是不是很可惜?要知道,这里随便一件家具都是工匠们用了至少三年心血雕弄出来的,而且附有不同程度的仙力,虽说对你等仙人修业帮助不算太大,但养生延年作用还是有的……” 魏强只能傻乎乎地点头。 “所以你毁了我半个皇帝套间,我只收你二十万两汉黄银子是不是很公道?” 迷人的秋波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魏强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点头。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可怕的预想——弄不好,自己下半辈子就要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该不会要我在这里当三十年小白脸去接客吧?) 想到这就满心绝望,魏强已经冷汗直冒,表面毫无表情,背上衣衫全都湿透了。 “不过嘛……” (不过?还有下文?) 钱夫人美目一转,嘴巴热情起来,以推销的口吻说道:“刚才已经有人帮我们的魏大仙人把账付清了。所以我只是上来询问,魏仙人你是否要屈尊转用宰相套间呢?” “啊?”魏强和没事猪同时张大嘴巴睁大眼睛。 (不是吧!一百万两银子啊!谁那么大手笔肯帮我结帐?唔唔,肯定有阴谋。) “哦哦,原来魏大仙人也不知道是谁啊?那么……小女子我先行告退咯。如果有事,唤门外的丫头一声,小女子马上来听候仙人调遣哦。”青楼的老板,绝不会是凡人,察言观色乃基本中的基本,发觉不对路,钱夫人道了一个万福,飘然退下。 拿了人的手短,吃了人的嘴软。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平白无故受了人家一百万两银子,总会有该还债的时候。问题是,一个价值一百万两的人情,远比一百个价值一万两的人情要来的可怕。若是要以回报时所需承担的危险程度来算,大约万倍吧。 想到这里,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没事猪都吞吞口水。 “小魏魏啊,上品的修真者本身就是珍稀动物,你只要把名号丢出去,短时间内找百把上千人,凑够一百万两还是没问题的。不如就这样……” “不!” “什么?” “我说不要,就这样欠着一个人的钱不好么?”魏强突然洒然一笑。 “呃,为什么这么说?” “你真不愧是猪脑袋,你不想想,如果你借了一百个人的钱,到时候追债,岂不像整条街都在追杀你,仿佛你欠了全天下人的钱似的。若是你只欠了一个人的,那仅仅是私人恩怨。再说难听一点,君子借钱有拖无欠,我是上品修真者,弄不好三五百岁命,借钱的大多是品的凡人,只要我拖他个三五十年,他就受不了要放弃了,你说对不?”魏强神秘地一笑。 “……你狠!” “钱呢,我还是会想办法会还的,不过,现在我们可是负资产人士了。从今天起,我们就要节衣缩食多赚钱咯。”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了,是个送菜的小厮。 “朱大爷,您要的中陆柠檬香脆烤鸭到了。” “到了?快快快!快端上来!”一听到吃的,没事猪两眼放光,什么都不顾了,砰砰砰地大步冲上去。 “等等,这东西多少钱?”魏强一把拉住小厮。 “哦。这位是魏大仙吧。这可是好东西啊,由清风落雁山特产柠檬加晋县特产肥鸭、经二十八道工序做成,美味非常……” “不,不,不,我是问这道菜多少钱?” “呃,由于清风落雁山柠檬特别稀少,整座山一年产量才一百斤不到。而且是连夜用八百里快马加急运送过来,外加特别订造,所以这菜有点贵。” “那是多少?” 被魏强追问的不行了,小厮才支支吾吾地报出一个让魏强绝倒的数字——三千两。 “三千两一道菜?杀人哪——你去抢劫官银算了。” 趁着魏强抓狂之际,小厮吓得慌忙逃跑。 不过,这不是事情的关键,正在狂叫的魏强突然发现,那边有一头口水直流的人形猪正拿着刀叉快速扑向那道中陆柠檬香脆烤鸭。 “给我停下,没事猪!”魏强一声猛喝。 “呃……”没事猪触电似的停下,恋恋不舍地多看了烤鸭几眼,才回头问:“怎么啦?” “都说了我们是负资产人士,不能浪费钱了,不许吃。” “唔唔……我就吃一口,吃一小口然后退货。他们不会发现的。”没事猪挤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来,开始软求硬磨了。 “不,你那个猪嘴那么大,一小口恐怕就只剩下鸭头了。” 没事猪脸色发白,心道:不是吧,这都给你猜到?不行,霸王硬上弓,先吃了再说,回头被毒打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年至此,没事猪操起刀叉,继续往烤鸭冲。 “没——事——猪——”看到这样,魏强也怒了:“你敢对这烤鸭怎样,我就对你怎么样!” (死猪!你敢吃的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磨刀霍霍向猪羊!) 这瞬间,在魏强心里已冒出千百条杀猪大计了。 出奇的是,没事猪居然真的停下来了。 (嘿嘿!看来这死猪还是有点怕我的!) 看见停下的没事猪,魏强不禁有点飘飘然了。 不过,没事猪仅仅是顿了一顿,就噗地变回猪形,然后对魏强诡异一笑。 (有点不对。这猪的笑容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贱!呃……有种不祥的预感。) 魏强开始觉得不妙了。 果然…… 没事猪想了想,然后用慢动作伸出自己颀长粗糙的猪舌头,美滋滋地在烤鸭屁股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舔了三圈,舔完后,对着魏强动人一笑,然后拍拍自己白花花的猪屁股,说了一个字:“来!” “……”魏强当场晕死过去,“砰”地瘫倒在椅子上,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小样!你狠——” “嘿嘿!” 老半天,魏强突然蹦起来就往外走。 “去哪?” “散步!” “……” 看着魏强迈着怪怪的步子走出门,没事猪开始自己嘀嘀咕咕起来。一会儿,钱夫人居然亲手托着一大笼热气腾腾的包子走进来了。 “嘿,我又来肉包子喂猪,一去不回头了。”钱夫人笑意盈盈地道。 “哼!”没事猪猪鼻一声冷哼,他就这样双蹄抱胸,一屁股坐在一张大躺椅上,偏过头不看钱夫人。 “什么嘛!不就是一百万。”包子热烘烘地递到没事猪脸旁,撩人的香味直往没事猪鼻孔钻。 “哼!多来十倍包子也不行。” “那……一百倍呢?”钱夫人拿着烟枪轻轻戳着没事猪的腋窝。 “嘿嘿……嘿嘿……好痒……不要!不行!就是不行!”没事猪严肃的脸孔早已化开,但就是咬着牙关不肯松口。 “这次可是没办法啊!” “没办法?什么叫没办法?你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不收钱办事了?”没事猪猪眉一掀,努力让自己绿豆那么大的双瞳发出名为‘怒气’的东西,但看来不怎么成功。 “唉,还不是你习惯不给,所以我只好习惯不收咯!” “大姐!算我怕了你。我好不容易收集了一大堆任务资料,准备磨磨那小子的锐气,你突然给我说来个金主把全部账给结了。你叫我怎么……唔唔……” 说了一半,没事猪的嘴巴就给五个美味的包子给塞住了,想反抗,脖子又被钱夫人一手钩住,这情形就像哥俩勾肩搭背聊天似的。跟美女这么亲热,反抗过激又好像不合适,结果只能就范。 “哎呀呀,我的猪大人,你的钱我当然不敢收,但是其他人给我一百万两,我为什么不收?”钱夫人用拿着烟枪的手,轻轻撩着没事猪胖胖的下巴。 “唔唔哦哦哇哇(真有其人)?”没事猪企图反抗,但被暴力制止。 “哼,给你看咯,这可是中陆第二大商号周大夫钱庄开出来的银票,我可是找他们钱庄的人验了足足三次才收下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扬了扬手中那一大叠银票,钱夫人微微一嗔,手一抬,又把五个包子塞进刚空出多少地方的猪嘴巴中。 “咕嘎咯(不是吧)——”刚向嘴巴伸出猪蹄,就被敲了一烟枪。 “就是!” “嘎咕哦哒(到底是谁?)”没事猪开始四处找水了。 “还记得谁给那小子喂药的么?”看见没事猪光速把嘴里的包子一口吞下去,钱夫人手指轻轻一捏猪鼻子,没事猪不自觉张开嘴巴,结果又是五个包子。 “磨飞洗几查莱咦跗吓咬呀偷(经常来的那个衣着鲜艳的丫头?)咳咳咳咳”没事猪找不到水,胡乱找了瓶酒,结果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候钱夫人才放开没事猪,抢过没事猪那瓶酒,潇洒地舒展开身子,连酒杯都不用,直接嘴对酒瓶就喝起来了。 “咳咳!被你弄死了。”没事猪终于能说话了。 “哼哼,你不是说天下美女都是鲜花,你只是花下的一堆猪屎么?弄你两下就不行了。”本来还像男子一样大大咧咧的钱夫人突然露出女儿家风情,没事猪当场受不了。 “我没有怪你弄我啊。只是太出奇,打乱了计划,所以我才……” “你真不愧是猪,你用猪尾巴想都知道啦,你又没给钱,我怎么会随便赔个姑娘给你?那个姑娘本来是卖艺不卖身的,那天我招募志愿者她却一下子包下来了,后来更突然拿出一百万两银票,我也吓了一跳啊。” “……”没事猪陷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每次来都披着面纱,虽然我也有注意她,但她什么小动作都没有做,后来就没有注意了。” “哟,这可不简单啊!对昏迷之人喂药都是嘴对嘴的,如果不是……”说到这里,钱夫人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该不是跟那小子指腹为婚的小媳妇吧?” “……没有那种东西。” “那肯定是从村里偷偷跟出来的青梅竹马。” “他住的半仙镇里以盛产恐龙著名,如果是美女,哪怕只有五岁我也会有印象的。” “恐龙?” “……请从这种生物的皮肤去想象。” “唉,不跟你说了,反正你自己搞定吧。这事我不管了。想管也管不了。还有,那姑娘听到小魏醒了就离开了。” “好吧,我会处理的。” “那我走咯。”钱夫人站起来,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光,完全没事地往外走。 “等等。” “怎么?” “最近这附近有什么扎手的货色么?” “除了那群眼睛长在头上的家伙外,没什么。” “噢。” 钱夫人又走出几步,突然停下,转头道:“不过有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没事猪大为紧张。 “最近城里不见了不少狗。” “哼,算什么?我肚子里还有一只黄狗呢!”没事猪指着自己腼腆的大肚子。 “猪!不是你这种,如果是狗肉煲,至少会有骨头剩下。我说的是完全不见了。” “哦。我会注意的。” 踏着优雅但不失矫健的步伐,钱夫人步下楼梯,刚下去,就一眼看见魏强了,若不是魏强的目光正呆望着长长的走廊,她几乎以为魏强在偷听她和没事猪的说话呢? “唷!我的魏大仙人哪。有什么事么?”钱夫人春风满面地打招呼。 “呃……那些人是干什么的?”魏强手指指着走廊上那些打开的窗户中,一个个迷醉迷醉地望着窗外的年轻才子们。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魏强刚开口,钱夫人的脸霎时间黑沉了下来,一种名叫杀气的东西迅速攀上她美丽的面庞。 “别提那群混蛋了。” “怎么?”魏强的声量调低了很多。 “哼!不喝酒,不点菜,不找姑娘,更不要收费最贵的解道释疑,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混球!还不是你魏大仙人惹的祸”说到后头,钱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呃……”钱夫人的杀气不知为何突然指向自己,魏强吓了一跳。 “我的美人儿,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的爱,你再不来,我的心要碎了。” “你轻轻地走了,正如你轻轻地来了。为何你不能像那大雁,冬去春来,哪怕,哪怕……让我再见你一面也好啊……” 此时,一个望着走廊的家伙突然有感而发,接着一大群人跟着无病呻吟了。 “你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钱夫人毫不避忌地用手猛戳着魏强的胸口,吓得魏强不停地往后退。 “帮你付帐的人,就是这群猪头日思夜想的人。” “哇。莫非是美女?”魏强大吃一惊。 “哼,美女不美女,我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魏强发现钱夫人的嘴里满是浓浓的醋意。“不过嘛,你那老相好小情人,没事不小心揭开面纱……” “结果?” “结果?”钱夫人话锋一转,怒气大盛:“结果?结果就是不小心给那群混蛋看见了。结果我整个春色满园的姑娘在你的小情人面前都成了庸姿俗粉。现在好了。那群家伙整天什么都不干,就是包下厢房在等着看你的小老婆!” “呃……” (不是吧?这么严重?)魏强彻底糊涂了。按理说,帮自己付帐的是个美女都够稀奇了,现在还被钱夫人说是自己的小老婆什么的。 “魏仙人!小店的损失谁负责——” “呃呃呃……你节哀顺变吧!”钱夫人是美女,但是当一个美女竭斯底里的时候,那实在跟一头暴跳如雷的母猩猩没什么区别。 面对这种情况,魏强只有一个选择——脚底抹油,逃啊! 不过,此时忙于逃命的魏强并不知道,一件关乎他未来的命运的事情,正悄然发生。 第七章 厨师 太阳西下,暮色渐浓。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淡淡的光晕犹如化不开的浓情,悄然温暖着所有的心。 祈仑城外的树林里依然是叽叽喳喳,百鸟欢腾。 是什么让鸟雀们如此高兴? 甘露初至? 凤凰圣诞? 都不是。 是一个人。一个很普通的人。满是油腻的衣袖,脏兮兮的裤子。照理说,满是油星味,跟自然格格不入的厨子,鸟雀们应该是避之则吉才对,实在很难想象,鸟雀们会喜欢这样一个厨子。 可是偏偏大大小小的鸟雀都停在他的身边,他的肩膀,他的手上。他轻闭双目,仿似假寐,嘴角上的笑意却又悠然自得。 黄莺,麻雀,金刚鹦鹉,猫头鹰,白天活动的,昼伏夜出的,居然都齐聚一堂,放声高歌。 好一派热闹欢腾的景象! 喂着鸟雀,这位年轻厨子像冰块一样白皙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突然间,厨子怀里有一块奇异的石头猛烈地晃了晃。 “哦?”厨子愕然之际,双眼微睁,从那冰黑色的瞳子中一丝浅浅淡淡的冰冷气息不自觉泄漏了出来。 杀气,浓黑如墨的冰冷杀气。 黄天悠悠温煦如旧。 黑林幽幽冰寒似新。 仅仅多了这一丝一毫的杀气,整个树林的气息就变了,冰冷的气息宛如看不见的无情利刀狠狠地扎入这个热闹的小天地。 所有的欢快,在瞬间崩碎。 鸟雀全部惊飞,甚至有几只离厨子太近的鸟儿吓得瘫软在地上,吃力地挥动着变得沉重的翅膀,但是怎么也飞不动。 “唉,对不起了,小家伙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厨子悄然重新闭上自己的眼睛。 失落,失望,唾液中充满了又冷又咸又苦的味道。 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仿佛都跟他再没有半点关系。 迈着六十岁老人才有的拖沓步子,他近乎是拖拉着自己的身体回到城里去的。繁华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会注意这么一个普通的厨子,像他这种拥有着灰色眼神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转入一条无人的破旧小巷,感觉到自己的背脊再没有被任何一道目光注视时,他的眼神突然冷傲了起来。 “说。” “邢天寿。明日申时路过城东五里的怜幽谷。”诡异地,说话的居然不是人,而是地上一堆沙子,一堆堆砌成人脸会模仿出面部表情,会讲话的沙子。 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厨子调头就走。 “等等。” “……”厨子停下。 “这次点子扎手……” “我是买你的情报,不是买你的意见。” 一句话,让沙子先生的热情仿若碰到一堵看不见的冰墙,都给挡了回来。 “我觉得你应该多听点关于……” “够了。” “不,你需要帮手。” 一道冷咧的目光代替了回答,仅仅是被他的目光一扫而过,沙子先生明知道自己本体远在百里之外,他还是有种突然置身于冰天雪地中,全身血液瞬间凝固的可怕感。 “我只需要我的双手。” 等他回神的时候,厨子已经走出小巷了。 “莫要把自傲当自信,把命送了才好……”洒落在了厨子远去的背影上的目光变得浑浊起来了。 (噢。差点忘记了。老板叫我去抓鲜鱼的。) 看见自己空空的双手,厨子不禁一顿。 (唉,又要用那招了。) 祈仑城的鱼都是很贵的,因为附近没有大的河流湖泊,最近的一个湖离城二十多里,而且全是山路。夏日炎炎,不少鱼运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发臭了,用水装着运过来成本高不说,存活率也不见得高,最关键的一点是,死鱼是无法抽取灵气的,所以鲜鱼的价格最近一直高居不下。 如果可以的话,饭店老板大多希望亲自派人采购运输。 现在已近日暮,鱼档皆已收摊,一时半刻又去哪里找活鱼呢? 厨子悄然走向路旁一条小巷子,那里正有一条少说有六十斤的大黄狗在睡懒觉。 “汪汪!”出于动物的本能,察觉到危险的大黄狗立刻站起对厨子发出嘹亮的狗吠声。 “嘘!” 片刻过后,厨子抱着一大包东西走出巷子。 夜色渐浓,饭馆的人气慢慢地爬升。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老板看到厨子缓缓挪移过来的身影,立马禁不住咒骂道:“你小子死哪里去了?去了大半天才回来,快点,上三盘生鱼片。耽误了客人我决不饶你!” 老板的嘴巴很硬,口气中不敢带丝毫鞭笞感,这厨子来他这里已经一个月了,但这厨子却是他唯一不敢打骂的伙计。不知为何,看到他那双不时泄漏出令人不寒而颤冷光的眼睛,心里就会生出避之则吉的念头。 可每次厨子都能完成任务,客人对他那手菜的评价也不错。老板也不好说些什么。怎么也好,能帮忙赚钱的就是好伙计。 拖着沉重的步子,仅仅是“嗯”地哼了一声,厨子就走进饭馆旁边巷子,从后门绕入厨房。 肮脏满是油黑的厨房并不大,却是样样俱全。整个饭馆只有他一个厨子,所以除了那扇门还有那递饭菜出去的小窗口,这里可以说是他的天地。在这里,除非是弄出很大很大的声响,否则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要的就是这个。 “生鱼片快端上来!”从那个小小的窗口又飘入令人厌烦的催促声。 厨子拉了一下绳子,绳子另一头系着的小铃铛顿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告诉外面的人——我知道了。 这边,他不慌不忙地打开包裹,青色的包裹打开了,现出来的是……一只刚咽气的大黄狗? (六十多斤生鱼片……总该够了吧。) 生鱼片?还是黄狗肉? 轻轻一挥手,黄狗的皮毛上立刻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片刻过去,冰霜越来越厚,最后竟然成了大冰块。 “呼”地一下,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刃比中指长不了多少的薄刃小刀,轻轻往冰块切下去。无声又无息,一小块冰,被切了下来。切口是那么完美独立,仿佛这本来就是两块冰似的。 小冰块放到碟子上,左手一拍,冰碎了,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碟子上的,居然不是红通通的黄狗肉,而是白皙半透明的鱼片。 红肉变成了白肉? 这不是狗肉么? 怎么会? 鱼片,送出去了。鲜美的味道,马上获得了满堂喝彩声。老板特意跑到窗口,对厨子竖起了大拇指。 厨房里,锅热烟气腾腾缭绕。 然而,这烟雾却像高墙般,将厨子封闭在一个奇异的空间。 看不见任何东西。 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的灵魂,仿佛已经完全从这世上孤立开了…… 新书讯息 ^_^ 云飞入行5年纪念性新作——《狼主》开始更新,请支持云飞的读者大大门多多捧场。 云飞出品,必属全本! 134938 第一章 赠品 世上赠品很多种,其实也不外乎两种: 一种是真品,为了让你当他的长期饭票而忍痛给你的甜头,但容易上瘾。 一种是劣品,因为是假冒伪劣,所以无论送多少都无所谓,是不死也掉半条人命的好东西。 魏强认定冀好仁要给自己的是第二种,可此时脱身又说不过去,只好姑且听下去了。 “仙器多有灵性,可不是说卖就卖,说送就送的。老夫手上的仙器多半是跟老夫或老夫的祖辈父辈相熟的仙人飞升之际留下的仙物,他们临走前都一再吩咐,哦,还是那句话‘只赠有缘人’。”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 “叭叭!”连声的脆响,魏强左前方那棵盆景小松碎裂了。树皮像被风吹走的干枯泥土,松脱飞散了。露出藏在里面的一把小刀。 剑宽一指,长约半尺,全身镀着赤金色。刀的形状也相当不完整,完全看不到刀柄和护手,仿佛整把剑只有刀刃。 奇异的是,刀上的薄光可以折射光线,让人看上去好像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捆刀子。 “糊糊”魏强一开始没有注意,原来自己右前方那棵小松也发生了变化。树枝树干树叶宛如遇水的泥塑,悄然融掉了。 里面是一把剑,咋看上去,这把剑除了小了几号之外,跟平常的青锋剑没什么两样,细看之下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首先是剑刃上的青纹,这纹路居然不是刻上去的,流线型的波纹如水波一样会轻轻荡漾飘动。 其次是装饰的外皮融掉后,剑身上仍是腻腻的,好似整把剑仍浸泡在油水里。 最后就是那没开锋的剑刃,完全是钝剑一把。 两把剑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剑上隐约散发出来的不祥气息。前者隐有血腥杀戮之气,后者则给人一种干枯感。 魏强悄悄瞄了一眼,发现插着后面那把青锋剑的那盆泥土都枯裂了。 “这两把都是名家所作的仙器,魏仙人觉得怎样?如果喜欢那就都拿去也无妨。”冀好仁的脸上再次露出骗死人不偿命的和蔼热情笑容。 (他奶奶的,铜钱的威力真大。居然让冀老爷子一下子变成这样。才进去绕了个圈,转头出来就把邪剑妖刀送我了。一把还不够,想两把都塞给我。) “呃,我还未知道这两把刀剑是什么名字呢。” “噢。失礼,这把飞刀是地狼刀,至于那把飞剑名为厚鱼剑。” (地狼?厚鱼?我靠!欺负我不识典故!我虽然不学无术,但这点东西还瞒不了我。地狼分明是天犬,厚鱼其实是薄鱼。) 魏强想起了雪儿姥姥小时候跟他说过的两个故事:天犬乃金门山上的红毛大狗,为天狼星的流光所化,是招致战争的妖兽;薄鱼是一种独眼旱怪,叫声酷似人的呕吐声,只要它出现,给人间带来的肯定是旱灾的消息。 世人以和为贵,以水为财。 一把是祸刀,一把是旱剑。 (混帐,明摆着想我裤袋穿孔不剩半个子外加一天到晚给人追杀!好啊,原本还念你半辈子行善积德,老本来之不易,现在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老子我也不客气了。以为我无法动你的所谓仙器是吧?哼!我偏要把你的东西都给废了!) “唔唔,的确是好东西。不过,我还是觉得比较适合我用来练功。”魏强还是决定给个机会冀好仁,如果他流露出丝毫不愿意,那么他也不想毁了这两把刀剑。 “这是老夫的荣幸。” 既然主人都这样说了,魏强顿时狠下心来。 (哼,到时候你可别哭哦!解因归元手——解放!) 本以为指虎又会抽取自己的仙力,可这次仅仅是意念驱使,解因归元手就发动了,没有丝毫强求感。 (呃,这东西到底怎么搞的?脾气好怪!) 这边魏强正在为幻剑的脾气纳闷,那边冀好仁却惊讶得脸部肌肉都僵住了。 不同于刚才吃掉上万件兵器的架势,这次从魏强指环上飞出来的,不是暴风,而是色彩斑斓的刺猬式的剑簇。没有了此前的刚烈,反倒现出一种意想不到的柔美。 没有惊人的速度,没有吓人的威势,有的,只是一份惬意的唯美。 五彩玄奥的剑光,虚若有形,但极度的绚烂却给人自然平淡的感觉,仿佛从魏强手上射出的不是剑光,而是一道道暗合天道的神力。 看到这些剑光,冀好仁完全呆住了,眼中闪动着奇异的神采,突然间,他的心,对这剑光充满了渴望和驰想,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 魏强也不知道,他就好似一个穷得响叮当的乞丐小子突然捡到了一个外壳镶满珠宝玉器的名贵盒子,虽知道是好东西,却完全不知好到什么程度。 剑光的伸长缓慢而高雅,眼看就要触及那两把刀剑了。 就在此时,两人的耳朵突被一阵无法言喻的难听怪叫所刺痛。 “呕呕呕!” “汪汪汪!” 也许是本能察觉到危险的存在,附着在刀剑上的妖灵同时现身化形。 红刀刃上猛地掀起一阵赤红色的热浪,火辣的烟气缭绕腾升,伴随着一声如雷响亮的狗吠,一只体长三丈全身赤红的巨犬出现在大厅上空。 几乎是同时,青锋小剑上激射出一股粘稠的黑亮油液,在半空喷泉似的洒开。油液的中心陡然凝出一条鲟鳇大小的独眼长鳍怪鱼。它一出现,空气中的水分仿佛都被蒸干了。魏强冀好仁两个顿觉口干舌燥。 “魏大仙人,这……” “没事,看我的!”魏强真的想嚣张地说出这句豪语,问题是他也不知怎么办?看样子这两个家伙来势汹汹,一个弄不好,自己就会被弄到他们肚子里解因归元了…… 做人低调点好! “我尽力而为。” 根本就不用什么尽力,这只是一场以狮杀婴的悬殊比赛。没错,天犬拼死向魏强吐出了一股诺大的血红色瘴云,薄鱼精也用它那怪异的独眼射了一道黑油箭过来。可是跟魏强手上剑光一触,瘴云也好,油箭也好,全都无声无息地凝止半空。 在剑簇中,一红一蓝两道剑光陡然一伸,就砍下了天犬的狗头,刺瞎了薄鱼精的眼睛。 “呱——”,“汪——”,两声怪叫,两头妖灵立时魂飞魄散。 “簌簌”随即两把刀剑也开始分解了,宛如风吹沙堆,红刀变作赤沙,青剑化作蓝泥,自行飞到了魏强手上。 看着自己手上两堆汤圆馅大小的东西,魏强有点哭笑不得。 (不是吧!这把破幻剑也太猛了吧!一招秒杀了两个看起来很牛的妖怪,还把刀剑的本体给化了。我还修什么真啊!改行诛妖伏魔都能混个半仙之名了。) “魏大仙人啊!魏大仙!你真是我们的活菩萨好神仙啊!你可为人民除害啦!” “哪里哪里小事一桩!”魏强有点飘飘然了。 “不,不,不!哪里是小事!这两把妖刀邪剑,不知多少号称得道成仙的名门之士都拿他们没办法,大仙您一挥手,两妖立诛。您老厉害!这份大恩大德,啊,小的给您磕头了。”说罢,冀好仁居然真的开始磕响头了。 这可把魏强吓个不轻,这份大礼他怎么敢受啊,连忙上前扶起冀好仁。 “不,不,您老快起来。小生我怎么能受起大礼啊!说到底,我弄掉了你一大厅兵器,我才过意不去呢。” “不,不,那不算什么。” 冀好仁这样说,魏强更不好意思了。 “唉,仙人您不懂了,老夫一家当初收错兵器,被这十把邪物困扰多时了。现在仙人您替我除去其二,小老我真是感激不尽啊!” “十把?” “是啊!” 魏强想了一下,决定干脆帮冀好仁拆刀毁剑,算是还他人情。 “那……既然我欠你老人情,干脆就帮你把剩下的八件邪物都毁了吧!”他刚提出,冀好仁立马又是磕头,又是抱着魏强大腿哭。弄得魏强更不好意思了。 由于那些邪物并不是都放在总店,所以两人约定,只要魏强收到消息,马上赶来为冀好仁拆刀毁剑。 (唉!这还好。总算没欠人家人情银子了。) 看见冀好仁三跪九磕头、嘴里又是“大仙”、又是“大神”、感动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的模样,魏强心里满足得不得了。 “哪里哪里?我应该的,我应该的。”魏强心里美滋滋,摇头晃脑地拜辞冀好仁走出门。魏强是这么地得意,竟没有察觉到冀好仁的眼中不停闪动的狡黠之色。 回到春色满园。 “咦?你这小子莫非在地上捡到一百万银票?怎么这么高兴?”没事猪问。 “嘻嘻!我有么?不是吧!” “我靠,你都暗爽到脸上了,还挂着白痴式的笑容晃来晃去。说,到底碰上什么好事?” 魏强于是把自己在‘劈你的头’店里的事给没事猪说了。谁知道没事猪听了,顿时笑得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 “哈哈哈哈,还亏你自认聪明绝顶!” “……什么啊?” “你老骂我猪,你才是猪呢!” “……什么和什么嘛!你给我说,不然今晚没饭吃!”魏强蒙了半天,没明白没事猪笑什么,最后也开始怒了。 “你这猪,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魏强心脏扑通猛跳。 “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不小心让邪剑滴血认主后才发现自己弄回来的是个噩梦,被迫到处找人驱邪逐妖?” “不知道。” “猪头,我告诉你吧!每年至少有五千个人界五品以上的高手,提着几箱子宝物找人帮忙干这事。你这笨蛋随随便便答应帮人家拆8把刀剑。你知道这值多少银子么?” (不是吧——)魏强也开始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五千两一次?”看见人形的没事猪竖起五个指头,魏强试探着回答。 “嘿嘿。”没事猪冷笑。 “不是吧!五万?” “嘿嘿嘿嘿!” “别告诉我是五十万两一次,我心脏不好。” “就是五十万。这还只限于下品的妖器。中品上品的没法计算,现在还是有价无市呢。” “呜——我,我,我居然免费帮人家打工。四百万两银子啊——我不想活了!”得悉事情的真相,魏强现在只想上吊。“可恶啊!没想到冀好仁那个老头一面慈眉善目,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没说过是冀好仁那家伙蒙你啊。”没事猪突然神秘地一笑。 “呃?” “说你笨蛋就是笨蛋,换了个人你都没发现,后来招呼你的肯定是冀好仁的大哥冀无良。” “……” “嘿嘿,就是那个‘剥你的皮’皮革店的店长啊!传闻只要谁敢踏进他的店门,再想出来不死也要掉层皮。” “……” “小魏魏,你算了吧,只是帮人家免费打工已经算很好的了。”没事猪上前安慰魏强。 “呜哇——我不想活了——” 房间内,回荡着魏强凄厉绝伦的惨叫声,久久不息。 “嘿嘿,没想到这小子平时看起来这么聪明,居然会着这样的道。想不到,想不到。”看见魏强那副抓狂猩猩的样子,没事猪嘿嘿冷笑,也不管魏强了,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水亮水亮的苹果高高抛起,同时张大了猪嘴。 苹果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漂亮的圈圈,眼看就要沿着那美妙的抛物线落入没事猪嘴中时,“呼”地一阵风吹过,苹果不见了? “谁?” “唔唔……好吃!”难以置信,刚才还是垂头丧气的魏强变了个人似的,不知用何种手法半空中截了没事猪的苹果,正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吃着苹果。 “你……” “猪,难道你真的以为我魏强会中这样的计么?” “……” “我早就发现那家伙不对了。虽然样子一样,但肯定不是一个人。” “嘿,你着了道儿还在死撑。” “嘿,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半仙镇首席魔星啊!试想想,一个老儿被人弄没了全部家当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要生要死要用刀子插大腿?” “对!那再想想,如果他在绝境之中突然有人告诉他解决之道,那他又会怎样反应?” “大概会跟你刚才一样,白痴式地爽到脸上吧。” “……你用眉飞色舞来形容好不好。”魏强以想杀猪的目光盯着没事猪。没事猪脸皮厚,装作看不到。 “小魏魏啊,所以你看到人家突然还是那么恭敬对你,你就发现了。” “当然,只是我还想看看他能弄出什么把戏来。若不算过分,我也乐意赔偿他点什么。” “若是过分呢?” “靠,绝对是脚底抹油——跑路呗!” “哼哼!”没事猪“呼”地化回猪形,猪鼻子一哼,哼出一股浊气。“直说吧,你这小子到底想借人家的计干什么?” “嘿嘿,没错,我的确是欠了冀好仁的人情。不过冀无良嘛——只不过是他给我赠品,我也给他赠品。” “赠品?”没事猪大奇。 “世上赠品很多种,其实也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真品,为了让你当他的长期饭票而忍痛给你的甜头,但容易上瘾。一种是劣品,因为是假冒伪劣,所以无论送多少都无所谓,是不死也掉半条人命的好东西。” “哦?” “冀无良给我劣品,只不过想借我之手,他收钱财,我替他消灾。我给他的却是货真价实的真功夫。” “继续说!” “没错。我的确是答应替他拆掉10件邪器,但若是他日冀无良名声大了,有第十一个人来找他呢?” “嘿嘿,我明白了。” “嘿嘿嘿,你明白就好。” “嘿嘿嘿嘿,我当然明白。” “你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你不是好人!” “我也明白你不是好猪!” “嘿嘿!” “嘿嘿嘿嘿!” 房间里,充满了一人一猪不怀好意的奸笑声。这笑声是如此的阴险可怕,让周遭所有听到的人都不寒而颤。 “见鬼,晴天打雷,六月飞霜了。唉!我可是收了两个不得了的宝贝回来。”那厢边上,听到他们笑声,钱夫人看了看晴朗的天,叹息不已,拿起好大一壶酒,就往自己嘴里灌。 第二章 迷思 什么是聪明人? 难道比蠢人聪明的就是聪明人? 为何绝顶聪明的人往往会干蠢事? 以婴之力搏猛狮,是勇气?还是愚蠢? 面对强敌退避三舍苟且偷生,是聪明?还是懦弱? 答曰:一线之间! 但是再聪明的人,也会碰上不懂的事情。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半夜,魏强突然觉得浑身不对劲,体温剧升,如遭文火焚身。 “喂,死猪。” “我睡着了。别叫我。” “……”沉默半晌,魏强瞄准猪屁股狠狠地就是一脚。 “嗷嗷——”没事猪吃痛,发出凄厉的猪嚎。 “死猪,问你点事情,我认真的。” 看见魏强一面凝重,没事猪睡意少了几分:“什么啊?” “不知为何,从醒来后我就非常渴,而且总觉得小腹附近有股火,越烧越旺。” “哦。这事啊!我知道。” “你知道?”魏强大奇,怎么这次没事猪这么好,居然有问必答。 猪蹄一伸指窗外,顺着蹄子的指向,魏强看到了令他张大嘴巴惊讶不已的一幕——楼下一个房间的窗户没有完全关好,从那半开的窗户中看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男一女在里面。 这对男女不是在翻云覆雨,相反,衣着整齐的两人正闭目盘膝对坐,四掌相对。缥缈灵动的白色烟气从两人的肩膀和头顶腾起,越发浓烈的烟气在两人上空汇聚,不消一会儿就聚成跟两人一模一样的白色人儿,仿佛是两人的灵魂脱离了肉躯,在虚空相聚。 两个白色人儿对视一笑,开始紧搂亲热起来,白烟做成的衣服纷纷褪下。可惜的是,每脱一件衣服,两白人身周的烟雾就浓一分,等到了两人的灵魄狂烈结合之际,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就看到一大团白色汤圆似的东西,在两人的头顶翻滚蠕动。 “呃……”即便不是真正的交合,可看在眼里,魏强还是一阵面红心跳。 “懂了吧,这是只要是男人都会碰上的问题嘛!你想找姑娘就直说呗,吞吞吐吐拐弯抹角地,要陪睡还是要为了双修练功的魂合,什么都有,自己找钱夫人介绍就是了。嗨,倒霉,半夜三更叫醒人就为这事。”说罢,没事猪一拉被子倒头继续睡。 “……”魏强快给没事猪气疯了,二话不说,瞄准猪屁股又是狠命一脚。“不是这码事——”魏强大吼出来。 “嗷嗷——杀人哪——” “猪不是人。杀了不犯法。” “……” “死猪,肯认真点了么?” 狠狠地盯了魏强一眼,没事猪发现魏强是如此认真,看来不把话说清楚,今晚是睡不成了,只好垂着肥大的猪耳朵,低声道:“你想问是不是练功出了岔子吧?” “嗯!” “你醒来后的第一拳我就注意到了,你的力量虽然很大,但你却完全不会控制。” “的确……我出‘幻千剑闪’的时候是,出‘解因归元手’的时候也是这样。发动招数倒是不费劲,不过接下来就根本没法控制。死猪,你知道原因么?” 没事猪听了,不紧不慢又躺下了,随手拿起个耳勺挖着耳朵,慢条斯理地道:“什么什么?我没听清楚啊?死猪?这里没这种东西。朱仙人倒是有一个。” “……” “本大仙很困了。没人找我啊?那我睡咯。” 魏强高高扬起了脚,片刻之后还是收了回去。 “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伟大绝伦的朱仙人啊!请你告诉小弟这是什么原因吧?小弟身子孱弱,再被这把火烧几下,那可只剩下人皮啦。再也没法当仙人您的长期饭票了。唔唔。” 呃!饭票没了那可不得了。 没事猪猪眼半开,瞄了瞄魏强,最终还是软了下来:“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你的仙力大增之后,仙心意识没有跟上,导致体内力量失控。” “呃,这么严重?” “到底严不严重,那是因人而异。不过你今天连续用了3次耗力甚巨的招数,虽然对你的仙力没有影响,但由于控制不好,对身体的负担应该很大了。” “怎么办?” “你练的是稀有的幻剑,到底怎么解决,自己问幻剑吧!我帮不了你。” 看没事猪说的如此认真,魏强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自己打坐,不干扰你睡觉了。” 说罢,魏强径自走到房间的角落里,盘膝坐下,开始把意念注入的指虎中。 思绪,在一点一点沉淀。 周遭,在一分一分模糊。 不消片刻,魏强就进入了无我两忘的幻境之中,剩下的,只有那带有执著的疑问。 “我要怎么控制我的力量……我要怎么控制我的力量……”当魏强不停重复这个问题九十九遍的时候,一个从未听过带有磁性的好听声音出现了。 “欲驭幻剑,必先驭心。幻意心生,心比天高,气贯长虹,聚神为剑。心不脱实,何来虚幻。心不离地,怎瞰大地。气不贯体,何贯长空。神不聚敛,怎以为剑。”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消失了,一阵琉璃般绚丽的光芒忽然罩住了魏强的魂魄。 然后,一闪耀熠着动人亮光的大门在魏强的面前敞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强悠然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自己面前坐立不安满眼血丝心急如焚的没事猪。 “感谢苍天!你总算醒来了。” “呃?”魏强看了看窗外,只见天以渐渐发白,都快天亮了。这么说,入定用了少说四个时辰了。 (难道,没事猪为我担心了一个晚上。) “唉!我的小祖宗,你总算醒来了。” (……别看没事猪平时吃喝拉睡,什么都不干,而且嘴巴很臭,其实到了关键时候,他还是很关心我的。)想到这里,魏强心中荡漾起异样的涟漪。 “呃,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魏强脸上少有地一红。 “靠,谁担心你了。你不醒来,我没法睡啊!”冷不防,魏强给没事猪骂得蒙了。 “啊?” “人练功你练功,怎么你练功的时候会嘶叫个不停?” “嘶叫?”魏强彻底傻掉了。 “哼,你着混球,入定之后平均每炷香呻吟三百六十八下,嘶叫四百八十九声。我都快给你弄疯了,你叫我怎么睡?还有,就是因为你大呼小叫,弄得周围的人都以为我们有龙阳之癖。死啦死啦,这下子我投井自杀都洗不清啦——” “……”这下子,魏强刚才还有的对没事猪的一丁点好感,全都烟消云散了,愣了片刻,魏强马上给没事猪一个最好的解释:“嘿嘿,这个简单,我马上去后院猪栏帮你偷一头小母猪上来,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哇!不——”没事猪一听,顿时惨叫连连,摆手加摇头。 闹了半天,总算两个家伙都平静下来了。 “找到解决方法了么?” “找到了?” “如何?” “见鬼,我要去修炼什么‘破剑幻境’,不然就会因为力量太强,在三天内爆体而亡,而且失控后的火魂天魄会把我的本尊原神给吞噬掉。” “果然是个大问题。” “嗯。” “看来是时候了。” “是时候?” “既然你快要死翘翘,死得不能再死了,我看我还是提前去找下一张长期饭票为好。” “……”魏强没说话,卯足了劲,大吼一声:“咆哮吧!幻剑!杀猪十八剑超级无敌连环闪——”吓得没事猪,连忙防备魏强的右拳。 谁知道魏强喊话后右拳一个虚晃,强光一闪即逝,却趁机绊倒了没事猪,然后瞄准目标,一口气对着没事猪的屁股连踢十八脚,直把没事猪踢得嗷嗷直叫。 一刻后,被踢得屁股青肿的没事猪乖乖地跪在魏强面前。(屁股踢肿了没法坐) “好,重新开始讨论。经过研究,我发现这个幻剑的修真方法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练的。” “你什么时候正常过?” “……好,看在你屁股已经完蛋的份上,我姑且忍你。我那第三品的仙力就不说了。现在说说提升仙心意识的方法。正常来说,要在仅剩的两天内把仙心意识从第九品提高到相应的第三品是不可能的。” “的确,即便是练功进境超快的属于魔道的地界练功方式都不行。” “说真的,破剑幻境也不可以做到。” “……我还是赶紧去找饭票好了。” “……” “啊——不要打脸。” 一阵混乱之后,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虽然破剑幻境做不到,但破剑幻境是一把钥匙,它可以帮我模拟出一个受我控制的幻觉,让我的身体内过强的力量受其操控,从而避免爆体而亡的厄运。” “那你还不快练?” “问题是破剑幻境不是说练就练的。它是要人在最最危险的时候,激活全身斗志,猛然提升自己的神识,从而打开幻境的大门。” “简单点说,我脑子不好使。” “简单来说,就是要我在敌人打中我的前一瞬爆发自己的斗志,挡住人家进攻的同时使自己的境界得到提升。” “……再简单点行不行?” “……” “对猪说人话,本来就是你的错,你阴着脸干什么?” “好,再简单点,就是要你以婴儿之力搏杀猛狮。” “哦。原来是叫你死快点,别慢死。” “……”二话不说,魏强再次欺身冲向没事猪。 “啊啊啊,我投降!” “好。” “你要我帮忙干什么?你就直说吧。”没事猪哭丧着脸道。 “我有个计划……”说到这里,魏强的脸色开始沉重了。“你认识什么能做我对手的人么?” “噢。想找沙包啊?城东有很多武馆。以你现在的水平,应该可以一招踢下人家的招牌。” “那么肉脚的不要啦。” “那好,中陆第一天魔王屠人杰就在离这里不远的黑峰山。怎么样?一品高手,够猛了吧?” 魏强以杀猪不留痕的善良目光盯了没事猪一眼,道:“好,就凭你这句话,从今天起三天没饭吃。” 没事猪一听,顿时垂拉下耳朵:“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找的对手,既不要太强,也不要太弱,能打赢我,又能在我打输之后痛快地给我拍拍屁股跑路。最好嘛,能不弄伤我……” “你要求好高啊!” “要求不高我还用找你商量?想死我自己撞墙跳悬崖好了!”魏强没好气地说道。 “嗯嗯,我懂了。”没事猪忽地双手抱胸,猪鼻朝天,一负老气横秋的样子。“在这种非常时候,你终于知道长辈的指点是很重要的吧?” “……”魏强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认命地点头。 “你知道现在你需要什么吗?嘿嘿。”没事猪突然一个轻盈的后翻身,双腿叉开,昂然地站在桌子上,然后神秘兮兮地把手伸向自己的猪屁股附近。 (咦?猪肚皮袋?) 一本已经发黄,被翻过无数遍,快翻烂的黄色小册子,凭空出现在没事猪手里。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没事猪两眼歪斜,眼睛早已变成2颗豌豆,而且嘴巴半张,白花花的唾液正沿着嘴角流下来。 (这,这,这……好恶心。) “既然你要对手不强不弱,外加温柔体贴,悲天悯人,心地善良。那么,这时候,你就需要二十年前的‘修真美人绝色榜’。” (不,不是吧——) “请问,有新一点的版本么?” “噢。我先问你,如果你三更半夜贼兮兮地去找个年轻貌美的女修真者决斗,你猜对方会怎么想?” “……” “说你木瓜脑袋就是木瓜脑袋。最温柔善良的女修真莫过于佛门道观中人。但这类人哪怕你脱光衣服假扮色狼都决不会跟你动手。若是年轻女子,特别是貌美气盛那种,说不定一个照面就把你的小弟弟切下来钉在大门板上。” 魏强快昏过去了。 “所以你需要修真三十年以上,心地善良,功力比你强不是太多,而又刚好在祈仑城附近的女修真者。” 没事猪的分析头头是道,魏强真不知如何反驳,只好点头。 (看不出,这死猪还有点脑子的。) “看在你服侍老猪我这么舒服,一百万银子也没有跟我计较的份上。这次就免费提供情报给你吧。” (还算你有点人性……不,猪性!) 没事猪用指头舔了舔口水,飞快地翻动不知翻了多少遍的书页,熟练而迅速地指了一个名字给魏强。 魏强一看:修真美人绝色榜第一千六百七十三位,玄天派,柔清。备注:姿色普通,心地善良。 “就是今天傍晚,她和晚辈弟子将经过城外的怜幽谷。至于怎么逼她出手,那就是你的事了。” “噢。”魏强顿时陷入了沉思中。 第三章 挑战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沉沉的归意随风吹入每个人的心。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得在入夜前找到落脚的地方,每个旅人都是这么想的。 林子里恼人的知了叫声已弱了不少,可是魏强的紧张却没减少分毫。 现在,他将要做出一个惊人的壮举——直接挑战真正的三品高手。 他当然知道,自己无名无号,更不是系出名门,对方当然不会接受他的挑战。只能用强的。 问题是,若是你假扮心怀不轨之徒,或是直接点,冲出去就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结果肯定是给人秒杀当场,暴尸荒野,死得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我还想留着小命多娶几个老婆嘞!”魏强喃喃自语。 为此,魏强定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首先以挑战者的身份公开约战,被拒绝后再用强的,逼对方不得不一战。如果再加点演技,让对方认为自己只是血气方刚的毛小子,那就更好了,下手绝对不会重的。 魏强还有一道保险,那就是没事猪。虽不知没事猪在自己危险的时候会用什么法子救自己,但有廖胜于无,总比没有好吧。 “那头死猪应该可靠吧!应该……”自语到这里,魏强突然想起昨晚没事猪说的话:“呃,如果你被人打败的话,我的确有招数可保你小命,不过有点副作用罢了。” “副作用?影响深远?会影响到我的功力或心境么?” “深远倒不至于,副作用……你动作快的话,半个时辰内就可以消失。对功力也肯定没有影响。至于心境么?你脸皮这么厚,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那……你的救命招数到底是什么啊?” “给我留点神秘感好不好?猜谜的时候一早就知道谜底那有什么好啊?放心,我绝对确保你小命可保。当然,前提是你不要给人家秒杀了。” 假如可以的话,魏强绝对不想靠没事猪救命的,可没有选择啊!喉咙那火烧似的见鬼感觉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魏强还剩两天自己就要爆体而亡的恐怖事实。 (悲哀啊!没想到我魏强一世英名,居然最后要靠一头猪来活命!呜呜!) 夕阳下,一阵轻风吹过,怜幽谷内,树枝摇曳不止,斑驳纷乱的枫树幽影仿佛正在映衬着魏强内心的不平静。 没有时间多想了,目标队伍已经出现在目视可及之处了。 山道并不宽阔,仅容三马并行。统一着装的白衣马队宛若一条连绵一体的白蛇,沿着绿水山路急游而至。 远看似游蛇,近看若蛟龙。 马队越近,越觉声势不同凡响。 统一和谐的步调,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在这条白色巨龙面前,魏强突感自己就像一条拦在巨浪面前的孤壑,随时会被冲破。 (呵,不愧是名门正派,也只有这份实力,才值得我拼命去挑战啊!)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今日不尽力一拚,明日就爆体而亡。 (哦……嘿嘿。我真是的,怎么老想着死啊!还说修真成仙呢!这点小困难都跨不过,还谈个屁啊!)与生俱来的乐观再次在心底腾升,这刹那间,魏强蓦地感觉到,在那自己无法目视的空际中仿佛所有人都在关切地看着自己,雪儿姥姥、罗茗姥姥、死鬼爷爷、混账老爹、最漂亮最温柔的娘亲…… 心,开始平静下来了,出奇地平静。 魏强把一切杂念排出思域之外,包括了喉咙那火烧般的撕裂干痛,包括了无法领悟破剑幻境的可怕下场,立时无思无念无牵无挂,胸怀广开,只觉自己成为了天地的核心,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山河湖泊无一不在自己掌握之中,自己的呼吸飞快地跟天地糅合一块,整个苍穹都随着自己的心跳而轻轻颤动。 一股狂绝的豪气涌上心头,魏强仰天长啸,一声大喊:“在下魏强,参见玄天派一众仙友——” 声音有如巨浪拍岸,澎湃之力,龙卷似的卷冲过去。 一时间,人呼马嘶之声,响彻整条山道。 慌乱,就像滴入水缸里的小水滴,很快消失无踪了。 玄天派带头之人当即下马,上前拱手道:“我乃玄天派李文杰,吾等一众正在赶路,若有不敬得罪仙友之处,万请原谅。”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但不知仙友日暮拦路于此,意欲何为?” 这个李文杰,身高五尺半,面容清瘦英俊,双目清澈有神,看似文弱,实则刚朗。刚才一番话不但敬意有余,诘问之处又滴水不漏。 对这样一个精干俊朗之人,魏强实在无法兴起丝毫厌恶之心,当下也不自觉地文绉绉起来:“在下拦路自知无理,但又有非拦路约战不可之理由。” “但说无妨。” “说也无用。在下只求与贵派柔清师太一战!” 李文杰一皱眉,犯难了,也不好当即拒绝,只能婉言相问:“理由不足为外人所道,莫非是尊师所令?” “在下无师无门。”魏强又一拱手,低头答道。 李文杰正想说些什么,旁边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二师哥,跟这等山不知道哪来的山野小子胡扯什么?一脚踢他去祈仑湖喂王八就是了。” “就是就是。” “哈哈哈哈!” 乱七八糟的哄笑声使魏强心中火气大盛,本来看这李文杰待人彬彬有礼,眼里更无丝毫讥笑之意,对玄天派印象还是不错的。现在…… “都给我住嘴!”一声威严的喝止声霹雳般打碎了一众弟子的哄笑,一个白衣青巾的中年美妇下马出列。她面容普通平凡,咋看上去跟普通街妇无异,但她气质非凡,就是这么随随便便一站,都给人云淡风清,逸尘于世外的感觉。“不知仙友指名约战柔清所为何事?” 她的声音是这么的柔和,就像母亲在安抚一个慌慌张张的孩子。 “不为何事,只求一战。”魏强最怕就是对方来软的,但逼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回答着无意义的答案。 “正如小杰所说,吾等正在赶路,若无非战不可的理由,请恕柔清无法答应仙友切磋之求。但若仙友非战不可,敬请仙友改日拜贴下书,柔清也好给同宗兄弟姐妹一个交代。” 对方说得合情合理,连下台的台阶都给自己了,魏强直感汗颜,但是没办法啊。 “既然师太不答应,在下也只好念动真言,逼师太出手了?” 真言?这世上有逼对方出手的仙法么?玄天派一众大感惊奇。 魏强清清嗓子,红着脸,大声念出‘真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而且边说边用白布蒙上自己的脸。 玄天派众人差点没当场晕倒,栽到马下。 天!有这样打劫的么?都给人看到脸,才开始蒙脸。 “真的非战不可?”柔清哭笑不得地问。 “请师太全力赐战!” 柔清不在相询,祭出宝剑,道:“柔清已达荡气驱魂,全力一击,若是魏仙友力有不逮,只怕非死即伤。” (再不打,只怕我不死也得死。) 魏强不想柔清知道自己的窘境,因为一旦柔清知道,一时心软手下留力的话,从力量上达不到三品,那破剑幻境也无从练起。但也不能彻底激怒对方,因为即便凑巧中大彩击败柔清,对方高手如云,一个弄不好不留下一条胳膊,也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自己要破的是柔清的剑势,不是她的杀势。 为了要达到这个效果,魏强可算是煞费苦心了。 现在人家已经答应了,魏强当然不能示弱,立即运劲把仙力灌入指虎。 仙力一入,异境立生。 不知是驾轻就熟,还是心境意外突破后力随心生。幻剑这次的发动,竟出奇地顺利。 仙力灌住之下,魏强整个人陡然光芒大盛。 柔清他们尚未搞清发生何事,就觉一股莫大的仙灵压排山倒海似的用来。仙力不足的弟子慌然倒退三四步都未能站稳身子。 魏强全身仿若被烈火焚烧,赤红的火焰燎然绽放。山道两旁,原本绿油一片的枫叶好似受到感染似的,顷刻间居然全数变成艳丽的火红色。一阵风吹过,不少树叶纷纷扬扬飘落地上、散舞空中。 此际,一把火气缭绕丝真若假的剑影呼地从魏强右手指虎伸出,沛然的仙力第二次爆发,以魏强为中心,一股灼热的火起迸散四周,所有的枫叶仿佛成了一个个跃动于天地之间的火苗,漫山遍野,触目皆是。 夕阳业已西下,但魏强却如一个初升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 火海焰洋,炽天灼地。 几乎没有人可以忍受。不知何时,玄天派一众弟子都躲到了柔清的背后。因为以柔清为点,她剑上散出的青烟为面,用仙力造出了一个圆锥,轻轻地护住了她的晚辈弟子们。 看着魏强右手火剑,柔清轻声道:“呵,想不到魏仙人竟有如此功力,柔清真是失敬了。” (知道就好!还不开打!)这边魏强虽然威势十足,可惜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在硬撑。幻剑的威力不受控地增大,对他身体的负担同时倍增。狂绝的力量消耗,都快把魏强的血吸干,骨磨散了。 “既然仙友已现宝剑,柔清也不好隐瞒。” (见鬼的长舌妇,说那么多干什么?老子骨头都快断了) “柔清手上此剑名曰‘梦青丝’,说它是法器也不为过,可化三千烦恼丝,袭人于无形,进可群攻,退可织网。” (快,快,快,快动手!)现在,什么破剑幻境,都被魏强丢脑后了。他只知道自己很痛,痛得受不了了。 “那么,魏仙人,请小心了。” (小心个屁,再不动手,未领悟境界,我自己先烤死了。)再也顾不上什么了,本着领悟多少算多少的心态,魏强赶忙答诺一声“好!”,就全力挥剑欺上。 无匹剑劲势若霹雳,剑锋逸出火光所划过之处,无不着火焚烧,顷刻间将右手边数丈之内所有双人合抱的枫树全树拦腰切断,焚毁当场,碎屑断木向外激飞数十丈,骇人至极。 剑势是凌厉无比了,不过……步伐却如醉汉凌乱。 看着魏强那与力量毫不般配的下盘功夫,柔清纳闷不已,到底眼前这家伙是绝顶高手呢?还是绝世傻瓜? 但是她又怎么可能知道魏强那暴发户式的经历呢? 没有时间犹豫了,魏强的剑招已攻到面前。 “梦青丝——开——”一声轻吒,柔清的宝剑起了变化,半瞬之间,清亮的剑刃消失了,无数头发一样的青丝从剑托上蜂拥而出,在柔清面前交错穿行,飞梭不止,织出一条两指粗的辫子。没错,就跟大姑娘的马尾巴一模一样。 马尾巴灵性十足,魏强的剑尚未杀至柔清面前,马尾巴就藤蔓般缠上魏强那道虚若有形的剑光上。 莫大沛然的力量从藤蔓上传来,魏强发现自己的剑竟若被掐住七寸的毒蛇,再也无法把剑锋递前分毫。 (不是吧!这婆娘这么强?)魏强立时急得满头大汗。 幸好,他还有另外一招。 (一点突破不行?那我就天女散花,全面攻击。我看你怎么挡?哼哼!变成马蜂窝可别怪我。) “幻千剑闪——” 魏强意念驱使下,手中幻影火剑蓦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拳头指虎上陡然迸发出的万千剑光。光猛的剑光是如此之烈,让人不禁怀疑魏强是否唤来了一千个太阳,同照大地。 灼热,火烈,澎湃,刚猛。 任谁看到,大概也会心生莫可抵御只好等死的念头。 然而,得道真人之能,绝非凡夫俗子所能想象。讶异的神色在柔清平凡的脸上仅停留了瞬刻,她就有动作了。手腕轻轻一抖,剑托中冒出的青丝就再次起了变化,织出一张直径三尺密不透风的黑色圆网。这张网,犹如一张张大的巨嘴,居然一口气把魏强手上放出的千万道剑光全部吞下。 (敢吞我的剑光?哼哼,撑死你!) 但当魏强发现自己最先触及黑网的剑光全部无法突破这层温柔的防御之后,魏强开始心虚了。 无意间,灌入指虎的力量也停止了。是惊慌失措?是临阵退缩?还是故意停下为了看清这一切? 连魏强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停下来。 奇怪的是,此刻他心生出洞透无疑的超凡感觉。一切事物十倍百倍地清晰起来了。吹过的风、空气中飘舞的尘埃、狰狞地张大了口子的黑网、呼啸着杀入网内的剑光、剑光划过空际的光痕,所有的一切都一一反映在他突然澄清如雪水的心灵上。 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出现。 几十道,几百道,几千道,当第一轮剑光全数刺入黑网,甚至把黑网刺得有如刺猬向后拉伸但依然无法突破时,魏强终于确认一件事——自己最强的招数被人封住了。 (不是吧——这都能挡住?)魏强当场傻掉了。 飞快的剑光,在这张越收越紧的网内越跳越快,却越跳越有规律,黑色一片的丝网仿佛成了个消化食物的胃囊,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剑光闯进去后被一股魏强所不知的力量驱赶着,鞭笞着。 渐渐地,同等大小的剑光开始合流变作更大的剑光,大的剑光跟大的剑光又开始合并,成为更大的剑光。可是每次合并之后,魏强都觉得新生的剑光更钝更弱了,最终,所有的剑光汇成一个红色光亮的圆球。 别看这过程纷呈复杂,做起来也就是瞬息间的事。 “魏仙人,你的剑,还给你!”柔清笑意嫣然。 魏强一听,脸色剧变,顿时惨无人色。(免了,不用,你留着自己玩吧!) “货已出门,恕不退……哇——”魏强还没说完,就发现那个炽热火烈的光球朝着自己胸口猛撞过来。 (死啦!死啦!完蛋了——) 强烈无比的光亮,照亮了整条山道,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而首当其冲的魏强更是如此。这一刻,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凝滞了,无法思考,无法言语,魏强根本没反应过来,在恍惚中,只记得自己的右手潜意识地挡在胸口上…… 第四章 杀手 就在魏强拼尽吃奶的力单挑柔清之时,没事猪正在两里外一处草地上悠闲地吃西瓜,他身旁则摊放着大大小小几十个脏兮兮的碟子。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唔唔唔唔。好味!好味!” “哎哟哟,怎么我们的朱大仙人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啊!莫非是养胖点等着宰。” “噗”听到这悠闲中带有阳刚气息的女音,没事猪呛到了,西瓜汁喷了一地。“咳咳,咳咳。你来干什么?” “没办法啊!昨晚那个谁谁谁一声不吭搬走了我十笼蒸馒头、二十斤卤肉、三大壶好酒,外加一百碟小炒……” “你又不收我钱!”没事猪理直气壮。 “喏,我身为老板娘,关心一下东西去哪了都不行么?”说着说着,钱夫人大步流星地疾走过来,一屁股就坐在没事猪身边,哥们式地钩着没事猪肥大的颈子。 “还用问?”没事猪傲然地挺了挺自己那好比怀胎十月的大肚子,不过才挺了半瞬,就缩了回去,因为肚皮上多了个红红的巴掌印。 “死猪,没事吃那么多干什么?想吃穷老娘啊?” “我就叫没事找事嘛!”还没说完,没事猪肚皮上又多了一个巴掌印。“啊!痛!” “知道痛了么?你肉痛,老娘是心痛,怎么养了你这个白吃饭又不能宰的废物。” “……我这次是为了正经事啊!”没事猪苦着脸。 “正经事?你会做什么正经事?” “唉!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我就是太了解你才知道你没好事出!”钱夫人一听就来气,打鼓似的又在没事猪肚皮上添了几个巴掌印。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去去去,给我死远点。”话是这样说,钱夫人勒着没事猪脖子的手反倒更紧了。“快说,是什么正经事,不说的话今晚开始给房租伙食费。” “感到那边的仙灵压没有?” “这是……莫非……该不会是……” “没错,小魏魏正在单挑柔清老巫婆。” “你想他去死啊!那个老太婆号称心地善良,但动手起来绝对留手的啊!”钱夫人惊叫道。 “所以他才让我压阵嘛。你看。”没事猪指着不远处那陀黑乎乎,小山一样的东西。“我连我的独门法器——朱氏穿云箭都准备好了。假若小魏魏被打飞,我马上就可以接他下来。” 钱夫人不再搭话,以极其厌恶痛恨的眼神望着没事猪,迅即以神鬼莫测之神速,闪身至十丈开外。 “见鬼,到街上不要说我认识你。”钱夫人啐骂道。 “没关系,我们保持私底下认识就好。”难以想象,没事猪居然可以如此快速,只见他胖胖的肚子一挺,不知用了什么身法,一个闪身就到了钱夫人身边,这次轮到他一手搭着钱夫人的胳膊了。 “走!走!走!走开。都说了不认识你。” “别这样薄情嘛!让我证明一句话好不好?” “什么话?”钱夫人愕然,虽知道问了就是中圈套,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真正的好男儿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有美人爱!”说罢,没事猪呼地变成人形,一只禄山之爪笔直伸向钱夫人高耸诱人的酥胸。 很可惜,就在还差千分之一寸就可触及的时候,没事猪停手了,因为,他还不想死。 一把小巧的指甲刀,悄然抵住了没事猪的喉咙。 假若这是凡兵俗铁,没事猪当然不放在眼里,问题是这刀子一出,就把没事猪喉咙上最幼细的那根汗毛延中轴一条分成了两条,同时还浅浅地在喉咙皮肤上划了一条不浅不深的口子。 汗!狂汗!狂流冷汗! 连情丝的屠兽宝刀都无法伤及的金刚猪皮,竟被这小东西划破了,你叫没事猪如何不心惊胆颤? 没事猪就这样无奈地僵立在原地。 “不好意思,再优秀的公猪也无法跟好男人相提并论哈。”钱夫人嫣然一笑,她的笑容是这么地灿烂,好比一朵盛开的牡丹。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可惜,越美丽的花朵,往往越危险罢了。 “嘿嘿,刚才只是玩笑!玩笑!别当真啊!”没事猪还能做什么呢?除了继续那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谎言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钱夫人突然指着远方。 “奇怪,怎么会有流星从地往天飞呢?” “不可能吧!” “不信你看。” 此刻,那颗火红色的流星的轨迹已成抛物线,不再往上开始平飞了。 “噢。那不是流星,那是魏强。” “不是吧——人怎么会变成那样。” “哦,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子的,魏强的幻剑虽猛,但碰上最擅长借力打力的柔清老太婆,他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没事猪仔细地对钱夫人解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流星’已开始下坠了。“魏强的幻千剑闪碰上老太婆的往事如烟烦丝网,肯定会被反弹。” “那再反弹回去啊!” “肯定不行,魏强下盘不稳。所以弹飞是必然的结局。” “哦。飞走没关系,问题是他还不会驭风飞行啊。他怎么着陆。” ‘流星’正以极速冲向一个花岗岩山头。 “嘿嘿,那就要靠我的朱氏穿云箭了。” “那……你的猪屎穿云箭是在他落地之后用的么?” “当然不是,他落地后肯定会变成精选人肉包子酱料……等等,你说落地。” “喏,不是么?快到地面了。”钱夫人一指。没事猪一看,当场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间,抄起一陀猪屎就丢过去,那分量,仅仅是他准备好的四分之一不到。 灌入妖力的猪屎在瞬间从零加速到时速一百里,呼啸着贴着枫树冠飞了过去。 “碰!”远远传来可怜的魏强被击中的声音。 “嘿嘿,总算赶上了。这就叫做横力消坠力。怎么样,厉害吧?虽然有点偏离了预定着陆地点……”说着说着,没事猪习惯性地把手搭向钱夫人,很不幸地,他忘记了自己手上正沾着一种粘糊糊、如果可以、女性是绝不想碰到的东西,结果…… “哇嗷嗷嗷嗷——”已经变得黑黝黝的山间突然传出一阵惨烈的猪嚎声。 惨叫声,有时候也可以视作精力充沛的表现。 能叫,起码证明你还有力气叫。 魏强现在可是想叫都没力气叫了。背脊突然被某人臭烘烘的排泄物包裹着,降低了飞行速度,而且除去味道不算的话,还有点温暖。问题是他要全力应付这个从柔清手上弹回来的火球。 幸好最最危急的时候用右手挡了一下,幻千剑闪的力量毕竟是从指虎出去的,要吸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魏强也在这样做了。 如此庞大的仙力在放出去的时候容易,收回来却难上加难。 放出去之时已是胡乱爆发了,回收时却经过了柔清的加工,添了佐料的能量火球虽然更加纯净,但也更难掌握。 魏强此际能慢慢吸回球里的能量,对他来说已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进步了。 可惜,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处理这个光球,因为,他快要着陆了。 “不——是——吧——”看到他那绝妙无比的预定着陆地点,刚升起的对没事猪那可怜的一丁点好感又被无情的事实一脚踢飞了。 他的着陆点居然是祈仑湖边上一个悬崖的半腰。 “轰隆”即便有经过没事猪加工的朱氏软垫缓冲,强大的撞击力仍使得魏强头昏脑胀,七荤八素。 这还不算,悬崖内竟然是中空的,魏强撞破外壁之后掉进一个从前就一直处于密闭状态的小水潭中。 “那个混——咕——”才骂了半句,魏强就猛喝了一口水。“竟然把着陆点设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咕咕——” 可怜的魏强还不知道,连那个杀千刀的没事猪都不知道他掉这里了。而且,这地方更是绝妙得没有人会找到的。如果他掉悬崖上,自然可以在山顶被寻到。若是他掉悬崖下,只要在湖面撑船,自然可以找到。假如不幸点,挂在悬崖的树上,细心点,还是有找到的可能。 然而,魏强偏偏掉在一个撞出来的洞里,洞口旁还有一棵参天松树,把附近上上下下遮得严严实实的。 此刻仍蒙在鼓里的魏强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所在的水潭离撞进来的洞口少说有十五丈,石壁光滑无比,靠爬是肯定爬不上去的。何况,他依然要全力消化回收那个光球,同时利用等人救的时间,好好反思一下刚才跟柔清对战的情景,看能否悟出什么来。 可是,他怎么想,都发现刚才被破剑的是他自己。 (天啊!怎么办?什么都领悟不了,还给人打了一身痛。) “唔唔,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没有得罪玄天派那群猪头,至少,日后不会给人找上门追杀吧!”正当魏强喃喃自语的时候,手上的指虎突然有了反应。 一束柔亮的光照在光滑的山壁上,打出这样两行字: 不破不立,不立不破。 欲先破人,必先善己。 “呃,这意思,莫非是……” 那边,在打飞了魏强之后,柔清在一遍掌声和喝彩声中收剑入鞘。 “呵呵,不错的小子,可惜仙心意识太差,使得仙力控制一塌糊涂,不然以他的功力至少可以跟我打成平手。” “哪里!那臭小子再练一千年都不可能的。”刚才还噤若寒蝉地躲在柔清背后的弟子们这次纷纷跑出来吹捧个不停,只有李文杰一言不发垂立在旁。 “别说了,快扑灭山火。弄不好烧山那就罪过大了。”柔清吩咐众人。 “咦?奇怪?火怎么好像渐渐熄灭了?”门人一提,柔清、李文杰顿时警觉起来。 果然不对,本应被魏强幻影火剑点着的树木居然全部熄火了,而且还冒着丝丝缕缕的凉气。 不可能!这明明是六月天,又怎会有冰霜? 同一瞬,柔清和李文杰把目光紧紧地锁在路旁一口水井上。 “谁?藏头缩尾,算什么英雄?”柔清猛然一喝。 谁知这一喝,反倒成了引发异变的导火索。那口普普通通的水井,忽然间生根了。 水井又不是大树?怎么生根? 那形状,的确是根。恍惚中,就像有人把一棵参天大树倒插入井内,盘综错折的树根全都露出来了。 既像树根,又不是树根。因为树根绝不会是冰做的,而且也不会像这些冰根那样以比马奔还快的极速向四面八方生长。 “敌人——布阵——”李文杰刚喊出话来,一只手就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啊!”如果不是这只手给自己的感觉这么熟悉,他几乎要拔剑回砍过去了。 “小杰,不用了。这里就剩下你我了。”柔清轻声道。 “师叔。”这时,李文杰才发现除了自己和柔情脚下,所有同门的脚下都缠着一圈圈厚厚的白色蜘蛛丝似的东西。 “唔……唔……”玄天派众弟子嘴里都在哼哼。 “你们……” “他们的身体肌肉经脉估计都给制住了。”柔清道。 果然,他们一个个都是手握剑柄,僵立原地,可是每个人都是作势欲发的姿势,却又怎么都无法动弹半分,只有一双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在不停转动,告诉着旁人自己还活着。 那为何只有自己和师叔没事呢? 细心的李文杰一看自己脚下,顿悟。原来是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敌人的招数已袭来,自己体内的仙心意识自行启动,把那些白花花的冰丝挡在方圆一尺外。再看柔清师叔,所站之处,方圆一丈内都没有冰丝。 “呵,没想到小杰你平日言行低调,功力却如此高强,不愧是我们玄天派本代第一人。”完全无视敌人,柔清高兴地赞美起李文杰来。“这功力,大概有四品了吧。” “开天识中段。”李文杰只好承认。 “难得啊,这就够了,等会儿帮我保护小寿。”说着,柔清踏着坚定的步子,越过李文杰,步向水井。“尊驾在那里藏了这么久,也该出来透透气了吧。” 一扬手,手中宝剑再次化作一条黑色长鞭,如毒蛇蛟龙,飞卷向水井。 “碰!”一声巨响,水井口那些冰树根陡然炸裂开。 “噗。”当软绵绵的着力感传到柔清手腕的时候,柔清就知道不好了。打中人体或者打中冰块,都决不会是这感觉。登时化鞭为抓,黑丝鞭一分为五,巨手一把抓住所打中之雾。 抓住了?不,应该说,是对手让她抓住的。 一团雾,一个人。明明应该抓在那人身体上,可抓住的却是缠绕在他身上看似轻轻淡淡却凝而不散有如实体的雾。 他,被白皑的雾气所笼罩,除了他高挑健壮的身形已经从冰雾中透出来的几乎不属于人类的冰冷眼神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任谁都可以感到,冰冷的死亡气息,正从他身上蔓延开去,迅速地包裹了整个空间。刚刚被魏强烧焦的树木,现在统统覆上了厚厚的一层冰霜。 感受到他身上杀气的目标,柔清叹了一个口气,道:“你果然想要小寿的命,对不起,如果你真要那么做,请先踏过柔清的尸体。” 闻言,李文杰悄悄后退了一步,用他的背挡在了邢天寿前面,可惜邢天寿是个大胖子,李文杰那瘦削的身形怎么挡都无法将邢天寿的身体全部挡住。 那边,藏在冰雾里的人一言不发,手腕一番,两把比匕首还短的小刀亮了出来。 要动手了! 既然再无周旋余地,柔清也不再说话,仙力蓦然增注入手中宝剑,黑丝爪手力量猛增三倍,狠力妄图抓碎手中冰雾之人。 “簌”地,雾气消散,个中杀手却消失无踪。柔清做的,只是水中捞月的徒劳之举。 在那里?他哪里去了?柔清失去敌踪,也顾不得仪态,四处张望。 就在此刻,李文杰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里……”出言提醒的,竟然不是李文杰,而是杀手本身。低沉的声音,充满着迷人的磁性,但略微拖沓的话语声,却又给人惜字如金的感觉。 (什么时候……) 被对手逃过,被对手闪身在刑天寿身后,再被对手提醒,强烈的挫败感涌上柔清心头。在气势上,可以说柔清已是一败涂地了。 李文杰同样心惊骇然,自己在天寿身前,对手在天寿背后,天寿的身形是这么庞大,想救都不知如何下手。 (天寿完了。)看见对手高高扬起的刀子,李文杰绝望了。 “给我住手!”柔清一声大喝,随即,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邢天寿的头发梦幻一般陡然变长了,瞬间长及地面,然后有灵性般以极速在邢天寿敞开的后背织出一张网,天堑似的拦在了杀手的面前。 (这不就是师叔的梦青丝绝情网?)李文杰一愕。 此刻柔清的嘴角悄悄扬起一丝笑容,暗忖:幸好我早就料到有人会对天寿不利,拔了天寿一条头发放入‘梦青丝’里面。 “噢?”杀手不见得有太多的惊奇,他瞥了柔清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小心脚下……” 话音刚落,冰雪覆盖的地面上开始了飞快的蠕动,“碰”地一下,一只犀牛角大小的黑弯角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邢天寿心窝。 犀角漆黑如墨,并带有无匹冰寒邪气以及腥臭之味,单是这份威势就吓得邢天寿魂不附体了。若不是他的身体被定住,只怕他已当场晕倒了。 黑犀角出现得是这么突然,如不是杀手出声示警,只怕李文杰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谁会想到杀手能一下子绕过了邢天寿防御坚固的后背,从地面攻击天寿的前胸? 可是,反应过来又如何? 李文杰满蕴仙力电光霹雳似的一剑,却宛若劈中一个虚影,毫无着力可言。 还是要靠柔清的绝情网。三千烦恼丝察觉到危险的存在,自动飞速从天寿的两腋穿过,重新在天寿的胸口结网布阵。 青丝划过的柔顺感是那么地舒畅,若不是连话都说不出,恐怕邢天寿已舒服得大声呻吟出来了。 危机,才刚刚开始。 无视于李文杰的快剑,冲到网前的黑犀角,直到触及网的前一瞬,才露出它的狰容。 “啊!”看到黑犀牛角的真面目,饶是李文杰这号称走南闯北见识不少的人,都不由为之惊叫。 手,黑墨的手,千百只手,百百千千几乎数之不尽黑墨色的鬼手。 难以想象,那只比人腿还要粗的硕大犀牛角居然是由上千只筷子粗细不停舞动的鬼手所组成。千百只鬼手,或握拳,或手刀,或绷直成呼救状,但更多的是呈最最恐怖的抓状。 由于近在眼前,李文杰甚至可以看清,有浓血一般的黑色汁液在那些疯狂挥舞的黑手指尖上流淌,还有的手,已经有点腐烂,一些不知是蛆虫还是什么的虫子,在细小的手臂上蠕动……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得如此清楚,这一刻,李文杰胸口有种从未有过,强烈得不得了的呕吐感。 但是,这一切落在快步冲过来的柔清眼里,却是惊恐多于恶心。 “这招是黑犀望月破云击?千魂夜劫?”这一刹那,狂烈的绝望感撞入柔清胸口。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杀手居然是地界二品——千魂夜劫级上段的超级高手。 梦青丝绝情网的抵抗是绝望而徒劳的。鬼手刚碰到发丝,那段发丝就马上结冰,随即如被酸液淋到那样,迅刻被腐蚀掉。虽然青丝在不停地加固自己的防线,不断修补被突破的缺口,但面对鬼手们疯狂如远古恶兽的撕拉扯割,眨眼间绝情网就被撕破了。 本来附物施法难度已经够大了,现在附有自己元神本魄的梦青丝绝情网被撕破掉,柔清当即感到撕裂式的剧痛从胸口传来,那份痛楚跟被猎豹爪子插入胸口掏出心脏无异。 “哇——”再也忍不住,柔清嘴里狂喷出一大口鲜血,重伤晕倒在地。 (完蛋了!)连李文杰也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美妙非常的女音。 “住手!” 李文杰完全无法想象,这世上竟有人喊“住手”二字都可喊得如此美妙绝伦。出谷黄莺,余音绕梁等等形容词都不足以表达这声音美妙的万分之一。 那种感觉,就像是上一刻还在酷严冷寒的沙漠夜里挣扎,下一瞬却到了春意盎然的绿洲,享受从天而降纷扬入口的甘露,全身上下,千千万万个毛孔都舒展开了,仿佛每个毛孔都在享用着人参果,清清的,润润的,连束缚在凡躯里的魂魄都自由地飞上了天空。 无与伦比的美妙,连珠而至。 “哼!好一个千魂欺一魄。就让我一魄破千魂。” 不知道那个女子用什么手法,只见从遥远的天际有一颗流星式的白光珠子破孔飞来。弯弯的轨迹,有如彩虹般绚丽迷人,使人产生一种如梦似真的错觉。 珠子,转瞬即至,来不及反应,就一击打在了黑犀牛角的中间。 在他面前,白色的光珠开始变大,不停地旋转,卷起一个白银色的旋风,飞速吞噬着企图逃走的冤魂厉鬼,原本完整的犀牛形状也不复存在。 “嗷呜嗷——”凄厉恐怖的鬼嚎声猛然响起,把如坠梦中的李文杰惊醒。千百个冤魂不甘被灭同时发出的哭嚎声几乎当场撕破了他的耳膜。胸腹处灌满了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噔噔噔连退三步,远离邢天寿。 他不好过,杀手更不好过。 要知道,地界的邪派修真法乃是以强行吸收魂魄的数量和质量来提高功力的。那千余个鬼魂可以说是他全身功力所在。数百个吸回来的魂魄同时被灭,那份骇然巨浪似的反噬,几乎让他倒毙当场。 尽管没死掉,但现在他双目如盲,耳边犹如响起晴天霹雳,直震得心摇神动,更难受的是全身上下骨骼血脉中同时传来万蚁噬咬的痛感。 即便是普通修真者,马上疯掉或痛死掉,也是常理之中吧! 但他忍住了,无法想象,居然忍住了,受着如此巨大的散功之苦,连半个音符也没从他嘴里蹦出来。 察觉到对付他的女子仍在远方,在剧痛稍减的那瞬,他的大脑就清醒了,他明白自己是怎么都打不过那个女子的,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逃!近乎狼狈地收回了断掉的后半截黑犀角,连被打散的飘到到处都是的冤魂鬼魄都不要,闪身就逃。 蓦然失去了主人的控制,本已压抑许久厉鬼冤魂顿如脱缰野马,到处疯狂乱窜。凭着长久以来对血液生魂的渴求本能,它们几乎是见人就咬,见血就吸。 这可苦了在场的玄天派弟子了,刚从杀手的冰霜禁制中解脱出来,还没来得及活动手脚舒筋活血,就要面对来势汹汹的厉鬼冤魂,不少人是当即惨叫倒毙在地的。 距离冤魂散开点最近的邢天寿是最倒霉的,就在杀手放弃控制冤魂的刹那,他就被数十个冤魂扑在身上撕咬,眼看活不成了。 远处疾步赶来的女子似乎也没料到杀手居然会不惜功力大损,放弃生魂,来个两败俱伤,顺便趁乱逃之夭夭,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在场唯一有能力的李文杰,也只能无助地退后,守在柔清身前,挡住那一个个猛扑而来的厉鬼冤魂…… 第五章 天算 如果厄运女神真的存在的话,你今天一定做了什么让她感动万分的事,才会让她以最诚挚的厄运报答你。 但别灰心,有言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潜。” 世事如此,有时候绝对的好事也能变成坏事,再糟糕不过的倒霉事或许就是福气的开始。 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本以为自己计划完美周长,魏强又怎么想到自己这个假山贼过后,会冒出个真杀手来把玄天派的家伙杀了大半。 此刻的他,正不知世事,潜心修悟中。 “不破不立,不立不破。欲先破人,必先善己。”嘴里不断叨念着这两句口诀,魏强就这样坐在冰冷的水潭里想个不停。 脱离的尘世的喧嚣,连身体都半浸在冷水中,魏强只觉自己的思绪出奇地平静。 世上没有因,何来果? 剑招被破之果,必有练功不善之因。若要寻根,还得靠解因。 寂静的空气中满是回忆的味道,宁静的恍惚中,当初给指户解因时曾在幻境中看见的门,仿佛又一扇扇在魏强的面前重新打开。 慢慢地调整呼吸,让心灵进入冥想,魏强忽然发现刚才自己被打飞的那一幕更慢,更真切了。 片段在脑海里不停回播,自己不停端详。从仙力贯穿经脉时的强弱聚散,到凝力为剑时的拿捏,再到光剑刺出的轨迹与劲道,以前看不到看不清的东西,现在都清清楚楚了。 身体的疼痛还是火辣传来,被震麻的四肢依然动不了,尽管如此,魏强还是很开心。虽不知自己的破剑幻境领悟到什么程度,但总比毫无长进要好。 看清了以前看不清的东西也有个坏处——魏强羞愧得要死。强强弱弱,大小不一,散而不聚的光剑簇,自己也敢把它称作幻千剑闪,这可是比真正的幻千剑闪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火热,魏强自喃道:“幸好没有人看到。嗨,这鬼地方如果能碰上人,那才叫见鬼呢!嘿嘿,反正没事猪不是人!” 谁知话音未落,从自己撞进来的那个口子扑通一下,就掉了个大活人进来! (不——是——吧——这么灵?) 借助着已不能算是阳光的昏暗光线,魏强还是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年轻英俊又充满男性阳刚的脸,却有着与之毫不相称的一头闪亮银发。不同于普罗大众的普通鼻子,他有一个鼻梁高挺的好看鼻子。他嘴角淌着殷红的鲜血,却无法遮掩他嘴形完美薄厚适中的嘴唇。他脸上肉不算多,颧骨也不算高,可能给人一种完美的和谐感。 不过,最瞩目的是他的双眼,尽管他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但他黑邃的双目中流露的不是愤怒,而是淡淡的哀伤以及不屈的强韧之意。 这是怎样的一个美男子啊! 尽管这是魏强打死都不愿承认的事,但魏强还是嘀咕了一句:“怎么这家伙当落水狗的样子都比我帅!” 那人也发现了魏强,几乎是一瞬间,他全身肌肉都紧绷了。当他看清魏强的样子时,脸上露出的表情却怪的不得了。 魏强发觉那人肩上还留着柔清那把‘梦情丝’的发丝,脸上顿时露出恍然的表情:“不是吧!你这家伙,居然学我摇舢板冲战舰?我三天内不领悟出更高境界就会挂掉。莫非你也是这样?” “……” 他不回答,魏强当他默认:“唉,这年头苦命人原来也满街都是。突然间功力大增,却要马上提高仙心意识,不然就翘辫子。” “哇——”魏强还没说完,那人就吐了好大一口鲜血出来。鲜血的量是如此之多,一不留神还以为是喷泉涌出呢。 “哇!柔清那婆娘怎么这么狠!肯定是上半辈子没人要,对男人充满怨恨,不然怎么会下手这么狠。我被他打飞,半天不能动。你更惨,吐血三升。” 那人白了魏强一眼,心里暗道:这家伙是白痴么?居然看不到我外露的邪气?叽叽喳喳地,像个傻瓜一样吵个不停。幸好他对我没有恶意,不然我就完了。不过,即便他不碰我,我也要完…… 魏强又怎会知道他对面这人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他招数被破,为了活命不惜放弃半数以上的冤魂厉鬼,然后强压伤势,狂奔数里,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位于悬崖半腰的山洞躲进来,逃过那个女子的追杀,却发现自己伤势太重,根本压不住剩下鬼魂的反抗。 (半炷香,顶多还有半炷香,我就要被暴动的鬼魂反过来吞噬掉灵魂了。)他悲哀地望了魏强一眼。(搞不好,鬼魂暴动那刻,会连这小子也杀掉) 看到对方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魏强也不忍心了:“别担心,我的拍档很快会赶来的。不过嘛,那猪有点懒,除了开饭不见他什么时候准时过。但一个时辰内总该来到了吧。” (快逃啊!小子,我今天错杀人太多了。不想再多错杀一个了)嘴巴里无法说话,他只能半躺在水里,向魏强投以代表危险的眼神。 危险嘛!魏强是看懂了,可惜他完全会错意了:“噢。我知道了。你怕玄天派那群猪头追杀我们?放心!我们一没杀人,二没伤人,顶多一条拦路罪,让他们迟到迟到罢了。你看他们脸上都没点着急就知道不是大事。” (不是这个啊!) 那边魏强径直说下去:“所以嘛,即便被抓到也没什么大事。手板也不多打几下。大不了打几个板子呗,本少爷屁股皮比他们的棍子还厚呢!再严重点,不就是罚我们脱光衣服冰天雪地跪菠萝顶榴莲……” 杀手一听,没差当场昏过去了。 (这么蠢,死了活该!) “说回来,你伤得好像很重的样子。我能帮你么?要怎么救法?” (救?现在我散功反噬,原本是我功力一部分的寒冰鬼毒都成了催命阎罗。除非能找到拥有火魂天魄的人,自愿献血一升给我,让我融掉体内寒毒,驱走不受控的鬼力,重筑功力,否则大罗天仙都救不到我。)看到自己体内长出一条条肉眼难辨的白色细丝,游蛇一样散开去,他就知道自己的魔心鬼识开始自行护住,自动出去寻找火魂天魄血了。 他心中苦笑:“拥有火魂天魄的人百万中无一,即便真的给我找到,人家又怎么肯把身上将近一半的血给我?血液就是功力啊!一半血,少说不见了五成功力。怎么可能。而且在我面前就只有这个傻瓜似的家伙) 魏强被打飞时飞了好几里路,撞下来的时候虽有猪屎护体,但掉下来后,擦伤什么的,总是少不了的,流血最严重的,就是左手中指了,也不能说严重,就那么十几滴血渗入了寒潭中。 要知道,他的火魂天魄血可不是普通的血,血液中本身就带着超乎常人的高温。若在炎热的地方或许还不明显,但在这寒冷的水潭中却变得再明显不过了。 连找都不用找,几乎是白丝伸出来的同时,全部的白丝就往魏强的方向游过去。 (不是吧!这小子居然就有火魂天魄血!)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感觉和眼睛,想起他跟柔清的一战,那又的的确确是火系的上品仙力。 非常想要魏强的血,但倔强的性格让他打死都不肯开口。一直以来,他都是靠自己一个人打拼到这个地步的。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帮忙,也决不会帮别人忙。他就像一匹孤独的狼,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战力,却又独立于整个尘世外。 (不行的,他决不会答应的。一半的功力,谁会答应啊!凡夫俗子也好。修真高人也好,全都是关键时候卖兄求荣的自私之徒。要他一半功力,不如杀了他算了。)想到这里,他更是打定主意,打死不求魏强。 魏强不是傻子,又怎会发现不了血液被白丝拉去那人体内?更何况白丝抽走水潭中游离的血液后,就顺着血液散出的轨迹找到了魏强左手中指的伤口了。 “哦!真是稀奇,你的护身气劲居然自动吸我的血哦!” (大概他会马上把手拿开吧!) “看你面青嘴唇白……唉,算你识货,我的血可是宝物啊!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的血你尽管拿去,要多少有多少哈。”魏强不是一个吝啬的人,看见跟对方跟自己一样,心里不禁大起惺惺相识之心。 (他……他……他……居然……)杀手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实在不信,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好人的存在。(罢了,等他知道了要多少血,他自己会止住血液的。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人性……) 魏强又怎会不发现血液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剧烈的痛楚猛然传来,痛得魏强都说不出话来了。强烈的神经刺激下,魏强的手可以动了,第一时间当然是尽快捂住伤口。 可是不动还好,一动之下,魏强的右手刚捏住左手中指,在伤口处就传来一股沛然且莫可抵御的巨大吸力,把血都吸了过去。 在幽暗的光线下,杀手看到的是魏强不但没有捂住伤口,反而用力捏自己的手指头,让血更快更多地喷射出来。喷出来的血液犹如血箭一样,直射到自己身上,而自己皮肤上的毛孔变成了一个个吸嘴,把对面射过来的血液全数吸入体内。 (难以置信,他……他……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边的魏强其实早已惨无人色,心里把对方一百零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但血不流都流了,只能打肿脸充胖子,露出一个浅浅淡淡的微笑。 杀手忽然觉得,这是世上最动人的微笑了。 看到魏强的微笑,杀手心中再无怀疑,一种自懂事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动狂涌上心头,鼻子酸了,眼睛湿润了,嘴巴蠕蠕地动着,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魏强看到对方那感激流涕的表情,差点没当即昏死过去。(我靠!你这吸血鬼,不是你吸得这么猛?我会给你这么多血?做好人也得有个尺度啊!太过分,我管你流鼻涕还是流眼泪,老子统统不买账。)心是这样想,可是血液的流失似乎更快了……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他们自身的仙心意识和寒梦幻心在作怪。它们一个急需血液重整身体驱鬼御寒,一个急需放走血液降低功力好配合自我意识防止爆体,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之下,无视于主人的意志私下结成统一战线,自成循环了。 问题是两个家伙完全蒙在鼓里,结果就出现上面的一幕。 当魏强的血液被吸走近一半的时候,魏强因为大失血真的昏了过去。而杀手则因为吸收了魏强的血得以重整身体,在寒梦幻心的保护性催眠下,也睡了。 奇怪地,在魏强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脑海中浮现的,居然是一个朦胧的倩丽绿影,不知为何,忆起的是那柔丝般美妙的芳唇触感…… 第六章 三界通缉犯(上) 地涌横财,天降横祸,是福是祸,只差一线。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能否坦然受之,安然过之,看的是智慧,看的是魄力。 不是运气,是运数。天道无法强求,机缘比什么都重要。 直到第二天晌午,两人才同时悠悠醒来。 (我那份干燥火辣感怎么不见了?)魏强大奇,接着马上发现自己的功力少说没了一半。(不是吧。我的功力都被那混球连血一起吸走了) 抬头望向对面,发现有一座小小的冰山正在崩塌融化。那家伙不知何时把自己冻在一块巨型冰块里了,呃,这应该是他某种独特的仙法吧,不过看冰山崩塌的样子,那家伙也快醒了。 (哦?我没死。那就是说……我被那小子救了!)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对面浑身缠绕着金缎似若隐若现火焰仙气的魏强,杀手心中一叹。 “喂,掉进来半天了,我还没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魏强,你呢?” 魏强的口气其实很不礼貌,但没办法,谁叫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想了想,杀手还是决定道出自己的真名:“我叫冰翔。” “冰翔?箱子的箱?” “……不是,是飞翔的翔。” “哦,冰翔……”(嘿嘿,冰翔,我吃定你了。我不是个小气鬼,不过对于那些敢占我便宜的家伙可是决不放过的。)已经能走动的魏强大方地走向冰翔,伸出手,微笑着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患难与共,从今天起,我们是朋友了。” (朋友么?只能这样了。)心里虽十万分不愿意欠人人情债,可面前这个又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冰翔怎么也不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只能乖乖地走过去伸出手,跟魏强握在一起。 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美好实则噩梦的相识,仅仅是一个开始…… 机缘巧合下,魏强和冰翔都捡回了性命,此刻的他们还不知自己重见阳光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现在,他们正沉浸于观察自己身体的改变中。 魏强发现自己那股燥热的澎湃爆裂感消失了。 冰翔则发现自己地界邪功全部被清走,身上只剩下本族的幻冰梦神诀的功力,但可喜的是,以前一直毫无进展总是陷入沉睡状态的寒梦幻心却有了萌动的态势。那股跃跃欲试的脉动感根据功法记载:只有是本族突破了体质所限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哦。是魏强的血……) 冰氏一族一生下来就拥有至阴至寒的玄冰天魄体,对于想连水属性仙术的人来说,这可是梦寐以求的体质,练功可谓一日千里。然而有利必有弊,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单纯的玄冰天魄体修真到了一定境界,却会出现单靠自身无法逾越的瓶颈。 所以冰氏一族为了突破瓶颈,大多利用阴阳双修之法,寻找拥有至刚至阳体质之人作为自己的另一半,祈求一举突破瓶颈。 这样体质的人当然是百万中无一的。因此冰家历史上无法突破瓶颈最后郁郁而终的人可说是比比皆是。 现在,魏强的火魂天魄血直接输给了冰翔,不但帮他扫清了体内邪气,还替他突破了冰家历代祖先都梦寐以求要突破的瓶颈,冰翔马上意识到自己欠魏强的人情,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好了好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再浸在这劳什子冷水里,人不发霉骨头也要烂掉。” “去哪?” “当然是先找个最近的酒店,喝杯热酒暖暖身子。见鬼,冷死了。” 魏强这么一说,冰翔忆记起魏强昨晚说的话,顿时有点不妙的感觉。 “我在祈仑城有个地方……” “我在春色满园住宰相套间呢!现在我又冻又累,只怕没走到城里就死在路上了。” “……”拿吵吵嚷嚷的魏强没办法,冰翔只好默许,可心中那不妙的感觉更浓重了。 爬上那个洞口对魏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冰翔嘛…… “哇——你轻点好不好!”才鬼叫了半声,眼前景物一个忽闪,魏强就发现冰翔已提着自己的腰带,跃到了洞口了。 “冰翔……你……你原来是干什么的?”魏强试探着问。 “代客杀猪。”冰翔本以为魏强会明白的,但魏强的反应使他几乎松手把魏强丢下去。 “啊!千年妖猪杀不杀?” “……” “那头死猪还誓誓但但说来接应我,结果帮我着陆却不来救我。嘿嘿,宰了他最好……呃,宰了又有点可惜,不如这样吧,你既然欠我人情,那就帮我先卸下他的猪腿。哇——” 没心情听魏强唠叨,冰翔又一个忽闪,带着魏强跳到悬崖底下了。 这世上,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会有酒,只要有商机的地方就会有人。 祈仑湖的风陵鱼远近驰名,所以,有码头绝对不稀奇。 稀奇的是,祈仑湖的码头居然建在湖边近四十丈高的悬崖上,只能远远地看到悬崖上露出的屋角墙影。 “靠!造码头的人脑子灌水了?居然把码头造在半空!”魏强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顺着冰翔冷冷的视线,看到了湖边悬崖上的痕迹,宛若刀刻一样,一圈圈一环环的奇异痕迹。 “莫非,这是水痕?”魏强惊讶不已。 “每个月十五日前后水位都会疯涨一次,上升至少二十丈,整个湖变成巨型漩涡,摧毁湖边的一起。”冰翔真是惜字如金。 (不是吧!整个湖变成漩涡?)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魏强吃惊地吐出了舌头。那么大量的湖水旋转起来,那是怎么的一份惊人威力啊!光是想象都出一声冷汗。 “我说小翔子啊!那我们到底该如何上去啊?” 冰翔没有搭话,手指一指,指向码头下面绝壁靠水的一个大山洞。魏强本还想问点什么,看到冰翔那副死人样子,在看到进进出出的大小船只,决定还是闭嘴不语。 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里竟别有洞天。沿着水路边的小路进去,马上感受到里面令人惊奇的热闹气氛。 这里,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码头,所有的一切,都是灵兽帮助完成。一大船刚从湖里打回来的鱼,竟然是由一条头有马车那么大、触须长将近两丈的赤红色巨型章鱼精进行分类,让人眼花缭乱的触须在空中不停地挥舞,大鱼小鱼从大盆被抛到各个指定的小盆,在虚空中划出条条优美的抛物线。 运货不是靠人手,当船工要搬哪箱货,往那个箱子一指,就发现地上冒出四团巴掌大小的黑影,飞快地游移到箱子的四个角落,然后呼呼呼地鼓起四个类似黑色皮球的毛茸茸的东西,把箱子抬走。 损坏的船只也不是单靠船工修理,是一头头水獭用锋利的牙齿把坏掉的地方清理干净,接着把裁好的木板给船工,进行修补。 “哗!好厉害,这就是现代码头么?”魏强小声地问冰翔。 “动用灵兽,或许是一种互利,或许……是另一种奴役。”冰翔的眼里闪过奇异的光芒,不再看繁碌的码头,径直往洞深处走。 在洞深处水路的尽头就是用仙力驱动、直径近三十丈的巨型升降梯,以及人走的螺旋石阶梯。升降梯就是一个巨型水桶,启用的时候先把下面的闸门关上,接着仙力高强的道人就念动涌潮诀,用仙力从管道引来大水,让升降梯里水位不断上升,直到跟悬崖顶的出口平齐。上面的人下来就更简单了,只需把水慢慢放掉,水位下降,船也自动下来了。 通常,如非紧急,没有人愿意爬那不知道多少级的螺旋梯的。多半是等一个时辰升降八次的升降梯,里面也有专用的小船供人上下。 不过,也有例外…… 正在魏强他们往升降梯走的时候,一个怎么看都是修真者的灰衣嚣张鬼踏波而至,飞速从他们身边的水路冲过,划起好大的水花。 “啊!”魏强刚想躲开,却给冰翔一手拽住,“噗”地给浇了个偷心凉。“冰……”刚吐了半个字,就忽地觉得手上一紧,身体动不了,然后就给水浇个正着。 “低调!”冰翔几乎没有动过的嘴巴里飘出两个字,把魏强镇住了。 他们的不幸,马上获得了同情。 没有介意两人那副落魄样子,一个中年码头工走过来,亲热地说道:“两位小哥,真不好意思,哎,那些号称名门正道的,就不把咱这些九品修真者当一回事儿。来,给你毛巾,借你们条船,上去码头后去右手边第一个酒馆暖暖身子,吃喝算我的,告诉店主是码头的老三说的就是。” “噢。谢了。”冰翔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接过大叔递过来的大毛巾。愕然于第一次看到冰翔脸上露出笑容,魏强呆了一呆才接过毛巾。 码头工吹了声口哨,就看到一只水獭叼着绳子,把一艘可容三人的小木船拖了过来。 “等会儿你们上去后,就让小桥陪你们一阵子吧,你们离开镇子的时候,它会把船拉回来的。” 看着眼前这只双眼水灵水灵名唤小桥的小水獭,魏强不禁莞尔一笑,接过绳索。 “轰!”那边突然传来如轰炮一样诺大的水声。“靠,你怎么不把自己埋在土里直接成仙去!”还有船工渔人们刻意压低的愠怒叫骂声。 原来,刚才那个修真者等不及升降梯,大手一挥,用仙力在水面上震出一个好大的水球,托着他的身体飞上四十多丈的出口。他自己倒是快了,可是重新落下来的大水球就变成暴雨,把再下面等候的船工渔人游客统统浇成了落汤鸡。 “唉,真缺德,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修炼成仙呢。”老三喃喃自语。 离升降梯启动还有一段时间,冰翔也不急着上小船,径自走到一边坐下,假寐起来。 第七章 三界通缉犯(中) 正在此时,魏强听到一段梵音似的说教声从洞外飘来。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徒儿啊!现在的修真者,总是想达到‘天人合一’境界抽取天地灵气助己修真,其实就是片面强调了‘世间万物为己所用’。实际上‘天人合一’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己为世间万物所用’。虽然虾米吃浮藻,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表面看来世界生命是一个金字塔,顶端生物的靠下面的养活,但从整个世界来看,无论你个人造出来供你驱使的力量金字塔有多大,都只不过是世界这个大圆里面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 魏强头一转,只见两位白衣女子从洞外凌波飘来。到底她们是如何飘然而至,魏强不知道。到底前面那位中年女尼长什么样子,魏强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眼光已被一个女子的倩丽侧影紧紧攒住了:似缎非缎、似绸非绸的纯白衣裙以一种典雅巧致的褶皱设计迤逦而下,裹住婀娜曼妙的身姿,宛如黑玉般的秀发有一种纯天然的晶莹润泽色彩,正如瀑布般直垂到腰眼附近,全身散发出一种高雅飘渺、如梦似幻的神秘气息。 (这是怎样一个女子?为什么只是一个侧影就已经俘虏了我的全副心神?)魏强突然有一种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都要看到她样子的冲动。 太远了。两女的飘移看似慢缓,实则极快,转瞬就掠过魏强眼前。更糟糕的是,两女仿若已超脱凡境,不闻世间杂音,对周围船工们的惊叹声充耳不闻,只顾沉浸在渺渺仙意之中。 “只有勤修业,才能扩大天地之圆。” (天!这个死老太婆唠唠叨叨,美女的思维已经完全跟着她走了。一声不吭就会点头。) “世事因果屡应不爽。”师太继续念叨。 (不行,她们要走了,我到底要做点什么来吸引她们的注意力呢?)发现周围对美人儿大献殷勤的纨绔子弟都被彻底无视,魏强知道自己要吸引美女注意只有靠出奇制胜了。(怎么办呢?)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春种秋获,今日不播种,就永无收获之日。所以……” “所以我只要在爱情的春天里往这位美丽的小姐心窝播下情种,那么我就可以在迷人的秋季收获一位老婆,师太,我说得对么?”极不礼貌地打断师太的讲学,再巧妙地驳接上自己看似再正道不过的歪理,魏强这份大胆和机灵顿时博得满堂喝彩。看到魏强那副肮脏邋遢的样子,十足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典型,船工和游人起哄更加卖力了。 “小哥说得好!美女就是用来抱回家亲亲的!” “对!对对!春天把一个老婆埋在土里,秋天就可以收获一打老婆。哈哈哈哈!” 如魏强所愿,那位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下一瞬,魏强一下子成了呆子。天!世间竟有如此绝美的女子!任何雕塑品都无法创造的完美比例的脸孔和身段,眉黛如画,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一双深邃如海的瞳子上,小巧挺秀的鼻子,薄薄的、坚毅的樱艳红唇,肌肤赛雪,莹白润红,温比白玉,柔胜海波。 玲珑起伏曲线完美的颀长身姿,临风站立,宛若女神,浑身焕发出一种荡人心魂的绝世神韵。这一刻,魏强失去了任何思考和呼吸的能力,肺部里所有的空气都给激动泵出了体外,只懂得定定地、呆呆地注视着这位美绝人寰的女子。 “哇!”美女回头,顿时掀起男性惊叫的狂潮。 色迷迷的注视,理所当然地引起对方的不悦。饶是道行再好的人,面对这境况大概也会心声愠怒之火。仿佛是跟随师太的步调,那绝美女子随即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表情。只不过这丝仿佛慢了半拍的不悦,使魏强不禁怀疑,那丝不悦的神情真的是她的本意? (她是为了不违逆师傅,表现自己不受影响才慢了半拍?如果是这样,我岂不是有机会攻入她的心房?但如果这仅仅是出于我自己的臆想……) 师太的眼里露出鹰一样锋利的眼神,或许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开口教训魏强:“小伙子,自重,才可以爱人。”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湿漉漉,满头焦发,浑身还隐约发出恶臭,怎么看都不比一个乞丐好多少的小子,说这样的话已快是师太慈心的极限了。 “师太,张扬并不等于张狂,您口中的自重只会让我沉沦于这庸庸碌世,不见天日。既然心中有爱,为何不敢去爱?不能去爱?”魏强流氓无赖却又君子气十足的发言又博得满堂掌声。 “你不配跟她谈……爱。”谈到爱字,师太脸上一红,顿了一顿。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半仙镇情丝大叔的妙语,抬头朗声道:“爱人,不等于人爱。付出的真心,收不到应有的回报,那只是一种无结局的苦涩爱情。世事十之不如意,爱无法圆满,不稀奇!然而就因为身份地位不同而否认爱,这点我绝对无法认同。” 听到此言,美女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为人注意的霞光,虽只是一瞬即逝,还是给魏强给捕捉到了。 (打动了?还是继续被视为无赖?) 此刻,一个优雅的男音突然在魏强耳边响起,魏强一转头,只见一俊男凌波而立。鹰眉,虎目,挺鼻,薄唇,梳理得一丝不乱的齐耳短发,光洁不留一根胡渣的下巴,一尘不染的整洁白衣,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名门的贵公子。 “尊驾,我很欣赏你雄辩的才能,我从不主张以貌取人,但我认为整洁的仪容是对人的一种尊重。尊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未免……这样,小弟我以水为镜,赠给尊驾一用,尊驾整理仪容之后,相信‘我们’会有一次愉快的交谈。”指甲修理得很好的纤长手指执着一尺长的白扇在虚空中一划,一瓢水顿一跃而起飞到魏强身侧,化作一面明镜,清可见毫发。 “啊!”看到镜中如此肮脏邋遢的自己,魏强也吃了一惊。下巴胡须上沾满湿泥,湿漉的头发一撮一撮仿如一团乱麻,满脸乌黑,左上身的衣服被炸飞,露出来的是好比烧焦牛肉的黑乎乎胸膛。 (完了完了!看到美女一时兴奋,完全忘记自己昨晚干什么去了。我的形象啊!)心中大感懊悔的同时,魏强在眼前俊男黑如墨碳的见鬼双瞳里看到了再明显不过的戏谑笑意,仿佛在说:“先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气在心头,却无言以对。 “云妹,时候不早了,快赶路吧。”俊男优雅地一欠身,以示开路。 师太和那个被称为云妹的美女没说什么,也没有看魏强一眼,凌波飘去升降梯。 “着!”男子念动法诀,立时水面涌起一条五尺多粗、仅有抬腿高的低矮水柱子, “劳驾了。”师太礼貌地一笑。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两女踏进水柱子,水柱灵性十足,打开一个缺口,不湿两女衣衫半分,等她们站好,就呼呼呼地托着她们的鞋底把她们给托了上去,直通升降梯顶部的出口。 看着男子得意洋洋的表情,有个船工看不过眼,嘀咕了一声:“不就是一条破水柱嘛!有什么了不起。” “遍寻天下飞升路,不知眼前登云梯。虽然这只是一条不起眼的水柱子,但这其实也是修道练心的一部分啊!道友,看来你还要多多琢磨琢磨。哈哈。”不着痕迹地把船工笑得满脸清红,俊男哈哈大笑,跟着飞了上去。 看着三人消失在升降梯顶,魏强若有所思,半天说不出话来。 “上去吧。”刚才缩到一边,沉寂不语的冰翔指了指升降梯口。 “嗯……” 第八章 三界通缉犯(下) 正午,太阳毒辣得如烙铁一般,焦烤着你的皮肤。 祈仑码头因为是水城镇的关系,水气吸收热量蒸发了,显得没有那么热。 祈仑码头可算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码头。下面的山洞因为每月都要被完全浸没数天,结果真正用来大量装卸货物的码头建在悬崖的瀑布上。外泄的瀑布是船只安全的死敌,谁也不想自己的船在装卸货物的时候还要应付湍急的河水。于是河水给引道开,剩下少量水,灌入现在码头这里,成为一个在悬崖顶上的湖泊。 同时,由于水是引导的,水位就变得可以控制了,码头上的房子是完全不必担心水位升降问题的。 靠着那只力气大得吓人的水獭精,魏强两人找到了码头老三所说的那家酒馆。用了点钱整理整理衣服什么的,终于可以人模人样地坐在酒馆里休息休息了。 “两位小哥,试试这里的特色——心鱼功夫汤,来这里不喝这个真是太可惜了。先喝,然后要点什么再跟我说。”老板笑着端上两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茶壶。 功夫茶就听说过。功夫汤?这个壶,不是茶壶么?怎么小杯子的形状像汤碗多过像茶杯? 没有管魏强的疑虑,冰翔只是说了一个字:“看。”随手一倒,乳白色的香浓鱼汤就倒入碗中。 喝了一口,甜甜滋味在心头,以鱼汤来说,味道算不错了。但离特色嘛,还有点距离。莫非,还有乾坤? 看到魏强喝完,冰翔又倒了第二碗。刚倒出来,魏强就闻到一阵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没想到居然同一个壶里居然还可以倒出清香的绿茶。 “呃?壶有机关?” 冰翔摇摇头。 带着疑惑喝完,看到冰翔还想倒第三次,魏强不禁留了神。可惜,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不过这第三次,倒出来的是一小杯清水,还有一条比蝌蚪大不了多少的小鱼。鱼虽小,金灿灿的亮光却晃花了魏强的眼睛。 “哇!该不是这东西一开始就在里面吧。”生鱼的洗澡水?魏强想到都想吐。 “仙气不多,快吸。”冰翔一说,魏强还真的发现有一缕浅淡的仙气在杯子上萦绕,连忙端起杯子,想顶着恶心一口把鱼和水都吞下。 谁知道冰翔挥手制止他,白了他一眼,冰翔作了示范。 原来,不是喝水屯生鱼,而是仅仅用鼻子吸走杯子上的仙气,然后手一挥,把鱼和水同时一泼,泼出窗外,让鱼重归河里。 “取其仙气,算是放生的代价。” 听到冰翔这样说,魏强不语,思虑片刻,不吸仙气,直接把鱼泼了出去,放归自然。 “你不吸?”冰翔微感愕然。 “小鱼精练这么久才这么点道行,来之不易,算了吧。”魏强一笑。 “世人皆是损人利己,修真也好,练魔也好,个体的强大是以其他群体的供养为代价的。” “……”魏强不语。 正在这时,忽地听到邻桌那些渔夫吵吵嚷嚷的,他们两碗酒下肚,什么话匣子都打开了。 “我说,昨晚发生了件大事,你们知道不?” “什么大事?” “玄天派的人昨晚在这附近的怜幽谷被人宰啦!”说话的渔民还逼真的做了一个刀砍脖子的手势。 “玄天派?” “喏!你不知道,就是那个大名鼎鼎,全中陆的官老爷都竞相把儿子往那送的修真大派啊!” “啊!那个玄天派啊!怎么,他们不是很厉害的么?怎么给人宰了?” “嗨,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二十几个本代年轻高手给人宰了。这次可丢大脸了,在自己地头,对方才2个人,就作了他们那么多人,还把柔清师太给打成重伤。” “柔清?不就是那个单人匹马帮我们除掉祈仑湖鲢鱼精的高人?” “就是她咯。” “哎,那还得了。” “就是,玄天派已经发出三界通缉令,请所有名门正派合作,务必抓拿那两人。这次连官府都惊动了,估计通缉犯的画像下午就贴遍祈仑城周围所有镇子大街小巷了。” 他们说着说着,发现同在一旁喝酒一个陌生男子冷汗越冒越多。 “咦?小哥,你没事吧。怎么流这么多汗?” “没事,小的从小身体不好,喝多了就冒虚汗,加上天气热……” “噢。没事就好。” 冒冷汗之人,当然就是魏强,他怎么都没想到,昨晚的事居然变成这样。 (死人!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好货色……居然把……天,我的完美作战都给他搞砸了。唉,昨晚看他身上没有血迹,就以为……我还是失算了。) 想到这里,魏强立马对冰翔投一个责怪的眼神。 “失手!”冰翔面无表情,仿佛事情跟他完全无关。 “……混账!”魏强压低了声音。 冰翔本以为魏强怪自己杀人,谁知道…… “你要宰就宰干净点啊!怎能留下活口?你去宰人不用说肯定是蒙着脸。可怜我可是光明正大去挑战的啊!” “……”冰翔沉吟片刻,突然把新点的酒洒了点汤到桌面上,然后伸出指头,把那滩酒一指划成两半,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你如果觉得我连累你,可以划清界线。 谁知魏强一手就把那滩酒重新抹成了一滩。 “分,分,分,分你个大鬼头!事情都闹这么大了……” “你可以解释。”冰翔沉声道。 魏强突然间一反微怒之态,向冰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想听个小故事么?” “……” “从前有只狐狸在皇宫偷了一只鸡。皇帝一怒之下发全国通缉令通缉狐狸,要捕快们在三天之内抓拿狐狸归案。狐狸偷了鸡,已躲到森林里了。森林这么大,三天内如何破案?” “……” “正所谓天命难违,恰好皇帝既不知道狐狸也不知道浣熊长什么样的。灵机一动,捕快们冲进林子,抓了一头浣熊毒打一顿。第二天那头浣熊就一边高喊‘我是狐狸!我是狐狸’一边被抓到皇帝面前等候杀头了。” “……” “我说冰翔啊!” “嗯。” “我看你也不像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徒。不如你委屈一下,在他们找到浣熊之前,先当我的保镖一阵子,你说好不?” 话说到这儿了,冰翔能拒绝么?他是无情无义之徒么?当然不!他只能点头,再无奈也要点头。 “这就对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咦?这话怎么这么像结拜兄弟的发誓? 冰翔隐隐觉得不妙,但想了想,怎说都是自己害得魏强成了通缉犯,到头来,理亏的还是自己,所以也就默许了。 “说归说,你昨晚到底想宰谁?” “邢天寿。” “哦?” “杀兄轼母夺宝之徒。” “该死。”魏强低骂了一句。“世事大多如此,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死了。” “……走。”望了一眼窗外,冰翔若有所思的样子。 的确该走了,再不走,那些名门正派的追杀大军就要来了。 魏强非常大方地让冰翔结账后,两人离去。 第十集 无奈之举(下) (唔唔唔,我真是命苦啊。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怎么每次到了关键时候都被迫去信任些不怎么可靠的家伙。) 这时候,魏强突然想起了没事猪。 (这,这,这头死猪,又说接应我,乱七八糟地把一个什么东西丢中我,就再也不见猪影了。咦,他到底用什么丢我的?)这时候魏强才想起来,连忙把鼻子凑近衣角。 (这味道是……呃!我靠!是猪屎!)万分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魏强没差当场吐出来了。慌慌忙忙找条河二话不说跳下去洗澡。 足足半个时辰,快把自己洗得脱层皮,衣服都快洗出窟窿来,才走上来。 刚上岸,就发现面前有一群猪经过。 (没事猪,你这家伙到底在那里?)触景生情,看到猪群,魏强很自然地想起了没事猪,可就在此时,魏强突然发现猪群中有一头用黑布蒙着半张脸,把猪鼻猪嘴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大白猪。 “……” 或许是感应到魏强满是疑问的灼热目光,那头猪猛地哆嗦了一下。 “呲”一声,一把两指宽,四寸长的小光剑,从魏强的指虎上弹了出来。 那猪筛米似的猛哆嗦了好几下。 “我是一头猪。我是一头猪。现在我混在猪群中。他看我不到。他看我不到。”这时候,猪群中传出一阵梵文般的咒语声。 “……”不说什么,魏强瞄准猪屁股,直接一把小幻剑丢了过去。事实证明,要用这么小一把剑丢中这么大的一头千年妖猪,还是有点难度的。 “救命啊!杀人哪!”厉害,原来母猪不会爬树,但公猪却能一蹦三丈,跳到河边的一棵大树上,边喊救命,边瑟瑟地发抖。 没事猪这么一喊,那群猪全都跑了。 “死猪,有种给我下来!” “死人,有种给我上来!” “下来!” “男子汉大丈夫,说了躲在树上不下来就不下来。” “……”魏强抬手就是一剑,跨嚓一下就把那棵大树给砍断了。树倒猪也倒,扑通一声,没事猪掉河里了。 “嘿嘿。”魏强宰猪之意大发,炯若烈阳的虎目中明白地写着‘秋后算账’四个字。“我说亲爱的猪大哥啊,你让小弟掉荒山水潭这帐,你说该怎么算呢?” “慢着!慢慢慢着!”没事猪呼地跳起来,张开猪蹄作势欲挡。 “怎么?” “我承认在控制你降落的时候出现非人为技术性失误。” “是猪为,当然不是人为。”说罢魏强又逼前2步。 “……”没事猪倒退三步,慌忙插口说:“等等,昨晚出大事了!” “不就是有个不长眼的家伙把玄天派的猪头干掉了,然后玄天派把帐算到我的头上,正准备发通缉令。” “咦?你知道?” “很不幸地,我把杀手救了……” “……你准备做赔本买卖吧自己赔进去啊?你,你,你真是魏强?”没事猪不可置信地瞪大猪眼望着魏强。 “错,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赔本买卖,现在我把那家伙踢去帮我擦屁股了。”接着,魏强就把碰上冰翔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没事猪。 “哎呀!我说魏强啊!魏强,你怎么能一错再错啊!事到如今……” “等等!”魏强张开五指,停住没事猪的话:“难道你认为在家骗爹娘,出门卖兄弟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么?” “呃……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只有猪才会祸害留千年!” “……” “对于人嘛。这句话是不成立滴!” “那你想怎么样?” “那个邢天寿大概就是那个死胖子吧,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活该,所以我决定了,在绝不出卖冰翔的前提下,用无敌三连法处理这件事。” “无敌三连法?” “没错。就是一蒙、二骗、三瞎混。” “……”没事猪无语。 “是了,你这么快收到消息,该不会是通缉告示贴出来了吧?” “呃。我是在钱夫人那里收到消息的,不过现在这个时辰,估计告示也贴出来了吧!” “走,瞧瞧去!” “等等,你不怕……” “我会化装的。” (咦?这小子从来都是明目张胆地犯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什么时候学会化装这细腻活了?)没事猪大奇。 一柱香后,没事猪无话可说。 开头还以为魏强要不惜牺牲色相假扮女人之类的,谁知道…… “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帅的胖子啊!”魏强大大咧咧地喝斥着一个敢于正视自己的路人。 “死肥猪!”那人低声偷骂了一句。 肥猪?胖子?魏强变成胖子了? 的确很胖,如果一个人在腮帮塞进两个肉包、裤腿插了十几条咸鱼、屁股塞了二十斤棉花、腰腹双臂裹了百多圈白布,那么他的身形想不显得臃肿是不可能的。 本来破绽百出的所谓化装,在人形的没事猪掩护下,又变得合情合理了,活脱脱胖子两兄弟。 只是,这两个家伙衣着不光鲜,既不是老爷打扮,又不是寻常人家着装,虽引人注目,却谁都搞不清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最吸引人注意的家伙反而最容易摆脱嫌疑,这就是魏强的理论。 不知是魏强的理论成立,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人们都是看了他们一眼就不再看他们了。 他们大模大样地走进祈仑湖边小镇告示版对面的一家小茶馆里。 “我说老人家啊。那里发生什么事这么热闹啊?”魏强指着簇拥在公告牌旁边的人群问旁边一个茶客老头子。 “嗨!昨晚有个修真大派给人在附近灭了二十几口人。现在发公告派探子挖地三尺找凶手呢。” “噢。让我看看。” 人群虽大,但是公告也贴得很高。 魏强一看那两个通缉犯的画像,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茶给全喷出来。 “这,这,这是谁谁谁啊?” “喏!上面写着哪!通缉犯自称卢微波。善于用火系仙术,配有温火、低火、中火、高火四档火焰,并有定时熄火功能。” “……”魏强再看看画像“但是……即使五官端正,也不用端正得跟盒子一样吧?” 画像上之人,面孔方正,眼耳口鼻,几乎都挤在一个平面上,那个头型简直跟铁匠铺的风箱没什么区别。 “不是吧,这家伙哪里像我了,我这么帅,画像上这块石头怎么能跟本少爷相提并论。简直侮辱我嘛!”魏强压低了声音抱怨着。 “这个画像还算人啦,你看看另外一个。”没事猪偷笑着安慰魏强。 “……” 的确,如果第一个还是人的画像,那么冰翔的通缉画像完全是鬼画符了。 “从艺术的角度来说,这应该是印象派的大写意画法。你看笔锋柔和、浓墨淡彩总相宜,配合上午夜阴冷的环境,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这可是难得的佳作啊!” “……一块丢在地上揉黑的饭团加两只眼睛,这就叫做人像啊?”对着唾液横飞,兴奋不已的没事猪,魏强没好气了。 “哈哈哈!”下面的人群传来阵阵哄笑声,不用说,肯定是对这拙劣的画像而发。 (靠,冰翔那小子干得不错嘛!居然扭黑为白,大概已经把昨晚的目击者都敲得傻乎乎了。呵呵,这我就放心了。)魏强惬意地一伸懒腰,捧起茶杯,悠闲地呷了一口。 发现那张自己的画像仿佛有生命似的用眼睛看着自己,魏强一呆,随即一笑,心里偷道:“看什么看,你再看也不会变得像我啦!呆子!” 突然,一丝旁人万难察觉的冷意,针刺似的扎了一下魏强的背脊。魏强顿时脸色一变。 (我背脊不是靠着椅背么?) 又一下。 (这份寒意怎么有点熟悉。) 再一下。冷意并不痛,魏强却醒悟到,这是冰翔给自己的警号。 “朱大哥,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丢下茶钱,魏强拉着没事猪就走。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寒意如丝,更像牵引着魏强命运的细线,蓦然腾升的不安感,使魏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沿着那条从远处飘荡而至的长长冰冷细丝急走过去。 左转右拐,前绕后兜,细丝到了镇外一个树林边的小池塘前忽地消失了。 这边两人越发远去,那边,悬挂在公告牌上的画像却偷偷发生了变化,上面的水墨曲线宛若有生命似的悄然开始蠕动,片刻过后,如果两人还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画像已经变得有五分像魏强和冰翔两人了…… 在三里外一栋隐藏在树林的别院里,一个一身素衣的男子看着一盆水发呆。 另一个黑衣男子走进来,问道:“师淑,怎么了?” 素衣男子没有回答,用毛笔从旁边的墨砚里醮了一滴墨进水盆。 墨,遇水即化,不见飘散,却灵性十足地慢慢溢开,形成一张人脸的轮廓。可惜,轮廓非常模糊不清,不消片刻,就化散了。 “这是……” “墨中参水了无痕,水中参墨迹立见。本已万绿丛中一点红,欲窥庐山真面目,却若雾里看花瞧不清。高手,高手,高手……”说到最后,素衣男子已经是几近叹息了,摇头几下后,无论黑衣男子如何呼唤,他都沉默不语了。 第十一章 奇怪的路人 历史的洪流从不会因一只两只手的阻碍改变流动的方向。 可是绝大多数人看到的是表面激荡澎湃的巨流,却常常忽视了在水下更加汹涌湍急的暗流。 有光就有影,明目张胆无法做好的事情,那就只能偷偷摸摸地去做。 套句俗套的话,这就叫做“情非得以才出此下策”。 朝日,初阳,绿树,暖水。 陌生的地方,熟悉的背影。 池塘边上,早已换了一袭素衣的冰翔临波负手而立,眼帘轻闭,状若沉思。微风轻拂,衣诀清扬。淡雅的书卷之气,从冰翔的身上散扬出来,使得魏强陷入一种恍惚的迷醉。 此时的冰翔丝毫不像一个杀手,反倒像一个临渊颂诗的文人。 蓦然回头,冰翔张开了如宝石般的冰色眼眸,凝视魏强,许久,轻道:“我不是叫你在树林等我的么?” “呃,这个,因为我碰上了我的……”突然间魏强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跟没事猪的关系,一时口滞:“算是我的同路人吧,听说通缉令出来了,想看看你做的怎样,所以化装进城咯。” “胡闹!”带有怒气的斥语雷劈般击中了魏强,魏强不由得脖子一缩。 “哎,小魏魏啊,俗话说好奇心毒死猫。猫有九条命都毒死了,还说是人哪。我早就劝你不要去啦,你又不听。”没事猪马上大盘道理端出来,帮着冰翔攻击魏强。 (靠,你什么时候劝过我了?)魏强气得几乎想当场掐死这头死猪。 “我问你,你该不是连搜魂帖都不知道吧?” “搜魂帖?”魏强大奇。 “哎,孤陋寡闻就是孤陋寡闻,现在的正道之士啊,不好意思把分念体附在老鼠蟑螂这些方便侦查的小东西上,只好附在通缉文榜上咯。只要靠近文榜三十尺范围内,就可能被监视者的察觉到。如果你心中所想跟监视者所定的真言相同,那么不要说三十尺,哪怕是三百丈都可能给人发现,然后无视你的外貌,直接用神念锁定你。一旦给人记住你的仙灵压的波频,哎,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没事猪一阵摇头叹息,仿佛魏强现在已经是一个活死人,要准备给他办后事。 “啊!”魏强脸色顿时发青。(不是吧!这不是真的吧!完了完了!)这一刻,魏强后悔死了。(怎么自己就那么自作聪明呢!死啦!死啦!这、这、这怎么办才好呢?咦,等等,既然没事猪说得头头是道……) 魏强一瞧,马上发现没事猪脸上虽做一面痛心,那小眼珠子却贼溜溜地看着自己,分明不怀好意要看热闹。 “靠!你这死猪,分明给我挡下来了,还要吓我!”不由分说,魏强飞起一脚,准确命中了没事猪的屁股。“快说,你用什么法子帮我蒙过去了!坦白从严,不招更是死罪!说!”说罢,挥拳上去就要毒打没事猪。 “救命啊——杀猪啦!有人恩将仇报啊!”没事猪呱呱大叫。 到底没事猪是怎么帮自己脱身的,魏强真的不想知道,反正脱难就是,眼前关键还是尽快报没事猪把自己蒙在鼓里这个仇。没事猪可不同其他家伙,要报仇就赶快,不然没机会了。 看着眼前打闹嘻哈的一人一猪,冰翔对他们完全没有办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停了好久,才缓缓说道:“玄天派及其友派的人早已云集在这一带。你的轻举妄动很容易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他面容不变,可语气却软下来不少。“念你救我一命,又因我而遭难,我不想你就这样稀里糊涂给玄天派抓走。既然这位猪兄已经帮你蒙混过去,那就算了。” “谢谢。” “……” 没事猪站在中间,望望魏强,看看冰翔,突然发现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 “走吧。离开这里。”魏强道。 “跑——”冷不防,冰翔对魏强一声大吼。 跑?为什么要跑?追兵?强敌?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闪过魏强脑海,然而所有的念头都指向一个不好的结果——事情大条了。 无法想象,半呼吸之间,已经,到了。仿佛有人揭开了热气腾腾的饭锅的盖子,仅仅是一冒白烟,一个窈窕的身影就出现在冰翔和魏强的面前。 “好啊,两位小哥!” 宛若歌声满是媚意的嗔音传入耳中,魏强只觉自己的心弦一瞬间被吊到了最高,一股激烈得几乎无法把持的怦然心动感哗啦一下涌上喉咙。 无法自制,魏强循着声音望去,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当场鼻血狂喷。完全想象不到眼前美女的着装会如此大胆。 她的腰肢和上身挺得耸直,美不胜收的肢体线条上泛漾着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动人光彩,高挑丰满的玉体上,大红色绣着金丝凤凰图样的半截肚兜只是罩住了饱满高挺的丰胸,雪花花的肚皮上只有一颗亮眼的红宝石诱人犯罪似的点缀在肚挤眼上,颀长粉嫩的双腿上就一条粉红色的齐膝短裤子。 她的眼睛犹如漆黑的夜空一般深不见底,白皙的瓜子脸,微微翘起的玲珑鼻子,五官漂亮得如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不过,与她清丽面容毫不相称的是,在她的眼帘上居然涂着蓝色的眼影,抹着紫色的唇膏。 如果是其他人穿成这样在街上走,大概会被形容为放荡。但这身着装套在她身上反而绽放出一种非常独特的优雅的气质。说不上气度高贵,她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却是另一番令人难以忘怀的自信和妖媚。 轻坐在一块蒲团大小的白色云团上,没穿鞋子的玉足轻轻摇晃着,在不知不觉中,魏强的心跳渐渐地跟那迷人的晃动同步了…… “你是谁?”面对温柔的问候,冰翔眼中的敌意没有丝毫减退,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道。 多亏冰翔的喝问,魏强才从惊艳中梦醒过来,也傻乎乎地跟着问:“姑娘是……” “我是你的娘子啊,小相公!”丝毫没有理会冰翔,美女径直对着魏强说出一个令人昏倒的答案。 魏强从未见过任何女人比她更能令男人想起之事,更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此大胆硬着宣示自己是人家的老婆。如果说刚才在码头那看到的美女是神仙姐姐,眼前此女绝对是魔鬼妹妹。 魏强愕立当场,心却在卜卜狂跳,忍不住抬头对上美人儿那火烈的双眸。 两强交锋,针尖对麦芒,若是有哪一方稍弱,马上就一溃千里。 然而,正对美人儿的媚眼,品味着随风飘来的醉人体芳,出乎所有人意料,魏强没有沉醉下去,反倒猛然清醒了。 “噢噢噢,我记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当年隔壁痞子阿三赌蟋蟀输给我当第七房小妾的那个谁谁谁啊!唉,你真是,怎么现在才来啊!”魏强摇头晃脑煞有其事的样子,把冰翔也搞糊涂了。 “呵呵呵,相公你真是风趣。天下无数男人看到我之后,都想用八人大骄抬我回去当正室。怎么小相公你这么无情,一下子就把人家踢入冷宫,当……当第七房啊!”美人咯咯咯地笑得花枝招展,轻灵的摇曳中,无限的妩媚顺势而发,别说没事猪那色猪了,即便是定力十足的冰翔也大感吃不消。 (这妖妇到底是哪来的?)冰翔拼命在脑海里搜索着。 比起冰翔的强行定心以及没事猪的口水直淌,魏强的反应可说是大大出乎美人儿的意料。在美人儿她的世界里,见过她的男人只有两种:一是被她迷上的,二是假装不被迷上。哪怕是修真上千年的得道半仙,也不敢正视她那灼热的视线。 怎么就这小毛孩敢对视自己? 、迷醉、避开,在男人眼中最正常的三种目光,在魏强的瞳子中居然找不到。找到的,居然是一份近乎堂皇的玩世不恭。 “正所谓碰上好东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娘子你这么正点,我当然要先收入房中啦。问题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绝色美人上还有绝色美人,这么快就把一房位置给你,将来我的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女大老婆岂不是很亏?是了,是了,还未请问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 魏强话一说完,全场静默。一个是一照面就叫人相公,另一个是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安排人家去七房作妾。简直是一个厚颜,一个无耻。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啊! 冰翔开始考虑要跟魏强撇清关系了。 “哎呀,小相公你真的好无情哦。人家可是你最疼爱的小遥遥,你怎么能……唔唔唔,我真的好命苦哦。”说罢,她居然真的雨带梨花地哭起来了。 (小遥遥?)听到这里,冰翔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一个恐怖角色——被称为“星妖女”的邪派女修真——阴阳仙踪门宗主星遥。 冰翔脸色几乎是当场发蓝。不得了。这妖女可不是艳名四播这么简单,她可是天下男修真者的第一杀手啊!不知道多少得道之士为了她不惜背叛师门放弃修真,千年道行一朝丧不算,还落个身败名裂万人唾弃的悲惨下场。 由于她法力高强,外加行踪飘忽不定,正派之士多次组织对其剿杀均无功而还。可以说是人见人怕的狠角色。 现在她看上魏强,那就意味着她想要魏强当练功的炉鼎了。 想到这里,冰翔脸色陡然铁寒:“星遥!我警告你,假如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就要你……” 狠话才刚放到一半,冰翔蓦然觉得一阵说不出是冷是热、但顺滑异常的奇妙触感一直从自己的喉咙传到下巴。 “你要我怎样?小弟弟?”星遥笑颦如花、春意盎然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敌意,可是她的手指头已不知何时在冰翔的喉咙上转了一圈了。 (她是什么时候……?)深知自己已在鬼门关口打了一转,冰翔背脊上满是斗大的冷汗。 那边魏强看不出到底发生什么事,还奇怪冰翔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呢。 “算了。”星遥忽地嫣然一笑。“既然今天不知好歹的人太多,那我改天再来找小相公你咯。”说罢,“啵”地一声,魏强还没反应过来,香唇亲脸的美妙触感就从右边脸颊上传来了。 “我对你可是真心的哦——”也不顾其他人反应如何,星遥身子原地怦然一转一甩,打了个姿态美妙的圈圈,脚下腾起一阵白烟,整个人簌地消失了。 第十二章 小魔女驾到 “……” “……” “……” 在场众人愕然无语,许久…… “刚才是不是有个美女来过啊?”没事猪问。 “好像是……”魏强愕然出神。 奇怪地出现,奇怪地消失,如果不是她那番露骨的话,还真不知道她想来干什么。 迷茫,仅仅是短暂的一瞬,马上没事猪就想到了为何星妖女要跑得这么快。 “能让狐狸放弃口中那块肉逃跑的原因只有一个……”没事猪脸色陡然一沉。 “是什么?” “有狮子在后面啊!笨蛋,快逃——”那个‘逃’刚落,没事猪的猪身已经在五十丈开外了。 靠。这家伙怎么可以跑这么快啊。看着变回猪形撒开四蹄狂奔的没事猪,魏强差点没气死。 “啊!”魏强也意识到大事不妙了,可就在他一边迈腿一边祈祷没事猪的预言别应验的时候,仿佛为了应验他的祷告,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烈火燎原的呼啸声…… “谁?给我过来——”冰翔猛然一昂首,朝着远方豪然一喝。 “过来——过来——过来——”回音似的声波越传越远,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散反凝,冰针一样刺向对方。名为相邀,实则相拒。 魏强不是傻子,他又怎不知冰翔为了护住自己,业已全力相拒外敌呢。 如果说,对方听到冰翔的话,还敢过来,那么就是…… “哼!”一声冷哼有远及近传来,同时一个紫色火球从天而降,炸落到两人面前。紫红色的烈焰蓦然分开,显出一个坐在火云上的娇小可爱的小姑娘来。 “哼!你问我是谁?告诉你——我就是你小姑奶奶。” “……” “……” 现在的女人怎么这么猛啊!一个开口就叫相公,一个开口就是小姑奶奶。 她老气横秋是一回事,本人长什么样是另外一回事了。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水汪汪的双眸,稚气未脱的娃娃面孔,身着淡黄色半透明蕾纱,内着一件紫红色低胸兜衫,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腰际垂着一片翠绿翡翠,腰后则挂着一把华剑,下着一件樱色短裙。 她双手双脚上都系着紫金色的铃铛,只要手脚稍稍一动,就叮当叮当地响个不停。 只可惜,她手上还拿着一杆四尺长的烟枪,不然她怎么看来都是一个十岁出头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本姑奶奶没时间跟你们耗,快说。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有没有干坏事?快点给我说,敢撒谎我就脱掉你们的裤子打你们屁屁!” “……” “……” 晕,两个大男人给一个小姑娘脱掉裤子打屁股,这是什么世道啊!冰翔和魏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好。不说是不是,那就别怪本姑奶奶对你们不客气咯。” “我呸——”冰翔一口口水吐进旁边的池塘里。 “咦?”小姑娘的心神被那口口水吸引住了。“凝气为液。想不到你这毛小子的技术还不赖啊!” 冰翔没有搭话,淡然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水寒至极就是冰。凝结了冰翔所有能量的口水,无异于一件厉害非常的法器。真言驱动下,周遭的环境开始迅速发生变化。 浓雾初起,寒意闭日,时间宛如回到了冬晨旭日未升之时,天地寂静一片,附近所有的树叶上瞬即凝满了露珠。 旁边的池塘开始翻涌,仿若沸腾的水面,滚涌出来的却是越来越大的冰块。 天空陡然降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点,但下一瞬就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冰雪漫天,六角形的晶莹雪花犹如陀螺般在空中不停旋转着,发出轻轻的“嘶嘶”声。随着冰翔的全力催动,雪花或七或八地聚合起来,旋转得更加迅猛,变成小原盘似的锯齿飞轮。 “风雪之城镇火妖!”冰翔凝神一斥,双目陡睁,随着话语的落下,千万片雪花飞轮同时从十方八面狂袭向小姑娘。 看到冰翔出招这副阵势,魏强早已目瞪口呆,但更重要的是,他犹豫了。明知道冰翔是为他而出手,明知道事情败漏给玄天派的人抓回去就是难逃一死,魏强还是犹豫了。 不忍出手伤害这么一个小姑娘,也不想就这样跟玄天派结下梁子,更多的是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有什么过人能,独自出来追查冰翔这种级别的家伙。 犹豫的当儿,手仅仅是抬起来,却没有任何的下文了。 可是那个小姑娘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面对铺天盖地袭来的雪片,脸上没有分毫惧色,反而眼睛里带了些许欣赏之色。 “哎呀呀!看不出你这毛小子技术还不赖。可惜……功力欠缺火候啊!”话语落下后,奇怪地,所有袭向她的雪片速度突然减慢,慢得不可思议,似乎连蜗牛爬也要比雪片的飞速快。 同一刻,一种前所未遇无法言明的窒息紊乱感突然揪住了冰翔的胸口…… (不是吧——)魏强心里大喊糟糕。 “我奶奶说,人的嘴巴是最不诚实的。要么就紧闭着,一个字都不吐;要么就是满口谎话,明明不爱一个女孩子也可以心肝宝贝叫个不停。好了好了。既然你们不说,本姑奶奶也没有这么多时间跟你们耗。那我直接问你们的身体好了。” 如果说最后这句话的人是星遥,大概会充满了色色的味道。但说话的人是这小姑娘,再看到小姑娘脸上不怀好意的恶质笑容,突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上魏强的心头…… “别怪我哦。我可是接了玄天派的暗影通缉令,你们有意见就找他们好了。” 一阵绿油油的光芒从小姑娘的手掌上升起,玉手轻扬,仅仅一瞬,流星般的光芒就打在了魏强两人的胸口。 无比玄妙的感觉狂涌到脸上,眼前的景物刹那间变得恍惚而模糊,似乎有阵狂风突然从背后吹来,把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向前吹跑了。想抬手,不能动。想迈腿,粘住了。张大嘴巴,却是一团异样的苦涩,仿佛被塞满了,又好像嘴巴里什么都没有。 “啊啊啊啊啊——呱呱呱呱呱——” (咦?怎么我的声音变了?)魏强大奇。 “呱呱呱!呱?(你是谁啊?)” (怎么我说话变成了呱呱声,我面前这个样子跟我一模一样的巨人是谁啊?等等……) “呱呱呱——(不是吧——)” 魏强突然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他不再是他了。池塘边胡乱竖起的冰块反映着他俊俏娇小可爱的绿色身影。 短小的前肢,健壮的绿色后腿,白花花的小肚皮,半圆形的大嘴巴。 宛如掉进了最深最深的暗夜,无边无尽的恐惧涌上心头,魏强悲壮地嚎啕大哭起来:“哇哇呱呱呱——(我不要做青蛙——)” 第十三章 青蛙王子 常言道:抬头望天,便会知道自己的渺小。仰首观山,便会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在变成青蛙的那一刻,魏强感到的恐惧,但冰翔感受到的,却是真真切切的苍白无力感。 (真就是真正的修真高手么?虽说现在功力不足,但‘风雪之城镇火妖’可以说是连一品高手都难以抵御的招术。这么强大的一招,居然在这个小丫头片子面前毫无作用。招术才放了一半就被强行打断了……可恶,我连她都打不过,将来我怎么可以……)因羞愧而生的灼热感,迅速烧遍了冰翔的脸颊,幸好现在是青蛙状态,否则一定会给魏强瞧个真切。 沉默不语,是因为痛心。从昨晚到现在的连续挫败已在冰翔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了。 对魏强这种心灵脆弱程度跟顽石媲美的人来说,变成青蛙也好,昨晚被柔清打败也好,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大事,能变回人,重新站起来就好。不过,一辈子当青蛙那就不妙了。 当两只可爱的小青蛙在地上蹦来蹦去,以绿豆大小的‘大眼睛’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时候,小姑娘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欢笑声。 “呱呱——(妖女——)”冰翔发出了愤怒的怒吼。 “唧唧咕咕呱呱呱呱——(姑奶奶你饶了我吧——)”魏强发出了无耻的求饶声。 可惜,在小姑娘的耳中,这两个小家伙的叫声没多大区别。 “没事没事,本姑奶奶只是想给你们检查身体哦。乖,很快就好噢。”哄小孩的语气激起了冰翔更大的愤怒,可魏强却开始担心自己清白的童子之躯该不会受到如此如此的侮辱吧。 两颗小小的青蛙心,一下子吊到喉咙上。 “天炎之心,化作吾刃;地炽之意,化作吾盾;空烈之识,化作明镜——出来吧,燎原猩火!”真言催动下,小姑娘手上那杆跟她外貌毫不相称的烟枪产生了变化。 乌黑的枪杆开始缩小发亮,从四尺长一直缩小到不足五寸,黑色不见了,整杆烟枪化作了银色的发髻。杆顶上再不是那黑黑的烟枪头,反而变成了火炬似的东西。小指头大小的小火盘子上燎燃着令人讶异的银色星火苗子,火苗旁还有个黑色带刺的小圈,仿佛是为了捆住火苗的一条会活动的绳索。 不管怎说,一个小姑娘拿着个怪模怪样的发髻总比拿着杆四尺烟枪要来的顺眼吧。 只见她轻轻一磕发髻,捆着银色火苗的黑圈似乎松动了点,一小点火苗仿佛水滴般滴落在地上。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水滴形状的火苗掉到地上,刹那间就分裂了,一分二,二分四,四分无穷,几乎是一晃眼,池塘边的屋子、草丛、远点的参天树木,天上地下,触目所及都是猩猩般的火苗。 没错,几千几万团小火苗,活蹦乱跳的猩猩形态的火苗。 这瞬间,魏强突然明白什么是“猩猩之火,可以燎原”了。试问,成千上万只小猩猩在抓狂,在纵火,草原又如何不烧起来呢? 愕然不已,两只可爱的小青蛙被眼前震撼的一幕完全摄住了心神,张大嘴巴,心跳加速。 银色的火焰,迷离而幻动。摇曳的火光,有着超乎寻常的热度。神奇的是,这些银火却不会烧着物体,如果不是那份让人难以忍受的高热,可以说这火焰完全是幻觉般的存在。 “呱呱!唧唧呱呱呱——(魔女!绝对是魔女——)”炽烈的高热,让两只小青蛙烫得在地上呱呱呱乱叫乱跳。 此时,魏强口中的魔女突然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发髻轻轻一挥,一团银火呼地卷上了两人木立原地的躯体。神情呆滞的躯体上,悄然覆上了一层神秘的银纱,仿佛盖上去的不是一团火,而是一袭用最最上等材料做的轻纱巾。 银火轻纱开始慢慢收紧,越发贴近两人的身体了。外力的压迫,使身体有了本能的反应。 在四只瞪大的蛙眼中,冰翔的身体开始结冰,首先是外露的毛发开始挂霜,接着是皮肤毛孔开始涌出半透明的粘液,最后是整个人的衣服、皮肤表面都结冰。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内,冰翔的身体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雪人。 反观魏强的躯体,则直接得多,夸嚓一下,全身呼地着火,赤红色的烈焰瞬间包裹了整个人体,挣扎似的把银火往外顶。 “噢噢!不赖噢!”小魔女俏目一转,顽皮的嘴角轻轻一翘,露出赞赏的表情来。“看你们有多少斤两!”说罢手中发髻再一挥。 银火仿佛被赋予了灵性,居然有针对性地对两人的躯体发动了进攻,首先无耻地瘙了两人的脚板底下,然后迅速地袭击了腰眼,接着化作钳子卡脖子,最后在回过头攻击了腋窝之后,直勾勾地变成拳头砸向面庞。 “……”冰翔无语。 “呱呱——呱呱呱呱!(呜呜——不要打脸)”青蛙魏强哭丧着脸。 前格后挡,上防下守,几乎是银火掠到之前,冰翔身体该部分外表的冰霜就自动增厚,严严实实地防御着。 反观魏强的身体,仅仅是来得及自我防御脚板,接着就进退失据了。防御动作比冰翔慢了好多好多,刹那间,银色的火焰就突破了魏强身体的防御,肆无忌惮地横飙乱窜了。 几乎是高下立判,这一刻,魏强才发现自己跟冰翔的差距是这么大…… 那边,小魔女的眉头却颦拥起来,自言自语嘀咕着:“不对啊!不对啊!僵尸头虽然一身冰寒,却体内没有一丝邪道魔气。如果是散功,早就死了,不会有如此清纯的冰寒之气。小火猪也不对,昨晚他应该没受伤,少说也是第三品的仙力,不会这么烂啊……” 声音很小,却一字不漏地被两只小青蛙听到了。 冰翔哑然失笑。(唉,她又怎么会知道我昨晚居然大难不死,还清掉了一身地界魔气呢) 的确,谁都想不到。修为这东西,再虔心的修道者也不见得愿意放弃。玄天派那帮家伙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昨晚的两个罪魁祸首一个修为无端降了两品,一个邪功尽散不但没有反噬身亡反而因祸得福。 “呱呱呱呱唧唧呱呱(降低道行我又不想)!” “吵死人了,别变了青蛙就真学青蛙乱叫——”小姑娘秀眉一掀,‘十字’青筋顿现额上。 魏强和冰翔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东西直勾勾地打向他们的面门。 电光火石间,两只青蛙同时张开了嘴巴。 “哇——” 一只青蛙是因为过度惊吓想张嘴怪叫,另一只青蛙则是艺高蛙胆大想张嘴叼住飞来的——绳子! 符着仙力的绳索岂是轻易可以摆平的? “天缘之网!空罗覆世!沧海无涯!远雷!破魂!回夜复昼……”像是梵语,又像是某种奇异的歌声,在迷迷糊糊中传入魏强的耳朵里…… 一阵天旋地转,当魏强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口含一条粗麻绳被吊悬在一口井里面了。 “呜呜——”魏强一双蛙眼快急得掉泪了,因为……支持他全身重量的,就是他那张蛙嘴,四肢业已完全腾空。更可怕的是,就在他脚下不足三尺的地方,刚才冰翔弄出来的飞轮似的雪花,正在井底“吱吱吱”地飞转。 “……”一只沉默不鸣的青蛙,可怜地吊在了魏强对面仅两蛙腿之地。 “本姑奶奶向有好生之德,随意杀生我可不屑为之。可是,你们这些小毛孩没有家教,我只好替你们爹娘管教管教你们。”小姑娘悠悠得意的声音从井口上传来,随即井口上露出了那张现在怎么看都是惹人讨厌的娃娃脸。 “……”魏强和冰翔都不敢松口,一旦松口骂人,马上就掉下去。冰翔当然清楚自己的术法威力如何。魏强这么聪明,同样也知道掉下去肯定就变成精选碎肉蛙酱。没办法,只能眼巴巴地无语望苍天,无奈地聆听着那混账丫头片子的教训。 (可恶!不要让我将来抓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收你……不,抓你当丫环,给我洗臭脚,给我端洗脚水一辈子,臭死你,毒死你!)魏强心中发出了一个狠恶的誓言。 “嘿嘿,想报仇?你们有本事上来再说吧。我已经在上面施了法,看到轱辘上那个光环了么?” 魏强两人依言望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紫色迷离的光环轻轻萦绕着轱辘。 “只要你们谁能爬到轱辘顶上,上面的灵魂通道就会把你的灵魂重新注入你的身体。至于怎么爬?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咯。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法子,只要谁松口了,他那边的绳子重量就会突然加大,把另外一个……不,一只青蛙拉上去,逃出生天!不过,他自己嘛……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难以想象,这么稚嫩的童音听入耳里也这么可怕。 (啊!) “不过,掉下的那个小朋友,可不是中万刀剁体之刑那么简单哦!一旦死去,因为你是以青蛙形态死的,转生时就会自动被发配到畜生道,当然,前世的神志和记忆仍然会被保留……大概,要当青蛙九辈子才可以重新做人。” (啊!不是吧!九世青蛙……)想起自己可能无辜地要神志清醒地一边披着绿油油亮闪闪的青蛙皮,一边拼死拼活四处乱跳吃虫子,一种暗黑无边的绝望感涌上魏强的心头。(不行!不行!我一定要上去!上去!打死不做青蛙。) “咕咕咕咕咕咕咕……(两个只能活一个?)”那边,含着绳子的冰翔用冷冰的眼神盯着从井口探出头来的小姑娘,发出含糊的问询。 “错了。本姑奶奶不是什么屠夫,还不至于做这种阴损的事。只要你们两个粘得像蜜糖的小子真够兄弟情深,叼着绳子3个时辰,绳子就会自动往上缩,让你们一起回复原型的。都说了,这是小小的惩罚。” (谁跟他粘得蜜糖似的!)冰翔怒目圆睁……更加像愤怒但无助的青蛙了。 (靠,这还算小小惩罚!)如果魏强此时还有牙齿的话,大概会咬得咯吱咯吱响了。 “好啦!我走咯!到底是做帅帅的小朋友还是做可爱无比的青蛙,你们自己选择喏!拜拜!”潇洒地挥挥手,小姑娘的脸上泛起了迷人的小小的酒窝,诡异可恶的邪气混杂在天真无邪的脸上,让人心生一种欲气无从的无力感。 头一缩,人都不见踪影,气息全无了。 (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口叼着绳子,两只青蛙茫然地对望着。 第十四章 破执念(上) 士可杀,不可辱。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士可辱,不可杀。 为达目标,舍身取义。 为达目标,舍义取身。 什么是妖言惑众?什么是王道正腔? 蝼蚁尚且偷生,求生之欲人皆有之,那面对危困是一边高呼“生命不可挥霍,要活下来做更伟大的事”一边卖友取生,还是…… 世事难料,人心难测,更何况是素未平生,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 嘴巴酸了,下颚软了,别说是三个时辰,哪怕是三刻钟都支持不了。 从未当过青蛙,却要以青蛙之姿挣扎求存。 匪夷所思的绝境,难以想象的困局。 这境况,哪怕是再有危机意识,不断想象可能发生意外的人都想象不到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松开口跳到井壁上然后一蹬跳出井口? 笑话!井壁满是苔藓,这么滑,即便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正版青蛙都未必能做到,更何况是翻版青蛙?老大,虽说人有错蹄,马有失手,但是这里弄不好一失腿,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啊! 用前臂抓着绳子慢慢往上爬? 白痴!那么短小无力仅用来支撑身子的前臂能爬绳子?你当青蛙是猩猩啊? 无数个逃生念头在魏强的脑海里浮现,但又一个个被无奈地否决掉。一时间,比暗夜更深更黑的绝望感狂涌进那已经不大灵光的蛙脑袋里。 (莫非,真的要卖友求生?我认识他不够一天,按道理,连朋友都算不上吧。)这时候,在魏强的眼里,冰翔那个白花花、可爱无比的小肚皮越发雪白亮眼了。(我只要……只要荡过去……轻轻一蹬,他肯定会当场口吐白沫三声,然后大叫一声,惨摔下去!天啊,他的肚皮……怎么这么白,这么漂亮……简直!简直!简直是诱人犯罪嘛!如果,如果我真的动手了,你别怪,要怪只能怪你的肚皮……) 那边,冰翔又何尝看不到魏强的蛙眼在滴溜溜地乱转?可惜,他对魏强此际脑海的龌龊念头完全理解错误了。(哎,这个魏兄弟真是乐观,都到了这个境地还不忘找出路。啊!他在看我,莫非,莫非他想荡过来,踩着我的肩膀蹬上去?唔唔,不错的想法,我应该可以撑得住。好,来吧,只要你不怕失手,我即便被你踩下去也没关系,只怪我叼得不牢。) 说真的,此刻冰翔真的很想给魏强一个鼓励的微笑。可是,本来就从不会笑的他,又怎会在自己的蛙脸蛋上露出笑容?而且,口中还叼着绳子呢。 害怕过度的摇晃影响叼绳子的耐力,冰翔只好轻轻地挥动前臂,示意魏强大胆尝试。 (不好,他发现我的阴谋了。敢动手就先一脚把我踹下去?)凭空消失、单挑杀掉二十多人、把人打成傻子的闷棍,突然忆起冰翔那惊人的身手,魏强心跳陡然加速。(大概,大概变成了青蛙还是他厉害点吧!) 做贼心虚的魏强慌忙挥动双臂,掩饰自己:“咕咕咕咕唔唔唔唔唔(不是不是!我没有对你动手的意思!)” “唔唔唔呱咯唧唧(放手尝试啊!我不怕的!)”冰翔前后挥动手臂。 (有种我就过来?)如果青蛙可以流汗的话,魏强早就背脊满是汗水了。(见鬼,应该把没事猪也变成青蛙掉在这里……妈的,抛下我们独自逃跑的混球!)无法解决问题,魏强自然而然地开始咒天骂地了。 正在这时,一个有如天籁的猪哼声从井口外传来:“啊!我的小魏魏,你怎么躺在地上……那……那个小魔女呢?” (啊!是没事猪!万岁!那头死猪原来没有抛弃我。)此前完全忽略没事猪存在的魏强此时此刻,突然觉得那头临阵弃友逃命的没事猪刹时间可爱起来了。 “唔唔唔唔(我在这里!)” 可惜,青蛙的哼哼呼救声大概还未传出井口,外面猛然电闪雷鸣,耀眼的闪光紧跟着是“轰隆轰隆”闷如巨鼓震心的雷声。 “咯——”一声似叫似哭凄厉无比的猪嘶声随即从井口外传来。“我的妈呀!饶命哪——”接着就是一阵猪蹄狂奔渐远声。 铁青的脸色同时浮现在两只青蛙面上,他们同时了然:那个小魔女已经在井口和他们的身体附近布下极为强力的禁制,随意靠近者不死即伤。 (如果没事猪不是千年妖猪的话,大概此刻已经变成烤全猪了。)魏强忽然开始原谅没事猪了。 刚产生的希望,马上变成了更深更暗的绝望,无法言喻的窒息感犹如魔手揪住了两只青蛙的胸口。 相视无语。 “呼!”冷不防,叼绳子的嘴巴一滑,魏强顿时身子下挫两寸,口里的绳子只剩下半条了。 “唔唔唔!”魏强吃力地想咬上一点,可惜不成功。 “嗯呢咕唧唧。(傻瓜别乱动!)” 半条绳子,一边嘴巴,负担又岂是一倍?很快,冰翔发现魏强的身子在轻轻地,缓缓地向下沉。速度,是如此地缓慢,就像是一个人慢慢地沉入无边的黑泥沼泽。可是,冰翔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饱含唾液的绳子,一寸一寸,一毫一毫地从魏强的嘴巴里滑出。 “……”冰翔的眼睛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恍惚,他看到滑出来的已经不是绳子,而是魏强的生命,一条因为自己冲动而即将陨落的生命。不是一辈子,而是十辈子! 这一刻,冰翔想起了昨晚魏强放血救他的一幕,想起了那张伤口鲜血狂喷时依然对自己微笑的脸,再想起自己碰上小魔女时的无谓的冲动。 (天!我为什么要出手!是我害了魏强啊!)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但现在,冰翔却想用自己的一切来换一颗后悔药。不,哪怕半颗,只要能把魏强救出去就行了。 冰翔突然想到了松口。没错,只要他松口了,魏强马上就可以得救。 (我松口了,那我的血海深仇怎么办?)想起这个让自己甘当杀手多年的理由,想起自己死命练功的原因,冰翔犹豫了。打心底,他还是宁可撑三个时辰,一起上去的。 “唔唔唔唔唔唔!(混蛋冰翔,我给你害死了!靠!)”魏强急得猛哼哼。 (什么,到了这时候仍不愿意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看着陷于绝境仍不肯靠近自己的魏强,冰翔鼻子开始有点酸了。 (可恶,这小子一动不动,分明是余力十足,我一个弄不好,自己首先被踹下去!怎么办?我还要修真成仙去见爹娘啊!) 魏强抬首望天,圆圆的一片天,孤独,狭隘,单调。悬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天上没有拯救灵魂的神光,脚下没有安身立命的大地。 有的,只是吱吱乱叫有如催命魔符的飞轮。 有的,只是簌簌下滑犹如将断稻草的麻绳。 (出师未捷身先死么?这……就是我的命运?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聪明才智,我的强大力量无法救我一命?)一种灰色的朦胧罩上了魏强的眼睛。 看到魏强不再乱动,冰翔大喜。 “唔唔唔唔唔(对了,不要动!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哦?在叫我快点放弃么?哎,人心真是丑陋。)想到这里,魏强哑然想笑。(丑陋?我不也是么?从陷入困境开始,我脑子里就尽是龌龊的念头啊!) 忆起半仙镇上那些明哲保身的伪道岸然者,想起自己往日作弄这些伪君子的点点滴滴,对比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念头绝对不比他们要好。 (真是羞愧啊!)看了一下眼神淡漠地凝望自己的冰翔,魏强心中叹了一口气。(完了就完了吧!九辈子青蛙……青蛙这么短命,估计也用不了十年八年。就算是漫漫修真路的一个磨练吧!) 想归想,魏强还是尽力地支持着。只是与刚才不同,他已有了必死的觉悟了。 第十五章 破执念(中) 时间陷入了静止,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不过,看样子一时三刻还是没问题的。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此际有只蚊子,悄悄地飞落井底。 “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蚊子,忽地一下就被卷入了冰翔的冰片飞轮群中。正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的道理,意外的触动陡然引发了飞轮的自我反击。呼啸一声,一个小的肉眼难辨的飞轮以冰翔看不到的角度,从后直扎入了魏强的青蛙屁股! “呱——”魏强惨呼一声后立刻发现一个严重、不,应该说极其严重的问题——他松口了。 “呱呱呱呱呱——(你他妈小子阴我——)”身形急剧往下坠的魏强在到达飞轮之前,发出了临终最后的惨叫。 单调的蛙叫声,听入冰翔的耳中,却是如此地凄厉伤心。这叫声,仿若永别的祝福…… (他放弃了?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我……我才认识你不够一天啊)苦涩的液体涌上冰翔的喉咙。(我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看着救我两次的恩人这样死掉?我真的是这么毫无廉耻的人?) 魏强幼小的身体下坠了一丈,冰翔却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万丈! (怎么办?怎么办?我就这样看着魏强死去然后为自己无端痛遭九世劫难?)几乎是不自觉地,冰翔向魏强伸出了短小的前掌,仿佛想就靠这无力的双臂抓住下坠中的魏强。 是徒劳?是无奈?是挽救?是祈祷?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冰翔只知道,直到前一刻还被那仇恨牢牢地束缚着的心,此刻,突然被一阵混浊但强大的模糊感情冲开了枷锁。 看着冰翔无助地呆望着自己,下坠中的魏强也糊涂了。(不是他阴我?怎么会……)害人多了,魏强当然知道什么是害人者的眼神。 一尺之地,转瞬就过。但在这一刻,两人却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 (这是误会?这是小人心度君子腹?那到底……) 谎言可以用僵硬的肌肉掩饰。但真情呢?从压抑下泄放出来的真情又怎么可能掩饰? 几乎在这一闪间,魏强就确认了屁股上的冰飞轮不是冰翔所为。 (意外吗……原来是天灭我也!没想到我捉弄人十几年,最后却是给人作弄而死。讽刺啊!) 如果还能做什么表情,大概魏强的青蛙脸上是大大的苦笑吧! (人将死,生前的一切都浮现脑海然后看开一切么?怪不得,我不在觉得愤怒和悲哀了。)耳边风在呼啸,井口的光亮飞速缩小,仿若只要多一瞬,不,多半瞬,今生就要结束。 魏强此际想起了半仙镇的人们,想起了两位姥姥,想起了爹娘,更不可思议的是想起了那头混账没事猪,还有……冰翔,似乎所有人都在对自己微笑,真心而灿烂的微笑。 (什么修真,什么大义,什么爹娘,都让他去吧。反正……我要做青蛙了。)就在碰触到冰花飞轮的刹那,魏强抛开了一切…… 但是也是这刹那,魏强看到了最不可思议也是最难以置信的一幕——冰翔,原本叼着绳子正在快速上升的冰翔牌小青蛙,突然间松口了。 “呱呱呱呱呱——(要死,我陪你!)” “呱?” 井口内,光线不自然地跳跃着。昏暗的视界中,两只青蛙都做出了让对方无法理解的行动。光影交错中,剧烈的行动反差犹如翻腾的巨浪冲击着两人的理智。 是被义气冲昏了头,还是理智中所谓的现实主义最终不敌自己的真心? 谁也不知道了。因为,两只青蛙已经变成了肉末,支离破碎的蛙肉在飞轮的高速搅动下成了近乎雾状体,纷纷扬扬地降落到井底…… “哇——我不要做青蛙——”有如经历了一场噩梦,刚睁开双眼,魏强就大叫了起来。 “……”另一边,坐起来的冰翔一言不发,努力地揉过自己的眼睛之后,以不可置信的目光呆望着自己的双手,清晰的十指,黄黄的肤色,熟悉的纹路。 “我们不是变成蛙肉酱了么?”几乎是同时,两人同时问对方。 相同的语气,相同的眼神,相同的表情。这是头一遭,彼此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共同点。 “……”意料之外的和谐,造成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尴尬。 一片白色映入两人的眼中,打破了这份尴尬。 一条白布,挂在井口旁的大树上迎风飘扬,上面用墨水龙飞凤舞地写着斗大一行字:“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对本姑奶奶不敬!” “……” (该不是那个小魔女本来就没打算痛下杀手吧?)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找到了同样的肯定。 (晕啊!原来这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局!)魏强痛心疾首,如果不是冰翔在,他绝对马上要生要死要用刀子扎大腿。(天啊!没想到我堂堂天下第一小恶魔魏强,居然会被骗!真的以为会死会做青蛙,还冒出那么多龌龊的念头……)想起自己瞄着青蛙冰翔的白肚皮尽冒坏主意的那刻,魏强顿时汗颜。 “喂,我说冰翔啊!刚才我一个人死就够了,你没事松开绳子干什么?莫非,你想陪我一起死?”想起了冰翔最后那一幕的举动,魏强突然兴起了揶揄冰翔作乐的恶念。 “……” “冰翔?” “……”冰翔努力不让自己脸红,诈作听不到。 “喂——”魏强大喝一声:“在那里坐在地上的那个谁谁谁,你的名字是冰翔没错吧?人家问你话呢?” 装傻装不下去,冰翔只好慢吞吞地回答:“谁会陪你死啊!我认识你还不到一天。” 魏强一听,脸仿如遭到晴天霹雳,霎时间僵住了,身子蓦然开始不停地发抖,双手紧握拳,脸上一种名为悲愤的情愫开始迅速地扩散。停了好久,魏强颤着声道:“好……好……好!很好——我果然救了一个人面兽心的……” 第十六章 破执念(下) 扭曲的面容,涣散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击溃了冰翔故作冷漠的面容。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不好,他误会了!)心中一惊,冰翔慌然失措,连忙分辨:“不,我,我怎会让我的恩人……我,我刚才其实真的是准备和你一起嘶……”最后那个‘死’冰翔再也无法完整地吐出来了,准确地说,冰翔是吞回去也吞不及,结果吐了一半,变成蛇一般的‘嘶嘶’声。 原因很简单,冰翔刚吐真言,魏强的脸上立即灿烂如花,双眼贼亮贼亮的散发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光芒,一面感动地连爬带滚冲过来,双手一伸,牢牢地抓住了冰翔的右手。 “唔唔唔唔唔唔——你,你果然是我命中注定的好兄弟。连死都肯陪我一起。唔唔唔唔,我太感动了,太感动了。”说完头一低,口水鼻涕哗啦哗啦一股脑地往冰翔手上擦。 (呃,好恶心——)想缩手甩开魏强又觉得不好,想不动又觉得太恶心了,结果半缩半留之下还是给沾了一手东西。 这还不算,仅仅是下一瞬,冰翔就在抬起头来的魏强眼睛里找到一样名为狡黠的神光。 (不好,我给算计了!)大惊之下,冰翔慌忙抽手,几乎想也不想当即就说:“哼哼!我早就一眼看穿了小魔女的阴谋,只是未免你误会我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也只好做做样子陪你一起来个粉身碎骨玩玩,反正又不痛!” (可恶的小子,我不会再上当了!) “啊!”魏强没想到冰翔居然会编出这么一个连三岁小孩都不信的理由出来,心里狂笑,马上换上一副连神仙看到都会气四的贼笑:“亲爱的冰翔兄弟,我完完全全地相信你的话,你真是目光锐利,明察秋毫啊!小弟我甘拜下风!唔唔唔,老大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不如这样吧,以后小弟我就跟着你混了!” “你……”一番明褒暗贬的话,几乎把冰翔的头发都给气得竖了起来,如果是别人,冰翔早一刀把他给砍了丢到湖里喂鱼去,可是在他面前的偏偏是魏强,一个救了他命的恩人。 尽管脸色发青,尽管拳头握得噼啪作响,冰翔还是无可奈何。(小子你狠,我认了!)冰翔不再搭话,转身就走。 “喂喂,你去哪里?” “走!” “走?” “还不走?”冰翔那带寒意的黑瞳一闪,面不露愠色,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你还不走?难道还想多来几个小魔女变你青蛙么? “不,我的意思是走当然要走,但是不能这样灰溜溜地走啊。”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在冰翔的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哎呀呀,冰翔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说修真之路漫长久远,但你十年后才去报仇首先人家会说你小气,其次一个弄不好小魔女变成了大魔女,你更加对付不了。” 魏强一说,冰翔又觉得也是啊!说到底人家不就是把你变了青蛙戏弄了一番,用得着卧薪尝胆练功十年报仇么?其次你练功十年人家总不会白晾着吧。如果同样勤奋,说不定差距也是这么大。 看见冰翔的思路渐渐地进入了自己的套子,魏强嘿嘿一笑:“打铁趁热,报仇趁早!” 明显,魏强的语气中带着包含了某种强力毒素的超猛调味料,很可惜,人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好奇心往往容易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所以冰翔在魏强一把拉住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拒绝。 一阵耳语后…… “这……好像……”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两者皆不可取,所以我们只需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片刻后。 “这个……你真的会么?” “哎,不瞒你说,我可是偷蒙拐骗无一不精……偷字可是放在第一位,这个我不会,我怎么偷村里那群老头子严加看守的好东西啊。” “……”自信来源于实力,带着自信的贼笑虽然无法给人带来安心,但至少也能获得某种认可吧。看着魏强不怀好意的贱笑,冰翔猛吞一口满是寒意的口水,咬牙点头。 “好了,现在需要下一个配角来学习学习剧本了……”说着说着,魏强把头一偏,盯着不远处一簇唏嗦摇摆的小树丛,拍手笑道:“哎呀呀,我亲爱的没事猪大哥,你趴在那里那么久,是不是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小树丛一阵剧烈的摇晃后,传出一个蚊哼似的声音:“这里没有人——” “……”魏强没有说话,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掂了掂,觉得分量不怎么够,放下,再拿起一块拳头大小满是棱角的石头,灿烂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支奇特的笔,准备在石头上画东西。 “我的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刚才我为了救你,尾巴都给雷劈焦了。唔唔唔——”接着是一阵难听的猪嚎声。 魏强没理会,自顾自在石头上画着奇怪的符号,边说:“给你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考虑,你到底想做烤全猪呢?还是五马分猪?啊,分开烹调也不错。比如猪蹄做白云猪手什么的。” “……” “当然,你也可以乖乖地跑过来帮我个小忙,那我就既往不咎……” 几乎是话没说完,一头满脸媚笑恶心要死的人形猪就窜到了魏强面前,双蹄呼啦呼啦地急搓着,一条略微烧焦的猪尾巴如小狗般左右晃个不停。 “不知魏老大有什么吩咐呢?啊——”话说了一半,没事猪就给魏强揪住了肥大的猪耳朵。 “给我听好了,只要你办好这事,碰到小魔女时你临阵脱逃之罪我就饶了你。办不好……嘿嘿……”魏强仅仅轻笑两声,没事猪就感动得全身发冷,猪毛全数竖起,猪头点个不停。 吩咐一番之后,魏强把小魔女的真言背了一遍:“天缘之网!空罗覆世!沧海无涯!远雷!破魂!回夜复昼……”然后挑了几个不大懂的词专门很虚心地请教冰翔。 片刻,冰翔问:“你这样真的可行?” “有何不行?既然可以顺水行舟,为何不能逆流而上?既然江面宽阔可容百船通行,为何我们要这么浪费只行一舟呢?” “但这不同的!”冰翔有点急了。 “有何不同?能行得通的就是正理。实践出真知嘛!反正现在又不是你在冒险。”魏强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一声凄厉绝伦的猪嚎。 “这……” “没事,只是小小技术性失误,死不了。” 又过了片刻,魏强满面灿烂的笑容,道:“好了。试验成功。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得罪全天下所谓的正道之士,你怕么?” 冰翔以鄙夷天下的目光望向远方,只说了两个字:“笑话!” “好。大吃四方行动开始!”魏强的笑容更灿烂了。 第十七章 男儿口大吃四方 男儿口大吃四方,女儿口大吃穷郎。 可见,吃,是天性。 吃谷者饱;吃人者富;吃天下者王。 那么,敢吃修真者元魂本魄的人呢? 魔王! 祈仑湖附近,百余名正道诛邪之士正来回飞梭于林间山野。所有的仙识神念都已经被放到了最大,哪怕是路边树旁一只螳螂放出所谓邪恶的杀意,大概也会马上有十个修真高手冲到树下研究确认个彻底吧。 正午过后,正值人困马倦之时,众高手心中的那根弦仍然绷紧如故。每次异动都让他们心生豪气,大有立灭魔头于脚下之意,可惜每次骚动过后得到的总是安全的示意。 不过,这次,应该没错,尽管它如风吹落叶般霎时飘现,随即逝去。 “这份寒冷的邪气……好强!千魂夜劫?地界二品高手?应该没错了。”远处湖边一处树林传来的邪恶气息,犹如醍醐灌顶,猛然浇醒了众高手。 长长短短长长,急速变化的仙灵压,击碎了众高手心中最有一丝困惑,暗号,全体集中,点子出现了。 众高手各施各法,均以极速向气息散播之处奔去。一时间,地面上土遁之黄光灼灼,树梢上飞掠之疾影连连,水面上踏水之白浪腾腾。 半盏茶不到,近百道人影齐聚在祈仑湖边一栋小农舍周围,围绕屋顶之人组成了令他插翅难飞的包围网。 点子面对如此阵势居然没有跑? 众高手立稳脚步,心情惴惴地往屋顶上望去,只见一道颀长冷傲的人影,背着烈阳卓立在瓦背上,双眸轻寐,笑对苍生,有种说不出的神采飘逸。 仙力凝聚双目,依然无法窥清此人面目。艳阳之下,他面庞上笼着一层厚纱似的白雾,明明是邪道中人,却有着正道卫士伟岸的线条轮廓。一头刺眼的银发,在阳光照耀下成了闪亮的金色,几乎把人晃得睁不开眼睛。 苍白的皮肤,意外地没有给人死灰的感觉,反而闪烁着眩目的生命光泽。一袭黑衣,笔挺立直,端庄肃穆,不染一丝灰尘。 此时,他缓缓睁开带冰色的黑眼眸,如若电闪的厉芒立马从微张的眼缝里四射刺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窝仿佛被某样东西刺了一下,气势不由一缩。 “噢?都来了么?” 充满磁性的声音,若渊停岳的气度,实在很难让人把眼前此人跟昨晚那个杀人魔头联系在一起。这一刻,几乎所有高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人物,自问还是第一次遇上。 如果,现在不是大白天而是黑夜; 如果,自己这边不是一百多人围着他一个; 如果,自己这边不是高手云集,比他功力高强之人比比皆是; 说不定就凭对方这份气势,自己早已全身一阵冰凉。 只是,身为正派卫道之士,怎可在气势上输给魔头? 不做它想,一道道强绝霸烈的仙灵之气如同示威般冲天而起,二十多道勘比一品的仙力一瞬间把冰翔的气势给反压了下去。 “敢问,昨晚玄天派二十多条人命可是阁下作为?”近乎闷雷的声音落下,一红衣僧人当先踏出,只见他的光头下,满脸尽是火红色的虬须,裸露在衣裳外的半身膀子,尽显横练肌肉。若不是他穿着僧衣,大概在普通人眼里会是山贼似的存在吧。 “不是!”干脆利落的回答,让众高手大感愕然。 不是他?那是谁? 接着的下文却峰回路转:“我只记得屠了一只杀兄轼母夺宝……名叫邢天寿的畜生。其他惹我找死的家伙,死活可与在下无关。”横眉冷对,黑瞳中的冰意没有分毫波动。 “噢……”近乎无声的骚动,有如扬尘,飞快地荡遍了人群。 “哼!杀人者死!就算退一万步,邢天寿真乃你所说是万恶该死之徒,你害了二十多条无辜人命,还是罪该万死!”红衣僧又踏前了两步。敢情他也是口直心快之人,丝毫没有考虑到玄天派的立场,就说出这话来。 言之有理,据理直言,红衣僧大有随时动手,立毙此人于手下之势。 “就凭你们?”满带嘲讽的眼神冷冰冷冰的,简短的反问却有如灼热的火焰肆意地焚烧着在场所有人的尊严,如果不是这高深莫测的诡异架势吓住了众人,只怕早就动手了。 “靠!瞧不起我们?” “一起上,把这小子打得魂飞魄散!” “对,要他永不超生无法轮回!” 一时间,群情激狂,骂声不绝。 “慢!”一声浑厚但不失清越的喝止声,止住了越发鼓噪的波浪。一个身高不足四尺的矮小灰衣老者步出人群。 他不只弯腰驼背,而且样貌吓人。成葫芦状修长的头颅,两只好比打竖鸡蛋的椭圆眼睛,向上微翘的火眉,扁平的鼻子,颀长下垂的耳朵,尖翘且满是皱褶的下巴。怎么看,都是一副可以随时把小孩吓得连哭三夜不停的恐怖模样。 看他一说话就全场皆静的分量,谁都猜到此人身份不低。 这老儿向众人一拱手,朗声道:“我玄天派初逢劫难,新秀精英在此一役中几乎尽墨。但是……”他顿了一顿“师门深仇,仅仅是小义;斩妖除魔,方为大义。在此,希望前来助拳的诸位先给我们玄天派几分薄脸,让小老我先力刃此妖孽,实在力有不逮,再劳烦各位仙家替天行道。” (哦?给我扣的帽子还挺高的嘛!)斜望这个老头,冰翔眼中的不屑之意更为浓重了。(哎,我又怎么会答应魏强这个计划。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莫非我现在疯了不成……不。如果说要疯的话,大概是我碰到他的那一瞬开始,我就发疯了吧!)思绪不自觉地开始跳线,冰翔想起了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魏强放血救他的一幕,想起了魏强松开绳子自愿牺牲那一幕,一种名为信赖的感觉油然而生。 嘴角扬起的一抹浅笑,看在对手的眼里则是戏谑的笑容,然而,又有谁知道此时的冰翔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近乎虚假的事实与充满常理的内心在不住交战,眼眸里冰翔顶多是一个跟孱弱书生相若的邪派小卒,可是,又谁有敢不相信立于此时此地的冰翔是个艺高人胆大的邪道高手? 看到一大群名门正派,不怕披着羊皮的狼,反而哆嗦在一只披着狼皮的羊面前,冰翔嘴角的嘲意又浓了几分。 (看来,我还是蛮有演戏的天分嘛!)想到这里,冰翔真的想放声狂笑。 “老夫玄天派护法长老斋放天,小子,报上名来!”斋放天踏前三步,右手袖子一扬,一抹三指宽,有若银蛇,流体般的奇异法器顿现众人眼前。既非兵刃,也非神兽妖物。没有兵器的坚韧感,也没有活物的灵动感。 如果说这最像什么,大概像一条随风飘动很粗很粗的银色面条吧。 诡异的法器,没有在心湖上掀起丝毫波纹,冰翔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脸如瓷器般静谧,右手的食指中指并拢,伸得越发笔直,左手轻轻扬起,对斋放天轻轻一招。 (来!)无言的拒绝,轻意的蔑视,足以成为开战最好的导火索…… 现场充满了肃杀和森严的气息,这已经超越了一般仙家的比斗,可以说是糅合了战场气息的歼灭战。 杀!绝不能让他跑掉! 斋放天走前几步,远在冰翔二十尺外站定,道:“好!好!很好!有种!那也别怪小老我出手狠辣了。我手上法器,名为‘千刃’,看好了,这就是让你血债血偿的仙物!”话音落下,‘千刃’陡然一变,成了一道银光,快若流星直取冰翔胸口。 (咦?会伸长的剑么?这么普通?)冰翔大疑,怎么仙家出手如此平凡。不明虚实,常人或许会以退为进。冰翔不是常人,他是杀手中的异类,一往无前的杀手。 冰翔左足运劲一点地面,身形疾突,同样一道银芒从冰翔右手飞出,直撼飞射而来的银光。哦!居然是一把宽不足一寸,长仅仅三寸的剥皮小刀? “好!”斋放天的赞许声中明晰地透露着讥笑。 两芒一碰,没有绽放出旁人预料中的火光。 “被耍了……”喃喃自语的冰翔白皙坚冷的面庞上显上一抹自嘲的阴影。 果然与众不同,斋放天的‘千刃’开始是一柄看似可以无限伸长的剑,可是快击中对手的时候却在剑刃的最前端横生枝节,以近乎直角的角度又长了一段利刃。新长的利刃伸长不到一尺,马上又在剑尖再横生一段剑刃,接着是第三段,第四段…… 百分之一瞬里,一把二十尺的长剑化作了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怪异兵器,改变了7次方向,招招袭向冰翔的要害。 无可奈何,冰翔收回小刀,硬是收住前冲之势,向后狂退。远远看去,冰翔简直就是被一条上下翻舞、浑身长满荆棘的银色怪蛇追杀着。 一退、再退、连续退。 “哧哧哧哧——”每段剑刃的突出,都发出难听的破风之声,让人想起了毒蛇示威吐着舌头的恶心模样。 对这充满了杀意和危机的破风声,冰翔的回应却是深海般的沉默。 “哈哈,怎么了?刚才的嚣张哪里去了?难道说你还等着你的同伙救你?” “错,我只是不想伤了你坏了我的买卖。” “买卖?” “在你们眼里我是猎物。在我眼里,你们何尝不是货物?错,应该是食物才对。哈哈哈!”冰翔抓紧了机会,在斋放天脸上的表情从迷惑转为恐惧之前好好地笑死他,出一口恶气。 银蛇的舞动没有丝毫停顿,致命的利刃离冰翔潇洒的身影也越来越近了。只是,还差那么一点。 冰翔在等,苦苦地等,然而,他等到的却是一个苹果,红通通的苹果。 第十八章 凶兆 没有人知道这个苹果是怎么来的,没有人知道这个苹果是如何突破缠绕在‘千刃’外面的仙气的,但是谁都知道,这个苹果到了它最不该到的地方——离冰翔身体三尺左右一截毫不起眼的突起利刃上。 “啊——”一声惨叫,千刃好比一棵被猛雷击中的大树,轰然倒下,死蛇一样躺在地上,浑身锋利的剑刃在地面上插出一个个深坑。 死物当然不会叫,叫的是斋放天。 他当然知道只凭一个苹果就打消自己攻势的人是什么功力,就在被打中的那一刻他已暗暗叫苦。他又能怎么办呢?背后就是百多号同道,自己双肩又压着玄天派上下千多号人的面子。 怎么退?退无可退!只好拼了! “别小看我——”斋放天突然大吼一声,咬破舌尖,把一口鲜血吐在手中千刃的末端上,同时催动全身仙家真力,霎时间,‘千刃’比先前鼓胀了三倍以上,满是利刃的身躯陡然绷紧,然后蛇扭身一样弹起。 很不幸,死穴就是死穴。 眼看千刃即将挣脱那个该死的苹果,虚空中又飞来了一根香蕉,白花花的香蕉。雪白的蕉肉在虚空中不紧不慢地打着转,看似慢缓,却又疾若流星,恰好落在那个苹果上面,像烤羊肉串重叠地被那根利刃穿在一起。 “哇啊——”从斋放天口中喷出来的不在是舌尖那么点点血,而是大口大口的鲜血。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斋放天已经元气大伤,只怕没有半甲子时日是没法调养好了。 “里边的朋友!给我出来!”眼看势头不对,天命宫长老天枫手腕一翻,一根枯树枝似的棒子立现手中,往幽暗的房内一指,地上的枯叶陡然嘣跳起来。 “天命循环,邪魔退散!绿影仙踪——”口诀催动下,仿如枯木逢春,地上本已枯死的树叶突然间充满了盎然绿色,肉眼可见的绿色油光在叶脉上不停流闪。霎时间,一地枯叶变成了上百个手舞足蹈,身高不足两寸的绿色小人儿。 绿头绿手绿脚丫,虽五官不能辨认,但好歹也是个人形了。 一大群叽叽喳喳乱叫的小人儿从地上一蹦三丈,跳得老高,手拿不知哪弄出来的刀叉棍棒,一窝蜂地从窗口冲杀进去。 天地命运,同气连枝。 天命宫的人出手了,地运殿的人又怎会坐视? 几乎是绿色小人冲杀进去的同时,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屋子融化了。没错,就像是被太阳晒化的雪人,整栋房子突然间变成了一个灰黑色的烂汤丸。 直到这时,其他人才发现地运殿长老地怒把一块脏得像擦桌布一样的法器丢掉地上了。 冰翔早已姿态轻灵地飞了出去,显然天枫地怒两人的目标不是他,只要他还没脱离正派之士的包围圈就是。 几乎全部人都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屋内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高人。 (外夹内攻,在屋子融化仙灵压如此紊乱的情况下,再怎样的绝世高人也怕要手忙脚乱吧?)这已经是所有旁观者的想法了,在他们的脑海里,几乎浮现出在泥泞的石浆里一个邪道高手被一群绿色小人押解出来的景象了。 然而,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道理,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呢? 正当偌大一栋房子变成大汤丸,越缩越小,准备一举擒住屋内之人时,异变徒生——泥汤丸突然石化变硬。 “啪啦……啪啦……啪啪啦啦——”伴随连续的爆响,泥汤丸上出现了数百道裂痕,不是小鸡破壳而出的局部突破,而是仿如里面有个气球在无限涨大的全面撑破。 连续的低鸣最后变成了越演越烈的强力音符,当最后一声轰响撞入所有人的耳朵里时,泥汤丸爆碎了,飞扬的尘雾溅溢四周。 在一片迷朦中,传出一阵惊慌的鸣叫“喳喳喳喳——”如果刚才冲进去的小人好比是碰见羊群的狼,那么现在仓皇跑出来的小人绝对是碰上狮子的羚羊。进去得快,逃得更快。 跑?为什么要跑?莫非小人儿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条香蕉皮,黄澄澄的香蕉皮。就是这么一条普普通通的香蕉皮,在天枫和绿色小人眼里却比地狱的恶鬼可怕万倍。旁人或许无法察觉,但他们却可以清晰感受到一股无比强烈、混杂了死亡的恐怖和无限诱惑的气息,正把他们拉扯过去。 极度的不安恐惧,极度的甜美香诱,同时抓住了天枫的心脏,这份感觉如此地强烈,反差如此之大,实在难以想象其源头竟然是一条香蕉皮。小小的香蕉皮,居然产生了漩涡般的吸力,无论是身体还是魂魄,都像被他吸扯过去了。 刹那间,张大的香蕉皮变成了一张大嘴,一口把所有逃窜的绿色小人儿一个不留,全数吞了进去。本已剥开的香蕉皮,又变成了一条完整的香蕉。只是,这只恐怖的香蕉,却有如蚱蜢,可以在地上跳来跳去,似乎被吃进去的小人儿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和哀号。诧异的同时,一份超越的灵魂警号从天枫右手传来…… (不好!)在最危险的一瞬贯穿了天枫全身,他左手掏出一把纸扇,夸嚓一下砍断了右手拿着的棒子。 “哇!”口中狂喷一口鲜血,天枫蹬蹬蹬倒退了足足七步才站稳身体。 比起天枫的吃明亏,地怒的暗亏却是有苦自己知。招式被破还不算,一种力量消逝的莫名感觉迅速蔓延了全身。浑身使不上劲,骨头都好似被抽掉了。地怒几乎是就地瘫倒的。 “啊!”眼看屋中之人瞬息间连破玄天派、天命宫、地运殿三大高手,一时间在场所有名门正派之士个个心惊胆颤,不敢上前。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斋放天第一个挣扎着爬起来,以哆嗦的颤音念出一首毫无章路可言诗:“口水留下三千丈,积起深潭无人清;丈八大口屯天下,何人祭我腹中饥。” 附有自己部分本魄的法器被毁,单单那份反噬就足以让一个人痛得死去活来刺骨入心,但是此刻的斋放天脸上连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有,因为恐惧已经使得他连这种痛苦都忘了。 没有人能形容出斋放天此际眼睛里的流露出的这种恐惧。哪怕当年他跟魔道的鬼绝帮大战,鬼绝帮主一招把斋放天十五个三品以上的同门瞬杀于眼前,都没有他现在这么恐惧。 噩梦,在眼瞳上无限延伸,他的恐惧竟似已超越了恐惧的极限。 恐惧,有如最可怕的瘟疫感染了所有的人心,一种近乎懦弱的呻吟埋怨声开始在人群里传出。他们怕的并不是那个破掉千刃的苹果,怕的不是那份瞬间打败三个高手的实力,他们怕的居然是这首不伦不类的歪诗。 理由只有一个:真正可怕的不是诗,而是这首诗所代表的人——被称为修真界最恐怖的七个魔头之一的天食星君。 第二章 少年英雄(上) “唉呀呀,这真是太难看了。这就是号称诛魔除妖的所谓正道高手么?你们的君子淑女风范哪去了?古人有说‘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为何不配合点,张开大腿,让我把蜜糖涂上去……咦,错了,好像烧烤青蛙不能放蜜糖。嘿嘿嘿,不好意思,搞错了。应该是张开大腿给我把醋涂上去。”用粗短的手指头摸了摸自己光圆、没有一根头发的秃脑袋,天食星君憨笑起来。 “呱呱!(快逃!)”(谁会张开双腿让你涂醋啊?) 天食呆滞的眼神,庸憨的笑声,不由给人一种逃生的希望。 眼看小青蛙们越跳越远,纷纷跳出自己的视线,天食的眼神变了。散乱的光芒开始有了焦点,牢牢地锁死在青蛙们白花花的大腿内侧上,渐渐地,渐渐地,眼里喷出的神光之火变得清晰而透明。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不发一言就使人感觉到他有一股干什么都可以马虎,但是对‘吃’就绝不含糊的认真劲。 “小青蛙别跑——跑——跑——”天食一紧张,嘴一张,平静的天地蓦然响起诡异的回音,同时似乎有千百条无形的枷锁凭空出现,无论是逃到树林里,躲到草丛里,还是潜到池塘里的青蛙统统像风筝一样给扯了回来。一时间,天食面前聚拢了唧唧呱呱百多只青蛙。 “小青蛙乖,排好队,公的站左边,母的站右边,不公不母的站中间。”天食一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着恐怖的话语,一边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枝在自己肥大的屁股上一划,紫黑色的火焰顿时在枯枝头上腾起。 点火,烧水,摆好不知哪弄出来的碗碟,看到烹调青蛙大宴准备好,小青蛙们的脸顿时绿得不能再绿,身体连一根青蛙指头都动不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天食的动作。 往日恐怖的传闻此际有如睡梦中突然惊醒但仍残留在脑海的噩梦碎片侵扰着他们的心,可惜,最可怕的是传闻变成了现实,此刻他们所站的不是噩梦的终点而是噩梦的起点。 “呱——”凄厉绝伦的惨叫声代表着一位修真高手的丧生,他的蛙头给小刀砍掉了。然而变态恐怖的天食星君并没有放过他,天食拿起一根两指长的细长竹签,对准了无头青蛙裸露出来的脊椎刺了下去,颈项上刺入,青蛙屁股下出。 “呼呼呼呼!”尚未死去的脊椎神经细胞刺激着依旧健全的肌肉,这只无头青蛙在竹签上足足挣扎了半晌才渐渐地停下。 没有惨叫,没有悲鸣,但这无声的挣扎却如利刀、在高手们的心窝上剜了一刀又一刀。 “啪!”在竹签上的半只青蛙给丢到锅里,不消片刻,空气中泛漾起浅浅淡淡诱人的蛙肉香味。 青蛙的末日,近在咫尺了。 也不知身边是谁了,青蛙们,开始搂成一团,默默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正当所有人陷入绝望之际,一声浑厚的喝骂声有如划破黑暗的曙光,突然传入大家的耳朵里。 “魔头!你的阴谋到此结束了!”人随声到,众青蛙只见一个蒙着青色面巾的健壮少年疾步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谁?”天食本来就眯得像豌豆的双眼,现在成了一条缝,可那绿豆似的小眼睛里凶光如火,显然对无故被打断用餐相当不悦。 蒙面少年一身粗布农民打扮,动作异常矫健,明是行惯山林之人。看上去像是土包子,他的举手投足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然流畅逸洒感,实在让人摸不着他的来头。 他的回答,更是出乎意料。 “我是你爷爷!”如雷大吼,是这么的振奋人心,青蛙们简直觉得连自己幼小的骨头里也回响着雄壮的大吼声。 “今天,本君心情好,而且正准备用餐。”天食施施然地把一块餐巾系到自己的脖子上,道:“本君决定破例……破例不杀你,毕竟吃素这么久终于可以来顿丰盛大餐本君我已经很感谢你们的神了,所以,趁本君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滚吧!有那么远滚那么远。” 天食的无端让步使人愕然,也使人第一次感到了希望,莫非……天食有什么极度惧怕的王牌掌握在眼前这个神秘的蒙面少年手中。青蛙们不由得伸长了充满期盼的短脖子。 “滚?我当然会滚!不过在我滚之前,你比我先滚?”少年迎风而立,挺拔的身躯上散发着一种不能称之为正气的强大压迫感。奇怪的对话,奇怪的自信,众人完全搞不清这少年的来路。 “滚?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天食大笑起来,肚皮上的肥波肉浪呼呼呼地抖个不停,好似肚皮里装了好大一袋子水。 “哼哼,笑吧,笑吧,等你的法阵力量都泄光了,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少年双手抱胸,自信满满地傲然踏前一步。 “你的意思是你破了本君的阵节点?” “不错?” “哈哈,你怎么可能在我没察觉到的情况下破我的阵?我的阵可是在每个节点上都布置了暗雷轰天符,任何不自然的东西靠近都会引发万雷齐轰,别逗我了,你凭什么?你凭什么破我的阵?”话音落下,一股冷冽的杀气从天食豌豆般的眼睛里透出。杀气是这么得浓烈,如果在场的青蛙还可以流冷汗的话,早就是冷汗夹背了。 “就凭这个!”少年右手高举,伸出了中指。 “……”全场沉默。 愕然片晌,眼尖的顿时发现,在少年的中指上,有一些半透明、有点黄的液体顺着指尖淌下来。 (这是……) “我说这位小弟……长这么大还尿床不是好习惯。”天食道。 “……” “…………” “………………” “靠,这不是尿,这是蜂蜜!蜂蜜!”一时错愕,回过神来发现给愚弄了的少年脖子粗红,几乎是吼着报出了事情的真相。 (蜂蜜?蜂蜜可以破天食的法阵?)众青蛙疑惑不已。 第三章 少年英雄(下)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得意之色敛去,天食的脸上虽平静如死水,但青蛙们都意识到有什么转机发生了。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然而只是片刻,天食的脸色由白变灰,再变成赤红色。“臭小子,你真的敢坏本君好事!?”大手一抓,天食手上一个番茄给捏个烂碎,猩红的渣子顺着指尖滑落到地上。 “呱!”天食发怒,青蛙们立时吓得抱成一团。 “哈哈,我都说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滚的,因为……你还要保住你颈上人头!”少年高傲的眼神似乎就是最好的明证。“知道么?我在你贴着灵符的树干上面弄了点刚采出来的蜂蜜。” (蜂蜜?)青蛙们仿佛想到了什么。 “我发现了你的灵符只对仙力起反应,却对大自然的生物不起作用。”少年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满是揶揄的味道。“那么你想想看,发现了蜂蜜的蚂蚁,又是否会放过沾满了蜂蜜的灵符。” (好小子!聪明绝顶啊!)希望的光芒闪耀在青蛙们的大眼睛里。 仿佛要印证少年的话语,地上蛙群中蓦然腾起一点绿光,忽闪一下飞到躺卧在地的人群里。 “啊!这是……”一个原本仰面瘫倒的青年高手直起了身子。一面愕然的他仿佛还不相信自己从一只丑陋的青蛙变回自己了。 明显地,天食的身体陡然一僵。那边,自信的笑意飞上了少年的眼角。 “这只是第一个,很快第二第三,全部都会恢复的。”少年镇定自若的话语让天食准备抬起的手臂软了一软。“刚才我已经叫师傅知会上面了,十八位战天仙业已下凡,不消一刻就能赶到这里。” “你……”天食欲怒却不敢怒。 “簌!”一声,又一个高手回复本体。虽然现在强弱悬殊,但他们还是颤抖着站了起来,掏出法器遥指天食。 “你可以杀掉我们,但你杀一个就回复两个,杀两个就回复八个。你拖的时间越长,用的招数越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大,被抓住的机会也就越大。你选吧!滚,还是……”少年昂然挺胸,再踏前一步,右拳伸出,把大拇指朝向地下,用戏弄的口吻说出最有一个字:“死——” “簌簌簌!”第三、第四、第五个高手回到本体,踉跄着爬起来,几个人站到一起。谁都知道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一言不发掏出家伙摆出誓死决战的姿态。 “好,好,好——”天食略微沉吟,然后一字一顿说了三个好字,越到后头,字语里的恶狠之气就越发厚烈。“算你狠,有本事你留下名号,将来我天食一定会登门拜会你。” “我?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卢微波!”此话一出,天食倒没有什么,其他人闻言无不大愕。 (卢微波?他……他不就是昨晚玄天派凶案的通缉犯?他……怎么会帮我们?)事情的发展可说是完全出乎高手们的意料,一时间,全部高手都傻了。 “好小子,名字我记住了。”天食突然一吸气,身体忽地胀大多两倍,他的身体变成一个大气球,短小的双腿一伸,仿佛腿上有弹簧似的,整个人有如离弦之箭,簌地弹了出去。“有什么遗言早点留下,你到了老子手上的时候老子可不会给你写遗言的时间!” 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天食还在原地,最后一个字飘入众人的耳朵里时,天食已化作一个小黑点,弹过了五百丈以外的山峰,消失无踪了。 (好厉害的天食!)众青蛙们感叹不已。 天食的离去,抽走了刚才那几位变回人形的高手最后一丝勇气,好像骨头散了架,他们纷纷瘫软到地上。 “这位小英雄,你说你就是那位卢微波……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看样子身份不低的老者问少年。 “唉,一言难尽。我只能说昨晚玄天派案发时我的确在现场,可是,行凶的人真的不是我。我本是慕名找柔清师太决斗的,可惜仅仅一招我就给师太打飞并不省人事了,当我醒来回到镇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成为了通缉犯。唉,这真是莫名之冤啊!我估计,这应该是那个混蛋杀手窥准机会,趁着师太收功之际突然偷袭,然后大开杀戒……” “这么说来……” “本来我也想来投案自首,希望各位能还我个清白的,正在这时却发现各位前辈都往这来了,于是我就跟来了。刚好发现了天食阴谋用阵法残害各位前辈。” “这……” 少年尚未说完,那边“簌簌”地,又有三四个高手回复了。 “唉,我还是不要留下了,百口难辨,对不起了,等各位前辈抓到真正的凶手之前,请恕晚辈无法现身,告辞了。”说罢,少年头也不会,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脚力,飞快地往树林深处跑去。 “哎,等等!”高手们想追,却发现双腿使不上劲,一想才醒悟自己刚本魄归位,身体还不适应,不要说跑了,几乎站都站不起来,只好作罢。 三里外,一个隐秘的小山洞里。 “哈哈!成功了!”魏强高兴地手舞足蹈。 “哈哈哈!俺老猪演技不赖吧,把那群笨蛋骗得团团转。唉,这点小事又怎会难得了本猪仙——”没事猪捧着一瓶不知哪找来的烈酒,喝个不停。 “……”看着两人,冰翔沉默不语,心中暗忖(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会答应帮这两个白痴的?)自从碰到魏强那一刻起,冰翔就发现自己很不对劲,怎么老是做了些自己以前绝对不会去做的蠢事。不是陪魏强大摇大摆地去酒馆休息,就是身为凶手还特意帮魏强洗脱罪名。 (可恶,我的脑子明明告诉自己应该躲起来等时机撤退的?我怎么会答应的?)冰翔心底有种莫名的不安,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该不会我吸了他的血,然后连他那份白痴也吸了过来吧) 想到那股原不属于自己的热血仍在自己体内流淌,冰翔脊背一阵发凉。 “唔唔唔,不错不错,你跟我混饭吃混了这么久,终于有点用了。” “我申请加饭!”没事猪高举猪蹄,一面纯真。 “批准!批准!”魏强高兴地拍着没事猪的背。“哈哈,我早就看不惯那群自称名门正派的小样了。告诉你们,今日一战都在我算计之中。先把小魔女对付我们的法阵放大加固,然后你们按照剧本念出台词,帮我脱罪。” “小强啊,你不觉得这样的台词降低智商吗?” “没办法啊,不说这些大义凛然低智商台词,那群青蛙脑袋听不懂也听不进去啊。”魏强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哎呀呀,我倒是真想把那群整天瞧不起人的臭青蛙给煮了。”没事猪淌了淌口水。 冰翔若有所思地看了没事猪一眼,没有说话。 “我也想啊……可是,这群咄咄逼人的家伙虽然有点难以忍受,但没有了他们说不定现在已满街妖魔鬼怪了。想了想,还是教训他们一下算了。反正今天的震撼教育可以让他们乖好长时间了。” “唔唔,下次他们再烦人就把他们变烤鸭。” “……说回来,我早就算到了让你这猪假扮天食那个大魔头会很像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像。” “什么啊?小猪我哪里像魔头了,对付那几个家伙的时候小猪我可是差点吓破胆尿了出来呢。” (恶心!好想吐。)一股恶寒涌上心头,冰翔下意识地往山洞的深处挪了挪,可惜山洞太小了,无论躲到哪里,两个混账自吹自擂的声音还是不停地传入耳中。 “怕你个头,当年你偷窥我奶奶洗澡又不见你吓得撒尿。” “色字头上一把刀,既然敢好色就不要怕刀子砍。为了美女,俺老猪上刀山下油锅都不怕,更何况区区一道三味真火。”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千年色猪了。” (千年妖猪?)冰翔闻言不禁对没事猪多打量了几眼。 “唉,只可惜千年下来,除了色胆壮了之外一事无成。看样子无论是成仙炼魔都是没指望了。” “嘿嘿,怕什么,我不还是立志正邪两不买账,走出一条独创的修仙之路见老头子,跟我混,总有出头天。”魏强用手亲热地勒着没事猪的脖子。 “大哥——俺靠你了。” “包在我身上吧!” “大哥——” “小猪——”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真的要吐了——)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冰翔只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恶心的地狱之中…… 第四章 高招?低招?(上) 在这世上只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却不曾听过‘愚蠢反被愚蠢误’。 到底一个大智若愚的人加一个貌似大愚若智的人加起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或许很多人都猜不到答案。其实答案只有四个字——扑朔迷离。 就在魏强他们演戏完逃走后不到半刻钟。 “大劫不成,大福不至,魔妖虚行,乾坤混转。” 伴随着一声清越高亢的佛唱,两个脚踏白色云朵的神圣身影,光华粲然地飘然出现在众高手眼前。 如果魏强此刻仍在的话,他会惊讶地发现到来的两人正是自己在码头撞见的绝世佳人和她的师傅。 “啊!是水榭兰香阁的明心师太,水仙子。”有人认清了来人。 水榭兰香阁,算是修真正道中一个非常特殊的修真门派,门徒清一色女性,人数稀少,却全是精英,历代登仙位者占其门徒的九成。平素虽不管俗事,鲜见其门徒在外,但修真界中若有邪道魔头作乱,定必挺身而出维护公义。因此千百年来在修真界中都享有崇高的地位。 “师太、水仙子,小老有礼了……”天枫长老低垂到脸颊的颀长白花眉毛似乎就是败仗的最好明证,看到师太她们,不好意思不起来迎接,又羞愧于给人看到自己的丑态,于是连称呼都有如蚊哼。 似乎对水仙子这个雅号仍不适应,佳人轻咬红唇,略一低首行礼,不吐片语,站在明心师太的后面。 “天枫长老……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看到天枫几乎是挣扎着站起来,明心师太连忙按住天枫,让他重新在草地上坐好。 “你们来晚了,魔头已遁走。”地怒长老滚圆的脸不知怎的,有点像泄了点气的皮球。 “嗯,传说中最恐怖七魔头之一的天食刚刚出现在我们面前。”接着,天枫就把自己一众人等的遭遇说了出来。 “天食?他真的是天食么?”纤纤八指以兰花般的美丽姿态交扣结印,仿佛跟大脑同步思索的两手拇指调皮地相互打架着,佳人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随之前倾的雪白面纱间隙中露出小半张天仙似的倾国容姿。 在如此近距离聆听那有如天籁的女音,仰视那好比神女下凡的绝世娇颜,连天枫这般自认遍阅尘世的老修真也不禁定力大松。他几乎是梦呓似的,跟随佳人的话语道:“水仙子,你说……这个一招挫败我们百多位好手的魔头不是天食?” “仙子之名,映月实不敢当,天枫伯伯还是直呼我映月好了。”佳人朱唇轻启,可看在天枫地怒眼里却像是唇绽笑靥,如沐春风。察觉到两位老者的失态,水映月略显慌忙地拢好面纱。 “哦……”略显失望的地叹声过后,两位长老除了那张微红的脸,勉强恢复常态。既然已被尊称伯伯,他们也顺水倚老卖老了。“不知映月侄女为何判断此魔头不一定是天食?他的样子,他的魔力,他的嗜好,全都跟传说中一模一样啊。” 水映月莲足轻点脚下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淡淡道:“不知伯伯是否注意到这颗石子呢?” “石子?”天枫大奇。 “那里也有,哦,那棵小草也是。”随着水映月所指,天枫把目光放到那棵表面上毫不起眼的普通小草上。高人所点,必有乾坤。天枫拿着红木缠丝扇,注入真力后往小草一点。 不点还好,就是这么轻轻一点,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小草突然大放金光,比蛛丝还密一百倍的黑线符文陡然现出。同一时间,天枫只觉得自己的扇子好比撞上蛛网的飞蛾,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脱开。更可怕的是,自己体内仅存的真力仿佛江河崩泄一样,被疯狂吸摄、灌入这棵小草中。 (救命——)恐怖的感觉充斥了整个头颅,天枫想喊,只觉得源源不绝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没有丝毫气息可以吐出去,结果嘴里一个字都发不出。 察觉到天枫不对头的明心师太手指一弹,虚空中生出一道罡风,“呼”地一下把天枫的扇子打断了。 天枫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一刻前才砍掉修炼了近百年才得到了宝具‘不枯木’,现在又弄断了‘玄木红枫扇’,为了保命糊里糊涂地折损了两样几乎是命根子的法器,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完全顾不得仪态,天枫竟然当场老泪纵横号啕大哭起来。 “我百年心血完了——” “天枫伯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 好不容易等天枫平静下来,明心师太才缓缓道:“唉,没想到区区一个阵节点的小法阵都有如此威力。” 天枫和周围众高手都一阵黯然。 “其实,大家都中了他的计了。”水映月道。 “中计?”众人脸上又是一阵愕然。 “对,中计。一中大意之计;二中困兽之计;三中阵王之计。” “此话怎解?” “以众击少,以强搏弱。正因为大家都想着一百多号高手不可能搞不定一个三品左右的负伤杀手,所以中大意之计。” 众人一听,脸上皆是微红。 “找到目标后,发现目标不但没逃,反而龟缩在一个小房子里,此乃困兽之势,所以中困兽之计。” 不少人开始低下头了。 “第三计,也是最厉害的一计,魔头打败大家的,并不是魔头自己的力量。而是大家自己把自己打败了。” “什么?”所有人的脸上清一色写着两个字‘不信’。 “不可能!”当场就有人吼了出来。人就是这样,如果被一个强自己很多的人打败,是非常容易把这作为失败的借口原谅自己。但若是自己是败在一些自己从来瞧不起的家伙的智慧上,那么这就是一种无法饶恕的巨大侮辱了。 现在,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高手们仅存的自信开始猛烈地抖荡。 ps:国庆节目多,发晚了,不好意思哦。 希望大家国庆快乐,开心点哦。 也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继续支持本书。写一套书不容易的,写好一套书更加不容易,请砸票收藏吧~~ 第五章 高招?低招?(中) “大家都知道金姑……娘吧。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忽然意识到‘姑奶奶’很不文雅,水映月临时改口了。“她最擅长就是强行抽人魂魄跟动物临时调换。” “别开玩笑了,只有那些不修固魂的邪魔外道才会中那招,我们可不会。”立马有人反驳了。 诚然,地界修炼最大的原则就是以己为王,强行吸收他人魂魄助己练功,相对的,固守元魂就成为不可能。另一边,正道讲究的是固本培元,循序渐进,在巩固自我元魂方面的效果不是地界魔头可比拟的。 这人如此说法,也有他一定的道理。 “大家看到这些石子花草组成的法阵了么?这个法阵巧妙地和模仿金姑娘的偷龙转凤做成的法阵连成一块了。当大家结‘天地聚元灭魔阵’的时候,所有召来的真力被这个外法阵所吸收、压缩、转化,然后变成最纯粹的原动力推动那个模仿金姑娘的偷龙转凤做成的法阵。” “简直荒谬,我们的力量会如此简单地被借用来对付自己?水姑娘,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个法阵可以无视我们自身的固元魂术?”有人提出异议。 “不是荒谬,我之所以说是模仿,因为这个法阵已经被改良过了。”水映月很认真地说道,可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躲在面纱后的明亮双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改良?” “对,加了一段‘凡罗密多提斯文’,没错,就是几乎所有高段修真者都会用的所谓元神出窍术。” “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画阵者已经预算了大家的固元魂术,一旦抗拒太厉害,法阵会自动启动第二层,诱骗大家的凡躯,误以为是自我意识决定要出窍而不启动固元魂术。再加上本来推动‘天地聚元灭魔阵’就有大家的本元真力,那人的法阵把大家自身的真力分离引导灌入里面的法阵,推动出窍术,试问大家又如何能抵抗呢?”只听水映月娓娓道来,推理字字句句都合情合理,刚才还在死要面子的人现在都沉默了。 “那么水仙子的意思莫非是……打败我们的人不是天食?” “不但此人很可能不是天食,连那个作为诱饵诱惑大家到此的男子也很可能不是昨晚的凶手。” “啊——” “不是吧?” “我们彻底被耍了?”人群里掀起了骚动的波浪。 “昨晚大战的痕迹,想必大伙当中很多人都看过,凶手应该是‘千魂夜劫’级的高手,对吧?”水映月仔细地继续分析。 “嗯嗯。” “那么大家细想一下,那个邪道高手跟刚才作为诱饵的男子相比如何?” “没理由,不合理……从现场看,那个高手所携冤魂给水仙子灭了那么多,理应散功反噬身亡了,一般不死也没了半条命。退一万步,他真用了什么秘宝保住了性命和真力,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清掉体内魔气又练成了另外一种功吧。今天那个……好像不觉得他有那么强,真力的属性和等级都不对。”岷乐林的一个长老说道。 “那好,那又有谁察觉到天食用了他的邪道魔功了?”水映月正色问道。 “……”现场一片沉寂,众高手此时才惊觉天食从头到尾都没有用什么魔功啊,他们之所以反应过激,全因为斋放天当时一句:“口水留下三千丈,积起深潭无人清;丈八大口屯天下,何人祭我腹中饥。” 全场两百多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斋放天,斋放天想到自己可能犯的错,低头不发一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就是打死不说话。 “不过这也是当时那魔……不,那家伙连破我方三员高手,斋老才一时糊涂吧。” “就是,就是。” 跟玄天派比较要好的人开始给斋放天找台阶下台,可是,他们没想到,这无异于把斋放天是否犯错这个问题上定下了肯定的答案。 “别这样说,斋伯伯的判断也不一定错。根据大家所说,当时那男子也的确提到了‘邢天寿’的名字。”听到水映月话锋一转,斋放天的脸色也随即好了不少。 “对对。”玄天派好几个人应和道。 “还有,那位自称卢微波的少年所说的十几位战天仙,是否有驾临这里呢?” “……” “既然没有来,这是谎话咯?” “天食是被吓唬走的?”众心里咯噔一下,暗忖:(这都行?) “试想下,天食那样的绝世魔头,假若发现被骗了,恼羞成怒的他马上杀回来,凭他的恐怖力量,把在场的诸位包括我们师徒都一锅端了,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他没有回来。从这点判断小女子我只能说,刚才出现在这里的两人连同‘卢微波’应该都是一伙的,而且都跟此案还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对对对。”玄天派的人沉默,其他人倒开始应和起来了。 “无论怎说,这三人都有一次绝好的全歼大家的机会,他们却放过了……”说到这里,水映月微微低下头,欠身给大家道了个万福。 她那优雅的容姿、清逸脱俗的气质深深地感染了众人,让人在这瞬间蓦地没有了脾气,几乎都忘记了她是在揭自己的疮疤,露自己的愚蠢。 仿佛水映月的话语,就是一阵阵带有湿气的春风,不知不觉地自己心里所有被愚弄的不快,都随风消逝了…… 或许,在场内唯一无法挽回的就是玄天派被伤了的自尊心。 “那么,水仙子的意思是,那个叫卢微波的,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特地找了两个计谋与功力皆属上品的高手来帮他演了这场戏咯?”地怒沉吟许久后道。 水映月深深地鞠了一躬,星眸半合,皓齿微露,浅浅道:“这仅是映月一家之言,最后如何,还要看各位前辈长老们的决断。” 地怒凝视着眼前这位修真界后起之秀那安静平和的玉脸半晌,转头向自始至终都任由徒弟发言的明心师太,叹气道:“师太你可是教了一个好徒弟啊!” “不敢!小徒她一时兴起之言,或有所遗漏错判,若是如此,还请诸位多多包涵。”明心师太都这样说,碍着面子,哪怕水映月真的推论错了,也不会有谁敢当面说些什么。不管怎样,现在栽了大跟头就是事实,一时间,众高手都显得有点垂头丧气。 “咳咳,请诸位听小老一言好么?”斋放天当然不能让这么多高手就此散伙,好歹要挽回点什么。“虽然现在发生了很多事,但昨晚我等数十正道之士被无辜屠戮这事实依然没有改变。或许凶手真如水姑娘所说功散人亡,或许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请大家不要放弃搜索……” 追杀邪道高手将其诛杀可是值得炫耀的大功一件,可搜索尸体这种意兴索然的事就没有太多人去做了。结果一众高手纷纷表示要去确认情报,再从长计议,说白了就是不干。 玄天派本来就是以邪道高手屠戮他们的人然后逃逸为名,请求各派援手的。现在经过这么一闹,发现原来最大嫌疑的两人一个生死未知,一个耍猴戏证明清白。更糟糕的那个自称卢微波的嫌疑大减还不算,更有力破三高手的绝顶高人坐镇,找他麻烦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既然如此,还不如散伙不干。于是,一阵寒暄之后,众高手纷纷离去,回到落脚的地方。 第六章 高招?低招?(下) 就在所有人离去之际,忽然有两女子人拦住明心师徒。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师太,水姐姐,能否借过一步说话。” 明心师太和水映月略一愕,随即点头跟随他们到无人处。 “师太,水姐姐你们好,我们是铸灵镇的蓉儿。”其中一女子施礼道。 “我是玉儿”另一女子道。 “仙友好。”师太点头。 “刚才水姐姐的推论的确精妙,正常来说的确是那样,但我们姐妹有话不得不说。” 看到样貌端庄长得清秀可人的两姐妹神色如此凝重,水映月心脏一下猛跳,暗道:(她们发现了?) “其他门派情况如何,恕我们孤陋寡闻不清楚。但自从二十五年前发生梦儿师姐元魂被中陆第一天魔王屠人杰强夺,折磨十年含辱魂散之后。我们师傅就开始秘密研究更强的固元魂术。”玉儿略微一停,继续道:“终于在十年前铸灵固魂仙法大成,也传授了给我们姐妹。现在,哪怕是万鬼朝王的一品魔头都无法将我们的元魂本魄剥离肉身,而且,我们是从不用元魂出窍术的……” “那么刚才是……” “惭愧,我只能说应该是是阵中的施法者发现无法剥我们的魂,马上用一种更为高级深奥的桃李代僵,使用虚构的但是仙纹几乎一样的假魂撞入我们的凡躯,再抽我们的魂进青蛙那里。”说到这里,连玉儿自己都不寒而颤了。 “……” “希望是我们姐妹猜错,假如……假如对手用的真的是那种程度的术。那么他哪怕不是天食也应该是天魔或者天妖以上级别的……”说到这里,玉儿再也说不下去,跟蓉儿一起抱着痛哭起来。 据水映月所知:天魔、天妖就是超越了现界的九品二十七段业已进阶的魔头妖怪,在等级上算是跟仙人同级。 仙人的分类比较明确:主战斗的战天仙、主修丹炼器的七巧天仙、主修心练功的丰泽天仙,还有主管天界秩序的刑天仙。传说中还有第五类天仙,可惜由于其太神秘,关于这种天仙的事迹太少而被忽略。 天魔天妖则由于皆是另辟奇径修炼而成的,种类实在太多反而没有一个明确的分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上了天魔天妖这个级别,哪怕是一个小喽罗,都不是现在人界的高手可以对付的。 现在骤闻这情况,明心师太和水映月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了,脸色连变,如果这两姐妹说的是真的,那么水映月刚才所有的推论都将被彻底掀翻,而且众正道高手将会陷入更加被动的不利局面。 许久许久明心师太轻叹一声,如慈母般轻抚两女的头,柔声道:“好了,谢谢两位小妹的提醒,明心不才,无法对付天魔。可我回去定必禀告历代登仙先祖,通知天界代为处理。现在你们先回去,把事情告诉你们师傅,我相信你们师傅会处理好的。路上小心,有事就变化仙灵压发出求救信号,懂了么?” “嗯。” 送走铸灵镇的两姐妹,明心师太和水映月也随之离去,一炷香过后,她们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小山谷。 “徒儿,你是故意这样诱导所有人的吧?”明心幽幽叹气。 “师傅你看出来了?”水映月俏脸微红,像个犯错的小姑娘般低下了头。 “为师又岂会看不出来?从你三岁起,你一撒谎左边的耳珠子就不知怎的会微红起来。” “嘻嘻。”水映月调皮地一眨明眸,吐了吐小舌头。 “唉,希望你这样做没错吧。”明心端洁的面孔给不安的愁云完全笼罩了。 “不会错的,不论他是否天食,都肯定无心跟我们正道修真作对。当然,做事肯定要做好最坏打算,那先把他当作是天食本尊吧。” 明心师太点点头:“传闻一百年前天食跟数位刑天仙恶战一场后不知所踪。莫非是因为他当时受了伤还没好?” “不,哪怕是受伤也好了。若是他如传闻中那样双手负重伤,他是绝对用不了‘七巧连心布阵术’的。” 明心师太一想,也是:(当时围攻的高手,不可能全都是有眼无珠之辈。那个偷龙转凤之阵,肯定有人发现了,不过存心看头几个动手的人出丑才没有点破。谁知道还有一个媲美高段七巧天仙的家伙偷偷以微刻法阵术——在不起眼的石子、小草上布下一个被动形法阵。) 回想起来,当时粗看那些阵节点还以为每个石子上面只有一个阵,可当自己用尽全力,运起独门仙法‘水镜瞳’才发现,原来刻成那个法阵的每一笔每一画,都是一个更小更精巧的法阵,用以吸收各种不同属性的仙力,然后有如树根吸收养分把仙力都聚集起来送到那个仿偷龙转凤阵里。以吸收的原理看这些小法阵像是树根,以造阵的角度看这些小阵就像大树上粗细不一的枝干了。好似造阵的时候,仅仅插了一根针进那些草叶石子里,然后那根针自己按照主人的想法生长蔓延,构成这千百个小阵。 想到这里,明心不仅深深地叹息:“能够一厥而就地用‘七巧连心布阵术’,这是怎么一份修为啊!幸好,幸好,幸好他没有恶意。这份大智若愚的心计,这份大巧若拙的功力,光是想像都打冷战了。” “计有三层:第一层知己不知彼,以己之心置他人之腹,此乃单向而发,为之中庸;第二层知己知彼,因势设计,为之高明;第三层不但知己知彼,而且算无遗策,双向齐发,把敌人每一步的反应行动都算到了……徒儿我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他——‘神鬼莫测’。” “……” “徒儿也是不明白啊!此人要么是天食星君,要么就是高段的七巧天仙,如此了不起的大人物怎么会跟着那个乱用火的小混蛋……”似乎没想到自己嘴里会吐出粗俗如‘混蛋’的两个字,水映月脸上一红。“跟着那个卢微波乱转,干这种看似精明实则胡闹的证明清白闹剧。” 明心师太沉吟不语。 “卢微波,卢微波……该不是那个小子吧?”完全没有来由,在码头碰到的那个脏兮兮却又大胆得可爱的混小子浮上了水映月的心湖。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张满是笑意的脏脸,还有那连绵如珠玑的搭讪已经在她原本如水镜一样的心湖上悄然掀起了涟漪。 第七章 逃跑(上) 未知,可以带来恐惧,也可以带来好奇。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自从偷看过没事猪做阵节点的手艺后,好奇心的火焰开始越烧越烈,疯狂吞噬着冰翔平静的内心。好奇心和犹豫,杀手生命的大敌。明知如此,几乎达到辗转难眠程度的烦闷感还是迫使冰翔问了出来。 趁着魏强走开找吃的去,冰翔开口了。 “我说,那个……” “你可以直呼我没事猪,尊敬点就叫我猪大哥,亲昵点可以叫我小猪猪,随你喜欢咯。”变成猪形的没事猪灿烂地一笑,腮帮子的大肥肉一颤一颤地,恶心得几乎让冰翔把前晚的晚饭都呕吐出来。 “我只是想问,呃,你也可以不告诉我……” “没事,没事,冰大侠你想知道什么,小猪我定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你千万别用刑逼供,小猪我怕痛。所以在你逼问我之前我一定会全招了。” “……” “怎么,你想问什么?”没事猪笑意盈盈。 “我发现了你还另外作了个法阵,你是用什么手法做的?” 没事猪脸不改色心不跳,堆砌起笑意,道:“这个故事说起来很长的,你真的要听?” “嗯。”冰翔很认真地点头。 “你真的要听?”没事猪不放心地再问了一次。 “嗯。” “你确认?” “确认。”(你烦不烦啊?)冰翔心里开骂了。 “啊,那是三十年前,不,应该是三百年前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在小湖边上……” 听到这个开场白,冰翔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了,这个故事果然很长!可惜,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是自己亲口确认三次要听的,怎么好意思开溜。 在冰翔的大脑刻意忽略了五百句无意义的话之后,终于迎来了有点重要的东西。 “啊!她是多么地美丽,她的脸色是多么地红润,她脸上的绒毛是多么地细软。” (脸上绒毛细软,等等,该不是……) “没错,她就是我一生中的最爱之一,母猪精芙蓉!是她,让畏头缩脑的我勇敢地起来面对爱情。是她,让我懂得了为了我们的爱情结晶,我们必须有一段神圣的婚姻。”冰翔一听,没差当场吐血。 (该不是你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人家才找你算账吧?)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忍不住的冰翔终于提醒道:“猪大哥,能不能……” “好,我理解你的心情,像我们这种低微的爱情是不值得你去学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们的爱情并不完美,这都怪我,唉,谁叫我是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没事猪一面凝重地把自己的右猪蹄搭上了冰翔的肩膀。“所以,所以我犯了每个男人都可能犯的错误。” (呃,还风流成性呢。) “终于有一天东窗事发,我深明大义的爱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证明我的誓言是真的,让我把誓言刻一百次在一颗米粒上。” (米粒?一百次?你老婆也真够狠。) “那天晚上,屋外的风雨是多么冷,天地是多么无情,但也无阻我宣誓的决心。我花了三个时辰,就把‘我没事找事再也不背妻偷香’写了一百遍在米粒上。虽然字体是那么地丑陋,是那么地不堪入目……” “仅仅写一百次就能够把那么复杂的法阵刻在石子上?” “人家熟能生巧嘛!”没事猪不好意思地扭捏道。 (熟能生巧,该不是……) “对!”仿佛看穿了冰翔心中所想,没事猪陡然站起来,面朝太阳,双眼迸发出熊熊烈火,一面坚定地说道:“如果爱情是一种错,我宁可一错再错!” “……” (天啊!我怎么会认识这种家伙!) “咦,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热了?”恰好,魏强用简易陷阱捕了三只野鸡和两只野兔回来。 (谁和他亲热啊!) 冰翔赶忙想撇清关系,道:“其实我跟他不……” 话没说一半,一只强壮有力的猪蹄搭上了冰翔的肩膀,力量之大,冰翔不用真力竟然无法反抗。胖的人力气都很大,有人说胖子一身肥肉下面暗藏着比寻常人强三分之一的肌肉,没想到这个原理也可以用在猪身上。 “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不一会儿就混熟了,不是么?”没事猪灿烂一笑,露出满嘴短小肮脏的猪牙,一阵猪特有的骚味直冲冰翔的鼻子。 (好恶心!) “唔……”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冰翔一发力就想挣开,绝妙的是,就在冰翔发力的前一瞬,没事猪呱呱大叫“兔肉!兔肉!”就这样抛开冰翔一蹦一跳凑过去魏强那里。 (这头猪到底是真的反应这么快?还是偶然?) 此时,谁都没有留意到没事猪眯细的笑眼中流闪着又奸又贼的神光。 (嘿嘿,我的秘传猪屁股毛七巧连心造阵法,又怎么能给你知道!?)想到这里,没事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缺了一根猪毛的滚圆屁股…… 夜幕降临,喧闹的天地渐渐寂静起来,原本吵杂的世界现在只剩下鸟兽不时发出的单音,以及湖水拍岸的浪涛声。 煮食的篝火早已扑灭,三人在黑暗中不发一言,静静地等候撤退时机的来临。 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夜空,冰翔的思绪似乎也跟着浑浊起来。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把魏强和没事猪两个一起带走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把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带回自己最后的安身之所,从常理看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睿智的决定。既不理智,也不算是感情用事,冰翔真不知自己怎么会答应的。 是无法想象的奇遇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观? 是死里逃生后从心底涌起的感激之情迷糊了自己的理智? 还是见识到正道联盟的实力后有所感触而决定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 或许,哪个理由都不成立。 “我的目标从来都没有改变!我要向那个该死的男人复仇!向那个位于正道最顶端的男人复仇!”复仇的怒吼化作心底不灭的回音,不停在心胸回荡。 没有试图冷却自己眼中的复仇烈焰,只是开始为自己的决定寻找理由。 (或许,我以后还需要火魂天魄血,不够用的时候直接找这小子开刀就是。) (或许,我正面打不过那个男人,能够逼问那头小猪妖,学会七巧连心布阵术。) 找出了千百个接纳魏强和没事猪的理由,可惜无论哪一个理由都无法压住他心中的不安。毕竟,那里是他最后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的避风港了。 (但是,我把他们带回去,会不会变成引狼入室?他们会不会染指我的……)想到这里,冰翔脑子里充满了没事猪色色地,满嘴口水的恶心模样。 (他们谁敢动菜菜我就杀了他!)想到这里,刀锋般尖锐的凶光从冰翔半眯的眼睛向外散射。 (对,哪怕我打不过,我还有他们四个在。没事,只要不让他们见面,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一旦翻阅秘籍搞清楚是否还需要他们,马上就处理他们。很快,只需要两三天。) 打定主意,冰翔心中的浊潮开始变得清澈平静。 冰翔的异样,在洞外的魏强和没事猪也注意到了。 “喂,没事猪,你注意到了么?那家伙一副要生要死要用刀子扎大腿的样子,该不是想起什么痛苦往事了吧?”魏强小声问没事猪。 人形的没事猪忽然扳起脸,一面正经地道:“人为了向前迈进,回首往事并非毫无益处。只不过有时候回忆中的往事会被装点得过于美丽或者过于残酷,化为抓住人心不放的一座小小庭院。倘若被回忆所束缚,人心就无法继续向前迈进了。埋藏在冰箱心底的伤痕,对于他来说究竟是一种悲惨的过去,还是一种孩童似的感伤呢?其答案依然无法看到。” “……”(这头死猪什么时候成了诗人了?) “或许,这个可怜孩子的过去我们来不及参与,但是他的未来一定是跟我们共同携手创造的。”没事猪双手抱胸,一面豪气。 “喂喂!”(我仅仅是借他来逃难,没有那么夸张吧!) 没事猪接着还老气横秋地说了什么,魏强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在自己一句:“猪嘴吐不出象牙”之后,一个右勾拳准确命中没事猪的左眼眶,结束了这次谈话。 第八章 逃跑(下) 深夜,潮退。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祈仑湖的鱼产这么丰富,跟祈仑湖是一个咸淡水湖有关。虽不是在海边,却因为有一条巨大的地下暗河连着大海的关系,只要上游补充到湖里的水少,海水定必倒灌到湖里。于是就形成了涨潮水咸,退潮水淡的奇特现象。 冰翔的撤退路线,就是以这一现象设计的。 “本来没事的话,它是趁着快退潮的时候逆流游上来接我,然后在潮退湖水彻底变淡之前撤走的。可惜我受伤,错过了昨晚最后的退潮。”冰翔一边摸黑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 魏强和没事猪眨了眨眼睛,猜不到冰翔所谓的撤退工具是什么东西。 “到了。”来到湖边一个凹进去的水湾,冰翔停了下来。 “这里?”没看到有船之类的东西,魏强立马心生警惕,暗忖道:(该不是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杀人灭口吧?) “在下面。”冰翔面无表情地道。 (水獭之类的灵兽?) 没事猪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湖水,搔搔没有多少根毛发的脑门,道:“海洋生灵兽么?现在退潮已经比较厉害了,从湖面到水下的咸水层至少有二十丈啊!小猪我可没法潜这么深。” 尽管魏强平时比较痛恨这头死猪,但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这头千年死猪就是见多识广。 “哼!”冰翔冷哼一声,算是答话,接着左手抚右胸,右手抚左胸,两手拇指互扣,口中念念有词。 顷刻间,湖湾内气温急降,直径三丈左右的湖面开始凝结成坚冰。 “哇!”魏强怪叫一声。 冰翔白了魏强一眼,又看看了变成一头体长只有一尺多的小猪的没事猪,说道:“上去。” 虽不知为什么,魏强和没事猪还是跟冰翔踏上了这块坚冰上。出奇地,站在上面没有浮冰的晃动感。 (莫非……这块冰是一根大冰柱,一直连到湖底下?) 猜对了。随着冰翔一个“落”字出口,三人的身体竟然整个没入冰块,缓缓下降。 “这是……”魏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史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法术。人不但在坚硬的冰块中移动,还可以呼吸自由,并透过几乎全透明的冰块看到湖里面正在畅游的鱼儿。似乎那几丈厚的冰只是一块薄薄的玻璃。只可惜时值深夜,无月无光,除了几条好奇地贴冰游动的鱼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说,假如你一失手,我是说万一,万一你失手。我们给冻在冰块里面怎么办?”没事猪摇着可爱的小猪尾巴,问道。 “不会有万一。” “这很难说,人有错蹄马有失手嘛!”魏强补上一句。 受不了那故意用错的成语,瞥了两人一眼,冰翔冷道:“冷冻得很好的新鲜人肉猪肉,应该能在市场上卖个好价钱。” “……”两人无语。 快降落到湖底的时候,一阵强大的压迫感从冰柱外传来。黑暗中看不真切,可以肯定一个非常大,大得像座小山的庞然大物正急速破水向这里逼来! “哇!湖里有水怪!” “水怪你个头,老子是海怪!”粗暴的反驳声落下,非常神奇地,一对坚硬的巨大钳子和一双跟钳子大小不成比例的小眼睛,伸进冰柱子里。 “哇啊啊啊!”魏强和没事猪大惊小怪。 “少爷,这两个是?”海怪对冰翔点头施礼后问。 “客人。” 巨可比小舟的青色大钳子打横一挥,把魏强吓个半死之后,海怪用极其温文的声调说:“客人你好。我是五千岁的龙虾精龙啸海。” “你……好。”直到现在,魏强终于看清楚这头海怪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龙虾精,心里咕嘟道:(怪不得冰翔敢让我们跟去他家里,原来还有怪兽看门口。也好,至少那些还不死心的正道之士没有那么容易找我麻烦。) “这位是……” “我是可爱无比的小猪猪没事找事。”没事猪一副小猪相,鼓起红嘟嘟的腮帮子,摇着短短的尾巴装可爱。 可谁都能感觉到龙啸海的身体极不自然地一僵。 (唉,我就说,都一把年纪还在装可爱,看,把人给恶心到了吧。)魏强摇摇头,看不下去了。 “龙叔叔,没事吧。” “没……没事。”龙啸海的声音显然有点颤抖。 “那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好。” “你们不要抗拒,就可以进去。”冰翔吩咐道。 一阵青光从龙啸海背上弹起,把三人包起来。青光过后,等魏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处在一个十丈见方的巨大房间内。 房间的装饰,古朴典雅。酸枝椅,八仙桌,檀木柱,无论哪一样看上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古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一幅浮雕山水画,远看只见雾气绕群山,十分逼真,近看才发现,画中每一条线条轮廓都是用冰做成的。 “这里是……”魏强疑惑道。 “我肚子里。”龙啸海的声音浑厚了许多,仿如回音似的从房间四面八方传来。 “我不信!”其实魏强也不是不信,仅仅是好奇,想知道这只龙虾精用什么来证明。 结果“呼呼呼”几下,除了挂画的那面墙,两边的墙壁忽地变得清晰而透明。深夜水底本没有什么光线可言,巨龙虾发出的青色淡光却让魏强看到了不少水底美景。 外面的景象高速后退着,跟房间内的平稳有点不相称,想象不到人是坐在一只庞然巨虾的体内在水底行走。 浮雕对面的墙壁陡然开了一个正方形的洞,十几盘热气腾腾的海味阵列其中,当中鱼虾蟹蚌样样齐全,色香之诱人,显然经过名厨烹饪。 “到目的地之前还要好几个时辰,大家都饿了吧,先吃点海鲜。”龙虾大叔毕恭毕敬的声音再次传来。 冰翔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大奇:(龙叔叔今天怎么了?平时他不是最恨有人当他的面吃海鲜么?今天居然会提供海味,而且还是烹饪好的?) “真的?太好了!小猪我不客气了!”好吃的没事猪一看那些海鲜,马上食指大动,口水直淌,一蹦一跳地往海鲜直奔过去。 “不好意思,这死猪就知道吃。”魏强不好意思道,回头低骂没事猪:“死猪,吃多了撑死你!” 既然龙啸海都提供了,冰翔当然不会不给没事猪吃,只能嘴里哼哼几声,算是应答,说实在,此刻他对吃真的没什么兴趣,径自踱步到房间另一头,静坐起来了。 看到那些每个盘子都给没事猪吐了一口口水的‘美食’,魏强毫无胃口,观看水底景色去了。 只剩下没事猪一个,在边吃边嘀咕着什么。 若是他们两能留心点的话,一定能听到没事猪和龙啸海的对话的。 “您老,对我的小弟们提供的……还满意么?” “唔唔,还凑合,现在老子饿着呢,米饭都当龙虾肉了,没事,没事。” 听到没事猪说‘没事’这个词,龙啸海吓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没事找事可是这位猪大爷最擅长的啊! “您老,没事的话,小的要专心加速了。” “唔唔,去吧,最好在我吃完之前到目的地。”一口咬下一个螃蟹钳子,没事猪悠然道:“听说这附近的龙虾肉不错。有时间的话,来一盘怎么样?” 龙啸海一听,顿时从脊椎尾冷到龙虾头。(我的妈呀,你为什么不给我多生两条腿,不!十条腿!) “您老放心,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您老享用完这些海鲜,估计也到了。” “噢。真的么?太可惜了!” “是,是有点可惜。” “算了,你下去吧,唉,如果不是菜那么多,今天应该可以吃上龙虾肉的。” “是,是,是。” 冲冲冲!为了尽早摆脱这个瘟神大爷,龙啸海卯足劲,运起全身真力,发疯似的在海底狂奔。管你鲸鱼鲨鱼王八鱼,敢当在自己面前的都不是好鱼,全部一钳子挥到天上去。无视珊瑚礁,无视海底深渊,直冲目的地…… 第九章 暗涌激荡(上) 祈仑湖边烽烟灭,山林深处战幔开。 解不清的疑云,流不尽的鲜血。 这边,魏强三人刚刚做海底龙虾快车离去,那边围捕他们失败后散去的高手就遭到了伏击。 长长长,短短短,长长长。 忽长忽短的仙灵压,构成了正道修真里面众所周知也是最严重的一个暗号——‘我有危险,救命’! 长长长,短短短,长长长。 一刻钟之内,祈仑湖以西方圆百里内,居然有七派高手发出求救信号。 “到底……是谁干的?”赶到其中一个现场,斋放天颤抖的声音,为惨死的修真高手尸体,打上了一个恐怖的问号。 七狼山六位二品以上高手,全部下腹稀烂,似乎被什么东西瞬间破体杀死。 到底是谁? 昏暗的山林间,一个连影子都算不上的透明人形在以豹子都望尘莫及的高速移动着,所到之处,没有足迹,没有风,没有惊动鸟雀,甚至连山林地上的枯叶都没有踩碎。可以说,它是踏空略行。 它,已经不是融于自然,它简直就是自然的一部分。 它,鬼魅般穿过玄天派三十六位高手,直勾勾地走到斋放天身边,高高举起了它的右手…… 停了片许,手放了下来,不屑的眼神仿若最轻蔑的耻笑丢到了斋放天脸上。只可惜,无论是当事人还是他旁边的高手,都浑然不觉,继续议论着关于凶手的话题。 没有理会这些让他不屑一顾的可怜虫,它径自走了。 走出五里,它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可就在这时,一股莫可抵御的暗黑气息轰然打中了它的脊背! “呃——”换作其他修真高手早已痛吼出来的剧痛,它,仅仅是轻哼了一声。然而从魂魄深处传来的强劲震爆感,却让它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伪装,现出它娇小矫健的身姿来。 它,居然是‘她’。 黑色作底的流线型紧身衣完美地把她玲珑的曲线都勾勒了出来,血色的边条仿如紧束衣服的套索交梭于衣服的表面。被两肩有如蝙蝠翼的红色肩衬夹在中间的,是一张美丽但充满寒霜杀气的瓜子脸蛋,以及一条梳理得很好的马尾巴辫子。 左手一把锯齿形的短剑,右手一把剑刃成波纹形、剑身散发着七彩琉璃之色的巨型长剑。 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孩! 面对袭击,她也不答话,挥舞起双剑,掀起足以劈开天地的霸道强绝的罡风,直往一棵大树下的暗影攻过去。 罡风,刚起就熄,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给吸收了。女子一愕,意识到什么,身形一闪,开始猛冲。 “哟,不用这么狠吧!”树下的阴影突然动了,随着一个彪横庞大的健硕身影在空气中现出,男子挑逗的笑声也随即传入女子的耳中。 看不到男子如何出手,一簇暗黑色的符文如毒蛇般攀上了女子的后背,间歇性地给予女子无比强烈的痛楚。肩膀仿如给无形的藤鞭不停地抽打着,火辣的苦痛不但痛彻整个灵魂,而且每抽打一次,脚步就宛如多套了一副铁枷锁,沉重了许多许多。 天上的星宿也仿如碎裂成为星屑,点点星光快若电闪地袭向她,刺入她健美的臂膀和大腿。 可女子不顾一切,疯了一般继续攻上去。因为她猜到了袭击她的人的来历,更加清楚,飞剑这种花俏的战法对他毫无用处,她唯一的机会就是近身狂击。 两百步,五十步,十步,身旁的景象好似被迎面吹来的狂风给刮走了。眼看七彩巨剑就要砍中那男子的身体,女子的脑海里突然传出一阵无法忍受的刺耳尖叫声。 玻璃被刮过,千万厉鬼同时哀号都没有这么恐怖。难以形容的恐怖叫声,如无比尖利的铁钩,把她灵魂深处最不见得人的恐惧记忆,统统钩了出来。 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丢掉了双剑,发疯似的在漆黑的森林里乱跑乱撞。脚给树根绊倒了就爬,头给石头撞了就滚。 不知过了多久,发疯依然没有停止,或许在现实中仅仅是短暂的一瞬,但在她脑海里却如熬过了漫长的千年。直到一股暗冷强大的气息从后击中了她的脊背,她才好似终于放下肩上担子般叹了一口气,然后软下了身子,瘫在草地上。 奇怪地,她并没有晕倒,只是用失去神采的黑色双瞳呆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天啊,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女孩子,我死后肯定会遭到报应的。”除了他本人谁也不会听到的唠叨声仿佛就是对他自己的安慰,迈着轻快的步子,他来到了女子面前。用戒尺轻轻挑起女子尖巧的下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啊!多么美丽的脸蛋,多么漂亮的大腿,多么挺拔的胸脯,唉,这跟那群未发育的黄毛丫头真的没法比。好吧!我承认如果有这么漂亮的老师,我愿意去当学生,天天补课!” “……” “亲爱的,请恕我冒昧,请问小姐您可以告诉我您的芳名么?” “风云……”女子的声音僵硬而缺乏活力。 “风云什么?”男子凑近了姑娘俏美的面庞,抱起她,一边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动人香气,一边色迷迷地追问道。 “风云小玉。”女子的回答近乎梦呓。 几乎是同时,在距离祈仑湖一百五十里的苏曼山上,大气中的仙气抖荡个不停,灿烂的金色仙光仍然耀眼,却有一股毫不逊色,不,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寒冷杀气参杂其中。即使仙光的神芒耀满了整个山谷,仍掩盖不住那簇深寒冷冽的绝世锋芒。 仙光构造的坚壁正被一分一寸地切开。邪恶缝隙的扩张是如此之慢和坚定,使人清晰了然地知道,这,仅仅是死亡终结前一个小小的、充满戏弄气味的前奏。 “你到底是谁?”望着眼前凶手那近乎腐烂的无法辨认的五官,天命宫长老天赐发出了几乎绝望的地鸣。 完全不知道来者是谁,仅仅是一个照面,眼前这个满身红色破布,模样跟僵尸毫无区别的邪道绝世高手就把天命宫地运殿所有长老以下的人全部杀光。连此前受伤的天枫地怒长老也没有逃过第一轮的攻击。他们的本魄丹在被不知名的邪鬼类法术破体之后,吸到了眼前凶手的嘴里。 “死……”比得上毒蛇吐信的轻嘶声,从僵尸几乎掉光牙齿的嘴巴中泄出来。空气中不由平添了几分绝望。 “坚持住!坚持住!帮手快到了”天赐这样吼着,其实他也好,剩下的几个长老护法也好,谁都知道这是连自己都欺骗不了的自我安慰。西行连同他们在内,就是四路人马,而他们是收到第三次求救信号时赶来遇上伏击的。 “水仙子!对,我们还有水仙子师徒,以她们一品的功力肯定可以杀掉这个怪物的。”连水仙子在哪里都不知道的天梦长老附和着吼道。 难以置信地,简直像是回应天梦在绝望中的期盼,一抹不知从何来的七彩晶灿光芒,划破漆黑的夜空,仿佛诉说着一场缘故的幻梦,在如梦似幻的长剑叮鸣中,一击劈散了那簇令人放弃了所有生还希望的黑色寒芒。 “是……谁……”盯着那把宛若从天边飞来,一招破掉自己招术,此刻仍钉在土地上兀自抖动的七彩宝剑,怪人无法保持镇静了。 空荡的夜空里,没有回答,只有一个疾如暴风的矫健身影从地平线上狂卷而至。 “坏……我……好……事……者……死——”怪人快烂掉的喉咙中发出愤怒的嘶鸣。 左手、右手、左手、右手,五个、五十个、五百个、五千个,连番扬起的手放出的冤魂飞琏越来越多,愤怒的鬼吼声响彻整个山谷。天赐他们直到此时此刻才惊恐地发现,原来他们所面对的怪人竟然是‘万鬼朝王’级的绝顶邪道高手。 无法为那个蓦然赶至的高人做点什么,刚刚几乎用尽所有真力的天赐天梦只能为他默默祈祷。 厉害的是,那位高人动作敏如灵猴,在极高速的移动中轻松躲开所有袭来的冤魂,直奔怪人。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反倒是怪人像为了迎接他而自己丢盔卸甲,把等同于自己力量的冤魂给抛掉了。 “报……上……名……来……” “嘻嘻,问人家名字之前不是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么?”天赐他们又是一愕,‘他’居然是个女子。 怪人目光往天赐他们一扫,似乎对杀掉他们有绝对的信心,声音依旧沙哑地道:“本……尊……乃……屠……人……杰……” (屠人杰?传说中恶贯满盈,被他杀害的修真者尸体多得可以填平整个祈仑湖的那个中陆第一天魔王屠人杰!)天赐天梦一听,差点没当场尿裤子。 “噢,本尊,呃,本姑娘名字就是‘杀掉屠人杰的凶手’。”挑衅的话语比铃铛还清脆好听,人随声到,娇小健美的身影转瞬冲到众人的面前。 “去……死——”彻底恼怒的屠人杰双手齐扬,这次从他手上飞出来的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东西——被他吸收的高手们的本魄丹。 本魄丹可谓是聚敛仙力,释放仙力的核心。失去主人的本魄丹尽管灵性降低,可此中所含仙力却没减多少。 此刻看到屠人杰拼命地一口气丢出近千颗本魄丹,比暴雨还狂烈地洒向那女子,天赐不禁“啊!”地惊呼出来。 “轰隆——”天崩地裂,扬尘百丈,暗月无光。 被近千发蕴聚修真高手毕生修为的本魄丹同时轰中,是怎么一个下场,天赐已不忍想象。他只知道一件事:半座苏曼山,已经在刚才毁天灭地的恐怖攻击中变为齑粉。 屠人杰高傲地悬浮在半空中,半开半闭的烂嘴巴里似乎回荡着无声的冷笑。终于,他转过头,以俯视蝼蚁的残忍目光,盯着天赐他们几个。 “到,我们了么?”天梦的手臂轻轻搭上天赐的肩膀。 “嗯。”天赐的回答如他的膝盖一样无力,他软软地跪了下来,静候无法超生的最终噩梦降临到自己头上。 云飞小语:国庆期间,应酬繁忙,外加起点短暂出现无法上传,更新不及时,给大家道歉啦。 第十章 暗涌激荡(中) 突然间,一声清越的笑声传入他们的耳朵。 “烂骨头,你在看哪里啊?”声音,穿至屠人杰的背后。 “呜……”屠人杰的闷哼声传出,显然他吃了个不小的亏。不假思索,屠人杰疾退数十丈,手一挥,千百个冤魂以死者头颅的姿态陡然出现在空中,构筑成一堵骷髅头组成的亡者之墙。 “垃圾。”轻蔑的笑声践踏着屠人杰的自尊。无视那哀号连连的阴风,漠视那哭泣不断的鬼墙,女子在离屠人杰数十丈的地方径自跳起了剑舞。 “风云流——天地乱舞——” 七彩斑斓的剑光一次又一次地划破夜空,却没有一道剑光是砍向屠人杰的。 徐疾无序忽慢忽快的剑舞煞是好看,一时徐如微风拂柳,一时疾如海燕高飞、鹰激长空,缓若徐水,疾如狂涛。这下,连屠人杰也愕然地浮在天空中,他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实力高强的神秘女子到底在干什么。 健美的身姿在舞完最后一个剑花后肃然静止。 “五星连心——剔骨——”铿锵的语调,无情的宣判。 还没搞懂发生什么事的屠人杰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五个闪亮的星形光点,双膝双肘和头部。 “哇——”无比的剧痛,从全身各部位传来。手腕、手肘、肩膀、颈椎、膝盖,脚踝,全身主要的关节位同时撕裂开。屠人杰无法置信地看到,凝聚了自己全身真气的天魔狂骨竟然给完好地剔了出来。 “别……以……为……就……这……样……我……会……死……” “是么?”修长有力的手指抚上七彩仙剑,女子浅浅一笑,手指头轻轻在件身上一敲“叮!”。 “叮!”,这是末日丧钟的响声? “叮!”,这是挫骨扬灰的开始? “叮!”,这是摧魂灭魄的序曲?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屠人杰爆裂出来的魔骨竟如风化的石柱,随风变成细沙消散而去。 屠人杰万万没有想到,拥有近万年道行,肆虐中陆五千年,杀戮修真者无数的他居然会毁在这么一个神秘女子的手上。直到全身真气仿佛江河崩泄,一溃如注地疯狂飘散离开身体,让他手酸足软,从空中摔下,瘫倒在草地上,他才意识到——“我真的完了。” 不信,不信,还是不信。死鱼般的眼睛直到它还能活动的最后一刻,还是紧盯着那位虚浮在半空一身紧身黑红衣服的健美女子。 “得救了!我们真的得救了!”获救的狂喜让天赐几人快高兴得傻掉了。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恩人。当他们兴冲冲地迎上去,想对这神秘女子道谢的时候。 “好累!亏大了。”说完奇怪的话,女子忽然间像是脱力晕倒,一个倒竖葱就从天上栽了下来。 “啊!恩人。”天赐手忙脚乱地接住这具无端陷入沉睡的矫健女体。 “怎么回事?”天梦也不知道。 “你们没事吧?”正当此时,两个纯白身影流星般赶到现场。 “啊!明心师太,水仙子。”天赐轻易认出来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看到地上天枫等人的尸体,强烈的愧疚感涌上水映月心头。 “唉,生死有命,天枫师兄他们一生致力于维护修真界和平,最终力战中陆第一天魔王屠人杰而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天赐叹息道。 “屠人杰?!”水仙子两人大吃一惊。 没有回答,天赐指了指屠人杰的尸体。难以想象,曾经让风云变色的天陆第一魔头变成了一副流淌着黑色血水的烂皮囊。如果不是戴满尸体十根手指头,象征着屠人杰魔头身份十颗魔道戒指还在,打死水映月她都不会相信屠人杰会如此轻易被干掉。 不管怎说,屠人杰可是整个水榭兰香阁全部人联手,打上个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干掉的对手。突然间挂了,心里总有点怪怪的。 事实在眼前,不得不信。 “请问,替天行道的那位仙友是不是……”明心看到了天赐怀里的女子,可还是有点不信地问道。 “对,就是这位仙姑。”单凭修真者的外貌绝对看不到她的年龄,说不准一个小屁孩模样的家伙就是你师叔祖的前十八代师叔祖。 “啊!头痛死了,我怎么了?”神秘女子醒了。 (这就是干掉屠人杰的绝世高人?怎么看起来像个酗酒后宿醉未醒的女酒鬼?)明心师太心中嘀咕嘀咕的。 可是,刚醒来的她,反而因为还没来得及伪装自己,就在不经意间泄漏出一股跟普通修真者截然不同的庄严气息。这气息是如此地神圣肃穆,周围的人在这瞬间脑子里涌起膜拜的冲动。 (这感觉是怎么回事?)大部分人惊讶地说不出话。 只有水映月一个看出了端倪,她绝美的脸上脸色一变再变。 (如果她是……糟了……怎么办?)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清醒过来的神秘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事,只见她猛然坐起来,死死盯着屠人杰的尸体,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瞥到脸色阴晴不定的水映月,她开口道:“不好意思,请这位仙友跟我来。”不由分说,一把拉着水映月就是一阵疾飞。 离开现场足足有五、六里,才瘫坐在一棵大树上。 “你看出来了吧?”女子突然问水映月。 “看出什么?小女我不知仙友指的是什么。”水映月低头答道。 “哼,还装。”女子黑幽的瞳子严厉起来。 “水榭兰香阁女修真水映月见过战天仙大人。”说罢,水映月盈盈跪下,对女子行一个大礼。 “拜托,别装了好不好。”女子显然不耐烦了。 水映月心中一惊,对这女子一个跪拜:“我不是有心欺骗暗天仙大人。” “唉,我知道。”女子幽幽叹气,随之道:“好了,什么大人别挂在嘴边了。我叫风云小玉,你直呼我小玉可以了。” “小玉……大人。” 风云小玉显然有点不悦,可最终没有再责怪水映月什么。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知道。”水映月当然知道。暗天仙可以说是天界中最特殊的一种仙人。拥有着凌驾于大部分战天仙的战力,却因为肩负着天界最隐秘的侦查、战斗任务而总是对外号称自己是战天仙。由于任务性质往往非常特殊,有时候不得不把部分知情人灭口。考虑到这点,水映月才不想承认自己猜到风云小玉的身份。 “你也知道除非万不得已,我是不能参入人界的纠纷的,更不要说战斗了。”小玉有点烦恼地玩弄着自己黑亮的马尾巴。 “可是刚才……” “见鬼,刚才我给控制了。” “哈?”难以置信,拥有着仙人中最坚定意志力的暗天仙居然会给人控制了。 “况且,那个叫屠人杰的已经炼成天魔狂骨了,根本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一品。早就是天魔级的家伙了。哪怕是我全力动手,都不可能做得刚才那么好。” 水映月心中一惊。(不是吧!那么说……) “对,控制我的那个家伙实力远远在我之上。他不但会用我们暗天仙的独有仙剑,而且对邪道魔头的伎俩了如指掌。好比刚才的天魔狂骨,如果不是一口气诱出他七成以上力量,是无法做到逼他骨头和真力如此完美地分离。如果不是狙魔音用得恰到好处,根本无法一次过震碎他所有魔骨。” “无法全部震碎会……” “那就要多重复这个步骤,打多几次。但是这样,就会导致他控制我的时间延长。时间延长,就很可能对我的魂魄造成伤害。可我这才生气。识破了我的伪装,成功偷袭我还不算,还要算准了控制我又不会对我造成伤害的最大时间,破我暗天仙的规矩,帮你们干掉那个魔头。” 小玉说得越多,水映月就越觉得心寒,一个暗天仙对她说这么多东西,绝对不是好事。她决定装傻:“小玉姑娘告诉我这么多,我会帮忙留意袭击你那个神秘人的事了。” “别装傻了!” “……” “嘿嘿,我在上面早就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我也直说了,等会儿我用秘法改掉那几个生还者和你师傅的记忆,然后你对外说屠人杰是你干掉的。”小玉爽朗地一拍水映月的背脊,哈哈大笑:“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吧。” 想起将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荣誉,还有随之而来的麻烦,水映月头都大了。“请问,小玉姐,我可以拒绝么?” “与其我坏规矩回去天界受惩罚,还不如我干掉你?” 听到小玉说‘干掉你’三个字如此轻松,水映月冷汗直冒,她知道这么爽直的女仙人,真的是说到做到的。 “我说,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破仙人吧。给上面知道我帮忙屠魔,那叫做犯规。给上面知道我被控制,那叫做无能。无论哪一样我都要受天罚的啊。”用力地搔头,本来柔顺的一头秀发被她自己弄得鸟巢一样。 听到这话,水映月第一次了解到,原来仙人也并不是个个无我无私的。可小玉这种直爽的性格,又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亲近。 “知道了,知道了,小玉姐的吩咐我照做就是。”水映月陪笑套近乎。 “这才对。是了,还有一件事,我赶到的时候,祈仑湖那些法阵节点已经不知给谁偷偷摧毁了,或许是偷袭我那个家伙干的。你可以跟我说说那些节点的情况么?” 水映月照说了。 “唔唔,麻烦大了。那家伙不是天食就是七巧天仙啊。”风云小玉沉吟起来。“这样吧,既然已经确认有两个不下于战天仙的大家伙围着那个叫卢微波的小子转,那么小妹你就勉为其难,有机会就尽量把那小子往正道这边扯。这种亦正亦邪的小子放着不管,将来很可能捅出天大的漏子的。” “可是,为什么是我……” “我说是你就是你,你有意见么?” “没有。”说不好对方又是一句‘有意见就干掉你’。(命苦啊!)水映月只能无奈地一边把苦水往肚里吞,一边答应。 “好了,就这样,我走咯。我继续调查那个控制我的家伙去了。你照我说的干,将来有你好处。”小玉又是一拍水映月的背,拍得水映月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 “等等!”本来水映月还有不少事想问这位暗天仙大人,可是发现这大人说走就走,人一下子消失在空气中了。“唉。” 苦恼地叹叹气,摇摇头,水映月也回去了。(大概回去后,连师傅也‘好徒儿’前,‘好徒儿’后地叫我吧。) 第十二章 烈焰魔窟(上) 世界充满可能。有人说,当你到达一个极端的时候,往往会掉进另外一个极端。造物主就是如此捉弄人,曾有人在冰天雪地突然身生炽火,脱光衣服在雪地里跳舞,也曾有人在正午炽热的沙漠里遍体生寒,生火取暖。 这是我们人类身体的错觉?还是想象的错觉? 自从拜别了那只热心肠的巨龙虾之后,三人踏上了去冰翔家的路上,只是越走魏强就觉得越不对劲。 “喂!冰翔,你不是说你家地处雪山,终年可以欣赏雪景么?” “嗯。” “你不是说要准备冬衣厚衫的么?” “嗯。” “我靠,怎么越走越热,这里是沙漠不是雪山啊!” “嗯。”一成不变的应诺声让魏强十分火大,若不是考虑动手不一定能打过,魏强早就动手揍这个小样了。 抬头望去,黄沙漫天,尘飞扬,道不尽的荒凉,驱不散的燥热。 离开最后一个镇子已经七天了,水和食物仍充足。只是漫无目的的前进和冰翔不冷不热的回答让人心烦。 没事猪倒好,变成一头不足八斤重的小猪崽,钻到骆驼背上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箩筐里打死也不出来。魏强没地方躲,只好在烈日底下受罪。 “两位公子,不能再前进了,前面是烈焰魔窟啊!”雇回来的向导眼看行进的方向越来越不对头,不由得提醒道。 “我知道。”冰翔的话,让人很不舒服。 “莫非两位公子就是要去魔窟寻宝?”向导的声音都点抖颤了。 “嗯。” “公子,我想你应该是主意已定。但还是回来吧。普通修真者连魔窟的入口都进不了呢。曾经有好几个一品修真高手冲进去,但是再也没有出来啊!肯定是给里面的火焰女妖给吃了。”向导尽最后努力劝说着。 “火焰女妖?”魏强奇怪了。 “呃,这是我们当地人经过这里,除了经常听到的怪兽怒吼声,有时候会听到有很好听的女人歌声从魔窟的最深处传出来。也曾经有几个热血修真高手说什么要在魔头的手上把公主拯救出来什么的。” “该不是同样没有回来吧。”魏强问道。 向导点点头。 “知道了。你回去吧!”冰翔转头对向导说。 向导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到对方那双冰色的眼眸中容不下半点反驳,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缓缓道:“勇敢的人们啊,愿上天祝福你。” “骆驼你带回去,食物和水留下……这给你”冰翔忽地从腰间摸了一大袋钱给向导。“我们从未来过这里,懂么?” “……懂。” 送走了向导,看着满眼的黄沙,魏强反而不急,什么也没说,连丢在地上的食物都不拿,就是拿了几壶水就跟着冰翔走了。 冰翔突然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你不问了?” “都到了,我还问什么?” “你那么确定?”看到满脸自信的魏强,冰翔好奇起来。 “放走骆驼,不带水和食物,说明目的地不是魔窟也是魔窟附近。嘿嘿。” “哦?你又这么确定这里是我家?” “要谋财害命也不用跑这么远吧!” “告诉你,我可是喝人血的大魔头哦。”冰翔眨眼道。 “呃……”陡然想起冰翔吸他血的一幕,魏强倒真有点后怕,不过魏强又怎么会给冰翔吓倒,嘿嘿一笑:“小样,你算什么?真正有本事吸干男人的血只有他老婆。嘿嘿,你送一个漂亮老婆给我,那我倒是愿意给你吸血。” 不知为何,冰翔的眼神突然凌厉无比,针芒似的目光直刺向魏强的脸。 “喂,你小子该不是给女人骗了全部家财才这么大反应吧。” “……” “唉,给女人骗了有什么大不了,给自己骗了还不愿意醒过来那才叫悲哀。” “……”没好气理会魏强,冰翔径自往前走。魏强也懒得继续刺激冰翔,带着东张西望的没事猪跟着走。 可没事猪的样子变得很奇怪,东嗅嗅,西嗅嗅。 “怎么了?猪。”魏强问。 “听到么?好像不远处有人求救。” “咦,真的哦。但是,这是求救么?” 在上风方向,依稀有一个粗鲁的男声传来:“他娘的,有人么?快来救老子,不然老子有命回去后,一定来砍死你们这群见死不救的王八蛋。快救我,老子挺不了多久了。” “呃,有这样求救法的么?”魏强大奇。 “第一次听。”没事猪回答。 “你们两个,想死就过去。”冰翔突然道。 “对,我们活腻了,猪,我们走。” “我去魔窟入口等你们半个时辰,不见人我就自己回去了。”也不理魏强他们,冰翔真径自走了。 一赌气,魏强倒真拉着没事猪去看看什么回事了。逆风翻过两个沙山头,魏强就看到一个粗犷的汉子面朝下背朝天地瘫在地上,有一根针似的细长棍子插在汉子的背脊上。此外,在这个穿低级麻料衣服的汉子身边既看不到水袋,又看不到行李,更奇怪的是,铺在汉子背上的沙土也不多,甚至汉子的皮靴也是光亮不染多沙沙土的。 “小魏魏,沙漠中经常有歹徒假扮遇难,抢劫过往商人的财物和水。小心点。”没事猪刚提醒魏强,魏强就大声道:“那边躺在地上的废物,你给我听好了。你爷爷我是去魔窟送死的。水和食物都丢掉了,更加没有带值钱东西。如果你真要我救,就自己脱衣服挨刀子,祈祷你爷爷我帮你处理伤口的时候手别抖!” “他奶奶的,要救就动手。老子才不求你。只是告诉你,救了老子的命,好处多的是。不救老子,老子就诅咒你一辈子打光棍,身边没女人。” 汉子的态度如此恶劣,换作一般人就掉头走,头也不回,让这混蛋烂死在沙漠。可魏强不然,他对这个直到生命最后都如此倔强的汉子产生了兴趣。 他无视没事猪的劝阻,走上前,一把将插在汉子身前沙地上的鬼头大刀踢走。然后一屁股坐在汉子的屁股上。 “嗯。”汉子吃痛,闷哼一声,然后又破口大骂:“你这小畜生不是人,居然敢坐在你老子的屁股上,你信不信我叫人来剥了你的皮,钉在城楼上。告诉你,老子可是拥有八万个修真高手的大帮会会长,你敢对我不敬……啊!你打我?” 越听汉子吹牛,魏强就越不爽,抬起屁股,用手狠狠地打了汉子的屁股一下。“哈哈好爽!” “你……” “身为男人长这么滚圆的屁股干什么的?告诉你,就是你上辈子犯贱,这辈子要挨踢。” “你给我滚,妈的,老子不要你救!” “你不要我救,我偏要救。”说罢,魏强随手掏出汉子别在腰间的小刀,一下割开汉子后背的衣裳。“哟,血肉模糊哦。” 汉子的伤势绝不简单,魏强没想到背上那根的刺竟然是邪器,轻轻一碰,汉子就痛得入心入肺,粗壮颀长的手指头全部深深地陷入沙中。 凝视汉子背上的毒刺半晌,没事猪突然道:“这是‘百花穿心刺’。救不了,我们走吧。” “嘿嘿,没想到一头猪都这么识货。”汉子艰难地把头偏向没事猪,粗犷的脸庞沾满黄沙看不清了,但谁都看到他嘴角的鲜血正一滴一滴落在沙土上。 “什么是‘百花穿心灭魂刺’?”魏强问道。 “地界最高级的杀手所用的稀有恶毒邪器。刺入时是一根针,刺入后针头会散开成为一百零八根倒刺扎入骨肉中,倒刺有剧毒且不可逆向收回去。最恶毒的是毒刺入体后会自动往心脏刺过去,并且边刺边侵蚀受害者的真力将其转为磨灭本魄的毒素。可以说只要中了,受害者不但会毒发身亡,还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嘿嘿,没想到你还了解得挺清楚嘛!” “连肉一起割下来不行?” “刺已在心脏边上,一割即死。他能撑到现在,全凭他一身强悍得吓人的仙力保护着心脏。可惜,他是火系仙力。毒刺却是针对他的水性。” “摧毁毒刺不行么?” “一旦摧毁毒刺其中任何一部分,一百零八根倒刺的头将会同时打开成花型,有如百花盛开,当场绝杀受害者。‘百花穿心灭魂刺’因此得名。我们帮不了他了。如果他愿意,你倒是可以给他一个痛快。” “好!生有何畏,死有何惧,小兄弟,你动手吧,老子不怪你。” 这汉子是如此豪爽,魏强心中反而升起救他之心。“嘿嘿,你要死我就给你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现在你已经把你的命给我了,那么就请你忍耐一下,陪我做个小试验。” “你还要救他?”没事猪眼睛眯成一条细线。 “反正是弄死了不用负责任的小白鼠,不弄白不弄。说不定给我成功研制出救人方法呢?”说着,魏强轻轻抚上汉子背上毒刺入体部位周围。汉子的皮肤虽然沾满了血液,但还是能摸得到他的皮肤比自己想像中要嫩滑,这也方便了围墙判定倒刺的位置。 第十三章 烈焰魔窟(中) 他摸上去倒不觉得什么,可他一摸等于是把汉子的肉扎深点在倒刺上,当场痛得汉子死去活来。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你……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小……小子我感激不尽了。” “猪,帮我生堆火。” 没事猪不知魏强搞什么,还是照做了,把了一根毛下来,在屁股一划。在这根弯弯曲曲的猪毛顶端,燃起了不亚于篝火的烈焰。 “……好方便。”魏强从没事猪牌猪皮袋子里摸出一个饭锅来,这是当初离开半仙镇时,打劫情思大叔的。 “你要干什么?”汉子虚弱地问道。 “炒沙子!”一个奇景诞生了。在广阔的沙漠中央,一个汉子生命垂危,在他旁边有一个顽皮的少年在用一根猪毛点起的火焰用铲子炒沙子。 很快,锅子里的沙子神奇地变样了,变成盐巴一样的细碎粉末。 汉子听到魏强口中念的东西,不禁大奇:(这不是五鬼运财么?怎么又有点不同?) “嘿嘿,是五鬼运‘材’。小鬼们你们给我听好,都变小点,把这些粉末都给沿着伤口涂抹进去,我要求你们把每一根倒刺都用这东西均匀地涂抹好,要把倒刺跟血肉完全隔开。” “是的,老大!”小鬼们依言而行。小鬼在血肉中穿行,自然又把汉子痛得死去活来。 “放心,鬼乃邪物,不会跟‘百花穿心灭魂刺’冲突。他们的动作只会被视为肌肉的蠕动。只要他们用我特制的土灵粉包好了你的体内的毒刺和倒钩,我就有办法了。”也不管汉子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当小鬼说包好之后,魏强径自举起右手,运真力于指虎上。 “解因归元手——解放!” “啊——”撕心裂粉的惨叫声过后,汉子惊奇地发现背没有那么痛了,整根‘百花穿心灭魂刺’消失了。“我说,那根‘百花穿心灭魂刺’去哪了?” “给我分解了?” “分解了?” “对,分解了。就这么简单?” “我得救了?”汉子愕然不已。 “理论上过了今晚你不死就是得救了。” “……” “我再给你涂点创伤药,伤口就算好了,至于你体内是否有残余毒素,那就别问我,你听天由命吧。”魏强转头对没事猪道:“猪,你去把我们丢掉的水和食物拿来,我最后帮他处理下伤口。” 看见没事猪离去,汉子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真的得救了。” “我没说过要救你。你只是我的实验品。” “我也没说过求你救!” “奶奶的,还嚣张!”这次魏强站起来,对着汉子的屁股就是一脚。 “痛!” “知道痛了吧,后悔你娘把你生作男人还生那么大个屁股。” “靠,别踢,如果我真是娘们你就后悔死了。” “你白痴啊!你真是娘们我会让你一头撞墙死了算。丑不是罪过,不知道自己丑还出来晃来晃去装老子那就是死罪。奶奶的,你真是娘们我可不会救你,直接让你烂死在这里。”看到没事猪拿着东西来,魏强又踢了汉子那个弹性十足的大屁股一下,随即掉头就走。 “放下东西,让这个废物自生自灭好了。” “嗯!” 看着奇怪的一人一猪离去,当他们的身影即将从自己视线的时候,汉子突然沙哑地大喊:“如果,如果你们有机会去西陆,你找随便一个紫日帮分坛,就说是沙漠旅人找缨……缨木花男。” “靠,名字太恶心了,不找。”逆风,魏强的声音显得不大真切。可是听到魏强最后的这句话,汉子的双眼突然间留下了两行清泪。 丢下汉子,不消片刻,就看到了冰翔孤立的身影立在目的地前面。 烈焰魔窟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兀自耸立在沙漠中的一座高山。半边山仿如刀削般被砍掉,露出一个把半座祈仑城装进去都没有问题的巨大山洞。 “哇,你家门口可真够大的。” “客人多。” “咦,怎么看不到客人的骨头啊?” “来的客人往往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哇,你家吃人不吐骨头的,好可怕哟。” “可怕你还跟着来?” “好奇心毒死猫哦。” “……” 两人的对话到底有几分真假,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就一路大呼小叫地,走到了洞口。 可一到洞口,魏强就惊呆了。天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在外面还不觉得,到了洞口几乎当场给洞里冲出来的炽热气息给冲得头昏脑胀。刚走了几乎,就感到温度狂升,好像置身于火炉之内,身上每一根毛发都卷曲弯折每一寸肌肤都蒸干龟裂,随时都会被烤成熟透。 “见鬼。” “对,不请自来的客人都见鬼了,连骨头都没有剩下。”冰翔脸上的淡笑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可惜,冰翔说的是真的,洞口往内根本不能算是路。圆拱的洞顶下面是一条用铁条搭成的横七竖八的路。仅可容一人通行的铁条左右两头插在山洞壁上算是固定这条路的基础。在这些铁条上面又铺上其他几条铁条,做成比蜘蛛网还要难看的路,这就算完事了。 恐怖的是,铁条下面就是深渊,深渊的尽头处有一条发亮的光线。 “那是岩浆。” “什么,你说是岩浆?火山喷出来的岩浆?” “当然是,不然我家的客人怎会连骨头都没剩下。” 魏强几乎当场晕死过去,哪里有家庭会在家门口摆这种独木桥似的路啊,一失足就掉岩浆离去,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吞了吞口水,强忍着烈焰高温,魏强准备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迈出踏入冰翔家门的第一步。 不为意,一滴汗珠从魏强脸上滴落到铁条上,“吱。”一声,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了。铁条表面倒是坑坑洼洼不担心滑倒,可这么热怎么走啊? “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魏强指着铁条大吼起来。 “哦。这些玄铁常年被高温烘烤,所以总是保持一千度以上的高温。当然,表面上很难看出来。” “……”(靠,这小子绝对是想谋杀!谋杀!)魏强忽然间看到了哆嗦一旁,还是小猪崽模样的没事猪。“呃,为了测试人通过的可行性,先丢块猪肉去试试看。” 说话的同时魏强已经动手抓没事猪,谁知道没事猪一个小跳快如风地穿过魏强裤裆,转身跳起来一个飞猪腿,准确地命中了魏强屁股。幸好力道不大,不然魏强真有可能一个踉跄摔过去。 “你这个烂木瓜脑袋,怎么不见你把你自己丢到上面去试试看?我敢打保票,如果把你的大腿肉割下来放到猪肉档口那,保证看起来跟猪肉没区别。” “怎么,客人?你不走了?”冰翔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但挂在嘴边的戏谑笑意明摆着看猴戏。 “呃,主人不是要带路的么?你先请,你先请。”魏强心中大骂(冰翔这个混蛋吃错药了啊?原本还对我不好不坏,态度无棱两可的。现在怎么看都是存心害人看热闹。搞什么啊!) “噢,那么客人你跟好咯。”说罢,冰翔转身就往洞里走。第一步踏出去了,没有烧焦的“吱”鸣声,也没有难闻的焦味,什么事都没有。 (不可能!那温度是骗人的?) 一步、两步、三步,冰翔走得如此慢,简直就是在示威。 (怎么会?怎么会?)魏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冰翔的脚,终于给他发现点道道了,每当冰翔的脚快要踏上铁条的时候,铁条上那个落脚点就迅速而不起眼地变色了,变得暗淡了许多。 (温度自己降低了?)魏强转念一想:(不对,温度不会自己降低的。) 再看冰翔走多七、八步,这才发现冰翔落脚点温度降低居然源于未提起的后脚。只不过当后脚提起,刚才降低温度的部位又重新回复高温。 (这……哪怕是沿着他的足迹都没法跟上嘛!死人!居然用仙术骗我!) “怎么了?魏客人,不跟上主人的步伐,很容易迷路哦。”冰翔的眼睛在嘲笑着魏强。 (哼哼!不就是仙术嘛!你老子我从小给三味真火天天烧烤又不见少块肉,来就来!)此时,魏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罗茗从小就教给自己的一个口诀:“山南水北,山北水南,阴阳互换,起落无常。西天炎旱,东地寒涝……” 不知不觉,魏强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半仙境况。仿佛是梦游,又像是刚睡醒的恍惚,魏强就这样摇摇晃晃地踏出了第一步。 脚,稳稳地站在了高热的铁条上,没有烤焦。 冰翔大感出奇,连忙真力聚入双目。他马上发现是怎么回事了:魏强不知用了什么心法,在魏强的仙心意识推动下,从他的脚掌开始,所有传入的高热都被强行压缩成为真力,沿着体内经脉传到魏强那颗不怎么成形的本魄丹里。 (白痴,你死定了!我管你什么本魄丹。这下面的岩浆可不是普通的岩浆。这种混杂了无数种仙能地热杂质的岩浆热能,虽然表面上看来是取之不尽的真力来源,但这当中暗含着一种可怕的销蚀劲,就是有这劲头在,哪怕是天仙也无法吸收。) 这边,魏强刚运劲走了十来步,体内急剧增加的高热让他无法忍受,脑子里的恍惚也被热量驱散了。现在他还能运功吸热,可这样下去,别说走到这条见鬼山洞的尽头了,顶多走多十步,就要爆体而亡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不但魏强心中大急,没事猪也紧张地站了起来,敢情心都吊到嗓子了。该死的冰翔还是毫无出手相助的意思。 第十四章 烈焰魔窟(下) (混蛋!你真的想我死啊!)魏强脸上挂笑,心中早已大骂起来。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有入必有出,有多余的真力我为什么不能排出体外啊?)忽然间,魏强想到了吃饭,然后想到了拉大…… “噗——噗——噗——”嘹亮可比吹号声的放屁声传遍了整个山洞。看到魏强上身衣衫不动,下身的裤子抖荡个不停,冰翔和没事猪当场傻了! “噗——噗——噗——噗——噗——”魏强脸上毫无羞耻,一边放屁,一边大摇大摆地前行,昂首挺胸地在冰翔旁边并排的那根铁条上走过。 (他……他……他的屁股不会给烧掉啊?)冰翔凝神再一看,发现魏强已用真力在体内肠道作了一层保护膜,让多余的杂气可以安全排出。(这……这……都行?呜……好臭!) 本来是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不过魏强放出的屁不但震天响,而且臭得要死,聚而不散。按这情势发展下去,不消片刻,整个山洞很快就会充满人畜皆死的毒气了。 “呃……”臭屁太浓烈了,冰翔给熏得头昏脑胀,一个腿软,后退了一小步,差点就一头栽到岩浆里去。 (那头猪怎么没事?)冰翔不看还好,一看更加昏厥。原来没事猪居然把两根大葱插到猪鼻子里去,现在怎么看都是没事的样子。(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肯定第一个被毒死。) 魏强脸上的贼笑和那抖个不停的裤子粉碎了冰翔顽抗到底的决心,冰翔决定投降。 “其实,进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 “嘿嘿,知错了吧!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乖!给大哥说声对不起我就原谅你怠慢客人的错。嘿嘿嘿嘿。”魏强叉腰狂笑。 (你!)冰翔几乎想当场杀了这个得寸进尺的混帐,可不小心又猛吸一口毒气。“呕呕!”干呕了几下,冰翔真的受不了了。(怎么回事?魏强这混蛋没有鼻子的么?) 在剧毒的环境下,冰翔倒真没有干掉魏强的把握。 “不开路?好!我们继续前进!”说罢,也不管没事猪和冰翔反应如何,魏强自顾自边放毒,边大步前行。 (受不了了。) “簌——”一阵冰寒飞速从冰翔脚下蔓延出去,霎时间以他为中心,半径三丈范围内的铁条全部被冰冻,什么热气都给隔绝在外面了。 没有了热气来源,魏强的屁也放不出来了。 “哈哈,你这家伙,早点放冰冻啊!这就可以提高空气质量咯。”魏强哈哈大笑。 “别离开我超过三丈。”冰翔强忍住一刀飞死魏强的冲动,也不理他们,自己带头往山洞里走。 没事猪看到势头不错,连忙跟上。 穿过三、四里长的下行山洞,眼前的景色又豁然不同了。本已宽阔的山洞变得更加巨大。只是前路看起来更加恐怖。 眼前是一个巨型的岩浆池,一条可容一马车通过的上行石路弯弯曲曲地通向岩浆池中心的小岛。小岛不远,因此上面的恐怖东西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十丈高,浑身流淌着熔岩的石头巨人正在沉睡。粗重有如巨型风箱鼓动的鼻息声从巨人的大鼻孔中传来,鼻孔上业已枯萎的长草随风摇曳,似乎在证明这两个巨人是活物。 “我们走吧,这两个巨人不会醒的。”冰翔带头前行。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醒?”魏强好奇。 “除非是强敌,否则不会醒。” “你全力打他们,都不会醒。” (冰翔这家伙脑子进水了?怎么走进魔窟就性情大变、敌意大增的样子?) “不可能吧?” “就凭你?”冰翔的眼睛里露出鄙夷的神色。本来冰翔说话带刺魏强都已不舒服了,现在看到冰翔那嚣张样子,魏强可不打死不愿意在冰翔前面装孙子。 “我能打醒他们又怎么样?”魏强挺胸昂首,毫不示弱。 “哼哼,算了吧,你少在这丢人了。” “丢人?你把话说得这么满,你就不怕自己丢人哪!不就是两个破石头人,打醒他们又有何难?” “当年我……” “当年你是废物!”魏强毫不留情地打断冰翔的话。 “你!”冰翔怒目圆睁,杀气腾腾。 “自己做不到,就判死人家做不到,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好!你敢不敢打赌?”冰翔恶狠狠地踏前一步。 “有什么不敢?就怕你赌不起。”魏强跟着踏前两大步,鼻尖都快顶着冰翔的鼻尖了。 “有种赌命么?” “怕什么?我们就赌命,看你这小样已经想我谋我命很久了。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就赌我能否一招打醒其中一个巨人。打不醒,我送你一条命。打得醒,你送我一条命。敢不敢赌?” “好!我跟你赌!” “说好了,假如巨人真的醒了,你要负责让巨人重新睡着,别伤着我哦。” “没问题!”说真的,冰翔打死他都不相信魏强能打醒炎核巨人。这两个炎核巨人可是自冰家有记载以来就守护在这里的守护神,歼灭过无数奸佞妖邪。但是这两个巨人有个怪毛病,那就是来敌非一品以上高手不醒。 能否凭一己之力打醒巨人也是冰家验证后人是否有资格继承冰家的一个重要标准。巨人经过仙咒处理的熔岩肌肤,可以轻松抵御世上大部分法器的攻击。若要打醒巨人,最有效的办法是用二品以上仙力推动冰家独有仙术攻击其要害。可以说,二品以下的修真者几乎是没可能打伤巨人的,更不要说打醒了。 这两个巨人,在冰翔还是‘千魂夜劫’级的时候都打不醒。因此杀了冰翔他也不会相信只有五品功力的魏强可以打醒巨人。 (魏强!我冰翔本来就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更无害你之意。现在你自己找死,要怪就怪你自己动了邪念吧!)冰翔的眼睛里泛动着近乎狂热的血色。 那边,没事猪心里也开始紧张了。(送你一条命?莫非……) 现在,所有人都无暇多想了,因为魏强站在了沉睡的巨人面前。只见他从没事猪牌猪皮袋子里掏出一根飞箭型法器,口中念念有词,看样子正在往里面注入仙力。 (哼哼!想从巨人的眼帘缝隙中把飞箭刺入巨人的眼睛。天真!)冰翔心中冷笑不止。 终于魏强出手了。 飞出的箭矢有若流星,在空中划了一条美丽的光弧,准确无误地插在了炎核巨人的鼻孔上,切断了一根鼻毛,迅速地,一股冰翔不久前才经历过的恶臭,从巨人的鼻子里散开…… “嗷嗷嗷嗷——谁把屎丢到我的鼻孔里——”巨人愤怒至极的咆哮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山洞。 “……” “…………” “冰翔,你这小子说话不算数,快把巨人睡着——”被巨人追杀的魏强夺路而逃。 这时,如梦初醒的冰翔才念动冰家法咒,赶忙让巨人重新入睡。 骚乱平息。 “我……我……我输了,我的命拿去!”极度不甘心,极度不想承认这个结果,明知道自己还身负家仇,但是,冰翔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说出了屈辱的话语。 “唉呀呀,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的命。你的命我可不要。杀手的命从来一文不值。送我一条命,你可以送别人的命给我啊。说不定我某天看谁谁谁不顺眼,你就帮我杀掉他咯。现在那条命先寄存在你那,等我想好再说。” 杀人还不简单?杀手出身的冰翔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 “好了。好了。打赌后我们还是朋友。快点带我到你家里吧。” 魏强如此宽宏大量,真出乎意料。此际冰翔脑子里开始混乱起来了。(是我误会他了?他不要我的命,那么我还是可以按计划锻炼自己,最终报仇。)回想起跟魏强相遇之后的种种,魏强不但没有害过自己,说到头,自己还欠了魏强两条命。自己这样对人家,还说得过去么? “唉。”冰翔长叹一声,领着魏强走过巨人身边,继续前行。 又过了两三道关卡,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下行洞口前。长长的楼梯,把魏强的心思引领到无尽的深黯里去。 “哇,你家真够秘密的。”说着说着,魏强就举步前行。 “不是那里。”冰翔忽道。 “呃,你家不是……” “在上面!” “上面?”魏强抬头一看头顶,只见黑黝黝的山岩顶壁,什么特别都没有。 “只是用仙术掩盖了入口。”冰翔口中念动真言,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黑黝黝的洞顶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蔚蓝色的水,倒挂在半空的水。七彩琉璃的水光从头顶散射下来,仿佛这层水波的上面还有一个太阳。感受着和煦的暖光,人很容易有种潜水到海底再仰望上去的玄妙感。 这时,有几条宛若章鱼触须的水链从头顶的水面伸了下来,轻轻托住两人一猪的脚底,包住手臂,把他们拉了上去。 很快,到了水波。魏强潜意识地屏息。可穿过水波的时候,并没有潜水时的窒息感,依旧可以呼吸,也没有水的压力,好似穿过的仅仅是一层迷离的水雾。意识渐渐模糊了,心情却悄悄好了起来,睁着双眼,雾里看花,天地朦胧。分明什么都看不到,心中的愉悦感飘然上升。 有什么期待着?有什么在呼唤着?在水的另一边…… 第十五章 尾行(上) “噢。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真够稀奇的,在这样的鬼地方居然有‘失落之地’存在?”就在魏强三人升上水波后仅过了一刻钟,一个潇洒高大的身影就跟随他们的脚步,到了岩浆湖的前面。 来人真的是一个美男子,坚浓的黑眉,深邃如潭的眼睛,清秀的脸孔,飘逸的及地长袍犹如披风一样披在宽广的肩膀上,黑色的衣裳配合着白色绣有波纹的腰带,整个人显得儒雅之气十足。 “早知道这里这么热我就把头发剪短一点。不过幸好我还有另一手准备。”若不是他那奇怪的谈吐,肯定会被人认作是一个教书先生吧! “我帮你把头也砍短些。”伴随着突然而至的清朗女银,一把闪耀着七彩光芒的仙剑陡然从黑暗的虚空中穿出,切开空气中的炎热气息,快若电闪地劈向男子的头颅。 “啤——”砍中了,鲜红的液汁飞散四周。 “什么,这是……”偷袭的女子陷入了愕然。 “唉呀呀,我刚好在想没有刀子怎么切开西瓜呢,多谢了,小玉美女。”男子不知何时已闪身到五十丈外,站到连接湖心岛的石路上,手捧着切开两半的西瓜,大块朵颐呢。 “你……”偷袭者正是暗天仙风云小玉。“你到底是谁?居然如此随便地控制我的身体,玩弄我的灵魂?”这已不像是喝问,这简直是咆哮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子突然郑重对不起,小玉反而愕然了。 “下次我控制你之前会先送上一簇鲜花……” “去死!”左足猛一点地,小玉的身影簌地消失在空气中,连个影子都不剩,就像从来有人站过这里。 “鲜花不喜欢?那么蛋糕怎么样?”仿如没有察觉到风云小玉的消失,男子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在混杂了炽炎亮光和黑暗的山洞里,忽然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炎核巨人粗重的酣睡声,岩浆翻滚的‘噼破’声,风声,什么声音都不见了。 七彩的闪光从半空亮起,又落下,落下后七色成了单色,唯一的红色,西瓜汁液的红色。 两个人又站在了他们原来的地方。 “唉呀呀,我心爱的小玉,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如果我说话有假,愿遭天打雷劈!”男子优雅地说道。 “谁相信你的鬼话!” “鬼话有时候都很灵的。” 小玉在发抖,气得发抖。 男子用耐人寻味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健美的暗天仙,忽然笑了笑,道:“我真的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啊,除了研究过你的身体。” “我要你永不超生!”愤怒之下,小玉再次欺身而上,与上次突袭不同,这次小玉的背后散出一大片好似金箔粉末的东西。这些东西看似飘扬散乱,却神奇地在瞬间蔓延到整个山洞。岩浆的火光被金粉所反射,金光摇曳,异常好看。 (哟,不给我逃么?头痛。)男子眉头皱了一下,道:“你的剑不开封可以么?” “杀你足够!” 五十丈距离转瞬即掠过,光芒四射的双剑眼看就要砍到男子头上,男子忽然把一个黑乎乎的稻草人偶丢到了地上。黑烟扑腾而起,虚空中蓦然扭曲,空气中荡肉眼可见的灰色波纹,从波纹的正中有无数条银、紫相见的‘蛛丝’雷闪一般弹射出来,一下子缠住了风云小玉的双臂双腿和腰部。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小玉宛如被粘在蜘蛛网上的蝴蝶,被强拉成一个‘大’字形。 “捆仙索!混蛋,你果然是魔……”被捆住的瞬间,小玉就破口大骂了,可惜,最后一个“头”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捆仙索是用天魔以上级别的魔头之血精炼而成的,可说是邪道用来对付仙人最恶毒的魔器之一,被这东西捆住不但动不了,运起来的仙力都会被绳索强行引导走,可以说被这东西捆住的时候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本来,会用这魔器的肯定是上级天魔天妖。眼前的景象,让小玉脑子几乎当场坏掉。因为,捆仙索在捆住她的同时,居然也把男子捆成粽子,就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 “你……你……你白痴啊!哪里有人在制住敌人的同时把自己也捆住的?笨蛋!没大脑!” “嘿嘿,这样子我们就能好好谈话咯?”男子抱以一个温文的笑容。 (这家伙也是仙人?)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小玉赌气。 “唉呀,我以为你想问我的名字生日三围呢?还枉我故意凝造这么好的气氛。” “这气氛哪里好了?”小玉咆哮着。 “对我和你来说,不动刀剑就是好气氛呀。” “……” “放心放心,我的捆仙索是地摊上买的二手货。半炷香就会自动解开的。” (有可能买到这种东西么!)小玉怒地两眼喷火。 “哟,你一直误会我了。我没有玩弄你的身体啊!其实如果你潜意识真的那么抗拒,我不可能控制你的身体那么久,用那么精准的招数轰杀屠人杰的。说到底,你本身都很想出手吧,只是碍于规矩一直用理智压抑着自己的心。” “胡说!” “众所周知,魔道也好,仙界的刑天仙秘法也好,无论是哪一种精神控制用久了都会对被控制者的本魄造成损害。这是因为精神的抗拒造成本魄元力的千万倍消磨。” “……” “你没有受损,说到底只是在听到我的指令后你不愿意醒来吧。” “没有这样的事!”小玉还在强辩着,可她的脸和脖子都通红了。 “那么你认为你那两把灵性十足的仙剑会听一个强行控制者的命令发挥全力砍杀敌人么?” “……” “说回来,你还要感谢我呢?” “放屁,我才不会感谢一个污辱我身心的男人!” “唉呀呀,本来我不打算侮辱你的,可是……我改变主意了。”说到这里,男子好看的嘴角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不……”小玉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深黯的奇异闪光过后,小玉发现自己并没有失去意识,可现在,她宁可失去意识。捆仙索失效了,身体也失去控制了。还能被自己控制的,只有脖子以上部位,全身的感觉反倒依然留下了。对面的男子呆若木鸡,小玉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那个家伙已经把自己的精神附在她的身体上。 “呵呵,我可没有玩弄你的身体哦,是你自己的手在玩弄你的大腿哦。”小玉的灵魂深处突然响起男子好听的声音。本来声音很好听,可惜不是时候,现在怎么听,身体都开始起鸡皮疙瘩。 “你……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就干你平时洗澡干的事情咯。” 小玉几乎马上联想到‘奸污’二字。 身为一位女性,被一个男人控制了自己的双手去抚摸自己的身体,这绝对是一份前所未有的奇异体验。明明应该是厌恶万分的,触摸上的是自己熟悉的手指。心灵在抗拒,在接纳。 手上没有用力,正因如此,这份轻轻瘙痒的感觉更让人受不了。小玉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不是吧!就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才摸到大腿嗳。” “我一定要杀了你。”被这种另类的调戏弄得快要崩溃了,小玉只能反复地重燃心中对男子的恨意。 “这怎么办呢?若是我离开你的身体,你就会杀了我。那我只好赖着不走咯。”灵魂深处再次响起男子的声音。 “不!不!不要!”传说中精神控制过头了,有可能控制者和被控制者的灵魂融为一体。若是魔道还好,直接把入侵者的魂魄吃了。可仙道对此真是毫无办法的。 “你既不要我赖着不走,又要杀了我,身为一个君子,我很为难哟。” “你少虚伪了!” “虚伪,有时候也会变成真实哦。” 小玉快吐了,没想到身体传来的异样妙感冲掉了这份不快。左手抚着左大腿内侧,右手摸着脸蛋,拇指轻轻搭上火烈的红唇。 无法接受这份侮辱,小玉狠狠地咬了感侵犯自己芳唇的手指。痛心彻肺的痛感从右手传来。只可惜指挥这只右手的男子完全没有退缩。 “痛苦的地狱,美妙的天国,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你我居然可以共同分享。我的小玉,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呢?” 跟一个玩弄自己的男子讨论缘分?开什么玩笑。小玉内心对男子的憎恶感更为强烈了。 “我……啊——”刚想开骂,一个不能被侵犯的地区遭到侵犯的感觉突然从身体传来,小玉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伴随着强烈的屈辱感而来的,是禁忌似的妙感,无法言喻,混杂着痛苦和快乐的负罪感占据了整个大脑。 (这感觉好强烈,就像快要把我的脑子也融化了)想强忍,身体却不由得起了反应。 “噢噢,我还以为暗天仙都是只知道屠魔的杀戮机器呢。原来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啊!”又是一轮袭击。 “你……唔……那里……不行。不……不可以……” “你真的想我停手?但是你看来很快乐的样子哦。”男子的声音淫荡无比。 作者小语:各位同学,如果你觉得这些是某些18禁情节,恭喜你,你中计了!^_^ 第十六章 尾行(下) “哪里快乐了,我……我……哈哈哈哈。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你看你看,都笑得这么大声了,还说不快乐。” “哈哈,你不要搔我的脚底板……哈哈哈哈……” 场面,是如此奇怪。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木立园地。在他对面,一个长得俊洒如男子的短发美女在地上打滚,不停用双手搔着自己的脚底板在狂笑。大概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两个奇怪的家伙居然位列仙班。 “唉呀呀,怎么你们女孩子思想那么坏呢。一旦被男人得到身体,就想到什么侵犯不侵犯。你怎么能将我跟那些下三流的色狼魔头混为一谈呢。我呀,仅仅是想打劫你的脚底板罢了。” “你……”小玉笑得快气断了,脑子也变得不好使起来。“快点离开我的身体。我……我求你了。哈哈哈。”真的受不了了,小玉第一次开口求饶。 “好,那你要发誓不再追杀我,不再伤害我,哪怕你的头儿命令你都不能接受。” “这怎么行?哈哈哈!” “不行?我搔,继续搔。” “我……哈哈……我不行了……” “投降没有?” “我投降。” “肯不肯对天发誓?” “我暗天仙的名义发誓,我再也不追杀你伤害你了。”嘴上这样说,小玉却暗暗发誓:(混蛋,你这样戏弄我,我哪怕丢弃天仙之位都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假如违反誓言怎么办?” “我可是以暗天仙的名义发誓的。” “狗屁天仙之名不值一个铜板。这样吧,假如你违反誓言,我以后任何时候找你玩亲亲,你都要配合接受我哦。” 白痴都知道玩亲亲是什么意思,可为了报仇,为了摆脱现在这个窘况,小玉一咬牙答应了:“好。” 刚以为答应了就可以摆脱苦海,小玉却发现男子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岩浆湖边走去。 “你要干什么?” “花言巧语的男子不可信。处于愤怒中胡言乱语的女子看来也不怎么可信。” “不,不,我说真的。” “那么,既然你说你发誓当真,那么我残忍点将你丢到这个岩浆池子,你上来后也不会追杀我咯?” “你……” “放心,这岩浆池子虽然含有破仙克魔的东西,但对你这暗天仙来说。费点力气还是可以上来的。” 小玉差点没当场气死,这男子怎么这么精啊。连自己当场破誓掉转家伙追杀他都猜到。 “不要!” “准备!一!二!三——”小玉的身体开始屈起膝盖。 (可恶,又被他耍了。)小玉闭上眼认命了,同时做好心理准备,拿回身体控制权的第一时间运真力抗御熔岩。 接着“呼!”地一声。 (啊……咦,我的人怎么还在?)睁开眼,小玉忽然发现自己的人还蹲在石路边上,反倒是耳边传来好大一声“噗嗵”。(怎么回事?)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控制时间刚刚过了,我的魂魄被强行瞬间弹回自己的身体。没注意到用的是自己的身体,结果我自己跳下来了。”在下面岩浆池子里,男子一边运功抗御岩浆,一边摸着自己的头憨笑。 “你,你,你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 “现在看来像白痴多点。糟糕了,该怎么上去呢。”奇特岩浆的侵蚀力要比想象中强得多,小玉一眼就看出男子陷入困境了。 “好!死白痴,你觉悟吧!我要了杀你。”小玉手一扬,两把仙剑立时飞到她手上。 “你……你违约。”男子不甘地大喊。 “哼,天仙之名,不要都行,但我一定要杀了你,只要打得你魂飞魄散,你就不可能玩亲亲了。” “我说你……你……你……”男子声音明显透露出惊慌。 眼看男子动弹不得,一股重拾信心取得主动,把敌人性命魂魄掌握在手中的久违自豪感涌上小玉心头。潇洒地把仙剑一挥,风云小玉道:“你什么你,还有遗言你就说清楚。” 按奈不住心中快要得手的狂喜,小玉一口气打开附在两把仙剑上的全部咒印,把仙剑原本强行压住的所有力量都解放出来。 忽然间,男子的话语又清晰了起来,表情此时不但变得镇定自若,眼睛里还闪烁着等着看好戏的光芒,他缓缓地道:“我说你这个笨婆娘把后面两个大家伙弄醒了。” 小玉一听,慌忙一转头,果然发现原来一直在沉睡的两个炎核巨人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她。 “你不知道么?炎核巨人启动太麻烦了。一般都给设定为人界或地界一品以上高手才能触发的。你刚才解开咒印……哈哈,你犯规咯。” “你……” “可恶的入侵者啊!准备为你的高傲付出代价吧!”巨人的大吼声,响彻整个山洞。不由分说,原本流淌在巨人身上的岩浆统统化为火焰之箭,铺天盖地向小玉袭来。同时,地面、山洞顶,洞壁,岩浆池子,四面八方一起刺出千百根炽热的石头尖刺,封住小玉的退路,减少其活动空间。 “哼。”小玉提剑就想冲上去干掉巨人。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没用的,你打死他们一万次都会无限复活的。你对付他们,就等于跟这里地下方圆千里所有的熔岩热量作对。” “那怎么办?”刚问出口,小玉就后悔了。(我怎么会向那个混蛋求救?) “按我说的去做。”男子说罢,小玉惊讶地发现一连串自己从不认识的真言浮上自己的脑海。 炎核巨人果然打死了还会复活,而且攻势变得更为猛烈。没办法了,只好按男子说的去做。好不容易才将两个巨人重新安睡,跑到池子边上的小玉却发现男子不见了。 “可恶!你这个混蛋!我还没知道你的名字啊!”不知是生气,是恼怒,是不甘,还是羞涩,总之无法宣泄情感的小玉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是……”突然间,就在拳头所落之处不远,小玉发现一行写得龙飞凤舞的字:“小玉你的美丽,我会夜夜铭记。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可以叫我做打劫脚底板大侠。” “……打劫脚底板!我恨你!” 第十七章 失落园(上) 失落园为什么会如此美丽? 就是因为它的独一无二。不为人所知。不被世俗污染。不被世俗的法则所侵扰。 沙子,是银色的,却不算反光,远远望去就像细雪。 海水,是浅蓝色,不但沉不下去,还有弹性,人跳在海里,却像踩在一张柔软的棉花床上,软软的,滑滑的。 刚刚通过雾一般的水外壳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魏强就惊奇地大呼小叫。无视冰翔的目光,在这个异世界的‘海洋’上打滚,做着跳起来后空翻腾五周半转体摔在海面上的高难度动作,然后在全身浮在水面上的情况下和没事猪一起绕着冰翔转圈游泳。 直到冰翔的脸色越发阴沉,他们才停止嬉戏,跟冰翔上岸。 一上岸,他们就傻眼了。岸边是一座绿油油的山,远看还不觉得有什么,近他们才发现,满山都是竹子,削成尖刺状统一朝外的竹子。密密麻麻,没有一丝缝隙。 魏强上前小心地碰了其中一根竹子的根部,发现这竹子的异常坚硬,其硬度不亚于铁匠铺里任何一件兵器。 “跟好。”话音落下,一条冰路开始在冰翔脚边蔓延,盖过了竹子,一直延伸到山上,而且全都是整齐的楼梯级。 魏强和没事猪对望一眼,吐了吐舌头。(什么家庭啊?从外到里,防御比堡垒还森严。) 跟着冰翔上了三百多级冰梯,爬到了山顶,至此,魏强才真正看到了冰翔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一座非常古式白墙蓝瓦的庭院,被三座‘品’字形的小山簇拥在中间。由于视角的关系,只能估算整片建筑是长方形,以大门口到后面那座小山的距离目测,大概这庭院里的房子不少于九进。 高达两丈的大门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品,跟寻常大户人家没什么两样。大门右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小门,估计是佣人出入的。大门左边有一条河道直通进去,看不到尽头。 “进去吧。”冰翔推门,大步进去。 奇怪地,魏强总觉得冰翔脸上的忧色是越发浓重了。趁着冰翔走前,魏强悄悄对没事猪道:“喂,该不是这小子偷偷掳了很多美女藏在家里,不想被我们发现吧?” “唔唔,很有可能。这小子杀手出身,典型的吃外扒里,两头不放过。说不定是干掉人家老爸,然后照顾人家的女儿。” “哇,没有这么恶劣吧?” “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你认识人多久?你凭什么说他不是?” “那你又凭什么说他是?” “你没发现么?这小子开头答应给你来,现在又支支吾吾,以我千年偷香经验看来,这小子肯定私藏民女。” “……” “啊!少爷你回来啦。老奴还以为少爷你再也不会来呢!终于……终于,老奴终于又可以服侍少爷了。”这时,一个拄着拐杖,弯腰驼背,身穿白衣,颤颤巍巍的老头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哇,这么老?谁服侍谁啊?) 没留意冰翔和仆人的寒暄,魏强被一丝奇妙的被窥视感吸引注意力了。 “死猪,你注意到了么?”魏强小声道。 “注意到了。有女人味。而且还是万中无一的极品女人味。” “白痴,不是这个。在这个房子里好像有什么大型凶猛野兽。” “呃,有么?” “不会错的,本少爷三岁开始在树林虐待老虎,四岁痛殴狗熊,五岁开始火烧怪兽。对野兽的感知绝对不会错的。” “希望你的感知是错的。唔唔,小猪我可不想变成野兽的盘中餐。” “是野兽变成你的盘中餐吧。” 这时,冰翔招呼道:“喂,你们两个跟好,这里地方大,迷路的话,给怪兽吃了可不关我事。” “这里有怪兽?” “冰家一共有四大守护神。你们看到的龙啸海是其一,两个炎核巨人是其二,还有一个就在这个屋子里。所以,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若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被干掉别怨我。” “哇,那么……什么是不该去的地方呢?”魏强故作惊恐地道。 “房子一共有九进,别去五进之后。五进之前你随便出入。” “哦。”(好,今晚就去九进探险。) 突然间,那种被窥视感又来了,尽管感觉不到什么恶意,可还是心里多少有点不安。魏强偷看了没事猪一眼,发现这头死猪也感觉到了,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看到魏强和没事猪的样子,冰翔对自己的威吓很满意:“这里是失落之地,也就是独立于人界、天界、地界以外的特殊世界。虽然不大,可这里的世界法则跟人界有很多不同的。你们只需要知道这里一个月后就会从夏季进入极寒冬季。你们两位外人是受不了的。” “哇。”魏强故意大惊小怪。 “放心,在这一个月里,只要你不乱跑就不会有事。快到冬季我就会把你们送出去。过了一个月,外面的风声也没有那么紧了。” “那个……”魏强支支吾吾。 “什么?” “请问这里有什么娱乐?” “你可以练功。” (木瓜脑袋,这家伙就成是脑子冻坏了。)魏强赔笑道:“我指的是练功以外的娱乐。” “噢。看到门口那条水道了么?沿着水道有一条没有竹子的路,可以直通到魔窟深处。你可以找怪兽玩。” (这算哪门子娱乐。) “好了,我要练功了,别打扰我。有什么日常需要,可以找福伯。”冰翔指了指那个老奴。“记住,别踏进五进之后。”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很乖的。” “最好。”冰翔当然预想到魏强这小子肯定坐不住。(魏强,你真有种就踏进来看看,死了别怪我。)说罢,他头也不回就往屋子里走了。 冰翔家真的很大,若是再大再豪华一点,有人告诉魏强说这是皇宫,魏强也会考虑相信。九进庭院,尽管看不到后面四进。单是前面随便一进,都大的吓人。 每一进里,作为主体的客厅都至少长四丈,宽十丈。大厅的柱子很粗,少说一人合抱,由于年代久远的关系,油漆有点脱落,青色的外漆脱落后露出了少许红色。地砖是两尺见方的大理石砖,可惜常年践踏,普遍有点凹陷了。 雕工精细的名贵桌椅摆上五圈,在大厅两边墙上挂满了书法和山水画,四周桌子上则有各种象牙雕饰和玉饰。横梁上有蟒龙的雕刻,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龙爪那三个指头有点怪,给人种奇怪的不合称感,仿佛原本应是五爪而不是三爪;蟒龙身上光溜溜没有一丝雕刻,好像被打磨过的样子。 大厅很高,足有三丈。从结构上看,大厅两边一丈多高那里的外面,应该还有一条走廊,可以连接各进的大厅的二楼,只是不知道从哪里上去。大厅前后左右都有门出去,外面就是花园。大厅左右出去,穿过花园就可以看见仆人房、客房、杂物房等,现在绝大部分给丢空了,只剩家具。 左边有水道的关系,无论哪一进都是以水景为布置。右边则有所不同,或为假山,或为园林。 “见鬼,这家伙的家好大啊!想不到有些仆人房都有前后花园四房两厅。”参观一大轮,紧紧溜达了两进,魏强就不想动了,回到福伯安排的客房那里。 “唔唔,看得出来这小子家里以前绝对是地主恶霸。可惜现在家道中落,要出去杀人放火帮补家计。”没事猪一面肯定地道。 “……” “由此这小子家境和为人推断,他肯定是找不到老婆所以出去强抢民女,然后推行金屋藏娇计划。” “你这么肯定?” “人生的乐趣在于探索。你觉得否定一样未知事物的存在而不去探索,还是确认其存在不断寻找线索将其证明并最终发现它,这两种人生道路,哪一种比较积极,哪一种比较有趣呢?”没事猪大道理连篇。 第十八章 失落园(中) 有时候魏强真的服了没事猪,他那个色色的脑子里怎么能装入这么多大道理呢。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这次,魏强不担心自己会给没事猪说服,他从裤袋里抽出一条足有两尺长的白色长毛。 “死猪,你觉得这是什么呢?我在二进大厅外那条隐藏的二楼走廊外墙的缝隙找到的。” “一看就知道是丝绸。” “噢,有野兽味道,拉也拉不断的丝绸?正经点,死猪。” “可能是巨型雪狼的狼毛。不过冰家既然有守护神一说,大概是狼妖之类的。你的不安感也是来源于这个吧。” 魏强瞄了还是小猪模样的没事猪一眼,叹气道:“少有见你这么认真哦。” 没事猪反过来白了魏强一眼,道:“哼哼,本猪仙哪次在关键时候不认真过?” “你哪次都不认真。说好接应我结果丢来的是猪屎,还弄错了着陆位置,半天没赶来。” “我是很认真的干活的,只是出了点技术性错误。” “算了,不说了。这次我认同你的判断。” “嘿嘿,那么……” “那么想都别想了,我可不想跟狼怪搏斗,搞不好还是三头魔狼呢。” 忽然,没事猪抛出一个让魏强心动不已的提案:“若是我掩护你,帮你拖着那头什么魔狼,保证你绝对不受到那头魔狼的伤害,你敢不敢去六进之后偷窥美女?” “你拖住?”(咦?这头死猪什么时候变得肯吃亏了?肯定有古怪。) “对!”没事猪跳上桌子,双腿伸直,两只前猪抱胸,猪头仰起,完全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样子。“魏老大自出山以来,一直对本猪不薄。本猪受恩多时,一直无以为报。今天,若是能帮魏老大成功偷香窃玉,哪怕要小猪我抛头颅,洒热血都在所不惜。” (这头猪突然间这么好只说明两件事:一是他自己肯定有好处到手,二是危险性不大。)听到没事猪这么说,魏强心中开始跃跃欲试了。 “偷香窃玉倒不必了。不过既然人家秘密多,今晚去探探险倒是无妨……” “不要今晚。就现在去!” “你没听说过么?打铁趁热,偷香趁早。” “现在?你这是什么歪理啊!” “美女的青春不等人啊!莫非你以为每个淫贼都有君子之风,连吃豆腐都有先有后有规有矩?” (给没事猪气死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歪理,一时间却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来反驳他,而且说着说着,倒好像真有美女躲在闺中等君采集的样子。)魏强没好气了:“那也不用大白天去探险吧,九公里外就给人看到了。” “错,这就叫奇袭。冰翔小子就是算准你夜晚探险的。你想想看,如果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晚上碰上狼怪。吃亏的是你还是狼怪?还有,假如给你找到美女,美女会不会惊叫?你是不是想捂住人家的嘴巴?接着是不是很容易变成真的淫贼?” 没事猪一轮道理,几乎把魏强给轰傻了。 “深夜碰上女孩子,真的是有理说不清。” “这就是,走,小猪给你带路。没事,碰上怪兽我扛。给冰翔抓到就说找不到‘厕所’可以了。”于是,这场在后来被戏称为‘最无谋最不可思议的偷香行动’就此拉开了序幕。 没事猪左嗅嗅,右闻闻,带着做贼心虚的魏强,从第五进左侧的工人房开始,沿着左边走,穿过第六进的仓库,第七进的佛堂,笔直往第九进前行。 “喂,死猪,为什么一定要沿着水道走?” “笨,说你没常识就没常识。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好,压寨夫人也好,多半是足不出门的。平常买花什么的,通常就让卖花卖首饰的沿着水道摇船进来,把船听到第九进的小码头。喏,你看到那边那个窗台没有?水边那个。” “看到了。” “这就叫做‘美人靠’,美女就是靠着这个窗台挑花挑首饰的。” “但是,这鬼地方人都不多一个,会有人开船进来卖东西?” “……” “被我问倒了吧?嘿嘿。没有人卖东西,又怎么有美女天天靠在那里呢?”魏强得意地奸笑。 “只要有美女,肯定会经常靠在那里。”没事猪无比自信。“水里有鱼。你要知道,活动的水景永远比不动的园林好看。更何况若是未出嫁的或者是等着红杏出墙的妇人,更加会呆在那里期盼自己的情人到来。” 真的服了。魏强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女人方面肯定比不上这头千年色猪来得精通。抬头仔细一看,不得了,那个美人靠上面,非常明显地该是右手手臂放的地方,油漆全被磨掉了,痕迹非常新。按照没事猪的说法,这个女子不是极度渴望红杏出墙,就是有一颗恨不得马上嫁掉的心。 “果然有美女。”没事猪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如果是妇人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跳上墙头等红杏咯。这码事你不干我干!唔唔!”没事猪竖了竖耳朵,鼻子嗅了嗅,然后道:“我们去后花园。”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类女子平日没什么爱好,无非是琴棋书画。刚才我用我灵敏的鼻子嗅不到墨香,那就不是书画。听不到琴声和下棋还有聊天声。那么就剩下两种可能:一是在后花园发呆,二是在第八进或者第九进练针线活。第二种可能性那地方有点危险,离主人房有点近,不是偷香的好地方。” 对于没事猪专业的讲解,魏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不再犹疑,跟着没事猪往后花园去。 “到了,你自己进去,我给你把风。在这里的话,即便有巡逻都是从第九进上面的二楼走廊过来。我给你扛住就是。”没事猪一面凝重。“兄弟,去吧!若是碰上美女,不要犹豫,泡了她。只希望你在幸福快乐的时候能够想起曾经有我这么一个兄弟,为了你的偷香事业做出过伟大的牺牲。” (这头猪说话好奇怪啊!)管不了那么,魏强看着端坐原地的没事猪,点点头,算是正式开始探险,摸入后花园。(后花园就是山壁了。根据以前看过的小说情节,这里应该是藏有秘道的地方,可以一直通向藏有什么神功秘籍的地方。理论上碰到美女的机会很少。) 这边,刚目送魏强离去。正左顾右盼把风的没事猪突然发现有一片乌云挡住了太阳,不禁自语道:“呵,没有太阳,凉快多了。” “对,死之前凉快下是不错的。” “啊!”没事猪吓得整头猪弹了起来,一转头,发现有一只体形巨大得不得了的白猫站在自己的后面。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修为绝对不低的猫妖。 猫,本来就是无声的杀手。一只优秀的猫,无论它到底饱不饱,碰上猎物它的狩猎天性都会驱使它杀掉猎物。哪怕是一只刚被主人喂饱的家猫都是如此。 在修真世界里,的确有很多修炼成仙成妖的动物。但无论它如何人性化,都摆脱不了天生习性的一面。所以当没事猪发现来者是猫妖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麻烦了。 浑身纯白色,只有下巴有一点黑点的猫,看上去很可爱。可是当这只猫大得可以塞满整条走廊,那就绝大多数人会觉得它不可爱了。 “哼!我答应了我的小弟,在他泡美女的时候帮他把风的。所以,我是宁死不会退让的。”没事猪一面坚毅。 “噢。那我到底该夸奖你小弟有眼光呢?还是夸奖你的猪鼻子灵?” “嘿嘿,两样都有吧。” “好了,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没事猪,我们五十年前的旧账该怎么算呢?你自己说?”白猫咪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这个……呃……可以给点时间我研究么?” “研究就不用了,你想怎么死?是一次付清还是分期付款?”猫咪侧着头,饶有兴致地等着没事猪答复。 “哼哼,如果真要我死,那么我选择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力战到死。” “好!跟我来!”大猫咪打竖的兽瞳中泛漾起兴奋的光芒。 第十九章 失落园(下) 这边,刚进后花园的魏强就被一个纯美的少女身影,紧紧地索住了他的目光。 看到她,第一个感觉就是:清丽脱俗。 娇俏可人明亮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娇美粉红的滑溜脸颊,还有两片薄薄的花瓣似的樱唇,清淡的眼眉,尖翘的小鼻梁,齐耳长的爽朗短发,这些加起来就组成一张流露着些许稚气的绝美娃娃脸。 她的穿着也格外端庄优雅。代表着纯洁的纯白色长袖上衣,洁净得一尘不染。脖子上系着的不是项链,而是一个自编的花环,更添几分可爱;下半身则是一条端庄的水蓝色窄身裙,长度刚好到膝盖,裙裾下面露出两条形态优美的小腿,窄身裙开叉处更隐隐见到少许莹白粉嫩的大腿,令人不其然充满了绮妮的瑕想 少女的青葱玉手轻轻摆动,手腕上戴着一条幼细草环,令她滑如羊脂的小手显得更加可爱。 少女的身材稍微比她的样子成熟,没经过紧束的腰是如此纤细,胸脯和臀部位置的鼓起只能最多算是中等程度。单纯论身材的话,可要比那个星妖女差上好一大截。可是少女这种让人瞬间忘掉一切烦恼的纯美感受,是任何性感美女都无法取代的。 “请问,你是……”少女发现了魏强的存在。 “我,我那个……其实我……”少女的声音是如此甜柔,闻声而醉的魏强开始胡言乱语了。开始迟缓的脑子反应变得好慢,好慢,此前想好的一大堆说辞,忘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了,你是相公——”笑容清新而真挚,话语却突兀且有点可笑。 (怎么?又是相公?)在一周内连续被两个第一次见面的绝世美女喊自己相公,这到底是桃花运呢?还是桃花劫。 还没有反应过来,甜香诱人的少女娇体就扑入了魏强的怀抱中。“相公,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辛苦,我每天都靠在窗台上,期盼着你撑着小船,来接我出去外面幸福的世界。” “呃……”处子的幽香,实在让未逢女色的魏强难以抗拒,也不知是否色心作祟,魏强顺势把怀中玉人儿搂紧了。“你等了我很久么?” “嗯。足足十六年了。” (十六年?开什么玩笑?我可不记得我那个成仙老爸有给我订过这么好的亲事?) “莫非……” “我从懂事起就在等相公你了。每当我睡觉睡得最香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有一个好听的声音告诉我‘我看到的第一个亲人以外的男人就是我的相公’。” (不是吧,这美女从小到大没见过其他男人?) 另一边,在一个偏僻的房间里。 “不是吧,那女孩从小到大没见过其他男人?”在床上,变成人形的没事猪大叫道。 “这是真的哟。”一个性感妩媚的美人儿从被子里钻出来,亲了没事猪一口后道。 “不可能吧。总有点卖酱油什么的见过她吧?按理说,嫁给第一个见到的男人,冰家大小姐应该嫁了几百次了。我说得对么?亲爱的小猫咪。”没事猪在女子的身上摸了一把。 “死猪,告诉你,所有男人在试图被小姐见到之前都给我和少爷干掉了。” “……” “不信?第七进的水道旁边假山下还埋着一个长得很帅的二品修真呢。” “这么狠干什么,你这个婆娘真变态!” “我变态?五十年看不到你这死猪,我能不变态么?我不管,你自己说要陪我大战三百回合的?” “好,还有二百九十九回合。不过……” “不过什么,只要小姐点头,我白素衣就站在你们这边。只是少爷在这方面有点倔强,估计要多花功夫才行。” “唔唔,怕什么,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不愧是我最亲的小白白。” 那边,搞清楚来龙去脉的魏强终于意识到,天上掉下了美娇娘,这都给自己捡到了,顿时心花怒放,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说娘子啊!你叫什么名字?” “魏相公,我叫白菜子。”少女甜美的笑容真的让人无法抵挡。 (白菜子,这名字到底该说她土气呢?还是说她有意思呢?白菜子白菜子,念多了就容易念成菜菜子,又变成蛮好听的。) “那,我以后就叫你菜菜吧。” “相公取的名字真好听。不过,其他人好像也是这么叫我的。” “是了,刚才你在做什么呢?” “我闷得发慌,在跟黄蓉和郭净聊天呢。”菜菜眨动着无暇的大眼睛,一面纯真地说道。 “黄蓉和郭净?” “你看!”拉着魏强,菜菜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一颗绿油油的植物面前,指着这棵小树道:“这就是黄蓉。” (晕,原来是黄榕。)不忍伤害菜菜纯真的心,魏强转问:“那郭净呢?” “喏,这个蝈蝈就是咯。”菜菜指着正附在黄榕上面的一只蚱蜢。 “呃,这好像是蚱蜢吧?蚱蜢跟蝈蝈不同的。”魏强忍不住说出实情。 “可是……他会‘蝈蝈’叫啊!”菜菜一面委屈,快哭快哭的样子。 没想到,就在此时,那只怎么看都是蚱蜢的小虫子居然真的“蝈蝈”叫了两声。 (不是吧?这么神奇?蚱蜢都会蝈蝈叫?) “听,这难道还不是蝈蝈?”仿佛找到了最有力的证据,菜菜鼓起小腮帮子,认真地看着魏强。 真切地感受到菜菜水灵双眸中的纯真,魏强乐得顺水推舟,连声道:“娘子,对不起啊!相公看错了,这是蝈蝈,不是蚱蜢。” 菜菜从未去过外面,所以魏强说的每一件事,听在耳朵里都是那么新奇,那么有趣。 “相公,你好厉害哦,什么都知道!” “相公,你好聪明哦,居然可以把这么大一团人玩得团团转。” “相公,你好勇敢哦,竟然敢顶撞大哥,打醒炎核巨人。” 温柔的声音,无法抗拒。 试问天下间又有什么比十六岁的少女对心中英雄的赞美更令男人心动?而这个男人恰好又正是被她所赞美的英雄、所以身相许的夫君。 试问天下又有什么比无邪少女全心全意地信赖更令男人自豪? 恰好她又是一个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美少女。 魏强明明知道菜菜是冰翔绝对禁止他靠近的女子,明明知道冰翔可能真的动手追杀他,可是他已经完全沉迷,完全不能控制他自己。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个眼波,她的每一缕芳香,就像一个个套上了再无法解开的绳套,牢牢把他套住了。 这份清纯的爱,他已陷进去了。他忽然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每个结婚的男人都把婚姻称为坟墓,每一个都自愿跳进坟墓送死。 正当魏强沉浸在甜美的梦幻中时,一个怒到极点的熟悉声音从花园门口传来:“魏强!我要杀了你!” “哥,不要!”魏强都没反应过来,菜菜就闪身挡在了魏强身前。 “菜菜,给我滚开,让我杀了这个野男人。魏强,我好心带你回家,你居然动我的妹妹!”冰翔手持双刀,两眼赤红,魏强有十成把握肯定冰翔真的想杀人。 “我……我们……只是……” “相公,让我来说。”菜菜用背紧贴着魏强,急促的深呼吸让娇嫩的胸膛不停地大幅度起伏着。“大哥,在爹去世后,我们就一直相依为命。我也知道你很疼我。但是天要下雨,妹子要嫁人。难道哥你要我一辈子不嫁人?” “不,这根本不是……这家伙是骗子!” “别以为你偷偷把来见我的男子全杀掉我就不知道!”菜菜几乎是用吼的。谁都没想到,这温顺可人的小姐嘴里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霎时间,冰翔和魏强都呆住了。魏强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疼爱妹子过度的冰翔在得知妹子那个预言之后,为了保护妹妹,不惜一切代价杀掉所有男性入侵者。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是恋妹情结里最极端的一个表现。 (这下问题大了。) 可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这样保护自己啊!魏强当下用力拉开菜菜,站到前面,挺胸朗声道:“你说我是骗子?好啊,我请问冰翔大人,是不是我这个骗子救了你的命?是不是你跟我这个骗子打赌输了,要送我一条命?” “你……” “你什么你?你是想对我这个骗子恩将仇报呢?还是说你愿赌不服输?” “好,你要菜菜的命?我送给你!”完全没想到,冰翔居然真的提着两把短小的刀子踏步上前。 (不是吧,这小子真的要干掉自己的亲妹子?) “哥,你到底怎么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的整天挂着笑容,整天说要收高礼金,把我高价卖个好人家。你变了,自从爹去世后,你变得不相信人,一天到晚叨念着报仇。没错,爹的仇也是我的仇。可是请问,魏相公是不是你的仇人。”菜菜激动地说着,甜美的声线也因过分激动变得有点沙哑。 “……”沉默半晌,终于在冰翔的嘴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那你还提着刀子干什么?是想杀掉你唯一的妹子,还是想杀掉你妹子唯一的相公?” 又是一阵沉吟,冰翔突然抬起头,苍凉的狂笑数声:“魏强啊!魏强!好!算你厉害!没错,是我欠你的。我拿你没办法。是我白痴,自己引狼入室。不过——不过我放过你,不等于冰家的守护神放过你。” (冰家守护神?)魏强和菜菜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嘿嘿,两个炎核巨人算你过关,可是另外三位守护神会放过你么?不怕告诉你,死在他们手上的登徒浪子比我多一百倍。”冰翔狂笑不止。 (完了!)怎么也想不到冰翔居然以守护神为盾牌。 “若是问我意见的话,我白素衣可没意见。”一个充满春意的妩媚女音突然传至,随即一个白衫长裙的美貌女子出现在三人眼前。 “白阿姨!”菜菜用满是欣喜和感激的目光望着白素衣。 “呃……这个……我龙啸海也没有意见。”龙虾大叔浑厚的声音从山下海滩边远远地传来。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守护神了。那个守护神在哪里呢?顺着冰翔期盼的目光,魏强惊讶地发现目光的终点居然是那只被菜菜称为‘郭净’的小蚱蜢。 (晕,怪不得蚱蜢会蝈蝈叫。原来是为了讨菜菜喜欢,同时顺便保护菜菜。) 看着这只怒气冲天,摆出战斗姿态的蚱蜢,魏强知道事情大条了。 “魏强,我不杀你,守护神杀你我可没办法哦。”冰翔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哥——郭净,你们……”似乎连菜菜都不知道那只小蚱蜢是第四位守护神。空气中一时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正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忽然间一簇只有小蚱蜢能听到的声音传入小蚱蜢耳中:“他妈的小虫子,敢坏我好事?找死啊你,想清蒸还是红烧白灼?” 小蚱蜢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当场背脊发麻,全身僵硬。 “……蝈蝈!”小蚱蜢学蝈蝈叫了两声,然后两个蹦跳,不知哪里去了。 “郭净叔叔谢谢您!”默许就是同意,菜菜高兴得一把搂住魏强,不停地亲吻魏强的脸颊。 “不可能……怎么会……”冰翔当场就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三大守护神居然都同意了。现在,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引狼入室!” 太顺利了。太不可思议了。就这样一个美女到手。享受着芳唇美妙的触感,搂抱着这具无比诱人的女体,魏强觉得自己已经成仙了…… 第二十章 九天玄冰女(上)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任何事物和人,有其优秀的一面,就必将有其差劲的一面。完美可以作为一种追求,但不万可作为一种硬性的标准,不然活得很累。 菜菜真是越看越迷人,星眸皓齿,一汪春水的大眼睛,清丽动人。只可惜当魏强听多了菜菜和冰翔的对话,也就觉得命中注定的恩缘,原来也不过如是。 “不同意不同意!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你嫁给魏强的。”冰翔摇头加摆手。 “哼,我不管大哥你同意与否,我嫁定了。”菜菜气嘟嘟的,腮帮子鼓成美丽的粉红色。 “嫁,父母不在,长兄为大,现在你的婚事还是我说了算。” “哼哼,以前相公不在我就没办法。现在相公来,大不了我们私奔。喏,相公,快点带我走嘛。只要去外面的世界,哪怕是风吹日晒,头上无片瓦遮头,餐餐咸鱼白菜都没问题的。相公,我会很乖的,什么都听你的哦。”菜菜摇拽着魏强的手臂,水灵的双眸中流闪着哀求的水雾。 被菜菜这么一求,魏强心都软了,刚想开口答应,那边冰翔就一拍桌子,横眉瞪眼大喝道:“外面的世界多残酷你是不可能体会到的。你这样整天躲在深闺的小姐是不可能适应外面的生活的。” “哼,大哥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在锻炼自己。你们看。”说罢,菜菜一个溜达跑到旁边院子,站在一块少说有一百多斤重的大石头面前,叉开双腿,然后在两人异样的目光中轻松用双手将大石头举起过头顶。 (……菜菜她,她,她真的是什么深闺小姐么?) “看,我这力气出去外面世界做农活没问题吧。”完全没话说,两个大男人只能承认。 “针线活我也精通啊。”菜菜出去,飞快地带了两个棉线球出来,当着两个男人的面,仅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把织有‘我爱魏相公’的一件黑白毛衣织出来了。 接下来,当菜菜表演完琴棋书画煮饭烧水洗盘子等十八般生活武艺后。 “……”(厉害,实在太厉害了。) “……”(菜菜,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多东西了。) “相公,这样没问题了吧。那么,我们无视大哥私奔咯。”说罢,宛如变戏法,菜菜就在三人谈话的客厅一张桌子下掀开一块大理石阶砖,从里面拉出好大一包东西出来。 一打开,魏强傻眼了。 “相公你看,干粮食水、洗换用的衣物、嫁妆、远行的随身药品,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号令我们就出发吧。”菜菜拉着魏强的衣角,不休不止地央求着。 看到这些东西,魏强跟冰翔大眼瞪小眼。(不是吧!我刚来菜菜就准备好这么多东西?呃,好丰盛的嫁妆,那条金条比我的手腕还粗。我欠人家的钱有指望了。) “不行就是不行!”完全没想到,冰翔那个家伙竟然就地发飚,刀光一闪,眼前好大一包东西全变成冰雕,接着‘咣’一声化为齑粉,散到一地都是。“哼哼,这下看你们还怎么私奔?” “我就知道大哥是坏蛋!”菜菜右手指拉下自己的右眼皮,对着冰翔狠狠地吐了吐丁香小舌。“你摧毁也没用,我早就准备好九九八十一包私奔行李,只要给我和相公拿走一包。” “你……”冰翔一听,快怒气攻心,吐血晕倒了。 “呃……”(八十一包,这么多东西要准备多久啊?晕了,该不是菜菜从十岁起就开始准备私奔。而我刚好是那个冰翔无可奈何,可以带她走的那个人,所以才成了她死心塌地的爱人吧?)魏强现在极度怀疑,无论是那个阿猫阿狗,只要是第一个被菜菜见到,菜菜都会跟着他跑路的。(原来……原来所谓的天降美女,十六年缘分是这么一回事。) “哼哼,私奔?从今天起,我就守在家门口,我看你们两个能跑到哪里去!”冰翔看样子彻底抓狂了,这么缺乏理智的话都说出来。 “相公别怕,跟我来。” “呃,去哪里?”(该不是要我当着冰翔的面跑路吧,我可没信心打过这家伙。)想起冰翔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然后一棍子打傻李文杰那一幕,魏强真的没把握对付冰翔。 “去行房!”魏强一听,当场摔倒在地。那边,冰翔把刚喝下去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怎么,相公你不愿意娶我?莫非相公你嫌弃我身材不好。”菜菜鼻子酸酸的,皱起的小眉头,那副随时潸然泪下的样子让人实在难违她意。 “不是不愿意,只是这么突然……是不是有点……” “《孙子兵法》上说,既然女孩子迟早都要有这么一次,那就迟做不如早做,这对为家里添香火很有用的。”菜菜非常认真地说道。 “《孙子兵法》怎么会说这种东西?”魏强愕然地眨眨眼。那边,冰翔听到,几乎昏死过去。 菜菜从腰后面哗地掏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念道:“上面写得很清楚啊,如果女孩子想要一千个孙子,就必须从十六岁开始生小孩,十七岁生下第一胎,一直努力每年一个生到五十岁。然后让这三十四个儿女以同样数目为目标努力,这就可以保证有超过一千个孙子。” (生三十四个……)完全没料到菜菜居然有如此宏伟规划,魏强傻了眼,冰翔再也无力反驳,趴在桌子上不再吭声。魏强瞄了那本小册子一眼,看到原来在《孙子兵法》四个大字下面,还有小小的,几乎完全退色的两个小字‘歪传’,而且作者是陈某。 “相公来,既然我们无法获得夫妻之名,就先获得夫妻之实。到时候我看大哥还有什么话说。”完全无视冰翔,菜菜就这样拉着魏强往自己的闺房跑去。 出乎意料,冰翔没有阻止,就像一条死鱼瘫在桌子上。直到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远去,冰翔眼睛里滑下了一滴眼泪,只听他喃喃自语道:“妹子,你真以为大哥那么狠心恶毒么?我只不过是为了你好,也为了你心爱的相公好啊。” 冰翔的话,当然不会被魏强和菜菜所听到。 在走廊上,魏强边跑边问:“菜菜啊,这真的好么?会不会仓促了点。” “我就是要生米煮成熟饭,让大哥没话说。” “可现在是大白天啊!” “你那位猪大哥和白阿姨不也是大白天就行房,他们快乐的叫声很远都能听到呢。” (靠,那头死猪这次真的作了好示范。不过说回来他大义凛然说什么帮我拖住怪兽,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巡逻的就是他的老相好。可恶,又给这头死猪骗了。) 这边,菜菜拉着魏强去二楼自己的闺房,楼下的没事猪抱着白素衣,柔声道:“怎么你们白家的女孩子这么开放啊?真的不用看冰翔那个小子的脸色。” “哼!我家菜菜跟冰翔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当年老爷子都没给过菜菜娘亲名分,连个姓都不给。那我们为什么要看冰家脸色?” “说得好。” “倒是说真的,死猪你给我停手,快点帮我去厨房那最大的那个锅子烧水。” “怎么?要做人肉包子?” “对,就是做人肉包子。” 楼上的魏强此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光是想到一个绝美的少女即将把她所有一切奉献给自己,大脑就兴奋不已,兴奋得快要把脑子融化了。 坐在红床上,看着含羞答答的菜菜缓缓在自己面前欢衣解带真是一番别样享受。 “相公,等会儿要轻点,我……我有点怕。窗帘都拉好了么?怎么我还是觉得太亮。”窗户早已关得严严实实,窗帘拉上后,用不见天日来形容真的毫不为过。房间内只剩下床头一块温玉一般的奇石散发着柔和浅淡的白光。 事到临头,女孩子羞涩迟疑非常正常。看着羞涩旖旎的菜菜,魏强知道该是自己动手了。 “别怕,既然你挑选我了作为你的夫婿,你就该对你的相公有信心,放心,我会很温柔的。”魏强心里大呼侥幸:(幸好小时候看得小说多少有些这类场景的描写,不然什么都不会那就丢人丢到家了。) 魏强带着些许犹豫的眼神开始伸手向着菜菜的衣服,手袭向菜菜的前襟,他慢慢的解开扣子并拉开衣襟,在柔和的淡光中让少女雪白的肌肤与红色亵衣的一部分坦露出来。 菜菜抖了抖,脸上羞意更浓,可是没有动,让魏强继续任意施为,不过好奇的大眼睛并没有闭上,紧张又兴奋地盯着魏强的每一个动作。 第二十二章 九天玄冰女(下) 冰翔刚走开,魏强突然觉得头上湿漉漉的,一摸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满头口水。 “喵喵,不好意思,一般被我抱在怀里的都是猎物。说真的,我很想咬你一口。不过你真让菜菜伤心,我就真的咬你一口。” “……”魏强突然觉得,冰家的人除了菜菜之外,好像都不怎么可爱了。 “相公,别管他们,来,等你身体好了就去修真练功。我期待着你能把我推倒吃掉的一天哦。”菜菜歪着头那甜蜜蜜的笑容,让魏强一下子把所有的不快都忘记了。 就这样,魏强赖在冰翔家里不走了。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这里的冬天也不见得真那么可怕,经过验证‘除冰家的人外都受不了,会冻死。’这话纯粹是冰翔害怕魏强呆太久想踢他走的虚言。 在最冷的日子里,没事猪那混账整天跟他的大猫咪混在一起,苟合完了白素衣就变成猫态当他的被子,倒是暖和得很。 不时听到他们苟合的叫声,魏强也心痒手痒的。可惜,他可不敢把手伸入菜菜的衣裳里,会结冰冻住的,只好时不时隔着厚厚的咒印衣服大逞手足之欲。 修真练功的进展一直不大,看着那本冰家秘籍没什么收获,直到有一天…… (冰家的修真,讲究的是驱热培寒,以微阳引大阴,吸取天地间至阴至寒之气,若是我将这本《玄冰天仙录》反过来练会怎样?) 魏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也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做走火入魔,居然照着秘籍,完全以相反理解练起来了。 三天后。魏强突然把菜菜叫到房间里来。 “亲爱的,今天有点热,来点刺激点的。今天你别脱外衣,脱裙子吧。” “可是相公,我上次脱裙子你伤风感冒了一个星期,还差点得了肺炎。” “不,这次没事的,难道你不相信你的相公?” “相公,我相信你。”怀着甜甜的羞涩,菜菜不好意思地侧着身子,缓缓脱下了长裙。 一炷香后,菜菜大叫:“新纪录!新纪录!我脱下裙子一炷香,相公你居然还没有流鼻涕。” “笨婆娘,快穿上裙子,冷死了!” “啊——” 就这样,经过无数次感冒伤风流鼻涕的锻炼,在嗑了超过一百斤草药之后,魏强终于略有小成,现在可以抱着只穿亵衣小短裤的菜菜睡觉了。 小有进展之后,老问题又来了。魏强找来了没事猪。 “呃,还记得那时候我为什么挑战柔清么?” “记得,该不是你现在又上火了?” “对,现在我觉得整天抱着菜菜也是治标不治本。有什么好办法么?” “让我想想。”一个时辰后,没事猪来了。不但没事猪,连白素衣、菜菜和冰翔都来了。 “呃,阵容是否庞大了点?” “不庞大,这个阵容刚刚好,这是俺老猪一连蹲了三次茅坑,苦思冥想后想出来的、为你量身订造的训练计划。” (不是吧!肯定没好事。) “我把训练方法和内容跟你老婆和你大舅子说过后,他们都说好。你可以不信我,但你总不会不相信菜菜吧!” “相公,虽然没事大哥的方法我听得不大懂,但我觉得这真的可以帮你修真的。” “呃,这个……” “相公!算我求你了,就算是为了我们可以早日洞房,你就辛苦点吧。” 魏强几乎昏倒了,菜菜都谈到洞房问题了,为了这个,哪怕明知道是没事猪不安好心的圈套,都要冒死踩进去。(没事死猪,算你狠!) 魏强只是想不明白,菜菜容易骗就算了,为什么冰翔这个恨自己入骨的大舅子也会答应帮忙呢? 跟着没事猪走到后花园,走上一条狭长的盘山小路,一行人来到大宅后山的顶峰。在这里虽然可以看到无敌大海景,可以纵览全岛景色,但魏强心里直发毛。 (好高!)瞥见悬崖下面那个深潭,不妙的感觉更加浓烈。(那群小畜生该不会叫我跳下去吧。) “训练的名字就叫做‘极限仙力控制训练’。好了,让我来解释这个训练的做法以及重要性。”没事猪煞有其事地站在大白猫的头顶开始讲解。“对于一个修真初学者,魏强你从来都不缺乏力量。可以说,你体内的真力在任何时候都处于失控的状态。虽然你天赋极好,身体承受力极佳,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 “所以?” “所以就要在最短时间内增加你对仙力的控制能力。你对仙力的吸收不成问题,问题就在于你对输出的控制。嗯,菜菜,拿出家伙来。” 菜菜依言拿出一大捆幼细、上面写满蝇头小字的绳子来,绳子是这么细,简直跟菜菜系裙子的绳没多大区别。 “这些绳子经过本猪仙用法咒处理,在稳定地输入一定量的仙力后就会变成具有优秀弹性韧性的橡皮筋。不要说挂一个魏强,哪怕吊十只八只小白猫都绝不会断。但是呢……”没事猪话锋一转,一面阴沉地继续说道:“若是哪个白痴输入过多仙力给它,那就会马上断掉。输入的仙力过少,法咒就无法启动。这样的绳子当然无法承受你魏强的重量。” “等等等等!你该不会是让我系上这种绳子,然后跳下去下面那个深潭吧。老天,这里少说有20丈啊!”魏强吓得心都快飞出胸膛来了。 “对!”突然间,所有人齐声道。 “没事的,绳子的一头系着山顶的大石头,第一阶段只要你平稳地输入第九品上段的仙力,这根绳子就变成橡皮筋,可以让你缓缓落到水面的。在下面,小蚱蜢会把你重新接上来这里。哪怕真的掉下水潭里去也没事,水里没有怪兽,就是冷了点。”可惜,没事猪越是安抚,魏强就越是恐惧。 “不是吧!我……我不干可以么?” “不——可——以——”包括菜菜在内的所有人再次对魏强大吼起来。 “今天,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喂,你们干什么?啊!放手!菜菜,救我!” “夫君大人,请您为了我们的未来,忍耐一下吧。”菜菜哀求。 “对,就忍耐一下。”冰翔冷笑。“如果你敢弄断这根绳子,我会让你不绑绳子直接跳下去。” 片刻,魏强的双腿就被一根细绳捆了十多圈。 “菜菜,我去了——要想我哦。”魏强一面悲痛。 “相公,我会的,你走好……”菜菜眼泪汪汪。 “别磨蹭!”冰翔不耐烦地飞起右腿,一脚就把魏强给踹了下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第九品到底是多少啊?”魏强的惨叫声传遍整个悬崖。 “这个自己体会,啊,是了,忘记跟他说,用力过大反而会加速下落。如果加速的话,摔下去的时候水面大概会跟你们家的大理石地板差不多硬。”没事猪慢悠悠地解释着,问题是,他不知在跟谁解释。 “怎么会……”菜菜快哭了。 “嘣!”惊天动地的水花声从下面传来。 “哎,失败乃成功之母。菜菜,身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好女人,你这时候应该多鼓励她。”没事猪用慈父一样的口吻对着菜菜进行教唆,菜菜连连点头。 那边,冰翔对着下面喊:“马蚱,那小子死了么?死了就埋掉,没死就弄上来。” “蝈蝈!”小蚱蜢一脚把喝了不少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魏强踹了上悬崖。 “没有死?好!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冰翔大哥,帮忙打醒他,然后在给他绑上绳子。”没事猪进行着完美的指挥。 “乐于效劳!”冰翔上去起手就是两个狠辣耳光把魏强打醒了,然后扎粽子一样给魏强的脚绑上绳子。 这边,菜菜依照吩咐,继续使劲给魏强灌汤打气。 “冰翔,有朝一日,我肯定会干掉你的。记住,我跟你没完。”绝望的魏强在发出无力的抗议之后,又给冰翔一脚踢了下悬崖。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连绵不断的恐怖惨叫声,从这天起,成为了这座悬崖的一部分…… 第 一 章 修(上) 什么是仙?什么是魔?到底仙魔在这个世上是怎么一种存在?为何而存在? 成仙化魔,是对力量的追求?是对心灵的满足? 是不是心有执念就无法成仙?难道真要放弃尘世一切感情羁绊才能位列仙班?想要出世,必先入世? 从半掩的窗口斜望星空,魏强怎么也睡不着。三个月了,进入冰家三个月,虽然对仙力的控制感明晰地与日俱增,但仙力却没有质的飞跃感。 怀中玉人恬静的睡容越是惹人心怜,魏强心里越是有种堕入红尘的感觉。出山修炼,不但没有修到什么秘籍,来个不吃人间烟火,反而欠下巨债,还无端钓了个美丽老婆回来。 (见鬼,我这也算是修真么?我怎么觉得离修真正道越来越远了?我何时才可以见到爹娘呢?)不知不觉,爹娘的音容笑貌在自己脑海里开始淡薄了。 长夜漫漫,道不明的孤单感使得魏强不自觉地搂紧了菜菜。冰肤柔肌的美妙触感轻易地撩起了魏强的心火,可惜这块就放在嘴边的美肉自己怎么也吃不下去,魏强不禁苦笑。 “相公,我要亲亲。”正在此时,菜菜小嘴微张,梦呓起来。 “呵。”明知道是梦话,抵抗不住菜菜的动人魔力,魏强还是忍不住在她的樱红小嘴上亲了一下。 “相公,讨厌,居然趁人家睡着的时候亲人家!”没想到菜菜居然醒了。 “抱歉抱歉!” “不是啦,我是说要亲要等我醒着,那才有感觉。”菜菜用水灵水灵的眼睛望着魏强,认真无比。 “……”魏强心里几乎笑翻了。 “相公睡不着。要不要我跟你讲故事呢?以前我睡不着的时候白阿姨也是跟我讲故事,讲着讲着我就睡着了。” “好。”(都多少岁了,还讲故事哄睡觉,真是的……)明明心中有点怪怪的,却不忍拂逆伤害这颗晶莹剔透的纯洁之心,魏强点头应诺。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因为身体不好,永远只能呆在家的房间里无法出去。每天看着小朋友们在窗外嬉戏,心里好羡慕,好羡慕。有一天,一条小狗来到小女孩房间。小女孩请小狗吃了自己的早餐,然后对着小狗说‘小狗啊,小狗。如果你可以背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愿意把每一天的早餐都给你……’。” 菜菜卷缩在魏强怀里,声音清澈而纯真。魏强轻抚菜菜的秀发,从指间传来的清朴发香让他有点迷醉恍惚了。 (怎么会如此舒服?) “小狗点点头,摇摇尾巴,示意小女孩坐到自己的背脊。” (菜菜的体重……肌肤的温度……竟然能让我如此安心。) “小狗两腿一蹬,载着女孩飞一般跳出窗外。” (真是不可思议!我真不知道如此单纯的事情就能让人有幸福的感觉。不,可能只是我已忘掉了。)罗茗她们毕竟不是爹娘,严重的暴力倾向掩盖了那份原来就不明显的亲情。可此刻,魏强在菜菜的身上明晰地感受到一样名为亲情的东西,超脱了单纯的爱慕,仿佛从见到她的那瞬间开始,就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家人。 不同于在祈仑湖边码头那份仰慕仙子的感受,不同于碰到星遥后在内心腾起的感,菜菜给自己的,是最最单纯的亲切。 (菜菜她,居然把我内心深处的东西都揪出来了。原来我在孩提时最不屑的亲情才是我最渴望的么?)回想起来,把整条村弄得鸡飞狗跳仅仅是因为自己太孤独了啊。 苦笑,苦笑,还是苦笑。斜望窗外繁星点点,耳边回荡着温玉细语,思绪无限地蔓延,睡意渐渐拢上心头了。 (明天,大概又是痛苦的一天吧。) 天亮了,灿烂的阳光仿佛代表着残酷的现实,再次如巨锤敲打魏强心头。梳洗和用过早饭之后,犹如被押上刑场受死的囚犯,魏强垂头丧气走到后山。 “相公别这样子嘛!加油哦!昨天你已经成功控制了三次,没有直接摔下去了。” “是是是。”魏强没什么好气地应诺着。 “别这样嘛,相公今天加油,控制十次的话,有神秘奖励。好香好香的哦。”菜菜神秘而甜美地一笑。 好香的神秘奖励?魏强一时好奇,抬头凝视着菜菜那纯真无暇的脸。 “嘻嘻,既然是神秘奖励,当然不能现在说啦。相公,快走快走,做到再说,现在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说罢,菜菜忽地埋首于魏强的背上,半推半磨地赶魏强走向悬崖。 (这死丫头,想出什么点子了?莫非是想来场艳舞?)尽管认为菜菜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但男人的劣根让他不自觉地想到这来了。 有了精神支持,魏强好歹有点干劲了,用一种看似昂首阔步,实际准备随时畏头缩脑的步子走上了悬崖。 人都到了,除了一个最关键也是魏强最害怕的人——冰翔。 怎么回事?三个月来,哪怕是被冰翔喻为外人无法忍受的极寒冬季,每天早晨这个时候他都必定会像松柏一样挺立在这里。 多亏了冰翔大哥,跳崖训练变成一条仿佛没有终点的长路。哪怕是晚上躺在床上,或者吃饭时背靠椅子,魏强都会觉得没事猪看似大义凛然实则阴险十足的笑眼在盯着自己的背脊,冰翔那无论自己怎么躲都能踢中自己屁股的飞腿仿若也随时踢到自己屁股上。 如针芒在背啊! 然而,今天这根针芒居然破天荒地不在,你叫魏强如何不会感到奇怪。 “公子说他要闭关修炼,从今天起由我来督军。”或许是冰翔给魏强的印象太深刻了,又或者是魏强昏了头,连多了一个没看过的大块头在这,魏强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直到他说话,魏强才看到有一个巨塔似的金甲武士站在这里。 (呃,好高。) 自认长得不矮的魏强在这个山神似的巨人面前简直就是个婴儿,还不到武士的胸口。左手提着光是刀刃都长达一丈的破山巨刀,右手缠着十数圈铁链、链头上是一把普通农民用的锄头,身上穿着估计只有大象才扛得动的超重盔甲。夸张的是,他穿的不是什么锁子连环甲,是大块大块,厚度至少一指节的板甲。 幸好,他不是人,不然真要吓死人。 第二章 修(中) “呃,龙啸海大叔好。”魏强打招呼。 “咦,你怎么会一眼看出这就是人形的我?”龙啸海大奇。 “大叔,你没事吧,人怎么会有那么长的胡须啊!你以为是唱戏的大花脸啊!” 龙啸海乍看上去,除了一身重甲和高大外没什么特别,可看到那条长达六尺的两条长眉和三尺长的坚硬胡须,魏强完全无语了。猪妖变人形胖得要死,龙虾精变人形怎么也变不掉触须,不是人的家伙变人,总会留下那么点问题么? “这也是。”龙啸海认真地应诺到。 (算了,也好,换个没有那么狠的过来。我的屁股少受罪也不错。) 龙啸海一个昂首挺胸,身上金甲大放异彩,原本仅是纯金色的盔甲,表面浮现出朵朵云彩,七条拇指粗细的金龙忽地从云彩中穿出来,宛若会动的浮雕,在云朵之间盘旋游弋,并有阵阵龙鸣之音传出,附近山林里的鸟雀同时被这异音鸣响所惊飞。 “魏先生,虽然你是小姐看中的人,但按照冰少爷的吩咐。你一日未正式跟小姐成婚,一日就不是冰家的亲属。为了避免你修炼偷懒,少爷吩咐了,假若你偷懒,我可以将你就地斩杀,不须请示。” (就地……斩杀……靠!)魏强一听,再看看那把砍大象都够用的破山巨刀,长长地叹气,嘀咕道:“臭小子真的想杀了我啊!” “对,少爷是这样说的。有机会干掉魏先生最好。” “……” “唔唔,哥他好过分——”菜菜不依地嘟嚷着。 显然,龙啸海也相当惧怕菜菜在半空挥舞的粉拳,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一转话锋就变成:“小姐,少爷其实也是怕你相公偷懒,为了你能和相公早日洞房才出此恶言,说到底还是为了小姐你好啊。反正只要魏公子尽力了,一切从权,因事制宜。” “真的?”菜菜的双眸中闪动着欣喜的霞光。 “真的。” (不是吧!这都信,明摆着是这老油条龙虾精吓人。)看到菜菜如此容易受骗,魏强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开始今天的修炼。绳子拿好,这跟昨天的一样哦。”没事猪堂皇地把一簇绳子递给魏强。 (一样你个大鬼头!)看着一面平静自若的没事猪,魏强恨不得一刀子就把没事猪给宰了。从第一天开始,绳子的花样就在天天变。表面看来一模一样的绳子,内里的玄机却不为菜菜等人所知。 最初的绳子,只需要持续平稳地往绳子里灌入魏强现在的两成仙力,就可以不断,发挥弹性,使魏强安全落到下面。可魏强好不容易适应了,第二天马上换成必须先输四成,接着五成,快落地的时候七成,才不会断掉。 冰翔虎视眈眈,小蚱蜢下腿狠辣,没事猪又整天躲在白素衣背后,魏强才没机会发飚。 头一个月,还是简单地改变仙力的分量。从第二个月开始,就越来越离谱了。开始要把仙力兵分两路输进,一路刚劲犹如冲入灌渠之水,大而猛烈,压制住绳子里传出的反弹之力;一路柔劲如微风拂柳,顺着绳子内自然形成的回旋之力潜入绳子中,以维系绳子的韧性。 第三个月,变态得不像样了。反弹之力变得有如波涛,一袭来,力量之大,根本压制不住,而且每一次过一段时间都会瞬间摧毁魏强输入的压制之力。如果魏强不及时输入第二道仙力对其进行二次压制,反弹之力就会反过来把维系绳子韧性的柔劲摧毁。 20丈的距离,一闪而过,往往魏强刚顾得上二次压制,柔劲就给毁了。要么就是刚协调好,自己脑门就砸在水面上,痛个七荤八素。 今天,拿到绳子的瞬间,魏强心里立马痛哭起来。(完蛋了!我竟然忘记了,今天是跳崖训练的第四个月的第一天。)根据惨痛的经验,魏强感觉到,这次至少要对绳子的反弹进行4次压制。 “嘿嘿,今天破例让你和绳子培养培养感情。不急,等一刻再开始跳。”没事猪脸上展露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好心面孔,斜躺在大白猫形态的白素衣背脊上,二郎腿朝天晃悠晃悠地。 如果在三个月前,魏强肯定一个幻千剑闪上去,把没事猪毒打一顿再说。可现在,形势不饶人啊。听到有时间研究,魏强没差当场跪拜下去谢主隆恩了。不管那么多,魏强低首就去注入仙力,研究对策了。 (靠!这死猪还让不让人活?)一试探,魏强顿时冷汗夹背,宛若有人在他背脊上倒了好大一盆水。如果他没有判断错的话,这次必须兵分三路注入仙力。第一路仙力是前后四道压制力,主要是吸引反弹力的注意,每当反弹力消灭一道压制力,那下一道压制力就要补上,继续诱敌;第二路是支援仙力,绳子除了反弹力,竟然还有一不明显的刀削式的力量传出,削弱压制力,这就必须有一路支援仙力对压制力做补偿;第三路是维系韧性的柔力,不过这次却需要把仙力的前端变成锥、四方、圆等各种形状穿过绳子的保护网才能达到让绳子不断这个目的。 人从二十丈的高空堕下,也就是心脏跳几下那么久。要在瞬息之间完成这么复杂的仙力控制…… (我还是死了干脆点!)看着暗无天日的苍穹,魏强昂首挺胸,绝望地仰天长叹:“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魏大仙人已经决定了!今天我要……我要……我要……”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魏强终于把这句埋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吼了出来:“我要罢工——” 在魏强耳里惊天地,泣鬼神的罢工宣言刚刚放出,他就发觉自己的脚上又传来的熟悉的勒紧感,接着,屁股理所当然地挨了一下…… “反抗无效!”没事猪淡淡地道。 “哇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呀——”连绵不断的恐怖惨叫声,果然已经成为了这座悬崖的一部分。“没事猪,我鄙视你这个帮外人欺负我的畜生!” “鄙视免疫!”没事猪看都不望悬崖下看一眼。 与此同时,在冰家第八进院子正下方近百丈一个冰做成的地底密室里,冰翔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他面前的檀木低桌上空空荡荡,除了一团冰雾。若有旁人仔细一看,就会惊讶地发现,这团冰雾居然是一本厚厚的用冰冷气息作成的书。蝉薄如片的雾气就是书页,镂空的地方就是字。冰雾书上写着的,都是冰家绝密的修炼之道。 密室四周,是一个个神台似的格子,每个格子上都供奉着一样残缺的东西。从这些东西上散发出的残留气息可以轻易判断出,这些东西不是极品仙器就是绝顶邪物。 密室里没有烛光,仅仅靠一条长逾百丈的透气孔送来一缕阳光,经过光滑如镜的冰面无限反射,就照亮了整个密室。 盯着冰家秘籍最后一页良久,冰翔长舒一口气,把最后一行显然是前人加注上去的注释念了出来:“冰家之人与生俱来就有炼成的本魄丹。本魄丹内或藏真仙,或匿厉魔。一旦觉醒,再无回头。要么吞之与之俱生,要么被吞成其俘虏,没有第三条路。觉醒前万望三思。” “三思……哼,好笑。难道我还可以三思?难道我还可以回头。哈哈,哈哈哈哈。”冰翔的笑声肆意而疯狂,强烈的笑声似乎把他肺里每一滴空气都压榨出来,笑声渐渐从狂烈变得嘶哑起来。 第三章 修(下) 片刻,笑声停息,决绝的泪水从冰翔坚毅的脸庞滑落下。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爹,从你惨死的那一天开始,孩儿就没有了三思的余地,没有了回头的选择。仙也好,魔也好,只要能帮我击杀那个天杀的畜生,孩儿变成怎样都无所谓。爹,请恕孩儿不孝,在觉醒前未能体冰家留下香火……”说罢,冰翔朝密室正中间的冰家牌位三跪九叩首后,缓缓道:“现在妹子已心有所属,虽不算是明媒正娶,若是结合,也算是为冰家留下一丝血脉。这样的话,姑且也可算冰家没有绝后。” 喃喃自语一番,冰翔念动真言,开始了‘觉醒’的仪式:“指天为阳,立地为阴。二元为线,三元为面。神珠入体,破凡入圣……” 随着真言念动,冰翔所坐蒲团四周的地板开始渐渐发亮,一种糅合了黑暗与寒冷的奇异暗光透过冰色的地板照入密室。下一刻,十八颗珍珠似的光珠子从地板上腾升而起,随即飞快地围着冰翔打转。 “小子,你做好觉悟了吗?”突然间,最大的那颗光珠子发出了声音。 “什么都好,快开始吧。” “那,努力吧,别给吃了。” “一入破军。”浑厚的声音刚消失,冰翔就开始念了。 一颗珠子应声飞来,疾如长枪,一下子刺入冰翔的左手手腕,血花四溅。强烈的痛苦使得冰翔原本秀气的脸陡然扭曲了起来。 “二挺贪狼。” 另一颗珠子飞过来,撞入冰翔右肩肩窝出。珠子前面进,血肉后面随即爆出。“唔……”剧痛之下,冰翔仅闷哼一声,就继续念动真言。 一颗两颗三颗……十八颗。当十八颗珠子全数打入冰翔的体内时,冰翔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血人。 (我……在流血吗?怎么我觉得离开我身体的除了血,还有我的肉,我的骨头……) 蒲团下面的冰块蓦然消失了,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深渊出现在冰翔身底下,血淋淋的身躯失去了支撑,头朝下腿朝天,开始堕入万丈深渊。 (我,会死吗?不是要我体内的本魄丹觉醒?) 狂烈的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冰冷气息骤然加强千百倍,被珠子陷入的伤口开始结冰。从伤口开始,体内所有的水分以极速凝结。同时,强大的离心力,仿佛变成一条强大粗壮的拉索,以万斤之力撕扯着冰翔的身体。 (好痛!)想叫,却片音不出喉咙。想动,却身体不晃分毫。全身的皮肤都宛若结成了冰块,然后被敲碎。全身骨头都痛得像要断裂。周遭的温度狂降,身上每一个毛发都凝结成冰,那可恶的狂风却如锉子,飞快地把毛发锉平,铲掉。 (要我体内的家伙觉醒居然要我的身体作为祭品?)身体飞速堕落,冰翔的意识开始模糊。 “小子,这是一种仪式。”刚才珠子发出的声音再次出现,回荡于冰翔耳中。“为了让他(她)觉醒的仪式。没错,让你的灵魂堕入无尽的黑暗寒冷,为了把他(她)呼唤出来。” “呼唤出来?”不知为何,在冰翔脑海里闪过的不是某一个人的样子,是一把小刀,剥皮用的小刀,短小,锋利。 “对,为了让他(她)的防卫本能觉醒,我们要毁灭你的身体。然后让你心中最强的念引诱他(她),征服他(她)。” “引诱?”脑海里又闪过一系列恐怖的画面:有血,有牙齿,有爪子,有舌头,从未看过的怪兽在冰翔的脑海里张牙舞爪。 “他(她)渴望着黑暗,又期盼着光明。安逸于寒冷,又追寻着温暖。” “黑暗、光明、寒冷、温暖?”冰翔不自觉地喃喃重复着。 “现在看你的了。征服或者被征服。吃掉或被吃掉。”谜一样的语音缓慢而坚定。 “征服?吃掉?我要对付的,是怎样的家伙啊?” “……”声音仿佛消失了,不再搭话。 “喂喂!”正在此际,突然一股最深黯、最寒冷的暴风从深渊的最深处狂卷上来,伴随而至的是一个巨如高山的庞大身影。 仿如被十丈高的巨浪猛拍胸口,冰翔本已开始崩溃的身体被反冲上去,可没有冲上半尺,那个巨大身影就若鬼魅,出现在冰翔面前。 不停蠕动着、被两指粗的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形身躯上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寒气。全身上下裸露在绷带外面的不是人类的手,是两只类似鸟爪的巨爪。在绷带包裹着,眼睛那个位置是凹陷的,明显没有眼珠在绷带后面。 “给我……给我你的身体……”声音嘶哑难听,无法辨认是男是女。 (这,这是什么怪物?难道这就是隐藏在我体内本魄丹的怪物。)无尽的寒气从冰翔的肺腑倒抽了上来,几乎让他失去思考能力。 没有等待冰翔的回答,怪物一把抱住了冰翔。 “呜……”被抱着,就像是一块小冰块给一块更大更冷的冰块包含吞噬了。排山倒海的巨压和冷感轰然袭来,冰翔听到自己的骨头传出如受压冰块碎裂般的声音,想抵抗,却发现人的力量在崇山深海面前是这么的渺小,抵抗的答案当然是徒劳。 “放弃吧!在这个世界你是孤独一人,陪我一起下地狱或可找到朋友。”怪物嘶哑着狞笑,用力地摧毁冰翔最后一丝尊严。 (孤独?的确,我是孤独。从我踏上复仇之路那刻开始,我就没打算过再能享受到人世界的温暖友情。可是,朋友的话……)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在冰翔脑子里显出来的,就是那个夺去了他最心爱的妹妹的死垃圾大无赖魏强。无数次恨不得捏死他,丢下他,可总是不舍得。 带他走,陪他疯,甚至还白痴地跟他演出一场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蹩脚戏。明明极度讨厌他的作风为人,极度想踢烂他的屁股,可若要在朋友这个空栏上填上一个名字,哪怕要重选一万遍,冰翔觉得自己还是会填上二个字——‘魏强’。 魏强,该死的魏强,杀千刀的魏强,此时此刻,这个名字却有如一簇希望的火焰,燃烧着冰翔的胸膛,带他给温暖,带给他光明。 “朋友?对不起,我还有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恐怕连地狱里最凶恶的魔神见到都会惊叹不已。”浅浅的笑意浮上冰翔的嘴角。“你可以摧毁我的身躯,但你无法践踏我的朋友。”说罢,冰翔发现自己的右手突然间能动弹了。 想都不想,挥拳一拳轰向怪物的面庞。 拳头不快,慢得连一个三岁小孩都能轻松躲开,怪异的是,怪物就是躲不了,它努力地侧开脸,身躯却无法动,简直就像它主动把左边面放在冰翔的拳头前挨揍似的。 拳头,狠狠地印在了怪物的脸上。熟悉的着力感告诉冰翔打中了,这绝对算得上是一记凌厉的痛击。 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正当冰翔想补上一拳,把怪物打回深渊的时候,怪物脸上的绷带忽然剥落,现出一张冰翔绝对想象不到的脸。 怪物不再是怪物,而是…… “你……”心紧紧地被揪住了,冰翔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强烈的诧异感榨干了肺腑内每一滴空气,无法呼吸。他的脸如涂上了七色油彩,阴晴变幻,色彩闪个不停,可无论如何,这一拳他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没有反应过来,怪物的脸突然粉碎了,仿佛一具冰雕给大锤打成了碎末。整个空间飘散满了晶莹的冰粉,宛若钻石的星尘降散大地。 怪物的绷带变作千百段飘动的丝绸,灵蛇一样扭动着,无视冰翔的反抗意志,钻入了冰翔身上那十八处伤口。伤口神奇愈合了,在伤口愈合处有一大片跟肌肤颜色几乎相同的咒文在蔓延,一眨眼,咒文就好似冰翔的第二层皮肤覆盖了冰翔全身,然后簌地消失无踪。 身躯的痛楚退去,浓浓的倦意涌上心头,冰翔控制不住自己,沉沉地睡去了。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朦胧中觉得好似有两道奇异的闪光从虚幻中忽闪而至,蓦地钻入了自己两手手心。 第四章 小成(上) ‘离不开的地狱是天国,离不开的天国是地狱。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可笑的是,在冰翔真切地验证了前半句的时候,魏强却对后半句有了刻骨铭心的体会。 嫩葱似的纤指,喷香的大毛巾,似乎已成了魏强每次堕入冰水潭后仅剩的安慰。魏强知道没事猪是为他好,他抱怨个不停的仅仅是萝卜和大棒双管齐下的时候,那根萝卜太小了。 “猪,你折磨我也算了,把我捞上来之后好歹给我点参汤啊!灵芝汤什么的。” 没事猪一听,一翻猪眼白,冷嘲道:“参汤你个头。住在人家里不干家务、没给过一个铜板伙食费还骗了人家闺女。骗了就算了,连嫁妆都没捞到手。死废物!还想喝参汤灵芝水?来来来,温热的白开水无限量供应。”猪蹄一指,指向一个不知多久没洗过的黑乎乎铁水壶。 “……好,你狠!”魏强并没死心,转头求菜菜,可还没开始装可怜,菜菜就一副快哭快哭的样子了。 “大哥,大哥他在你开始修炼的第一天起就把所有的补品都封在了极寒玄冰里面了,据说是用什么三品仙力慢慢化解才可以拿出来。相公,我……我……搞不动那块玄冰啊。” “……”魏强看了看正在跟白素衣打情骂俏、一副有异性没人性样子的没事猪,又看了看在冰翔压制下根本帮不上忙的菜菜,最后叹气。(还是要靠自己啊!) 凝视着手中那些法咒绳子,魏强深思:(不行不行。开头的变化简单还可以就这样想象几成仙力。到了现在,光是想象要输入多少道仙力,各自需要多少成都已花光了所有时间。现在还勉强凑合,当遇到更复杂的组合时怎么办?) (这么复杂的控制,简直像是指挥军团作战啊……等等,作战?打仗?咦,我按照需求把各道仙力想象成士兵不就行了?) 一念至此,灵光连闪。 (对,上去进行反压制,诱敌的就是敢死队员。既然是诱敌,要熬久一点,那么就想其想象成战士那样手持大盾牌……战天仙?!那么,给予战天仙支援的就是大夫,不,总之是类似丰泽仙,不,就想象成丰泽仙可以了。) 既然是仙力的分类,魏强一不做二不休,在脑海里按需求把剩下的各种仙力想象成远程攻击,手持远程仙器的……(叫什么名字好呢?姑且是拿着弓箭的猎天仙……从后偷袭的干脆就叫做杀手天仙吧!嘿嘿,我真是天才!) 不知为何,一个个风姿卓越,仙气四逸的伟岸仙影,在魏强的脑海里越发清晰了,或是举剑指天气吞山河,或是长枪驻地稳重如山,又或是飘忽无踪轻盈灵动,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所有仙人都屏息静气等候着魏强的命令,只要一声令下,立刻替魏强冲锋陷阵杀敌制胜。 想象,越来越清晰,不知不觉魏强开始兴奋起来了,仿佛他现在不是控制自己体内的仙力,而是在指挥一支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的仙界大军! “咦?”没事猪半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奇。 学习也好,做事也好,修真也好,有时候需要的就是那么一点点创意。人常说成功等于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外加那么百分之一的天才。很可惜,世间大部分人不缺那百分之九十九,缺的就是那不起眼的百分之一。结果,就发生百分之一的人站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肩膀上面的事。 显然,魏强就在这百分之一内。 旁人或许还没有察觉,没事猪已发现魏强仙灵压中的微小变化。(怎么回事,他的仙力在瞬息之间变得这么有规律,又不失灵动。缠绕手上的40道真力道道不同,却齐心协力。 (这……简直是军队!)没事猪大奇。 “好,来吧!这次,一定能成功。”自开始修炼以来,魏强第一次不需要别人对其威逼利诱,自己把咒绳绑在自己的脚眼上,一蹦一跳地来到悬崖边。“不用推,我自己来。” 不说菜菜没事猪这些看了魏强很久的人,哪怕是龙啸海这刚来的家伙也发现魏强大大不同。魏强从容的笑容和自信的眼神,让菜菜察觉到魏强已经到了一个质变的临界,菜菜此时看上去比魏强还要紧张,两只小手清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两腿并拢得紧紧地,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唯恐扰乱了魏强的节奏,心相连,同呼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魏强临渊而立,准备这突破性的一跳。 “我的亲亲老婆,别忘了你的奖励哦。”魏强神秘地一笑。 “嗯。”菜菜筛米似的点头,脑后的马尾巴仿佛在帮魏强助威用力地上下摆动着,会说话的水灵眼睛流露着对爱人的期盼和对成功的坚定信念。 沐浴在鼓励的目光中,魏强更加信心十足,深呼吸一口,脑子同时对存在于幻想世界的仙界大军发布了全军突击命令,四十道仙力一起向腿部进发。 终于,魏强双腿一蹬,跳了下去。 啊!难度非常大的一个动作。向前翻腾三周半抱膝,外加转体三千六百度。可是,当他摆出一个美妙的姿势准备插入水中时,系在脚上的咒绳发挥作用了,本来脆得像纸张的绳子突然有了弹性,如橡皮一样伸长,接着从绳子上传来的惊人弹力把魏强整个人拉了回去。 第五章 小成(下) “哈哈哈哈哈!菜菜我成功了,这次不是侥幸!我掌握到方法了!”崖下面传来魏强豪气冲天的大笑声。 “相公!真的?”菜菜捂着嘴,喜极而泣。 “哈哈哈哈,菜菜,今天我不但要拿奖品,我晚上还要玩亲亲,你别跑——”魏强得寸进尺了。 “好啊!相公!你要怎样我都依你。”尽管脸上已染上了桃花似的嫣红,但当着这么多人,菜菜还是大胆地许下爱的诺言。 “喏,死猪,这小子虽然用的法子不大正统,但也算掌握了诀窍,有什么想法?”听着小两口的爱的蜜语,白素衣转过猫头,问背上的没事猪。 “有什么想法?当然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亡咯。唉,现在的年轻人大白天在公众场合就说洞房的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没事猪摇头晃脑,十足道德捍卫者的样子。 “我没听错吧,明明是某人其身不正,为老不尊,教坏……”白素衣没说完,没事猪突然伸出猪蹄在白素衣大大的猫屁股上用力地摸了一把。 “喵——讨厌啦……” “啊——咕咕咕……我靠——谁割断了绳子?!”白素衣的娇嗔还没完,那边就听到了魏强的落水声,以及怒气冲天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呃,不好意思,你们打情骂俏如此甜蜜,我也兴奋起来摸了小白一把。结果你也知道了,唉,人有错手,猫有失爪,不小心弄断了绳子。”没事猪的头从悬崖上探出来,一面沉痛地看了看魏强。 “这……怎么会……可恶,没事大哥你欺负我相公。”菜菜抿着嘴巴,生气地看着没事猪。 “靠!你绝对是有心的!畜牲!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没有上水,魏强就对着上面破口大骂。 没事猪只把魏强的骂声当作耳边风,同时对小蚱蜢打个眼色,结果小蚱蜢也识趣地一个‘失手’。 “哇啊啊啊啊!”魏强又掉进水里喝水去了。 “你们……怎么可以……我告诉大哥去!”菜菜转头,提着裙子就想跑。 “等等啊!我说小姐啊!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呢,猪这样干肯定是有原因的。对么?猪。”白素衣一猫爪搂住菜菜。 “对,我折磨小强都是为他好。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容易浮夸。有那么点成绩就容易沾沾自喜不思进取。所以嘛,对于嚣张的火苗要提前扑灭,对于魏强屁股后面那条得意洋洋的尾巴要予以彻底的打击!”没事猪紧握猪蹄,大义凛然公正无私的样子。 “……”菜菜不语,愁眉苦脸的。 “我没事找事对天发誓,我真的跟小强无冤无仇。刚才的举动也不是存心陷害。” “……” “我这是出于好意,好意啊!懂不懂?”看到菜菜还是不说话,没事猪有点慌了,菜菜纯真是好事,但不懂世事的女孩对人情世故不理解也很正常,一旦她死心眼认为是自己就是对她相公不好,那就麻烦了。看到这样,没事猪连连示意白素衣帮忙解说。 “小姐,说到底猪大哥他都是为了魏公子好,你就……” “……”菜菜还是不说话,搞得白素衣都语塞了。 “好了,我的白大小姐,到底是怪我老猪什么啊。如果真的觉得我刚才过分了,老猪给你跪下赔不是。”没事猪也慌了,赶忙从白素衣背脊上跳下来,跑过去菜菜面前。 菜菜好看的秀眉颦拥到一块了,右手食指轻轻抵住脸蛋儿,一面苦恼地说道:“不是啦,刚才猪大哥你说我家相公屁股上有尾巴。应该是妖精才有尾巴吧!我在想相公到底是什么妖怪。到底是鸡精,狗精,还是猴子精?” “……”没事猪、白素衣、龙啸海三个一听,几乎同时昏了过去。 “既然我都决定嫁给相公了,是什么妖精我倒是没所谓。只是书上面说,出嫁从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猴子满山跑。” “……” “鸡狗我都没问题,猴子嘛,有点辛苦的说,毕竟我对运动不在行。不过,既然猪大哥你是猪精,又自称是相公的兄弟,那么相公是猪精的可能性也很大。这样说来也没有问题啦,锻炼吃睡就是。”菜菜握紧了粉拳,下定决心的样子。 “不是啦,这只是比喻,比喻。”没事猪快断气了,好不容易挤出话来。 “哦,我懂了。” “你真的懂了?”没事猪完全不放心。 “嗯,懂了。”菜菜很肯定地点头。 菜菜越是肯定,没事猪越不放心,追问道:“可以问你懂了什么吗?” “我知道相公他是把尾巴收了起来,不给我找到。” “……” “咦?大家,你们怎么都躺在地上了?” “没,我……我只想对你说……我保证你相公是人类,不是什么妖精。刚才尾巴的事情你忘了吧。”看来对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大小姐要解释什么叫做翘起的尾巴,难度还真不少。考虑再三,没事猪决定放弃。 “但你刚才说要打击尾巴……” “那是我的尾巴,你听错了,我是说我的尾巴上的毛翘以来了,要打一下,让它们顺服一点。” “哦,原来是这样。好了,不管你们了,我去找相公。啦啦啦!”轻易地相信了没事猪的谎言,菜菜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踏着欢快的步子跑下山去找魏强。 “唉——”山上三头妖精同时长叹一口气。 ===================================================================== 云飞小语:_最近看到很多书评说,能回到过去,那修什么也没用。我有点委屈,那个不是真正的回到过去。如果能随便控制时间,杀掉对手,改变历史,那么游戏就不好玩了。逻辑也好,写书也好,这是明显的犯规形做法来的。 俗套不俗套,那就见仁见智了。至少我是避开了传统的层进式修炼,也有别于天下无敌类yy。 很清楚只要是写修真,就免不了被套上‘俗套’这个帽子,但作为一个因故停笔一年多的作者,我需要点稳妥点的题材重新锻炼我荒废许久的笔。 不期待众口称赞《破日》是绝世好书,冠以‘精彩’二字,只希望大家提起这本书来,评价是‘还不错’、‘可以看’,那就心满意足了。 第六章 小小奖励(上) 俗话说‘一股作气’,‘乘胜追击’,指的就是在取得成绩的时候不要倦怠,要一口气巩固战果。 时机转瞬即逝,悟道的灵光亦是如此。 不抓住好不容易悟来的东西,继续提高的机会就会消失。 看到魏强成功让咒绳发挥作用,没事猪不失时机地提出了:如果连续成功五十次,明天放假的诱人条件。 三个月来从未放假一天的魏强如获至宝,全力去做,真的也不负众望成功了三十次。可惜,由于精神消耗太大,刚用了晚饭回到房间,他倒头就睡,什么玩亲亲,全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直到早上…… “菜菜……我要亲亲……亲?”一手抱过去,抱住的只是被子,枕边人不知哪去了。 (这丫头去哪里了?)习惯于每天清晨睁开眼都看到菜菜甜美笑脸的魏强,大不适应。霎时间没了菜菜在身边,心里不由怅然起来。 (咦,这是……)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菜菜的发髻,银色的发髻犹如指路的路标,遥遥指向虚掩的门外。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奖励?)魏强心生好奇。(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 穿好衣物,魏强顺路走出房外。不到二十步,就看到菜菜常戴在手上的幼细草环挂在了走廊边的树梢上。 (哇,这简直是寻宝游戏。) 来到树梢前,又发现远处有银色闪光,仔细一看,是她的项链。顺着菜菜留下的线索,一件一件追寻,魏强来到了后花园门口。在这,魏强发现了菜菜的小鞋子,显然,把鞋子放到树边,菜菜就是赤脚了,被晨露打湿的地面上留下了菜菜可爱的足迹,一直延伸到后山。 从后花园到后山的小路上,魏强找到一些足以让他留鼻血的东西——菜菜的衣物,外衣,短衫,居然亵衣都脱掉挂在路边小树上。 (呃,菜菜现在该不是一丝不……)色色的东西自然浮上魏强脑海。(不行,我要赶快去,不然给其他人看到了那就不好了。)出于自己老婆不能便宜其他人的目的,魏强收拾好菜菜留下的衣物。(等等,她脱光了,我岂不是也很危险?先运功御寒。) 调动全身真力,如临大敌的魏强顺着最后一件衣物指引的方向,顺着小路,来到了后山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水潭边上,在这里,他看到了菜菜。 可惜,跟他想象的有点不同。 “菜菜,你……”看到穿着一身蓝白相间长连衣裙的菜菜盈立水潭边,魏强愕立原地。 “嘻嘻,相公,失望了?”晨风轻拂,撩起几缕青丝。在飘腾的水雾中,菜菜这抹略带调皮的嫣然清笑,看得魏强几乎失魂。 “没,是大出所料,惊喜过头。”魏强用憨笑躲过尴尬。 “相公看来也是真君子呢?”菜菜突然道。 “怎么说?” “这本书上说,真小人会光着屁股过来,伪君子会穿着整齐但忘记带女孩子衣服过来……” 听到菜菜按书设计,把理论联系实际,魏强真的哭笑不得:“等等,你看的什么书啊?” “这本喏。”菜菜把手中书一扬,魏强一看,没差当场昏倒。 (《吊凯子大全》?救命啊!她平常都看些什么书?) “我也不是全学啦!”菜菜连忙分辩道:“我只是看到书里面有一段不错,所以我偷偷练了,表演给相公你看咯。” “表演?”魏强大奇。 “你要先答应我哦?” “行行行,你想我答应你表演不好不准取笑是吧?” “你怎知道的?”菜菜瞪大了眼睛。 “这都不知道我怎么做你相公?” “好厉害哦!” “好了好了,表演不好不取笑,可是回头要玩亲亲补偿哦。” “好的。”歪着头想了想,似乎也对自己充满自信,菜菜甜笑应诺,轻飘飘地往后一跃。少女的身姿是如此轻盈,简直像是被晨风轻拂的飘叶。可是…… “菜菜小心,你脚下是……”魏强刚想提醒菜菜脚下是水潭,他马上发现,水,根本就是冰家人生命的一部分。一个正六角形的冰花在菜菜莲足轻点到水面的瞬间形成,宛若一条小小的扁舟,轻轻托住了菜菜柔软的娇躯。 “相公,奖励要开始咯。”只见菜菜一双裸足在水面的冰花上优雅站定,原本裸露在外的粉嫩双臂上也‘长’出了一对长长的丝白袖子。 直到此时,魏强才醒悟起该仔细仔细打量今天的菜菜。 仍旧是不施脂粉的纯真丽容,退掉了日常的首饰,剩下的就是那条从未见过的连衣长裙。非丝非绸,非布非缎。说不出是什么质地,却明晰地感受到一股清爽的飘逸感从裙子上散出。 袖子并非跟裙子连体,仅用两条细带轻轻系在肩带上。裙子没有领,椭圆形的开口有点低,露出少女小半片胸前美肉,粉白娇嫩的肌肤在朦胧的晨光下依然显得有点儿耀眼。银色镂丝腰带,轻轻把飘散的裙子收紧,展露出少女那仅堪盈盈一握的纤腰。下面的裙子也不是一体的,顺着腿线两边各有一个高大腰际的开口,只是开口处每隔两指长,又有一条不起眼的细线悄然拉住开口,使得开口不显得太暴露,却又刚好能让白生生的美腿偶尔乍泄到魏强的视界里。 或许是错觉,魏强总觉得自己可以透过这件蓝白相间的连衣裙看到少女美妙的玲珑纤体。隐约含糊的错觉,带给人不单是视觉上的冲击,魏强发现自己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了。 “相公,我只为你而舞。” 衣袂随风轻轻飘逸,莲足逐波纤纤跃动。 碧水上每一个踏步,都绽放出一朵白洁的冰花。踏过之后,冰花又犹如最美丽的昙花,一现即消溶于水中。 皓腕轻转,玉掌连翻,无言的舞蹈有如少女对情人热烈的示爱,轻易钩起了男人沉淀心中的情丝。 情丝,雨丝,冰丝。 完全没想到,菜菜手中扬出的冰爽气息竟然跟空气中的热气结合,使天上下起细雨来。可雨点尚未落到水潭面上,就因冰气而凝结,在菜菜的仙力操纵下,居然停缓在虚空之中。 早晨第一缕阳光射破云层,挥洒到大地上。 只见千道冰丝凝空悬立,金光熠熠,散射满天柔光,驱走了满潭寒意。这边,纤美的身躯继续摇曳着摆出种种曼妙的姿态,长袖善舞,冰丝飞散成千万朵小小雪花,随袖起舞,缤跃漫空。 潭上飘雪满天,潭边绿树轻摇,远处朝阳初露,晨光万丈。 在这幅本不该存在于世上的自然背景下,热舞中的少女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她对恋人的爱慕,当这张倾国倾城的纯美娇颜对魏强露出笑意时,魏强像只呆头鹅,怔在潭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任谁站在魏强这个位置上,碰到这天女凌波的美景,不弄个仙醉神迷,那才是怪事。 “相公,来啊!”缥缈的声音若远若近,即好似远处山顶传来的朦胧琴音,又像是在耳边清晰的低喃。情人的呼唤,宛若魔咒,使人为之着迷,为之忘记世上的一切。 佳人在水一方,有如凌波仙子漂立水面。到底能否走过去,魏强压根没考虑过。他只是茫然地踏波前行。 从来没有虐待相公恶习的菜菜,当然没有让相公出丑的打算。在魏强迷醉地踏出第一步时,就暗运真力,在魏强脚下凝出一条足以让其安全来到自己面前的冰路了。 或许是立马可以抱得美人归,魏强脑子里本来臆满的迷醉感少了点,取而代之的是色迷迷的坏水。 察觉到相公意图的菜菜立马方寸大乱。 第七章 小小奖励(中) “我说菜菜啊!你的表演不好,实在太烂了。所以我要在这里跟你玩亲亲作为补偿。嘿嘿。”说罢,魏强就一个飞扑,想上去搂住菜菜。 菜菜再笨都知道这是借口啦,轻灵地一个闪身,躲开了来自大坏狼的攻击,噗滋一笑:“相公好坏哦。” “嘿嘿,这就叫坏?还有更坏的。”也不管脚下踏的是什么,魏强又是一个猛扑。 魏强如此急色,这可苦了菜菜,女孩子的矜持使她当然不愿意在这里公开给魏强轻薄甚至行周公之礼。可现在既要留神他的猛扑,又要提前在他脚下造出冰块,一时间菜菜手忙脚乱的,躲闪间也失去了此前的轻灵,只好把魏强引到水潭边上。 引到水潭边之时,也就是菜菜被抓住之时,魏强一个猛扑把菜菜按倒在水潭边的草地上。 “亲爱的,现在是我享用奖品的时候了吧?” “不,别在这里。我……我……我不要!”看到菜菜急得泪水都挂在眼眶边上了,魏强才一个猛醒,发现自己过分了。 “好好好,那,至少要跟我香一个吧。想起来,我们相好这么久,好像还没有接吻过。” “接吻?”菜菜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问题是这码事跟洞房一样,菜菜都是只有书上理论,一知半懂的。幸好世上无耻的作家太多,在这方面的教导决不会少,因此菜菜至少知道前半部分做好,后半部分就可以交给男方去做。 有点欲拒还迎地抬起娇俏的下巴,菜菜闭上了美目,羞涩地奉上了自己的樱唇。 (太棒了!太棒了!简直太棒了!)魏强想都不想,一个狼吻过去,对上了菜菜的小嘴。 美妙的唇触过后,就是一股冰爽气息的涌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呃……” 在他们两人背后数十丈的草丛中,一猪一猫愕然对望。 “不是吧,这次又是什么?”没事猪问。 “我以为没事的啊,昨天看到他成功控制体内真力了,对冰女的话,只要运上几分仙力在唇边,就不会给冰女呼吸中的寒气入侵。”白素衣答。 “该不是这个白痴忘记了吧?” “恐怕是……” “救命啊,为什么开场这么完美的一场戏有这么烂的结局呢?我要退票——” “别抱怨了。快过去救人。搞不好魏小子的肺部里全是冰块,翘辫子都不一定。” “不是吧——”没事猪大为紧张,拉着白素衣就往魏强两人处跑。 最后,魏强菜菜两人美妙的第一次约会,以准新郎受寒过度得肺炎告终,不得已,没事猪宣布多休假一天。 另一边,冰翔开始从昏沉的深眠中醒来。 没有酗酒过后的头痛欲裂,只是浑身充满仿若不愿醒来的疲惫,用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寂静的阳光撞入眼帘。啊!好刺眼! 赶忙闭上,隔着眼皮把眼球朝向光线的方向,好一会儿,适应之后,冰翔才缓缓再次睁开眼睛。 举起右手,双目凝视着如旧不变的手掌,冰翔不禁自问:“我变成了什么?” 是成仙?是化魔?带着困惑,冰翔尝试着查探自己的力量。 真力的增幅是明显的,单纯以劲道来说,决不亚于自己全盛时的千魂夜劫水平。可驯服度不是以前那强行吸纳回来的力量可比的,根本不用花心思去压制驯服,心念一转真力就按想法走到想去的地方。 只是,力量的属性让冰翔更加困惑。照理说非仙则魔,可惜按常识来判断自己的真力似乎成了不可能。 摸摸自己的脸,冰翔叹气:“至少不是变成妖怪吧!不过,我真的吃了那东西?” 既然想也想不出答案,冰翔决定放弃,在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冰翔念动真言,让自己的身躯穿越冰层,重新回到山庄。 刚到第八进,冰翔就遇到了足以使他两眼冒火的事。 “毛巾冷了,换一条。”显然这是魏强的声音。 “是。”这是菜菜乖巧的应诺声。 “参茶有点凉了,换一杯。” “是。” “我的胸部还有点不舒服,帮我按摩一下。” “好……”声音中带点娇涩。 自己的掌上明珠宝贝好妹子被人当女仆使唤,这还得了,冰翔飞奔过去,一脚踹开大厅门,果然看到了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魏强坐在大厅中间的躺椅上,身披冰翔冬天用的貂皮大衣,脚边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取暖火炉,左手捧杯喝着参茶,右手搂着菜菜的纤腰,一副老虎不在猴子当大王的样子。那副行头,比他这个家主还拽。 “你……你还没死?”盛怒之下,冰翔整个人反而变得冰冷起来,连声音都带有寒杀之意。 “你……你还活着?”魏强略抬眼皮。 “好,好,你很好。”冰翔连拳头都发颤了,仿佛随时都会出手痛打魏强一顿。 “好,好,我为什么不好?”魏强看上去更从容不迫。其实他也清楚自己打不过冰翔,可看到冰翔三番四次阻拦自己,如此不通人情,魏强也来气了,打定主意硬撑到底。 “大哥,相公,你们干什么呀。别这个样子好不好?”菜菜哪怕再迟钝,也发现两人不对劲了,连忙劝阻。 “没事,三天不见,我跟大舅子打个招呼罢了。” “对,三天不见,魏兄看来修为进步不少。”冰翔的瞳孔开始变色,黑邃的双瞳居然渐渐变成了冰蓝色。 “不敢不敢,只是比你进步略快了那么一丁点而已。”魏强笑脸相迎。 “哦,那么我们切磋一下如何?就在这屋里,也不用什么强大真力,电到即止如何?”冰翔两手一摊,做出邀战的姿势。 “切磋又何妨?” “等等,你们……”菜菜急了。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切磋而已。”冰翔打断菜菜。 “但是……”菜菜还想说什么,此时大猫白素衣不知从哪蹑手蹑脚地跑了出来,一爪子钩住了菜菜的腰带。“小姐啊!男人不打架当不了兄弟,随他们就是。” 菜菜被拉走了,魏强仍大大咧咧地坐在躺椅上,一扬手,道:“大舅子,论辈分,我可算低你半辈,你先出手吧。” “好!”也不多说,冰翔真力急聚双手,‘呼’地一声,两把长仅尺许类似匕首的东西从冰翔左右手掌心蹦了出来。左手那把匕首弯弯曲曲像个‘乡’字,两道银色的外刃中间夹杂着一大堆旁人看不懂的咒文,匕首相当奇特,居然没有刀柄,冰翔仅仅是捏着匕首最后头的刀刃。右手那把说真的也不像匕首,通体乌黑,闪动着油性的黑光,比筷子还要颀长尖细。可这把东西却有柄,玉石质地的长柄刚好给冰翔一手握住。 “我右手的是灭日刺,上淬腐蚀性剧毒,若无解药,除非壮士断臂,否则不论仙魔,都将在一个时辰内毒发身亡。左手的是冰牙闪,速度其快无比,上淬麻痹类毒药,被它砍中的地方将会固魂凝体,三个时辰内无法动弹,好像身体那一部分不再属于你。”冰翔解释。 “哇,好复杂。我的家伙简单多了。被它打中的都会变成猪头,不似人形,保证三个月内他娘亲认不出这是他儿子。”嘴巴上不服输,可眼看冰翔的家伙如此不凡,魏强也不敢怠慢,连忙在体内调兵遣将。(战天仙排四五一阵,丰泽仙五三二阵,猎天仙四三三,杀手天仙三三四。) 第八章 小小奖励(下) 看了看魏强高举的奇怪指虎,冰翔低思片刻,然后低声道:“我来了。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魏强一点头,冰翔立马出手了。右手一扬,黑色的灭日刺呼啸飞出,‘吱吱吱’破风声响个不停,瞬间在半空中舞出千万虚影,远处看过去就好似有一个庞大无比的海胆一头往魏强身上扎过去。 魏强哈哈一笑,真力运于右手指虎,右拳顿如烈阳大炽,灼芒如此强大,像要焚干房间内每一丝水气,实力稍低者只怕早已头晕眼花,吓得退避三舍了。 不同于以往的真力暴走,四处飞散,魏强这一手显得大家风范十足,连冰翔都不得不心中惊叹这小子竟然进步到如此境地,转念一想:(这小子现在才有两分实力就如此嚣张,将来还得了?)想到此,不由冷面含煞,手下不再犹豫。 灭日刺的破风声消失了,不单如此,连光线也开始消失。如果魏强视线中看到的是一幅油画,那么给灭日刺刺过的地方就像是油画上沾上了漆黑的污点。污点越来越多,飞快地连成一块一块,一片一片。没有一根刺是刺向魏强本人,但魏强却给这片墨黑迅速包围。 假若魏强是那种调用天地灵气施放仙术的修真者,此际大概会惊恐不安吧,所有调用天地力量的路径都给灭日刺刺断封死了。 显然,魏强不是这类修真者。他是另类中的另类。几个月前这家伙还因为体内真力过大而要找地方宣泄力量避免爆体而亡。可算是典型的自我力量澎湃充沛型的家伙。 根本无视于冰翔的花巧前奏,魏强留心的是冰翔左手上至今未动的冰牙闪。银亮的曲刃仍静静地躺在主人的手里,不曾出去。弯曲的外形是否预示着此物行动的诡异?是否诉说着此物不遵循常理? 看着看着,魏强越发觉得不对头。冰翔此前是一个杀手。据魏强了解,冰翔决不是那种深思熟虑静候机会,务求做到一击必杀的猎手型杀手。与他交往日深,更多显示出的是他的感情用事和莽断,说白了就是没有耐性那种人。 按他的性格,怎么会玩弄这么久虚招? 陡然发现冰牙闪上的寒光不胜先前,给人一个重蚕壳的感觉,魏强心中大叫不好。 也幸亏及时发现,立时叫体内幻想出来的天仙们全部提高警觉,果然,守在左肋下的一个战天仙发出了警号。正当魏强准备调用仙力去防冰翔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时,满眼的黑墨色消散了。 视线恢复正常,魏强看到的是一个僵立原地,低头不语的冰翔。冰蓝色的眼眸里,神采千变万化,一时炽如骄阳,一时黯如墨夜,时而杀意翻腾,时而静寂平稳。魏强真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竟然可如此瞬息万变。 “唉……”一声叹息,像是哀怨,又像是认命。瞥了一眼躲在房门外紧张地看着魏强的菜菜,无言的失落涌上冰翔心头。“罢了。罢了。”说完,冰翔也不搭理魏强,径自掉头就往外面走。 “相公!相公!你没事吧?你有事的话,今晚我就在大哥的饭菜中下泻药,连续毒他一头半个月帮相公你报仇。”菜菜燕子般一个飞溜进来,用力地抱住魏强。 “没那么严重啦,我跟你大哥只不过切磋而已。切磋。懂了么?”说真的,连魏强都不懂为何冰翔会突然收手。 “哦。”菜菜似懂非懂。 “嘻嘻!”在菜菜后头,白素衣也溜进大厅里了,她进来也不说话,就是绕着魏强和菜菜两人转来转去,一味发出轻笑。尽管习惯了白素衣无声无息到处跑这个恶习,可任谁给一只比水牛还要大一圈的大白猫在自己身旁转来转去,都会觉得别扭。 “白……姑姑,有事就直说吧,小子我眼花。” “嘻嘻!喵——别吵,让我好好看看你。喵!” “……” 也不知转了多少圈,白素衣才停下,后腿缩起,一屁股蹲在魏强和菜菜面前,猫嘴一张,道:“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爷让步呢。自从老爷去了,少爷就倔强得要死,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所以,小魏魏你要抓紧机会让少爷承认你哦。” “哦。”魏强若有所思,当下吩咐菜菜几句,就步向冰翔的房间。 来到房门前,魏强举手想敲门,忽地又不好意思,手停在半空好一会儿才瞧了下去。 “谁?”冰翔的问话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 “你妹夫。” “我没有这种亲戚。” “亲戚是攀出来的。” “……” “你可以不承认我,但你总不能不承认妹妹的心。” “……” “或许在你眼里,我是个轻佻浪子,趁虚而入拐走了你的妹妹。但其实……” “够了,进来说。”门,突然无风自开。 魏强也是第一次踏入冰翔的房间,可瞬息前的好奇很快消散,房间里的家具少得不能再少,虽每一件都是年代久远价值不菲,但总的来说冰翔房间的布置可谓跟他家的阔气毫不相称。不是单纯的家道中落,是自己执意而为的清修。 冰翔在房间正中的椅子上巍巍正坐,双手搭膝,眼帘合上,似乎看都不愿意多看魏强一眼。 既然冰翔没有示意魏强坐下,魏强也傲然站在冰翔面前,毫不示弱。 “冰翔,虽然你我相识时日甚短,谈不上什么深交,可好歹有过一段过命交情,更何况看在菜菜的份上,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改善彼此的关系。” “没必要。”冰翔的话毫无回旋余地。 “你……” “没错,我是欠你一条命。欠你的就是欠你的,我自会找机会还。但这不等于我把我的命卖给你,一辈子做你的奴隶,更不等于你可以诱拐我的妹子。”冰翔双眼一睁,魏强发现,冰翔的眼瞳已经回复到原来深邃的幽黑色。 “大丈夫恩怨分明是好事,可你又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你家妹子?我们两情相悦……”魏强没有说下去,他看到冰翔的瞳孔已缩到针眼大小,明摆着随时发飚。 紧绷的空气,忽地又随着冰翔眼神的放缓而放松了。 “对,我可以留住人的命,但留不住人的心,女大不中留啊!”冰翔罕有的让步,使魏强看到了希望。 “大舅子,不如……” 冰翔陡然扬起右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菜菜喜欢你要嫁给你,说难听点,是他们白家的事。不等于我冰家承认这门婚事。你要娶她就给我到外面去,别在冰家的土地上碍眼。” 说到这份上,魏强也知道这是冰翔最大的让步了。他也很清楚,哪怕是他修炼有成的今天,自己跟冰翔的差距依然毫无缩小。凭自己那五品修真者的招牌,在祈仑城里也算有头有面,行人无不为之行礼,可在这个厉害的大舅子面前,自己就是抬不起头来。若不是自己曾对他有救命之恩,只怕早给他全力宰了。 知道归知道,让人瞧不起这口气,魏强却怎么也咽不下。 “哦,那么说我到外面再找七八个美女,然后把菜菜降为第七房小妾都跟冰家无关咯。”魏强就是要刺激冰翔,把肚子里的坏水加油添醋地描绘出来。 冰翔双目圆睁,手臂发颤,怒道:“你敢辜负她,哪怕你跑到天边我都要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喂喂,我可是你的……” “那我干掉你之后再自杀,还你一条命。” 以冰翔那恩怨分明的性格,魏强倒真相信他会干得出来,只好叹气:“真不懂你这人,表面上还算好说话,有些地方倔强得要死。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么?”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生物。” “因为自己是人,所以矛盾。又为了解决矛盾,就要去修魔?” “我只修一样东西——诛仙之道。” “……”魏强突然发现自己跟这个满脑子复仇念头的大舅子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四目对视,良久不语。 过了好久,还是冰翔先说话:“把菜菜带走吧,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把她带回来冰家。你的火魂天魄体质继续修炼下去,有资格成为菜菜的夫婿。” “你改变主意了?” “从没有改变过。我从你们第一天在一起就是这个态度,魏强你有命带走菜菜,那就带走。” 魏强一想,不禁苦笑,的确如此,菜菜一个香吻,自己就寒气入肺,弄个肺炎,一个脱衣,自己就成了冰棍。倘若换作普通修真者,还不死了一百次。既然结果一样,与其让这些修真者死在菜菜手上,反而伤到菜菜纯真的心,倒不如白素衣和冰翔先动手收拾这些死不回头的家伙。菜菜真的不是寻常修真者受得起的大礼啊! 冰翔这样说,魏强只能点头。 “你走吧,保护好菜菜,她对你,对其他人,都是瑰宝。”说罢,冰翔盘膝而坐,左手结印,右手捂腹,头略低垂,不再言语。 到了此时此刻,魏强发现自己开始理解冰翔的心情了。他从不肯提及自己的血海深仇,从他的反应和只言片语中不难推算,仇人定必是仙界中来头很大的家伙。既要保护心爱的妹子不受伤害,又想让她得到幸福,在这极端矛盾的感情下做出的行为也变得可以理解了。 深知多说无用,魏强向冰翔鞠躬一下,转头走出房外。 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忽然脑后传来急烈的风声,魏强转头,伸手一抓,发现那东西竟然是情丝的面棍。 “这……”还想说点什么,可看到冰翔平静的面容,魏强点点头道:“谢了。” 回到大厅,菜菜和白素衣围拢上来,问交谈结果,魏强一浅笑:“我的大舅子放不下面子点头给我们成婚,不过却允许我们出去外面自由生活……” “万岁——”魏强尚未说完,菜菜已经在欢呼。 “不过有一个条件。”魏强神秘地一笑。 “啊!”菜菜一惊,以为她哥又出什么难题了。 “他要你出去之后一切听我的,不许离开我身边五十步范围,免得闯大祸。” “知道!一切听从夫君大人指示。”可以离家出外,菜菜早已高兴得心都飞天上去了,还管那么多?哪怕魏强此时捏造出一万个条件,估计菜菜也会一口答应。 “那么白姑姑你……”魏强转头望向大猫咪白素衣。 “少爷修炼有成,估计不久后就要开始行动。冰家就这么一个香火了。我们几个都不忍看着冰家一脉在这代断绝。”白猫眨着它黄澄澄的猫瞳,透彻的瞳子内,似乎有着千般滋味翻腾不息。 “我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可以么?”魏强突然道。 “少爷的仇人么?这个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他的强大,远超乎这个世上所有修真者的想象。为了冰家,也为了小姐的幸福,我在这里先谢过魏公子了。” “哦……”魏强心里若有所失,感觉怪异。 “我能重新见到那头死猪,本已很高兴,跟他相聚三个月,更是心满意足了。如果有空的话,请魏公子多带那头死猪回来看看我,现在能指动那头死猪的,只有公子您了。” 无法说清楚,对冰家了解得越多,魏强就越是不舍,总觉得冰家的命运好像已跟自己的命运连在了一块…… 第十章 黄沙漫天(中) “渴……渴……渴……”一种仿佛来自幽冥地狱最深层的呻吟声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哪怕是烈阳炽烈的中午听到这声音,也不禁毛骨悚然。菜菜不由得紧紧抱住了魏强。温香满怀,本是值得兴奋的事。现在魏强当然兴奋不起来,他所有的精神,都被眼前异象牢牢抓住了。 插在地上的绿竹针,开始如气球充气,不停地涨大。从下往上不停蠕动的躯干,说明了它正在疯狂地吸吮地下的水分。 沙漠中的绿意本应让人觉得舒适愉悦,可这景象真不值得高兴。看到地上的竹针纷纷涨大,成为一根根恶心的绿色人骨头,连傻子都知道,这些必定是鬼物一类的东西了。 “呼啦呼啦!”一阵细琐响声过后,整个镇子里出现了二百多具手持刀枪剑戟的绿色骷髅士兵。 “可恶!”眼见骷髅士兵出来,紫日帮众纷纷把鞭子收回腰间,拔出佩刀,抽出飞剑,欺身而上。 “嘭嘭嘭!”一阵激烈的爆响,所有骷髅士兵都给炸得粉碎,只剩下骨块。 照理说,击败敌人,应该欣喜欢呼才对,可紫日帮众的脸上却满是羞愤,十足打败仗,个个垂头丧气。 收拾完骨头,一个看似小头领的紫日帮众踏入酒馆,对魏强旁边的商人问道:“老孙你没事吧。” “我们没事,可是,老李,这样子下去。”那个叫老孙的商人过来,跟老李一起坐下。 随手拿起不知是谁喝剩的白酒灌了一口,老李长叹一声:“我们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兄弟伤亡还是小事,可这个月的水位已经比上个月又低了三分之一尺。” “这可是五百里范围内连接中陆商路的最后一个城镇啊!” “我知道。不然少帮主为何下令把差不多半个天蝎坛挪到这里。” “请问,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么?”本来就好奇的魏强终于忍不住,插口问道。 “你是……”老李看到这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本来没心情去理会,可当他看到来者那双精神且充满仙灵之气的眼睛后,他就意识到来者是个修为绝对不低的高段修真者。 跟在他后面过来的,是一个让人看不出深浅的大胖子,还有一个体态苗条窈窕的丽人,沙土遮盖住她的脸容,瞧不清她的面目,但从那娉婷身姿、细巧如画的脸型,呆子也知道她是绝色佳人。 一男子,一美女,一胖子,不带货物,这样一队奇怪组合出现在大漠地区,只能说明他们修为过人。 “哦,我是中陆修真者魏强,这是我朋友朱大哥,这是我的内人小白。”魏强自我介绍后,老李和老孙的脸色更加奇怪。 “你好,我叫李龙,紫日帮天蝎坛副坛主。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没,只是中陆各大门派的修真者都自顾不暇,忙于跟魔头们开战。几位的到来,我们都觉得有点奇怪。”说着说着,老李又大量了三人一圈,可惜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魏强也看了这个大胡子,长得像山贼的老李好几圈,同样看不出什么来。 “是这样的,俺几个四年前开始绝地修行,所以近几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还请老哥指教指教。”没事猪这样说,老李老孙反而释然了。修真者的修行除了普通各大门派内定的修行法子外,还有为了见识世界达到看破红尘目的的入世修行,以及为了挑战身体极限所进行的极地修行。没事猪说的,就是把自己置身于最恶劣的环境中,借以通过挑战身体的极限,提高本魄丹的储能。 “四年……不,应该是这三年,天下可谓乱作一片,邪魔横行啊!三年前祈仑湖边玄天派一众弟子遇袭,结果附近的正道修真按照约定共同派出精英围剿凶手,没想到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圈套。尽管水仙子水映月姑娘拼命击杀凶手之一的当年中陆第一魔头屠人杰,但也无法在大局上阻止邪魔大规模屠杀正道修真者的势头。” “啊!” “仿佛是遥相呼应,东南西北中五片大陆的魔头们很快同时发难。以各种妖怪邪魔为先锋四处破坏,官府对此无能为力,纷纷龟缩城里。在正道修真派人剿杀妖魔时,魔头们又伺机偷袭。结果魔头没有揪出几个,好手就赔了一批又一批。” “这么严重?” “魔头在暗,正道修真联盟在明,一动起手来,当然吃大亏。又好像我们现在碰到的骸骨竹魔就是女魔头沙中雪的杰作。这个女魔头绰号爱打扮的雪雪,传说中是已故中陆第一魔头屠人杰的姘头,善于把浑身上下的饰物当作邪器使用,妖术可谓层出不穷。” “别告诉我,那些绿毛骨头本身就是牙签。”魏强回想起刚才的景象,那些竹针的长度的确跟牙签差不多,蓦然地一股恶心的冰凉从脊骨一直传到颈项,再到后脑勺。 “小哥你真有悟性,对,就是牙签。沾在牙签上的绿色东西,其实本源是去年开始就在雪雪牙缝里积聚的菜渣。”老李一拍桌子,越说越激动。 或许是话题太恶心,菜菜捂着嘴巴,轻轻往后退了退。 “开始我们也是小看了这些用过的牙签,结果吃大亏。把五座驿站,三座镇子赔了进去。” 那些骷髅看似很弱的样子啊,普通人拿着大锤子去敲鼓击也能敲碎吧?魏强几个疑惑了。 “对,这些烂骨头太弱,喝上两杯茶那刀子还没有砍到你头顶,刚开始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我们才发现,原来厉害的不是骷髅兵会伤人,是骨头本身。”说到这里,老李随手拿起一壶酒,往自己嘴里猛灌了一口。 魏强眨眨眼,不解。 “牙签是竹子做的。附上妖力的牙签恢复了植物的本性,有点像是枯木逢春术,会吸水长大。每次雪雪吃完饭,剔完牙的时候,就随手把牙签丢上天。妖性十足的牙签就会自动一分为二,二分为无穷,变成千百条竹针,寻找有人类聚拢在附近的水源,像磁铁互吸一样飞过来,造成刚才那样的破坏。破坏还是其次,关键是每个骷髅可以吸走至少两大缸水。更糟糕的是,除了吸水之外,还会造成水位沉降。” (不是吧,这都行?) “水乃生命之源,在沙漠里,水更是比金子还贵。试想想,以水源为基础建立的城镇驿站,一旦没有水,会发生什么事?” “废弃?” “对,近两年,被雪雪妖法所变相摧毁的城镇已经多达上百座。偏偏这个女魔头神出鬼没,根本找不到她在哪。我们只好一直被动挨打。现在,我们已经是急病乱投医了,只要是路过的修真者,我们都会问是否有解决之道。”说到这里,老李激动地抓着魏强的手,被浓发和胡须包围的双眼流露出期盼的神光。 “可是,我,这……”一时间被拜托如此重任,魏强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支吾以对。 “不要紧的,我们收到消息下午有一场沙暴,魏仙友你赶路的话会很危险,不如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早再出发。” “哦,好。”不等魏强回答,没事猪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趁着这段时间空闲,也劳烦魏仙友帮我们想想办法,拜托了。” “哦,这……” “想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们绝不强求。但只要是有效的法子,我们紫日帮必有重酬。” “那……我尽力吧。”被一个大男人抓着手这么久,魏强早已巴不得马上脱身松手。现在看到对方如此好说话,当然借机把手抽回来。紫日帮如此正气和易于,魏强心中不由得对紫日帮产生了好感。 (紫日帮?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拜别了老李和商人老孙,魏强一行三人住进了客栈。拿了房间钥匙刚打开房门,魏强和菜菜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一个黄色毛茸茸的东西吓了一跳。 “不用怕,这是‘比比’兽,一种专用来清洁房间的灵兽,他可是沙漠地区特有的。”小二解释道。 “比比?好可爱的名字哦。”菜菜伸手就想去摸这个大毛球。可比比兽跑得很快,转眼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呵呵,它们专吃灰尘里面的螨虫,以及沙粒中的细菌虫子。每次都是一口吸入大量的沙尘,吃光细菌虫子再排走。所以有修真者就训练他们吃光房间里所有的沙尘,在跑到店后面制定的地方排出沙土。” “为什么它们叫做‘比比’呢?”菜菜又问。 “呃,它们吃饱了就会发出‘比比’的声音,然后就睡觉,在睡醒之前是绝不愿意有人骚扰它们的。” “哟,好可爱。相公,以后我们家也养一只咯,那我就可以少做家务咯。” “死懒虫,不能宠坏你,不养。”也不管菜菜是否真的想养一只比比兽,魏强拽着菜菜就入房间里。 至于没事猪,当然是睡隔壁咯。 房间舒适干净,让人十分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房间里太热了。将近正午时分的沙漠简直就是炽热的地狱,哪怕是双层的房顶挡住了足以把人烤成熟肉的太阳,被烈日蒸烤了一个早上的空气依然带着莫可抵御的滚烫。 不过这对魏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菜菜,拉上窗帘,脱!” “什么啊!又要人家做冰块降温。”菜菜嘟起小嘴。 “不愿意?”魏强略感奇怪,菜菜从未在这事上拒绝过自己啊。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有人在偷看的样子。” “偷看?”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魏强很快发现在墙上不起眼的地方有几个小洞,而这堵墙隔壁住着的是…… “没事猪,你想死啊,居然阴谋偷看我老婆!”一脚踹在墙壁上,魏强隔墙大吼。 “偷看你个大鬼头,你那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够格给老猪我偷窥呢,来个星妖女还差不多。只是天气太热,我想偷点冷气。你别填上那些洞,老猪自有办法把冷气偷过来。” “……” 念在没事猪在离开冰家前贡献了不少猪皮做猪皮袋子,装多了不少菜菜的嫁妆,在这个问题上,魏强决定妥协,结果呢,菜菜只是把外裤脱掉。尽管如此,那双嫩白修长的美腿也是够养眼的。 安顿下来,魏强就开始想办法了。他也觉得自己可笑,看到不顺眼的人,不把他玩个半死是绝不收手的。但看到那些真正有需要帮助的人,又往往不忍心拒绝伸出援手。 当菜菜独自在看她那本《蚂蚁哥哥如何泡上大象妹妹》的时候,魏强开始把自己的神念注入指虎之中。他需要一个办法,一个可以帮这个镇子每日抵御三到四次骸骨竹魔袭击的办法。 一方面他想帮老李他们的忙,一方面他也想试验一下,假若把体内仙人化的真力结合以前的阵法理论,会不会有什么突破性的事情发生。 放松身体,杂念排出体外,任由自己的思绪无限地延伸,恍恍惚惚,魏强发现自己又一次面对那无数道不停开合的门。 透过一扇门,他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在自己小的时候,调皮捣蛋不在话下,半仙镇里面的大人们都纷纷设法造阵,防止他进门捣乱。 在没事猪的无耻指点下,破掉无数个阵之后,自己发现了一个道理:单纯以真力抗衡外力的阵,威力虽不小,但不持久。相反那些四两拨千斤,以微小原力引动天地力量在阵附近做无限循环的阵,则是让人头痛得多,不把阵和天地之间的互引桥梁切断,根本不可能停掉阵。 而这种最让人头痛的阵,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比如小溪边上的房子,可以偷偷挖一条一指深的小水渠绕在屋前,在贴上符咒后,就可以把这条小渠跟小溪连成一体,一旦有谁入侵就等同于挑战整条小溪的自然之力。 (这样说来,我也要利用附近的自然条件,造一个可以自动防卫又不大耗能的法阵……)可附近有什么东西呢?脱离沉思,魏强站起来,把窗帘拉开小小的一条缝,望出去,触目所见,天地间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根本没什么可利用的嘛! (咦,这是……)魏强突然发现有白色的雾气在自己鼻子前飘荡。 “啦啦啦啦……唔唔……”菜菜愉悦的低哼声使魏强醒悟到这是她的杰作。没错,室内的冷空气跟外面的热气相结合,就成了水雾,若是大量冷热空气相撞,那就会形成雨云。 沙漠里,雨云可是稀罕的东西,指望不上。只是魏强看到的,却是另外的东西。拜菜菜弄出来的雾气所致,魏强发现自己可以清晰地看清风的流向。 (或许,我可以借助风力。) 最原始的自然之力已经找到,接下来就要找抵抗牙签的办法…… 窗外一阵风吹过,扬起漫天沙尘。 (对,就是沙子。牙签属木,水生木,雪雪就是利用相生原则灌入小小妖力在牙签,让其自行取天地之力造成破坏。而沙子属土,被木所克,本无法抵御其攻击。但我只要……)有点怪异,三年多前在沙漠里救那个奇怪汉子的一幕闪现在脑海里。(对了,我就是要用这个……嘿嘿,我真是天才)想到这里,一个完美的计划开始在魏强脑海里成型。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在这个魏强连名字都还未知道的镇子里,还没有人开锅。不打完雪雪晚饭后那批骸骨竹魔,镇上的人是绝对无法安心用餐的。 就在紫日帮帮众全部提高警惕准备应战之时,一件奇特的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在镇中央广场上,有一个年轻人挥汗如雨,用一个足以一锅做出千人饭菜的巨锅在炒沙子。 “沙子?大哥,我没看错吧,那位仙友在炒沙子?”有个手下看了好久,才敢问老李。 “应该没看错。可这位仙友看上去神志还正常,该不是这就是对抗骸骨竹魔的法子吧。”话是这么说,可看了半天,老李还是看不出个道道来。这位姓魏的年轻修真者,不停地把广场周围的沙子用铲子铲进锅里,放下一些赤红色的不知名的沙质粉末,又洒下一点奇怪的蓝色泥土,翻几翻,又把锅里面的沙子铲出锅外。 在他旁边,他的爱人面蒙轻纱,正用手帕帮他擦汗。 “老李!过来一下可以么?”老李听到魏强招呼自己,虽不知发生何事,还是过去了。 “魏仙友,什么事?” “没,我蹲了一个下午的茅厕,终于给我想出了这个‘黄沙漫天罩大地’法阵。反正不试白不试,你就试试看按照我写的那样,把这些炒好的沙子放到指定的地方。”说着,魏强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给老李。 老李一看,顿时皱眉,不是不相信魏强,只是……字太难看了吧。想了半天,老李小声地问道:“魏仙友,我声明我不是怀疑您的傲人实力。只是,请恕小老我孤陋寡闻,这个阵我可是从来没看过啊。” “对,我新创的。”魏强自豪地挺胸叉腰。 “……”老李猛吞一口口水。“那,敢请问驱动阵法的阵眼阵源是什么?” “没有阵眼,阵源嘛,应该是风吧?” (应该?)看着魏强小毛孩似的面庞,老李惊然发觉自己已成为这个小屁孩试验仙法的实验品。(天啊,我怎么会拜托他来想办法。) “呃,这个……” “你自己不是说已经急病乱投医,什么办法都要试试看的么?怎么?还犹豫什么?” 老李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成了套牢自己的诺言。欲哭无泪的感觉充溢全身。(唉,罢了罢了,死马当活马医。) “兄弟们过来,按照魏仙友写的去做,快点,学学快吃完晚餐了。”一声令下,紫日帮两百多号人都变成了民工,担担抬抬,把炒过的沙子都运到指定地点。 说实在,谁也不指望魏强的法子能成功。既然话在前头,不得不做罢了。运好沙土,依纸条上写的念动真言后,所有帮众都回到先前各自的岗位准备应付骸骨竹魔。 第十一章 黄沙漫天(下) “来了!”突然有人一指西方天空。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这次在室外,魏强就看个真切。西方天边太阳落下的地方,蓦地出现一大片黑点,朦朦胧胧,密密麻麻。远看就像是鸟群,又像是一大群蝗虫。只是鸟群也好,蝗虫也好,都不会有“渴……渴……渴……”这样恶心的呻吟怪叫声。 说实在,魏强对自己的法阵倒没有多大信心,纯粹是想试验一下。可是当骸骨竹魔群快要落到镇子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呱——”“汪——”两声怪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镇周围就卷起漫天黄沙,天幕般遮住了天空。 “沙沙沙沙——”沙子遮天蔽日,夕阳的光芒几乎被完全挡在了外面。人从地面看上去,就像是有一个大锅盖,牢牢地盖住了镇子。 现在已经没有人去探究那些“呱!”,“汪!”叫声是怎么回事。所有人视线的焦点都落在那些虚空凝成的蓝色泥团上。不知这些泥团是什么东西,只看到这些泥团粘上了沙子,越滚越大,开始还是汤丸大小,到了后头已经大如水缸。 偏偏这些巨大的泥团好似对骸骨竹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竹针不再落到地面房顶,而是统统插到了那些大泥团里面。 “嘭嘭嘭!”吸饱了竹针,大泥团开始往下降,边下降,边开始变色。宛若被炽烈的火焰烘烧,泥团的外面开始泛出奇异的金属红光。泥团上也开了几个口子,里面的沙子像水枪射水全都挤了出来。随着沙子的射出,泥团也开始缩小,在缓缓落到地面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碗口大小。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这些赤红的泥球慢慢地没入地面或者房顶。凭着对泥球上散发真力的感应,老李判断出这些泥球统统沉到了地底深处。 仅仅半炷香时间,骸骨竹针全数被吸收,漫天黄沙尽褪,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魏大仙人,这是……” “哈哈哈哈,这还看不出?成功啦!”魏强嚣张地叉腰狂笑。 “成功了?” “嗯,成功了!”魏强无比自信。“哈哈哈哈,我真是天才,没想到瞎混都能成功。”尽管魏强的嚣张样让人有点不舒服,但成功的喜悦还是让紫日帮众和镇民们蜂拥到广场,围聚在魏强周围。 “魏大仙人,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魏大仙人!你真是我们的救星。” “魏大仙人!你是一品高手吧!” 潮水般涌至的赞美,使魏强有点飘飘然了,嘴巴也开始松口了:“哈哈,听好了。这个法阵的原理我只说一次哦。” “安静!所有人都安静。”听到魏强说原理,老李不禁竖起了耳朵,这可是关乎这个镇子长治久安的大事啊,怕听不清楚,连忙叫众人安静。 “我用的就是沙子。牙签属木,水生木,雪雪就是利用相生原则灌入小小妖力在牙签,让其自行取天地之力造成破坏。而沙子属土,被木所克,本无法抵御其攻击。但我此前曾分解了两头妖灵,一头是属火的天犬,一头是属水的薄鱼精。” “哇——”众皆哗然,妖灵不是诛杀而是分解?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当初我也仅仅是想找点属水属火的材料,瞎摸乱撞之下,就用到他们分解后的残渣。妖灵被分解后自主意识已经消失,然而天生的防卫本能还在。我就用真言骗过他们,让它们觉得这个镇子就是它们的身体。结果骸骨竹魔来袭,它们当然奋起反抗咯。” “啊,这都行?” “有什么不行?属水的薄鱼精残魂对骸骨竹魔的诱惑力远大于地下水。竹针当然插向注有薄鱼精残渣的泥团咯。接着天犬的火焰灼烧泥团,把沙子中的金属成分提炼出来,造成以金克木之势。况且骸骨竹魔上的本体上妖力都是暂时的。只要用金属包住,沉降到地底深处一段时间,骸骨竹魔就自然消亡了。” “哇!魏仙人好厉害!” “哈哈哈,这样的法子我都想得出来,你们说我是不是天才!哇哈哈哈哈!” “天才——天才——天才——”众人齐声大喊。 老李一听,也想到下面会怎样了:天犬属火,风助火势。在沙漠里风无尽,那么肯定就是火无穷。薄鱼精属水,那么就以这里的地下泉水为依靠。更绝妙的是,天犬和薄鱼精都被分解了,也无所谓阵眼。要想破这个防御大阵估计很难,只怕挖地三尺也不可能所有掺了天犬和薄鱼精残渣的沙子都运走。 (虽然不想承认,这个魏强真的是天才啊!果然是我老了么?魏强也是,少帮主也是,都是英雄出少年啊!) 大阵建成,理所当然是大肆庆祝,又是敬酒,又是送礼,一直闹到深夜,魏强的肚子和荷包都鼓胀了不少。不过荷包鼓得最厉害的,大概是那头号称‘魏大仙人’代理人的猪形大汉。 等人都散了,老李找到了在客栈大厅角落里的魏强。 “魏大仙人,还醒着么?” “嗯。” “此前对魏仙人失敬,实在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不是外人,李龙大哥直呼我魏强或者小强都可以。不然那就是瞧不起我。” “呵呵,那么我就直说了,小强啊,此前你也记得我说过,只要法子有效,紫日帮必有重酬。”李龙很认真地说道。 “不用啦,当初想帮忙都是抱着闹着玩的心态,纯粹拿来练功的。”略显醉气的魏强摆手不要酬劳。 “不,小强你不要的话,我回去可是会给少帮主怪罪的啊。” “不是吧!那么严重。”魏强睁开蒙松的眼睛。 “怎么不是?你的法阵我和几个队长都检查过了,是属于那种可以运作很久的好东西。既然法阵能长期阻挡骸骨竹魔,那就等于帮了我们大忙,帮了这里的商旅大忙,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嘿嘿,过奖过奖。”魏强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这二十万两的银票,敬请笑纳。”李龙拿出厚厚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推向魏强。 “……”表面上沉默不语,魏强心里已经开叫了(哇靠,二十万这么多?这次发了。)魏强伸出手用力地按着银票往回推,但又生怕李龙真的把银票收回去。“啊,这么多,我怎么好意思。更何况我乃修真之人,这样可是……” 看出魏强脸上带着几分虚伪,老成的李龙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心中大喜,脸上倒是不动声色:“哎,我也知道身外物或许有碍于小强你修炼。只是……尊夫人天姿国色,花点钱给夫人置办下胭脂水粉,买点首饰什么的总要吧?更何况现在世道乱,物价也上涨,要品尝到各地美味佳肴的花费也不少。小强你就收下吧。” 一听到‘各地美味佳肴’几个字,菜菜就一个小溜,飞一般跑到魏强身边。嘴巴上不说,可是眼睛溜溜地盯着那张银票。 说来菜菜的嫁妆虽然不少,但想起自己还欠了人家一百万两银子,于是魏强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是了,小强啊!我看你的法阵甚为实用精巧。在这个沙漠里,需要这类法阵保护的城镇也不在少数。如果你有空的话,不知可否……”李龙说到这里,魏强已大呼上当,果然钱不是白拿的。 俗话说得好,拿了人家的手软。人情债果然是所有聪明人的致命伤。任魏强搔破脑袋都想不出该如何彻底抵抗李龙这招‘打蛇随棍上’。 只能挡一下算一下了,魏强想好,道:“哎,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啊。只是,实在是没有材料。老哥你也看到了,阵法的核心是被分解的天犬和薄鱼精。虽是分解货,但我总不能把一头天犬拆开到两个镇子。现在我手头又没有多余的妖灵残魂剩渣。此刻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魏强的理由合情合理,李龙总不能搜查魏强的包裹,看是否真的没有妖灵残渣吧。只是李龙还不死心,又是一把抓住魏强的手,一面热泪盈眶的样子:“小强,你的忧国爱民之心我已经收到了。你现在无法帮忙,我不怪你。” “呃,过奖了,不过你明白就好。”魏强干笑。 李龙又岂不知魏强想脱身逃难,赶忙一个连环套,又套到魏强的脖子上:“现在没有材料,不要紧。我们整个紫日帮都会帮你搜集材料的。附有妖灵的邪物以前就难找,可现在真是要多少有多少。放心,一旦找到合适的材料,我们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然后尽最快速度接你过来。” (靠!我的妈呀,你这混球想累死我啊!救命啊,中圈套了。) “我一直四处游历,只怕……”魏强还想推托。 “没事,只要你们把邪物送到魏大仙人面前,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不知什么时候,没事猪站到了魏强背后。 “没事,你别擅自……” “你不是说你的解因归元手一直没什么进步么?现在有人免费送货上门提供东西给你分解,你还想怎样?”没事猪忽然间板起脸,严厉地说道。 “可是……”魏强转头望向菜菜。 “好吃……美味。”只见菜菜双手合十,两目望着天花板,显然早已陷入对美食佳肴的无尽幻想中去了。 (真服了你们了。) “这……李老哥,我就先答应你们吧,但话说在前头,我可是有权拒绝的哦。” “可以可以,没问题。”看到魏强答应,李龙心中偷笑,魏强虽古灵精怪,可他一看就知道魏强是那种心软耳朵更软的家伙。(嘿嘿,我吃定你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魏强张口就问:“是了,老哥,你知不知道你们帮有一个叫做缨木花男的人?” “缨木花男?没听过。”李龙咋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既然是想不起的名字,大概是不重要的家伙吧。于是随口就答没听过。 “哦,那没事了。”魏强也在想,既然连李龙这个天蝎坛副坛主都不知道,那么缨木花男大概也是路人甲之类的小角色吧,也没有把三年前救过一个汉子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不知小强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哦,我想先回去中陆的祈仑城一趟。” “祈仑城?” “怎么?该不是那里已经给妖怪占领了吧?” “哪里!那里附近有李文杰率领的诛邪队守卫,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了。” “哦,那个李文杰已经这么了不起了啊!”魏强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李文杰那斯文正气的脸孔。 “只是你们要去中陆,最好不要经过晨风峡谷。你最好从这里往西南走五十里,取道熙真山南麓,绕山脚走一百里,再往东北一直走大概两百里。” “怎么?”想起三年多前自己就是从那边过来去冰家的,魏强奇怪了。“莫非有怪兽不成?” “哈哈,只要出了城镇,现在整个沙漠都是妖怪了,就看你碰上不碰上。告诉你,那里现在似乎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在,一到白天,就会点燃整个峡谷内所有东西,半夜之前,那里又聚集了大量的妖兽和各类生物。我知道魏仙友你修为高强,但是……” “就这样决定了,等会儿准备好东西,带上商人送我们的骆驼就出发,穿过晨风峡谷回中陆。”魏强一拍桌子,坚定无比地道。 “……” “…………” “………………” 第十二章 飞沙金龙(上) 对于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来说,适当的警告等于邀约。越是叫他不要去做,他就偏要去做。 魏强亦是如此,聪明的他当然知道这有失妥当,只好用修正计划安慰众人。 “哎呀,我这样走是没错的。今天沙暴刚过去,又是月圆之夜,冷是冷了点。但是适合赶路阿。正好我们到达晨风峡谷的时候是下半夜,什么妖魔鬼怪都散了。只要教程快,赶在太阳出来之前通过峡谷,那就没事咯。我们可是少走了几百里路啊。” “……”菜菜没有说什么,只是抿着小嘴一声不吭骑骆驼跟在魏强后面。她虽不算娇生惯养,可毕竟是大家闺秀,怎么习惯连夜赶路。或许是书本对她的毒害太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恶劣观念深入脑海,魏强这样搞,她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越困就越想哭。 夜晚,对于没事找事来说,是一个越夜越美丽。他对赶夜路倒是没所谓:“嘿嘿,我是没什么所谓的。大不了出现怪兽把你给吃了,菜菜妹子就让我来照顾吧。放心,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带着她跑路的。你安心地给我们断后吧。” 没事猪言语之恶劣,让魏强差点想用‘幻千剑闪’痛殴没事猪了。突然间…… 魏强竖起耳朵,同时问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没,啊!有么?”菜菜那快睡着的样子,没从骆驼上一头栽下来都算好了。幸好魏强早有先见之明,让菜菜跟自己同坐一头骆驼。 “呃,我肚子里的蛔虫说有点饿。”没事猪没正经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听,不,这不是风声,好像是附近的沙子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啊!蛇!”女孩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蛇。害怕的她,不由得抱紧了魏强。 “不是蛇!”魏强安慰道。 没事猪竖起长长的猪耳朵,凝神静听一会儿,道:“我也听到了。但好似那些大家伙不是朝我们来的。” 不用没事猪说下去,魏强都知道不妙了。很显然,那些不知名的东西跟他们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晨风峡谷。 “嘿嘿,今晚月色这么好。果然是开舞会的好时间。”望着天上的圆月,魏强觉得自己的笑容有点僵硬了。 漆黑的晚上走夜路,如果地面上有反光,那就多半是水坑。一大片反光,那多半是江河湖泊。 在沙漠中见到大片的反光,魏强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从路程上判断,那应该是晨风峡谷吧?为什么冷暗的砂岩表面会反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走进了,三人才为事情的真相惊呼。 是沙子!经过超高温烘烤变成玻璃状,比镜子还要光滑的沙子。显然是经过了无数次高温冲击,晨风峡谷不再像一个峡谷,反倒像是一个炒菜用的大锅。非常标准的半球形,让人轻松地找到高热中心所在。 现在是深夜,那个传闻中可以点燃一切的东西还没有出现。 此刻回想起李龙说的话,发现他的话开始一句句得到印证。谜底最后揭穿当然悬念十足,可揭开谜底的第一句话就变得如此恐怖,魏强宁可不去揭这个谜底。 ‘半夜之前,那里又聚集了大量的妖兽和各类生物。’现在魏强他们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了。 沙漠中各类生物可以随处游荡,只有一个地方是这些生物都不得不去的——有水的地方。沙漠中大部分水源都给雪雪的骸骨竹魔所摧毁。剩下的水源可谓少之又少,要么就是深入地底,要么就是给人类所看管,提供给动物们的实在不多。 本来晨风峡谷算不上一个水源。有趣的是,由于昼夜温差大,被冷却的空气沾上了冰冷光滑的玻璃表面就凝结成水珠。因为峡谷现在成锅形,谷底就成为一个天然的临时性蓄水池。临近地区的动物都跑到这里来喝水了。 魏强万没有想到的是,现在池子边鸟兽尽散,是因为有这种东西在——飞沙金龙。这是一种体长超过三丈,能在沙中游泳,能用鳃在空气中呼吸,全身披满金鳞的凶猛怪鱼。 飞沙金龙满口类似鲨鱼的利齿,身上所有鱼鳍均有锋利的倒钩,在沙中移动一个时辰可以走上百里。更兼之它们都是三条一组,以三位一体战术夹击猎物觅食。哪怕是面对一个全副武装的百人骆驼商队,他们都可以轻松突击咬死骆驼,安然拖走猎物全身而退。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飞沙金龙是这片沙漠里最可怕的怪兽之一。 今天晚上在峡谷里的飞沙金龙也有点怪异。一条个头特别大的,一动不动,浮在峡谷底水池正中央。另外两头则像是把风一样,在它身旁十丈左右的地方来回游弋。 “它们在干什么呀?”菜菜俯身到魏强耳边,小声地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魏强也不知道。本来完全把自己身体露在沙子外面的飞沙金龙已经够少见的。现在这怪阵势,魏强实在说不上来。看上去,大概是疗伤之类的吧? 刚想这样胡乱应答,没事猪突然开口了:“莫非,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金龙飞升?” “呃,飞升?”魏强菜菜同时吃了一惊。 “嗯,鱼类不属于畜牲道。算不上家禽,相对的,成仙化妖没有山野间的动物那么简单。传说中世间万鱼均归大海母亲所管。要脱离大海母亲的管治,首先要化成不同鱼类,经历七七四十九劫。一劫失手,永不翻身。”没事猪神色凝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在历经四十九劫之后,就要化为半鱼,脱离水的滋润。靠自己的力量最终飞升。”没事猪顿了一下,继续道:“所谓半鱼,不是水路两栖动物,而是这种有着鱼的体型,却几乎不靠水生活的飞沙金龙。” “哦,那么说,现在中间这条鱼真是可喜可贺了。”魏强若有所思地道。 “哪里有这么简单,你知道为什么飞沙金龙总是三位一体,三条一起行动么?” “不是为了猎食方便?”菜菜道。 “这固然是,但不是主因。主要就是最有希望飞升的那条首领鱼,需要其它两条在它飞升时帮他护法。” “护法?难道说有危险?”菜菜望着中间那条金灿灿的大鱼秀眉颦拥,显然已灌注了过分的同情心。 “嘿嘿,一旦飞升就是真正的半仙了。哪怕天界不接纳它,它也可以成为万物敬畏的妖灵。这可是千百万条有灵性的鱼想了一辈子的事。更何况一旦飞升成功,那就成首领了,各海各湖里面的鱼虾蟹都要买它的帐。试想想,谁愿意给人家爬到自己头上啊!因此一旦发现有其它鱼有长翅膀飞升的苗头,其它群的飞沙金龙绝对会拼命阻止的。” “拼命阻止?难道它们会要杀了那条鱼妹妹?”菜菜紧张地说道。 “呃,你怎么知道那条要飞升的是母的?”魏强奇怪。 “直觉,这是女性的直觉啦。” 没事猪掏出一皮袋酒来,欢快地喝了一口,用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说道:“要飞升的金龙固然是绝对不能动,所以它身边有两个小弟在这里守着,我们最好别过去。能当上飞升金龙守卫的,修为绝对不低。三品以下的修真者最好别碰,现在它们可是无差别攻击外来者哦。” “那我们怎么办?”魏强问。 “等咯。不着急,我敢打赌,不消片刻就有它们同类高手来狙击它们了。我们就等着飞升金龙被干掉,然后趁机溜过去就是。” 没事猪说得没错,他话音还未落下,对面峡谷入口就有三条体长少说4丈的飞沙金龙向飞升金龙缓缓游了过来。 “啊!不好了。”菜菜有点急了。 没事猪瞥了双方一眼,冷道:“这一波肯定是护卫赢,不过下一波就不知道了。金龙出翅,耗时甚久,估计不熬到天亮是飞升不了的。她挑的护卫虽强,但离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难啊,难啊。” 这边没事猪还在解说着,那边就开打了。 两条护卫低吼一声,立马欺身迎上,只见它们全身金鳞倒竖,鳍上的倒钩全数伸直。那三条来袭的飞沙金龙也不示弱,同样大吼一声,借住滑溜的玻璃斜面,尾巴一摆,加速往守卫扑过去。 就在双方接触前一瞬间,五条鱼同时金光大盛,魏强惊讶地发现这里面随便一条鱼身上发出来的仙灵压都要比自己强大好多倍。不单这样,它们的打斗方式,更是闻所未闻。 一条来袭者陡然一扭身,身上鱼鳍连连翻动,数十道无形的空气之刃一起袭向其中一条护卫金龙。护卫金龙动作轻灵,鱼尾一弹,整条鱼飞高五丈,躲过所有攻击。空气之刃全数打在光滑的玻璃斜面上,“乒乓”一阵巨响后,现出几十道触目惊心的破痕来。 攻击还有下文,另外一条来袭者鱼嘴一张,仿佛吐出什么东西,那些被打碎的玻璃立时变成碎末,以暴雨之势袭向空中的守卫金龙。 本以为这条金龙必中无疑,只听它大吼一声,硕大的身形居然化作一团残影,抛开两条来袭者,飞一般窜到最后一条来袭者面前。 从总数上,来袭和守卫是三比二。可在局部上,就变成二打一。看到原本被同伴困住的守卫金龙突然向自己杀过来,最后一条来袭者显然是慌了神。 原本就跟它对峙的那条守卫金龙猛然发难,张大嘴巴,全身仙力忽敛,急遽收束成一点,聚在鱼舌上,一弹。混集了强大火劲的小火弹准确地击中了对手的鱼鳃,“砰”地爆碎开来,把鱼鳞炸飞得满天都是,数尺范围内可谓体无完肤,伤势深可见骨,显然是活不成了。 接下来,就变成二对二了。 第十三章 飞沙金龙(中) 本来就是单体实力不如守卫的来袭者,败亡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不过获胜的守卫看来也不好过,它们大口大口地吸气,显然也耗力甚巨。 这时候,飞升的金龙开始有了动作,尽管还是匍匐在水面一动不动,但清晰地看到,在她鱼鳃靠背脊的地方,有几叠灿烂的金色翅膀开始伸了出来。翅膀是如此皱皱巴巴,也谈不上美感,可好歹是她踏上飞升之路的第一步。 不知为什么,那边做观众的似乎比当事‘鱼’更紧张。 “好过分哦,它们怎么人多打人少?”菜菜一面不平,腮帮子鼓气鼓气的。 “这个,是鱼多打鱼少。”没事猪更正菜菜。 “我们怎么办?继续看?”还有一句魏强没说出来,那就是‘是否等下一批鱼来袭,然后帮忙干掉飞升的’。只是这句话魏强怎么都说不出口,总觉得不忍把这句话说出来。 “等,当然等。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袭击者肯定是一批接着一批,看样子守卫肯定熬不到天亮。峡谷的路有点难走,通过需要小半个时辰。从时间上看我们很充裕。当然,等不及的话,可以帮忙干掉飞升的。” “怎么能这样?你不觉得那条飞升的金龙好可怜的么?!”菜菜同情心发作,眼眶都红红的,脚不停地跺地。 “现在不是同情心的问题啊。白菜子大小姐。”魏强不说话,明摆着要没事猪做丑人,没事猪说了这么多,也只能继续说下去:“帮来袭者干掉飞升这边的,胜率绝对超过九成。说不定来袭的还会感激你,给你点什么甜头。但帮飞升那边就有问题了。飞升成功,固然好。可飞升不成功,那就麻烦了。能成为飞沙金龙的,本来就是各海各湖的霸主之类的猛家伙。飞升不成功,既没人在头上罩着你,你又得罪了这么一大票凶悍的家伙。麻烦啊!” 听到没事猪这样说,看看不说话的魏强,又望了望静静地躺在水面上的金龙,菜菜沉默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沉默了,不再撒娇,不再抗议,只是眼泪悄然从纯真的面庞上滑落。 夜风吹过,长长的白裙随风飘扬,落下的清泪被风吹得斜斜飞出,飞了好远好远才落到斜坡上,慢慢地,慢慢地,沿着光滑的避面,落入峡谷底部的池子里。 无声的抗议,更加让人黯然神伤。看到被打碎的玻璃渣,魏强忽然觉得是自己过于成熟的决断,粉碎了一颗纯真少女的心。(我不帮它们,做错了么?不参与自然界的争斗,让它们自己按照自己的规矩去做,这是一种错误么?我没有做错吧?怎么我的心这样痛。呼吸好困难。好困难……是我看到菜菜哭泣不忍心。还是说,我本身打心里就想去帮那条准备飞升毫无防御能力的金龙?) 正在这时,下一批袭击者来了,这次是三条个头很小的飞沙金龙,身长不足两丈。可是当中那条金中带青的头领鱼给人一种不同凡响的感觉。在它身上,魏强甚至感觉到类似面对修炼完毕的冰翔那种恐怖的压迫感。 (糟糕,护卫顶不住了。) 来袭的青色金龙一窜跃前,连续几个突窜,身形赫然化一为十,跳左跃右,看得守卫们眼花缭乱。不单如此,那些分身还可以突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电球,把两条守卫打得左闪右避,狼狈不堪。 正当来袭首领牵制住守卫的时候,另外一条来袭金龙的身体蓦然变色,变得跟周遭环境一模一样。若不是仔细看,还会当它是一团刚被火烧融的玻璃呢。看它形同鬼魅,在守卫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接近飞升金龙。 菜菜和魏强心里大叫不好。 一眼看出魏强和菜菜的想法,老练的没事猪慌忙摆手,说道:“别,你们两个千万别出手!马上就可以结束了。帮忙没用的,杀了一批,还有至少二十批。出手之后,说不定我们都活不到天亮。别,千万别乱动。” 偷袭的金龙,离飞升的金龙越来越近了,守卫显然还浑然未觉。再也不需要掩饰,偷袭者张开血盘大口,露出它可以轻易把一头骆驼撕成碎片的锋利牙齿,大吼着扑了上去。 守卫发现不对头,想赶回来,显然,来不及了。 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突然间,一阵急剧的寒意从偷袭者鱼尾巴传来。它还没来得及察看是怎么一回事,一根在它眼里跟番薯差不多大小的黄色东西从天边急速飞来,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它的脑袋瓜。 “噗!”地一下。它晕倒了。它在晕倒前的那一刹那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晕倒。在它印象中,哪怕给同类狠狠地撞它脑门它都不会晕倒,怎么会给这么一根小东西打晕呢? “你们……”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出手的,没事猪差点气疯了。 “呃,不好意思,我的手突然滑了一下。”清越的男音显得自然平静,真实无比。 “呃,不好意思,我的手突然滑了一下。”好听的女音有点造作牵强,怎么听都像是第一次撒谎。 同样的语调,同样的内容,却同时在两张不同的嘴巴里说出来。当听到对方说出同样的话语时,菜菜魏强同时“噗呲”一笑。 “你……你们……唉,罢了罢了。出手吧,坚持就是胜利。”没出手时拼命按住众人,出手后没事猪却冲在最前面。别看他体重少说三百斤,动作可谓身轻如燕,只是五个起落,他就到了战场,拾起魏强那根‘五好打面’面棍,对着来袭的另外一条小弟脑门就是一棍。 说来也怪,明明看到那条金龙想腾身躲开了,只见它扭了几下身体,硬是没动,简直像是在它身体底下有个吸盘把它给吸住了。于是,没事猪的棍子结结实实地敲了上去,那条金龙尾巴一伸,也配合地昏了过去。 就剩下来袭者首领了,现在场内两条护卫金龙,外加没事猪和正在赶来的魏强和菜菜,明显形势一面倒。 可是,当两条护卫金龙和魏强准备上前动手的时候,没事猪突然伸手制止了他们。 “别上来,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你们谁都别插手。”没事猪这样说,魏强菜菜固然不动,那两条护卫金龙通晓人性,互视一眼之后也点了点头。 看到众人应诺,没事猪拉开衣襟,露出他硕大的肚皮来。他手持棍子大摇大摆上前的样子,真可谓世上所有山贼海盗的楷模。 “啊咕噜咕噜唧唧咕……”没想到,没事猪张嘴就是一串不知什么语。一轮唧呱过后,只见来袭首领愤怒地摇摇头,张大了嘴巴嘶吼以示反对。 “嘿嘿,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别怪我。” “嗷嗷!”吼罢,青鱼又是一分身,化作满天鱼影,这次,在众人的视线内,少说有五十条青金龙在上下扑腾。 没事猪一挺肚皮,驭简抗繁,对着没有鱼影的正前方就是一棍飞出去。“噗!”地一声,怪事,一条跟青金龙一模一样的金龙头上长包,露出雪白的肚皮,向后倒飞了出去。 “臭鱼,以为你躲在影子里我就找不到你。跟俺老猪玩捉迷藏,你还嫩了一千年。”看到青色金龙还没有彻底晕倒,没事猪一个跳前,一屁股做在鱼肚子上,对着白花花的鱼肚就是一顿老拳,直打到青色金龙出气多,入气少,昏迷不醒才罢手。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安心地等到天亮了,不过以防那个什么可以点燃峡谷的东西突然蹦出来,我们最好退到那边的峡谷口附近。” “怎么,你不是说还有二十多批的么?”魏强和菜菜大奇。 “本来是的,现在情况变了。” “变了?”菜菜道。 “谁想到你这小子手上居然有‘荡日震魂棍’啊!”说着,没事猪扬了扬手上那根面棍。 “这棍子不是叫‘五好打面’么?” “打你个大鬼头!这是仙器,仙器!懂么?这是传说中天界最情深意重的奇巧天仙程仁在失恋后给自己做的东西。给它敲一下,就可以暂时昏过去,忘记一切忧愁痛苦和最近的记忆。不过,这东西不能多用。” “用多了会怎样?”魏强好奇地追问。 “用多了,假如是普通人的话,会把人敲成傻子或者变成刚出生的婴儿那样脑海全空。这东西流传在世上的仿造品倒是挺多,没想到真货居然在你的手上。”说罢,没事猪一把将荡日震魂棍抛回给魏强。“好东西,留着,可别乱用,这东西是两刃剑来的,迟一点我再告诉你怎么用。 “啊!”看到没事猪将这么高贵的仙器像抛垃圾一样抛回给自己,魏强心里面有种异样的滋味。 “喏——回到刚才的话题啊,怎么没有后续部队了。难得我都准备好战斗了。”看到菜菜为了准备作战,一副认真劲,把衣袖挽上去,露出好大一截粉嫩白皙的玉臂,魏强真不知该赞许她还是该嘲笑她。 “呵,飞沙金龙队与队之间的决斗虽不算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却绝不允许其他队伍帮忙的。在两队未曾决斗完毕之前,是不会有第三队参战的。一旦开始决斗,攻击方除非气绝身亡,否则绝不会停手。只有察觉到上一批挑战者全部死去气息断绝,才会有下一批袭击者到来。”没事猪耐心地解释着。 “哦,我懂了。你把它们都打晕了。在场外的飞沙金龙看来,他们还在恶战不休。其实在守方那里,就是在拖时间。”菜菜恍然大悟的样子。 “嘿嘿,谁也没想到,守方那边居然有手持仙器的人来帮忙啊。”没事猪狡诈地一笑,他的笑容是如此阴线,那两条护卫金龙不由得往后退了一退。 “死猪,我们也离远一点吧,看上去它们的戒心很重。干脆我们离远点,去峡谷口那边。一方面可以提前知道敌袭,另一方面也可以在黎明前离开这个要命的峡谷。”魏强这样说着的同时,不放心地瞄了瞄三条昏过去的袭击者。 第十四章 飞沙金龙(下) “喂,你们两个,把这三条大家伙给我弄到那边峡谷口。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我会帮你们看住它们的。记住,别弄死了。弄死了它们就是弄死你们老大。再来敌人我可不帮忙。” 连魏强都觉得没事猪的语气有点过分,偏偏那两条护卫金龙就听话地照办。真搞不懂,为什么这头看似整天嬉笑怒骂没时正经的猪,身上会有一种领袖的魅力呢? 魏强不是那种让小事想坏自己脑子的人,想不到就别想那么多,这是他的原则。现在看上去是圆满结局了,自己一行安全通过峡谷,飞沙金龙看样子可以成功飞升,又讨得菜菜欢心,可谓一举三得。既然如此,魏强也乐于在晚风中一边喝暖酒,一边搂着菜菜,看金龙慢慢地长出翅膀来。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金龙的三对翅膀完全伸出来了,足足有两丈半长,只是翅膀还弯弯曲曲,粘粘嗒嗒的,不像能飞起来的样子。此际,东方的天际开始泛起鱼肚白。 “相公,怎么办,快天亮了啊!”菜菜轻轻摇着魏强的衣衫。 “没关系,来得及,来得及。”魏强是这样安慰菜菜,到底来得及与否,他自己都不知道。总不能拔苗助长,帮那条混账金龙把翅膀给拉直拉硬吧?只怕没碰到它就给它的护卫撕成碎片了。 奇怪的是,时间越是紧张,魏强心窝里就越感到一种莫名的欣慰。与此同时,总觉得有一层阴影笼罩在那条飞升金龙头上。 (没有那么简单吧,就是应付竞争对手就可以飞升?人飞升成仙姑且会引发天劫。凭什么鱼成仙不用那么难的考验?)想到这里,魏强开始不安,屁股也坐不住了。 “我过去看看。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对,你先走。”说罢,魏强一阵风似的向峡谷底部跑去。 “哎——”没事猪刚伸出猪蹄一样胖的手,就仿若想起什么似的缩了回去。 菜菜同样想阻止,不祥预兆所带来的冷点般的战栗感,令身体的感觉停顿,当感觉恢复后,再伸出手,已经迟了。魏强飞快的身影有如一条墨线,笔直指向峡谷底部的飞升金龙。 “危险!快飞上去!快飞,用力!”魏强飞快地跑着,边跑边以手臂能舞动的最大幅度向三条金龙发出危险的警号。“天亮的时候这里所有的一切会被烧毁。快飞上去啊,不然太晚了。” 三条金龙的眼睛,在这瞬间对视起来,不需要言语,甚至声音的交流都不需要,作为护卫的两条飞沙金龙忽然掉头就走。它们扭动着身子,在光滑的玻璃镜面上扑腾飞跃,身姿轻灵,跟大海里的飞鱼没什么两样,忽溜忽溜没几下就窜到了魏强他们来向的峡谷口,停下,回头望着魏强和飞升金龙。 “用力,吸气,全力憋往翅膀那里。这种感觉就像拉屎……不是拉屎。对,就像是生孩子。” 听到魏强的话,飞升金龙眼白翻了一翻,算是白了魏强一眼。 “笨,你这呆头鱼,没生过孩子也可以想象啊。总之深呼吸,把全部力气汇聚到翅膀上面。想象!想象!想象你的翅膀很硬了,可以飞了。想象着下一次风吹来,你的翅膀就有足够的力量借风飞起。对,不要犹豫,你可以,你做得到的。” 听懂了魏强的话,飞沙金龙真的深呼吸,用力地鼓动自己的翅膀。 一下,两下,三下,翅膀鼓动时卷起的烈风让魏强几乎站不稳,不得已,后退了几步。 “对,就是这样,体会风的感觉。加油!就差那么一点点。” 金龙努力地拍打着翅膀,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离开地面了。 这时候,太阳开始出来了,天边万道金华破云而出,仿佛有一道无比庞大的光芒巨浪迅速席卷了整个沙漠。 也正是此时,突然有一件光芒跟太阳同样耀眼的方形物体出现在魏强和飞升金龙的头上。 “不好!快走!”这大概是李龙所说的燃尽峡谷内所有物体的东西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身体的行动已经优先了大脑的思考。魏强飞起一脚,踢到鱼尾巴上,自己念动真言,启动指虎,想都不想就把幻剑飞出去,直刺那东西。 同一时刻,天空裂开了一个正圆形的口子,一道柔和的光柱照在飞沙金龙的身体上。这光芒是如此圣洁,仿佛世上的所有凡尘俗物被这光芒一照,都全部化成灰烬,随风散去。 尽管从未看过,但仅是凭想象,魏强都能想到,它飞升了。 它的事,告一段落,可魏强自己的呢?幻剑刚一丢出,那面方镜样子的宝物立起反抗,吸收了太阳的光辉和热力,凝聚后全数投掷到魏强的身上。烈焰有如世上最狠辣的鞭子,发疯一样抽打到魏樯的脸上,肩膀上,脊背上,肚皮上,手臂上。焚骨般的灼热,瞬息间遍达全身每个角落。 (可恶——)心念转起,体内仙力顿时有了反应。(战天仙全防,尽量每十个敌人只放一个进来。丰泽仙一半支援战天仙,一半修复破坏的身体组织。杀手天仙全力清除体内多余的热力。猎全力支援幻剑,一定要把他妈的垃圾宝物给打碎。) 一心分为四十,四十道仙力各尽其职,同时抗敌。 一时间,身上痛楚尽去,整个人进入物我两忘境地。 在这片至静之中…… 不闻风声水声沙声人声只等一声领悟; 不见天色地色日色月色只见众色皆空。 本是被耀眼光芒包裹的宝物,现在忽地清晰可见,那是一面镜子,魏强可以清楚地看见在镶金镜框上写着四个字“大日幻镜”。 “我管你什么大日不大日,总之敢伤害我朋友的就不是好东西。你用千道太阳光压我,我就用万道幻剑神光破你!给我碎——”大喊一声,魏强猛地一拳砸向地面,幻千剑闪应声而出。 大日幻镜出现的地方本就是整个峡谷的中心,就是它转移太阳的热量才把整个峡谷灼烧成玻璃大锅。现在,魏强却将错就错之下,利用大日幻镜处于整个半球形峡谷的焦点,弥补了幻千剑闪力量过于分散的缺点。峡谷内的玻璃镜面无论是哪一个角度,必定都是对准了焦点的。结果幻千剑闪打出去的光剑经过反弹之后,一剑不少统统打在了大日幻镜上面。 “嘙……嘙,嘙,嘙——”一连串清脆的爆响从镜面传来,下有幻剑全力相抵,周围有剑闪光突袭,大日幻镜再也顶不住,开始崩裂了。最后在一声巨响后,大日幻镜崩裂离析,化为千百片碎片。 “把碎片吸入体内!”没事猪突然大喊。 魏强没有多想,下意识照做。照做后,魏强立刻后悔了。原以为这是玻璃片,顶多痛如玻璃扎肉。可当吸入体内后,魏强才发现,这哪是镜子的玻璃碎片,这明明就是太阳的碎片。多么炽热,多么狂烈,无比强烈的痛感几乎把脑子都要融化了。 不行!这样下去铁定要完蛋。 在峡谷口,菜菜也看出了魏强处于险境,刚想上去帮忙就给没事猪拉住了。 “猪大哥,放开我,放开我,让我用冰家心法去帮他!”菜菜用力地想挥开没事猪的手,可没事猪力量太大,可说是纹丝不动。 “你现在帮他就是害了他。不是自己领悟的道理以后就会犯错。不是自己征服的力量以后必定会吞噬自己。相信我,你的大哥为了摆平体内的力量,正忍受着比魏强更痛苦的煎熬。” “啊!大哥他……” “你相公将来是比你大哥更伟大的人物。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将来如何面对大风大浪,我们等吧,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没事猪说的话好像毫无道理,又好像很有道理。菜菜不知为何会如此信任没事猪,是他的话特别有魔力?还是说他的话每次都正确得让人无法反驳? 那边,魏强的确开始控制局势。身体虽不能动,但体内的四十道仙力,正按照他所想的,开始把突入体内的幻镜碎片进行分割,处理。太炽烈的予以降温。太大块的就进一步击碎。没处理好的先赶到一个区域。处理好的就做成棉花糖的样子,运输进本魄丹,储藏起来。 渐渐地,渐渐地,魏强的身体开始平复下来。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件东西,却是一块鱼鳞。 (飞升金龙留下的?) 拿起鱼鳞,立时有一个不男不女、不阴不阳彻底中性的声音传入脑海:“大哥你好!对于大哥多次在危机关头救我一命,助我飞升,我实在是无以为报。飞升后我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短时间内无法来报答大哥的厚恩。姑且先赠大哥鱼鳞一片,凭此物可以随意调用五湖四海所有水下鱼类,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可以了。” 奇_书_网_w_w 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声音消失了,魏强的脑子也开动起来:(哟,看来这次还不算亏嘛,我吸收了大日幻镜,还捞了片雄霸四海的鱼鳞,哈哈哈,赚到了。) 看到魏强拿着鱼鳞一面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他没事了,菜菜不禁嘀咕起来:“现在就得意洋洋,不看自己刚才狼狈得快死。相公真是怪人。” “怎么了?后悔选了这么一个傻相公?不如老猪帮你介绍其他好男子?” “不用了,在我眼里,相公哪怕是怪,也是怪得可爱!相公,我爱死你哟。”说着,菜菜就如蝴蝶般,飞赶过去,一把抱住魏强。 “臭小子,真给你混到一个好媳妇……” 第十五章 窥浴风云(上) 出名有两种,一种是流芳百世,一种是遗臭万年。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无论如何,会被人记住的只有第一名。好的第一名,或是坏的第一名。 骑着马,走在前往中陆的大道上,魏强三人都显得很开心兴奋。 “老婆啊。快到我的故乡中陆了。去到中陆,你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我想……见见你爹娘,我们都这关系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菜菜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没跟你说过,我爹娘成仙去了?” “没有……那你的爷爷姥姥呢?” “也成仙去了!” “……” “喂喂,小魏魏你怎么不问问我想做什么?”没事猪突然插嘴道。 “吃喝赌嫖,肯定离不开这四样。” “对了,我陪你辛苦了这么久,现在好歹有点银子了。我在想……不如帝王套间吧!”没事猪的眼睛已经乐得像豌豆那样,口水都快淌一地了。 “帝王你个死猪头!自己给钱造一间仙界霸王套间自己住个够。”魏强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没事猪的屁股上。 “到头来,还是要得到大哥同意我们才可以成婚……”那边,菜菜依然闷闷不乐。在她的意识里,有父母之命才可以成婚的概念可谓根深蒂固。 “反正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你大哥也要同意的。”魏强道。 “可我们还没有煮熟啊!”菜菜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玩着手指头。 “……” “哎,真是的,真不知你这小子是不是男人。弄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回来,搞了几个月还是完璧。” “你……”真想痛骂没事猪,可菜菜至今完璧也是事实,魏强鼓胀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你什么你。说你不是男人又怎样?从小到大,找你去陪我偷看女人洗澡你又不去,装君子。原来……噢——”没事猪快把魏强给气死了,偏偏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喏,看到那边的瀑布么?干净的水对女孩子可是有致命的诱惑力哦。你敢不敢陪我去偷看女孩子洗澡?” “你怎么知道有?” “我是说假如有的话,你敢不敢?” 菜菜一听,急了,连连跺脚:“你们怎么这样?” “敢!有什么不敢?”魏强一口答应,一方面是赌气,另一方面又想哪有这么巧啊?会有女孩子在大白天离大路边不远的地方一个人洗澡。现在妖魔横行,世道险恶,一般出门在外都是三五成群。若真有女孩子洗澡,肯定会有人把风的。 魏强已经打定主意,只要看到有人把风或者有什么不对头,马上掉头就走。况且看菜菜帮飞沙金龙那次都知道,菜菜的仙术修为绝对不低。于是,魏强丢下生气的菜菜在大路边上,跟着没事猪就往瀑布走。 一边走,魏强心里七上八下的,按照以往经验,没事猪用这样的激将法,前面哪怕没有美女洗澡,也决不会有好事。只是一来自认自己有足够能力应付各种场面,二来又真没看过女孩子洗澡。毕竟菜菜是块可看不可吃的美肉,整天挂在嘴边吃不到,反而心里更加痒痒的。 多番因素综合之下,魏强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是对是错的决定。 越往瀑布走去,周遭的树木就越见茂盛,一人多高的杂草乱树,就是最好的帷幕。 (该不会真有女孩子洗澡吧?)看见没事猪已经变成小猪模样,脚步越发放轻,魏强更感不妙。突然间,一堆东西映入眼帘,把魏强所有的紧张和不安感全部打消了。这是一大堆男子衣服,破袄,短裤,咸菜一样皱巴巴的腰带,几乎所有衣物都是脏兮兮的,显然这些衣物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粗人。若不是看到胡乱挂在树梢上的鞭子通体缠绕着不弱的仙气,魏强还真以为正在洗澡的是个农民渔夫的家伙呢。 (咦!怎么附近还有警报用的法阵?)魏强正在疑惑的当儿,忽地看见没事猪望着那堆脏衣裳低声哭泣。 “天啊!我真的老了么?怎么我万试万灵的鼻子居然出错了。唔唔唔,居然把男人当做女人,我……我不活了……” (既然来到了,好歹印证一下吧?好让那头猪心死。)魏强用当年在半仙镇偷东西的熟练手法,轻巧地压制住报警法阵,然后一个轻窜,冲出树丛,“扑通”一声跳到水里,对着洗澡的汉子哈哈大笑:“哈哈,兄台,如此好水,不如我们一起洗吧!” “……” “…………” “………………” 阳光之下,对视一眼,不但魏强愕然,那‘汉子’也是愕然。 瀑布倾泻,水链之下,赫然是张罕见的美丽娇容。较诸水仙子的人间绝色固有不如,但未施脂粉的清新脸孔上,却另有种从骨子里发出的带俊气的娇美。 不看还好,看下去就觉得这女子越看越迷人,朱唇皓齿,一汪秋水的眼睛,明艳动人。若只看她艳媚芳容、如瀑长发、以及那火辣辣的性感曲线,只怕中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把这个美人儿当成是青楼里的头号红牌。 只是当她抽出插在半浸在水里的紫金开山刀,不顾胸前春光乍泄,毅然站起身子怒目相对,那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此刻她身上散发出的凛然英气,足足让魏强倒退三大步。 (女孩子给看光身子,不是就要嫁给那个男子么?至少也会害羞地捂住重要部位吧。怎么这姑娘第一反应就是提刀砍人?)一边哀叹心中失算的魏强,一边却按耐不住男性本能,忍不住把视线投向女子滚圆傲人的双峰。 (见鬼了,这姑娘怎么这么惹火啊!不过……若是她肯摆下暴力野蛮的作风,换上温柔的一面,必是玉软花柔的美人,到时侯有她的出现,必有燕妒莺惭的一面。) 这姑娘本来就是不容轻侮的厉害角色,开始她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祈祷这闯入男子是误闯此地的君子。现在看到这男子犹如色狼一样拼命扫视自己的身体,分明就是窃玉偷香之徒,当下不禁无名火起三千丈,提刀遥指魏强,怒道:“淫贼!报出名号!本姑娘的仙刀不斩无名之鬼。” (糟了糟了!怎么办?她要动手了……以这姑娘显露的仙力看,自己要逃过第一击并不难,只要离开树林逃到大路上就基本安全了。她好好一个闺女,总不成不穿衣服在大路上追杀我吧。现在的关键是,千万别留下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正当魏强想脚底抹油逃走之际,没事猪见鬼的呼唤声突然从树林外传来:“魏强,快走吧,那家伙有什么看头。走,我带你去云罗城嫖花姑娘去。” (我靠!死猪,你害死我了!)一听没事猪这样喊,魏强脸上血色尽退,没差当场晕倒。 “好啊,你叫魏强是吧?今天,本姑奶奶就要替天行道……你,你别跑,吃我一刀!”眼看魏强落荒而逃,姑娘扬手就是一刀。紫色的焰火飚射而出,可惜或许是盛怒之下欠缺准头,虽火劲炽热滚烫,却连魏强的衣角都打不中。 魏强呱呱大叫,脚上用劲,飞一般退回树林里。这时,他看到了没事猪。 “你这小子难道有龙阳之癖,连男人都不放过?”没事猪很吃惊的样子。 “龙阳你个大白痴,是女的,快跑。”顾不上责备没事猪,魏强拔腿就往树林外面跑。 “什么?!”没事猪一声怪叫。 “我砍我砍砍砍,砍死你这淫贼。”没等没事猪反应过来,那姑娘单手半掩酥胸,连衣服都不穿,提刀就追来。一连十八个火波浪,招招瞄向魏强的要害。也难得这姑娘平素修炼有方,所有火劲一旦击不中魏强,立马消散,绝对不损周遭树木半分。 只是魏强和没事猪哪有心思管着这些,撒腿狂奔。 魏强的判断没错,眼看魏强跑出树林,这姑娘一跺脚,转身跑回去穿衣服了。 那边,看到魏强一人一猪落荒而逃,菜菜气得快哭了:“你们……太可恶了。猪大哥你就算了,还要教坏我家相公。现在好了吧,你们……” 魏强刚想道歉,没事猪突然吼道:“不是这码事,瀑布里有会喷火的怪兽,我们打不过,快跑!”说罢,撒开四蹄,从菜菜身边狂奔过去,头也不回,直奔系着马匹的树下。 “真的?”菜菜愕然。 “骗你的是小猪。” 看见没事猪和自己相公都撒腿飞奔,又看到树林处火劲四窜,菜菜真相信了,也跟着跑了。等那姑娘穿回男装追杀出来时,魏强早就跑远了。 “可恶!”姑娘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魏强,我不杀你这个淫贼,誓不罢休。” 第十六章 窥浴风云(中) 夕阳下山,狂奔了近百里的魏强一行,在错过了三个驿站之后,到达了原定明晚才到步的云罗城。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云罗城不比祈仑城,却是从西陆往中陆一路走来,第一个人口超过五十万的大城,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由于做贼心虚的关系,魏强特意挑了一个不是城中心,却靠近东门和东北门的一家客栈。用过晚饭,安顿好之后,魏强和菜菜各自洗了澡,安稳地躺在大床上。 “相公啊!” “怎么?” “其实今天你们不需要跑啊,我也会……” “会什么?我要求不高,只要你会做家务,会疼你的老公,那就够了。”轻捧着菜菜娇美的脸庞,不知为何,魏强又想起了今天那个美女的绝好身姿。 仿佛看出了魏强眼里的欲火,菜菜乘机说道:“是啊,相公,我发现你在吸收了那个什么大日幻镜之后,仙力有稳中带升的趋势,我想,我们……”说到这里,菜菜满脸羞红“我们是不是试试看能否……洞房?” “好啊!”魏强正愁今天被那个火辣美女钩起的欲火无处发泄,也想试试看能否吞下菜菜这块动人的美肉,当场一口答应。 怀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在魏强炽热的目光注视底下,菜菜一个一个解开自己的衣扣,缓缓地腿下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室内的气温一降再降。或许真是吸收了大日幻镜的功劳,魏强真不觉得有多冷。直到菜菜褪下遮盖住少女玉体的最后一件内衣,魏强都不觉得有多冷。 “相公?你没事?”菜菜几乎是喜极而泣。 “没……”相对于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魏强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菜菜完美的玉体上。太好看了。单纯从曲线上比较跟早上的火辣女略有不及,可少女的青涩匀称,却又是那个火辣女所没有的。难以自控,魏强几乎是一把将菜菜搂在怀里,按倒在床上。 触上菜菜的肌肤,没有以前那种冰寒刺骨的感受,魏强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在今天把生米煮成熟饭。 “老婆,我来了……” “相公,我怕……”菜菜轻声乞怜。 “放心吧,交给我就是!”说罢,魏强轻轻地伸出了他的手…… “砰——”一声巨响,完全没有先兆,大床对开的那堵砖墙给人一脚踢烂。一个粗犷的人影出现在灰沙弥漫的大洞口中。 “魏强!受死吧!记住我的名字就叫紫缨。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尽管来者一身男装,面相粗鲁,声音也有点不男不女的,但魏强还是一眼认出,她就是今天那个给他看过天体的姑娘化妆而成的。 (完了,居然给杀上门来了!)魏强心惊胆战,那个叫紫缨的姑娘何尝不是傻了眼。她一脚踢烂墙壁,提刀杀进来准备手刃淫贼的时候,借助月光,却发现这个大淫贼一丝不挂,正把一个慌忙用被子遮体的绝美少女按在身下。 从未看过男子的她不由得脸上一红,幸好房间里没有灯光,不然恐怕她就要出丑了。此刻,看到这情景,联想起今天早上自己的遭遇,紫缨非常自然地联想到这是淫贼的再次行凶,刚想说:“姑娘,我这就来救你。” 可话没说出口,就发现一股绝寒冰劲如利刀直劈向自己面门。急躲之后,她错愕地发现,出手的居然是那个被按倒在床上的姑娘。 “你……”(怎么回事?) “大坏蛋,死淫贼。我等了十几年才盼来洞房的这一天,你这天杀的居然此时此刻来谋我相公性命,想毁我清白。叫子鹰的给我听着,本姑娘从今天起跟你势不两立。”说罢,只见一身似丝若绢的雪白衣裳蓦然凭空出现,一下把菜菜的玉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相公,你等我一下,我手刃奸贼之后,马上就回来。” 刚听完,紫缨心里就大喊糟糕,现在反而是她成了坏人了。这也是,人家两夫妻行房,自己破墙而入,提刀子说要杀人家老公,有此反应绝对正常。紫缨当然不忍心伤害这个面容娇美的纯真少女,结果一出手就立时落于绝对的下风。 说真的,魏强也真不知道菜菜居然有如此强绝的实力,虽知道她天生九天玄冰女,不修炼都有高段修为,但万没想到,她强悍如斯。 仙力全爆发之际,天上蓦地乌云密布,五月飞霜,鹅毛大小的雪花梦境般出现在人们的视界里。空气的温度急剧下降,深吸一口都让人遍体生寒。 菜菜舞起从头上摘下来的玉石发髻,挥舞出朵朵剑花。剑舞的速度并不快,就像是弹琴,轻舒慢柔,如歌如颂。 只是她的对手不这么觉得,紫缨只觉得这个在修真界中完全没听过名号的少女简直就是世上最可怕的煞神。无形无声的冰寒劲一道接着一道,连绵不绝,稍不留神,被打中的地方就变成脆冰,遇风一吹即散。想分辩,刚张嘴就是一口寒气如怒涛排壑般撞入体内,体内仙力给冲得七零八落,没差当场晕死在地上。想借天地之力反抗,可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极寒之地,完全无从借力。想用法器,却发现自己的家伙跟少女手上的玉髻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得已,只有借用从小锻炼出来的熟练的身法,一退再退。 退到城外,紫缨终于渐渐摆脱了菜菜,落荒而逃。说来也走运,若不是菜菜长居深闺,总的来说,运动还是太少,不善奔袭作战,只怕今晚紫缨就要成为冰雕,香消玉殒了。 “相公——我没用,让那个大坏蛋跑了。呜呜呜呜——”让紫缨跑了,菜菜回来,抱着魏强就是嚎啕大哭。 “乖,没事。现在你露了一手,只怕那个坏蛋再也不敢来了。”话是这么说,但魏强凭直觉判断出,紫缨并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家伙。 客站闹成这样,店主向魏强勒索了一笔赔款之后,软推硬磨,像请瘟神出门一样把他们三个扫出门外。这里不能住了,不得已只好换一间客栈。在路上,魏强偷偷把没事猪拉到一旁,悄声道:“怎么办?看样子那丫头还会找上门来。” “我有什么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呗。” “直你个屁,漏子是你捅出来的,你给我搞定她。” “呃,这个有点儿难度。” “我不管,搞不好,以后你别跟我再一起。”魏强下了最后通牒。 “好……” 这次换了一家客栈,也没心思行房了,躺在床上,魏强想:(这次她该不敢来了吧,见识到菜菜的惊人实力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可就在即将熟睡前一刹那,“砰——”熟悉的破墙声再次在耳边炸响。 “啊!怎么?” 尘雾散开,一个窈窕火辣的美人儿挺立在床头。来者当然是紫缨,这次她换掉了男装,身着一身女性得不能再女性的打扮。不再盘头,任由如瀑秀发直垂腰间。本是不施脂粉的她,现在化上了淡妆。为了显示女性的特征,她大胆地不穿外衣,就用一块红色的裹胸布包住挺拔的双峰。这块布是那么薄,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微微的凸起。腰间裸露出她锻炼得很好的柔软纤腰。只穿着贴身短裤,修长健美的大腿一览无遗。 (哇塞!真是养眼,不过,她着回女装,难道就认为菜菜就会把她的老公让出来任她宰割?)魏强眨了眨眼睛,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不好,她戳穿我早上偷看她的事怎么办?) 看到赶来后躲到门边上的没事猪,魏强连使眼色,示意没事猪干点什么。谁知道,没事猪刚想开口,菜菜就说话了,样子气鼓鼓的:“你……你……你这个大坏蛋,别以为男扮女装我就不认得你是那个叫做子鹰的死人妖。好啊,我不追杀你,你自己送上门来找死。看招!” 不等紫缨做出任何分辩,菜菜就冲了过去。 “啊——” 打不过的还是打不过,该逃掉的还是逃掉了。闹了半夜,菜菜跟上次一模一样,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呜呜呜——相公,我还是没有抓到他!” “好了好了,你露了一手,他应该不会来了。”说是这么说,魏强怎么想,都觉得紫缨还会再回来。不得已,又背着菜菜去偷偷找没事猪商量。 “死猪,这次是你捅出来的漏子,现在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办法倒是不少,不过……”没事猪一面犹豫的样子。 “不过什么?快说!” “分为上中下三策。” “先说上策来听听。” “上策最简单,来,给你这个。”没事猪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 “这是……” “强力春药,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你只要假装落单,诱她袭击你,然后趁她中招欲火焚身之际,直接把她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一面痛苦流涕,一面向她家提亲。此举一劳永逸,以后她就是你家的人了,你想演多少场淫贼窥浴都随你。” “……” “怎么?这个上策不好么?” “不好,非常不好。” 看到魏强拳头紧握,随时动手,没事猪连忙道:“其实中策比较符合你的性格。” “说。” “中策就是打探她的情况,了解到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或者惹上什么麻烦。帮她一把,救她一命。她出于感恩,就既往不咎了。” “这个办法好,就用这个。” “等等。” “怎么?” “这个办法有个缺点,倘若她现在无所求,又没有麻烦,一心追杀你的话。咳咳,这个办法等于白费时间。” “……姑且说说下策。” “下策其实跟上策差不多,只是不用春药用毒药,神不知鬼不觉一下子让她翘辫子,那就一了百了。” “……”魏强不再说什么,给没事猪右眼眶上留下一个硕大的黑印后,掉头就走。 “老天爷啊,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哪——”没事猪大叫。 “肺你个头,用肺说出来的都是废话。”不再搭理没事猪,魏强噔噔噔地走了。 第十七章 窥浴风云(下) 第二天,三人离开云罗城,策马直奔祈仑。说来又奇怪,从这天起,连续多天,再也没看到紫缨的身影了。 (大概是死心了吧!)魏强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一路上闲来无事,魏强也开始研究起体内的大日幻镜了。镜子已被他打碎,发挥不出原有的威力。分解成碎片之后,魏强倒发现另外一个用途:只要把仙力注入镜子的碎片,就可以反弹幻千剑闪的光束了。 在古时候曾经有过一招很出名的剑招叫做‘燕返’,其原理就是连续两招快剑,把轻灵善于躲闪的燕子逼入死角,然后用最凶狠的第三招将燕子斩下来。 魏强根据这个原理,调用体内仙力,想象这种仙力是专门搬运东西的民工天仙,通过让大日幻镜的碎片陡然出现在虚空中,比方说敌人的背后,然后把幻千剑闪的光束反弹到敌人的死角。 在一段修炼之后,已经略有小成。只可惜局限于自身的仙力,这招的威力相当有限,只能反弹五品上下的仙力光束,再强镜片就会破碎。质的方面无法提高了,在量的方面魏强就做得不错。现在他已经可以同时操控二十面镜片,准确地出现在自己身周围半径三十丈范围内任何地方。 “杀敌就用不上了,扰敌倒是一流。” 终于,在离开云罗的第八天下午,魏强一行来到了阔别已久的祈仑城。一进城,没事猪就发疯似的往‘春色满园’直奔,怎么拉都拉不住。 “美味佳肴!我来啦——”如果他喊的是“美女我来啦。”相信情况会好很多,要知道,他们三个一路赶来,几乎没用过什么大餐。风餐露宿倒不至于,可是离美味佳肴显然差了很远。没事猪这样一喊,结果连菜菜都跟上去了。 没办法,魏强只好跟着没事猪来到了阔别已久的‘春色满园’门前。 “死猪,这几年跑哪去了!想死老娘了。还楞在门口干什么,快给我死进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钱夫人一阵风似的从里面扑出来,一把搂着人形的没事猪就往里面拽。 “可是,亲爱的,我还是没钱。” “得!酒债肉偿!” “成交。” 魏强一看,当场瘫倒在地上。混账啊!原来钱夫人跟没事猪也是老相好。这么说,当年的一百万两银子岂不是都给被他两口子给蒙的? “哇,这位漂亮的小姐是谁呀?” “小魏魏的媳妇咯。” “你好,我叫做白菜子。” “哟,赶路辛苦,还没有用过餐吧。来来来,我请你吃饭看戏去。” 越听越不对头,魏强慌忙阻止:“我们可没有多少钱啊。”右手紧紧地握住兜里唯一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打死不松手。 谁知道…… “钱?老娘最近生意好。这个月你们在这里的任何消费,我全包了。” “……”魏强无语。 “真的?万岁”菜菜的眼睛闪亮闪亮的,期盼已久的美味佳肴,终于到嘴了。 魏强很奇怪为什么出身大户人家的菜菜会如此嘴馋,可没有问出口。过了很长时间,魏强才偶尔问起,菜菜是这样回答的:“你不知道啦。我们家就是白姑姑一个会做饭。她做的饭,能吃就算不错了。” 不过现在,魏强是彻底地给人晾在一旁了。 “小魏魏,你没事就去‘劈你的头’看看。你想跟紫日帮做生意的话,就要准备大量那种东西,顺便也可以提升下你对解因归元手的熟练度。” “哦。”嘴巴上答应,心里就在嘀咕:(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干活啊!) 举目四望,祈仑城的一切似乎依旧,仔细看来不难发现往日熙攘繁华的景象有所淡然。不知是否邪魔横行对人民的心里影响太大,以往会被人民所用的不少长得不好看的灵兽也纷纷遭到了弃用。 “看来,那些自命正义之士,真是人多的时候烦,但少了他们又不行啊。”正在惆怅的当儿,魏强忽地看到一个黄色毛茸茸类似圆形小地毯的东西靠近了自己的脚边。 “嘎嘎。”这个地毯居然有眼睛?什么灵兽?地毯上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代步,1个银币可以送你去城内任何地方。’。 “有趣!”魏强觉得很新奇,不由投了一个银币到牌子旁边的小盒子里面。“带我到‘劈你的头’。” 站到上面,这灵兽就开始移动了。移动速度很快,跟马差不了多少,却比马平稳不知多少。更有趣的是,这灵兽遇水坑不躲,碰凹处不改道,都是呼地掠过去的。魏强留意看这灵兽走过的地方,发现地面上的泥土多了些圆形的小脚印,密密麻麻,数量非常之多。 (莫非地毯状的外表下面,拥有着像蚕足一样的千足?) 感受到街上人们对自己投来的异样目光,魏强更感得意。可惜,没过多久,魏强就觉得不对了。 “呃,虽然我三年多没来过这里,但好像‘劈你的头’不是这个方向吧。喂喂!这里是通向哪里的?” “哼!这里是通向你的坟墓!淫贼,纳命来!”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同时,魏强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堵死在一个死胡同里面。 (糟!中计了!)慌乱之际,魏强东张西望,找可以逃命的地方。 “嘿嘿,你这次别想逃。告诉你,这个死胡同所有墙壁地板都给我用仙术加固过,墙头更是附上了五雷轰顶符等十八种禁制。你这次真是插翅难飞!”一身劲装打扮的紫缨俏脸含霜,不杀魏强誓不罢休的样子。 尽管恢复女儿身打扮的她,今天可谓明艳动人,只是魏强已毫无心思了。 “我的好姑奶奶,你放过我好不好?那次真是误会啊!” “误会!你偷偷解开我七道警报法针闯入水潭看光我的身体,这叫做误会?如果不是我警惕性够,把‘碧火’带在身边,只怕我已经给你侮辱了。”踏前两部,凤眼怒睁的紫缨显得杀气逼人。 魏强退后一步,继续分辩:“不是啊!我是看到一堆男子衣服,所以想开个玩笑。” “你居然拿女儿家的清白开玩笑?” 魏强头都大了,显然,此刻的紫缨已经是蛮不讲理,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倘若自己说些什么负责任的话,只会更加火上加油。这一刻,魏强真的后悔,为什么没有听没事猪的话,要来一大包春药也好,毒药也好,总比给人家逼到这个角落强。 “我……我都说是误会。”不知不觉,魏强的脊背已经贴到死胡同最里面的墙壁了,真如紫缨所说,墙壁是经过加固的,从墙壁上传来钢铁般的冷感。 “没关系,你就到地狱忏悔制造出这个误会的自己吧!”说罢,紫缨提刀就冲上来。 “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只是我理亏在前才不敢动手,你别……别逼我。”魏强一看就知道对方的修为起码在三品以上,以现在的自己,正面冲突绝对打不过,唯有取巧了。 (对!不如试试看这招!) “幻镜闪!”右手运劲,二三十道光束从魏强的指虎出飞弹而出。 “你在打哪里?!”紫缨一声冷笑,她完全没有理会这些全部不是打向她的光束。 “打你呀!”魏强的唇边露出自信的笑容。 “呃?”没有征兆,紫缨突然发觉自己背后有闪光。侧头一看,背后的虚空中鬼魅似的现出二十多面类似镜片的东西,一个反弹,把刚才魏强射出去的光束尽数弹回来。 运力在刀上,来不及抽力回防,紫缨能做到的仅仅是扭曲身体,做到最大限度的躲闪。可恨的是,魏强仿佛完全看穿了她的动作,竟然在她躲闪开的那一瞬,在紫缨身体原来的地方又招出二十多面镜子,把光束进行第二次反弹。 (完了!躲不开了!)紫缨几乎是任命地闭上双眼。 一,二,三,四,五……心中默数了足足五下,却没有痛感从身体任何一个地方传来,反倒是胸前和屁股后面有点凉簌簌的。 “啊——”紫缨一声惊叫,出于女性保护的本能,她一把抓住被光束射断的裹胸布和断了裤头带的裤子,避免又一次春光乍泄。 就趁着紫缨慌乱地提裤子的这间不容发的瞬间,魏强一个猛突,从紫缨左边冲过去,夺路而逃。 “你这个卑鄙的淫贼,你,你有种别逃!”当紫缨开始醒悟过来破口大骂时,魏强早已溜得不见踪影。 “嘿嘿,不跑可以,你当我小老婆再说。”魏强的笑声远远地传来,就像是有只无形的手,狠狠地在紫缨的脸蛋上抽了几个耳光。 “你……” 第十八章 久违的通缉(上) 人一辈子要说很多话,但有一种话是最说不得的,那就是诺言。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许下诺言,总是做不到的,是骗子。 许下诺言,总是做到的,是君子。 许下诺言后,发现不可能完成,但仍尽力去做的,是汉子。 做人不要做骗子,也不需要做君子,君子太累,但至少要做一个汉子。 欠人的,总归要还,不还是会遭到报名的。 至少,魏强从未忘记过答应分解邪物一事,即便他明明知道,人家是坑他。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信用,也不想用信用来换取金钱,魏强仅是绝对自己该这样做。 ‘劈你的头’大厅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世道乱,妖魔多,卖兵器的总是生意最好的一行。只是冀好仁看上去依然惆怅不已,因为他心中有一根刺——魏强。 三年多前,听信了兄弟的话,一口气把最邪门的八件妖器拿了回来,魏强却像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拆东西的不见了,反倒是其他派和高官们纷纷慕名而来,一个个来头大的要死,都是许诺成功毁掉邪物后给多少多少好处,然后像丢烫手山芋,全把东西丢在‘劈你的头’了。 这下可好了,不但赚钱不成功,还弄来一大堆了不得的东西。封印着邪物的仓库整天阴风阵阵,恶鬼哀号。只要靠近仓库的伙计全不得好死。 这还不算,还要害怕邪派的人来抢这些东西,不得不高薪请了十几个修真者回来当大爷供奉起来。 若不是这三年来普通兵器和劣质法器的销量特别好,冀好仁早破产了。这天,他仍是一面愁云地盯着熙来人往的大门,盼望着那个在脑海里已经变得有点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没想到,终于给他盼着了。 当他看到鬼鬼祟祟在门口探视的魏强时,手中的茶杯一个失神,掉到地上摔个粉碎,吓得周围的伙计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 “魏大仙人!你终于来啦!小老我等得你好苦啊!” 看到一把年纪的冀好仁连滚带爬扑到自己面前,一下抱住自己的腿,魏强也是吓了一大跳。 “别,别,别折杀我了。你老快起来。” “你今天别走,先把东西,拆了,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冀好仁几乎是口水鼻涕满脸都是,在地上跪求魏强。 发觉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年轻人就是老板等了足足三年多的大人物,也不顾其他客人惊讶的目光,其他所有伙计都齐齐跪下,高呼:“请仙人救命啊!” 魏强傻了眼,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一时不慎卷入通缉案,消失三年多会给冀好仁带来如此大麻烦。一时间,真不知说什么好。 “啊!魏大仙人!你终于来了——”一个跟冀好仁一模一样的老者出现在大门口,不用问,这肯定是冀好仁那个狐狸兄弟冀无良。看到他就气,可面前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人,魏强也不好说些什么,于是给这两兄弟软推硬抬地迎进贵宾室。 “魏大仙人啊,我们俩兄弟总算把你给盼到了。”冀好仁首先说道。 “呃,你们不再假扮一个人了?” “当时是仙人你没有问啊!”冀无良的眼睛滴溜一转,巧妙地回答了。 “其实,我们除了指望仙人你按照约定帮忙毁掉那八把邪器之外,还想仙人帮忙多拆一些……”冀好仁就是老实,一看到魏强出现,也顾不得什么欲擒故纵,一下子就抛出底线。冀无良一听,大皱眉头。 “哟,履行此前诺言帮你们分解八把家伙倒是没所谓。但其他嘛……你也知道,但凡是动用仙法驱邪都是很费精力的,弄不好一年半载没法恢复,这可是会影响修为的啊!”任谁也能听出这是在敲诈勒索,可没办法,那一大堆邪器快把这两兄弟给逼疯了。 两兄弟最怕是就魏强不开口要东西,只要开了口,哪怕是漫天要价,他们也可以尝试落地还钱。魏强干活,那就什么都好说,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倘若魏强真敲诈狠了,也可以转头敲诈那些大官们。现在魏强开口勒索,冀无良马上会意:“只要仙人答应帮忙,其他的一切好说。请问仙人你是需要银子置办些日常用品呢?还是需要些灵丹妙药补补身子?” “这个,我还是先履行了三年前的诺言再说。” 明知道魏强是在炫耀资本,冀氏兄弟不好违逆他,赶忙叫人捧出家伙来。 东西一出来,魏强顿时大呼上当,很显然,冀氏兄弟把他们仓库里最了不得的八件东西给捧了出来。到底有多恐怖,看这些东西上面的封印就知道了。写满密密麻麻咒文的纸符贴了一张又一张,日积月累之下,每个东西的表面都贴着厚厚一叠比棉袄还要厚几倍的封印纸。 八件东西,无一不是奇形怪状,杀气冲天的。不用碰,但是靠近它们周遭十丈之内,都可以感受到他们冲天的凶淚之气。 “魏仙人,请!”冀氏兄弟均是一副奴才相。然而此时的魏强看到这两张堆出来的笑脸,心里恨不得立马真的成了这两个家伙的主子,然后下令把这两个混球吊死。 魏强甚至看都不用看,单凭感觉就知道其中任一样邪物的力量都不在自己之下,他估计当中有些邪物甚至达到地界二品水平。 (怎么办?莫非,只好拼了?但这样拼法,我几条命都不够啊!)沉思中,魏强注意到,房间里有红色的灯光。黄色的火光为什么会变成红色? 他一看,不就是在火苗前加了一块红色的玻璃。 (真是好办法!假若我在两个妖魔之间,用大日幻镜将它们彼此的气息临时转化,使它们以为对面有一个正道修真高手向它们攻击,那会怎么样?) 想到就做,魏强立马向冀氏兄弟要了一个跟外界隔绝的地下室,再让冀氏兄弟请来的修真高手对那个地下室做好防止邪力扩散的措施,要了点道具,最后把自己和那八件邪物关在里面。 “魏大仙人,真的不用帮忙么?” “不用。” “小老我不能在旁边观看?”冀无良忆起三年前,魏强可是当着他的面消灭妖兽分解邪剑的。 “你给我什么货色你自己清楚,想死就进来看。”被冀无良套上,魏强本就心情不好,现在还这么多要求,魏强趁机把脸一寒,给他个好脸色看看。 果然,冀无良马上噤若寒蝉,不吱声地推到地下室门外。 大门关上,魏强开始他的赌博了。他先是找两样实力最接近的邪器,一番打量之后,他挑选了一把骷髅短剑和一座高过人头的巨型青色石块。 短剑全长两尺,剑刃部分乌黑发亮,剑脉处有条血槽,看样子不是用作放血的,反倒像是为了把剑柄处吸到的血通过树根一样的脉络传到剑刃。整把剑最特别之处在于它的剑柄就是一个半身人形骷髅。这骷髅可不是什么雕刻品,魏强估计,这是某个狠辣的邪道魔头把一个修真高手的身体缩小后,活生生埋入剑中。 如果没有估计错,应该是把他的腿埋入剑刃,再融合某种奇异金属。在耗时长久炼制的过程中,才让这个修真高手痛苦而死的。因为是炼杀,这个高手死时候的怨恨可想而知。 为了把这把剑的功力发挥到最大,每次出剑前,都要以自身鲜血注入那个小骷髅头,凭血性推动剑上的邪力。 至于那块巨石,在魏强反复把仙力注入自己双目之后,他发现石头内藏有一把蜥蜴精附身的峨嵋刺。这蜥蜴精不是普通的蜥蜴精,是非常稀有石化蜥蜴。这种蜥蜴本身就会把自己看到的猎物用妖术石化,再咬碎吞到肚子里。 在做成兵器之后,桀傲不驯之气更加严重,魏强猜想,大概是它连手持它的主人都石化杀掉吧,因此给视为瘟神送到这里。 了解邪器的情况后,一切变得好办了。 魏强先把一只活羊一刀杀了,然后丢到石头上面放血,让整块石头染满鲜血。久未尝血味的骷髅短剑,一闻到血腥味,顿时晃动不止,大有挣脱封印前去饮血之势。 感受到骷髅短剑的敌意,石化蜥蜴峨嵋刺也有了反应,石块开始龟裂,抖动,“嘶嘶”的声音似乎在宣示你敢动手我就把你变成石头。 眼看效果达到,魏强立马火上加油,在它们之间凭空招出大日幻镜,把它们彼此的动作放大,将敌对的气息加强。本是一分邪气攻过去的,经过大日幻镜放大后,看起来居然像是八分。 时机成熟,魏强用线拉开它们两个的封印,一如所料,两件邪物真的大打出手。骷髅短剑上一阵阴风涌出,一个半虚实的半身骷髅手持双刀现身在虚空中。那边,“嘶嘶”几声,青石头陡然爆开,一阵青色烟气腾起后,满身青绿鳞片的蜥蜴盘旋半空。 在大日幻镜加油添醋的挑衅下,双方几乎是一上来就拼命猛攻。 地下室的角落里,魏强就像看戏那么悠闲,拿着冀氏兄弟给他准备的包点,一边喝茶一边看怪兽搏斗。等它们斗得两败俱伤,魏强才上前,幻剑连闪,将它们的魂打散,启动解因归元手成功将它们所附身的武器分解掉。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就好办多了,接下来,魏强用同一办法,成功把另外几个都分解掉了。 魏强分解完这些后,还想分解其他的,赚点外快去还债。刚想去开门叫冀氏兄弟进来,继续供货给他分解,突然间眼冒金星,双腿一软,就这样跪在地板上。 (好辛苦,好像每一个呼吸都要把内脏拉扯出来)慌忙检视自己的身体后才发现,自己的仙力已经耗得**了。 (没想到,解因归元手耗仙力如此巨大。我连续放八十个幻千剑闪都没有这么累啊。)拿命换钱这样的傻事魏强是不干的,尽管多分解一个说不定就有几十万两白花银,但身体如此也只好作罢。 回到贵宾室,如此告诉冀氏兄弟,两兄弟脸色都发青了:“怎么会这样……” “很抱歉,只怕没一头半个月,我是不敢再分解了。” “别啊!我们还有……” “放心,没什么事我休息好再回来,到时候再说。” “不要啊!”魏强要走,冀氏兄弟怎肯就这样放走他?上次一走就是三四年。弄不好这一走又是个五六年。 “不是我现在不想帮,是我真的有心无力啊!” “要不,东西你先带着,只要分解了,我们肯定会收到消息,只要知道仙人你在哪里,定必尽最快速度把银票逢上。”冀无良道。 “五十万两一件怎样?” “这……”有此高价,魏强早已心花怒放,欠下的巨债看样子几下就可以还清了。 看到魏强心动了,冀无良立刻把一个包裹递给魏强,和声道:“魏仙人,你要分解的邪器都在这个镇妖乾坤袋里,只要不刺激里面的邪物,邪气绝对不会外泄。但凡分解一个,我们就会收到消息。” “收到消息?怎么收到消息?”魏强正疑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声。声音震耳欲聋,既好似有上百头大象在门外赛跑,又好似忽地闯入了一个喧闹的菜市场。 “是不是传说中的魏仙人回来了?” “宰相公子的病好了!肯定是。” “可以分解邪器了?” “振国元帅女婿被石化的右手好了!” “魏仙人!魏仙人在哪里?” “快,抢在其他人之前把魏仙人请回我们家。” “没错,魏仙人在贵宾室,可正在云功,别去打扰。” “让开,你知道本官是谁吗?” 听到外面那些声音,魏强脸色都发青了。冀好仁赔笑道:“仙人您懂了吧?只要分解掉一个,相应的病患就会解除。” 一个个大人物,来头都大得要死,魏强光是想象都觉得头痛。 冀无良趁机将镇妖乾坤袋塞到魏强手中,道:“仙人,你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只怕你往后几年都没法安静修行了。” 搞出如此大场面,大出魏强所料,看着手中这个等同于百万雪花银的袋子,推掉又不舍得,收下吧,又怕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啪!”地一声巨响后,外面有人惊呼:“各位老爷们冷静点,别把门槛给踩烂了。” 魏强一听,几乎晕死过去,连门槛都踩烂了,这还得了。或许是从小给罗茗姥姥虐待惯了,遇见摆不平的事,魏强总是拔腿就跑。现在也不例外,眼看情势不对,他又想跑路了。 眼看魏强中计,冀无良心中偷笑,脸上就不动声色,毕恭毕敬地对魏强道:“仙人若是不想理会那些人的话,请随我来,这里有秘密通道出去。” “啊!好,谢谢了!”头脑已经有点发昏的魏强几乎是仓皇逃跑的。 送走了魏强,冀无良放声大笑,对冀好仁道:“快点,先找那八个大肥羊要钱,每人五百万两。如果看到他们眼皮都不跳就去拿银票的,那就说500万只是我们的费用,魏仙人要1000万。” “这……不好吧。” “你不干我干,这个小魏子都算害惨我们了,不一口气捞回本钱怎么行?还有,这次给姓魏的带走的东西,不管结果如何,先收他们每人100万。反正不行就都算到姓魏的头上。” 第二十章 久违的通缉(下) 魏强正想追问,“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天道盟队伍的左侧传来。 随之是一声好听的女音清喝:“十二公主在此,你们这群垃圾别想伤害我们主人!” 十二公主?主人?魏强三人脸上是糊涂,李文杰那边的人却是惊骇不止。 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只是见到有一个修真者念动真言,将手上的仙剑变大,快如疾电地刺向那边。 “无能小畜!这等修为也敢在本公主面前逞强?”伴随这话,是四周气流的急剧改变。一股狂风倒卷回来,那把看似不差的仙剑断裂成几十块,全数倒刺入那个修真者体内。眼看数十道鲜血从那家伙背后如箭穿出,只怕是活不成了。 “小狗狗,把这群垃圾杀光。”又一个轻脆女音响起,在众人眼前,一个硕大无比的半透明巨兽,骤然从黑暗中冲了出来。鳄鱼头,狗身,虎爪,蝎子尾,四丈多高的巨大体型,吓得不少人为之胆寒。 “攻击!”李文杰大喊,一时间什么冰火雷电,统统招呼到这头巨兽身上,糟糕的是看来毫无效果。巨兽有如恶狼入羊群,冲入天道盟人最密集的地方,又撕又咬又刺,顿时死伤无数。 “别慌!稳住,分小队结阵迎……”他还未说完,幽空中一道赤光疾弹而至,有如尖锥,螺旋刺穿了他的右肩,下一瞬,撞入他体内的邪力爆发了,一阵爆响过后,他的右半身一片血肉模糊。 “魏主人请稍候片刻,我们很快宰光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垃圾。”第三个女音传来,直到此时,魏强才看清楚来袭者的面目。 好漂亮!虽听十二公主之名,但魏强怎么都想象不到杀人如麻的凶手居然是一群美少女。这些虚浮在半空中的少女最大看起来不过十五岁,最小的看样子顶多三四岁。全都有着一张可爱无比的娃娃脸。 她们统一着装,全是两片半圆形的黑色披肩,披肩的边上嵌有洁净的白色蕾丝。刚刚掩住胸脯的短上衣逞白色,感觉有点像腰封,不过是前面像系鞋带那样交叉用绳子拉紧。雪白的颈项上带着璀璨的钻石项链。下身是跟披肩差不多的纯黑色长裙,同样裙边上嵌有白色蕾丝。 由于她们全悬浮在离地一丈左右的空中,在夜风吹拂下,甚至可以透过扬起的裙子看到她们穿着过膝的半透明白色长筒袜,再配合上小巧的黑色布鞋,显得高贵而庄重。 “我万万没有想到,魏……你居然是夜魔十二公主的主人。”负伤的李文杰,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虽身负重伤,以一种愤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魏强。 “……” “在祈仑湖码头我一剑宰了你,不说那么多话就好了……” 李文杰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宛若大石,重重地压在魏强的心窝上,压得透不过气来。就像是有一大群人拼命地追杀自己,直到绝望的悬崖边上。 跳下去?还是把追逼自己的人都杀光? 这绝对是陷害,一场有预谋的陷害。怎么办?怎么办?继续逃避,亡命天涯?还是说这个世界非正即邪,只能加入一边? 魏强忽然间发现,正是由于三年前自己一味的逃避,又不肯狠下心来彻底地教训这些脑子不好的正道猪头一顿,现在自己才会陷入这百口莫辩的难堪境地。 (都是我的错啊!) 忽然间,魏强笑了,此刻,在他那张稚气尽褪的脸上绽放着举世无双的自信微笑。在这张笑脸上看不到任何矫揉造作,看不到一丝虚伪。半眯的眼睛里泛漾着极具洞察力的光芒,似乎那双纯黑的眼眸有着看穿世间一切阴谋邪恶的穿透力。 面向李文杰,魏强突然说道:“我想通了。” “想通了?”李文杰愕然。 “对,我想通了。” “我想通了,不需要为了别人而证明自己,更不需要为了证明自己而去伤害别人,所以,从这一刻起,我只干我能干的事,我只干我该干的事。” “……你。” 没有回答,魏强昂首阔步,走向厮杀不止的天道盟和十二公主…… “十二公主,你他妈的都给我去死吧!幻千剑闪——”一声如雷大喝,跟着是千万道璀璨如旭日的谣言光芒,划破夜晚的漆黑,暴雨般倾洒到十二公主的身上。 虽曾预料魏强不买账,会对自己出手,但十二公主怎么都想不到,攻势会来的这么烈,这么猛。 明明是人界五品的实力,怎么就是挡不住,躲不开呢?在这愤怒的一击中,到底包含了什么东西?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十二公主就这样给幻千剑闪洞穿了身体,然后化为一阵飘缈的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 “…………” 全场无语,都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站在山头上,伟岸犹如神明的魏强。 魏强的嘴巴动了,是大笑,看破一切,抒发心底一切感情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兔崽子,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哈哈哈!”魏强猛然从怀里掏出一片金色的鱼鳞,一把砸在自己脚边的小水坑里,大喊:“以你们老大的名义,出来吧,愤怒的螃蟹!” 一只,两只……一百只……一千只…… 不知为何,那个碗口大小的水坑开始无限地扩大,从那个水坑里蜂拥爬出无数只红色的螃蟹。 “兄弟们,上!受伤的不管,没受伤的都给我打,狠狠地打!给我咬!给我撕!给我把这群畜牲的命根子都拔下来,挂到祈仑城的城门上!” 不知这是什么螃蟹,居然免疫五品以下仙法,一只都这么难搞,一万只怎么办? 天道盟剩下的人开始慌了,连滚带爬地四散奔逃。 看着天道盟的人那副狼狈相,魏强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凝视着魏强狂笑的背影,李文杰不禁自问:“到底他是哪边的……” 第一章 一塌糊涂(上) 出生牛犊不怕虎其实有两层意思,一是勇气可嘉,二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有勇气挑战未知和权威,诚然是一种进步,只是若不清楚自己可能要付的代价,那未免太可怜了。 “哈哈哈哈哈!”夜空中魏强的狂笑声,有种道不明的妖异味道,说他嚣张又不是,说他纯粹是开心大笑也不是。可他笑声中带含的诡异穿透力让人非常不舒服,就像是在你最落魄潦倒的时候在你头上撒泡尿。 的确,一大票高手聚在这里兴师问罪,问罪不成反倒给邪派偷袭。给魏强反过来救了也就算了,又给人放螃蟹糊弄一顿。发怒又不是,陪笑又不是。晾在半空,不上不下的,还给人放声嘲笑。 给螃蟹弄得衣衫褴褛不重要,关键是这事传了出去,天道盟以后还混不混?天道盟组建以来,对邪派可谓未逢大捷,如果声誉再受损,对士气的打击可是无法估量的。 正在众人愕立不知所措时,斋放天念动真言,大喊一声:“梦音退潮诀!”手上仙剑连舞,顿时人们的视线里浮起一阵半透明的幻境。 层层岸石拔地而起,片片海波向远处退去,耳边涛声阵阵,越发低渺。好一片月夜退潮景,那些被魏强弄出来的螃蟹突然仿若受到某种召唤,纷纷中魔似的,无视魏强的攻击命令,稀里哗啦地往它们出来的那个水坑退去。 来的快,去的也快。若不是身上疼痛仍在,衣裤破洞处处,天道盟的人真以为刚才是做了一场噩梦。 斋放天看了看再次变成破镜的天罚惩妖镜,又看了看伤痕累累的天道盟高手们,眉毛都快气得倒竖起来。手持仙剑,大步流星地冲到魏强身前十步处站定,怒目而视。 “魏强!敢问尊驾一行是什么意思?给天罚惩妖镜照出真身却动手脚弄坏了镜子。害怕露出马脚还特意找来夜魔十二公主演戏……”斋放天越说,魏强越是心凉。 (救命,这家伙死脑筋啊!没看到我一招把十二公主打得魂飞魄散么?) “别!你别乱说,我刚才可是……” “魏强!你还想糊弄我们?十二公主此等魔头岂是你那破光箭能打退的。年轻一代的修真者或许不知道十二公主的厉害,可百年前,我的师祖毛人敌身为战天仙,遭到十二公主围攻,苦撑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战败仙散,落个永不超生的悲惨下场。”一个年轻高手捂着鲜血淋淋的胸口,一边喘大气,一边双目赤红地大吼着。 “请问你是……”夜色昏暗斋放天一时认不得此高手。 “揽月门霍清流。” 揽月门乃千年正道名门,其门下弟子说话自有他的分量在。一时间,魏强惊觉那些聚拢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变得更加不信和敌视。更糟糕的是,没事猪这混蛋好死不死,偏偏现在一溜小跑,躲到自己背后。 魏强立刻气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变成嘴巴咬人了。 “死猪,自己暴露妖怪身份就死一边去好了,还要过来害我?”魏强小声骂道。 “呜呜呜呜,小强你好狠心啊!俺小猪陪你一路走南闯北,虽然每次都是跑路泡妞在前,但好歹有点贡献吧?”没事猪一把揪住魏强的衣袖,轻轻摇晃。 “贡献个屁?你的鬼点子每次最后受害的都是我!” “那,我没功劳起码有苦劳,没苦劳也有疲劳吧?” “你……” 魏强刚想说点什么,天道盟不打算给时间他们继续密聊,一个年轻高手突然把自己体内的真力全数放出,强绝的仙灵压顿时震慑全场。 一阵强光,犹如冲出漆黑深渊的旭日。 一声虎啸,好比撞破混乱漩涡的清吟。 仅仅一个拔剑,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见那高手长发翻飞,秀气逼人,有着一张坚毅如刀削的铁面,又有着挺松一样伟岸的修长身姿。眉如利剑斜指向天,眼若虎目圆睁,鼻尖高挺,双唇紧抿。身着不染一尘的白色仙衣,手执一沾血迹的弯月短剑。 他一看就知道是初出茅庐的修真者。可谁都不敢小看他,因为缠绕在他身周虚若有形的真力,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他人界二品上段的傲人修为。 这一瞬,魏强发现他错了,错得很厉害。他一直看不起这些所谓正道联盟,每次吵吵嚷嚷杀过来,却总给邪派杀得落花流水,总以为正道修真没实力。实际上,缺少战斗经验跟自身修为不足完全是两回事。 先给人指明十二公主不是自己打退,再给人发真力示威,魏强只觉得自己这边的气势完完全全给压住了。 他剑眉一掀,踏前三步,自我介绍道:“我乃虎王山本代大弟子王天啸。敢问魏仙友,你一直对我们的问题支吾以对,是否心中不可告人之愧?” “这个……倒不是……只是……” “既然不是,那好,请问仙友你敢不敢接受我的伏魔镇妖挑战状以证清白?”王天啸垂剑拱手,又踏前三步,眼中厉芒连闪,咄咄逼人之气表露无疑。 (你他妈冬瓜萝卜菜,正道联盟的家伙都脑子不行?怎么个个都要人证明清白!)本来就对天道盟的人没好气,现在给人相逼,魏强骨子里的牛脾气出来了。心想(既然我放得螃蟹咬你,就不准备再给你好脸色看!老子为什么要按你说得去做。) 主意一定,魏强当即负手身后,下巴仰天,看都不看王天啸一眼,背对着天道盟众人,昂然道:“哼!何必在这里充君子装好人。你们这些所谓正道联盟每次都是先认定人家有罪,抓了打了杀了之后再找证据证明。” “你……”李文杰一时气窒。 “不是么?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次。这就是你们的行事,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懒得理你!”说罢,魏强真的背对天道盟众人,拉着在旁呆看了半天不知怎么回事的菜菜就走。 (哼,我就看看你们这些所谓正道君子敢不敢对着人的背后出手!)魏强一方面真的不想理会这个白痴,另一方面他又头痛不已,说到底他可不想跟这些正派之士打起来,只是,他们会就这样放过自己? 果然,没走两步,王天啸铿锵有力的话音就从魏强背后传来:“无耻鼠辈,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吗?放了畜生咬了人就想跑,这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的螃蟹有咬死咬伤你们的人么?咬你是告诉你们,少惹我!”魏强也怒了,他明知道跟正道盟对着干绝对不是好事,就是噎不下这口气。回头,魏强毫不示弱地把敌视的目光标枪一样投向王天啸。 “你是正是邪,一试就知。”说罢,王天啸高高扬起手中弯月短剑。 什么‘伏魔镇妖’,魏强可从来没怕过,自己虽不是师出名门,但好歹跟邪魔外道沾不上边,哪怕是看了冰家的修仙秘籍,那也仅仅是参考。想到这几点,魏强可是一点都不怕王天啸。 那边,斋放天一直不说话,其实也在打着一个如意算盘。别人不清楚伏魔镇妖挑战状,他可是一清二楚。与其说这是一个招术,倒不如说是一种精神上的强力压制。两强相遇,容不得半点花巧,只要气势稍弱一方,定必一输再输,一泻千里。伏魔镇妖挑战状就是这么一个类似赌注的东西,战斗未开始,它就压上了使用者所有的荣耀、气势以及心中必胜的决心,甚至连自己祖先的精魂都压上去。 现在看来魏强连伏魔镇妖挑战状是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一接挑战状就会吃大亏。如此一来,哪怕魏强是三头六臂,手中仙器法具不同凡响,都会在比斗上屡战屡败。 更要命的是,一旦一方提出挑战状,另一方假如不接受,气势上也会大为削弱,精神上还是会受到损伤。 现在,不单是斋放天,天道盟中所有了解事态的人都在心中窃喜。 魏强可不管那么多,右手前伸,手掌朝天,对王天啸扬了扬手指头,做了个‘来’的手势:“废话那么多,来就是!从小到大,打架我可没怕过谁!”一身真力注入指虎,同时让幻想出来的仙人潜在指虎上,准备一招就让王天啸好看。 “好!我来了!”王天啸侧身弓步拉出架势,右手高举头上,左手前伸,手中的弯月短剑忽地一晃,从一把变成了四把,弯弯的刀刃从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以及尾指和无名指之间跳了出来。 “啊!居然是挑战状里面最强的‘虎王势’!”人群中私语一片。 这边,在王天啸放挑战状之间,菜菜当然是迷惑不解,可见多识广的没事猪本来还笑嘻嘻的,突然发现王天啸用的是‘虎王势’,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用上心头。在招式放出前的一瞬,没事猪瞄到了魏强腰间的袋子。 “别……”没事猪打惊之下,刚开口,王天啸的伏魔镇妖挑战状就放出来了。 “嗷——嗷——”有如巨石投湖,狂烈的虎啸声化作空气冲击波,以王天啸为中心猛冲出来,声音的巨浪一下子把那些受伤的伤员给掀翻在地。 金光闪闪,一个巨比小山,少说长宽高都超过五丈的金黄色虎头幻像在王天啸身遭生成。黑黄相间的虎纹鲜丽光亮,挺直的虬须条条可见,直竖的黄色虎瞳不怒自威。最厉害的是那血盆大口,白中带红的利齿,最短的也长达五尺,不要说一个人,只怕是十头牛都可一口吞下撕碎。 虎头慢慢从地上腾升而起,露出了老虎的脖子,老虎的身体,老虎强壮无比的前肢,很快,一头体长四十多丈的金黄色超巨型幻虎出现在众人的视界里。 仰天长啸,山林鸟散。 蹭地挖土,地动山摇。 虎王的声势是如此吓人,各修真者身上带有灵性的法器纷纷有反应。弱小的发出屈服似的低鸣,强大的虽知道虎王示威压制的对象不是自己,但也发出不屈的轰鸣声。 一时间,虎啸龙吟、鸟鸣蛇嘶、以及各种怪异灵兽的叫声差点震破了人们的耳膜。 挑战者叫嚣着登场了,那么应战者呢? 第二章 一塌糊涂(中) “……” “…………” “………………” 所有人屏息静气,等候着魏强的反攻。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可魏强就是愣在那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既没有受到挑衅暴跳如雷,又没有放出仙物法器进行示威。简直就是个呆头鹅,偏生不觉得他在气势上有任何降低削弱。 于是,他的呆立看在众人的眼力就有多少故作姿态,留有一手的味道。 (怎么回事?) (不会吧,哪怕他可以冷静,他身上的仙法之器,只要有多少灵性都会勃然大怒然后应战啊!) (该不是他的法宝太厉害了,不用他自己催谷都能应战杀敌?) (什么法宝那么厉害?王天啸的虎牙惊天刃可是一等一的法宝啊!水平几乎接近仙器了。哪怕是一品邪器都要让它三分。) 可笑的是,又有谁猜到魏强是骑虎难下,跑又不是,打又不是。 刚开始他在打着小算盘(嗯嗯,笨蛋先动手后动脑,聪明人谋而后动。看清楚那个王乎是什么再说。) 正当魏强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时候,就发现虎王气势之强劲,完全超乎自己预计。 打?明摆着送死。虎王身上传过来那排山倒海似的压迫感早就压得自己气都快喘不过来。至于那头躲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死猪就不要指望了。菜菜……如果可以的话,魏强真不想把菜菜拉进这趟浑水。 跑?跑得掉么?这么大一头幻虎,只怕一个小跳就逮住自己了。不算虎王,还有一大票正道盟的家伙在旁边虎视眈眈。 突然间,菜菜拉了拉魏强的衣袖,脸上有点怪怪的。 “不用害怕,一切由我在。真的打不过,你先跑,我断后。” “相公,不是啦。”菜菜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恐之色,反而有种略带少女情怀的羞涩。这下魏强更奇怪了。菜菜小声接着道:“书上说,猫咪是种很可爱的小动物,相公你能不能……把它捉给我当宠物啊?” (不是吧!这头大家伙哪里像猫了!?该不是菜菜只看过书没看过真老虎不知道区别吧?) “……”魏强无语。 “…………”没事猪吓得连猪头都快掉下来了。 “菜菜啊……”魏强轻声道。 “嗯?”菜菜就像做错事的小女孩,大概以为自己的要求让丈夫不高兴了,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小脑袋,不安地玩弄着娇嫩的小指头,在鼻子间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呃,这个……我想……我们当它的宠物还差不多。”魏强努力地以认真的语气说着。 “啊!那……我们当它宠物,被它抱着,应该也很暖和吧!” 魏强刚想说点什么,突然间发现自己身上有点不对劲了。一阵莫名的狂躁蓦然从右手手指头涌出,如利剑穿心,倒灌入心窝。强烈的痛感外加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刚在胸口扩散,感觉一下子又变了。一股热哄哄的暖流仿佛是受到狂躁热流的激发,开始了活动,并以心脏为中心,向全身各个角落扩散。此时此刻,魏强有种奇异的感觉,此际在自己体内血脉中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酒,高浓度的烈酒。刺激,温热,而不伤身体。 身体的血管成了输送酒液的管子,身体呢?身体怎么会成了装酒的酒桶?奇妙的幻觉充斥着大脑,在那片迷糊的幻境里,魏强看到的自己是一个拥有啤酒桶身体,木头四肢,就一个脑袋还是‘本脑袋’的怪物。 藏酒的酒窖定必是阴凉干爽的,同样,魏强模糊地发现有种不属于自己但亲切异常的真力在自己的皮肤表面蔓延。 (好熟悉!这感觉是……菜菜?)熟悉美妙的清凉触感,跟把菜菜拥在怀里的感觉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魏强发现菜菜正愣在身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皮肤表面的毛孔一个接一个迅速闭合上,仿若是为了防止某种真力的外泄。 (我这是怎么了?)魏强不安地自问着。 答案,马上揭晓。 “吱吱……呜呜……咕咕……嘀嘀……桀桀……”突然间,不同声调,不同高低,不同粗细,少说几十种怪异恐怖的叫声猛然从魏强的腰间冲撞出来。一个系在魏强腰带上的小袋子一下子涨大了几十倍,变得南瓜那么大,原本麻布质地的袋子陡然一变,变得金光闪闪,好似质地不再是布料,而是一种极为昂贵的金属丝线。 “啊……”几乎是下意识地,魏强解下袋子,如丢烫手山芋一样,一把就甩了出去。 袋子刚飞出去,正道盟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魏强无暇顾及,因为…… “相公,你的手……”菜菜低声惊呼,指着魏强右手手指。 魏强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寒气。见鬼了,一股黑油状的东西从触摸袋子的手指尖开始迅速蔓延,黑乎乎,带着一种令人恐怖的危险气息。 (啊!好痛!)锥心痛楚从指尖传来,魏强恐惧地发现自己一声都哼不出来。那鬼东西居然有强烈的腐蚀性,沾上的地方此刻如泡入沸水中,灼痛不已。 “相公,放松你的手!”察觉到不对头,菜菜做了一件魏强绝对想象不到的事情——她抓住魏强的右手,张开樱桃小嘴把魏强三根手指头都含到小嘴里。冰凉爽快的感觉立时传导到魏强脑海。 (啊!好舒服……) “吐……”有如从伤口吸吮蛇毒,菜菜一偏头,一大口墨黑色带强烈腥臭味的唾液被吐了出来。 “菜菜……” “我没事。”菜菜嫣然一笑:“这点毒,伤不了我的,相公。”说罢,菜菜运动真力又吐了一口口水出来。这一口显然没有刚才那口那么毒,只是这口被凝成珍珠状的口水飞出去的时候,眼尖的魏强在这刹那看到了口水里有千百条黑色的细丝如毒蛇般扭动着身躯。 (这是……)魏强还没来得及想这是什么,一声凄厉绝伦的惨叫就在耳边炸响。 人在临死前的叫声总是绝望而恐怖,由于生命的逝去总免不了音量衰减,这次不同,这次的惨叫是叫得声响越发嘹亮充沛的,声音中的破灭恐怖感随着时间呈几何级数递增。 一转头,魏强就看到了不带一丝血腥却恐怖非常的一幕。 一个正道盟高手呆若木鸡地站着,脸上表情完全僵硬如泥塑,一大串若隐若现半透明的藤蔓类东西缠绕在他的身上。可怕的是,藤蔓竟然是从他小腹处的本魄丹那长出来的,敢情邪物已入侵本魄,把他的灵魂站为己有,并吸吮他的生命和真力为养料而长大。 还有一个正道盟高手不知怎的,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件新亮光洁的衣服,可衣服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支撑着这件失去主人的衣服,使得这件衣服仍如人一样站立在地面上。 当中最可怕的,要数王天啸了,他幻化出来的虎王仍在上下扑腾奋力反抗,在它周围有十多只说不出名字来的怪兽幻体在对其围攻。有蝎子上身蟾蜍腿的,有秃鹫身章鱼头的,还有些根本形容都无法形容出来的怪物,它们全都跟虎王一样,都是灵体,不过,是最最凶恶的邪灵。 身上伤痕累累的虎王不是重点,恐怖的事情发生在虎王的主人——王天啸身上。他正被一个青绿色半透明的液态球体所包裹着,动弹不得。不知这个是什么,只能猜测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独立空间。 球体内,有数条粗约手腕的大虫子在来回游弋,这显然不是一般的虫子。它们每次冲向王天啸身体,都会张开状如吸盘的嘴巴大吸一口。诡异非常,原本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在它一吸之下,碗口大小的身体部位就成了双皮奶一样的奶状物,簌地被吸到嘴巴里。虫子的每一次俯冲,都有一块被吸走。 “哇啊啊啊啊!”王天啸充满恐惧的惨叫声,感觉上不大像是出于痛苦,反而像是发自灵魂深处单纯对于恐惧的干嚎。 左胸给掏了个大洞,右肩膀不见了。左大腿消失了,可小腿还挂在原地。右边脸颊给吃了,嘴巴可依然能张大哭嚎。在被吃掉的部位看不到血肉骨头,只有一片模糊的奶白色。 (莫非?他感觉不到痛苦?)魏强看着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王天啸,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滑落。 第三章 一塌糊涂(下) “行行好!你……你杀了我吧!”王天啸暴突的眼球里,明晰地流露出疯狂和绝望。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如果这是一场噩梦,他宁可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换取惊醒的铃声。只可惜,他每次闭上眼睛再睁开,看到的都是自己越发残缺的身体。 自己失去的已不单单是,是魂魄,是修为,此等残魂断魄,只怕修养个一万年都不会恢复,而且想再次转生都是不可能的事。 噩梦无边终不醒,希翼尽断了残生。 王天啸看到魏强毫无反应,悲愤有如火山爆发狂喷不止:“魏强!你这魔鬼,你还有没有人性!‘绝世噬魂虫’都丢得出来,却不肯给我个痛快!你还是不是人!”嘶哑的喝骂声,在死寂一般的空际中回荡。周遭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窒息的压抑感笼罩着所有人。 面对此情此景,魏强能说些什么呢?因为王天啸的挑战状,刺激了镇妖乾坤袋里面所有邪灵妖物,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说到底是那个白痴自己找死。可又有谁会相信区区一个来路不明的魏强? 在天道盟高手们的眼中,是狂傲不已的魏强为了应对王天啸的挑战,丢出了装有数十个顶级邪妖的法宝袋,用最最恐怖的手段虐杀了王天啸等好几位高手。这泯灭人性的手段暂时吓倒了天道盟一众高手,下一瞬他们回过神来,只要某个头领振臂一呼‘诛邪!’,那群骨子里灌满‘正义汤’的高手肯定发疯似的找魏强算账。 (惨了!这梁子解不开了!)魏强和没事猪同时心道。 李文杰斯文的脸孔上满是不信,在他心里总觉得魏强不致于坏,眼前事实又不得不信,强烈的正义感驱使下,手中的仙剑握得越来越紧…… “主人你还在等什么?”即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女音陡然响起,伴随一阵狂风吹过,十二个身材窈窕的少女再次出现在魏强身前,背对魏强,一字排开拦在天道盟众人面前。 “玩够了就让我们杀了他们哦。”一个看上去顶多五岁的小女孩忽地从她黑色长裙底下掏出一个比她小脑袋瓜还要巨大的龙虾钳子来,一把装到她的手上。殷红的钳子上隐隐散发着丝丝鬼气。 (夜魔十二公主!)脑子里跳出这个名字的同时,魏强心里大喊糟糕。(可恶,这下子水洗都不清了!) 魏强刚想辩解什么,十二公主中身材最高最漂亮的那个女孩突然转过头,飞快地捧住魏强的脸庞亲了一口。 魏强还没反应过来,美妙的香唇触感就从脸蛋上传来了。刚才没看清楚,现在仔细一看,十二公主倒真是个个美女。特别是吻自己那个,眉如弯月,俏目含春,红唇热火,姿色撩人,身体各处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若不是那张瓜子脸上还带有些许稚气,她绝对是青楼里的头牌。 美女的献吻总是令人神魂颠倒,就趁着魏强愣住的时候,美女抚着魏强的脸庞,凑到魏强耳边道:“主人快走!对方来仙人了,让我们挡住他。”声音虽然不大,却刚刚能让李文杰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魏强肯定在这瞬间被天道盟众人的怒火给烧得骨头都不剩。 (中计了!)魏强好懊悔,暗叹自己怎么就如此经不起诱惑呢? 他张嘴刚想分辩什么,那个美女突然一推,无比玄妙的柔劲从胸口传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自己的身躯就倒飞了出去。同他一起飞走的,还有菜菜和没事猪。 那边,眼看魏强三个‘逃走’,十二公主拦路,李文杰再也顾不得什么,血红着眼就往十二公主冲杀过去! “维护正义!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狂烈的吼声在树林里轰然回荡。 同道惨死,欲死不能,压抑在众高手心中的愤懑,在这一刻,被完完全全激发了。剩下的近百人,鼓起全身真力发疯般向十二公主杀过去。 正道联盟的人以往一动手起来就处于下风,说真的这跟他们的修为毫无关系,纯粹是战斗经验不足,加上这些初出茅庐之辈不习惯邪派偷袭暗杀型的打法,因此节节败退。这并不等于他们实力可以小觑。 李文杰不顾自己身受重伤,一马当先,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右手紧握的仙剑呼地跳跃入左手。半透明的剑刃,轻薄窄长,宛如一根优美的竖琴琴弦,映射夜月的淡雅银光,剑身透出一股莫名的凛然之气。古雅的镀银剑柄上,镶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状若弯月的蔚蓝色宝石,端是一把好剑。 只听他口中疾念真言,蓝宝石绽放出一阵淡蓝霞光,七道剑光飞掠而出,形成七把萦绕着电光的蓝色飞剑护在身周,以七星伴月之势不停旋转。 “妖女!下地狱去卖弄你的风骚吧!”李文杰瞬间连出三剑,剑剑直指要害,风雷之声不绝于耳,正派之士真力浑厚的特点全面发挥,此等完美无瑕的剑招可谓尽显大家风范。 素来小看正道联盟的十二公主头领,看见此状,也不由眉头一皱,媚荡的双目第一次露出正色。 “小白脸,我又看你有多少斤两?”她细长娇嫩的双手优雅地一提黑色百折长裙,裙子无风自动,张扬而起,刹那间裙子就有如孔雀开屏,成圆盘形竖了起来。双手一扬,裙子如鹤舞千羽,齐振扬发,千百道黑光同时迎向李文杰那三道凌厉的剑光…… 第四章 扑朔迷离(上) 解决矛盾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第三方协调好两方的利益,获得两方认可。 第二种是强行用凌驾于两方力量总和的强绝实力,一次过把双方都彻底压制。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血战在所难免之际,一个优雅的男音突然从天边急传而至:“老天啊!你真伟大,除了那凶恶的豹女,让我还看到其他美丽的大腿——”人随声至,所有人都还没反应,一个极度快速,超乎想象的影子就缠住了公主头领的大腿。强大的冲击力,一把将女子拉离了李文杰的攻击范围。 “啊!弹性十足!香嫩可口!一等一的美腿啊!”拥有一头怪异蓝色披肩长发的男子本来长得并不算抱歉,只是配合他上抚下摸的龌龊动作,此刻的他比蟑螂还恶心。 十二公主本是鬼魂一类的灵体,这男子明明是大活人,却不用任何法器就一把抱住了公主头领的大腿,不但天道盟,连十二公主都大吃一惊。 “梅……”另外一个小公主失声叫道。 男子极度恶心地用自己的胡子渣磨蹭着梅公主的大腿,用迷醉的神情嗅了又嗅:“啊!怪不得大腿上有淡淡的梅花香。” “你……你放手——”仿佛受到了某种不知名的禁制,梅的身体居然无法动弹,结果就成了任人轻薄的局面。 “……”突生变肘,天道盟的人也愕然止步,不知如何是好。 “灭了他!”梅羞怒难当。 若是在平常,大公主梅一声令下,其他公主定必立下杀手。可怪异的是,不知为何,各公主就是对这怪人有点提不起杀意。侵犯大公主绝对是大罪,杀一万次,再摧魂灭魄也毫不为过,想了想还是尽快干掉此人为好。拿定主意,正要用最快最狠的手段闪电出手,谁知招术未出,一种被人洞悉一切的玄妙感就笼罩到自己身上了。 不合理!绝对不合理!从这人身上感觉不到丝毫仙人的强沛真力,又没邪派大魔头那浓烈的杀势,这怎么会是高人?又怎么会同时有如背后长眼洞察到十一位公主的出手方向和模式? “啊!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美丽的大腿!唔唔,虽然有个别嫩了点,但培养个十年八年留给自己‘用’还是不错的!”被男子一叫,公主们无名火起三千丈,醒悟过来的她们立刻掏出家伙,扬手就打。 “我的妈呀,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外加三千个老婆五千个私生子,别……”于他的胡言乱语毫不相称的是他诡异的招术,看不到他干了什么,突然之间,十二公主、围攻虎王的邪灵、虎王、吞噬着王天啸的绝世噬魂虫,附在天道盟高手仙剑和法器上的英灵,只要是灵体类的东西,通通像听到了某种绝对无法忍受的恐怖叫声,捂耳就跑。 十二公主本是极高级的邪灵,对黑暗的邪术免疫力比其他邪灵要强得多,然而那怕是她们,听到这比刮玻璃和万鬼齐啸的刺耳尖叫声,都完全无法抵御。失去了自制力,失去了应有的仪态,她们就像是一群在快晒干的鱼塘里四处寻找出路的黑色蝌蚪,狂奔乱窜。 男子站起来,拍拍白色长袍上的灰色,优雅地捂胸自语:“把爱的种子撒遍大地,用自己的实力俘获美女的芳心!啊——这就是人生啊!” 瞥了一瞥呆若木鸡的正道盟众人,男子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仿佛是做示范,男子慢慢地举起自己的右手:“看好了!找老婆纳小妾就靠这招了!”话音落下,不多不少,刚好十二条紫色的半透明飞索从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间飞出,无限延伸,如轮飞转,顷刻间织成一张半径少说五十丈的巨型蛛网抛了出去。 “啊!” “不要!讨厌!” “放开我!放开我!” 没想到,十二公主会像撞到蜘蛛网上的飞蛾,一个不少全都给网住了。其他鬼物灵兽碰到这张网就簌地打回原形,缩回到自己此前附身的器具上。 “你这臭男人!你这就叫俘获美女的芳心?”梅愤怒地抗议着。 “呃,常言道身心合一,我总不能一见面就掏你们的心出来吧,所以我先俘获你们的身体咯。”男子笑意吟吟地诡辩着,同时贼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被蛛网勒紧衣服而显得身材更加玲珑浮凸的梅。 “你……”梅快气死了,偏生十二公主均是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发作不得。 “哎!”男子以指为梳,梳理了下自己异样的深蓝色披肩长发,满脸自我陶醉:“真正的好男子,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有美人爱!同样,真正的淑女不论变成怎样都不缺少君子的追求……”话音越来越小声,只见他右手一扯,左手一翻,一阵蓝光从蛛网上闪过后,怪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十二公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只蛤蟆、蟾蜍、青蛇、蜘蛛。 “怎么可能……”斋放天和李文杰完全呆住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可把灵力如此强大的十二公主一次过全封进小动物的躯体里。 “呱呱!”一只蛤蟆的眼神愤怒似火,从她所站的位置看来,她……应该是梅吧!又小又丑陋,黑绿黑绿的皮肤还起疙瘩,看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若她能反抗出手,肯定是第一时间把这个男子给碎尸万遍。只可惜,现在她连愤怒的吼声都显得那么可笑。 “传说中,一个英俊的男子碰上了一只丑陋的蛤蟆,蛤蟆说‘只要你亲我一口,我就做你的老婆。’男子真的亲了下去,蛤蟆果然变成了美丽的公主,变成了男子的老婆……今天,这个传说是否会再现呢?”一把抓起蛤蟆形态的梅,男子动作如风,形如鬼魅,不停闪现到天道盟的人面前,让蛤蟆公主——梅的嘴巴在天道盟众人嘴前一寸的地方掠过。 并没有真的亲上去,突然闪现出来的身影还有蛤蟆嘴上散发的潮湿恶心气息却让所有男子都不由身体后仰,倒退一步。 “哎呀呀,看来梅公主啊,你真的长得不怎么样啊!你看看你,哪怕是光着身子勾引男人都没有人愿意亲你一口,好失败哦。”两只手指捏着蛤蟆的两条前肢,男子强行让蛤蟆公主做出张开双臂打开怀抱的样子。 “呱呱!”梅羞愤欲死。 “人生起落是无常,老是顺境又怎能体会人生的乐趣呢?”男子看着不敢动作、进退不是的天道盟诸君,神秘地一笑:“这样吧,我们来个小游戏,游戏的名称就叫做‘爱情大魔咒’。” (爱情大魔咒?什么东西?)李文杰觉得越来越不妙了,虽不知这个蓝发神秘男子在搞什么,但不妙的感觉可越发浓烈。要不是斋放天好几次都偷偷打手势示意千万别出手,他早就带人冲上去了。 把蛤蟆梅高高捧到头顶,男子笑意吟吟地宣布:“只要你们谁肯亲十二公主中的任何一个,被亲的公主就可以恢复原形,假如没有人亲,她们就一辈子是这个模样咯。” (好!这样最好!)听到这里,不少天道盟的人心里幸灾乐祸,暗自拍手称快。 男子话音一顿,用精光四射的眼睛环视全场后,继续道:“当然,亲她的人也会有奖赏,我在这里保证,肯亲她们的,你们绝对不会后悔的……” 第五章 扑朔迷离(中) 刚说到这里,天空中突地传来一声几近低不可闻的呼声:“胡闹。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当!”低呼声传到众人耳朵中的同时,也响起了宛如有刀剑在虚空中相击的金属碰撞声,更甚之,豆大的火花在神秘蓝发男子头顶上两尺的地方亮起。 不可理喻,为何这么一声低呼竟然可以传入众人的耳朵里,为何这么一声低呼可以激起火花。众人只觉得这金属声一入耳,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感觉似空白,又好似保罗万象,什么声音,什么事情都在这瞬间发生。 怎么回事? 蓝发男子的左肩忽然之间攀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蝇头咒文,乍看下去就像是披了块黑色的麻布,可他右手一甩,一阵回旋亮光掠过肩头,咒文又消失了。 “出来吧!”蓝发男子站直了身体,高高昂起了他的头,眼瞳的颜色忽然间变作无机的白冰之色。夜风微拂,他略瘦削的身姿此时却显得越发伟岸高大。 “嘻嘻。”一声爽朗的嬉笑声默然在天道盟的人群中传出。发声之人刚出现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祖师爷!您……您老人家怎么会来的?”天道盟众人只见斋放天当场向那人跪倒,脑门贴地,煞是虔诚。李文杰稍一愣,也接着跪倒。 (玄天派的祖师爷?那可是业已飞升成仙,不得了的大人物啊!)其他派的人不由得惊喜之余大感好奇。惊喜的是总算有高人制住眼前这个胡闹的蓝发混蛋,好奇的是——这个祖师爷级的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凝神一看,除了玄天派之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小……小……小……”龙爪山的莫耀声一连说了三个‘小’字,都没把话说下去。 小孩,真的是小男孩。大部分人万万想不到,玄天派的祖师爷居然长得像个农村大路边上玩沙子的小屁孩。黄麻衫,开裆裤,草腰带,小光头,大眼睛,小鼻子。看上去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农家小孩。 更让人瞩目的是,他的小竟然在开裆裤的口子里漏了出来,这理所当然地引起一阵低声哗然。 “谁说仙人不可以是小孩模样的?”斋放天怕场面不好收拾,更怕祖师爷发怒,连忙出声压制。 “不为己喜,不以物忧,既已脱离尘嚣,潜心修仙练道,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稚气的声音嫩得使人心底发笑,可当中所含的道意又使人不得不信服。无视于众人灼热好奇的目光,小童吸了一下鼻子,把快淌到嘴唇上的黄浊鼻涕抽回到鼻子里。 拿着一面小小的葵扇,小童大步前行,走出人群,来到蓝发男子身前二十步站定。 “我乃玄天派刘星,时任三品丰泽天仙,敢问您是否尹仙友?”穿着开裆裤,恭谨地作揖,刘星的样子真让人难忍心中笑意。 在场众人中,真的敢笑出来的只有一个:“啊哈哈哈哈!幸会幸会!可惜我可不是什么仙人,我是风流派的风踏如流星,人称多情公子采花郎。”蓝发男子同样优雅地还以一揖。 “你……”斋放天怒得想灭了蓝发男子,因为‘风踏如流星’可是刘星的外号啊! 略一抬手制止斋放天,刘星稚嫩的小脸露出灿烂的笑容:“尹随风,尹无情,尹荡天……名字不过是别人认识你的记号罢了。听闻你每十年改一个名字,呵呵,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反正我知道你是七大星君里面行事最古怪的暗之星君就可以了。” “暗之星君!” “不是吧!他就是那个……” “这号魔头怎么到这来了?” 七大星君无一不是狠角色,跟普通魔头最大的不同不是什么凶名远播,而是他们来去如风无法捉摸的行事作风。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有凌驾于刑天仙的傲人实力。 现在刘星点出暗之星君的名号,又怎能让大家不暗自心惊呢?若他真是暗之星君,若他真要动手,只怕在场的除了刘星一个之外,没有谁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夜风拂树,唏嗦之声不绝于耳。谁也没想到树叶的沙沙声在此际却变得如此好听,有点声响好啊,不至于让夜的寂静化为恐怖,侵袭本已惊恐不安的心。 “我说你啊……”尹随风忽然摇头晃脑开始说话了:“泡妞这码事呢,不怕兜里没钱,不怕出第三者横刀夺爱,最怕呢,就是看到你这种碍事的小光头。打又不是,赶又不是。” “哦?” “现在呢,本尊高兴,正给你的徒子徒孙介绍对象。你这种老不死呢,最好就滚一边去。”尹随风边说边高高扬起了手中的蛤蟆。 “滚?我当然滚!不过我是跟你一起滚。”刘星半眯双眼,奇怪的光芒在他的小眼珠子中闪烁。 “对不起,我没有兴趣抱着小屁孩在地上打滚。”说罢,尹随风的手指尖上开始有无数条黑色的细丝在萦绕翻腾,仿若有万千条细小的灵蛇在游弋回旋。 “嘿嘿!虽然我是光之丰泽仙,但不等于人家怕你我也会怕了你。你看!”刘星指了指自己的开裆裤。神妙莫测,那条笑煞旁人的开裆裤竟然开始变形了——裤腿开始分裂,有如被撕碎,从完整的裤腿变成千百条暗紫色的细丝。细丝分裂出来后,就像章鱼的触手,四处游转,灵巧而诡异。开裆处合起来,成为一片白色。 腰带也变了,原本是草绳,现在却泛起紫金光泽,宛若金属。腰带上现出十二尊持剑执盾的武士,双目怒睁,分守各方。 最了不得的还是刘星的衣服,从黄麻色转成紫红色,双肩凭空伸出两个紫红色老虎头,张嘴咧牙,鬃毛倒竖。胸口处幻出一面龙纹金边的圆镜,里面黝黑如星夜,只见星辰闪烁,深邃不见底。衣服其他部位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有如梵文的紫黑色符咒,更显特别。 “这是……”这下,连尹随风都愕然了。 “没错,这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黄泉冥河系列仙衣,至少可以抵御你最引以为傲的暗言仙术一半的威力。从你现身那一刻我已不指望打败你了,我就是跟你耗!” 毫无掩饰,听到那个“耗”字,尹随风的眉头皱成疙瘩,都快拧出水来了。丰泽仙本来就擅长炼制丹药和修魂养身,其本魄丹内储存的真力至少有一半是用来医身养生的,被誉为仙人中的医生大夫。而光之丰泽仙,更被誉为医生中的医生,其回复能力可想而知。 “你们快去追姓魏的那小子,虽然不知道他在计划什么,可他绝对是关键人物。”边对斋放天下令,刘星边用真力运于双掌,左手从头顶往下顺时针画弧,右手从裤腿往左逆时针画弧,双手弧线合拢一起,双掌一拍,一个色如日晕的球形光罩子立时罩住了刘星全身。 “走!”斋放天如获圣旨,领起正道盟高手就往魏强那边追去。 “啪啪啪啪。”凌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诺大的林间空地就剩下尹随风和刘星两人。 “你怎么不阻拦他们?”这次,反而是刘星出奇了。 “我为什么要拦着他们?我不记得跟他们有仇噢!”尹随风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笑咪咪笑咪咪的,那种自然散出、胸有成竹的味道使刘星非常不舒服。 尹随风的出现本来就超出了刘星的意料,他原本也不打算出面,纯粹是下面的徒子徒孙再三请求说情况诡异,他才下来看看情况。谁知道刚来到这附近,竟然给他发现出手阻拦的人居然是七大星君之一的尹随风,不得已,只好换上对应的仙衣准备大干一场。 在刘星心中尹随风绝对是跟魏强一起策划什么阴谋,不然以他堂堂暗之星君的身份,怎会无缘无故帮这么一个小修真?但为什么帮,刘星又猜不出来。 现在,尹随风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刘星有点糊涂了。 “你不是……” “我不是说了么?我纯粹来给你的徒子徒孙介绍对象啊!”尹随风笑意吟吟,一副地上捡了钱偷着乐的样子。 “放屁!”名门正道怎容介绍魔女过来当对象?刘星一听当即勃然大怒。 “啊!你放屁肯定臭,我先走开你再放!”尹随风掩着鼻子,转身欲走。 早已下定决心拖住尹随风的刘星急了,扬手就是一件金色的仙器,谁知道…… 第六章 扑朔迷离(下) 一阵蓝风呼啸而至,身体极速下移动虚空中拉出一串模糊的残影。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刘星一愕,惊然发觉变成蛤蟆、蛇等小动物的十二公主被当成暗器,一股脑地打向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地,刘星运起真力,护身光罩立即光华大盛。 这时,尹随风阴冷阴冷的声音突然从刘星左耳边传来:“要践踏过一只蝼蚁的身体而不踩死它,这是很高难度的动作。为了小蚁不死,我只好不踩它咯。” “砰——”不知道中了什么,刘星只知道自己身周的强力护身光罩轰然碎裂,自然而生的恐惧感觉立时如恶毒的藤蔓迅速攀上了他的脊梁。 刚转身,还来不及反应,刘星的额头就遭到了尹随风的头槌重击。 “噗!”两大天仙级的人物居然像流氓打架一般用脑门对撞,真是奇谈,可惜此际刘星却没功夫去考虑‘奇谈’二字,因为一股无比的混乱狂流正如潮水蜂拥入他的大脑里。 “呀——讨厌,你怎么这样亲人家。”这是女儿家娇涩的惊呼。 “别走!你要负责任!”这是哭哭啼啼的女子呼喊声。 “你……你走!但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你都无法逃脱我对你爱的思念!” “唧唧呱呱綶裹袄里……”刚开始还能听到清晰的话音,到了后头千百个声音混在一起就听不清楚了。 声音听不清,脑海中浮现的图像却张张清晰,美人儿玉体横陈,酥胸半露,嘴角含笑,妙手轻扬。一系列缠绵悱恻的画面使得刘星的心跳急剧加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哇——”当千百个声音,万千个画面同时强装入刘星的大脑时,他终于受不了,大叫一声,仰面瘫倒在地上。 “哎哟,小屁孩就是小屁孩,看点大人的东西就受不了当场晕倒啊!”尹随风摆摆手,耸耸肩,一面无辜的样子。“说回来,那畜牲的东西可真不是正常人受得了的。真倒霉,居然要靠他的东西脱身,我岂不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那,现在该怎办好呢?”看了看地上的死蛇和只剩下半条腿的蛤蟆,尹随风可惜道:“真是个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的家伙,幸好……” 有点像是发泄,尹随风在刘星的大腿分叉处用力踩了一脚,硕大的黑色鞋明白地印在了裤裆上。 “呃……美女……不要……你……我……”大脑陷入极度混乱的刘星,现在跟个白痴无异,怎么弄都没反应,瘫软在地上口水流个不停。 不管刘星,尹随风走过去,来到那几个被魏强放出的邪器所伤的家伙身边。可怜的王天啸已经给吃得不似人形,只能用数十件人体零件碎块来形容他了。 “往生缘,今生劫,来生渡,将来怎样,看你造化了。”手执黄纸,口念真言,真力流转,尹随风身边的黑暗空中忽然亮起千盏灵灯,黄光熠熠,动若萤火虫,在虚空中兀自随意起舞。随着口诀念下去,灯火舞动更加快疾,接着大地上浮现出一个五环同心圆,圆环之间一个个形状古怪的咒文跃动不止,在夜色下泛出晶莹色泽。 “呼呼!”最中心的光环里冲出一股淡黄色光芒,似风似雾,把王天啸几个的魂魄轻轻包裹住,揉成一团,最后全化入他们自己的本魄丹之中,慢慢没入光环里。 “总算把这几个家伙轮回了,那么魏强那个呆子跟正道的仇恨也可以暂时化解吧……”自语的同时,浅淡的笑意浮上尹随风的嘴角。 笑容维持了仅仅一瞬,尹随风的脸部表情突然僵硬了。豆大的冷汗从他的脸颊边流下。 (不是吧!这女人怎么这么记仇?) “呼——”一道七彩的剑光陡然割开夜幕,从虚空中弹出,快疾无比地刺向尹随风。很可惜,先一步警觉起来的尹随风一个侧身就躲过去了。 “尹随风!这个混账!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愤怒的女音、俊俏中带秀气的面庞、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着的健美肌肉,暗天仙风云小玉的这一切,尹随风怎么看怎么听都不觉得腻味。 “呃,如果你不是这么凶,我倒是可以让你投入我大海般宽广的胸怀,品味我宇宙般无尽的爱意。可惜可惜……”尹随风的双目迅速变色,由夸张的水蓝色变成深邃油亮的黑色,再变成赤烈的金黄色,奇异的目光闪烁不已,仿佛一场空前绝后的恐怖风暴正在酝酿而成。 “呃……你……又……”小玉羞愤欲死,跟那次溶洞里一模一样的感觉再次传遍全身,她知道自己又被尹随风控制了。无法预计尹随风那个混蛋又要对自己的身体做什么,自己又宁死不会开口求饶,只好无奈地做出最后的无力反抗:“你敢对我的身体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一定杀了你,灭你的魂,挫你的魄……” 百无禁忌的尹随风又怎会理会风云小玉的反抗? 连听都不听,尹随风就开始了极度自恋的演说:“啊!造物主为什么把我做的那么帅,那么地迷人,连我自己都忍不住亲吻我自己——”控制着小玉的身体,尹随风一刻都不停留,让小玉跑过来。 “别……”小玉眼看自己的芳唇离尹随风那两片恐怖万分的‘大香肠’越来越近,不禁芳心大乱,失声求饶。 “不玩亲亲?” “不玩亲亲!”小玉坚决无比。 “那就抱抱咯?” “也不要!” “那么彻底点,你做我小妾好了。” “不——要——”小玉快气疯了,可自己有如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又能做点什么呢? 尹随风的声音突然间变得非常认真严肃:“事不过三,你三样都不要,我只要决定采取终极方案……”他顿了一顿后,快速无比说道:“我做你的老婆。” “什么?”小玉一愕,她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老公——我好喜欢你噢,亲一个——”大男人娇滴滴、奶声奶气的娇嗔,差点把小玉当场吓昏过去,在变态的精神冲击外加强烈的呕吐干扰下,小玉甚至没有发现自己被控制的身体已经恢复自由了。 就趁着小玉懵了的这瞬间,尹随风鬼魅般冲前,一把抱住转身抱住木立在原地的小玉,左手握着小玉持剑的右手手腕,右手穿过小玉腰间一把搂住小玉的小蛮腰用力一拉,使其上身不自觉后仰,最后使出必杀绝技——一嘴亲到了小玉的芳唇上。 风云小玉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张英俊中带点邪气的帅脸,在那双红宝石般亮丽透彻的奇异双瞳中看到了自己…… 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修为如此高强的自己居然会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现在居然还给人强吻。怪的是,自己的身体并不反感被这样拥在怀里,自己的嘴唇并不反感给这样亲吻着,反而有种莫名的冲动。 是冲动?是渴望?还是因为自己沉寂多年的爱火突然被点燃后的无法自拔? 小玉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习惯性紧握的双剑被松手丢到地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自动自觉地把娇小的舌头轻轻顶出去,跟尹随风粗大的舌头纠缠在一块。 这……本该是热恋中的恋人才会做的事情。 凝视着眼前那双不该出现在凡间的深邃瞳子,心中蓦然有种难言的悸动,一股微酸的疑惑涌上心头:(他真是仙界通缉令上所说,屠杀十数名仙人,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暗之星君尹随风?) 长吻暂歇,分开的四片嘴唇见还连着几条晶莹的唾液丝。 “你……到底是不是叫尹随风?”很奇怪,小玉脑中不争气地浮出一份不切实际的盼望,希望眼前可恶的男子答出的是否定的答案。 “不,当然不是!”男子的笑容是如此真诚、灿烂,小玉看着这张脸,竟然有种朦胧的如释重负感。可男子下一句话就让小玉如被水浇,当场清醒:“我啊!十年前放弃尹随风之名,改名做尹夜铭了。你说,我这个名字好不好?” 脸蛋不再帅气,双目不再真诚,被玩弄的不快感充斥心房。忽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立场,记起了眼前男子的身份立场,小玉的双目涌出了泪水。可泪水不像泪水,更像是某种无色的燃料,随时会被炽烈的怒火所点燃。 “我……我……” “我什么呢?莫非你已经下定决心娶我过门了?”嘴巴上轻浮,手上更是不含糊,尹夜铭的魔爪开始向玉人儿的禁地进攻了。 “娶你个死人头!”神念一发,真力流转,掉到地上的双剑呼地跳入小玉的掌心。 看到煞气满面的小玉,尹夜铭大惊失色的样子:“不,不,不是吧,你娶了我的死人头,那我还拿什么吃饭?不干!不干!赔本生意绝对不……干!” 就在他最后一个“干”字吐出嘴唇之际,小玉蓦然发现一股强大的拉力同时从两脚脚跟和后脑勺传来。 “你……”小玉略一偏头,当场气炸了,尹夜铭那家伙表面上搂着她的腰,实际上偷偷地把一根类似‘捆仙索’的东西系在她背后。他不松手还好,一松手,‘捆仙索’立刻发动,瞬间缩紧。 结果,小玉的身体成了一个优美的圆圈,双脚脚掌统统粘到后脑勺上,动弹不得。 “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卑鄙,但你也不是君子啊!” 女的用君子来形容本来就怪,想起自己偷袭在前,小玉更是理亏,一时间真找不到什么话来驳斥他。 “亲爱的小玉,我走咯,有缘再相会。”不顾小玉一面怒容,尹夜铭在小玉光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很清楚那东西捆不了小玉多久,尹夜铭脚底抹油似的,飞一般跑了。 “你……”大概也是心中从一到一百默数完毕这么长时间,小玉就挣脱了,抄起双剑,追杀过去…… 尹夜铭也好,风云小玉也好,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瘫在地上还没恢复过来的刘星。 “刚才那个玉儿是暗天仙么?怎么看上去像是尹随铭的姘头?还光着身子?天仙要嫁给魔头,魔头不干。暗天仙把魔头绑起来自己先走了?魔头跟着走。”由于脑子给输入大量不良讯息和影像,结果变成刘星对事实的把握也出现了严重的偏差,居然可以把尹随风和尹夜铭两个名字拼成尹随铭,把小玉变成玉儿了。 “喂……有没有……”刘星正想把话说下去,猛地心头一震,夜晚的树林本就森寒,可突然间好像有种诡异的阴冷感,从远方急速迫近,令他不由自主地直起想吐,浑身不舒服。 “谁?”由于脑子混乱,体内真力也成紊流,手脚更是不能动,刘星只能用蒙松的双眼,努力往向自己头顶方向。 “呵呵呵,鼎鼎大名的‘风踏如流星’居然被男女野合的影像弄得站不起来。真好笑。真好笑。”笑是笑,但来人声音之冷,使人完全不觉得他在笑。 无感情的视线,从刘星的头顶一直扫视到脚底,此际那股阴冷感更盛,像有人用一块表面粗糙不平的大冰块从刘星的头顶一直蹭到脚趾尖。 “你要剥我的魂,吞我的本魄丹?”刘星浑身冒汗。邪派修魔讲求损人利己,天魔练功,当然不会跑来吞噬凡人的生魂,若能吞掉仙人的魂,定必功力大增。 “不!你的魂虽然还值点钱,但对于我的计划来说,你只是路边一块小石头。” 刘星一听,心中暗松一口气。 “不过,你唯一的价值就是你的死……” “什么……哇啊——”强烈的痛感,从胸口传来,冰冷,坚硬,毁灭,,不知道是什么,刘星只觉得一根类似冰锥的东西回旋插入了自己的胸膛,带来的不是硬物的撕裂感,而是一种异样的疾速侵蚀,然后消融。 睁大双眼,刘星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被搅成无数冰冷的碎片…… 第五集 第七章 逃难 人的一生,其实就是做决定的一生。 一个极为细小的决定,都可能影响你的一生。 但人无完人,所以只求做决定时不要做出最坏的决定,那就是福气了。 “驾!驾!马儿老公快快跑!”骑在魏强背上,菜菜欢快地甩着树枝‘马鞭’打着魏强的屁股。 魏强两眼一翻,差点没给气死。菜菜这种深闺出来的小姐本就不适合跑路,别说是深山夜路。跑两步摔一跤,跑十步喘口气,魏强看到心痛死了,只好背着菜菜跑。魏强累半死,菜菜乐开怀。 幸好魏强从小开始跑路就超乎常人,跑得特别快。在半仙镇长久以来打野仗,凑怪兽,背猎物回家修炼得来的体力可不是盖的。 人家用仙力维持疾行术,魏强单靠体力就跑得比修真者还快了。没事猪虽胖,变成野猪形态后,论逃跑可是天下一绝,更何况魏强他们还先起步,于是,李文杰一行尽管追对了方向,却连追一个多时辰都没追上魏强的影子。 追不上,也没有落后多少,一直保持在魏强身后五、六里左右的地方。 “喂!我说死猪啊!你没有办法帮忙甩掉后面那群跟屁虫?”魏强边跑边咆哮。 “有是有,不过……” “别不过可过了,快动手!被人追上了还不给皮都剥下来挂城门啊?” “你不后悔?”没事猪眼中闪过令人不安的神色。 “后悔?被追上了那才叫作后悔。”魏强一看就觉得不妙了,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话可是你说地!” “对。我说的,你放手干!我绝不后悔!” “呃,魏嫂子啊!能帮我弄点水出来么?洒到后面地上就可以了,多一点,几十水缸的分量。” “你叫我什么?”菜菜脸上绯红,一面幸福的样子。 “魏嫂子。” “再叫清楚点!” “魏——嫂——子——”没事猪没好气了。 “唔唔唔,你好坏哦。这么叫我可是会害羞的……”菜菜心花怒放、含羞娇嗔,念动真言。一扬手,一团直径十丈的大水球凭白出现在空中。“唔唔,支持不住了。” 显然,菜菜是高兴过头,用力过度,结果水球一个失控,当头就往魏强三人砸下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背上背着菜菜。山路又崎岖,你叫魏强往哪里躲。除了惨叫受死之外,真是毫无办法。“嘭”一声巨响过后,两个落汤鸡和一个落汤猪出现在山路上。 “……” “…………” “………………” 三人相视无语。许久许久,没事猪叹气,缓缓自语道:“没事猪啊!没事猪!你讨人欢喜不是你的错,讨人欢喜过头就是你地不对了,下次记住不要了哦。” “噗呲”菜菜忍不住。一下就被逗笑了。 魏强一听,没差当场吐削,破口就骂:“靠!还有下次?!” “这个……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是不是该继续赶路并且进行我们的计划呢?”没事猪指了指后面,只见三里外光影重重,显然李文杰等人开始逼近了。 “靠!早说啊!”魏强拔腿就跑。 没事猪边跑边道:“你们捂上鼻子。” 菜菜依言做了。可魏强怎么办?他双手可是绕到身后托着菜菜屁股地。只好说道:“我闭气可以了。” “你确定?” “我确定。”搞不清没事猪到底要干什么,魏强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魏强话音刚落,“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只见没事猪把圆滚滚的大屁股往后一挺,伴随着恶心嘹亮的拉屎声,一大坨一大坨黑乎乎的猪屎直冲上天。这可不是普通的猪屎,每一坨都像冲天炮,一冲上天,随即炸开,纷纷扬扬地均匀散落在十丈见方的山地上。 强烈无比的恶臭立马传开,‘香气’四溢。 “呃……”魏强后悔死了。怎么自己偏偏背着菜菜呢!可怕地猪屎味。屏息都可以钻进鼻孔来。 (哇,好臭……呕……)无法抵抗。一阵头昏脑涨天旋地转,魏强昏倒了。 “相公!”菜菜失声惊叫。 “没事,没事!”没事猪那两声让人打死都不肯信服的安慰声,是魏强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话。 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张开眼睛,映入眼帘是满天星宿,竖起耳朵,灌入双耳是潺潺水声。 夜风祥和,感觉不到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魏强转头望向正给他擦汗的菜菜。 “我不知道啊,这里大概是中陆某个地方吧。” 看着菜菜眉如弯月的甜美笑脸,魏强毫无意见,这也怪不得菜菜,她本来就是外乡人。挣扎着爬起来,四处张望,发现自己在一个不小的港口外围一个草丛里。 “我们怎么来这里的?”菜菜不可能被他,没事猪那畜牲也没有这么好心,魏强实在好奇自己怎么跑到这里地。 菜菜眼珠子朝天,纤细的食指顶着尖巧的小下巴,陷入了回思中:“呃,这个……好像是没事猪大哥从自己鼻子里挤了一个泡泡出来,包裹住我们两个。然后用不知道是手还是腿,把我们推到小河里,顺流而下,就到这里咯。” (妈的!那头恶心地猪!居然用鼻涕做泡泡丢我们下水!我一定要杀了你!)魏强牙齿咬得咯咯响。 “得得得得!”一阵急速的猪蹄声由远及近,一声猪啸,没事猪四蹄齐飞,从树丛中跃了出来。 “哦!你们在这啊!” “不在这你以为我们会在哪?”魏强没好气。 “这个……按照我精密地计算。你们应该会被冲到港口的下水沟栅栏上。”没事猪半眯着猪眼,说出一个气死人的答案。 “靠!” “嘿嘿。你们这不是没事了么?” 魏强一瞪眼睛:“你……等等……后山上那是什么……” 菜菜顺着魏强手指的方向,看到几里外的山林上有一片好大好大地高树在夜风中摇曳,也跟着道:“那些树好高大哦。” “对,跟旁边的树比较起来,高了一大截,这样算来,那些树有十丈多高吧?”魏强接口。“咦。那些树好奇怪,是随风飘摆么?怎么会这样扭动?” 地确奇怪,那些树仿佛吃了‘摇头丸’,拼命甩着树冠,向地面猛砸。 “不!肯定是你们看错了!”没事猪一面肯定。“一定是光线太暗的缘故。” 没事猪没说完,那片树周围就腾起好大一片火光。 “这又是什么?”菜菜问。 “没,山上太冷了,所以有人开篝火晚会。”没事猪面不改色。 “哦。这样啊。”菜菜点头。表示明白。 “啊啊啊啊——”一阵惨叫声从那边随风传来。 “咦,怎么会有人叫呢?”菜菜又问。 “这是篝火晚会啊!兴奋为什么不能叫?说不定有人装鬼吓人哪。” “也是哦。”菜菜一拍手,很高兴地道:“篝火晚会耶,好像很好玩的样子,相公,我们也一起去吧?” “这个……”魏强一边支支吾吾。一边心里大骂没事猪:(混帐!教唆坏了我地菜菜我要了你地猪命。) 感受到魏强身上散发的无形杀气,没事猪连忙话锋一转,脸色严肃,一面认真地道:“篝火晚会诚然好玩,但是刚才那群食人族还追在我们后头,如果我们贪玩停下,说不定一两个时辰后就要被放到烧烤叉子上烧烤了。” “啊!那群自称天刀地人是食人族?”菜菜花容失色,双手捂着自己地脸。 “对啊!刚才帮你相公的女鬼就是以前被他们吃掉的美女啊!要知道,他们最喜欢吃美女了,喜欢先把胳膊卸下来。接着想吃莲藕。一口口啃。” “啊——”菜菜吓得紧紧抱住魏强,少女娇嫩的双峰贴上魏强的背脊。美妙的触感迅即传来,一时间魏强心神荡漾,也忘记斥责没事猪了。 (不过想来也好笑,菜菜居然会相信这么白痴的荒野。不行,以后我要多多教导她才是。)魏强望了一望混乱一片的后山,拉过没事猪去一边,偷偷道:“死猪,你地大粪怎么这么厉害?” “大粪?肯定不是我拉的。随地大小便给城管抓住可是要罚款的!俺老猪身无分文,给抓住肯定要宰了。所以我得出结论,这些大粪肯定不是我拉的。”魏强看着眼神狡黠的没事猪,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拿这头死猪毫无办法,只好招呼菜菜,赶紧往港口跑。 细溪入百川,百川汇大海。 只要有河水,只要河水够深,那就定必有船运。 幸运地,这个码头是可以笔直通向西陆大海地。绕过繁华的酒馆和货运仓库等地方,他们偷偷摸向船舶。 “怎么办?我们真的要回去西陆那个鬼地方?”魏强悄悄问没事猪。 “血债血偿,肉债肉还。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你弄死了王天啸那几个呆子,你以为这个误会还讲得清么?你被抓肯定是杀掉。我被抓肯定被当作什么天食猪精丢锅里去煮了。我强烈建议……还是跑吧。”没事猪道。 “……” “你想想看,西陆那边过了沙漠地区就是繁华大城市,如果走海路,就可以直达,何况那里还有紫日帮这群傻子帮我们打掩护。我们有恩于他们,他们好歹大帮大派,又一向跟天道盟这群呆子不合。我们去投靠,他们总不会恩将仇报吧?” “真的没有其他好办法?” “你在问我这个猪脑袋能帮你想出好办法么?”没事猪眯起双眼,粗大的猪舌头舔了舔粉红粉红的鼻子。 (呃,好恶心!)可魏强转念一想:(事情的起端当然是冰翔这家伙,但决定跟冰翔混在一起的,是我自己。决定让没事猪假扮天食惹出这么多祸的,也是我自己。冰翔已经把他妹子赔给我了,没事猪也用智慧帮我躲过许多难关,难道我还要怪他们么?依赖他们么?) 仰首凝视夜空,魏强长叹一口气,低语:“被无数正派追杀,被邪派陷害拉拢,这就不正不邪,走自己的路地代价么?”不知为何,脑海中又浮现出爹娘那模糊地笑容…… 恍惚中,右手的指虎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随即一份暖流从手指传导至脑海,飘出一段文字:“天之路,非人为。独一无二,不偏不倚。历史充满矛盾,真理总是模糊。以白端正己身,以黑排除己敌。光暗调和融会贯通为之自然,超凡脱俗不问世事却非天道。” 文字一闪即逝,魏强刚想看清楚点就消失了,眼前景象恢复到现实中来。 (刚才那是……爹娘给我地留言?好含糊。难道说我现在碰到的大麻烦都是庸人自忧?还是说,这都是我修仙所必经的历练?)魏强的眼光开始有点散乱了。 “相公……”菜菜扯了一下魏强的衣衫,打断了魏强的沉思。 “怎么?”发觉菜菜的表情怪怪的,魏强大奇,菜菜脸上的表情,是一种犹豫许久后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 “其实,是有一个办法让相公可以一劳永逸,以后都轻松跟我洞房的……”说到洞房这个字,菜菜的脸羞红了,小脑袋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去,怎么都不肯抬起来。 “真的?”魏强两眼开始放出奇异的光芒,那贼亮贼亮的神光无异于一个完美的色狼标签。 “相公……” “怎么?” “你真的好色哦……” 第五集 第八章 暗涌(上) 与此同时,沿河下游十五里外的海边深水港口纳素港。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时正深夜无云,蓦然破空声大作,满空雨点忽如箭雨急坠而至,落在在海边的悬崖上。 说来也怪,本来空无一物的悬崖顶也随即刮起一阵大风。风大而不烈,犹如帷幄,轻轻挡住了所有雨点。雨势突变,以大分小,化作万千鹅毛细针,轻盈飘逸,寻隙袭去,无微不至。 风势再变,势柔成圆,不失严密,外围激荡出万千个细小圆气劲,卸化吸收掉所有来袭雨针。 “再出来我就把你的猪头给拧下来!”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传出一个细嫩清脆的女音,声音充满稚气,语气却老气十足,真让人猜不透说话的到底是十岁幼女还是八十岁老太婆。 “这个……小弟我路过此地,刚好太阳猛烈,想借宝伞一用,歇歇凉。”半夜三更寒气刺骨,路过海边悬崖,想来歇凉?能说出这样荒谬绝伦的话,也只有暗之星君尹夜铭了。蓝发还是蓝发,可脸蛋上却多了两条刀疤,身材也变了,彪横了许多。明明是山贼模样,嘴角上挂着的浅笑又使人感觉到丝丝儒雅温文的气息。 “废话少说,你来干什么?老娘没功夫理你。若敢坏我大事,我拼命也要杀了你。”虚空仿如一张墙纸,一声裂帛声后,现出一个身材惹火的……小姑娘。 四尺多高,身材矮小却玲珑有致。除了一套艳红的‘三点式’内衣裤外,小姑娘身上就是一条大大地黄白间纹浴巾。沙滩椅,太阳伞,斜躺在椅子上横陈的小姑娘偏偏散发着一种撩人的熟女风情。瓜子脸上的小嘴总是挂着习惯性的笑容,带有怒意的小眼睛里水波流转,似有说不尽的私语。头顶两团大红发,虽有点像红色地椰菜花。可在夜风吹拂下又有点像恋人正在对你招手。 明明是发怒,却像是在。 明明是小女孩。却能勾起男性无尽的。 一般男人看到这,或许已经谗涎不已了,偏生在尹夜铭眼里,她连条咸鱼都比不上。 “这边风景独好,为何一人独占?”径自走过女孩身边,尹夜铭迎风而立,站在悬崖边上。 “老娘喜欢!”小姑娘横眉倒竖。 “好舒服地风啊!”尹夜铭的回答风牛马不相干。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股玄妙的力量已偷偷蕴集在小姑娘的手上。 “奇怪,没有人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放屁,怎么你就喜欢呢?雪雪。”尹夜铭斜瞥一眼那个被他称作雪雪的小姑娘,瞳子刹那间变成诡异的血红色。 “少罗嗦!”雪雪从沙滩椅上坐了起来。 “没错,我就是来放屁的,而且放得震天响,臭不可闻。”嘴角带着地戏谑之色,明摆着就是挑衅。 雪雪按耐不住。簌地扬起右手。 “噗”一阵白烟过后,尹夜铭不见了,地上剩下一只绿油油的小青蛙。随即,晴朗的夜空惊雷突响,眨眼间,饭碗那么粗大的一条雷电竟如灵蛇般轻轻缠绕在雪雪幼嫩的小手臂上。 雪雪没有出手。她已发现,在地上活蹦乱跳的青蛙不是尹夜铭。强制移魂术会把目标的魂魄暂时转移到最近的一个动物地体内。山崖顶上何来青蛙? 但是,尹夜铭又去哪里了呢? “救命啊——救救我!我要掉下去了!”一听这声音,雪雪哭笑不得,本以为这家伙妖术高强,遁去身形,躲在虚空暗处伺机伏击,谁知道尹夜铭居然掉悬崖去了,正一手攀在崖边上,另一手乱舞不止。在呼救。 衣裳破损带尘。手忙脚乱,面带惊恐。咋看上去真像落难之人。 雪雪可不吃这一套,走到崖边上,撤去手上雷电,叉起腰,把那没有一丝肥肉的小肚腩挺了起来,冷声道:“如果你是那种我踩一脚就掉下去摔死的家伙,我很乐意送你一程,可惜你不是,我们好歹都是七大星君,勉强算是同路人,说吧,你想怎样?” 什么?这个不起眼叫做雪雪的小女孩居然也是七大星君之一? 面对同道的妥协,尹夜铭脸上露出莞尔的笑容:“亲爱地,在我们好好谈心之前,你是不是先伸伸手,把我拉上去呢?这里很危险。” “我拒绝!你这人看见女人除了吃豆腐还是吃豆腐,我可不想碰你。” “真是无情的女人啊。” “多情至极便是无情,你好不了我多少,客套话就省了吧。”雪雪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往回走,右手从虚空中一拉,一件金灿灿的金额毛披风凭空出现,轻轻裹住了雪雪的身躯。 等雪雪坐下时,尹夜铭已不知怎的爬了上来了,正赔笑站在她面前。 “说!”从沙滩椅下抽出一根旱烟,雪雪开始翘起二郎腿,抽起来了。 “关于破日……” “啪!”那杆旱烟莫名其妙地断了。雪雪横眉冷对尹夜铭,半天才从嘴角泄出五个字:“打!还是你走!” “要打也是让我说完再打!” “你说。”雪雪一面寒霜,现在她的脸上已看不到一丝可爱娇媚了,剩下的都是杀气。 “曾经有个妇人,生前小恶不断,结果死后被判下第一层地狱。有个神仙念在她生前还算干过一件好事,结果就给了她一根稻草,告诉她这根稻草可以救你上来之外,还可以拉多几个人上来,不过拉太多稻草会断。”说到这里,尹夜铭停了一下后,笑问:“如果你是那个妇人,你除了救自己,会救多少人?” 雪雪眼中冷芒一闪,道:“既然有断掉的风险,我就一个都不救!” “想知道故事的结局么?” “说。”隐隐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点不妥,但雪雪就是说不出为什么,于是口气也软了不少。 “神仙看到那个妇人一个人都不救,还把想攀着她脱离苦海地人都踢下地狱后,长叹一声,拂袖而去。最后,那个妇人堕入地狱,还掉深了两层。其实,那根稻草牢固至极,足以把第一层地狱地所有人都拉上来的。” “……”雪雪听后,良久无语。 过了好久好久,雪雪才长叹一声,幽幽道:“你确定可以过多少人?” “不多,不过七大星君全过去倒是绝对没有问题。”尹夜铭一面肯定,他脸上那两条刀疤在夜风中微微发抖,无意中流露出来地饱经沧桑感却为他的话平添几分说服力。 “……看样子,你已经聚了不少人了吧?” “不多,就是二刀、劳拉两个。” 也没有沉吟,雪雪旋即点头:“好吧,我加入!不过话在前头,假如你妨碍我……” “那你就杀了我,对不?”尹夜铭脸上露出比狐狸还狡黠的笑容。 这下,雪雪窒然,又过了许久才道:“你滚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这里你比较熟悉,就交给你了。”说吧,尹夜铭身形如风,呼一下,他彪横的身躯就消失在夜风之中。 第五集 第九章 暗涌(中) 黑暗无边的天地,总能引起人心中的哀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在几天前获知能推倒菜菜彻底吃掉的法子,魏强定必高兴得跳起来,赶忙去试。现在没有那个好心情了。好比你用餐的时候一个三年没有洗澡的乞丐在你身边挖鼻孔,哪怕你面对山珍海味都会倒胃口了。 “就在我们去西陆的海路中段,有个海岛,那里有个小考验,只要通过了考验就可以随意享用我咯。”假如不是有正道盟几百号呆子在后面追杀,菜菜甜美纯真的笑容和羞涩旖旎的表情就足以把魏强大部分的理智融化掉。 现在若不是顺路,魏强可没那个心思去呢。 “那个小考验不带危险?”魏强残存的理智促使他问出这样的问题。 “没事啦,相公你是我相托终生的男人哦,肯定没有问题的,快点出发啦。”对于‘危险’二字,菜菜恍若未闻,径自催促魏强出发。 惊异没事猪对这趟额外旅程毫无表示,魏强不由偷偷问道:“你没有意见?” 没事猪白了魏强一眼,扭头转向旁边,冷道:“你白痴啊!跟老婆洞房都要问我,我又不是你岳父大舅子!”说罢翘起猪鼻子不理魏强了。 这下魏强有点糊涂了。 人生之路上,总是面临一个又一个选择。有选择起码是好事,有选择总比没选择好。习惯于在没选择的情况下驱赶自己疲惫地灵魂和。现在多了选择魏强反而有点不知怎办了。 正常来说,危险之地,早走早安全。但一边是天道盟这个大危险随即杀到,另一边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子央求。魏强犯愁了。 想了又想,魏强终于决定了:(乱世中英雄难做,奸雄易为。只有抓紧机会,做个抓紧机会主意者才能爬得更高更快。越早成仙。但同时,我在成仙之前好歹也要先保住小命吧?那么在纳素港若是碰上天道盟那我就赶快脚底抹油逃跑。假如没碰上。那就证明他们还没形成包围圈,我就去菜菜说的那个地方吧!) 在码头偷了条小船顺流而下,不消一会儿,纳素港的灯火就映入眼帘了。 纳素港,中陆第一大海鲜河鲜生产以及旅游港,它的繁荣取决于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港口本身是一个颀长的半岛,长七里多。宽三里。河水走向也是奇特,成一个‘U’字形绕过整个港口。最难得地是,港口靠海一边是深水港,极其陡峭的立面使得吃水两丈左右地巨型船只都可以轻松靠岸。 另一边淡水区由于上游沙子的冲刷,大量优质细沙在靠内陆的那边港口堆积,造成一个长七里的天然沙滩。更妙的是,由于出海口宽达三里,又是咸淡水交汇。因此海螺等物产也是极为丰富,鱼产更是接近于取之不尽。 有商机的地方就会有商人,如果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能赚钱,那商人也绝对是三班倒,让工人不停干活的。 即便是深夜,也看到码头上不断有工人和异兽装卸货物。对魏强一行于此时到来。港口地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把船停在沙滩上,魏强他们笔直往海岸码头那边走。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化妆什么的?就怕天道盟的人拍了埋伏在这。”魏强小声问没事猪。 “这个不必担心。”没事猪一面自信。 “怎么?” “第一,正道盟从没想过我们能从他们百多号好手眼皮底下跑掉。第二,他们想施展千里传仙音,在一时半刻都没有那份力气。”没事猪猪鼻朝天,一面自豪。 “为什么?” “很简单,本猪吃得好睡得香,拉的大便一级棒!富含丰富的蛋白质、矿物质以及维生素。所以用没事牌大便种出来的植物绝对生长旺盛,非一品高手无法轻易修剪。”嘴如弯月。整齐的猪牙在微淡的月光下显得额外洁白。可魏强看到这,心中是一阵恶寒。 “到底……你种了些什么出来?” “没什么。就是些十丈高地食人树,不畏三品以下仙术攻击的巨型肉食性猪笼草,还有一炷香内能长五里长的荆棘藤。都是些寻常货色,没有什么好炫耀的。”猪唾液开始满天飞了。 “……” “我知道你想夸奖我,可是你知道我做猪一向低调,这个,人怕出名猪怕壮。又出名又壮的猪肯定是第一时间给拉去宰了。不过嘛,有点成绩难免浮夸,你放心,我哪怕浮夸也是低调地浮夸。”猪大爷的口水大有河水泛滥不可收拾之势。 魏强完全没有心情听没事猪自吹自擂,拉着菜菜走快两步,他可不想没事猪教坏了菜菜。 殊不知走快两步才是真正地教坏菜菜,前面灯火通明,红光绿影,一群浓妆重粉的艳丽女子,穿着性感昂贵的低胸长裙,对来往商人飞吻不停,媚眼连抛,眨眼间又有两个商人左拥右抱着进去一栋房子了,显然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楼一条街。 “不是吧!这么晚都这么好生意?” “哎,俗话说繁荣‘娼’盛嘛!有肯出钱的嫖客自然就有卖上等肉的咯。”没事猪摇头晃脑地说着。 “相公!”菜菜拉了拉魏强衣角。 “怎么?” “你很喜欢这种女孩子?”菜菜的眼眶水汪汪的。 “不是。当然不是。”苗头不对,魏强当然否认。 “那为什么那个梅公主亲你,你好像很受用的样子?” “不,哪有!”魏强心虚地慌忙摇头。 “嗯……嗯……嗯,我想,从今天起我也要好好打扮打扮,不然相公会给勾引走的……”菜菜不安地玩着手指头,忽然嘟着小嘴道:“所以我要相公跟我去接受考验啦。” “是是是。”魏强应诺着之时,蓦地发现没事猪一面紧张。“怎么了?猪。” “不好。”没事猪一面凝重,竖起肥大地猪耳朵,仰头凝视河面,用力地嗅了嗅,沉声道:“天道盟地好手们追来了,正踏浪而至。” “真的?”依着没事猪所看方向,魏强真力汇聚双目,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看出魏强脸上地狐疑,没事猪不屑一顾,猪嘴咧成月牙形:“嘿嘿,你可以不信我,不过我现在要跑了,你不跟上来给人宰了可别怨恨我丢下你逃跑哦。” “你……” “本猪仙从不在跑路这种严肃的事上开玩笑。” “……你带路。”听到天道盟杀到,魏强头都大了,连忙拉着菜菜,跟随撒蹄狂奔的没事猪往海港方向跑。 在西陆和中陆之间,是天幻洋,其名字是由‘天意难测,变幻无穷。’得来。它既可以在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的大白天掀起十丈高的恐怖巨浪,又可以在狂风暴雨的深夜让海面静如止水,狂烈的雨点洒在海面上竟可如洒在古井上。最可怕的就是天幻洋会出现一种巨型漩涡,能连船带人卷到海底,一周后,人都不知所踪,船和货物却能安然无恙地到达目的地。 然而在大多数时候,过往船舶只要供奉了娜迦海神的塑像,都有七成机会安然过海。若是走魏强他们此前走的那条陆路也不是说不行,一是路况差,走陆路需要花海路的五倍时间,沙漠的风险不见得比海路少,走海路却可以直接到达西陆的繁华港口;二是运输量差太远,骆驼什么的绝对比不上千吨巨船。 交通差,风险大,造成了商业上的暴利,只要是对岸紧缺的货物,运一船过去就可产生将近20倍的暴利。 同时,为了舒缓高死亡率带来的惊人压力,两岸的娼业和赌博业都十分兴盛。 由于有时候有巨浪,纳素港的码头也别具一格。一般码头不是石造,就是木造,要不就是浮桥。这里的码头是用幻海水藻造的。 经过仙法处理的水藻,湿水后柔韧而富弹性,干状时却硬如木板。无论是暴晒还是浸泡,要在干湿状态间转换,都需要7天。如此一来,湿掉的水藻就可以缓冲千吨巨船靠岸时带来的强大冲击力,干掉的水藻则可以人行和运货,充分发挥码头的作用。 更绝妙的是,这些幻海水藻都是由一群为数三百只的幻海螃蟹精打理。若有巨浪来袭,螃蟹精们就会对水藻吐出带有灵气的泡泡。水藻遇泡泡会膨胀、韧性增加。只需半炷香不到的时间,螃蟹精们就可以织出一道连绵数里,厚十丈,高四十丈的巨型水藻防波堤,抵御巨浪的袭击。 第五集 第十章 暗涌(下) 踏上绿藻码头,脚下传来奇异的触感,魏强却无暇顾及这些。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笔直往公告板写着马上要开船的那条货轮跑去,魏强纳闷不已。 眼前的货船非但形状奇特,而且怎么看都像是战舰。跟一般船相反,这船船身下宽上窄,从下往上如弯月形收窄,船身上绑满了类似码头那种水藻,不同的是更为光滑油亮,仿佛是淋上海豹油脂的绿藻。 船头没有船首像,有的是一个戳大的尖角,应该算是冲撞角。船舷边上露出十几个巨大的弩炮,粗大颀长的弩箭已经上膛。船舷上都是倒竖向外的鹿角。 登船的舷梯不知哪去了,除了系着码头的绳索,就只有船身中央一个打开的舱口有条可容两人并肩走过的海带状物体联系着码头。‘海带’上,一群体型跟水缸差不多大小的巨蟹精,正用他们绝大的钳子举着货物搬运上传。 (眼前这条三杆帆船真的是要开了么?怎么除了运货的巨蟹精外,一个人都看不到。连看守都没有?就不怕有人偷走货物或者混上船?) 狐疑着,刚迈出步子,脚下蓦地传来一声猛喝:“你这个小不点,给我站住!” “站住!站住!” “男左女右畜牲中间,分开站好!” “检查证件!” “想坐霸王船没那么容易!” 一阵叽叽喳喳的尖叫声瞬间把魏强地听觉世界淹没了。几乎是神经反射地往后一跳,瞪大眼睛看脚下。魏强这时才发现脚下居然是几千个拇指大小、红衣裳、海藻头的小美人儿。 她们的头发就是海藻,脸蛋只有尾指指头那么小,手脚仅比火柴棒粗上一点。人儿虽小,但五官清晰,身材玲珑浮凸,若她们有人类女子这么高大,只怕全港口的男人都过来看美女不干活了。 魏强捂着耳朵。拉着菜菜,拔腿就跑。一直跑了十多丈,冲入建筑群,躲到小巷里,才听不到那些海藻人儿乱哄哄的叫喊声。 “她们是……”魏强气喘吁吁地问。 “啊!我居然忘记这里有守卫的。她们就是海藻精啊!没有佩戴准许上船的海螺徽记或者不是运货螃蟹,她们是绝对不放我们过去地。” “有可能躲过去潜入船里面么?比方说相公抱着我游泳,潜到船上?”菜菜天真地提议着。 “整个海堤还有下面的海床都是她们力量来源地海藻,你说能逃过她们的眼睛么?整个码头都是她们的地盘啊。”没事猪正色道。 奇_书_网 _w_ 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那……猪啊。这里地势高,你能不能弄个翅膀什么的,直接滑翔到船上?”魏强提议道。 没事猪露出鄙视的眼神:“拜托,你老哥我是猪仙,不是鸟人!” “……” “没办法了,相公你用拿手的‘幻影无敌拳’,哈哈哈哈。”菜菜边说,边像模像样地挥舞起粉嫩的小拳头:“几拳把她们都打进海里。然后强闯上船怎么样?” (是幻千剑闪好不?)自己地绝招被菜菜记成这样,魏强直想哭。 “这个……你这样做好比叫他用拳头打一缸水那么多的鼻涕,没用不单只,还……” “够了,够了,别说了!”没事猪的形容恶心得要命。菜菜连忙叫他打住。 “猪,追兵还有多久到?”魏强突然问。 “这个……”没事猪竖起耳朵,随即道:“你现在在心里慢慢从一数到五百,就差不多了。” (不是吧!这么快?)魏强心急如焚。屋漏偏逢连夜雨,好死不死,魏强看到那条货船开始收绳索了,螃蟹精也开始撤下船,只怕马上就开走。 (糟糕!怎么办?怎么办?) “相公,幻影无敌拳吧!” “小魏魏,要藏起一头猪。最好是把猪藏到猪圈里。再没有好办法俺只好闪猪跑路了,你别怪我啊!” (靠!一个没大脑。一个没义气!)魏强脑子都快急炸了。正在此时,他忽然想起一件怪事:刚才那些小美女怎么没追过来? 走出几步用足眼力仔细一看,发现那些小人儿的脚踝都紧连着码头。 “咸咸的海水就是可口。” “最近那里不知道搞什么了?有时候水的味道变得很差。” “唔唔,讨厌讨厌。” 顺着海风,传来了小美女们低低的聊天声。 (她们可以品尝海水的味道,莫非她们跟树木一样,靠根部吸收水分?)想着想着,魏强地眼光突然瞥到了在码头上临时存放着的大木桶。 (这些是……葡萄酒桶?) “有了!”魏强欢快地一拍手,把没事猪和菜菜吓了一跳。 “怎么?”猪问。 “看我的!”魏强把真力注入右手指虎,脑海里幻想出那队无敌的仙人大军。(战天仙,化剑为针。丰泽仙,增加柔劲。)心念流转之下,指虎上发出柔和的黄光,光芒不盛,跟一盏调到最暗的油灯差不多。随即,上千道小光线从指虎上绽射而出。 “噗噗噗噗!”几十个三人合抱地巨大葡萄酒桶被打成蜂窝状,大量葡萄酒以水漫金山之势向地势稍低的码头流去。 “哇!发大水了!” “怪叫什么啊!水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母亲的羊水。” “咦,这些不是水?好香,好甜哦!” “唔唔,怎么天上有两个……唔唔,四个月亮?” “艾米儿……你的脸,好胖哦!” 不消片刻,码头上几千个小美人儿统统醉倒,随风传来一片均匀的鼾息声。 “臭小子,你怎么做到的?”没事猪不信地睁大了猪眼。 “相公好厉害哦。”菜菜声音中充满了崇拜。 “嘿嘿,这个当然。”魏强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 “原来书中说的凭一人之力迷倒万千少女,这是真的。” “这个,你相公长那么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哈哈哈哈。”魏强放生大笑的时候,撇除笑声中地自恋和狡猾不算,倒真是帅气十足。可惜看在某猪眼里就相当不顺眼。 没事猪整个挑起,双腿翻飞,同时踢在魏强地屁股上,大骂道:“白痴,快看前面,船要开了,再不上船就等着在地狱魔女面前卖弄你的小白脸吧。” “啊!快走!”魏强这时才醒悟起前路快断,后有追兵。拉着菜菜地手,飞快跑上那条此前是螃蟹精走的‘海带’,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就扎进去货舱里。 千钧一发,就在魏强他们上船后,‘海带’就自动往回收,收回到船上了。 “好险,好险!”没事猪变成人形,用肥大的手拍着自己的大肚皮。 “猪啊,好奇怪,怎么我在港口里看不到一个正道盟的呆子呢?” “说回来,我也感到他们的仙灵压了,修为相当不俗,我也不懂他们为何连码头都没有巡视,任由我们逃走?”想起来后,没事猪也奇怪了。 “大概是不清楚我们底细,以为十二公主在帮我,不敢轻易动手吧。” “只能这样假设了。” 嘴上是这样说,再一细想,正道盟在港口的人怎么都该收到消息了。以正道盟那群家伙的性格,只怕是一个人面对十二公主,有人振臂高呼下估计也会冲杀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五集 第十一章 伏击 由溪入河,由河汇江,终入大海,这仿佛是印证历史长河只会单向流动。 然而,无论多么平顺的河流,河面下总有看不见的暗涌。 或许,一场激烈血腥的争斗在历史书上只算是不起眼的灰尘,被历史学家无情地抹去了,但这并不等于这灰尘不曾存在过。 正在魏强走到码头的时候,十里外,李文杰正带领没有受伤的余下好手催动仙法沿河踏水飞奔。 “邱师伯,联系上纳素港没有。”李文杰问。 “没,不知为何,干扰很大,千里传仙音可以联系到很多地方,但就是联系不上港口。”那个被唤作邱师伯的老者摇摇头。邱志毅,玄天派中以医魂术著称,修为最浑厚的高手之一。 声音是通过振动传播的,传播的导体不一定是空气,若是贴耳朵在铁制管道上,能听到隔了几个房间里面人谈话的声音也毫不稀奇。 千里传仙音原理亦如此,只是仙术高手把真力汇聚成丝,直接定向放射出去,在指定的区域寻找跟发送人真力振动频率最接近的本魄丹,再形成振动传导声音。传播的清晰度,除了跟发送人的修为有关外,还跟所练仙术的种类有关。 天下修真练魔门派何止千万,各派修法不同,本魄丹的真力频率相差也甚远。因此,一般来说,千里传仙音多半用在同门之间。 无法传音的原因有很多种。下雨行雷闪电影响真力丝地纯度,传播途中有不利于真力传导的障碍物等等,当中最可怕的一种原因是——传播目的地附近有股比真力丝强大千倍的相反力量在无意中抵抗了真力丝。 既然玄天派练的是最为正统纯正的仙术,那么干扰者,多半是个大魔头。 “邱师伯,联系上纳素港没有。” “贤侄,你刚问过。” “哦。对不起……”李文杰拧紧眉头,左手紧握剑柄。回答却有点心不在焉地感觉。在不知不觉中,他加快了脚步。 “贤侄,慢点,有人跟不上。”邱师伯劝到。 “啊!”发现自己无意中领先了大部队足足十多丈,李文杰脸上一红,放慢了脚步。 “修为相若不等于完全相同,何况刚才那个怪阵虚耗了大家不少真力。这样赶过去,虚耗太多真力的话,去了也是白送死。”拉着李文杰地衣衫,邱师伯好言相劝。 “师伯说的是。”李文杰垂首答道。 不知不觉,他又想起了自己刚下山时碰上的怪阵。明明是三五棵妖性植物,打上去就像是用一把斧头砍一片森林,怎么砍都砍不完,砍掉一棵。立马生一棵出来。地面仿佛会旋转,窥准了一个空隙闯出去,却发现从包围的左边出去,右边就冲回包围圈。 巨型食人花不吃人,专门吃掉丢过去的飞行类法器,全部用一坨类似鼻涕的粘液包住丢回来。 被猪笼草抓住的人也不用死。出来就是一个五花大绑地‘人肉粽子’,怎么解都解不开。 那棵荆棘更可恶,专门撕烂女修真的衣服,开始还好,到后头个个春光乍泄,女修真都缩在中间打死不上前,男修真们也个个心猿意马。 没办法,最后只能集合众人之力,强行把真力灌入地下,切断那些妖性植物的力量来源。只是打败了这些植物。个个好手都气喘吁吁了。 从回忆中转醒。李文杰不由又问道:“邱师伯,联系上纳素港没有。” 邱师伯关心道:“小杰……你没事吧?”慈祥的白眉轻轻扬起。 “没。我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李文杰的笑容僵硬而牵强,可他再怎么笑,都掩饰不住眉宇间越发浓厚的愁云。 跟李文杰同样心急地大有其人,在纳素港准备好伏击的天道盟好手个个急得直跺脚。 “血火峰的廖长老不是说,再得不到大部队的消息就先行拦截魏强等人么?他都快上船了,怎么还不给信号动手?”说话的美人儿是玄天派的本代女弟子袁梦。她一头黑亮地长发,梳成发髻盘起﹔水灵灵的大眼睛,慧黠地顾盼四方﹔让人感到着迷的,却是她甜甜的笑容,轻轻一笑间露出雪白的贝齿,让人无论远近都如沐春风,感到一股爽朗的夏日阳光气息;不着华服,仅穿一身素衣,更显大方得体。 “我也纳闷啊!但长老是这里的总指挥,他再三吩咐不给信号不许动手的。没办法,我也急。”小声搭话的龙牙会当代数一数二的好手蔡任俊。 “气氛太诡异了,大家小心。”说话地是玄天派本代弟子何飞。他身材高大,四肢壮实,面孔方正,只可惜脸上麻子不少,不然肯定能迷倒不少少女。 “师哥,怎么了?” “千里传仙音传不出去本身就很不正常。刚才北方和东北方地两队人又好像没有动静……该不会我们给人逐个击破了吧?”何飞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会吧,来伏击地都是三品以上的好手啊。”舞莲帮陈起质疑道。 “呵呵,我也想我自己纯粹是乌鸦嘴,但你想下,魏强三人为何能突破斋师伯带领的百人包围圈来到这里?” “……”陈起顿时不语。 “师哥,我突然有点怕。”袁梦偷偷拉着何飞的衣袖,小声道。 “怕什么?倘若真的出事,你地李师哥还不插翼飞来救你啊!”何飞揶揄袁梦。 “讨厌。师哥你欺负人。” “好好好,你的李师哥搂搂抱抱就不是欺负,我说两句那就是欺负。”何飞可不打算放过这个捉弄小师妹的好机会。 “讨厌哪,还说……”袁梦看了看在巷口探头探脑监视魏强的另外几个好手,虽是深夜天黑。但朦胧的月光下还是能看到她羞红了脸。 “你……你……你……谁?你对我干了什么?”怪异的腔调,怪异的内容。出自陈起地口中。 巷头巷里的人同时发现,不知何时,巷子里多了一个陈起。准确地说,是一个跟陈起无论身材相貌衣着都一模一样地怪人。 怪,就怪在那人身上的光线分布。 人躲在黑暗中,倘若半个身子暴露在月光下,定必是躲在黑暗中的身体部位看上去比较暗淡。露出来的部位清晰。 然而那人是反过来的,阴影中的身体、衣服线条统统光亮清洗可见,暴露在月光下的脸蛋反而阴暗许多,仿如脸孔上给涂上一层厚灰。 “你……你……你是谁?”乍一见到跟自己一模一样地人,从心底升起的无边恐惧开始让陈起失去理智。 “我是你。”怪人微笑道。 “你是我。” “错,是你是我。”怪人礼貌地更正陈起。 “放屁!” “对,我是在放屁,可我放得比你真实。” “你……你想对我干什么?”明显地。陈起的声音在颤抖。 “我不想对你干什么,我只想对我干些什么。”那个假陈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出一把跟陈起的仙剑一模一样的剑。 “你……你……” “对不起,我只想杀了我自己。”说罢,他真的动手了,呼地一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砍下了自己的脑袋。“噗”地一声,没有血,没有肉,仿如砍下的是一个稻草人的草包头。 但,砍下的不是一个头,假陈起断头的同时,不知为什么,陈起的头也断了,鲜血四溅。满墙血污。恐怖非常。 能随时随地杀掉一个人地,只有他自己。那么这个影子,也是否算是‘陈起’? “啊——”袁梦失声叫了出来。 “小美人,你知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这个道理么?”砍下的头颅居然说话了,最可怕的是,说话的不是那个假陈起的头,而是真陈起那颗血淋淋的头颅,那颗头颅正被捧在假陈起仍未倒下的尸身左手上。真头颅,假头颅,既然被没头颅的假陈起像玩杂耍一样抛来抛去。 “只要我获得了两个头,我就可以获得无数个头。”两个失去身躯的头颅在用完全一致的语气说出了恐怖地宣言。 袁梦脸色死白,双腿发软。正在这时,何飞一步上前,挡在了小师妹地身前,小声道:“往沙滩方向跑,我感觉到李师兄的仙灵压正在急速往这里靠近。” 恐惧地余波还没完全扩散开,新一轮撼动心灵的恐怖冲击又到了。 “啊——”巷口,蔡任俊突然发出一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俯身倒下,他背上的华服仿佛是一堆灰做的,风一吹就消散无踪,露出一个正在迅速腐烂的脊背,一大群不知哪来的白色的蛆虫正贪婪地吞噬着腐肉。随风吹来一阵强烈恶心的腥臭,袁梦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小心!”何飞大喊,同时手上飞快掏出一块小小的玛瑙石,往袁梦的肩头一拍。真力注入那块玛瑙石,袁梦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玄妙的感觉,身体好轻、好轻,有如鸿毛。双腿不沾地,几乎是顺风飘走,袁梦就这样瞬息间倒飞了二十多丈。 “快跑!”何飞从怀里掏出一块砖头似的东西,“砰”地捏碎,真力一吐,以满天花雨手法一股脑往箱子里一个阴暗无人的角落散去。 “哇!”一声惨叫,一个拘楼着背的老人被打中了,痛苦呻吟着从黑暗中跌了出来。他的身体开始泄露出黑气,此乃体内阴魂失控的征兆,估计不死也重伤了。 可这还没完,那边,又有个正用法器裹罩身周的天道盟中人给一根突然从地面穿出的毒刺刺了个对穿,从股间没入,从后颈穿出,眼看活不成了。 (可恶,来了好多邪派高手!)何飞暗骂一声,抽出仙剑,就往本队仅存的三个天道盟高手靠拢。 巷子边地上一堆垃圾也突生变化,破掉的瓷酒瓶破口锋利如刀,以肉眼难辨的极速扎进了一个天道盟好手的大腿。 天道盟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高手一念真言,在巷子角落里一只蟑螂蓦然变大三倍,弹飞如箭,一记冲击打断了小巷内一扇窗户的窗框。一声痛呼后,窗框掉落地面,成了一具被拦腰打碎身体的邪道高手尸体。 浓黑的邪器、耀眼的法具对向飞过,一正一邪两个高手同时殒命。 双方你来我往,尽是倾尽全力,只求一招毙敌的凶狠招数。他们的开战,也惊动了附近几队天道盟高手,只是在赶过来的时候又被另外一些不知名的邪道高手拦截住。 光影交错,杀气冲天,腥血遍地。 原本和平热闹的港口在顷刻间变成了修罗战场! 诛邪屠魔无数的正义使者少年英雄;杀尽天下英雄豪杰的无敌魔头,瞬间过后,辉煌响亮的名声只会加诸于胜利者的身上。 没有预期的冲突,演变成战争。月色尽褪,浓墨的黑夜给猩红的血液滋润了,只有胜利者,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在这生于死的刹那,‘天道盟绝不伤平民’这句整天叨念在嘴边的话,被抛诸脑后,大杀伤范围仙法毫无顾忌地释放了出来。 “轰隆……”仓库倒了,满箱满箱的艺术品成了碎渣。 “砰隆——”青楼倒塌了,风流鬼真的成了鬼。 “嘭嘭嘭……”船沉了,还在船上留守的水手溺死在大海母亲的怀抱里。 “妈呀,快跑啊!”没有受伤的平民们开始四散奔逃。 正邪高手几乎是以一比一的比例丧命,剩下的人越来越少,战斗却越来越激烈,几乎是每死一个高手就有一次大冲击、大爆炸…… 第五集 第十二章 星君乍现(上) “吵!死!人!哪!”四字如雷暴喝,一声急烈破空声,猝不及防,两对正在鏖战中的正邪高手被一支从天边飞来、类似箭的物体射中,对穿身体,如穿在一条线上的蚱蜢,被钉死在一个巨型仓库的石柱子上。黑白相间的气息,从四具不同的尸体上溢散出来,恐怖,居然一击就击碎了四个一流高手的本魄丹。 “……” “…………” “………………” 天地突然寂静了下来,万籁无声,正邪高手都愣住了。像刚被洗脑的白痴一样,凝视着那支瞬间杀死四个高手的‘箭’。 是箭?不是箭? 是高强的法具?是恐怖的邪器? 不是,都不是!看了又看,众高手终于确认,那根刺穿了四个高手护身真力罩子,打碎他们本魄丹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最寻常最普通的芦苇竿。 谁?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能够用芦苇杆杀死四个高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满身浴血的何飞,突然间仰天狂笑。僵硬的笑声,没有情感的笑声,是笑脱离困境?是笑自己终究一死?还是笑自己无知? “你笑什么?”一个蒙面邪道高手忍不住问。 “哈哈哈哈哈,无端丧命哭问天,苍天冷眼笑人间。哈哈哈哈。班门弄斧,班门弄斧啊!我们真是一群白痴!”笑声是自嘲,是疯狂,还是在咒骂争斗的无意义?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只知道,现在心里很不舒服。 突然间,一个身形硬朗地邪道高手举起手中锯齿圆盘似的奇门邪器,左足一点。身形鬼魅般掠出三十丈,笔直往芦苇射来的方向攻杀过去。同时破口大骂:“谁班门弄斧了!” “你。”从另一边黑暗的角落里蓦然传出一声无机的嘲讽,声音好冷好冷,仿若声音是出自最最阴寒黑暗的幽冥地狱。 那高手的动作敏捷非常,弹性十足,此刻地他,就好比一只高高跃起的蚱蜢。可惜,那个‘你’字一出。他地身体忽地僵硬了,死一般的僵硬,僵硬如死去多年的冻尸。他高高地摔了下来,如从桌子上摔下来的泥塑,砰地摔了个烂碎。没有血,只有骨肉。上百块残缺的人体碎块,此际就好似一块块摊满桌子的冻肉。 恐惧,使所有人几乎忘却了呼吸。胸部好紧,压力好大,仿佛人们都堕入深水中,强沛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要把肺部里每一滴空气都挤压出去。 “小刀,你还是那么爱多管闲事儿。”遥远地空际传来一个磁性的女音。声音很厚实,乍听上去真有点像男人的声音,只是那带有韵味的尾音,又让人浮想连翩,幻想说话的定必是个大美人。 “呵呵,没办法,闲来无事,所以就看到有人班门弄斧,那就多管闲事咯。”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暗银色、有点偏灰的头发凌乱不堪,长及肩膀。妖异的纯红眼珠明晰地外漏着邪气。本算俊朗地瘦脸上看不到一丁点血色。暗红色的拖地长袍上纵横交错着人骨雕成的饰物。肩膀上的肩铠更恐怖,每边都是由三个头上长角的青白色人颅骨构成。他全身其他地方都隐藏在暗红色的长袍里面。 不过。听他那油腔滑调地声音,很难想象他是个一招秒杀一名邪道高手的恐怖人物,单纯听他的声音,十有都会把他想象成一个满脸职业化笑容的杂货店老板。 他出来了,那个神秘的女音的主人跟着现身。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只一人多高的巨型黑猩猩?! 猩猩浑身黑毛,一边搔着屁股,一边听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走了出来。不是普通的猩猩,因为它每走一步,坚硬地花岗石地面就开始龟裂,众人仿佛能感受到被他踩在脚下地大地在无声地喘息。 猩猩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瞩目地是坐在猩猩肩膀上那个大美人。 她的美,超乎了大多数人对美丽的认知。如果说硬要为她的美丽分类,那应该是一种绝对的野性美。 她很高,腰短,腿长。她刚站到地面上何飞就发现这个女的比自己高了足足两个头,她的腰身都达到何飞的胸口了。不同于大家闺秀皮肤那种病态的纤白,也不同于农家女子那种暴晒的黝黑,她的皮肤是种很少有的小麦色。 一头在黑夜里绝对亮眼的纯白色头发被扎成马尾巴,轻灵地垂在脑后。白头发,白色眉毛,纯白的眼珠子跟她小麦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眼珠子没有瞳,纯白色的一片,奇异的是看上去却不觉得突兀。但无论谁看到这双白色眼珠子,都会觉得她正在仔细地打量着你。 她身上的衣饰,是她给人野性印象的源泉。光亮青色鳞片串成的低胸鳞甲,轻轻托住她饱满坚挺的双峰。类似蛇筋做的红色腰带上,串着上百种不同的小型动物牙齿。衬肩左右不同,左边是个双眼火红,暴戾之气四溢的巨型狗熊头;右边是金灿灿,虎虎生威的虎头,乍看之下,跟王天啸那个虎王真有分相像。 她左右手的手套都是蛇头,应该是从蛇头往下十寸的地方砍掉,掏空了里面的肉和杂物,再制作而成的。手从后套上出,蛇的上颚保护着手背和四指。只要手的虎口一张开,蛇嘴就随之打开。左边手套是银鳞蛇,右边的手套是金鳞蛇。 她下身打扮更为奇怪。右边什么都没穿,光滑匀称地大腿裸露在外,直到那条几乎是齐腰的豹纹小裤裤;左边却是一条拖地凤羽长裙,七彩羽毛绚丽斑斓,轻轻裹住了她的左腿。 美女配猩猩,如此奇怪的组合,让人想忘都忘不了。更糟的是。她这打扮跟传说中某个脾气相当不好的恐怖角色非常相像——御龙星君劳拉。 一个头大如斗,四肢短小体若侏儒的矮子上前道:“劳拉大人。既然我们都看那些什么正道之士不顺眼,那我们就是……哇——”这个邪道高手还未说完,劳拉地黑猩猩突然从身上拔了一根毛,黑乎乎的手指头一弹,毛发化作一把黑色大关刀,一招就把这家伙给劈成两半。 不屑于看那具鲜血淋漓,黑气四散地尸体。劳拉一甩银亮的马尾巴,道:“连我家小黑鹰都看你不顺眼,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说‘我们’二字?” “呵呵呵呵。”这头被唤作‘小黑鹰’的猩猩捂着嘴巴偷笑。 “只有星君才有资格站在星君的身旁,连这个都不懂,垃圾。”那个灰银头发的男子走前两步,大模大样地站在劳拉的身侧五步的地方。 劳拉银亮地眉毛颦拥起来,明显不悦,但没表示什么。 星君?他也是星君?那么从劳拉喊他‘小刀’。以及从他肩膀上的装饰判断,他应该就是七大星君里面最喜怒无常、恶狠毒辣的复仇星君二刀了。 天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传说中独来独往、杀人无算、把天界闹得天翻地覆的七个恐怖魔头中的两个同时到这里来了。 天道盟的众人同时倒抽一大口凉气,夜晚的空气在此时觉得是那么刺骨冰凉,冷得连胸腔内的肺泡都要结冰了。 首发 奇 书 网 .cmFu.,章节更多。欢迎来起点支持作者 天道盟地人不敢动,邪派的人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劳拉另一个绰号是‘万里灭魂’,她要追杀谁,除非是躲入天界,否则哪怕是逃出万里都会被追上猎杀掉。 (不要说活不成,只怕想好死都难了。)在场至少有一半人在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在刚才的冲突中干脆地死去。 此时不知为何,二刀把目光投向在地上痛苦地抽搐,整个背脊都腐烂了的蔡任俊,突然道:“他娘的。这都算‘腐蚀天地’。狗屁不如。”说罢,只见他手指头一动。顿时有一点黄斑出现在蔡任俊背后那堆腐肉上,另一点黄斑出现在场内一个邪道高手的脸上。 “吱吱……”不知这是什么邪术,黄斑开始飞速变大,侵蚀着那些腐肉。非常玄妙,所有被黄斑侵蚀地腐肉随即变作一缕黑烟,消失无踪。更妙的是,黄斑的侵蚀是点到即止,侵蚀完腐肉就停下,丝毫不会伤害到正常的肌肉骨头。转瞬间,诺大一团腐肉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蔡任俊身上只留下一个不停冒血的鲜活伤口。 另一边,那个邪道却痛苦地捂着脸,在惨叫中全身化作一滩恶臭的黄水,魂飞魄散,连骨头都不剩一根。 “啊——”舒爽的叹息从蔡任俊口中泄出,从他的面部表情得知他现在仍是很痛,可跟刚才那种腐心蚀骨的极度痛楚相比,现在绝对称得上是舒服了。 “龙牙会谢谢刀爷。”不管他是谁,救了自己同门,龙牙会的人几乎是下意识地道谢。谁知道这个‘谢’字刚出口,就惹祸了。 明显地,二刀脸上一寒,刀刻一样地脸部线条更显深刻,他脸蛋颤了好几下才冷冷地道:“娘地,老子平生最喜欢人家恨我,最讨厌人家谢谢我。本来今天碰上美女,心情还算不错,想放着小子一条生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谁也别想救他,老子就要看着他活活流血流死。不但如此,我还要好好招呼你们什么牙会。” 天下间居然有这样变态的人?复仇星君果然是反复无常,心理不能以常人之心来揣摩。 (完了,复仇星君杀人手法多如天上星辰,这么多人中如果真要死,龙牙会地人肯定死得最惨最痛苦。)所有人心里都这么想。 第五集 第十三章 星君乍现(下) 然而,偏偏有人敢在此时摸老虎屁股。 “呵,本来不想谢的,现在我真的要感谢二刀了。”一个壮士的中年汉子上前拱手道。 “你……谁?” “龙牙会本代大师兄铁风。”汉子面不改色。 “你,谢,我,什么?”二刀怒睁双眼,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谢谢你帮我手刃残杀我同门的仇人,我谢谢你让我师弟死得没有那么痛苦,我谢谢你给我一个跟宗师级大魔头交手的机会,我谢谢你……”铁风一连说了十几个谢谢你,直把二刀气疯了。 二刀气疯了,他的同门却是吓得面无人色,心想:(大师兄疯了么?不求情就算了,还去刺激那个魔头?) 二刀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血色,愤怒到极点的血色,他连双唇都打颤了:“好,好,好,你小子有种,你虽然死定了,但我佩服你的勇气,给你挑一种死法。” 铁风双拳一伸,摊开手掌,两把龙牙模样的匕首从手心的光球中跳跃出来,他突然间一笑,露出憨厚的笑容:“谢谢刀爷了。” (你还谢?)龙牙会的几个人张开嘴巴,好多次想打断大师兄的说话,可嘴里宛如塞进一团棉花,噎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二刀的眼球都布满血丝了。 “我就要最残忍,最痛苦的那种死法好了。二刀小弟弟。你小心咯,你爷爷我很厉害地,说不定我大发神威,打败你,然后把你那个面无人色的僵尸头切下来挂到港口的牌坊上。”铁风谈笑自若,摆出架势,准备开打。 (大师兄怎么回事?他难道真以为自己可以打赢复仇星君?)完全不知道怎么好。龙牙会几个好手愣住了。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发现蔡任俊醒了。嘴巴轻轻蠕动着。 (我们的独门暗语?)留意蔡任俊的嘴巴,仔细看完,他们只觉脑子轰地一声,灌满了热血。 原来,蔡任俊是这样说的:“笨蛋,怎么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大师兄的苦心!今遇星君,战也好。逃也好,都万难幸免。大师兄在想,既然整个龙牙会在这里地人都要惨死。那就让身为大师兄的他死得最惨最痛苦好了。这世上,既然他承受地是‘最’痛苦,那么就没有‘更’痛苦。说不定以他的死发泄掉二刀的怒气,其他同门可以不死得那么惨。你们几个既然立志除魔,怎么还忍心做出这种贪生怕死,让大师兄独自承受世间最痛的事情啊!” 真相大白。热血满腔,悲愤之情灌满血脉,不再顾及二刀那狂绝的实力,龙牙会所有人同时咬破自己舌尖,把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在自己最强的法器上,把攻击力催谷到前所未有地顶峰。 “大师兄。我们什么都知道了!” “要死一起死!” “二刀小畜牲,有什么狠招尽往老子身上招呼!” “好!哪怕惨死,都要让天下人知道龙牙会中没孬种!”铁风跟着狂笑道。 怒发冲冠,睚眦欲裂,龙牙会全体好手状若疯狂,一起以玉石俱焚之势往二刀杀去。 “来!”二刀眼里,阴寒之气更盛了。 然而,就在这天地同归,一众热血男儿即将殒命当场的时候,渐渐发亮的天边忽地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嘶。亮起一道金光。 快。快得不得了,疾雷狂风都无法形容它的快。它。就像是一缕提前划破黑夜的晨光,一瞬间就闪到了场内。 “砰!”就在二刀出手的前一刹那,这道耀眼的金光把所有冲上前送死得龙牙会中人全数撞飞了。 “呼——扑通,扑通,扑通。”那些人最近一个都给撞飞到一里之外地海上。 “你……”二刀扬起的灌满邪气的双手,就要将这个可恶的不速之客击杀,可在出手前的一刻,他停了。 “哇,这里好热闹哦,是不是开篝火晚会哦。好讨厌哦,开舞会都不叫我。太过分了,小刀刀,小拉拉,我恨你们。”娇嗔的声音,出自骑在那道亮光上地美女。 美女,又一个大美女,这个美女不同劳拉。骑在金色战马上的她,属于那种英气十足的爽朗女子。只是刚才的娇嗔,又让人觉得她是那种贪玩的小女孩。 黑色的柔发梳理得很好,在头顶上以三七分界往两耳垂落,头发并不长,仅过耳朵。配合上白皙亮丽的瓜子面孔,给人的是一种夏日般的爽朗感。脸上没有化妆,红唇的双唇却是那么耀眼,仿佛不停诱惑着周遭地男人让其上去一亲芳泽。 更奇特地是她的打扮,上半身只有一个红色胸围裹住饱满地胸部,下半身穿的却是条橙红色的百褶裙。说那是百褶裙,又不是正统的百褶裙,裙子左右两翼有很高的开衩,几乎到腰际,特别是骑马的时候,流线型的健美肌肉就露了出来,十分诱人。 只可惜,看到她的人都不觉得她诱人,因为她背后斜背着一把大得非常夸张的双刃巨斧。斧头柄长一丈,约有成年男性手腕那么粗,通体布满红色网状花纹,以她的纤巧小手肯定无法一手完全握住。斧顶是一个圆形宝塔,一圈一圈逐渐缩小,可每一圈上都写满了怪异的符文。 最夸张的是斧刃,两片斧刃都足足有大型马车的车轮那么大。刃靠里的地方雕有金色的飞龙,靠外则是隐隐有血迹的刃部。血迹不甚明显,却还能看出上面居然金、黄、绿、黑、紫。多种颜色都有。 由于斧头太过巨大,让人不禁怀疑这斧头是不是纸折地。只是,当美人儿走过时,不小心让斧头碰到一个箱子,那个箱子又‘自动地’变成一堆细灰一样的碎末后,这个怀疑就变得不再重要。 此时,在场所有人。都从她的打扮以及伏在她胸前撒娇的那只白色哈巴狗,猜到了她的身份——同样是七大星君之一的秩序星君饭团。传闻中最不像魔头的女魔头。 看到她地到来,天道盟头痛,邪派头痛,没想到居然连二刀和劳拉也头痛。 “饭团美女,你来这干什么?”二刀的语气无比温柔,真像是慈祥地大叔问候邻家的小姑娘。 “这热闹好玩啊,你们来。我为什么不能来?”饭团甜甜一笑,好看的双眼眯成弯月一样的细线,不禁让人怦然心动,差点忘记她星君的身份。 “我们可不是来玩的哦。”二刀继续柔声道。 “那我来这里玩,你有意见?”饭团嘴角一翘,露出调皮的笑容。 “不。不敢,只是能不能挑个别地时间,现在……这地方有点不雅观。”二刀吞吞吐吐。 “不就是杀人呗,我也会。”说罢,她的右手动了一下,没看清怎么回事。一阵狂风吹过,在场所有邪道中人全部变成了肉碎,无一完尸。 (天,我们跟星君之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大。)何飞胆都寒了,现在支撑他还站在这里的,只有正道的面子和仅存的荣耀。(太夸张了,如果不是我脊背上还顶着玄天派的牌子,说不定我真会成为一个懦夫,屎尿横流四脚并用爬走。) “饭团妹子,直说吧。你碍着我了。”劳拉抬头道。 “不是‘我们’么?”饭团狡黠地一笑。 “是!” “不是!” 同一时间。男的承认,女地否认。空气中漂浮着一样名为‘尴尬’的东西。 “呵呵,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呢?”饭团呵呵一笑。 “哼,哪怕不是,也别以为我怕了你。” “是么?你对我动手,我有十成把握全身而退。你呢?”饭团看也不看二刀一眼,径自爱抚着她胸前那只不停磨蹭着她双峰的哈巴狗。 “好,算我求你了,别妨碍我杀光他们。”极为稀罕,身为复仇星君的二刀竟然开口求人。 “如果我说不呢?”饭团道。 “那就别怪我……” “汪汪!”二刀的威胁尚未说完,饭团胸前的小狗突然间吠了起来,叫声不大,甚至有点可笑。然而听在二刀耳朵里却是最危险地警号。无数次生死大战,仙魔相争,铸就了他超乎常人的直觉。 他跟劳拉好歹是暂时同盟,明明他加上劳拉是二对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是二比二,甚至饭团那边还强一点。 “别怪你什么?” “别怪我屈尊下跪,给你赔不是咯。”二刀语气一转,忽然间口气软得一塌糊涂。 “哦,堂堂二刀居然会向我下跪,这么委屈?我不信哦,跪下来看看。” “呵呵,跪拜在美女饭团的石榴裙下,不委屈,不委屈。”说罢,二刀真的单膝跪下,右手按地。 这下,不单饭团惊讶,连劳拉都惊讶得微微张大了嘴巴。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受的大礼,饭团马上就醒悟二刀为什么下跪了。周围所有的邪道中人尸体一时间全数异变,几十道黑暗的光柱冲天而起,哀号鬼哭连成一片。 今天来偷袭天道盟的都是千魂夜劫级或以上的高手,体内所吸邪魂又怎会少。此前这些冤魂大多被其主人所控制许久,自主意识已很薄弱,主人死了也是在慢慢散去堕入地府罢了。刚才二刀手偷偷手按地,暗用邪术临时改变了整个港口地地质,屏蔽一切魂魄地出入。于是,那些冤魂厉鬼上天不行,入地不能,无处容身,无法安息,不由大怒起来,开始到处破坏行凶杀人。 “哇!”一个天道盟高手被十数个生前显然修为不低的厉鬼抓住,一下子连人带魂魄被撕成了碎片。 “救命啊!”港口青楼那边还有来不及逃走地平民显然也受到了无妄之灾。 接二连三,惨叫声开始越来越多了。听声音,甚至连看守码头的海藻精、搬运货物的螃蟹精等善良的精灵都受到了无差别的攻击。 “二刀,你……”饭团敛起了脸上的微笑,左眼皮跳个不停,右手慢慢举起,攀上了背后那把巨斧。 “你别怪我,我也知道你不喜欢。但为了向天上那群畜牲复仇,我愿意向任何人下跪,愿意牺牲我所有的一切。我!二刀!绝不允许任何人阻拦我。饭团,你听好了,如果你真要动手,那你就要做好觉悟,你我之间,在天亮之前只会剩下一个人!”二刀说得很慢,很轻,他左手搭在袍子的边上,只要轻轻一拉,就会露出他身上那套邪道魔衣。 传说中,只要二刀现出他那套复仇魔衣,那就是说二刀要拼命了。 (就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正道伪君子拼命?)饭团犹豫了。 第五集 第十四章 惊变(上)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世事难料,人心难测,有时候志同道合都或许仅仅是各谋所需的假象。 考验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就是智慧。 但你有再高的智慧也好,看清一个人,有一样东西必不可少,那就是时间! 凄清寒冷的星光交杂倾洒下,仿佛是为眼前这种无血的杀戮作背景。狂乱的鬼魂竭力寻找着一切可以攻击的目标。 拥有强大真力的正道盟中人,正是鬼魂眼力最美味的饵食。平均每个人身周都缠有上千个鬼魂。幸而正道盟均出自名门,封魂抗魔之术即便不精通,也能熟练运用。他们都尽可能聚在一起,组成联合护身法阵。只是那些落单的好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几乎都是一瞬间被吞噬魂魄,碎尸掉的。 纳素港上冤魂乱舞,邪魔横行,李文杰等人立马全力加速。 眼前惨状,李文杰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是一场噩梦吗?自逼问魏强后,十二公主偷袭,尹随风闹事,树妖怪阵拦路,现在又到恶鬼屠城? (难道那个魏强真的是不能碰的魔星?) 冤鬼的厉号声,人的惨呼声,建筑物着火的噼啪声,远在几里外都能听到。 心系袁师妹的安危,李文杰再也顾不得什么大部队,真力全数灌入双腿,发足狂奔。耳边狂风呼啸不绝,脸上劲风刮面如刀割。头发飘散如乱草,这一切李文杰都顾不得了,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师妹,你千万别出事! 全力施为下,几里路一闪就过,纳素港的沙滩近在眼前了。 “师哥!救我!”熟悉地素衣身影,熟悉的呼喊声。若在平日,李文杰肯定激动不已。准备上前拥抱小师妹。现在,这喊声代表着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事情,即将发生。 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袁梦,手持宝剑在前面跑,上千个冤魂在后面追,裹在她身周的护身法阵已薄弱非常,淡黄色的光罩子在那些厉鬼眼里此际跟鸡蛋壳没什么两样。没什么比美女的灵魂更使他们馋涎。 “坚持住!”不再犹豫。两人相距还有二十丈地时候,李文杰抽出宝剑,‘嚓嚓嚓嚓’虚空中连刺数剑,七八道剑光直飞过去,准确地从袁梦身侧掠过,击中后面的冤魂,汇聚了灭魔真力地剑光一下子把同等数目的冤魂打得魂飞魄散。在往常,就是这么一出手。就足以吓跑剩下的怨魂了。这次完全不同,冤魂不退反进,而且更加疯狂,后上的冤魂一连数抓,袁梦的护身罩子应声破裂。 “不——”李文杰痛心狂叫,扬手又是数十剑。又是数十冤鬼中剑灭魂。蜂拥上来的却更多。想用自己的护身罩保护小师妹,又太远了,自己地罩子保护范围最多五尺。 十五丈。 “啊!李师哥,救我”袁梦被一厉鬼抓住了小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不得已,在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袁梦也继续挥舞自己的宝剑催动抗魔咒企图抵御冤魂的侵袭。 “给我滚开!”狂叫猛冲中,李文杰的眼角不知不觉中淌出了着急的泪水。剑光继续飞射,可对于庞大的鬼群。犹如杯水车薪。 十丈。 “不要!”袁梦手中的宝剑被一只厉鬼夺去。右手又被另一只厉鬼按住,法宝拿不出来。 “停手!”毫无章法。李文杰开始挥舞宝剑向蝗虫群一样密集地鬼群乱劈。他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自己懂得师门以外的绝技——魏强那招幻千剑闪。如果是这一招的话,一瞬间就可以解决这些万恶的鬼魂,救出自己最心爱的师妹。 五丈。 “不……”冤魂用力地撕扯着袁梦的衣裳,雪白地女体随着衣衫的碎落暴露于夜空之中。由于魂魄被吞噬,袁梦虽仍在哭喊着,但反抗也开始微弱无力了。 “不——”李文杰状若疯狂,血丝涨满了他的眼球,牙齿咬破了他的嘴唇,拼命催谷出来的十四成真力超出手臂负荷,使他的手臂开始大出血,右臂上几乎全部的毛细血管都迸裂了。 即便如此,还差五丈,该死的五丈,天杀的五丈。 李文杰突然领会到什么叫做‘咫尺天涯,万劫不复’。 三丈。 李文杰脚底特制的加速法器鞋子因强行催谷而爆裂,囊中所有能驱鬼灭魔地符咒都丢出来了,真力都催谷出来了。三丈!为什么?为什么还差三丈! 呼叫声停了,袁梦遮掩身体地双手垂下了,雪白无瑕的胸膛在夜空下挺立。 一丈。 李文杰用尽全力一瞪双腿,手上挥剑不停,如箭窜向袁梦。 快到了,快到了,自己地护身罩子马上就可以保护小师妹了。 只是就在这一刻,袁梦眼眶边上还在淌着泪,她的眼珠子却停止的转动。 到了。 终于到了,灭魔真言无意识地疯狂驱动着,那些在此刻还敢把鬼爪子伸过来的冤魂厉鬼统统在刹那间真正意义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几乎是用扯的,李文杰一把抱住了半裸的小师妹,用力地摇晃着。 “梦梦!没事了!我来了,别怕。没事了。梦梦,你没事吧?别吓我!我说过会保护你的。我说到做到了。梦!说句话。”李文杰的声音完全嘶哑了,他的吼声难听但真切。 然而,就在刹那前灵魂被厉鬼吞噬掉的袁梦,再也无法回应他了。美丽姣好的面容,保持着恐惧的僵硬。呼吸仍在,可芳魂已去。 “梦梦!梦梦!你答我啊!不好笑,不好笑,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可笑。不要对我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梦梦——”虎泪直流,无尽的哀伤扭曲了李文杰俊气的面孔。 “李师侄……这……”正在此时,其他来援好手陆续赶到,帮李文杰驱灭他身周的厉鬼,邱师伯则关切地上前。 “邱师伯,快救救梦梦。玄天派里就数你医魂术最好了。我求你了,我求你救救梦梦。我不要修仙,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修为换取梦梦的平安归来。师伯,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李文杰状若痴狂,跪在地上,不停向邱师伯磕头,血、口水、鼻涕,在他的脸上和成一团,成了一个大花脸。 没有人取笑他,没有人会取笑一个刚失去挚爱的男人。 审视片刻,邱志毅又沉吟了许久,才缓缓道:“小梦身体受伤不严重,主要是本魂被吞噬得太厉害了,残留下来的魂魄仅三成不到,重新培魂固魄,或许还有千分之一的机会醒过来。或许,应该把这点机会称之为奇迹。” 千分之一,已经是最婉转的说法,邱志毅几乎是一看就知道,袁梦没救了,活下去也只能是植物人。只是他不愿意彻底伤透这个好小伙的心,在玄天派中,无论是资质还是人品,李文杰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上上之选,若是因为这件事毁了,那就太可惜了。 千分之一不等于零,虽然这机会可谓微乎其微,李文杰听到后,眼中却闪起一丝希望的亮光。 “小杰,你……这话虽然难听,但我劝你最好还是放弃……” “放弃?不!我绝不放弃!我爱梦梦,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另外一个人了。”李文杰像摇鼓一样甩着头。 “孩子,你还要修真……”邱志毅慈祥地轻抚着李文杰的头。 “不,我不要修真,我只要梦梦醒来。她一天不醒来我就照顾她一天,十年不醒来就照顾十年,哪怕是一百年,一万年,我都会等……都会等……”用力地抱着袁梦,李文杰哭喊着,号叫着,谁的话都听不进,不愿意听…… 那边,三大星君之间的敌意在攀升。 “二刀,你这样做太下滥了。跟你的身份完全不称。”饭团有点愠怒了。 “我不记得我做事要先得到你的同意,没有人可以妨碍我复仇,帮我仇人的人都是我的仇人。”二刀满不在乎。 劳拉则显得不屑一顾:“不就是死几个人罢了,又不是屠杀整个大陆,大惊小怪什么呢。此前这群废物开打的时候已经跑了不少平民了,你还心痛个什么?真不懂为什么你也是七大星君之一。” “多说无用,二刀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那我们切磋切磋好了,打输的人帮打赢的人干一件作得到的事。”饭团取下背后的巨斧,准备动手了。 “不错的提议……”二刀貌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瞄饭团胸前那只狗,同时慢慢地抬起了他的手。 正当两人准备动手之际,劳拉突然道:“慢着,有麻烦来了。” 麻烦?能被七大星君称之为麻烦的到底是什么人? 第五集 第十五章 惊变(下) 饭团二刀立刻停手,同时把目光投向西方的天际。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果然,三颗流星划破长空,急速坠落到三人面前。 光芒过后,‘流星’现出了他们的真姿,三个身披及地长黑袍子的男人。他们三个的面容顶多是中等之姿,既不难看,又不好看,也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是特别的面部特征,属于那种在街上见面一百次,回头都不会记起来或者注意到的那一种类型。 全身裹在黑袍下,也看不到他们身上是否藏有什么厉害的法器。只是他们深邃的眼珠子转动时,有时候会露出一丝在人界难得一见的威严气息。 “这年头新闻就是多,素来独来独往的星君居然有三个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港口聚在一起。”带头的黑袍人调谬起来。 “嗯嗯,的确多新闻。这年头天界的大忙人刑天仙居然也会三个一起,连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港口扫荡没交税的无牌小贩。”二刀毫不示弱。 刑天仙?号称天界真正最强战力、主管监察仙人行为的刑天仙? “没办法,小贩干大事,不得不来。这毕竟是工作嘛,要对得起薪水。”男子嘻哈道。 “那么你愿意为这份微薄的薪水送命么?”二刀手一扬,右手手心上顿时腾起一团黑墨色的诡异火焰。 “既然要对得起薪水,哪怕危险再大,有时候都不得不干的。”男子昂然相对。 “呵,有种,这里三个星君随便一个全力出手都可以跟你们三个打成平手,你以为三对三,你们有胜算么?”劳拉突然道。 “这个,至少胜算不等于零,没办法,我成仙之前是赌徒,最喜欢赌赢那些旁人看起来不可能获胜的赌局。”男子虽嬉笑不正经,骨子里却硬气十足。 “饭团,天界的猪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对吧?”劳拉问。 “嗯。” “尽管我们矛盾不少,可跟他们这个大矛盾相比,我们的都是小矛盾了。这样吧,我们先放下私人恩怨,联手把他们给做了,好不?我要左边的。”二刀提议。 “嗯嗯。右边的给我。”饭团点头。 “好主意。中间的帅哥留给我吧。”劳拉轻笑。 (三大星君一致对外?开什么玩笑,我还不想死。)领头的刑天仙捏了一把冷汗。(这次惨了,本来接到消息说,尹随风可能出现在这里。谁知道尹随风没有来,那群平时不知躲哪去的大魔头一口气来了三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七大星君可不是普通的魔头。地界一品邪派高手,一个二品刑天仙就可以轻松收拾一万个。天仙和地魔的差距之大,可不是天渊之别可以形容的。但三个二品刑天仙才能堪堪抵挡一个星君,星君的可怕可想而知。 最糟糕的是,好死不死,偏偏碰上的是七大星君中最擅长追杀的劳拉,这次真是插翅难飞,唯有拼了! 饭团拿起巨斧,二刀掏出一条人脊骨做成的骨鞭,劳拉亮出一把芦苇做成的弓。三大星君,分三边站好。没有凌厉的杀气,有的是无形的强烈压迫感。 还未动手,三大星君的气势就如惊涛拍岸,一层一层拍过来,使三位刑天仙喘不过气,心神俱震,尚未出手,气势已一输再输,一溃千里了。 (好强,七大星君果然名不虚传。)求救的讯息已经发出,就不知道自己能否支持到天界大军赶来的那一刻。 动手了!三大星君快如电闪地动手了。 在三大星君动手的刹那,刑天仙们也有了动作,只是他们的动作仅做了一半就停下来了。因为,饭团的巨斧脱手而出,如龙卷风暴,卷向二刀。二刀的骨鞭本是打向左边的刑天仙的,中途突然间转向,抽向劳拉。劳拉拉满弦的芦苇弓射出去的光箭蓦然转向,一下子封死了饭团所有的退路。 “你无耻!”三个星君异口同声地道。 饭团的巨斧砍碎了二刀左肩的骷髅装饰;二刀的骨鞭打散了劳拉的凤羽裙子;劳拉的光箭没有射中饭团,却有一支射中了饭团那条白色哈巴狗的狗屁股,白狗发出“汪”的一声惨叫。 “下次再跟你算帐!”异口同声的斥骂过后,三条人影以极速向三个方向奔逃。留下三个严阵以待的刑天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许久许久,带头的那个仙人才叹气道:“七大星君,各有所长,若真能齐心协力,只怕他们是三界里最难缠最恐怖的组合。只可惜各怀鬼胎,不然,今天我们就在此永眠了。” 第五集 第十六章 奇迹(上) 永眠么? 袁梦救回玄天派已经第七天了,她静静地躺在回天室的渡魂床——玄天派最好的修魂补魄床上,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呼吸均匀,衣裳干净如新。乍看上去就像一位沉睡中的公主,静躺在水晶冷玉似的大床上,只是刚小寐不久。 七天,李文杰没有离开袁梦半步,傻子一样,呆呆地看着袁梦耐看的眼帘,期盼着那双水灵的眼睛什么时候能突然张开。 七天,多少个长辈好言相劝,多少个天生丽质对他心仪已久的师妹关切慰问他,他都听不到,看不见。 七天,他不吃不喝,神情木然,对袁梦意外的消息不闻不问,任由头发散乱,胡子疯长,现在他看上去简直就是野人。 “那么能干的好小伙,可惜了……” “这几年的业绩让他稳守天道盟总干事一位,现在却……唉……” 长辈们叹息不已。 探病,都是这样的,一开始的时候熙来人往,好不热闹。可久病床前无孝子,孝子况且如此,更何况忙得不可开交的同门?三个星期,就在三个星期后,除了送水和食物的同门,再也没有谁踏足回天室半步了。 除了一点点水和饭,李文杰什么都没吃没喝过,三个星期,他片刻没有合眼,纯粹靠自己强沛的真力和意识力保持让自己不睡着。他的头发开始两鬓斑白,胡须也足足有七寸长。原本俊朗地面孔此际瘦削不堪,眼眶也开始凹进去了。 袁梦还是那样,一点起色都没有。 这一天晚上,李文杰无法抵御无尽的疲劳侵袭,靠在床边,终于沉沉入睡了。 沉睡中,有个很好听的女音轻声呼唤着李文杰。这声音,既陌生。又有点儿熟悉。 “看来,你真的很爱她。”女声道。 “当然,她就是我的一切。”李文杰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但是,她的灵魂破损成这样,哪怕醒来也不再是原来地她了。或许,她会忘记你,不再爱你;或许。她的一举一动都变了;或许,她被厉鬼侵袭后变成了邪派地大魔女,哪怕是这样,你都还像现在那么爱她么?” “爱,爱,为什么不爱?爱一个人,就是爱她的全部。喜欢她所有的优点,接受她所有的缺点。只要她醒来。哪怕她不再爱我,哪怕她爱上另一个男人,哪怕她不再讨我喜欢,我还是一样那么爱她。”迷糊中,李文杰用力地挥舞着自己的双臂,急切地想抱住些什么。 “好吧。我……回来了。” “回来?你回来了?梦梦!是你么?梦梦——”大叫中,李文杰陡然惊醒,不顾自己满头大汗,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袁梦身体旁边。 没有回答,佳人依旧安静如斯。 失望,失落,伤心,痛心,李文杰本以为自己已经对伤痛麻木了,谁知现在胸口又是一阵揪心痛楚。 渡魂床上日夜飘逸出浅淡的寒气。不需要点灯。床上泛出的淡淡地柔光就足以让李文杰看清玉人安静祥和的脸庞。朦胧雾气衬托下,袁梦看起来仿似天上落入凡间小憩于此的仙女。圣洁无瑕,这,比世间任何的化妆都要美。 轻抚爱人的面庞,李文杰不由想起了从前,两人一起在小溪边练剑,突然下起倾盆大雨,两人慌忙中躲到一个山洞里。 李文杰从未忘却过那天所说的话。 “文杰啊!” “怎么?” “如果有一天,我给全天下的魔头追杀,你会怎么办?” “傻丫头,你又怎么会得罪全天下的魔头呢?” “我说假如,告诉我嘛,到时候你会怎么办?” “到时候?到时候我就会用手中三尺青锋,誓死保护你咯。” “保护不了呢?魔头地力量可是很恐怖的哦。” “保护不了?真的保护不了的话,我至少会比你先死。他们不踏过我的尸体,绝对无法动你半根毫毛。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讨厌,好不吉利啊!我不要你发誓。我只要你保护我,疼我,天天跟我讲故事。” “好!” 想到这里,李文杰潸然泪下,嘴里念叨着:“至少比你先死……至少比你先死。呜呜……梦,我食言了,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变成这样,都是我地错,都是我的错啊!” 伏在袁梦的胸前,嚎啕大哭,泪水染湿了袁梦那件无瑕的素衣。他哭得是那么伤心,那么悲恸,天地仿佛显灵要为这对生死两隔的恋人同泣似的,外面下起了淅沥细雨。 “梦梦,我错了。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让你活过来,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会寸步不离你,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爱你直到天荒地老……如违此誓,就让我李文杰万劫不复,永世堕入畜牲道!” 不理会自己此刻的难看,也不需要天地作证,对着沉睡不醒的袁梦,李文杰发出了他有生以来信念最为坚定的毒誓。 “你是说真的么?” 熟悉地甜美语音,跟着便是一双柔软中略带粗糙地小手轻轻抚上李文杰的面庞。 “师哥,我好爱你哦。!” 脸上传来地触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长期练剑的剑茧,手指的长度,软度……二十一天来无数次脑海回想,想的就是这声音,这双手…… 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可脸庞上轻轻传来的柔和触感驱使着李文杰抬起头来。一切恍如梦境,虚幻得不真实,看着那双熟悉慧黠的水灵双眸,李文杰久久不能言语。 “梦梦,真的是你么?”他呢喃着,发出了呆子似的询问。 没有回答,玉人儿仍轻抚着李文杰瘦削得几乎可怕的面庞,怜惜地道:“阿杰,你瘦了。” “梦梦!真的是你!”每当自己通宵练功,或者在天道盟忙完事务,袁梦都会这样抚摸自己,至此,李文杰不再疑惑,确定面前的她,就是自己以为已经失去的挚爱。 佳人嘴角轻抿,缓缓点了点头。 “梦梦,太好了,梦梦,你,你没事了?”狂喜的兴奋剂,泵进了李文杰血脉中的每一个角落,李文杰激动不已,开始胡言乱语了。 “有事,很大事。”袁梦的眉头突然紧皱起来。 “怎么?你哪里有事,快说,我去找人来……” 谁知道,李文杰的太阳穴给袁梦用手指弹了一下:“呆子,你不看看你的头放在哪里,我都透不过气来了。” 李文杰一看,顿时羞红了脸,激动起来,什么都忘了。原来他自己还埋首于袁梦娇嫩的双峰之间,激动的时候还磨蹭个不停呢。 “啊!我……”他慌忙想直起身子,却被袁梦的玉臂缠上颈子,起不来。 让爱人继续像刚才一样伏在自己胸前,袁梦的右手手指轻轻抚上李文杰干裂的虎唇,同时,眼中流下了幸福的泪水:“阿杰,如果是你的话,没关系,你想怎样都可以,怎样都可以。” 佳人的红唇,本来就是一种诱惑。理智,只是横在诱惑上的一把锁。现在佳人用她爱意的话语打开了这把锁,你说李文杰又如何按耐得住? 不再犹豫,对上嘴唇,就是一段长长的湿吻。 一吻动情,四唇相接瞬即勾动天雷地火,李文杰控制不住,双手攀上了少女的禁区。袁梦没有拒绝,轻柔地配合着他的动作,很快,少女美丽动人的天体就展露在李文杰的面前了。 这时,李文杰突然停下,道:“天,我干了什么,梦梦你才刚醒来……”太阳穴又给敲了一下。 “傻瓜,我又不是身体受伤。”情深深,爱浓浓,袁梦的微笑,解除了李文杰最后一丝顾虑。 奇迹,这绝对是奇迹。幸运之神的眷顾,不会在一日之间连续两次。奇迹,更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他不再等了,不能再等了,越等他就越害怕,害怕自己再一次失去怀中的玉人儿。疯狂的亲吻,用力的搂抱,近乎狂野的动作,无一不倾诉着对爱人的强烈爱恋。 雨停了,月亮却依然躲在云朵后面,似乎是羞于看到将要发生的事情。 许久之后,雨云停歇,直到此时,李文杰才发现在床上那滩处子的证明。 “梦梦,我……对不起,我……我太过分了,明知道你是……” “呆子,没事,我很幸福,我从未想过跟男人一起,原来可以这么幸福。” 李文杰还想说点什么,猛然发现不对。(‘我从未想过跟男人一起,原来可以这么幸福’?梦梦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是跟我青梅竹马么?) 李文杰的肌肉在这瞬间僵硬了。 “梦啊。” “怎么?”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么?” “当然记得,那是在鹿鸣山涧,你好讨厌哦,说是大师叔叫我去哪里,传授仙法给我,谁知道你骗人,狂吃我豆腐还不算,还硬拔下我三条头发来做纪念。”袁梦粉嫩的小拳轻捶着李文杰结实的胸膛。 (没错啊!莫非刚才是我听错了?)正在疑惑的当儿,外面忽然掀起一阵喧嚣。 第五集 第十七章 奇迹(下) “有敌人!有敌人!有邪魔入侵了。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哪里?哪里?在哪里?” “追妖镜刚才突然有反应,有个邪道高手正在回天室。” “妈的,袁师妹变成这样还不放过她,畜牲!” “快点去,李师兄估计受到袭击了!” 接着就是一阵由远而近,混杂的脚步声。 (邪魔?)李文杰是何等人才,若是室内有第三者,除非是星君级的大魔头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否则他又岂会感应不到。那么说…… “师妹,你……” 察觉到李文杰眼中的怀疑,袁梦苦笑,又一次轻抚爱人的脸庞:“相识以来的往事,历历在目。每次我受伤或生病,你都彻夜守候在我身边;每次我觉得修炼不下去,你都鼓励我支持我,手把手地教我怎么学,怎么理解;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第一时间照顾我……” (我怀疑错了?这不是我的梦梦,又是谁呢?) “梦梦小心,房间里或许有……” 没说完,袁梦突然间亲了李文杰的嘴唇一下,止住了他继续说下去,她双目中柔情满溢,爱意流转,缓缓道:“杰,我不是要骗你,只是我真的……忍不住想要你……” “你……你是谁!”用力地推开袁梦,李文杰惊疑不定。 “我……既是你的袁梦,又不是你地袁梦。”袁梦叹气。幽幽道。 “怎么?你……” “如果你硬要知道,那我只能告诉你另一个我的身份,我是……梅。”说罢,袁梦开始轻声抽泣。 这何止是晴天霹雳,李文杰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跟自己有肌肤之亲、自己生命中第一个女人、脑子里唯一的爱人,竟然是杀人无数满手血腥的夜魔十二公主之首——梅。几乎是下意识地。李文杰抽出了腰间宝剑。 “魔女,你……你……”连说了两个‘你’。可说到第二个‘你’字之后,李文杰再也恨不下心用剑指着眼前这个哭泣着的弱女子。熟悉的容貌,熟悉的气质,甚至连抽泣地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你叫他如何忍心对她发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李文杰地语气,彻底软下来了。 “师哥开门,我们发现里面有邪道高手!”门外。玄天派的师兄弟们用力地拍门,只是回天室本是救护玄天派重要人士的重地,防护禁制可谓最高级的,里面的人不开门,一时半刻外面的人真的进不去。 李文杰对拍门声充耳不闻,他此刻只想知道,自己最心爱地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尹随风打败了我们,把我们塞到蛤蟆毒蛇等躯体里。”仿佛的身躯无法抵御夜晚的寒凉,袁梦双手搂紧了自己的身子。 李文杰点头。 “后来他大概是发现刘星毫不顾忌,想顺便杀死我们,所以就用了一种我也不知道的奇特手法,把我们的魂魄偷偷分别附在十二位天道盟高手身上。” “啊!”李文杰打吃一惊。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只听到尹随风说‘我知道夜魔那家伙虐待你们很惨,连魂魄都残缺掉。现在我把你们灵魂上的枷锁去掉了,给个机会改过自身,找个好人家重新投胎作人吧。’” “他这样说!” “嗯。等我惊醒地时候,我发现你正抱着袁姐姐在哭。” “……” “接下来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本来我想趁你精神最弱的时候趁机偷袭你的,可不知为什么,又不忍。玄天派大门是有搜魂能力的。害怕被发现。我躲进了袁姐姐的身体里。因为她被厉鬼所伤,身上有邪气在所难免。” “……” “在姐姐地身体里。我没度过一天,对你的认识就多一分。你守了三天三夜没合眼之后,我已经在想,如此痴情的男人只怕世间哪找,如果将来有一个人,能对我这么好,我再死一千遍我也甘愿了。就在第七天,突然有个声音叫我。” “声音?” “是个魂,袁姐姐残存的魂。她的魂里带着对你的浓浓思念和爱恋,她看到你憔悴成这样非常心痛。她不想这样子,她也知道哪怕她叫你快点将她忘记,去寻找新的幸福你都不会听的,你肯定是不用多久就会为她殉情的,她绝对不愿意你为了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 “所以她就提议,让我和她两个残缺地魂魄结合在一起,这样我们就有足够地力量重新拥有这个身体。我也不用等待漫长的岁月慢慢自我修复魂魄以及重新轮候投胎。” “你同意了?” “对,接下来地事情,你都知道了。所以眼前的袁梦,既是袁梦,又是梅,我们两人的记忆和感情都融合得无分彼此了。只可惜,由于我的魂魄分量比较多,所以我刚刚偷偷运真力的时候发现,我身上现在是地界的魔力。或许,就是刚才那一瞬运力,给追妖镜发现了吧。” “……” “袁姐姐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把这清白的身子送给你。现在,她圆梦了,我又是魔女……那我可以安心地去接受你们玄天派的惩罚……”说着说着,‘袁梦’站了起来,慢慢穿上散落一地的衣裳,然后缓缓走向回天室的大门,准备打开门锁。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梦梦被处罚,魂魄分离,然后再一次陷入深眠?但是,‘她’不是梦梦……不……她是梦梦。爱我的人是梦梦不是她,刚才跟我结合的人也是梦梦不是她。不,她的魂是主导,梦梦的记忆被她利用了,她是梅魔女,杀人无数的魔女。不,哪怕她是魔女,她也是给夜魔控制的受害者。不,或许这是谎言,她欺骗我,要我背叛师门,万劫不复。)双手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李文杰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当中。 帮,还是不帮? 梦梦魂魄被厉鬼所害,就已经让李文杰从那一刻起悔恨到刚才了。倘若袁梦再一次沉睡,只怕永世都无法醒来了。 但帮她,意味着自己将与师门‘邪魔杀尽,一个不留’的宗旨相违背。违背了这个宗旨就是叛徒,背叛者不但身败名裂,还会遭到玄天派上上下下千多个同门以及升仙到仙界的前辈们的永世追杀。 “可是,我发过毒誓的呀,我发过誓……”(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让你活过来,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会寸步不离你,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爱你直到天荒地老……如违此誓,就让我李文杰万劫不复,永世堕入畜牲道!)忆起这段誓言,李文杰满脸羞红。 “我不是说过,无论变成怎样都要保护梦梦么?……但是,现在那个又不是完全的梦梦……”他呆住了,像个傻子一样,动都不动,静静地看着袁梦念动真言,打开回天室的大门…… 到底,李文杰会如何抉择呢? 第五集 第十八章 海底奇遇(上) 人生中总是充满许多抉择,每当你做出一个选择,获得一个机会,实际上你也放弃了另外一个机会。 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我觉得这不完整,应该再加上一句‘实力加强决心’。什么样的性格就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而此前个人对实力的积累,则会加强你选择时的信心和决心。 魏强是一个做事没有长远计划,但不缺少小聪明,非常懂得随即应变的人。所以,注定了他的经历定必是惊涛骇浪的。 船上,在离开港口之后,魏强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了货舱里一个火把,点了起来。 “相公,你不怕被人发现啊!”菜菜问。 “不会,你没发现么?舱顶一丝光亮都没有透下来,这个船舱密封好好噢。”魏强轻轻敲了一下,船舱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哇,还是金属舱呢。” “相公,那我们会不会给闷死?” “不会,有通风口嘛!” “那我们会不会饿死,渴死,我们太匆忙,没有带食物和水上来噢。”菜菜又问。 魏强没有搭话,指了指没事猪。没事猪上船后没多久,就自己跑到靠船尾的那边,身体抖动个不停了,不时发出“唧唧”的声音。 “猪大哥他……” “这里大概是食物舱,水和食物都相当充足,足够我们三个人吃上十年。只是。就这么一条货船,有多少人啊,需要准备这么多食物和水么?” “呵呵,可能船长是个超级小心的人。”菜菜娇笑道:“只是,我们给船长发现了怎么办?我们吃了他们地食物,现在又没钱没食物赔给他们啊!” “谁说我们没食物赔给人家的,告诉你。我早有准备。一旦给发现了,我至少可以赔三百斤新鲜猪肉给人家。” “莫非……”菜菜流冷汗了。 “对。就是没事猪。” “相公好恶劣哦。” “嘿嘿。别管那头死猪了,这么多食物他吃不了多少的,撑死他一千次都够了,海上的日子这么无聊,不如我们玩点好玩的游戏……”说着说着,魏强的脸上露出龌龊的表情来。 “相公,讨厌哦。又是玩‘小红帽回家路上碰到大色狼’,每次吃亏地都是人家。”菜菜不依地娇嗔道。 “那么,今天就玩‘密室寻白菜’好了。” “咦,什么来的?”菜菜十分好奇地探前了身子。 “你在这个舱里找地方躲,我去找你,找到你就跑,给我追上地话,那就要玩亲亲。” “讨厌。这跟‘小红帽回家路上碰到大色狼’有什么两样?”菜菜羞红了脸,小拳头连番不轻不重袭击着魏强的肚子。 “有。” “有什么不同。” “这个……”魏强边说,边伸出魔爪开始吃菜菜的豆腐。 “快说嘛!有什么不同。” “一听就知道啦,名字不同嘛!”魏****笑不已。 “……” 海上的日子是无聊的,第一天看到海或许会很兴奋,海鸥啊。海豚啊,飞鱼啊,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很新鲜。每看到一样新东西,菜菜总是兴奋得忘乎所以地大叫,然后一边亲吻魏强,一边叨念着没有嫁错相公。 看多了,就觉得有点无聊和千篇一律了。 没事干,除了通过冥想修真之外,魏强就整天跟菜菜卿卿我我。他也有想过不等菜菜那个什么见鬼的考验,就在这里跟菜菜结合。 菜菜也不是不愿意配合。只是衣服没脱几件。周围就开始结冰了,要真脱光了。只怕舱里面连路都没得走。要吃东西的时候还得用锤子把食物敲出来,放舷窗下给阳光晒上几个小时解冻。 没办法,魏强只好继续逞逞手足之欲了。 开船后第五天,天空暗了下来,海面上风很大,浪越来越高,随便一个巨浪都有两丈多高。 “相公我怕。”菜菜卷缩在魏强怀里,不敢看外面。 “不怕,不是有相公在么?而且这船好厉害啊,这样地大浪都丝毫不摇晃。”不知这船什么构造,船行至今都没一分摇晃感,简直比湖里开船更为平稳。 “不是啦,这里离考验地好近了。我突然又怕相公通不过考验怎么办。”菜菜越说越小声了,进一步缩紧身体,小猫似的往魏强怀里钻。 “怎么,你不是说是小考验么?现在怎么听起来又像很难很复杂的样子。” “没有啦,因为通过考验不单可以拥有我,还可以得到冰家代代守护着的秘宝,所以说也不会太简单。我想,以相公的智慧和实力,要通过没有问题的。” “啊,还要考智慧?”(完蛋了,从小到大最讨厌就是念书了,考我历时什么的保证完蛋。) “答不上也没关系的,顶多打多两波很弱地守护者就可以了。相公你用拿手的‘幻影无敌拳’,哈哈哈哈地,就可以打飞他们。”菜菜从魏强怀里伸出手来,挥舞了几下。 这次魏强却不觉得好笑了,菜菜未经世事,什么都不懂,他是知道的。 他也很清楚菜菜是那种有点迟钝,完全没意识到各种事情危险性的纯真女孩,可能天大的事情在她眼里都是小事,而且菜菜早已盲目崇拜自己了,哪怕是落荒而逃在她眼里也是战略性撤退,她的印象中相公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地英雄。相对的,菜菜对自己绝对是百依百顺。 (这次这件,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逃出来的时候,慌忙中没觉得有问题,现在冷静了,安全了,魏强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不简单。 冰家代代守护的秘宝,听起来诱人,可去过冰家,看过冰家四大守护神和种种防卫手段后,依此推算,要得到冰家守护的秘宝绝对比攻打冰家艰难一百倍一千倍。 (打飞守护者?拜托,我连四大守护神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敢说能打过,我能打败你家秘宝的守护者么?)想到这里,魏强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但是,怎么都不能在菜菜面前丢脸啊!她这么信任我,还是我一生中泡到的第一个美女,哪怕是做做样子,好歹也应该去试一试吧?) 正在惆怅的当儿,魏强忽然看见小猪形态地没事猪正如螃蟹一样打横着走路。走过去,一阵呛人地酒气扑面而来。 “不是吧?喝醉了?我不记得这个货舱里面有酒啊!” “好酒,好酒……”没事猪不省猪事。 顺着没事猪走过来的方向,在一个隐秘地角落里,魏强发现了酒的来源。那里在一个奇怪的鱼尾人身六手持叉怪物面前,7瓶烈酒一字排开,安放在固定的基座上。 “这是什么呢?”菜菜好奇问道。 “糟糕了。”看到这个架势,魏强再笨都意识到这是什么了。在小时候,自己就听来往的小贩说过,这个鱼尾人身六手持叉怪物被认为是天幻洋的海神。若是有大宗的买卖要祈求保佑,定必会带上大量祭品,如果有活物当祭品更好。 这样一来,就可以合理地解释为了自己三人不算低调在下面这个货舱跑来跑去也没有人下来看一眼了。 “快找地方,不,找舱门上去,不然会被当作祭品丢海里喂鱼的。” “啊!”菜菜惊叫:“可这里附近也是。” “迟一点再说,祭祀往往都是在风暴前举行的。”奇特舱门制造的舱门是从外面反锁的,魏强有点慌了,当他准备用幻千剑闪打破一个洞时,一阵激烈的摇晃传来,随即,整个舱靠船尾的地方打开,船舱倾斜。很明显,所有机关是联动的。 “哇啊啊——菜菜!” “啊啊啊啊啊,相公。” 魏强三人,连同全舱货物,给一股脑像倒垃圾一样倒进海里。掉入海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海底传来一阵强大的吸力,把搂着菜菜的魏强用力往下拉。这不是漩涡,是一种说不清的强大力量,什么幻剑,什么解因归元手,什么真力,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全都无效。 离海面越来越远,四周的压力越来越大,无法抵抗那股力量,不知何时,搂着菜菜的手也松开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魏强再也憋不住气,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水,耳朵也开始有点聋,不知挤了什么东西到耳朵里。 “完了……”很奇怪,直到失去意识前一刻,魏强都没有怪菜菜,这句‘完了’,纯粹是种无情感的抱怨。 死寂,死寂,死寂,又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死寂突然消失,魏强恢复意识了。然而不幸的是,在魏强恢复意识的瞬间,他发现自己正从高处急速往下掉。 “呜哇啊啊啊啊——”魏强惨叫。 第五集 第十九章 海底奇遇(下) 他掉下来的地方离地至少有二十丈,下面是类似花岗岩石块的硬地面。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这个高度,对一般人来说等同死亡。对修真高手来说则完全不是问题,修真界中多的是‘羽落术’这类降低落下速度的仙术,可惜魏强一个都不会,而且他两者都不是。 “哇啊啊啊!”如果不是小时候有多次爬大树然后不小心掉下来的经验,魏强说不定真会像普通人一样,摔成肉酱,此时,他优秀的运动神经救了他一命。在掉下来的时候,他快速调整自己的姿势,变成猫一样,做好四肢落地的准备。同时,他暗运真力,命令幻想出来的丰泽仙,把修复伤患的真力提前注入自己四肢的肌肉和关节。 “砰——噼啪!”魏强的落地本来是完美一百分的,只可惜,这里的地面由于满是水渍,因此出乎意料地滑。刚着陆,谁知道脚底一滑,当即仰天摔倒。 (靠!屁股好痛!)没有预算屁股会遭殃,那里可是一点真力都没有的,这可把魏强痛个半死。好不容易站起来,魏强又发现一个新问题——现在他又聋又哑了。 潜下来的时候太快,水压太强,此际耳朵嗡嗡嗡鼓胀鼓胀的,什么都听不见。又因为喝了不少水,嘴巴一张就觉得喉咙刺痛刺痛,估计喝水的时候也吞了点海藻什么的进去,喉咙也有点划伤了,一句话都说不了。 (这分明是收买人命啊!靠,我好歹也是半个冰家女婿。不用这样对我吧。) 四处一看,魏强惊讶地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居然是深海海底。抬头,几乎看不到光线,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天顶地地方亮一点。四周是一个倒过来的锅子形空间,某种神气的力量把海水逼退在锅外面。 奇妙的是,这里是海底,周遭种的却是地上的草木。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强眼前耸立着好大一座旧庙。庙很大,光是大门口就有五人高。只是年久失修,大门上地红漆也剥落了不少。门上棱角处的灰尘至少一寸厚,可见很长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别告诉我,我是百年来第一个到这地方地人。哟,好痛。”魏强揉着自己的屁股,一拐一拐地走进庙宇里。 或许是太痛,又或许是门边那块石碑上的灰尘太厚。魏强没看到石碑上有这么一行字: 破日五分,水天一色; 智慧取胜,挑战全免。 智慧不足,实力说话; 实力不行,死路一条。 一般的庙宇供奉的多半是神像什么的,可这庙宇,供奉的却是一只巨大地老乌龟,一只活着的乌龟。 这乌龟跟寻常乌龟没什么区别。只是……真的好大,只怕祈仑城‘春色满园’的帝王套间都塞不下这只老乌龟。 感觉到魏强进来,老乌龟张开了它的眼睛。它的眼瞳很怪,是竖起来、黄色的,有如猎豹的眼睛。 (大概,这就是菜菜所说地什么守护者吧。果然冰家的守护神没有一个是正常的。)由于魏强此刻耳聋嘴哑。他只能凭老乌龟嘴巴的蠕动判断老乌龟是否开始说话。 (靠,我现在又聋又哑,还问什么问题!干脆点,直接开打!打输了就直接回去跟菜菜说打不过就是了。)拿定主意,魏强开始等老乌龟说话了,准备等它说完话,就打手势示意直接开打。 果然,老乌龟说话了,声音低沉有如闷雷:“你,就是冰家派来的本代挑战者么?” 魏强听不到。但猜想多半是问自己是不是菜菜派来的吧。于是很自然地点头。 魏强如此自然泰若,老乌龟有点奇怪了。心中暗道:(我刚才说话所用的是‘轰雷音’,若非是仙心意识水平很高,否则谁听进去都免不了心神大震,这小子这么厉害,莫非已位列仙班?) 真正修为高强的仙人,绝不会向人炫耀自己的傲人真力,所以仙人在没事的时候,总是用仙心意识控制自己,感觉上去,也就是人界五、六品的水平。刚好,跟魏强现在的功力差不多。 误会,还陆续有来。 确定是冰家派来的,老乌龟就开始考验魏强了,它沉声道:“既然如此,好,我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了‘水是什么?’” 水是什么,这其实是一个貌似简单实则高深的问题。不同人有不同的解释,弄不好,一大群学者文人可以为这个问题争吵上一年半载。 鬼使神差,魏强耳朵聋了,完全听不到老乌龟问什么,恰好屁股又痛得要命。 (这老乌龟怎么这么罗嗦!我都点头说我是冰家地了,还问我哪来地?我摔下来时那么大声你没听见么?我是从上面摔下来的!死乌龟!)魏强没好气,右手手指,指一指上面,又指一指地板,表示自己是摔下来地。 哪知道乌龟一看,顿时心神一震:(他手指头顶,为之天;再指脚下,为之地。指天指地,他岂不是说水就是天地之间的一份子?这个年轻人的慧根不得了,不得了啊!回答精辟,甚至连说话都不用!幸好我有万年积累下来的智慧,否则看不懂他什么意思,这就丢大脸了。)老乌龟马上对魏强肃然起敬,再也不敢小看这个神态自然,随便散漫又满身尘土的年轻人。 “好,不错。那下一个问题‘天地又是什么?’” 又是一个高深莫测的问题,如果现在回答问题的人不是魏强而是李文杰,或者他就会引经据典,说上个几十个时辰。 可老乌龟万万想不到,现在的魏强是聋哑人,早就对它的问题不耐烦,准备开打挨揍,然后梦想着拍拍屁股走人了。 (臭乌龟,打就打啦!那么罗嗦,是不是活太久都成长舌妇了?快开打,靠了,一巴掌扇死你这个小样!)想到这里,魏强作了一个伸开五指打耳光的手势。 (五指?五指为之五行,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他伸出五指横扫,那岂不是说五行造天地,天地全是这五种元素组成?好厉害,好精辟。不但精辟,还跟上一个问题遥相呼应。真是太厉害,太厉害了。)问道这里,老乌龟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想放魏强过关了。 但出于本职工作不能丢,老乌龟只能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不过此刻他已信心十足,魏强肯定能答出来:“好吧,最后一个问题‘生命起源于什么?’” 同样高深莫测的问题,同样简单明了的回答。魏强伸出手,对他高高地竖起了中指。(死乌龟,烂乌龟!打你巴掌都没反应,我现在问候你乌龟家祖宗十八代,我看你还忍不忍得住!) 魏强的所作所为,再一次被误解了。他竖起中指,在乌龟看来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以五指代表金木水火土,那么中指刚好就是代表水。水,乃生命之源,万物之母。他……他……他真是太厉害了,太了不起了,真是万年难得一遇的杰出青年啊。) 当下乌龟就说:“年轻人,你太了不起了,一万年来,你是第三个能通过我考验的人。只是前面两个都没有你这么厉害。你完全有资格越过武力的考验,直接去挑战水之心。进去吧!”说罢,老乌龟的身形急速缩小,变成拳头那么大,让出后面的通道来。 (咦?让开了,我通过了?不是吧,莫非这年头的守护者什么的都是欺软怕硬的小混混?)魏强疑惑不解,可他的性格从来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乌龟让开路,他也就满面自信,神气十足地走进去了。 魏强进去后,乌龟来到了偏殿,那里,菜菜正在那里坐立不安地等候着结果。 “丫头,你挑选的夫婿过关了。”老乌龟道。 “真的!”菜菜的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相公是最了不起的。” “的确了不起,他是一万年来第一个在智慧上完胜我的人。上一个通过者只答对两条问题,我看他还回答得不错,所以动了善心,只安排了七个一品地界魔头作他的对手……” 老乌龟后面说什么,菜菜都没有留意了,她现在已是一个春情勃发的少女,陷入了对崇拜之人的无尽幻想中去了。 看着菜菜又拍手,又跳又叫好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后,老乌龟才道:“快点去帮你的相公吧。要取得水之心,最好要有冰家之人的协助。” “是——”拖着长长的尾音,菜菜一路蹦蹦跳跳,高兴地往魏强方向追了过去。 第五集 第二十章 水之心 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其实啊,夫妻同心,也是其利断金的。 只要合作,就能做到很多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 现在,魏强正在内房里犯难。那个什么冰家秘宝‘水之心’就在他的面前,可谓近在咫尺。可惜,看得到,拿不到。 那颗宛如蓝宝石的石头就悬浮在这个五十丈见方的巨型房间的半空。见鬼的是,那个蓝宝石的外面还裹着好大一团水。水团直径近十丈,状若气球,也漂浮在离地五尺左右的空中。 一开始,魏强傻乎乎地想伸手去拿,心想哪怕是在水球里面游泳一段距离,怎么也能拿到吧。谁知道水团会变形,表面上伸出十几团水化作锤子形状,噼哩啪啦对着魏强就是一顿猛砸,仓促间无法抵挡,结果魏强被敲得满头都是包包。 用幻千剑闪吧,根本就是泥牛入海,一点用都没用,平白溅起水花还把好不容易干透的衣服又弄湿了。不过还好,休息了一段时间,现在耳朵没有那么聋,嘴巴好歹也能说话了。 “相公!我来帮你了!”菜菜像燕子一样轻灵,飞窜进来,一下扑入魏强怀里。 “啊!你怎么来了?” “这里是冰家的地方啊,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还能让我的真力提升十倍呢!”菜菜笑颦如花。 “十倍!”魏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只限于这里哦。冰家仙术最关键就是要在水多的地方。水越多威力越大。” 魏强明白了,大概,世上没有比大海更多水地地方了。自己现在可谓在‘水中央’啊!魏强一阵苦笑。 “相公,你怎么还不拿走秘宝呢?” “我想拿,但是拿不走啊。看这里!” 菜菜顺着魏强所指,念着牌子上的字:“想获得秘宝,就必须先把秘宝周围的水除去。” 要怎么才能把一团水中间的宝石跟水分开呢? 最简单的办法是直接把水拿出来。事实证明不行,这团水有智慧。会反抗,始终以宝石为中心移动。 把水拿走或者用热力形仙术把水全蒸发掉,更加行不通。魏强感觉到这团水跟外面的海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纳素港码头上的海藻精一样,是以某种庞大地东西为力量源泉的。弄不好,这团水地后台老大就是整个大海。老天,所谓修仙只不过是改造自己和提升自己的内在力量,从而有能力调用更多的天地之力。 你能调用很多天地之力。不等于你有本事跟整个大海作对啊! 魏强马上打消了蒸发这团海水的念头:“菜菜,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唔……唔……你家娘子很笨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魏强快气死了,现在这情况有如站在宝山前,却一件宝都拿不走,只能看,不能拿,干瞪眼。 好一会儿。魏强又问:“这行字怎么都像是谜题,那只老乌龟有没有什么好提示啊?” “没有啊。”菜菜很干脆地回答。 “真的没有?总有说些什么吧?” “真的没有哦。”菜菜食指点着自己地下巴,很认真地在想。 “总该说过点什么吧,不然你为什么会跑这来?” “没有啊,乌龟老爷爷就是说‘要取得水之心,最好要有冰家之人的协助。’所以我就来咯。” “……这就是提示啊!” “啊!是么?” “……”魏强无语。不说话。脑子里开始转个不停:(冰家之人的协助……冰家之人的协助……冰家最擅长的,莫过于那手变态的冰冻气息。冰冻,冰冻,啊!有了!)“菜菜,你不是真力提升十倍么?来,试试看冻住那团水。” 那团水明显是有灵性的,一听到个‘冻’字,马上就是一个哆嗦,整团水抖了抖。 (哈哈,果然怕冻!) 菜菜依言照做。掏出一颗白玉。念动真言:“九天玄女,冰舞漫天……”到后头。真言越念越快,越念越急,最后,一大团冻气应声飞出,直击水团。 “噗——吱吱吱——”怪事发生了,水团为了避免被一网打尽,居然在那团冻气来临前自动变形,变成五块从大到小的圆盘形冰块,在虚空中层叠排列,以靠近魏强处为大,越靠后越小。 冰团打中,由于直接接触地只有第一块圆盘,所以第一块圆盘不堪重负,啪地摔碎在地上,而第二三四五块圆盘完好无损,又变成水团守护在‘蓝宝石’周围。这还不算,估计房间的地板上由某种奇特的物质,摔碎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融化后的水滴又飞回水团,紧守岗位。 “不是吧!这都行?”魏强傻了眼。 (怎么办?看刚才真言念这么长就知道这已经是菜菜最大最强地仙术了。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只怕多来两次就要当场晕倒给我看。只有一次机会了。怎么办呢?) 魏强的贼眼四处乱瞄,寻找着还有没有突破的提示。没想到,真给他找到了。在房间的地板上,有一个布满灰尘的图案,上面画着一个螺旋形和无数小点。 (这……莫非是叫我将幻千剑闪和菜菜的招数同时用?)想到这里,不再犹豫,魏强道:“菜菜,你再用一次,这次,配合我的幻千剑闪,一旦它第一层圆盘凝固我就马上将它打碎。它牺牲式地打法用不了。就只有全体给冰冻住的份儿。” “好!”菜菜刚准备念真言,怪事又发生了。那团水仿佛知道自己即将到来地命运,干脆投降了,抖了几抖,变形成一个托盘地样子,把那颗‘蓝宝石’恭送到魏强的面前。 “这……”魏强和菜菜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呵呵。因为前一个拿到水之心地人太毒辣了。”这时候,缩小的老乌龟出现在房门口。 “毒辣?怎么个毒辣法?”魏强实在难以想象。居然有人可以对一团水做出什么毒辣地事情。 “唉,到底是多少年前我就忘记了。反正那人把随身携带的油盐酱醋,所有乱七八糟地东西都倒进‘灵水’里面……好像……还撒了泡尿进去。直道水之心再一次回到这里,‘灵水’都不敢出来见人。” “……”(不是吧,我的上一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带油盐酱醋像个厨子就算了,居然还撒泡尿进去?太恶劣了。幸好我不认识这么无耻的人。) ‘水之心’拿到手上,魏强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这个冰家秘宝到底是什么东西。问老乌龟又笑而不说。问菜菜又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身上戴着这东西,菜菜的寒气立刻没有那么恐怖了,顶多有点冰凉的感觉。 “这样说来,我岂不是可以……嘿嘿!”魏强淫笑着盯着菜菜的胸脯。 “相公,我都说了这是好东西吧。”菜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抿着嘴唇,轻轻玩弄着自己地手指头。 “嘿嘿。出去再说。”魏强道。 “呵呵呵,年轻人奸情火热,这是好事。”老乌龟突然道。 “靠,你说谁奸……呃,这是什么?”还没有骂完老乌龟,老乌龟忽然打了个哈欠。一个水泡从它的鼻子上喷了出来,一下子把魏强和菜菜裹住了。水泡很轻,轻得可以飘起来,越过庙宇的高墙,一直往那个盖顶飞。 此时,一阵无法压抑的疲倦感传来,魏强失去意识了。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沙滩上,正睡着菜菜的大腿。 “呃,这里是哪里啊?” “乌龟爷爷说这是西陆。” “啊!我们到了?” “嗯。不好么?” “不是不好。只是缺了点什么的样子。” “你是说猪大哥么?他在那里!” 顺着菜菜手指所指。魏强在不远的礁石上看到……一条美人鱼?!的确是美人鱼,金黄色地鱼尾巴。洁白的肌肤,水蓝色的及腰长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戴胸围的双峰前有一只小猪形不明物体在阻碍视线。 (靠!怎么没事猪走到哪里都有美女抱着?) 没事猪感觉到魏强用杀气制成的视线利刀,转过猪头来嘿嘿一笑:“小魏魏啊!不好意思,那天掉下水后我恰好碰到了我地老相好,忙着讨论关于‘异种族交尾是否能生下后代’这个论题,所以忘记照顾你了,真的不好意思哈,我想你大人有大量,会原谅我这头可怜的小猪的,对不?”没事猪还没说完,那条美人鱼就羞红了脸。 魏强立时在心里破口大骂了:(死色猪,混蛋透顶,每次都是有异性没人性。幸好现在我可以吃掉菜菜了,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哼哼哼!) 心里策划好屠猪大计的魏强一面诚恳地原谅了没事猪,急不可待地拉着菜菜往最近的西陆城镇——西木镇跑去。 “相公,讨厌啦,现在还不到晚上。这么快进旅馆,我,我不好意思啊。”完全明白魏强想做什么,刚进入镇子,菜菜就扭捏了起来。 “没事,真爱是不分白天和黑夜的。”魏强可不管那么多,拉着菜菜就往最近,看上去最干净的旅馆跑。“一间上房,谢谢。”幸好‘朱月坡’袋子是不会掉的,里面还有不少钱,魏强开心起来,一下子先给了三倍的房租。 飞快地拉菜菜进入房间,关上所有窗帘,连一条透光缝隙都不留下,魏强才慢下手脚来。半年了,半年了,虏获菜菜放心足足半年,魏强直道今天,才第一次有机会完完全全地拥有自己生命中第一个女人。 这是怎样一种激动?魏强觉得这已非笔墨能形容。魏强不是那种随便地人,如果是,估计早就一打普通女孩跟在他地屁股后面了。 但是他也没有想过自己获得生命中第一个女人是这么困难的。还记得第一次脱下菜菜地衣服,他差点冻死,感冒了好久好久。 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反而觉得菜菜更加珍贵了。没有粗鲁,先是一个湿漉漉的热吻,然后是一个几乎可以让呼吸停止的长吻。 “相公,要对我好噢。” “嗯,我会的。”一边应诺着,一边在略显黑暗的房间里摸索着褪下菜菜的衣裳。 然而,就在这对男女即将发生男女之间最原始的行为,勾动天雷地火之际,一声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破墙声传来。 “隆隆”墙上穿了好大一个洞,砖石乱飞。 一个熟悉的声音随着一个火辣身影的出现传入魏强和菜菜耳中:“魏强大淫贼,我紫缨来取你狗命了!” 尘雾散开,窈窕火辣的美人儿再现于魏强眼前,这次跟上次又有所不同,这次穿的是一套亮眼无比的紫金甲,插云刺刀肩,锯齿圆盘重盾,仙气四逸的大刀,沉重的至膝长腿铠。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女性身份,她居然没有穿胸甲,就穿着一个火红色的胸围,让半截丰胸和锻炼得连六块腹肌都显出来的小肚皮暴露在空气中。 在紫缨眼里,魏强是个诱拐未成年少女以及偷看她洗澡的大淫贼。 在魏强和菜菜眼里却完全不是一回事了。魏强和菜菜哪怕涵养再好,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紫缨呢? “他娘的!” “太过分了!” 狂绝的冰劲螺旋卷出,幻千剑闪全力施展,无敌的组合技一下就把还没来得及说下句话的紫缨一下子给打飞出老远…… 当晚,在镇内一处秘密场所,紫缨吃痛着处理自己的伤口,一边弄,一边咒骂:“一天狗男女,奸夫淫妇!都不是好东西!小荡妇,我好心帮你除贼,你不擦亮你的眼睛反而怪我害你相公。下次我一定找机会把你们两个的皮给剥下来。”拿起刀子朝虚空中幻想出来的魏强猛砍了几刀。 这时候,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走进来,道:“帮主小姐……” 紫缨一个怒视,那人连忙把话吞回去,转口道:“少帮主。” “说!”紫缨的心情非常不好。 “上次那个问我们帮是否有樱木花男的那个男子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 “真的?”紫缨大喜,脸上泛起一阵绯红:“快说,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呵呵,真是太巧了,他的名字叫做魏强,现在就在这个镇子里。” “啊——”紫缨大惊失色,手中宝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六集 第一章 女儿心(上) 人的第一印象其实很重要,好的第一印象事半功倍,坏的第一印象,往往就需要作双倍乃至更多倍的努力来弥补这个坏印象造成的损失。 现在,紫缨坐立不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该不是魏大哥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眼前的景物似乎在倒退,时光仿佛在倒流,三年前的一天: “帮主快走!这里我顶着!”钱伟用尽全身真力,维持着大门口的防御法阵,这又能坚持多久?哪怕他身为一品修真,又怎能敌过紫日帮两大坛主的联手攻击。瞬即法阵破碎,真力逆流,七孔流血而死。 “雾龙,带着你妹妹先走!我断后!”老帮主紫云龙老泪纵横。眼前横七竖八躺在血泊中的,有自己的爱妻,有二子紫天龙、有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钱伟,也有侍候自己多年的黄姨…… 一家十七条性命,凶手竟然是自己一手培养上来,担任坛主的齐震天和安景山,紫云龙睚眦欲裂,双手发颤,仰天长啸,吼道:“走!快走啊——” “小缨快走!”不忍回头,紫雾龙拉着紫缨就跑。 “爹——娘——”紫缨被抱着,拉扯着走,视界里的父亲影像渐渐得模糊起来,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被血与火彻底吞没。 “哥!爹爹他……”夜晚的寒气分外犀利,无边地黑暗正吞噬着少女悲恸的心。 “别说了。坚强点,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你是紫家的人。”用力地捧着妹妹的脸庞,紫雾龙用眼睛把坚强的信念注入妹妹的双眸中。“爹曾经说过,有事就去找王日盛老坛主,我们先安顿下来,再想报仇的事。” “嗯……” 三日后。两人来到建林分坛,只是等待他们地却是亮出的仙剑。随时射出地法器。 “王坛主,你……”紫雾龙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顺着嘴角往下落。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发动叛乱的主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没错,齐震天和安景山都是我指示的。你们两个小崽子也顺应历史的潮流给我死吧!”王日盛卷翘的白眉此刻看起来跟葬礼用地白花没什么两样。 “妹子。跑——”不管那么多了,紫雾龙掏出父亲留给自己的‘紫日爆魂丹’,用力地砸在地上。 “啊!你……” “砰——”一声惊天巨响过后,整个大院夷为平地,周遭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带浓烈的火药味的烟雾中。 “坛主,他们跑了!”有人提醒道。 “不要紧!就在他丢‘紫日爆魂丹’的时候,我送给他们每人一根‘百花穿心灭魂刺’,嘿嘿!” “嘿嘿。坛主你真的是坏心眼。” “你说什么?”王日盛突然怒目而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那人连忙改口:“嘿嘿,帮主你真是坏心眼。” “哈哈哈哈,中听!中听!” 没有目的地逃亡,没有人可以相信,仿佛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敌人。所有的人都是凶手,举目四望,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兄妹体内血脉的亲情。 乔装打扮,逃亡沙漠,期盼恶劣的环境,可以止住追兵地脚步。 可根本没有追兵。 “妹子,没想到,我们临死前,还要给人彻底玩弄一次。”紫雾龙俊秀的脸庞上满是绝望的苦涩。 “哥……”说了半个字。紫缨就说不出话来了。她看到了雾龙背脊上那根针。“这是……” “百花穿心灭魂刺,妹子。你背后也有一根,麻痹的毒性太强了,你又有不少地方擦伤,你没有发觉罢了。” “这……” “邪派杀人秘宝,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正道豪客死于这东西……”说着说着,紫雾龙慢慢躺下。 “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哥——”眼泪鼻涕同时落下,紫缨秀美的脸蛋早成了大花脸。 “呵呵,没事,不就是毒刺倒钩弹了出来,开始毒发罢了。” “哥——你……” “古往今来,若非成仙,人总是有一死的。” “哥——”紫缨完全没了主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的生命在飞速流逝着。 “你往沙漠里去吧,第一没有追兵,第二或许会碰上什么奇人救你一命。”紫雾龙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醒醒,哥——”在紫缨的面前,紫雾龙咽下最后一口气。 万念俱灰地踏入沙漠。天上,是没有天理的太阳;脚下,是拉人下地狱地浮沙;背上,是开始隐隐作痛地追魂使者。每一样,都极大地吞噬着紫缨的生命。 从中了‘百花穿心灭魂刺’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想过自己能获救。自己现在所做地,只是遵从哥的遗愿,去碰那几乎不能碰到的好运气。 无边的沙漠,荒凉死寂,人死了,肉就会给天上的秃鹫分而食之,剩下的骨头,就会被下一场沙暴所掩埋。或许几年后,有人会发现自己的尸骨,但肯定的是,沙漠中的旅人绝不会给这具无名尸骨以怜悯和同情。 口好干,像有火焰在喉咙燃烧。 脚好沉,像鞋子里灌入了大铅块。 人好困,像死神的母亲在耳边轻轻唱着安眠曲。 安眠,就是永眠。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原谅我,爹、娘、大哥、二哥,我不孝,我没用,我没法跟你们报仇了。) 俯身趴下。紫缨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在沙漠中央等死。 “唏嗦唏嗦” (难道有人来救我?不……这大概是勾魂使者地脚步声吧!) “唏嗦唏嗦” (勾魂使者不是飘来的么?地府的人还用走路?) “小魏魏,沙漠中经常有歹徒假扮遇难,抢劫过往商人的财物和水。小心点。”当耳边传来这个强调奇特的声音时,紫缨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现幻听,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为啥幻听会这么奇怪。 (真的有人?真地有人来救我?)努力地偏过头去,望向声音的来源。真有一人一猪往这边走来。 “那边躺在地上地废物,你给我听好了。你爷爷我是去魔窟送死的。水和食物都丢掉了,更加没有带值钱东西。如果你真要我救,就自己脱衣服挨刀子,祈祷你爷爷我帮你处理伤口的时候手别抖!”说话的是一个怪人。 (哈哈,没想到,我临死都能把人吓着了。这人真有趣,想救人。却又怕死得不得了。)紫缨的嘴角泛起自嘲式的微笑。 极度渴望获救,又害怕救自己的是歹人,一个王日盛就够了,如果刚出狼口又入魔窟,那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紫缨当下用尽所能假扮粗汉,刚好。进入沙漠缺水多日,嘴唇干裂,声音早已嘶哑,不用装都有七分像了,装起来更像男音:“他奶奶地,要救就动手。老子才不求你。只是告诉你,救了老子的命,好处多的是。不救老子,老子就诅咒你一辈子打光棍,身边没女人。” 请将不如激将。这法子真的古往今来万试万灵。 这怪人也真怪。居然在炽热的沙漠中央用锅炒沙子,最后还真的救了自己…… 景象慢慢地快速前进着。朦胧中,时间又回到了现在。 (真的是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赌气,紫缨伏在床上,用力地抱着枕头。回忆的点滴不可压抑地浮上脑海。忘不了,想忘也忘不了,那份怪异,那份爽朗,那份单纯…… 难以控制,紫缨地耳朵里又响起了那人的话: “我没说过要救你。你只是我的实验品。” “我也没说过求你救!” (好好笑,为什么我会这么嘴硬呢?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奶奶的,还嚣张!” (接下来,你站起来,对着我的屁股就是一脚。) “痛!” “知道痛了吧,后悔你娘把你生作男人还生那么大个屁股。” (他到底是真没发现,还是假没发现我是女人呢?) “靠,别踢,如果我真是娘们你就后悔死了。” “你白痴啊!你真是娘们我会让你一头撞墙死了算。丑不是罪过,不知道自己丑还出来晃来晃去装老子那就是死罪。奶奶地,你真是娘们我可不会救你,直接让你烂死在这里。” 救命恩人的说话腔调,魏强的说话腔调,在脑海里渐渐吻合了。朦胧中,紫缨的思绪又回到现在。 “我……我……我真的是娘们啊!而且我也不丑……”紫缨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翻身过来,轻轻摸着自己的脸蛋,顺着脸蛋往下,颈项、胸脯、纤腰、丰臀、长腿。 (好怪,好矛盾?如果他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又如何干得了这么细心的活儿?若是他发现我是女子,为何又忍心对下我一个人在那里?他想要我作他妻子,不,哪怕是第八房小妾,我也会答应。可是他为什么……) “三年了,我夺回紫日帮之后足足三年了,你到底去哪里了?魏强……为什么你三年后帮了紫日帮一次,说出那个我等了足足三年的暗号,又跑了呢?为什么现在又回来?”苦恼的泪滴,轻轻挂在紫缨地眼角上。 “死魏强,真是怪人!”咬牙暗自嗔了魏强一口后又禁不住想起自己为什么恨魏强:那天,去中陆办事,抵受不住瀑布凉水地诱惑,想想四下无人,所以才决定卸下男装,恢复女儿身轻松快活一下,谁知道脱下衣服不久,魏强就闯进来了。 “哈哈,兄台,如此好水,不如我们一起洗吧!”开场白爽朗却古怪。 如果是色魔,又有点君子风度的,应该会说些:“美丽地小姐,今天天气如此好,不如一起洗澡吧。”这类的话。 大概是那家伙看到自己丢在外面的男装吧。可结果是一样的,他又一次误认了自己是男人。 (死人!我又不知道是你,羞恼是一定的啦。如果知道是你,别说看,给了你都可以。可恶,讨厌的命运之神捉弄我!)想起自己提着刀子追杀‘淫贼’,紫缨脸上一阵发烧。 四肢成大字型摊开,仰面呆望着天花,紫缨惆怅不已:“要死了,如果扣纽扣,一个扣错了,接下来会全部都扣错吧……真正解决问题,还是解开所有纽扣,从头再来。只是我该怎么办呢?” 愤怒中的女人往往都是疯狂的,回想起自己不分白天黑夜,踹烂人家的房间墙壁提刀子进去追杀,紫缨脸上就一阵发烧。 “这次,我怎么都得上门去好好谈一谈,恩,对,敲门好了。”主意拿定了,紫缨马上行动起来,她几乎是翻箱倒柜地找那套她准备已久的衣服,可惜,那套衣服给她丢在总坛了。没办法,只好在自己的衣服中寻找看起来最贤惠端庄的衣服。很可惜,打开衣柜,里面少得可怜的女装都是清一色劲装。 第六集 第二章 女儿心(中) 不得已,只好唤来下人:“林伯,麻烦你,帮我买套连衣裙来,这个,要素色点,看起来很贤惠端庄那种。呃,不需要太华丽,对,既不要太艳丽,又不要土得像村姑那种,还有,买点胭脂水粉回来,要淡的……林伯,林伯,你没事吧,怎么这个表情?” 林伯六十多岁了,侍候她家四十多年了,当年身在外地逃过一劫,回来后仍尽心尽力侍候紫缨。可是,看着紫缨从小长大的他,也是破天荒第一遭听紫缨要买女装。 “啊!没事,小姐,听从您的吩咐。”努力地在脑海回忆一次,他确定没听错了,这位从小就玩马鞭,抢男孩子玩具,打架厉害闻名全城的大小姐的确是要买女子用品。 往日的回忆浮上脑海: “你家紫缨又打伤我家强强了。” “你家紫缨踢伤了我家壮壮……那话儿,哎呀,这么狠,还是女儿家吗?” “你家紫缨打掉了我家文少爷的门牙,老爷压下来了,你叫我怎么交代啊!” 每一天都听到紫缨大获全胜的‘捷报’,只是林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这,这还像个女儿家么? 现在不同了,不,应该是从这一刻开始不同了。 (苍天有眼,老爷,小姐她终于像个妇道人家了。)一边感谢上苍,一边唯唯诺诺地退出去,可刚走出门。使人完全想不到的是,已经老态龙钟地林伯竟然是小跳着屁颠屁颠地跑出去的。 用不了一会儿,紫缨傻眼了,她做梦也没想到,想要的东西林老太早就准备好了,而且老太还带着帮里一群元老夫人一同前来。 虽早已知道这些老太太都是修真之人,可看到她们单手拧着要两名普通大汉才能抬动的箱子进来。心里总是怪怪的。何况,十二个老太太扇形排开。已形成围攻之阵,这架势真可谓想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你们……” “小姐不用说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很正常。况且女孩子想打扮,再正常不过了。”其中一位老太太说。 “可是,我自己来可以……” “不!”林老太一口拒绝。 “我……” “论仙术对决,招式流派,我们十个加起来都不及小姐十分一。但谈到打扮……” “我自己可以的。你们可别诬蔑我哦。”紫缨见势不妙,一口打断。 “是么?”林老太眼睛眯成细线,微小道:“在我眼里,小姐您可是说了又不听,听又听不懂,懂又不会做,做又做不好。所以你还是交给我们吧。”一众老太均点头赞同。 这年头,说别人的假话叫做诬蔑。说别人地真话,也是诬蔑。她们一番话,真羞得紫缨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手边有床大被子,好让自己钻进去躲上一躲。 自己夺回紫日帮的时候是以哥哥紫雾龙地身份。对外也是宣称紫缨已死,雾龙仍在。可瞒骗外人容易,自己骨子里的女儿家神态又如何瞒得了这群元老的夫人们?所以,在两年多前,‘帮主雾龙就是紫缨’这已经变成帮内高层公开的秘密,也多得这群老夫人们帮忙,才更好地掩饰了。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对她们毫无办法,特别是在这种问题上。 “不,不。不……”紫缨企图反抗。可当十二双满是皱纹又充满慈祥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她也只好乖乖就范了。 被按在椅子上。修眉毛、梳头发、搽粉底、化淡妆、修指甲、褪毛发…… 紫缨真希望此刻自己是个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木偶,而不是一个爱活蹦乱跳地大活人。可惜她不是,又不能发作。二十四只手在自己身体上乱舞,这种酷刑真形同糟糕‘奸污’。 真不知道为何化妆穿个衣服要这么久,噩梦般的酷刑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就在紫缨快要疯掉的时候,一声有如天籁的话语使紫缨从噩梦中高兴地惊醒——“大功告成!” 这一瞬,紫缨真的感动得快要掉泪了。 下一刻,她又傻眼了。 镜子里的佳人,真的是自己么? 平时被胡乱盘起的头发都放了下来,柔顺地披在地肩膀上,额头是两片可爱的刘海,刘海边上两缕秀发轻轻垂到胸前。眉毛都给修理过了,弯细如淡月。眼睫毛似乎经过某种处理,现在是弯弯向上翘的。 脸颊搽了点红粉,使人感到总是有着羞涩的红晕。嘴巴上下唇都搽了粉,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其实就是通过化妆使得嘴巴看上去更小,更接近于大部分男人所钟情的樱桃小嘴。毕竟,原来粗野地紫缨嘴巴看上去怎么都大了一点。或许,这样的化妆是为为了避免某个可怜虫觉得紫缨看上去像是‘女儿口大吃穷郎’吧。 耳朵里给扎了耳环,两个小小的银链钻石耳环,看上去女性味道浓重了不少。 让紫缨受不了的是那套裙子,后面低腰大露背,低得快到腰眼;前面是纯白色低胸装,略硬的胸托虽包裹住大半个圆球,可上半部还是太低了,还不到锁骨呢。若不是,左胸上还搭有一朵大大的布做牡丹花,遮住大片雪白的肌肤,说不定紫缨当场拒绝穿了。 裙子也是白色,诚如紫缨所要求的,还算朴素,几乎没有太多的花纹,就是裙脚是蕾丝花边。以及…… “万幸,你们还给我穿条裤子。不然我真的不习惯。”或许是为了安慰紫缨,超搞笑地,裙子底下还有一条及膝紧身裤,米黄色地,在裙子下也不会有影子。 小花鞋是不可少地,虽然鞋跟有点高,紫缨还没穿过马靴以外的东西。结果就糊里糊涂给人穿上了。 “可是,低胸装。太暴露了吧,我……”紫缨看着自己地胸膛发呆。 “没事,还有短衫啊!”林夫人递上一件短衫,刚好可以把暴露的肩膀遮盖住。 “不穿这个行不?” “小姐,你不看看你修炼的是什么仙术,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你动手起来,后背的衣服不是照样烧掉?” 紫缨沉默片刻。又吞吞吐吐地道:“其实我……我只是去见普通朋友啦,这下子比相亲还隆重,我……” “小姐,你所说地普通朋友都给你一脚踹到海里去了,所以我们是不会相信你的。”十二个老太太异口同声。 “……” “可以啦可以啦,小姐你快去,你这打扮,只怕整个西陆上能跟你媲美地都屈指可数。只要对方还是个男人,就都会给你迷得神魂颠倒手到擒来的。” “好吧。”紫缨将信将疑:“我去叫林伯备马!” “还备什么马?乖,坐马车去。” “……” 糊涂糊涂地上了马车,紫缨才开始头脑清醒点。 (救命,我是不是真的疯了?如果在一天前有人对我说我会打扮成这样子,我一定揍掉他两颗门牙。可现在……天啊,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问题是,我此前这样对魏强,他还在恨我吧!还有那个女孩子,显然是她的……) 不是滋味,嘴巴里咸咸,甜甜的,又带点酸辣,想得太多,觉得越累。想假寐休息下。又没有丝毫睡意。胡乱的思绪就像野草,在心窝里疯长疯长。此刻在紫缨心里面只有一个声音是最强的:“我要跟魏大哥说清楚。我不要他讨厌我。” 迷糊中,也亏紫缨还有几分清醒,对车夫吩咐道:“时间别早别迟,刚好要在吃饭时分赶到那里。” (晚上去他们准备在干那事,白天去他们也干那事,这个……吃饭时分总不会干那事了吧。) 思索,总是让人察觉不到时间地流逝。时间就如微风,悄然流过你的指间,偷偷地溜走。 尚在恍惚中,紫缨的马车已来到魏强现在所住的旅店——望海阁。 看到望海阁的地形,紫缨不禁苦笑。 西木镇之所以取名西木,就是因为这里拥有西陆最大片最奇特的树林。除了沙滩那边,整个镇子靠海的地方都长满了水声红树的亚种——望海红树。 望海红树普遍很大,树型比例奇特,多为短矮,寻常红树有三丈多直径,七、八丈高,树身坚硬笔直,敲上时发出地声音有如敲砖墙。树的形状也是奇怪,直到树冠也是毫无分支横丫的,树冠上却是光秃的,只有周围有枝丫,远看上去就像个秃顶的男子。 而望海阁这家旅店,则是以西木镇海边最大最年老的一棵红树为基础做成地树顶海景旅店。二十丈直径,近四十丈高,远远看上去,这棵灰绿色的大树旅馆跟一座海岸堡垒无异。更因树顶光秃宽广,所以在树顶上盖有三层旅馆。 本来旅馆主人想省事,直接掏空树干,在里面造房间的,可惜树质太硬,只好作罢,把里面凿出来的空间改成一条螺旋梯通到树冠上。 四十丈高的旅馆,望海靠岸风景无限好,登高眺远虽是理想万分,可总不能让客人独力爬上百级楼梯吧!独具匠心的店主又找来几头猩猩精,配以绞盘和长索,造出三个每次可容二十人乘坐的吊缆升降梯来,直接把贵客接到树顶。 树脚就是海平面,离岸五十几丈,用一条可容两辆马车通行的木制浮桥连接岸边和树脚的浮台。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修炼火性仙术地紫缨地克星。若真是开打,四周都是水…… (我是来道歉的,应该没有开打地可能性吧。) 想让魏强或者魏强派来监视四周的人看到,紫缨是在浮桥前就下了马车,不带一个随从,轻盈地提着裙子,无视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慢慢从浮桥上走过去的。 第六集 第三章 女儿心(下) 上了升降梯,就看到望海阁全貌了。 望海阁共三层,整栋建筑成八角宝塔型,外镶特制银色琉璃瓦,远远看过来就像是坐落在望海红树上的银山。由于瓦面极好的反光性,港口或者远处的人看过来就是一点耀目银光,根本无法窥探这里的住客的日常生活,保护了。同时,这亮光也成了最好的招牌。入夜,树上望海阁的灯光又起了灯塔的作用,远在十里外的船只都能看到这个几十丈高的灯塔。 望海阁古朴典雅,除了银色瓦面外,墙壁梁柱以黑白为底色,配以文人墨客的作诗提词,别有一番异样风味。整栋楼经过特殊改造,造时嵌入法器,以海潮之力为能源,在底层不动的情况下,可以让二楼三楼每隔一个半时辰就会以人体感觉不到的缓慢速度开始旋转,每次旋转八分之一圆。这样就确保了入住宾客可以在一天之内,哪怕就是躺卧在床上都能欣赏到望海阁全方位的迷人景色。 整个一层由圆环形的餐厅和中间的圆形大堂组成。餐厅只在靠海的窗户摆桌子,每个大窗户就是一张桌子,桌与桌之间配以垂帘,贵宾间更是独立房间。隔开一条环形通道,那就是大堂。 大堂更具特色,整个大堂的地板都是厚实的玻璃,玻璃下是一个诺大的鱼池,池子不深,三尺深的池子里满是珊瑚和鱼群。黄白相间、满体通红、黑斑白圈、各式各样极其亮眼的颜色告诉来客,当中不少鱼是深海鱼。加之大堂边上地墙角都慢慢地散出雾气。大堂上部又有巧匠造出管道,加以镜子反射引来日光,人走在玻璃上,俯瞰的是海水和鱼儿,踏的是雾,真有如腾云驾雾如履仙境般。 环布大堂四周、休息用的沙发造型均是翠绿的海带,人坐在上面。会有一种海中戏水的奇妙感。接待的侍者拉扯着一条类似海藻地东西,不知道什么构造。只能联想到这是跟仙术有关的东西,因为在大堂内,这条‘海藻’可以承托起几百斤地货物,悬浮在离地面三、四寸高的地方,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把客人的行李拉动,哪怕是上楼梯也毫无问题。 大堂接待处更是特别。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木制柜台,这里的接待处就是一个巨型的蚌壳。三位身材丰满诱人的女子以美人鱼地造型笑迎宾客,腰下是绿色鱼鳞状长裙,上身除了两片白色贝壳做成的胸围以及那串硕大的珍珠项链外,再无它物,雪白的肌肤耀眼夺目。蚌壳前沿堆满了葡萄大小的珍珠,千百颗色泽柔亮的珍珠砌成柜台,巧妙地把‘美人鱼’和宾客隔开。 只可惜‘美人鱼’虽美。但跟紫缨比起来,就差了不止一大截。 紫缨走入望海阁,原本喧闹的旅店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哪来的美女?) (今天怎么了?美女这么多?) (一个人来?) 望海阁名声在外,达官贵人地来访不再少数,美人旅伴也不少见,可多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艳贵妇。像紫缨这种气质特别的美女真没看过多少个。 如果早前来到这里的小美人儿是融于自然的恬静纯真美,那么眼前这美女就是火辣的冲突美。 这种刚一亮相就惊煞全场地美,是这里的人从未见过的。说她是文静,不像,一步两尺、铿锵有力的步伐绝不是大家闺秀所为;说她是贵气,也不是,打扮虽还算高贵典雅,但她走路的姿势,扬手的动作又明晰地透露着野性;那说她野性美,又有点说不过去。打扮虽然艳丽的点。可她十指交叉放于小腹的双手、略低的头颅、略带羞涩的脸庞,给人一种小女子地感觉。 不应存在于同一人身上地气质浑然一体。众人心中撩起的是一股无名地悸动。 紫缨来到一个侍者跟前,抬起头,小声地问:“请问,魏强先生在哪个房间?” “在……在……在……”说了半天,这个年轻的男侍者回不上一句话,他惊艳了、震撼了、迷惑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何眼前这双灵动的眼眸居然可以同时迸发出喜、怨、愁、欢的余波。 “请问,魏强先生在哪个房间?”紫缨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又问了一次。 谁知就是她胸前起伏的峰峦都已让侍者流出鼻血来,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小姐,如果你找的是那位带着女伴以及一头小猪的修真者,那么你可以上2008房。”说话的是一个老者,看打扮地位绝对不低,可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中总像是带有警告的意味。 “谢谢。”紫缨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有礼貌,反正一听到魏强在哪里,她就急急地提着裙子往楼上跑了。 看到紫缨上楼,那个老者旁的一位侍者悄声问道:“店长,这是……” “我们别管,反正小心就是。” “小心?” “当然要小心,正道的女修真高手不是平白冒出来的,刚才那女子一看就知道是紫日帮的人,敢情她爱上姓魏的客人了。只是刚才姓魏客人带着的女孩你也看到了。” “嗯。” “修为绝不低于二品的神秘高手啊,等下若不是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那就是情敌间的世界大战了。” “……” “别发呆了,快点做好防御法阵。” “是。” 第六集 第四章 越描越黑(上) 人是想当然的动物,人总会把自己所未知的事情归入自己最容易理解接受的范畴中去。 可怕的是,一旦如此想象了,那就会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虽不至于誓死不回头,但要扭转这个思想是很难的。 “唔……唔……唔唔……哦……啊……讨厌……相公你坏死了。” 走上半环形楼梯,站在2008房门前,紫缨的举起的手久久不能敲下去。房间的门隔音性能本是不错的,可对于紫缨来说,只要真力汇聚耳朵,里面的声音还是能听见多少的。 明明是用饭时间来,谁知道在里面魏强和菜菜又准备干那事了。 (魏强这人如此好色,办那事不分日夜的么?)脸是羞红,心却在滴血,里面菜菜每哼一声,紫缨心窝上就像被多剜了一口,血淋淋、血淋淋的。女人是感性的,真正没有一丝妒忌心的女人是不存在的。说不上是恨意,此刻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恨她呢? 思绪不禁飞入房中,紫缨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此刻在魏强身下婉转莺啼的少女…… “谁!”正当紫缨遐想不已时,房间内突然传出魏强一声暴喝,声音中的愠怒,一听就明。 (我被发现了?)紫缨愕然,随之一悟,魏强何许人等,发现自己来到也不出奇吧。旋即一浅笑,心中暗道:(这样也好。我反正也是来道歉的,就这样大方地道出来意吧。) 只是,紫缨刚张开艳红地嘴巴,准备说话时,旁边的2007房的房门怦然撞开,一团小小的、快得肉眼难辨的模糊影子魅影般从里面窜出,‘噗噗噗’几个起落。这个类似某种小动物的影子就消失无踪了。 (这是……)纳闷的当儿,房门内随即涌出一股强绝地冰寒之气。在门口打了个转就往紫缨扑来。 “啊——”紫缨失声轻叫。 这可不是普通的寒气,表面上是一团,实际上包含了九波、每波九环地寒气之刃,若刀若枪、若剑若鞭,十八般兵器层层叠叠,俨然像千军万马组成绝杀大阵往紫缨冲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紫缨运起了自己的护身真力。腰间法宝自己发动,火蟒一样的鞭子回旋而起,飞到紫缨头顶开始顺时针急速旋转。长长的鞭子转个不停,筑成陀螺似的防御空间,牢牢地保护住紫缨。 紫日帮的仙术本就属火,发动起来自然霸道非常,普通衣料又怎堪如此焚烧?呼地一下,紫缨的长裙烧成了灰烬。随鞭子掀起地烈风飞散殆尽,身上仅剩下蛋白色半罩胸围和米黄色的短裤。 “砰!”,大门打开,两双精亮的神芒直射出来,这光芒是如此盛烈,使紫缨不禁怀疑耳边的风声是不是这两道怒光产生的破风之声。 “我……”紫缨刚吐了一个字。下面的话就给吓得吞回去。 魏强握紧了双拳,菜菜的手指甲扎得手心都快滴血。 “又……是……你!”菜菜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看到面前的紫缨,只穿内衣短裤高跟鞋、手持马鞭、浑身浸浴在紫色地火焰中,不用问,肯定又是来找碴的。 (这女人怎么这么无耻,三番四次来干扰我和相公行房。早午晚日夜不停……实在太……太过分了!)菜菜现在真可谓怎么看紫缨都不顺眼——浓妆艳抹、袒胸露乳、短裤高跟鞋,此乃狐狸精;持鞭扎马,运动真力,触动机关,此乃害人精。 “不。我不是来……” “还狡辩什么!我们夫妻就是怕你来打扰。特意在墙上装了仙术陷阱,只要靠近者不怀好意。陷阱上的‘心镜’就会有反应,启动陷阱。此刻陷阱已动,你还想狡辩?”菜菜凛然痛骂紫缨。 “我……”紫缨欲辩无词。 “我的姑奶奶,算我怕了你。我只是想问,我跟你真有如此深仇大恨,让你从中陆到西陆,不惜越过大洋追杀我们到此么?” 看着魏强脸上逐渐攀升的愠意,紫缨的心越发往下沉,现在她急得快哭出来了,可惜平素不善言辞,这当儿上真不知该如何解释好。 “真不是……”紫缨嘴里那个‘我’字尚未出口,菜菜就攻到了。双臂随手一扬,手边顿时幻出万千冰冻翎羽,配合上雪白地衣角,真有如天鹅拍翅。 不知为什么,紫缨心里腾起一份玄妙的感觉,觉得菜菜就这么一手,真力仿似更胜往昔,不可同日而语。 (错觉么?)骤眼看上去,冰羽虽多,其中所含真力不见得有多么惊人。可仙术比斗,考得除了双方的真力法宝程度外,还有各自的智慧和判断力,甚至还有对危机的天生感应。 平心而论,紫缨仙力属性上吃亏是肯定的,然而这并不等于真的没法一搏。只是现在跟此前不同,紫缨完全没有拼命的理由了。既然要讨好魏强,眼前少女又是魏强爱人,打伤她肯定会引起魏强进一步反感,所以哪怕要紫缨重复做选择一千次,紫缨都会选息事宁人退避三舍。 头痛的是这冰羽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又告诉身经百战地她,这东西不可小看。 (怎么办?)额头冒汗,双手发颤,偏生自己决不能退,如果这次也逃走地话,将来只会误会更深。(咬牙硬扛这招……开什么玩笑!)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果然这不是普通的冰羽,羽毛刚飞散,所到之处,空气里所有水分顿时凝成冰晶体。这些晶体自动聚拢周围地液体,开始越聚越大。并且所有晶体开始以顺时针方向高速旋转起来。 眨眼间,一个席卷了整个大厅地巨型寒冷龙卷风形成了。 急烈的风声没有想象中尖锐刺耳,跟厉鬼哀号也沾不上边,劲风带起了大厅内所有桌椅,玻璃地板也随即破碎,地板下的海水和海鱼统统被风卷起,怪异的是。明明是极高速的旋转,在风龙卷里面的东西飞舞得并不快。鱼成了冰冻海鲜。海带型的椅子成了大块绿色冰条,灯饰成了一个个冰球,只是以上地一切都以奇怪的慢速绕着大厅回旋。 一种奇妙地感觉在紫缨和魏强心中升起,眼前的龙卷风仿佛不是龙卷风,而是一只纯白的仙鹤,用力拍打翅膀掀起的阵阵微风…… (人呢?)没有阻止菜菜出手,魏强只是纳闷大厅里的人都哪去了。为何如此强劲的龙卷风无法损坏那些房门。 这边,面对菜菜这个快中带慢,慢中有快,寒意十足的冰龙卷,紫缨脸都发青了,本来对付这种招数,最简单就是直接攻杀施法者。情势让她无法这样做,只好用最笨最笨地办法——消极防御了。 寒风刺骨。每次张嘴都是一大口寒气撞入肺腑,若是再多说几句话,只怕未曾道明话语就肺部结冰翘辫子了。饶是如此,紫缨仍一边默念真言,一边对魏强投以眼神,表明悔意。希望魏强能读懂自己的眼神。 (咦!她这是什么眼神?)看到紫缨水汪的眼睛里满是柔弱之色,魏强不禁身体轻颤。(她怎么不逃走……这不是决一死战的眼神啊!) 狐疑着,魏强指了指紫缨的双眼,轻轻对菜菜道:“菜菜啊,你看她是不是有悔意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既然有胆三番四次打扰我们夫妻行房,她就该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我的怒火!不!我不把她打个半死绝对难消我心中怒气。”菜菜的声音并不大,当中坚决之意表露无疑。 魏强不说话了。(说到底还是我窥浴在前,现在人家都……唉,都是那头死猪坏事。) 那边。看到菜菜没有停手的意思。紫缨心中长叹一声,心念流转。让手上长鞭化作通红刺眼地火蛇,开始攀缠自己的身体。从脖子到肩膀,从肩膀到手肘,从胸口到腰间、到大腿、脚踝,当全身都裹到之时,蛇身犹如吹胀的气球开始变粗,很快,紫缨整个人就被粗麻一样的火蛇躯体裹住,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接着,缠紧的火蛇开始如藤蔓生长,横根错枝,左缠右回,枝又生枝,转眼间就织成一个五尺直径、以火焰枝条为丝的烈火‘蚕茧’。有点奇怪,生出来地枝条本是拇指般粗大,没一会儿就变得细如蚕丝,所有火焰枝条都经历过长大又缩小,缩小后生出新的粗枝这个奇特过程。 “来得好!”看到紫缨不跑反立于原地,菜菜来气了,双手一挥,大厅里的寒冰细块在狂风的引导下,以紫缨的火茧为目标,旋杀过去。 以水灭火,天下正理。可菜菜的冰风龙卷却不见得能绞杀紫缨的火蚕茧。狂风寒气里的残烛,摇曳不止,尽管微弱,还是没有熄灭。仿佛应对着狂风的韵律,蚕茧也一伸一缩,宛若正在呼吸的肺腑,烈风最劲时缩,稍有弱化时胀。菜菜连攻七次,竟攻不进分毫。 (这是……)菜菜也恼了,心里更是着急,大范围地仙法声势浩大地确吓人,损耗的真力也相应成倍增加,攻不进,消耗又比对手大,下场不是败仗又是什么? 那边,紫缨也在心里念叨着:(坚持下,再坚持下,只要坚持到那个女孩累了,那就可以慢慢说话了。)想到马上可以跟魏强冰释前嫌,紫缨心里一阵激荡。 只是,世上往往人算不如天算,正当紫缨地算盘打得叮当响的时候,耳边传来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砖土碎裂声。 第六集 第五章 越描越黑(下) (怎么,这是……)紫缨被火包围,看不清外面,可外面的魏强早已大叫:“快收手!” 叫,还是叫慢了一步,整个望海阁本在触发菜菜此前所安置的陷阱时就已建筑物结构轻微损坏了,接着菜菜又在盛怒之下用了‘仙鹤冰风舞’这种一品修真用的强力仙术,望海阁可是旅馆不是堡垒啊!哪怕是用了法阵抵御,终究耐不住两位大人物的比斗,现在,整栋望海阁开始崩塌了。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哇啊啊啊啊啊啊——”在魏强的惨叫声中,随着菜菜的冰气击穿法阵,二楼内所有能称之为墙壁的物体全部给打穿震碎,下一瞬,上面整个三楼开始崩塌下来。菜菜连忙收招。 “相公!”听到菜菜的叫唤,魏强不再多想,一把抱住菜菜的小蛮腰就往外冲。 看到魏强两人往外冲,紫缨也急了:“你们……”一个不慎,忘记自己正施放着火蚕茧,要知道,火蚕茧虽是防御性仙术,当中含的却是守中带攻的后着,外围的压逼之力一减,就立刻反弹。 “砰——”先是冰,后是火,这普通的建筑材料如何能承受如此强烈的温度反差和破坏?几乎是紫缨的仙力爆发那瞬间,整个三楼就如破锅盖给整个炸飞到空中,喷射出十几丈高,炸碎在空中,断瓦残砖飞散得漫天都是。 此时正是夕阳半残,澄黄澄黄的阳光照射在半空飞舞的反光瓦片上,金光熠熠,煞是好看,在港口看过去,就像是在红树的顶上放烟花。引来港口民众的一阵哗然。 只是,望海阁之主却肯定没有欣赏烟花的好心情。 “我的天啊,我的望海阁!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面悲痛欲绝,此刻的他跟一个丧偶的老头没什么两样。 若问商人和普通平民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商业头脑。短暂的痛心过后,他赶忙吩咐下人:“马上找知名人士,比如镇长之类的,证明炸掉我的望海阁是什么力量。尽快评估损失,把账单给发过去。”沉吟片刻,眯着眼睛看着那把他的宝贝炸掉的两大元凶之一——略带紫色的火焰,他继续道:“还有,派人小心地问紫日帮,请问他们帮内是否有个仙力接近一品、懂得纯正紫日神功的女孩。” “小心?”那个侍者奇怪了。 “唉,那就是纯粹问问,人家说不是,你马上道歉说认错。”一敲侍者脑门,他叹气不已,小声地自我唠叨道:“这怎么可能……” 那边,魏强带着菜菜疯狂跑路,一把将菜菜绑在自己身上,顺着缆绳,魏强如猿猴下树,丝毫不费劲,轻灵地滑了下来。 “相公啊!我们为什么要跑?”菜菜不解。 “拜托,我们弄爆了人家的旅馆啊。不跑,还等修理账单雪片般飞来啊?”魏强没好气。 “旅馆又不是我一个人弄成这样的,他们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妖妇?”菜菜气鼓鼓地,嘟着小嘴,一面不忿。 “这里是紫日帮地盘……嗯,我也巴不得紫日帮来把这个坏女人抓住吊起来打屁股,关键是她跑路好像不比我们慢多少啊!”魏强一指逐渐飞往远方的那只‘火鸟’,有点看不清,但从那傲人的身姿,还是可以辨认出,那个被一团红色仙火包裹住,正滑翔而走的女子正是再三袭击他们的紫缨。 “可恶,下次见面,我一定……一定……一定……”皱眉头,目光朝天,菜菜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狠毒话来,只好向魏强求救:“相公啊!对女孩子来说,最最可怕的酷刑是什么?” 菜菜问得一面认真,魏强却心里有鬼,怎么说都是自己窥浴在前,总不能说什么千刀万剐卖去妓院这种恶毒话吧,只好道:“这个,最好把她的裤子剥光,然后打她屁股一百下。” 打屁股的确很痛,在菜菜印象中,被白素衣阿姨打屁股,也算是童年噩梦了,脱裤子打屁屁,真有点恐怖。现在听魏强这么一说,菜菜不由得缩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旋即眉开眼笑,拍手高兴道:“对哦,下次见面,我一定要把她的屁股先打成红通通,再打成绿油油,接着是橙彤彤。” (晕倒哦,屁股打成红通通我知道,但那个绿油油、橙彤彤……)魏强不禁苦笑。 第六集 第六章 收债(上)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魏强刚找了条小船回到港口,就发现港口一大堆人在等着他们了。 当中一人是女子,身披橙红色重甲,煞是威武。看到魏强,她第一个迎上来。她明明是身穿重甲,光看那双厚度决不少于两寸的腿铠就吓人了,可她走在石造码头上,竟没有发出一丝金属撞地的声响,只有棉絮拂地的沙沙响。 (高手?)魏强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她,决不能算是一个好看的女孩。女孩的柔美,女孩的妩媚,女孩的羞涩,在她的脸上一点都找不到。麻银的怪异发色,给人第一个印象就是暗哑。只到下巴,很短的头发平齐分成三级,第一级额前,第二级脸颊,第三级下巴。发棕色的瞳孔,精亮中带着只有饱经风霜的人才有的沧桑忧郁。她的手粗糙而骨感,跟细嫩沾不上边,满手都是老茧和破皮。 如果她不是有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和健美的身材,走在街上绝对会被误认为是劳累了半辈子的中年农村妇女。 现在,她身穿重甲,给人的反倒是一种沉凝萧煞感。 穿上去后有男人大腿那么粗、外状犹如蛤蟆皮的硬甲手套;如蛇般盘一起,到中间才挺出龙头的盘龙肩铠;双峰就是两个合嘴的金红色老虎头、光滑肚皮上却没有一丝防护的奇异胸甲。 最奇特就是她手上的长剑,剑长六尺。光是剑柄都占了一尺。剑身平均两寸厚,上面全是骨纹。剑身看上去是骨纹,细心看又觉得是百多颗细长地犬牙并拢成的,每颗犬牙都弯弯向内,颗颗相扣。这剑,连剑柄前端的护手都是犬牙造的,十二颗犬牙呈莲花形弯弯朝向剑尖。剑柄却更像鬃狗的大腿骨头。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这把剑应该是某种经过特殊处理的法器。那些犬牙不是白色灰色,是成金属质地的银色,兼之有股淡淡地奇异的血腥味从剑上散出,更容易让人联想到邪道地魔器。 剑显然很重很锋利,没有剑柄的长剑在地上轻轻一划,坚硬的花岗码头上就现出好大一条剑痕。普通人拿着这样的长剑,大概连走都走不动。她拿着这把剑,却游刃有如的样子。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啊?)魏强心理咕嘟着。 带着一群怎么都不像码头工人的家伙,女子走上前,面无表情地道:“我是收债人洪星,绰号‘天地剑舞’,请问尊驾是魏仙人吧?” 她地口气相当不友善,魏强几乎不想搭理她,没好气地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付帐。” “付帐?” 一个看起来像是侍者的人捧着一叠厚厚的账单,急步上前,递给魏强。账单其实就是账本,上面就明晰地写明了‘望海阁工程造价一览表’。 魏强心扑通地猛跳一下。还是哆嗦着翻开了,上面写着‘望海阁总造价1856万两汉黄银,其中……’,没看下去,魏强就是两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我的老天,该不是叫我付帐吧。) “1856万两……相公,那是多少钱啊?”菜菜拉着魏强的衣袖,小声地问道。 “这个,假若你每天吃一百席在春色满园那样的酒席。大概吃到你一百岁。那就是差不多这个钱了。” “一天一百席,我不会撑死么?”菜菜小指头点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这个……只是比喻啦。” “哦——”菜菜露出恍然大悟地样子,可下一句让魏强没差又一次昏死,菜菜甜甜一笑,道:“我还是不懂,没关系啦,反正相公会摆平的。” “……”这到底该说是盲目崇拜带来的恶果呢,还是说乐天到了尽头就是罪过?魏强真的不知道了,他只明白,现在自己遇上大麻烦了。“我说啊,你凭什么要我付账,拜托,先动手的是紫缨那个恶妇……” “对不起,我们已经向紫日帮求证过了,他们前任帮主之女紫缨的确已在三年前遇害。何况,根据望海阁地侍者和其他客人叙述,先爆发的是尊夫人的冰冻陷阱,而不是那个女子先动手。”洪星的话一下子封死了魏强所有退路,魏强一愣,随即明了此刻的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见鬼啊!叫菜菜弄个小陷阱冻住‘紫缨’就行,搞这么大威力干什么。)魏强完全明白菜菜有多么痛恨‘紫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好把苦水往自己肚子里面吞。 “直说吧,你们想怎样!”魏强嘴上如此说,可心里早已盘算该怎样溜走。 “赔,哪怕现在没钱,也要打工还钱。”洪星伸出左手,左手拇指摩擦着食指中指。手上要钱,脚下也不含糊,小步前压,澎湃的气势排山倒海地压过来。 不同于正道的威势,也不同于邪派的杀气,洪星给人的,是一种单纯的压迫感。在她面前,感受地是单纯地‘强’,那感觉,宛若站在一座向自己倾斜的悬崖下面,仿佛随时都要被倾倒地大山所压毙。 魏强天不怕地不怕,可在这份奇特的气势面前也不由为之一窒,加上此前自己理亏在先,因此气势上可谓先输了六成。 魏强讨厌被威胁,更讨厌背黑锅,至少在他心里最该负责任的人不是他而是紫缨,面对咄咄逼人的洪星,他脑子灵光一闪。忽然一笑,眼角里满是看戏似的笑意,慢慢道:“如果我不赔,那又如何?” 没有答话,洪星慢慢举起她那把长得吓人地骨质长剑,猛然一抖,锋利无匹的锐劲如雷光闪过。划向码头边上一条倒吊得老高的鲸鱼尸体。“呜呜”怪异的响亮剑鸣初响便息,四丈多长的巨大鲸鱼仍倒挂原地。 “啪!”简直是示威。在洪星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后,蕴藏在鲸鱼尸体内的后劲随即爆发。“噗——”鲸鱼肚皮上多了个比针孔大不了多少的孔,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地孔,却火山爆发似的喷出一条血肉造出来地七色彩虹。 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当然,红色。仍是主颜色。所有的内脏、血肉、脑浆、骨头,都化为浆液,从那小小的孔中喷出来,一喷十数丈,以鲸鱼尸体为中心,向外三十丈半径的大片海面,全部被染红。 全部浆液喷射完,剩下的就是一副空荡荡干巴巴的鲸鱼皮。如旗帜挂在原地,随风飘扬。 “呃……呜呜……”洪星身后不少人开始干呕起来。看来,连她的人都受不了这种恐怖地手段。 本来魏强还怕菜菜会被吓坏,只是看她的大眼睛眨呀眨,看着那片海面露出好奇的表情,魏强就知道菜菜多半又想错地方了。 “哇!果然是好手段!原来传说中的假冒伪劣鱼子酱是这样做的。佩服!佩服!”魏强堆出敬畏的表情来。 “……”魏强嬉皮笑脸,这下反倒让洪星呆了。自己在仓促间被委派来收账,本就对魏强不了解,只好一个照面就来个下马威,好办事点。现在这个怎么看都是四五品修真的家伙竟然毫不畏惧自己的手段,莫非他真是艺高人胆大? “其实啊,我做人还是很有原则地,该负责就负责。只是你也说了,闹事的不止菜菜一个,还有那个神秘人。说到要赔偿。那也顶多一边一半……”魏强摇头晃脑地道。 (这么快就肯付一半,好!他果然是怕了。再施压,那就……)洪星的如意算盘还没算完,就给打断了。 “可惜在下不但身上钱不多,命也不能给你们,不,应该是想要我命的人多如天上星辰,你们想要我以命抵债,不好意思,排队去,估计排个一千几百年就可以轮到你们了。”魏强双手叉腰,鼻孔朝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对面马上鼓噪了,几个修为不弱、少说也是三品以上的家伙开始上前。 “你这人怎么这样?” “没钱!把你老婆拿来!” “嘿嘿,长得不错,卖个一万几两不成问题。” “男地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还个一百八十代估计就可以还清了!” 搞僵事情非洪星所愿,听到自己这边的人说话过火,她感觉不妙,正要出言相阻,蓦地码头上爆出一声火气十足的叱喝。 “妈的,老子不发火你当我病猫啊!” 一片金光流行似的从魏强手中飚出,惊若翩虹,在众人面前划出一道金弧,最后射入海中,激起好大一条水柱。 “哗哗哗——”没有任何先兆,海水突然间开始急速退潮。瞬息间一退百丈。 洪星那边的人刹时间脸都吓白了,外人不知道不奇怪,但她们这些在大海边长大的大海儿女又怎会不知道,海水退潮意味着海啸,而且退多少,返回来的肯定是双倍的水量。 “轰隆隆!轰隆隆!”震耳欲聋惊天动地地海啸推进声轰然而至。 “相公……”菜菜何曾见过如此恐怖地场面,光是听声音都吓得身子软了,就像一头受惊的小猫咪,一头靠在魏强地胸膛上瑟瑟发抖。 “没事,只是我叫来的小弟罢了。”魏强的声音不大,可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哦,相公真厉害!” (小弟?不是吧!这个魏强是什么人,居然可以不运真力,轻松唤来毁天灭地的绝世海啸?)包括洪星在内,所有人都傻了。(不是吧,吹牛也不是这样吹啊!) 可关键在于,真的是魏强丢了一片什么东西下海,才激起海啸的。说信他又不甘愿,说不信又无法说服自己的理智。 第六集 第七章 收债(下) 远远的天边,泛起一抹代表死亡的金黄。夕阳最后一点光辉,照耀在远处翻滚的海啸浪头上,闪起一阵恐怖的金光,刺激着西木镇上每一个人的眼球。百多丈高的滔天海啸,比望海阁那颗红树还高两三倍,若是打在海岸上,不要说人了,只怕一根完整的柱子都不会剩下。 “海啸啦!快跑!” “我的天啊!这是天谴!” “我做错什么了,要让我遭如此大罪!” 惨叫声、悲鸣声、哭泣声、哀号声,汇聚成一首破灭的乐曲。西木镇上一片慌乱,跑路的、对天膜拜的、关窗子大门的、四处寻找跑丢得孩子的,几万人霎时间乱作一团,不知所措。 洪星吓人的气势不知哪去了,这位从来都心如古井的女收债人脸上第一次露出惧色,本来红润的嘴唇只剩下死人的苍白,棕色的瞳子射出奇异的光芒,仿佛在说‘有事好商量,用不着伤害这里的人民啊’。 洪星是站着的,身子挺拔,也不曾低过头。可是跟她同来的不少收债人已跪下给魏强磕头求饶了。 “魏大仙人,我们错了,别杀我们。” “大仙饶命啊!我说说而已,不是真的要动尊夫人的啊!” “都是李苑教唆我,是他的错。” “他妈的,明明是你色心起,看上人家老婆。” “哪里有。是你不好!” 说着说着,有几个家伙竟开始自己先打起来了。不是用仙力,而是用街头小混混那种拳脚厮打,又咬又扯,插眼睛,拉头发,掐脖子。真可谓想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轰隆隆!轰隆隆!”转眼间海啸已逼近海岸,顶多还有两里就到了。 感受着菜菜崇拜的目光。抵抗着收债人们地苦求声,魏强这个掀起混乱的元凶却一边装出冷酷的表情,一边心中苦笑。 (我的妈呀,怎么会掀起海啸啊!上次不过叫出一队螃蟹,这次要加料都不是加成这样子啊!天!鬼知道这海啸会不会把我也给灭了。飞沙金龙啊!飞沙金龙,我可给你害死了。) “你……真的……要这样?”洪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 “没办法啊,你们要我命。又要卖我老婆,打不过你们,只好一起死咯。” “你……”若不是相信哪怕杀了魏强也无法阻止海啸,洪星早提剑上来拼命了,心里转念千百回,终于一咬苍白的唇角,道:“好,你狠!你指条路出来。可以的话,大家一起走。” 魏强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已经是洪星地最大让步了,他也曾经听说过,当收债这行的,言出必行。有债必收,越是高级地收债人若真收不回钱,小则丢信誉永远无法再干这行,大则丢性命。1856万两银子,收不回去,估计洪星不死也要扒一层皮。太过分,只怕她真的现在就跟自己拼命,或者冤魂不散追杀自己几十年。 (嘿嘿,但是我也不能便宜这个臭女人哦,让你在我面前耍威风!)背后就是滔天巨浪。灭世海啸。魏强说起话来更显威势十足:“告诉你的雇主,钱我最多负责一半。四舍五入就算我九百万好了。我分一百个月还他,不许算利息,头九十九个月每个月还一千两……” “不,可,能。”洪星咬紧了牙,苍白的红唇开始被血液的鲜红色所染湿。 背后的海啸巨浪离岸边只剩一里了。 “那怎么办啊?我给中陆的正道盟诬陷为邪派,邪派又经常找我麻烦,我想跟人家做点小玩意儿赚钱都要给人整天追杀,什么都做不了,我没法赚钱又怎么还债呢?”魏强开始耍无赖了,他打心里就没打算过要付帐,不过来个冤大头帮自己顶住追兵,那倒是不错地选择。 此外,他真不知如何停止海啸,若是洪星答应了,海啸依然没停那也不亏,反正是大家一起完蛋。既然如此,不如先骗点好处回来更实际。 这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家伙站上前,用无畏的眼神盯着魏强身后的滔天巨浪,用斩钉截铁的声调说道:“1856万,一文不能少。” 魏强打个愣,不由多看着家伙几眼。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整个人都被裹在灰布披风里面,连眼睛都是闭上的。 “可是我们可以给你介绍工作,一百万两以下的工作不给你,一百万以上的你必须接。”又一个一模一样地家伙站上前,跟此前那人并肩而立。 似乎是受到鼓励,洪星的眼神也犀利起来了:“作为交换,在你还清债务之前,我们会全力保证你和你夫人的安全。” (有呆子保护我这倒是不错,可莫名其妙跟人家打工,这也太冤了吧,都是那个紫缨害的。)魏强正想再讨要点什么的时候,身后的海啸忽然间发生了巨变。 “呼呼呼!”神奇地事情发生了:海浪声化作了狂风呼啸声,几里长的海啸巨浪分割成十二块,每块长宽数百丈的巨浪蓦地变成一大团水。蓝色的水团凌空飞至,犹如天外飞来一座老大的山峰。可水团飞着飞着,径自开始缩小。原来还是一座小山大小,眨眼间就成了一辆马车大小,当飞到码头的时候,就成为一个比人高不了多少的类人形水团了。 水团的造型说像人又不像人,有圆溜溜的脑袋,宽阔带长刺的肩膀,长长地手臂,倒三角型地胸膛,腰以下却没有脚,脸上也没有嘴巴眼睛什么的。 这些水团刚一出现,洪星等人就脸色大变了。 “幻海神……禁卫军……”人群中有人失声叫道。 禁卫军是什么东东不重要,关键是这些东西排成圆形保护着自己。十二个让修真者闻风丧胆地水精灵护卫啊,魏强觉得自己拉风极了。 “开什么玩笑,连这东西都能叫出来。”牙齿咬得爆响,眼角的肌肉在轻轻抽搐,紧握仙剑,洪星整个人已如绷紧的弓弦,只不过,不敢动弹分毫。她很清楚,自己引以为傲的仙甲在这些家伙的面前,连薄纸片都不如。 人修真修到极点,不是仙就是魔。世上的精灵妖怪修炼到极点,那就是天妖或者天灵。眼前的水精灵,论战斗力大概跟三品战天仙相若,从严格意义上应该属于天灵。可跟被天界所接受的天灵有所不同。这些水灵飞升后没有去仙界,是以海洋守护神的代理人身份继续留在海里。 平素这些水灵精灵极少活动,哪怕是出现一个都不得了,现在一口气冒出12个…… 水灵精灵开始说话了,没看见它有嘴巴什么的,只是当头那个禁卫军身上的水团,开始泛起某种奇特的波动,声音就直接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脑子:“敢伤害魏强者,就是跟这片大海为敌。” 幻海神禁卫军的话,就是海神的话,洪星她们哪敢反驳,只能点头称是。 “相公,你的小弟好像很厉害哦。给我一个拿去做水床好不好?”拉扯着魏强的衣袖,菜菜用迷醉的眼神欣赏着从水灵精灵上泛出的水光淡霞。 “这个……我的小弟平时公务繁忙,只怕……”魏强一边装大哥,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水灵们的反应,只要一有动静就马上改口。 水灵精灵们对魏强这个小弟的称呼没什么反应,只是代替魏强充当恐吓者的角色。确认水灵精灵真是站在自己这边,魏强不禁心中狂笑:(嘿嘿,现在真不知道是谁收谁的债了。) 安抚完菜菜,魏强开始施压了:“我的小弟的实力你们看到了吧,那么现在大家可以站在公平的立场上说话了。” (哪里公平了!)洪星真有点上前抽魏强两耳光的冲动。无奈,形势比人强,只能点头。 “我这人呢,是很负责任的。我不希望做出些被人逼急了,跑去干掉你们雇主的事。所以,这样吧,有一百万两报酬以上的工作,我会尽量去接,接了之后我尽量去还。不过还是那句话,我最多还一半,叫你们的雇主找那个‘紫缨’还另外一半好了。”懒洋洋地丢下几句话,魏强半楼着菜菜,大模大样地带着十二个水灵精灵,就从洪星身边走过去。 想动手,想撑起自己这边的气势,可怎么打?那些水灵仅仅是从身边走过,洪星就发觉自己的身体跟这些水灵发生了轻微的共振。 人体构造中,七成以上是水分。这些水灵更是水的霸主,不妨想象下,若是自己的身体七成归对手控制,你跟这对手打,还有获胜的机会么? 咬牙切齿,拳头紧握,但毫无办法,只能默认魏强的提议,用不忿的眼神目送着魏强的离去。 第六集 第八章 焱冰术(上) 在人海茫茫中,能跟合适的、喜欢的人碰到一起,那叫做缘分;跟不合适、憎恨的人始终聚在一起,那叫做孽缘。 其实缘分和孽缘,仅一线之差。正如喜欢和痛恨一个人也不是绝对的。爱之深,恨之切,就是这个道理。 带着12个拉风的保镖,搂着心爱的小美人,享受着路人惊羡的目光,魏强大摇大摆地来到镇子外。 时正华灯初上,看着逐渐亮起的灯光,品味着温柔拂来的咸咸海风,魏强好不得意。 “好了,辛苦诸位了,现在我没有危险,你们可以走了。”说罢,魏强念动真言,把丢海里的金鳞片召了回来。 (咦,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我召来的么?怎么我拿回鳞片后仍不消失?)魏强大奇。 正在这时,水灵们开始说话了。 “我没看错吧,本代水之主的修为怎么这么烂?” 水灵刚开口,魏强就开始嘀嘀咕咕了:(喂,等等,本少爷好歹也有个五品啊!水之主,莫非拿了水之心的人就是水之主?) “就是啊,哪怕不是仙人也好歹是个半仙吧。这德行走在街上说不定都会给人用砖头偷袭丢死。”另一个水灵道。 (喂!别太过分!我哪里有这么弱啊!) “恶魔一号那个老乌龟是怎么考验他的啊!看这小子也不觉得聪明到哪里去!” (恶魔一号?老乌龟?莫非那头看着水之心地老乌龟叫做恶魔一号?) “就是啊,够聪明刚才就不用叫帮手啦。直接答应那群废物,然后脚底抹油跑路就是,管他死活。” “不不不,应该是让那个收债的美女陪几个晚上再说。” (不是吧,你们这些大海守护神怎么比我还狠毒啊!)实在听不下去,魏强只好松开菜菜,跑到一边。凑近一个水灵,开口道:“请问各位大哥到底想怎样啊?小的心血少。受不起惊吓。” “大哥?我们不是你的小弟么?”水灵反问。 “不不不,你们才是大哥,我是小弟才对。”若是在平时,魏强大概真会这样说吧,可最近经历的事多,三番四次被人瞧不起,结果除了跑路还是跑路。魏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现在听水灵们大有站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的态势,魏强脸上陡然一寒。冷笑道:“你们想知道你们跟我是什么关系么?” 水灵精灵一听,大奇,暗忖:(怎么这人变得那么快?)。不由点头问道:“什么关系?” 魏强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们也不知道吧,其实你们统统都是猪,我是猪头。所以我还是你们的头儿!” “……” “…………” “………………” 水灵精灵们一阵沉默过后,突然间同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十二团水团,在古怪地扭动着,造出千奇百怪地各种姿势模样。有的变成藤椅。有地变成圆球,有的变成骏马,有的变成大树,千变万化。每个水灵们在瞬息间至少变了一百种东西,真让人眼花缭乱。 “五千年了,足足五千年了!我们见过无数的人,听过无数种对我们的称呼,但叫我们做猪,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见。有趣,小伙子你相当有趣。”一个水灵前仰后翻地说道。 “怎么?有意见不?到底承不承认我是你们的猪头!”魏强昂然笑道。 “没意见。没意见。你是我们的头,我们最爱地猪头。我爱猪头,这行了吧?”出乎意料,水灵们竟然相当受落,一个当先,其他跟上,十二个化作人形的水团同时向魏强下跪,高呼:“我爱猪头!我爱猪头!我爱猪头!” 变化之大,连魏强都傻了眼。在场唯一没有发傻的大概就是菜菜。不,她应该是另外一种傻,此刻她正用极度崇拜的目光望着魏强。 魏强搔搔头,暗道:(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怪物,思维角度真不同寻常。) “好了,你们是我召唤出来的没错吧,请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呢?你们该不会要我带着你们像游行一样满世界跑吧。”魏强试探着问道。 “哪里会,我们是无法离开海洋超过5里的。我们纯粹想看看,拥有水之心和龙王鳞片的人是什么样子罢了。” “龙王鳞片?”魏强掏出飞沙金龙给自己地鳞片,左看右看都比较难把‘龙王鳞片’这个词跟着玩意儿挂上钩。 “呵呵,这个你自己问她好了。” “好了吧,我人看完了,你们有什么感觉?我真的很烂?”魏强也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使这些水灵对自己做出如此低劣的评价。 “烂!烂得一塌糊涂。” “……” “别的不说,就拿你拥有了水之心后,你到底研究过水之心是什么没有?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水之心有什么力量?你到底知不知道水之心隐藏的神秘用途是什么?” 每一个问题都问得魏强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拿到水之心后,魏强压根没想过这是什么东西,上了岸,就一直找地方跟菜菜行房,哪里有工夫研究水之心。水灵问起,魏强才意识到自己睡宝山而不知宝物在了。 “唉,不知道吧,所以我们说你烂得一塌糊涂。” “……” 没有理会魏强,十二个水灵突然开始奇怪地蠕动,仿佛是用魏强所不知的渠道进行着某种交流。 很快,有结果了。 “好了,我们决定了。”水灵一面严肃。 “决定了什么?”魏强闻到了不妙地气味。 “我们决定把一堆烂泥扶上墙。” “……你们该不是在说我吧?”魏强尴尬地指着自己的脸。 “对!就是你!” 看着十二个水灵精灵围拢上来,恐怖的感觉越发浓烈。“等等,你们想干什么?” “没有,如何把一堆烂泥扶上墙,这个课题其实很简单。”十二个水灵开始‘手牵手’,组成一堵圆形的水墙,把魏强围在正中间,同时,他们的脚开始融化,让魏强的脚下都布满水。 “别,别,有事好说,你们至少要告诉我你们想干什么啊!慢着!等等!”魏强手忙脚乱,现在,魏强只有飞天一条路了。 (老大,我不会飞!)魏强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或许是感觉不到水灵有恶意,菜菜没有留意她那位哭叫的相公,反而问出这样的问题:“怎么扶烂泥上墙呢?” “很简单,就是把烂泥强行抹在墙上,然后用冰块把烂泥冻在上面就是咯。”一个水灵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们要把我变成雪条?不,别!看招,幻千剑闪!”如果是打人,或许还有点儿威力,可是打水灵这种本来就不是固定形态的精灵,连瘙痒都不算了。 终于,魏强被水团包围淹没了。 “哇!这小子的脚好臭!” “丢掉他地鞋子。” “他地腋下也臭啊!” “剥掉衣服!” “他嘴巴也不干净!” “用水给他刷牙!” 就这样,菜菜脸红红地看着自己的相公被剥光衣裤,成为一头大白猪。所有地衣物都被排除出水团,丢地上了。 看着在水里不断挣扎,挥动双臂求救的魏强,菜菜问道:“我相公他没事吧,怎么他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没事,水乃生命之源,他自己都会这样回答了。” “但是他看来透不过气啊。”菜菜又问。 “没事,人出生前在母亲的子宫里也是彻头彻尾浸泡在羊水中,他现在不过是回归自然罢了。” “那你们到底想对我相公干什么啊?”菜菜再问。 “哦,我们只是想教他游泳。” “不,是教他珍惜水资源,节约用水。” “不是,我们明明是教他如何放水!” 水灵的话越发乱七八糟,菜菜光是听都头晕了:“喏,你们怎么都好,不要害我相公哦,一定要还我一个会蹦会跳会笑,可以保护我,给我安全感的相公哦。” “得了,包在我们身上。” “三天,最多三天,我们就让你相公脱胎换骨,学成归来。” 第六集 第九章 焱冰术(下) 那边,魏强绝对不好受,从水团淹没自己的脑袋那一刻开始,魏强就在咒骂这些水灵。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淹死不痛苦,淹个半死才是最痛苦。闭气当然支持不了多久,魏强很快就开始大口大口灌水了。 水灵的水,当然是不同寻常的,压缩了大团大团海水的精华,再经过某种未知的处理,喝下去非但不咸,还有点淡淡的甜味,关键在于,这水里含有能被人体直接吸收的氧气。把这种水看成某种液氧都未尝不可。 淹死就不会了,只是那种液体灌入肺部,再把空气挤压出来的感觉非常不好受。人吸收氧气是肺泡把氧气灌入血管中。那当以前灌空气的地方灌水,再把肺部的残留物,比如灰尘等再冲出来,那感觉真有如翻江倒海。 可惜,胃里肺里全部是水,除非水灵故意让水交流拉出废物,不然想吐都吐不出来。 “咕咕咕,咕咕!(要死了,救命!)”魏强挣扎着,在手脚挥舞中,魏强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飘逸到另一个世界中去。 “你,准备好接受水的力量了么?”一个苍老的神秘声音说道。 “水的力量?大哥,我的本元属性是火啊。” “难道火人体内没有水?你的血液,你的眼泪,你的唾液,里面含的不是水分?” “……” “血浓于水,水溶于血。追寻水的力量不过是追寻生命地本源,你又害怕什么?” “没,当我此前的话没说过吧。”魏强不再想那么多了,心想:(罢了,罢了,反正横竖都要给人塞水的力量,倒不如干脆点。直接接受吧。) “唉,孺子不可教也。算了。既然你那么钟情于火系仙术,那么我只传授你一招‘焱冰术’。” “焱冰术?” “对,焱冰术。这个术顾名思义,就是用大量的火来驱赶冰气加速形成。” “不懂。”魏强摇头。 “正如你所知,天地不灭,物质不灭。在这世上,是不存在完全熄灭的火。也不存在完全消失的水。哪怕用火烧水,把水弄不见,那也只是把水烧成水蒸气,使水转化成另外一种形式罢了。” 顿了一下,那个声音继续道:“又比如你放火烧山,让整个山头陷入熊熊大火,温度上升,那么。你不是把整个世界变热呢?” “这个……”魏强答不出来。 “不是,冷气只是被驱散到山头以外的地方。因此在热圈外,人会觉得变冷了。焱冰术原理也是如此,只不过是你用极大量地火性真力,催谷水之心里的水,以另一个极端跟你地力量相抗衡。” “冰?” “没错。现在我把水之心融入你的身体,你有空试试把火真力撞过去看看,火越大,冰越寒。剩下的,就等你慢慢琢磨好了。记住,要想获得通天之门,自己先要有通天之力,切记切记……”这个苍老的声音开始变小了。 意识渐渐恢复,四肢开始有感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开始从胸口向四面八方蔓延。 “相公?你醒了?”这是菜菜的呼唤声。 “嗯……嗯?那些水包子呢?” “水包子?” “我说的是害我半死地水灵精灵啊!” “哦。他们包住你一阵子后就消失了。然后剩下你在这里呼呼大睡。” “呼呼大睡?我睡了多久?” “不清楚哦,大概一两个时辰吧。” 忽如起来的一阵夜风。让浑身湿透的魏强不禁一个哆嗦:“啊……啊……啊湫——”一个强有力的喷嚏从魏强的鼻孔飞出。 鼻涕劲射,而随着鼻涕飞出的还有包含真力的寒气狂风。 “砰——”一棵低矮的小树瞬间变成了冰雕,所有地树枝叶子都是朝着喷嚏的反方向凝结了。 “……”魏强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结合了水之心力量后,会有如此威力。打个喷嚏都让一棵树结冰。“这……就是焱冰术么?” “相公,你好厉害哦,我爱死你了。”菜菜看到魏强变得更加强大,欣喜若狂,用力地搂着魏强,小脑袋瓜使劲在魏强的胸膛上磨蹭。 魏强有点失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摸摸那颗本来放在口袋里的水之心,发现果然不见了。 (被我吞了?那我现在岂不是拥有了冰化地水系真力?) 心中幻想出那些天仙们。不停地想,慢慢集中精力,当那些威武的天仙形象变得清晰无比的时候,魏强开始下令把少量火性真力,缓慢撞入心中那颗水之心。 抬起手,顿时一股冰冻气息通过自己温热的血脉,从手心撞射而出。“呼呼呼呼!”一阵冰风吹出,刹那间,手掌前方直径三尺的锥形空间全部东西都结冰那个了。地面的青草覆上一层寸许厚的寒冰。 (哇,这个焱冰术,可不简单,轻轻一试就有如此威力。)魏强开始很注意地留心自己的身体,同时又运真力,这次是幻想自己的火焰真力以利针射向水之心。 “簌——”右手食指忽地被一股强大劲道驱使,猛地弹直了,随即一道寒力从指尖汹涌撞出,化作一条冰线,准确地命中十丈开外一棵参天大树。 “噗”一声,两人合抱的粗树干被打穿,这还不算,就在千份之一柱香地时间里,整棵大树化作冰雕,并当场碎裂成糖丸大小地上千块碎块。 “……”魏强完全呆住了。 “相公啊!” “嗯?” “我发现你还不是普通地厉害哦。” “哦……”(焱冰术,果然要好好研究一下。) 第六集 第十章 星君再现(上) 计有多重,路有数条。但无论是单向而发,还是多向齐发,最终结果只会有一个,而编写历史的只有最强者。 星月昏暗,西木镇简陋的一条小巷里,洪星正瘫坐在地上,手边拿着一瓶足以醉死一头牛的烈酒。 “很久没有这样醉过了。混账,居然跑出幻海神禁卫军这种狠货色来。”呼吸间,变得红润的嘴唇喷出大量的酒气。她真的喝了很多,连她自豪的盔甲都沾上了不少酒水,胸前部位的双虎头也显得湿漉漉的。 抬头望天,洪星突然道:“我说你啊,伏击一位喝醉酒的收债人是一种乐趣么?” 洪星身旁不足三尺的地方那片黑影动了,一个高大儒雅的男子身影现了出来,天上月光黯淡,只能勉强看到这个帅气的男子脸上有好大一条刀疤,以及这男子拥有一头看过就绝对忘不了的奇异蓝色长头发。 “收债人什么的,我不管,我只知道,喝醉的美女还是美女。” “呵呵,有好多年没有人用美女来形容我了。”猜不到这男子的来路,洪星偷偷暗运真力,提升自己所有的感官敏锐度。极度奇怪,一般正常人所拥有的汗味、发味、体味或者邪道常有的血腥味、鬼气,在这个神秘男子身上统统感受不到。反倒闻出一股淡淡的书墨味。 (教书的?教书地怎会有如此实力,潜到我两丈范围内才被我发现?)暗忖至此。洪星拔出了自己剑柄,“突突突突!”一阵声响,本是虚无一物的剑柄飞速长出一条犬牙交错相咬构成的剑身。 “既然半夜路遇男子拦路,那我是不是该一边拔剑自卫,一边高呼有色狼呢?”洪星眉带浅笑,心里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好一朵带刺的玫瑰。”男子轻笑不止。 “不好意思,本玫瑰就剩下刺了。”洪星站起来。一抖手中长剑,满带杀气的剑刃顿时横在男子喉咙上不足一寸的地方。眼看得手。洪星的脸上多了一分笑意:“当然,你称我为荆棘也可以。” “美丽地小姐,你不知道么?采玫瑰的男人,刺扎得越深,就越兴奋。”调戏地口吻,将他的意图表露无遗。 眼看男子抬手有所动作,洪星不再犹豫。手一抖,就往男子喉咙处砍。 (这是……)软绵绵,弹性十足,砍下去就像用筷子压橡皮糖,完全砍不动。 趁着洪星一愣的瞬间,男子厉电般闪动身形,来到洪星身后,右手握住洪星持剑的右手。左手从后穿过洪星腰际,打横搂住洪星的纤腰。 “你……” “你全身穿重甲,却留出光滑的小肚皮,这不是留给我摸又是什么呢?” 听到男子轻佻的话语,洪星地肺都气炸了,无奈长剑太长。兼之手背被握住,要想回剑刺那个男子是不可能的。 明显,那个男子也清楚这一点,他的左手越发放肆了:“真是光滑的肚皮,没想到冷酷无情的收债人也有这么漂亮的小肚皮。” “……” “不知道,这里是否也是如此光滑有弹性呢?”男子左手开始往上摸,攀上洪星的胸甲,尽管不是摸在洪星的双峰上,摸地仅仅是胸甲上的老虎头,可当中的龌龊之意。却比直接摸上去更甚。 这时候。洪姓忽然间冷冷地说道:“问你两个小问题好么?” “哦?” “第一,知道为何我的绰号是天地剑舞么?” “不知道。”男子一笑。小腹靠前贴着洪星的腰,色色的嘴唇吻了她地脖子一口。 “让我来……告诉你!”平静的声音突然变调,洪星右手握着的剑骤生变化,本来是百多颗犬牙相互交错筑成的剑身开始发出狼哮,全数犬牙弹起朝外。“噗噗噗!”下一瞬,百多颗犬牙尽数没入地面。 男子发现大地开始猛烈地抖动,一股绝对危险的感觉,从前后左右、全方位升起。 (我不是正捏着她的……我在她背后如此贴近的地方她都敢出招,不怕我……)饶是如此想着,那种刺刀即将刺入身体的锐利感业已让他浑身生痛。 无声无息,一柄款一尺,长七尺的巨型石剑如电光霹雳,陡然从地面窜出,当胸就往洪星的心口刺去。 (她不要命了?)他一惊,再一细看,发现洪星地背脊皮肤上竟偷偷渗出不明灰色液体来。(不好,‘心连大地,地传我心’。是‘地心八式’!)就在察觉洪星意图地同时,他有了动作,一个小退就使自己的身体急退三丈,身法之快,让人张目结舌。 幸好他闪得快,那柄石剑神奇地穿过了洪星地胸膛,出现在她的后背,刺中了他急退时留下的残影。 “哼!你以为你躲得掉么?”冷哼一声,洪星剑眉几近倒竖,嘲笑道:“第二个问题,天地剑舞一旦发动,在停止前是否有人试过从剑舞范围内跑掉?” 她双眸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健美的手臂剧烈抖动起来,在虚空中有如千手观音般幻出万千臂影,结出无数法印。 男子本还用好奇的目光等待看好戏的,然而当他以唇语配合看到的法印,解读出洪星所使用的仙术后,一张俊脸几乎惊得有如死猪皮般惨白。 (我的天,这是……‘风龙七绝’、‘地心八式’、‘天极九意’、同时使用的三重毁灭禁术。) 风龙七绝,汇聚周围的空气。压缩成团,再以龙卷风等形式攻击敌人。 地心八式,调动大地力量模拟各种兵器对一定范围内地敌人做出攻击。 天极九意,召来天雷,以密集的霹雳,尽毙雷云下所有生物。 以上三招,都是一品修真可以放出的招术。只是每一招要施放得好,非经过几十年潜心修炼不成。 但要在同一时间放出三招。这可是天仙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啊! “摸本姑奶奶摸得那么爽!臭小子,就用你的命来付账吧!”洪星狂啸一声,三种毁灭禁术随即发动。 大地上平地冒出无数写满铭文的黑色石碑,把二十丈范围内的空地围城一个大圆圈。圆圈内,犹如平地冒出一个竹林,千百根大小长短不一地长利剑齐齐升起,刺向空中。 没有任何落脚之处。不得已,蓝发男子一跃跳向空中。 哪想到,天空中风云变幻,雷云瞬聚,霹雳连响,黄色的细链电光连番落下,瞬息间一百零八道雷光劈下,竟全是从意想不到地刁钻角度劈向男子。 空气的流动也变得诡异起来。如蛇如索,稍不留神就会被空气的枷锁铐住,再也动弹不得。 天上地下半空中,在这小小的二十丈方圆内,男子竟找不到一处安全的空隙! 简直,简直。简直就像是…… “掉到狗嘴里面了!”男子几乎是认命地叹气着。 “没错,这就是狗嘴!石剑林犬牙交错,为之下颚;天雷落密如雨丝,为之上腭;空气锁严比蛛网,为之舌头。你,已经被我吞下了。”洪星伸出左手,四指并拢高举拇指,然后一摆手,拇指朝下,做出一个绝杀的手势。 “好!好!很好!”男子看似也怒了。澎湃狂绝的仙力源源不绝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混合着杀意,强大地气势压得洪星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仙力之强。让洪星的脸色一变再变:(好可怕的仙力,好可怕的杀气,若不是他已经堕入我的剑阵中,只怕死的人一定是我。只不过现在没什么好害怕的。) 脸色一凛,右手持剑柄下垂,左手收于腰后,洪星缓缓念出四个字来:“天※ 地※ 剑※ 舞!” 四字念完,男子身型陡然一窒,因为他地身体仿佛瞬息间被上千条无形的鞭子抽中,鞭子打中他后,顺势绕了几个圈,把他捆的严严实实。 “这是……” 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地上跳出几十个边上插满石制利剑的剑盘,飞轮似的朝他割削而来。天上,电光如剑,齐刷刷密如刺猬,同时扎向他地身体。 “哇啊!”运动强绝的仙力,男子挣开了空气枷锁,身形连闪。只可惜躲得开霹雳,就避不开空气软鞭;闪得过地剑,却又被无形的蜘蛛网缠住。 朝洪星方向连续突击几次,都无功而返,身上更是挂彩多处,衣裳早被割成破布条,蓝色的头发也焦黑多处。 “妈的!没想到我一世英名,居然不小心葬送于此!”含恨爆发,一条粗大的黑色链子从他手中冒出,没来得及挥舞,又有十三道闷雷穿过他的防御罩子轰在他身上。“哇——”他嘴里一甜,忍不住吐出好大一口鲜血。 天地剑舞,万剑齐发,果真威力无穷。 非常清楚,洪星的强,只限于这方圆二十丈范围内。可是,要跳出这个范围再发动攻击又谈何容易?不间断的上中下全角度猛击,完全没有喘息的时间。只恨空有惊天之能,却无从发挥。 正当形势一面倒地时候,这个静寂地夜里蓦然传来一阵冷笑:“唧唧唧唧!嘻嘻嘻嘻!老尹,好难看哦,这就是堂堂七大星君之一的暗之星君地实力?不是吧,居然给一个半仙打成这样。” “妈的,雪雪你少废话!”尹夜铭猛然抬头,张嘴就骂。 黑暗的巷口处一个头顶着两团红色椰菜花的少女现身了。 (雪雪,莫非是……)乍听到自己所对付之人是七大星君之一的暗之星君,洪星早已流一额头冷汗,再听到雪雪之名,她立马意识到来的竟然也是七大星君。正想加大力度先杀掉尹夜铭,却听到雪雪说:“贱货,一口水搞定你。” “簌——”从雪雪叼着牙签的小嘴里,一口白花花的口水高速飞出,直射洪星。 第六集 第十章 星君再现(下) (啊!不好!)意识到危险,在雪雪和自己之间,洪星一口气竖起三十六块石碑。这每一块石碑都等于一个防御法阵,绝不是普通攻击可以打破的。 如果,吐这口口水的是七大星君以外任何一个天仙天魔,洪星都有七成以上的机会挡住这一击。可吐口水的是七大星君中最古怪刁钻的雪雪,这口充满灵性的口水有如鬼魅,左曲右回,前进后跃,偏偏不走寻常路,一阵忽闪之后,绕过所有三十六块石碑,准确地命中了洪星的额头。 “啊——”被口水击中,却像是被一个极寒的大雪球连续击中百余记,又痛又冷,全身的神经都传递着麻痛这个讯息。正好洪星绝大部分真力已灌入周围的空间中,更是挡无可挡。 仰面便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晕了过去。 洪星一晕,天地剑舞之阵立消。尹夜铭狼狈不堪地喘了一口大气。 “死老尹,你欠我一次。”雪雪骄傲地叉着腰。 尹夜铭一面认真地说道:“既然被你救我一命,小男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滚!他妈的给我有多远死多远。”含着绿色的牙签,雪雪毫无淑女仪态地破口大骂。 “好吧,雪雪大小姐叫我滚,小的自当遵从,可这个美女躺在这里,容易着凉的。”尹夜铭望了望晕在地上地洪星,她中了雪雪那满含真力的口水。现在身体开始结冰了,额前,四肢,都开始被冰雪覆盖。 “路边的小,你想怎样就怎样……喂……喂喂,你这么快这么自觉地把手放到人家胸脯上干什么。” “我怕她冻坏了啊,正在给她做按摩促进血液循环。”尹夜铭面不改色地道。 “你这家伙……”雪雪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因为耳边忽然间响起了“咚咚咚”的优美琴声,这琴声。似断似续,既像远在天边,又像近在耳旁。在此时此刻,深夜弹琴,不是傻子就是高手。 明知道这里有两大星君,还敢上前捋虎须的,哪会有庸手? “高——山——”喊声来自南面。 “流——水——”呼声来自北面。 “琴——声——”这是第一个声音。刚才还在南面,现在却从北面传来。 “如——画——”这是第二个声音,他取代了南面那人,此刻正从南面发声。 “谁,报上名来!本姑娘不杀无名之辈。”雪雪双手指间缠绕雷电,蓄势待发。 “安……神……”北面的声音飞去了西面。 “战……威……”南面地声音跑去了东面。 “我们是……黯战神威……”两个人的声音此际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入雪雪和尹夜铭耳中。 报上名地下一瞬,小巷的墙头,两端巷口升起缕缕白烟。白烟过后,是十数个白衣玉人从烟雾中踏出来。有的一边磨墨一边展露皓齿,对雪雪微笑;有的挥舞毛笔,醮上墨水,在虚空中画出清郁山水;有的左手抱琴,右手轻拂琴弦。弹奏出叮咚琴声;更有的身披轻柔白纱,在轻歌曼舞。 这些玉人儿弹啊、跳啊、画啊,不知不觉,整个天地变亮了,周围的一切景物都照耀在和煦地日光下。然而,周遭的事物开始渗出墨水来。 这是墨画天地,还是天地化墨? 墙角、屋檐、红窗、白柱,天地间所有的棱线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整个天地都化作一幅水墨山水画。而他们两人,则成为这幅宏大的山水画中唯‘二’的活人。 “老尹啊,看来这两个小子不简单哦。” “是啊。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把我下一任老婆给偷走了。” “噢噢。人家给你戴绿帽子啊,你生气不?”雪雪刺激着尹夜铭。 尹夜铭不为所动。反道:“我修的是天地之术,抽的是天地灵气。天地又为万物之母,那我现在是不是卡油,是不是占了天下所有男子地母亲便宜?” 歪理邪论一箩箩,雪雪真拿尹夜铭没办法,看样子尹夜铭是宁可认龟孙子都不肯出手的了,雪雪只好自己上。 结合了术数和幻术的仙阵最为头痛,强行把敌人拉进自己凝造的小空间里,耗尽敌人的力量再伺机发动致命一击,就是这种阵法的最大特点。久经战阵地雪雪当然清楚这一点,可一时半刻间,她又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试探性地向一个方向以品字形连发三发寒冰箭,只见远处的崇山峻岭忽地一搅,就成了青天白云,仅仅是一个抖动,就再不听到任何声息。 倘若这时普通的幻术,人依然存在于现实之中,那么站在小巷里的雪雪,应该会打中巷头巷尾随便一个建筑物,然后发出轰然巨响吧。墙壁的崩塌声、柱子的断裂声,什么都听不到,感受不到。 又在试探性地把一个不停震动的光球丢响远方,结果相同,仅仅是那山水画卷为之一变,景物变动,仿如从一幅山水画进入另一幅山水画。 发觉到自己哪怕用尽浑身解数,丢再多真力去试探都不会有结果,雪雪气得直跺脚,这时她忽然发现尹夜铭在掩嘴偷笑,顿时张嘴就骂:“靠!你这小子有办法为什么不早点用?” “唉呀呀,你可是我的大恩人,领头羊啊。小的欠你一条性命,我可不敢在您老人家面前献丑哦。” “你……”形势比人强,雪雪当然清楚尹夜铭想把那次救命人情讨要回来。可好不容易让他欠自己一次,正准备回头敲诈勒索宝物,又怎舍得轻易认输松口,雪雪干脆不再说话,跟尹夜铭干耗着。 尹夜铭又何尝不知雪雪在想什么,脸上绽放出不怀好意的微笑,道:“要知道哦。那个叫做洪星地丫头已经被救了回去。现在他们只是在拖时间,再过个一刻钟两刻钟。一旦洪星恢复了,再发动天地剑舞,那就要看谁活得更久了。” 天地剑舞最大地特点是范围小,攻击力大,若真陷在那二十丈范围内,雪雪也没有绝对把握能活着走出来。刚才的破阵,也是因为自己在阵外观察许久。趁着洪星全力施为才窥准空隙发动致命一击地。 洪星也好,这对叫做黯战神威的兄弟也好,早已超出一品修真不知多少倍。凭心而论,战斗力真不比战天仙差多少,因为术数奇特,或许更加难缠,纯粹是因为他们的心悟不达仙境,才停留在半仙的阶段。 若是真等到洪星恢复。三人联手发动攻击,那就真不知鹿死谁手了。 更何况陷入困境地话,尹夜铭是丰泽仙出身,持续作战能力远胜于自己,这场赌博,真的赌不过。 无奈地。雪雪只好点头,道:“收拾他们,我们就两不相欠!” “遵命,我亲爱地女皇陛下。”尹夜铭优雅地一欠身行礼。 “少罗嗦,你准备怎么搞?” “他们所引的是天地间自然循环之力,强行跟天地斗,那是找死。” 雪雪一听,立马脸上愠红,只是没有发作。 “不过说到底,这天地之力都是人引来的。竖为天。横为地,‘人’引天地。不就是一个‘木’字?” “木?你的意思是用火烧。” “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怕越烧越多,越烧越乱,你真惹怒天地,只怕到时候我也救不到你。” “……” “其实,要对付木,很简单,只需要给他一个枷锁就是。” “枷锁?” “‘木’字外面加一个‘口’,那不就是‘困’了。” “……” “呵呵,这个世上除了引发仙术效果的‘真言术’,其实还有另外一样东西的,那就是跟‘真言术’相对的‘暗言术’。” “暗言术?” “没错,直接把真力注入文字中,启动文字中地‘言灵’,激发意想不到的效果,那就是‘暗言术’。”笑着回答完毕,尹夜铭眯着眼,低头看着白花花的地面。 抬起手,仿如弹琴,十指轻轻跃动,只听他道:“‘一’如深壑隔两岸,四方深壑绝天地。以‘口’隔木断天源、割地蕴。抹竖天,擦横地,‘木’去横竖只剩人。‘口’困人来便是‘囚’。” 在他最后一个‘囚’字出口后,周围所有的景色突然变了,天空变暗,又回到了深夜,巷子幽深如故。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面前多了一幅山水画。在这幅被正四方形黑色画框框住的画里面,有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那。 人会动,显然,黯战神威被尹夜铭用他的暗言术封在画里面了。 “这是……”雪雪疑惑。 “呵呵,人在画框中,不就是囚咯。既然他们那么喜欢画画,那我给他们个画框,让他们在里面画个够好了。” “你……”哼声的,不是雪雪。 此刻尹夜铭才注意到,原来洪星并没有走远,只是瘫软在巷口附近一个墙角。 “你……我求你放过他们……”这已经是投降式地哀求了。 尹夜铭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洪星光滑的小腹上,然后解开人家的胸甲,色迷迷地望着人家起伏不停的胸脯,道:“那,是不是我放他们出来,你就什么都愿意干?” “是……”声音细如蚊哼,但眼神却充满坚毅,她已准备好接受任何屈辱的条件了。 “那好,我要你这样这样……”近距离攀着洪星的双肩,尹夜铭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出了自己地条件。 “这……”洪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不答应?那好,我先撕烂那幅画,让黯战神威兄弟永不超生。接着在这里强暴你,然后吸光你的仙力,吞噬你的本魄丹、最后剥光你的衣服把你光溜溜地挂在巷口的牌坊上。” “不不不,我答应,我答应你!”相对于拒绝的悲惨下场,尹夜铭提出的秘密条件简直就是天国。 “那好,亲爱的小宝贝,那么我们以后有缘再见咯。”也不顾洪星反对与否,尹夜铭一嘴亲到了洪星的芳唇上。 洪星像变成化石一样僵住了。 “没想到你还有女人味的一面嘛,嘿嘿嘿。”在一阵恶劣地淫笑声中,尹夜铭和雪雪地身影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他们走后,画框突然碎裂,黯战神威兄弟从画中摔了出来,一面愕然地看着瘫软在地上,衣衫不整地洪星…… 第六集 第十一章 背叛还是坚贞 何谓大义?何谓小我? 谁规定人一定要大义灭亲?谁规定人一定要灭私奉公? 古往今来,从来都是顺从自己的叫做弃暗投明,背叛自己的叫做弃明投暗。 那些杀死自己亲人,摧毁自己一直守护的东西的人,在顺从‘大义’之后,得到的是什么? 平步青云?加官进爵?还是心中一条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痕? 选择太残酷,代价太巨大,只因为——真理总是模糊。 玄天派中,百多号弟子和护法,看见回天室的大门刚打开,正待一拥而入时,一阵狂绝的剑气迸爆而出。 剑气中不带杀意,无奈当中所含真力太过强盛,无人敢逆其锋芒,只好纷纷后退。 这剑气环环套圈圈,圈圈接环环,一圈一环,有如大江水东去,连绵不绝。 玄天派众人不是傻子,又怎会不认得这是他们本代年轻高手李文杰师兄的成名绝技——玄心飞水剑? “师哥,你……哇——”仙剑剑气连环爆发,虽目标不是众人,可击在地上、墙上、砖瓦上,爆裂出来满含真力的飞沙走石可不是好玩的。不知不觉中,围着门口的众人已退离门口足足十丈之遥。 尘雾渐歇,众人看到披头散发、满眼血丝、一身白衣、状若痴狂的李文杰呆站在门口。他右手紧握仙剑,左手用力地抱着本该死去的多日地袁梦师妹。 再看袁师妹。似惊似喜,似哀似怒,人间百味,尽在不言之中。痴情又旁若无人的凝望,洁白的脸庞、粉嫩的雪颈明晰地透露着刚历的绯红,再加上略微异样的站姿,年长的护法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只不过。袁梦身上隐隐约约透出地深黯魔气,却让他们摇头叹息。 “小杰。你深爱小梦我们理解,但她并不是你的……”玄天派四大护法之一地冷宁心,修真七十载,对人情世故了解比大多数人要强。爱过、痛过、失去过、淡忘过,不经历过这些,真要做到放开感情,心中静如止水。那是不可能的。正因为她是过来人,又跟李文杰相处多年,才懂得李文杰此际的心理状态。 “你们都错了,她既是梦梦,又不是梦梦,但无论如何,我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两行清泪,从李文杰业已瘦削得不行的脸庞上滑落。 完全明白李文杰在为自己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袁梦没有说什么,也是轻轻地抽泣着,静静地伏在李文杰地胸口。 “好好,你们都退后,小杰,听我说。你冷静点。她到底是不是小袁,我们押后在讨论,你现在在玄天门内挥剑指着你的师兄弟们,这可是大罪。你先把剑放下。”冷宁心没有拔剑,只是伸出右手,左腿前,右腿后,慢慢地往前挪移着步子。 李文杰的瞳子有点涣散,茫然地看着这位敬爱的长辈。她七十多岁了,可因为修真的关系。还像位四十多岁的妇人。两鬓有点斑白,没有过分劳累造成的黑眼袋。反倒有点中年贵妇式的圆润。她今天穿什么衣服,看不清了,能看到地,只有她目光中的慈祥。 (我……还可以回头……只是我一回头,得到的是什么……理智的天空,挚爱的深渊……我还可以回头么?没有选择了。) 抬头仰天,再环视四周,熟悉的天地,熟悉地景色,熟悉的人们。 左边对面山那块黑黝黝的石头,是紧闭室的入口,从不曾真正被罚进去,从小到大却一直敬畏那里。 (我再踏前一步,只怕,进的不是那里。) 左边跟正前方那个山谷里,就是月色下那片好大的反光,那是一个湖,湖后面就是一片大松树林,在那里留着跟大伙儿一起玩耍的童年身影。 (师妹,我跟你第一次幽会,就在那里啊!) 正前方,走过山坳,那就是玄天殿,黑瓦白墙,巍然肃穆。从小到大,只要呆在玄天派里,就要每天去早课晚修,听候掌门的教导、师傅的教诲。回想不久前,自己还跟其余三千弟子一起,在那里修道,现在却要…… (突然间,好想再去拜一拜,然后在祖师爷的面前,说声弟子不孝,对不起了。) 前方偏右边地半山腰,那是铸玄殿,每个弟子成年后,都要在那里打造属于自己地第一把兵器。 抬起手中长剑,只见半透明的剑刃,轻薄窄长,宛如一根优美地竖琴琴弦,映射太阳的霞光,淡雅金光流转不停,剑身透出一股莫名的凛然之气。古雅的镀银剑柄上,镶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状若弯月的蔚蓝色宝石。 “蓝月心!”看着这把冷宁心花七天七夜帮自己打造,替自己命名的仙剑,李文杰感概万分。 (没想到,师伯给我造的剑,在今天,居然要用此剑指向师伯,我……我真是大逆不道啊!) 视界最右边黑压中开始有灯火逐渐亮起的山谷就是鸣春谷,是弟子们的起居室所在。略微狭窄的山谷两边,依山建有男女弟子的宿舍,绿瓦白墙,煞是好看。女弟子相对少点,只有五层,每个女弟子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男弟子众多,宿舍共七层,而且每间房都要挤上四个以上的男弟子。 谷底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清澈小河,刚好就有如楚河汉界把男女子弟分开了,历代掌门都有严令,禁止男女弟子越过此河,违者重罚。由于此禁令。相爱的男女弟子能相见却不能相会,代代如此,久而久之这小河就被称之为‘相思河’。 不过,叫‘相嘶河’或许会更加贴切。人不能过去,并不等于不能隔岸调弄师姐师妹们,男弟子总是趴在宿舍地阳台上,对对面的师姐师妹们评头品足。喊话聊天。 (也是那个时候,我隔着五丈多的距离。第一次看到了袁师妹……所有的一切,就从师妹在窗台那个甜美的微笑开始的……) 往日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童年少年时地美好回忆,尽在眼前。 美好的过去,残酷地现在,痛苦的将来。联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李文杰的心又如何能单纯用‘感慨万千’这个词来形容? 再一次痛失挚爱。或者为爱逃亡,断送前途甚至性命,在此刻看来,无论哪一样都不能称之为幸福。 面对百多同门,李文杰仰天长啸一声,随即吟道:“苍天有泪不轻弹,人间悲悯无人管;本是甜蜜时,生死相隔两茫茫。” 袁梦一听。轻轻一哆嗦,把头用力往李文杰胸膛钻了一下,再紧靠一点。 冷宁心又何尝听不出这是什么意思,叹气道:“小杰,别那么悲观,玄天派不是蛮不讲理之地。你可以送……小梦去观心阁,让惩戒长老察看她,若是她能过关,你们大可……” “是‘有罪长老’吧!”李文杰悲然道:“师伯,弟子虽在玄天派时日尚浅,但‘有罪长老’的事,我可听过不少。没错,我们派的确有让邪魔改邪归正的出路,说是说,只要经过历代护法仙魂组成地惩戒长老团审核。洗去邪气。就可以重新做人。但一千七百年来,一共进去五百七十六人。又有多少个经过审核能出来?” “……”冷宁心无言,其他弟子更是不敢吭声。 “没有!一个都没有!因为投票决定受审者命运的惩戒长老,根本就是那些冤死在里面的亡魂,他们只想拖更多的人下去,陪他们一起用不超生!”李文杰全身肌肉紧绷,简直就像发狂的公牛一样脖子粗红粗红。“我难道不想两全其美啊?我难道愿意拿剑对着我的好朋友,对着教我养我的师长,对着玄天派的列祖列宗啊!” 狂嚎声,让更多聚拢过来地玄天派弟子门人停下了脚步。三百人,足足三百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李文杰的不是。他对袁梦的爱,全派几千人无人不知;他对玄天派乃至整个正道盟的贡献,无人不晓。现在眼看他即将要为沾染邪魔之魂、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袁梦的‘袁梦’背叛师门,却无一人敢上前与之理论。 千年大派,门规森严。自从第一代祖师定下‘正邪不两立’的第一门规后,千百年来,玄天派对邪道地态度都是杀灭。 如果这次带着女魔头的人不是李文杰,不是身为正道联盟新秀翘楚的李文杰,或许众人早已动手。 立起来的旗帜被自己推倒,正道新秀跟魔女私奔,这种事传出去跟自打嘴巴无异。只不过眼见劝说李文杰不成,不少人已开始跃跃欲试,准备动手了。 久经沙场的李文杰又怎会看不出这点呢?牵着袁梦的手,李文杰带着袁梦,一同向冷宁心下跪。在绝对郑重的三跪九叩首后,李文杰道:“请师伯转告我师傅他老人家,徒儿不孝,过不了儿女私情这关。我不求师傅原谅徒儿,只求师傅能早日忘记我这个不孝弟子。” 接着,袁梦也开口了:“袁梦我无能,无法凭自己之魂回醒过来,只好跟魔女融魂,以见爱郎一面。本已无怨无悔,只是实在无法狠心下来……” “魔女你还在妖言惑众!”人群中,突地亮起一抹惊虹,夹带雷光,笔直往袁梦颈项刺去。剑势快猛狠准,显然已是全力施为。模糊中,李文杰认出动手的正是自己的五师弟陈方苏。 (陈师弟,我一向对你不薄,没想到第一个动手的居然是你!)李文杰地眼球充满血丝。可正当李文杰准备动手挡下这招时,一抹银光挡在了前面。 “砰——咣——” “冷师伯你……”陈方苏愕然看着用剑挡住自己一击地冷宁心。 冷宁心缓缓道:“没大没小!保护玄天派。惩罚叛徒,有我这个护法长老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小辈出手!” “是……师伯说地是……”陈方苏唯唯诺诺地退后了。 冷宁心把出自己地仙剑,对李文杰道:“小杰,话就是这么多,你的行为我们虽然可以理解,但理解不等于谅解。你再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客气了。” 冷宁心的仙剑‘光牙’是一把很独特的仙剑,剑柄长一尺。剑刃却只有短得可怜的三寸,弯弯下坠的剑锋呈青灰色,暗淡无光,看上去连匕首都算不上。只是敢小看她这把‘光牙’地邪魔都魂飞魄散了。 “师伯,来吧,为小梦而死,我无怨无悔。”李文杰转头对着不知说什么好的袁梦。柔声道:“拉紧我地手,哪怕死,我也希望我们能死在一起。” “嗯。”袁梦用力地点了点头,红红的眼眶再次被泪水浸满。 “看好了!”冷宁心一声厉喝,然后双手握剑缓缓从左边把剑举到头顶,剑锋微微下坠。握着剑柄的手,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真力灌入仙剑。剑刃的四周顿时出现模糊的剑影。 (这是……‘熊爪击’?)熊爪击是冷宁心极少用的绝招之一,整个玄天派中几乎没有人看过她用此招,连李文杰也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看见地。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招是群战招式,最大的特点在于一个‘拖’字,目标是在两帮人对峙之际。突然出手,把对面的敌人拖入几方阵中,再让队友从两肋夹击,杀灭敌人。 李文杰不懂的是为何冷宁心要用此招,此招一般是用来对付邪派高手的,特指那种修为远高于自己,需要三人合击才有可能杀死的对手。现在情况可是调过来啊。冷宁心乃一品修真上段。面对自己,可谓只强不弱,用得着这一招么? “没办法了,我只好代你师傅处置你这个逆徒。受死吧!”冷宁心说罢就一剑攻来。 这一剑。快就是快,可跟‘极快’二字沾不上边。更跟‘疾电’无缘。只是这一剑很怪,剑如天上弯月倒影水中,随着扭动的水波一分为五。在迷蒙地月色下,这五道弯月就如招式的名字一样,像狗熊伸出来的利爪。狗熊出手,自是威势十足,强大的真力激荡四溢,修为不足的门徒早已退避三舍。 李文杰很快发现冷宁心居然是把真力灌注在剑尖上的回旋扯劲里。 (利爪不利?师伯你莫非……)李文杰马上想到一个答案,可他真不缺定这个答案是真正地答案。(师伯真的要放我一马?) 来不及犹豫,威猛异常的‘熊爪’当头罩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李文杰举剑相迎。刚举了一半,就醒悟到这不对了。将计就计被师伯拉过去,固然可以赌师伯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那样,可这绝对会害了师伯。 (如果师伯不是想放过我呢?)李文杰不愧是玄天派本代弟子第一人,就在电光火石间举起的手就变招了。 星月无痕,碎梦扰人。 同样是向上挥剑,李文杰的剑中却多含了一种特殊的仙术‘碎梦’。碎梦严格意义上不是一种仙术,是一种用仙力推动的幻术。本是用来对付仍在困守之斗的妖灵或者魔头,在他们视觉世界中创造一段希望破灭的影响,达到降低反抗力度乃至让其放弃抵抗,自动受死地目地。 不该用‘熊爪’的地方用‘熊爪’,不该用‘碎梦’地地方用‘碎梦’,出来的,是一种双方都没有想象到的奇异效果。 美梦的镜子,被犀利的‘熊爪’当头打碎,无数的梦境碎片,散落四周。在这一瞬,几百人看到的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景象——他们尊敬的师兄李文杰,在护发长老的全力攻击下,一招毙命,身体仰面被砍成七段。 “啊!师哥——”师弟们发出惊叫。 “不要——”曾经仰慕过李文杰的师妹们惊哭起来。 实际上,在这一刹那,李文杰是顺着‘熊爪击’的卷劲,以剑带头,拉着袁梦,飞身往冷宁心欺过去。 “啊——”冷宁心这声低呼听在耳里怎么都觉得有点虚伪。 冷宁心侧身急躲,仿似要避开李文杰的剑锋,只是在踉跄中,身体躲开了,左臂却留在剑锋前刺的路线上。 (不好!)李文杰又如何忍心伤害冷宁心,完全是下意识驱使,他用力想把剑锋偏开。(拉不动,这是……)用尽吃奶的力,都无法挪偏剑锋分毫,一股诺大的吸力逼着李文杰的仙剑全力刺向冷宁心的左肩。 “哇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冷宁心被切断的左臂高高地飞向天空,暴溅的血液洒得满天都是。正是这一声惨叫,令大多数中了‘碎梦’的玄天派弟子醒过来,目击了他们的护发长老被砍掉手臂这一幕。 仿似狂怒下的反攻,刚刚侧身避开李文杰剑锋的冷宁心,回身一剑就砍向李文杰的背脊。 错身过后,防护背脊,这可是基本功。演练过无数次的李文杰手一抬,就把剑斜放背后架住了冷宁心的攻击。 外人看上去猛烈的斩击,接下来就不是这回事,感到的,是一股沛然的冲击力。这明明是突刺的力度,哪里是斩杀啊! 借着冷宁心送来的强大冲力,李文杰运力到脚上,全力一点地面,拉着袁梦一飞就是三十丈,顷刻间脱离了玄天派门徒组成的包围圈。 身体在飞驰,李文杰在半空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冷宁心在原地静静地望着自己,脸上是冷漠和痛楚,眼睛里却是忧伤和祝福,仿佛在说:“傻小子,走吧,希望你们真的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玄天派里多的是医疗高手,只要不是当场死亡,挫魂灭魄,断一条手臂算不了什么,只是亏损的血气需要调养很久。 然而,李文杰却觉得自己欠冷师伯的不是一条手臂,是两条命。 (师伯,对不起了!)忍着想掉下来的眼泪,不敢再看师伯,李文杰脚一点,又窜多十丈。 “追!别让李师哥离开玄天派!” “拦住他!” “小心点,他伤了冷长老。” 追赶的人多如蝼蚁,可真正涌上来拦路的却没几个。一方面大多数人听过李文杰守在袁梦身边二十一天的事,他的痴情可谓闻名全派了,外加李文杰平素人缘极好,现在他要带混有魔气的袁梦离去,真心要阻拦他的人可谓凤毛麟角,绝对不多;另一方面,本来李文杰的修为就人所皆知了,现在不明就里的人看到李文杰突围时一个照面就砍下玄天派十大高手之一的冷长老的手臂,还以为李文杰平时是隐藏实力呢,哪里还敢上前逆其锋芒。 再加上李文杰本身就熟路,居然三冲五突下,真给他带着袁梦,毫发无伤地杀出玄天派。 只是他没有留意到,当他带着袁梦冲出重围后,有一双眼睛望着他们倆远去的背影,喷出了愤怒的火光。 第六集 第十二章 天地之大何处容身 只有国家才可以给你背叛一个国家的筹码,只有组织才可以保护你不受另一外组织的侵害,若以一己之力抗天,除非你有逆天之能,否则你只有逃跑的份。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赫赫赫,赫赫赫赫……”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跑了多远,只知道拼命跑,拼命跑,如果体力还支撑得下去,或许真会跑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掠过了树顶,顺溪踏行,跑过不留脚印的卵石路,穿过了无人烟的山谷,本着对地形的熟悉,在全力施为下,李文杰在天亮之前居然带着袁梦跑出近两百里。 (不行了,透支过头了。)看着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用尽全力苦苦跟随的袁梦,李文杰有种说不出的心痛。 来到一个山洞前,他终于停下了脚步,道:“袁妹,我们歇下吧。” “嗯。”袁梦几乎是就地瘫软下去的,可是害怕李文杰担心,她半倚着洞口,对李文杰挤出一个略带酸苦的微笑:“失礼了,或许是睡得太久吧。” “傻瓜。”跪下来,用手指头钩了钩袁梦小巧的鼻子,李文杰随即道:“你休息下,我去找水和找吃的。” 他刚想起来,手臂就被袁梦双手拉住。 “怎么?” 没有马上回话,袁梦抬头环视四周。只见青山绿水,晨雾缭绕,初沐朝霞的大地生机勃勃,耳边鸟啼兽鸣,四处洋溢着美好地气息。 “黎明的大地……好美……好漂亮……我还以为再都见不到呢。”袁梦淡淡地说道。 “别傻了,记住,别放弃。以后我天天陪你看日出,赏日落。现在你什么都别想……”话没有说完。袁梦忽地用食指按住了李文杰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什么都不想,只是想,我应该自己去自首……” (自首!不!)李文杰肌肉瞬间紧绷,张嘴就想说话。同一时刻,按住李文杰嘴唇的手指,变成了纤纤手掌。 “阿杰。你听说我,冷静点,你先听我说完。”只是,女孩子又怎能在力气上比过男人呢?李文杰一下子就挣脱了。 “不,我不要你自首!我……”没有说完,这次封住他嘴巴的,是两片樱桃般幼嫩的芳唇。 两行清泪从袁梦清秀的面庞滑落,好不容易。吻得快窒息,袁梦才松开来,左手钩着李文杰地颈项,右手轻轻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无意识地画着圆圈。 “阿杰,清醒点。背叛师门地人大多不得好死,哪怕你投靠某个厉害的魔头。也只是当棋子,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像垃圾被抛弃掉。叛出玄天门,你不再是正道翘楚新秀,只是一个全天下都想拿到手的悬赏人头。我现在既不是魔女,也不是正道中人,夜魔不要我,正道不容我,天下间再无我容身之处。” “别说了!别说了!”李文杰用力地摇晃着袁梦的双肩。 “你听我说完!你听我说完!”袁梦发狠似的,猛地在李文杰的肩膀咬了一口,好用力地一口。虽不见血。但牙齿痕却深达三分之一寸。李文杰身体晃了一晃,没有再说话。只是搭在膝盖和大腿上的双手手指深深地掐进自己的肉里面。 “把我交出去吧,现在还来得及,趁着玄天派的追杀令没有发布出来。等出来后就太晚了,名门正派丢不起这个脸,一旦追杀令出来,哪怕你投降都会杀了你的。” “不!我不要!”李文杰倔强地摇头。 “你听我说吧,你从小到大都听我说,怎么这次……” “这次不同!你不要说了!” “杰,你还年轻,还有前途,派里面喜欢你的好女孩多的是!” “……” “为了我这个半人半鬼,你不值得!” 不再辩驳,不再言语,无论袁梦说什么,得到的只是沉默,说到袁梦口水都干了,还是沉默。 尽管不发一言,他脸上地表情让人晓得,这已不是专注,不是抗拒,不是沉默,简直就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灌注在眼瞳里那个俏人儿身上。哪怕他背后杀机重重,哪怕他的前路遍布死亡的荆棘,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 感受到这份毫无保留的爱意,这份只是对自己一个人地爱意,不管自己是谁的爱意,袁梦痛哭了,彻底地哭了。 哭声是这么伤心,心底却这么甜蜜。 “走!快走!我跟你走!哪怕走到地狱最深处我都跟你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伏在他的肩膀上,袁梦嚎啕大哭。 “傻瓜,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傻瓜!你才是傻瓜!”粉拳用力地捶打着李文杰的胸膛。 “呵呵,没错,我是傻瓜,你也是傻瓜,傻瓜配傻瓜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啊!” “唔唔,你欺负我——” 天,彻底亮了,虽然前路依然在晨雾中半隐若现,看不清,然而,李文杰却觉得自己再次有了前行的勇气。 “来,我给你找吃的,然后上路吧。” “我们去哪里呢?” “不知道,应该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吧,最好是一个无人的荒岛,我们在那里每天都爱爱,然后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讨厌!谁答应跟你爱爱了。” “嘿嘿,嫁夫从夫。这可由不得你哦。” 甜蜜的私语无法驱散笼罩在他们头上地阴云,当天傍晚,他们来到距离玄天派二百五十多里地琅云镇。 不敢走大路,他们是从小路摸到镇边,躲在一栋房子后面。看到镇口聚集了大批平民,李文杰知道自己的通缉令出来了。 “梦梦,这里等我。小心点,我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地?” “我想看看他们安排什么罪名给我。” “别看!”看了伤心。袁梦当然清楚,她实在不忍心看到爱郎再心痛了。 “我很坚强!”按住袁梦,李文杰隐匿气息,刻意把自己散发的仙灵压降到最低,循小巷靠近镇口的公告板。 (对,你很坚强,但不等于你是铁石心肠。不会心里受伤啊!) 终于看到公告了,上面有两张通缉令,一张是魏强和他那头猪的,另一张是他自己地。 本来想着通缉令上大不了写着背叛师门,携妖女出逃。可是,在通缉理由上,李文杰看到令自己顿时天旋地转的两行字:‘玄天派叛徒李文杰,为魔女袁梦弑师并残杀同门十一人。玄天派出一百万两汉黄银子悬赏其颈上人头。凡提供情报协助将其抓获者,也可得五十万两情报费……’ 犹如被一大桶冰水当头淋下,李文杰身体立时发冷,呼吸无法自控地粗重起来。“喝——喝——喝——喝……” (我什么时候杀害师傅和同门了?师傅在夜色中被我误杀了?不可能,昨晚我除了师伯外几乎没有伤人?诬陷?难道说师傅真地死了?不是吧!师傅好端端怎么会死呢?这是诱使我回去的陷阱?玄天派身为正道翘楚,不可能用这种伎俩欺骗我这么一个劣徒吧?)双手用力捂着头。假设出千百个可能性,可是越推断,就越觉得师傅仍在生的可能性不大。 突然醒悟起一件事,李文杰暗念口诀,把真力输入‘蓝月心’那颗宝石上,出来的结果,让李文杰整个人崩溃了。 “师……傅……”在小巷里,李文杰痛苦地卷缩起身子,瘫在地上。“师……傅啊……”很想放声痛哭,却怕引人注意。只能拼命地咬紧牙关压抑着自己的声量。越压抑,胸口处的苦痛就越重。无法接受的事实如磐石压着自己地胸口。好重,好沉,喘不过气来了。 “师……傅……”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师傅的音容相貌来,时间,仿佛回到了昔日…… “师傅在上,徒儿李文杰参拜师傅。” “嗯。”眼前双目紧闭的白眉老人头轻轻地点了下,哼声如此轻,真让人不禁怀疑这是否他梦呓的轻哼。 老人太普通了,普通得跟街上的老农完全没两样,顶多就是皮肤白一点点。瘦削的脸配合着下垂的脸部肌肉,下巴有块松垮的肥肉,看上去有两个下巴似地。他眼袋很大,皮肤干皱开裂,双肩低垂。横看竖看都是一个行将入土的老鬼而不是传说中的玄天派第一高手文华半仙。 就这样,六岁的李文杰开始了他的修业生涯。 文华半仙几乎不说话,教导也只是手一指,示意今天该看哪一本书。李文杰遇到不懂的地方来请教,他还是不说话,只是每到这个时候,房子里地书架上总会有一本书掉下来,无论李文杰怎么躲都能砸到他头上,掉到眼前的时候,翻开的那一页总是写着有助理解的内容。 无数次偷偷想偷懒,可只要是练功时间,哪怕翻过几个山头,躲到山洞里,总有一颗鬼魅般的石子可以翻山越岭追过来,打到李文杰的屁股上。 可是,跟袁师妹在课余时间的玩耍,师傅却从来不管。 现在,痛苦的泪水却浸透了回忆的画卷,往日的欢愉仿佛被敲碎地镜子,破成无数片,每一片都深深扎在李文杰地心窝里。 看到李文杰久久不回,袁梦只好偷偷前来看个究竟,她先是看到了痛苦卷缩在地上的李文杰,再看到了公告栏:“阿杰,你怎么了?莫非……文华师伯他真地……不可能……我们……我们先离开这!” 害怕被发现。袁梦几乎是拉扯着李文杰离开公告栏附近地,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旧谷仓旁才停下来。 “阿杰,先别伤心,或许是假消息呢?文华师伯他修为高强,说他死肯定是假的,他们也真是的,编造故事都不会编。文华师伯修为已经是半仙水平,只怕100个你都无法伤他分毫啊。” “不。这是真的,师傅死了!师傅死了!蓝月心上面的宝石是‘师徒同心石’。不具通讯功能,但是注入真力就可以看到彼此的健康状况。” “那么文华师伯他真地是……” 李文杰点点头。他真的很想哭,只是怎么都哭不出来。想仰天大骂,又不敢发出声来。只能抱着袁梦在发抖,这是气得发抖?还是伤心得发抖?到底是哪一种他真地不知道了。 出来没有带钱财衣物,偷东西或者行劫之类。李文杰是不屑为之。采野花野果,打野猪,过野人生活,自己倒是没所谓,只怕袁梦不习惯。何况山野之间,若升起炊烟,这可是十里外都有可能看到的,更不安全。 无奈之下。只好找一个家看上去最敦实憨厚的老农家庭求宿。 “老婆婆你好,我们俩夫妻本来去章虔村投亲戚的,谁知道半路上遇上小偷,把钱都偷去了,实在是身无分文。不知能否在您这里借宿一晚,我……我什么活儿都会干。你可以尽管吩咐我的。” 上下打量了李文杰一圈,又看了看躲在李文杰后面的袁梦,李文杰本就长得一表人才,书生气十足,袁梦又是小家碧玉,看上去很乖巧那种,也没有太多犹豫,老婆婆点头道:“好吧,不过吃饭前你要帮我磨面、喂猪、洗猪圈、还有帮我把山上的那两条小山羊叫回来。啊!是了,河边地那个磨面法器坏了。还没来得及找城里的修真者来弄好。暂时你只能用人手磨面了。” “哦,这个不用婆婆你费心。我也学过几年仙术,那种小法阵我会修。”李文杰微笑道。 (唉,还是乡下人纯朴啊!)既然晚饭和过夜有着落,干活那就是小事了。 水力磨面机构造跟普通水力风车没有太大区别,区别就在于磨面机上面刻有法阵,可以召唤河流湖泊里面的水灵来帮忙,当然不是常年都有水灵在的,不过在的时候,工作效率是驴子的二十倍,是普通水力磨面机的十倍。 叫羊或者牛回来也是,传统放牛放羊,很多时候是派小童去山上把牛羊找回来。现在不是了,现在用的是一种笛子模样地简单法器。先隔着笛子对牛羊喊牛羊的名字,然后在家里,用上少许真力吹笛子,发出一种只有牛羊可以听到的声音,这样牛羊哪怕在十里外都会听到叫声,自己回来。 这年头,很多农活都简化了,不过喂猪就…… 忙完了,晚饭很简单,就是几片腌肉,两条鱼干,还有一大盘青菜。老婆婆也没有说什么,用过晚饭就带他们去后面的屋子了。屋子很简陋,除了一张石制大床外,就是满屋子的稻草和一个摇摇欲坠的柜子。显然很久没有人住了。 夜,变得安静起来,用着心爱地玉人儿,李文杰久久不能睡着。 “阿杰。” “嗯?” “我还以为逃亡是颠沛流离,吃一顿,没有下顿呢。没地方睡,只能睡山洞。是玄天派追杀我们太松了?还是……” “什么都不是,是我们碰上好人了。”轻轻抚着袁梦的头发,李文杰感慨万分。 (好累,一晚没睡过了。)正想睡的时候,一阵不寻常的声音使他警觉起来。“噗噗噗噗!”这是鸟儿拍打翅膀飞走的声音。 (鸟儿惊走了?有人?)李文杰用力地摇了摇袁梦,谁知道袁梦正瞪大着眼睛望着他,显然比他还早警觉。 李文杰低声道:“有人,不过压低了气息,感觉不到仙灵压。” “东面三个,西面五个。南面七个,平均实力二品。看身手,应该是刑殿的人。”袁梦小声道。 “你怎么……” “杰,你忘了么?我还是半个夜魔公主啊!”袁梦苦笑。 夜魔十二公主,黑夜地女王,噩梦般的杀人女魔头。哪怕现在没有了当初那份可怕的修为,但不等于她的触觉迟钝了。想到这里。李文杰不禁低声憨笑,枕边人有一半是女魔头。这倒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没有时间想太多,带着袁梦,悄悄摸了出去。为防偷袭地人起疑,临走前还弄了点稻草,堆成人形,然后胡乱注入一点点真力进去。 刚开始还是李文杰牵着袁梦地手,带着她走。没一会儿就是袁梦带着李文杰走了。起身、伏下、潜行、猫步,对敌人位置感应远比李文杰的袁梦竟然在不惊动任何一个刑堂高手下,把李文杰带了出来。 “这里安全了,现在那群呆子还在我们地房子外守候着,等待机会呢……哦。发现了……我们快走。” 在丛林间穿梭,或许是由于正好处于老婆婆屋子的下风方向,隔了老远都能听到在老婆婆家里地吼声。 “老太婆!人呢?” “我不知道啊,刚刚还在这里的!” “放屁。我连李文杰身上的毫毛都没有见到一根!” “不啊!我发誓!我发誓他们刚才真的在这里啊,他们跟你们通缉令上画的一模一样啊。” “长老,他们好像真的在这里睡过,这仙灵气息,是李……文杰的没有错。” “喏,你们地人都说是了。我的银子呢,我的五十万银子呢!” “银子个屁,人都跑了,没看到通缉令上面写的么?协助抓获,现在我们抓获了么?” “抓不到是你们的问题啊,我只要我的银子!” “滚!”一声暴喝。 “五十万,我的银子……不,我只要五万……不,五千两就够了……” 越走越远,听得越发模糊了。如果可以。李文杰宁愿自己没有听到这段话。那至少那个老婆婆完美和蔼的形象直到他死地那一天都将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可是现在…… “杰……我们不能怪她,至少。她没有在我们的饭菜中下毒。” 算不上是安慰的安慰,却至少让李文杰的心好过一点。 “老伯伯你好,我们俩夫妻本来去马家寨投亲戚的,谁知道半路上遇上小偷,把钱都偷去了,实在是身无分文。不知能否在您这里借宿一晚,我……我什么活儿都会干,你可以尽管吩咐我地。” 这一次,出卖他们的是安离城郊外一个看上去非常殷实的老伯。 “阿姨你好,我们俩夫妻本来去天意村投亲戚的,谁知道半路上遇上小偷,把钱都偷去了,实在是身无分文。不知能否在您这里借宿一晚,我……我什么活儿都会干,你可以尽管吩咐我的。” 这一次,出卖他们的是钱家镇外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 到了第五天傍晚,李文杰再也不敢靠近城镇村子,找人家投宿了。在随时开战的情况下,光靠吃野果是无法补充体力的。在野外生火也是不行,只怕不到一炷香时间,刑堂的人就杀到了。 无计可施之际,李文杰终于干了他一辈子中第一件坏事——神不知鬼不觉偷了一户农户人家放在炉子边上地几个猪肉粽子。 不见了粽子地母亲还误以为是孩子淘气所为,痛打了无辜的孩子一顿。 “原来,人被逼急了,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出来地,哪怕那个人他本身并不坏。”回到袁梦身边,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粽子,一边说道。 “呵呵,你在为自己的‘恶行’开脱么?” “不是,我在想跟我一样被通缉的那个‘魏强’,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是无端蒙上不白之冤呢?” “没错。” “你知道?”李文杰忽地想起自己爱人还有半个灵魂是夜魔十二公主,尽管他已经不介意了。 “此前我们从未接受过这样的命令,夜魔大……夜魔老鬼命令我们要尽一切办法破坏魏强和正道联盟的关系,方便将来动手什么的。” “动手?”李文杰大奇,暗忖:(莫非魏强身上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有可能使整个正道盟拼命去维护,所以连夜魔这种级别的魔头都要小心翼翼,先破坏正道联盟跟魏强的关系?)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从来只是单方面接受命令,从不敢问为什么的。” (梅不清楚,既然连身为十二公主之首的她都不知道,那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来。现在关键是先逃出生天,然后再想办法查清是谁害死师傅。) 正在李文杰思虑的当儿,袁梦忽然间用三个指头抓紧了他的手臂,这是有敌人在附近的暗号。 “太大意了,居然中包围了。躲不了了。”袁梦的眉头快能拧出水来。 “哪边最弱?” “西南面五十丈外那个小山坳,那边来的是五师哥陈方苏。” (陈方苏)听到这个名字,李文杰的心一阵揪痛,那天晚上,第一个上来动手的人就是他!从小到大,带他练功,帮他追上云紫青师妹。在几次天道盟与邪道的大战中,先后两次救他一命。谁知道到头来,第一个向自己挥剑的人就是他。(唉,罢了,就当我以前的好心都给狗吃了。他不仁,我不义,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留手了。) 没有过多的犹豫,李文杰在袁梦带领下,以不惊动其他包围者为前提,用最快的速度向山坳方向突围。果然,刚进山坳,就看到陈方苏一人持剑往这边摸过来。 “你别动手,看我动手后全力先跑。去西南三里外的闸岗躲好等我。”李文杰小声道。 “嗯” 第六集 第十三章 敌人还是朋友 昨天的敌人,或许就是明天的朋友。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祈祷那该死的立场,不要在某一天冲突。 一句话:“世事难料!” (我在暗,他在明,我的爆发力比他好,拼命一击的话,至少可以把他重创。趁着其他人没有回头,全力突围。)盘算好,李文杰隐匿气息躲在山坳路边一个泥坑里,刚好路边有一排低矮的小树丛,成了最好的掩护。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了,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动手! ‘蓝月心’一声轻吟,蓦然从树丛中窜出,淡雅的光影一闪即逝,仿佛夕阳西下时放出的最后一丝光霞。没有澎湃的气势,只有足以致命的迅捷。“唰唰唰!”剑光在真力催动下一分为七,但实招只有三路,上袭陈方苏颈项,中突左肋,下刺大腿。 好一个陈方苏,面对突袭,丝毫不乱。左腕一番,一个李文杰从未见过、盾牌大小的龟壳型法器凭空冒出来,“嘭”一声就挡住了上路剑光。令李文杰吃惊的是,明明可以挡住中路和下路的他,却任由剑光刺入自己的身体。 “哇——”左肺被刺中,顿时鲜血淋漓,只是他没有惨叫,仅仅发出一声尽力压抑过的哼声。 (他是故意被我刺中的?)李文杰愕然,这下。连他都忘记应该是进击随即逃跑的。 “呵呵……呵呵……”陈方苏看着愣在原地地李文杰,忽然间开始呵呵傻笑起来。 (他怎么不叫?只要改变仙灵压就可以唤来帮手的呀。) “你笑什么?”明知道不该问,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在笑,像你这种心慈手软好心过头的笨蛋,又怎么会是轼师杀同门的人呢?”肺部受伤,陈方苏说每个词都显得很辛苦。 “你……”看着从陈方苏胸部和大腿渗出来的鲜血,李文杰显得不知所措。 “这是做给他们看的。我预算过受伤程度的,还好。我没有看错你,你再狠一点我就没法这样跟你说话了。” “……” “文华师伯地死绝对不简单,是被二品以上的人用玄天幻剑从背后一剑穿胸而死。” “啊!”(玄天幻剑!这不是只有掌门亲传才能学地剑式么?连我也只是懂头三剑。背后,是熟人所为?能让师傅放心亮出后背的人,那必定是熟人!) “所以我说事情不简单。还有,你走之后我偷偷调查过,咳咳……”无论是谁。肺被刺穿,这绝不好受,如果不是用真力在维持,只怕他说话都困难。“文华师伯生前在偷偷调查谁把天道盟的机密消息出卖给邪派。” “天道盟高层有叛徒?”李文杰的心有如被大锤猛敲了一下。 “天道盟近四年来处处被动,围剿计划没有一次网到大鱼的,不是有高层当内奸,怎么会这样?只是那个叛徒很隐秘,而且说不定位高权重。谁都不会怀疑他。” “……”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师兄快走吧,我推进这么慢,估计他们发觉了。记住,你先保住性命,有机会我会再联系你的。” 李文杰用力地抓住陈方苏地肩膀。重重地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向袁梦跑的方向追过去。 眼见李文杰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界中,陈方苏惨叫一声:“哇啊——”不再压抑自己的仙灵压,把受伤的讯息发出来。 “他袭击了小陈!” “靠,又给他跑了!” “妈的,姓李的小子好狠,他再扎偏一寸,小陈就要见祖师爷了。” 夕阳看上去那么苍凉,低垂地夜幕仿如慢慢靠近的阴谋,明知道它的来临却无法抗拒。 深呼吸一口微微变冷的空气。李文杰忽然觉得自己背上的担子重了好多好多。活下来,不再只是为了儿女私情! 在小竹林里急奔着。由于害怕自己的逃跑路线被发现,特意往南多绕了一点路。哪知道,却在树林旁地小湖边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等着他。 “李师哥?” “张师妹?” 明知道自己不该停下脚步的,忍不住,真的忍不住。除了因为张师妹也是当年仰慕自己的女孩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她也是文华师傅的入室弟子。 看着那张熟悉的鹅蛋圆脸,凝望着那因哭泣过度显得有点浮肿的双眸,一种欠了她什么的奇妙感情油然而生。 张小雅师妹跟袁梦比起来,更像农家妹子,大大地水灵眼睛,扎在脑后好粗好粗地马尾巴,略显土气的大红衣裳、翠绿短裤。不是说她长得不可爱,只是感觉有点儿不舒服,这也是当初自己没有选择她地原因之一吧。 现在看到那双泪眼,自己总觉得亏欠了她一个解释。跑到她面前十步站定,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其实,师傅他……”李文杰还没有来得及说“不是我杀的”这五个字,就看到张师妹把一包饭盒大小的东西远远地抛给自己。 “这是师傅留给你的。”本来李文杰出于戒心,是绝对不肯接玄天派人抛来的任何东西。可一来,师傅就是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张师妹;另一边,适逢刚听到师傅死因不久,对师傅的遗物绝对是极度好奇,或许这件遗物就藏有玄天派高层叛徒的名字和证据。 就在犹豫地当儿,那件东西已经抛到他手上了。 (这东西……)刚接到手。李文杰就发现不对。可惜,太晚了! “啊——”一阵强光爆发,那个饭盒似的东西骤然炸开,八条带有吸盘的红色触须刹那间展开,完全没给李文杰反应的时间,一捆就把他捆住了。粘粘的触感包裹了整个上身,几百个吸盘同时传来惊人的压力仿佛要吸破他身体的皮肤。把里面地血肉都吸出来。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地真力正以飞快的速度流失着。 (完了。是红斑诛仙章鱼……) 这种章鱼,算是邪妖的一种,一般生活在深海里,专以捕食有灵性、有一定修为的海生妖灵为生,是极为稀有的品种。万万没想到刑堂的人竟然把这东西都找来了。 “师妹,你……” “你带着狐狸精跑,糟踏我对你的感情就算了。你居然还杀害师傅,你这个畜牲、人渣、败类、奸细!”张小雅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上来用力地踢着李文杰地大腿。 “呸!”被一口口水吐在脸上,李文杰却发现自己已经麻木了,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袁妹,快跑!我无法帮师傅报仇了,但你一定要跑掉啊。) 遗憾的是。事与愿违,应该是察觉到自己仙灵压的急剧变化,袁梦正不顾一切,发疯似的往这边跑过来。 (梦梦!别过来!别过来呀!)无声的呐喊没有传入袁梦的耳朵,反而清晰感到,有近二十股强大的仙灵压迅速窜起。飞快地围向袁梦。 “阿杰——” “哈哈,这妖女居然自投罗网。”说话的应该是刑堂地家伙。 “阿杰——你们别伤害他,我跟你们走!” “走,当然走,不过是你们两个都要走!” “不!你们放过阿杰,我随你们怎样都可以!” 耳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呼喊声。李文杰知道,一切都完了。 (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胡乱相信人。赔了自己,还赔了梦梦进去。小梦。我对不起你啊!)胸膛被越绑越进,红斑诛仙章鱼弹性十足的触手此刻比绞索还厉害。捆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海底邪物特有的腥臭味,熏得他没差当场呕吐出来了。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动个指头都没力气了,可恨地是,耳朵等感觉器官还算灵敏,听到了让他睚眦欲裂、怒火冲冠的一段话。 “放你的小情人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若想让他少受点罪,就看你侍候我们侍候得好不好了,让我们高兴了,他自然过得好一点。” (妈的,玄天派什么时候出了你这种败类!) “哈哈哈哈,对对对,如果你能像春香楼那个头牌那么好技术,一个人把咱们都侍候舒服了,我们就……” (狗娘养的!谁敢碰她我就杀了谁!) 下面的东西,再也听不下去了,李文杰恨不得立刻站起来,跟这群畜牲拼命,哪怕只能杀死一个也好!用力地挣扎着,依然不能动弹分毫,耳边却传来袁梦的惊呼声了。 “不要!”接着是衣帛被撕开的声音。 (不!别碰她!别碰她!)张大嘴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用尽全力只换来脖子粗红。(为什么眼睛不能杀人!为什么我不会只用眼光就可以启动的杀人仙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眼眶,被愤怒地泪水浸满了。模糊中,只看到一个很怪地黑衣服男子和一头大得吓人的白老虎向这边走来。 “谁?报上名来!” “玄天派处理叛徒,少管闲事!” “你……你……到底是谁?”刑堂地人声音中带着颤抖。 (好强的气势,这是仙灵压?还是魔灵压?) “他们两个一个是魔女,一个是杀师的逆徒,我告诉你,你敢动手就是跟正道盟十万正道修真者为敌!” 刑堂的人说了这么多,那个男子依然没有停止他前进地步伐。这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一句冷得让人血脉都发冻的话:“那又怎么样?” “你……” “哇——” 李文杰的感觉依然模糊,可还能感受到刑堂的人动手了,一种荒谬的感觉从他心中升起:怎么修为最低也有二品的刑堂高手对这个男子的攻击好似以卵击石? “点子厉害,兄弟们并肩一起上啊!”耳边响起风声、雷声、烈火地噼啪声、寒冰碎裂的乒乓声,可当这一切声响结束后,那股奇特地气势再次爆发。随即响起的是刑堂高手们绝望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鬼啊!” “跑啊——呜啊——” “高人饶命啊,我们只是受命令……呜啊——” 没多久。惨叫声停息了,李文杰忽然发现捆绑着自己的章鱼没由来地变成了冰块,失去的力气飞速流回到自己身体里。用力挣脱了一下,把那条冰冻章鱼震碎了,坐起身子,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地狱,眼前的绝对是修罗地狱。 曾经跟不少邪道交手。李文杰从来没见过这么狠辣地手法。在场的二十六位刑堂高手,没有一个是全尸的。有的头给拧了下来,鲜血喷出足足一丈多远;有的肚子中了某种爆破术,肚皮炸开,肠子飞了足足三丈;有的被柱子大小的冰锥穿过身体,钉在地上,活活流血痛死;但最多的是整个人变成冰雕,然后给踹成拳头大小地冰冻碎肉块。 (好残酷的手法。这家伙是什么人?)愕然的李文杰不禁多打量这个男子几眼,银白色的头发长及胸口,白色的冷眉斜指向天,俊气的脸庞棱角分明,惨白地嘴唇看不出一丝生气。他身上的黑衣服只能称为短衫,因为是无袖的。露出健实的肌肉来,配合上修长的身材,却又显得很好看。 不过整体给人的感觉除了冷,还是冷。 (这家伙给我的感觉……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也是玄天派的么?”男子开口了,声音低沉阴郁。 “曾经是。” “哦,很好。”男子说完这句话,李文杰可以清晰感受到,男子完全撤销了对自己的敌意。 “你恨玄天派?” “不。”简单的回答,反倒让人摸不着头脑,李文杰有种模糊地感觉。这男子好像就是单纯地看玄天派地刑堂高手不顺眼。 既然不是即时的敌人。李文杰连忙来到衣衫破碎地袁梦身边:“梦梦,你没事吧?” “没事。他们刚撕破我的衣衫,他就来了。” (他,神秘的他,他到底是谁?)李文杰不由得又把视线放到这个神秘黑衣男子身上。直到再次望向这个男子,李文杰才发现,原来现场还有一个生还者——张小雅! 看到她所处的位置,李文杰突然间感到一阵莫名的狂怒,张小雅她人在,为何还任由刑堂的畜牲去非礼袁梦,不但不阻止,还站得这么近看热闹?说不定他们这样对袁梦,还是她教唆的。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里,李文杰全身肌肉都紧绷了。 男子停了下来,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一面惊恐的张小雅,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摸了摸下巴。只是,正当他抬起脚步准备走过张小雅那里时,一个强大无比的仙灵压急速接近这里。 “怎么回事?”随着雷吼般的声音炸响,一个高大、着上身的强壮男子出现在李文杰的视线内。看了看地上惨死的刑堂高手,望了望那个神秘男子,最后把愤怒的目光锁定在李文杰身上。 眼看救星来到,刚才还惊恐万分张小雅突然说道:“秦护法!姓李的那个畜牲勾结邪派高手,伏击我们,还想奸污我,秦护法,你要为我和死去的兄弟报仇啊!” (什么?我勾结邪派高手,还想奸污你!)听到这话,李文杰愕然了,虽然怀疑煽动刑堂高手对袁梦施暴是张小雅所为,但他一直不原意相信平素那个被戏称为是‘乖小雅’的小师妹会做出这种事来。现在明明白白听到了这份诬蔑。李文杰彻底怒了。 “你!你敢再说一次!”身形暴起,李文杰冲过去就想给张小雅两个耳光。 没有成功,半空中就感到一股强大地冲击撞过来。 (糟了,愤怒过头居然忘记还有秦护法在。) 玄天派四大护法之首秦兵,是个修道两百多年的高手,早已突破人届一品,但由于太过于嫉恶如仇。心境一直无法突破,导致无法飞升。结果就成了比一品高,但不入仙班的半仙了。可论战力,绝对是玄天派中头三名,在整个正道盟也可以排上前十位。 眼看就要被打中,忽然一团白影闪过,等李文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一头大得可怕的巨型大白猫叼着衣领。晃来晃去。 “无耻小贼,别以为你带上头上古神兽我就怕你。”秦兵两手一分,收于左右腰,古铜色的胸膛泛起异样的金属光泽。 上古神兽?到底这只大白猫是不是什么上古神兽,李文杰就不知道了。明显地是,这只大猫咪没有什么上古神兽的自觉,除了它地口水开始趟出来,宛如帮李文杰洗澡一样。浸湿了他整个背外,还好奇地哈着气,摇着尾巴看着秦兵。 猫咪摇摆尾巴是什么意思李文杰不清楚,但秦兵的头发胡须开始变红,他就绝对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秦兵绰号‘狂野狮王’,除了因为他的勇猛无匹外。还因为他高达七尺的魁梧身材、完全不忌普通法器的金刚身、以及他比狮子还有力千倍的双臂。就像现在,当他真力运全身,他的头发胡须就开始变红,上身肌肉膨胀两倍,配衬上他坚毅地国字口脸和血盆大口,真的有如雄狮狰狞狂野。 不需要靠近敌人,只是手上的发出的虚劲,操纵空气的流动,就能在二十丈外凌空撕碎敌人。 知道那个黑衣男子很强。(若是面对秦兵的话,胜算还是不大啊!)很想去帮那个黑衣男子。后颈被叼住。李文杰惊讶发现自己跟刚才给章鱼裹住时一样,使不上气力了。 (这猫。什么来头?好强。) 这边李文杰动弹不得,那边已是剑拔弩张了。 “小子,报上名来,我秦兵不杀无名之辈。” “……”银发男子没有说任何一个字,只是冷冷地望着他,仿佛在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狂傲的家伙,告诉你,我秦兵不杀无名之辈,你!至少要告诉我你的战绩。” 低头看了看周围死状可怖地刑堂高手,男子又是一声令人极不舒服的冷笑,终于开口:“想动手尽管动手,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你……” “如果你还想找动手的理由,那好,我告诉你,大概在三年多前,我在祈仑湖边杀过包括那个什么刑天寿的二十多头猪。”完全想不到,这个男子竟然挑衅似的说出这个惊人的秘密。 “什!么!” (他就是凶手?!不是魏强?)李文杰愕然地等大了眼睛,当晚地事情他确实记不清,只是那份模糊的熟悉感告诉他,此人自己见过。若是在大街上碰到,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把此人认定是凶手的。现在银发男子说出这个事实,李文杰真是又惊又怒、又忧又苦涩。 (我的救命恩人居然是我苦苦追寻三年多的杀人凶手!)如果李文杰还是玄天派中人,大概此刻已拔剑冲杀上去了。可笑的是,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动手的理由。假如……假如银发男子把秦兵干掉,这才是最合乎自己现状的结果。 一时间,真的是甜酸苦辣,都涌上嘴里,不是滋味。 “你!这!畜!牲!”秦兵狂怒了,澎湃地真力疯狂乱窜,以他为中心,激烈地气流向四面八方喷发。他教底下的泥土和杂草,被狂绝地力量拉扯上半空,然后给炸得飞散。 秦兵左手上举,手心向下成爪形。右手从腹部前身平摊,掌心朝天。摆好架势时,一个金灿中带血气的巨大狮子头幻象包裹了秦兵整个人。 “狮子么?”银发男子黑白分明地瞳子里流露出一样名为‘冷笑’的情愫。 “死——”秦兵一声狂啸,出手了,在他身上的狮子头形象陡然变大十倍,下颚穿过地面,从地底往上突。无形的上腭则有如泰山压顶,烈阳撞地。以无敌之势从上往下轰下来。 鸟兽惊散了,爬虫吓走了,大地颤抖了,风云变色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在畏惧着。 (糟了,是‘狮王噬’!快跑!寻常法器绝对挡不住这招的。)李文杰冷汗急流。 银发男子一动不动,他的思绪好似沉淀入一团冷冰地朦胧浓雾中去了。宛若过了很久。又仿若过了很短时间,隐藏在浓雾中的思绪终于有了决定。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地决定——杀! 天地的气息在这一瞬变了,李文杰感受到一股打从骨子里发寒的惊人压迫感,仿佛是被什么极度凶残的东西从山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体不由自主发颤着。 (混帐!我怎么会如此害怕?我不也是神经百战的高手么?高……手……)‘高手’二字,在此时此刻却可怜得等同于‘蝼蚁’了。 (不!不管他是谁!我都不能低头,我绝对不能在小梦的面前当个懦夫!)李文杰强制压下自己懦弱的想法,凭着心中爱人地信念支持。用力地抬起头,正视银发男子。身体没有发抖,尽管皮肤上满是鸡皮疙瘩,但最终,李文杰还是直面了这份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强大。 不抬头不要紧,抬头才发现。秦兵竟然比自己还不济,气势冲天的‘狮王噬’消失了,坚实的肌肉上尽是发亮的虚汗珠子,如中流砥柱般从不动摇的身子居然在轻轻摇晃。 (怎么回事?) 银发男子开始向秦兵踱步过去,步伐奇特,刚开始头三步走得很急,越到后头就越发从容悠闲,仿佛走上前不是攻击对手而是对一个可怜的战败者进行无情的宣判。 秦兵想动,想出手,可眼前男子地步伐有如死神的脚步。无法停止。更无法抗拒。自己的精神被一步步压迫,一步步击退。脑子里生平第一次想跪地认输。乞求怜悯。没有用,只要精神一弱,只怕精神防线崩溃的瞬间,自己的脑子就会被这骇人的杀气冲垮,变成永远地傻子。 不能战,不能降,只能挺着身子等死! 李文杰感受着银发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锐利气息,心里已经有个很坏的预感。 夹带着难言的冷傲气息,银发男子终于在秦兵面前站定,他的双眼就在秦兵左手前不足三寸的地方,秦兵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戳到男子的眼睛。 不敢动,就是不敢动!秦兵就如一尊正在阳光下晒化的泥塑,身上汗浆淋漓,却一动不能动。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么?”银发男子的话语,比来自九幽地狱的诅咒还可怕。 “嗯……呃……”秦兵喉咙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地声音。这到底是乞求,还是抵抗地怒吼? “就因为,你是畜牲,我是厨师。” (厨师?)李文杰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奇异的答案。 “天下就是我地厨房,没有人能在厨房里打败厨师,懂了么?” 秦兵的左眼皮眨了眨,似冬非懂的样子。没有再理会秦兵,径自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非常短的小刀来。小刀短得可怜,剑锋最多就是三寸,跟削水果皮的小刀差不多大小。小刀锋上隐隐透出血红色,杀生不少的明证。 “死吧!”最后两个字,就是死神的宣判,锋利的小刀从左至右,划出一条闪亮的银芒。银芒左半边还是银色的,经过秦兵的脖子后,就成了银红色。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秦兵喉咙上喷出的血液没有飞散,刚喷出来就成了一条雪条,从喉咙一直连到小刀刀尖上。或许是李文杰的错觉,只觉得秦兵体内本魄丹里有某种力量正在崩溃。自暴自弃似地离开秦兵的身体,从喉咙的破口通过雪条和小刀,流向银发男子。 “……”李文杰、袁梦、还有张小雅,统统呆住了。 (这是什么手段?天魔?天妖?)唯一能确定的,这种手段肯定跟名门正派毫无关系。 秦兵喉咙上的雪条忽然消失了,他的左膝一弯,右腿不自然地挺直。身体歪斜着往后仰倒,没有冰封的伤口再次喷出大量地鲜血。犹如井喷,飞散到他身后五尺见方的草地上,染红了好大一片。鲜血是如此之多,却没有一滴沾到男子地身上。男子就这样冷酷地看着代表秦兵生命的鲜血喷洒一地。 看着,看着,直到秦兵双目凸出,身体不再抽搐。完全咽气。 (好残忍!好冷酷!这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他,会伤害小梦么?)李文杰打定主意,只要男子敢对袁梦动手,哪怕必死都要上前跟他拼命。 回过头来,看了看李文杰和袁梦,男子露出奇怪的表情。他歪着头,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掌托着下巴。一副耐人寻味的样子。 半晌,他突然道:“我叫冰翔,如果你们没地方去的话,就跟我一起走吧。”说完,不理会他们,往张小雅那边走去。 (一起走?这算是邀请?我没有听错吧!)正在恍惚的当儿。叼着李文杰的那只白色大猫咪竟然说话了:“哟,太阳从西边出来咯!从来只会杀人地冰大少爷居然救人了。” (啊!救人?) “啊!猫咪会说话!”袁梦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应该是……得救了吧?) 这边李文杰放下心来,那边还有人承受着恐惧和死亡的双重威胁。面对走过来的冰翔,张小雅吓得完全不能动弹。 残忍!好杀!魔鬼!冷酷无情!这就是张小雅对冰翔的全部印象。本来秦兵赶到,以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杀掉这个叫冰翔的男子,然后再次施行对李文杰两人的报复。谁知道,这个冰翔竟然连半仙级的秦兵都轻松杀掉。 (现在他要来杀我了!要来杀我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对了,我还有最后一招。) 对着冰翔,张小雅强行扭曲着脸上的肌肉。堆砌出一个媚笑来。 谁知道…… “啪!”没看到冰翔怎么出手。张小雅左边地脸蛋就中了狠命的一个耳光。耳光声响彻初垂的夜空。嘴里的鲜血喷洒半空,脸上的劲道依然强劲。似乎就是这个耳光就足以把人的头颅打飞。侧着头,张小雅足足给打飞出一丈多。 “啊!”袁梦发出一声低呼。 “婊子!”冷哼一声,没有给张小雅反应地时间,又是一个耳光。 “啪——”这次是右脸。天旋地转,在空中翻了几圈,张小雅俯身摔倒在两丈外的一个小土坡上。脑袋头昏脑涨,身体的骨头几乎摔散了架。 袁梦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敢看,不敢听了。 “呜呜,我……”张小雅企图求饶。 “烂货!”一个忽闪,冰翔就到了她背后,一声低骂之后就一脚踩到她的后脑勺上。强大的力量,使张小雅如狗吃屎,一面陷入了泥地中。 当冰翔一手把她的头从烂泥中拉出来的时候,整个脸已经黑乎乎的张小雅发出了她彻底的投降宣言:“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错了,我投降!我什么都愿意干!别杀我,求你了!” 不单向冰翔求饶,还把乞命的希望视线落到了李文杰地身上。不敢正视这道视线,李文杰低下了头。 “你知道么?你地灵魂比屎还臭!”没有理会张小雅的求饶,冰翔地右手再次弹出了那把小刀。 这次,连李文杰都看不下去了。尽管小雅背叛了她,尽管小雅一手煽动刑堂高手侵犯袁梦,但毕竟多年同门,怎么都有多少感情的。如天地之差的力量对比,让阻拦成为不可能,确实也没有阻拦的理由。只是看不下去,怎么也看不下去。李文杰把头偏过一边,等候冰翔最后那一刀下去。 “别——”半侧着身子看到这把刚刚杀死半仙级高手的小刀,张小雅彻底崩溃的,尖叫一声后,昏了过去,与此同时,她居然小便失禁了,湿漉中带着臊气的尿水染湿了她翠绿的裤子。水渍在如此翠绿的裤子上可谓再明显不过了。 “哦……”眼看一个大姑娘在自己面前吓得尿裤子,冰翔脸上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只怕他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对他来说,杀张小雅这种出卖朋友的垃圾,纯粹是一时气愤,想杀来泄愤罢了。 杀掉无还手之力的对手,本来就称不上乐趣,现在张小雅晕死外加尿裤子,冰翔真是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杀?还是不杀? 第六集 第十四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世界上,有样东西叫做缘分。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茫茫人海,再次遇见,孽缘也好,有情人也好,都只能说是一种缘分。 事隔多年,在这次偶然得不能再偶然的机会,冰翔居然救了一直在找自己和魏强麻烦的李文杰,冰翔自己都觉得是一个奇迹。 杀掉张小雅的胃口没有了,反倒感受出一道灼热但矛盾的视线落在自己背后,李文杰的视线,想帮口却不好开口。 (妈的,没看出这小子一面正经却是个多情种子。)如果是以前,只怕冰翔赌气都要杀掉张小雅的。现在他却改变主意了。 一手如老鹰捉小鸡,拉起昏迷的张小雅,一个忽甩就把张小雅像丢垃圾一样丢到池塘里去。 “咳咳。咳咳!”张小雅马上就呛醒了。池塘不深,坐起来还能把头探出水面。她一面惊恐地看着冰翔。 “洗干净你自己,洗完后还给我闻到骚味就把你剁碎了喂猫!”冰翔冷言道。 “喵——你怎么这样诬蔑人家,我可是素食者!”这只大得几乎可以撑破一间小房子的猫咪,高高挥舞着白绒绒的大爪子,发出了抗议的吼叫。 “对,老鼠和人肉包子都是素食。” “喵——”很奶声奶气的一声猫叫:“别说来嘛,我会不好意思的。”猫咪居然像人一样站起来,双爪放到背后,真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张小雅吓得魂飞魄散。也不顾有什么人在了,很认真很用力地用塘水洗着自己地身体。 听到冰翔这种威胁性的话语,李文杰一边靠过去抱着袁梦,一边疑惑了:(他想干什么?他吓人还需要言语?就是气势都足以把人吓破胆了。) 好不容易等张小雅洗完,战战兢兢地站在冰翔面前,等候宣判。 浑身湿透,衣服都湿漉漉地贴着身体。丰满诱人的身体曲线表露无疑。看着满是畏惧之色的张小雅,冰翔反而嘴角泛起一丝不坏好意思的笑容。 “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应该……应该干净了……别杀我……”一边望着冰翔察言观色。一边偷偷望了望那只大白猫。大白猫牙齿锋利尖锐,白皙中透出明显的血迹。张小雅绝对相信这只白猫曾经杀过人,不,至少喝过鲜血。 “不杀你,好,做我地奴婢吧!侍候得我高兴,或许还可以传你一招半式。” (收张小雅做奴婢?)李文杰和袁梦很难想象这个看上去如此孤傲的男子会收张小雅这种品行不好地女子做奴婢。不但他们。连那只会说话的大白猫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显然哪怕是它也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大人在上,奴婢张小雅拜见大人。”捡回一条小命,张小雅如释重负,当场就跪拜在地上。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冰月!” “冰月知道。” “很乖,那我就进行欢迎你进入冰家的仪式了。”不知何时,冰翔的左手上多了一根冰锥的幻影。“别反抗,不然你比死更惨!” “啊!”张小雅恐惧地瞪大了眼睛。她还有选择的权利么?没有!只能“嗯”地应了一声。簌一下,整根冰锥没入张小雅地眉心。 “啊——”小雅惨叫一声,全身发颤。李文杰估计这是某种邪道的锁魂仪式。通过把效忠于自己的古代忠魂打进已经从意志上彻底屈服的俘虏灵魂内,达到彻底控制俘虏的目的。由于俘虏是自己屈服的,一旦接受了这种烙印似的忠魂跟自己融合,结果就是哪怕魂飞魄散都无法摆脱主人地控制了。 (张小雅虽然曾经害过我。害过小梦,但得到这样的下场,是她应得的么?)李文杰疑惑了。 处理完张小雅,冰翔突然道:“走吧!” “去哪里?”李文杰愕然。 “找一个畜牲去!” “……” 就这样,被玄天派追杀的李文杰最终被三年多前的仇人所救,还走到了一起。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同一时间,西木镇外,没事猪冲入客栈,杀入魏强地房间。 “懒虫!干活了!” “什么啊!别烦我。我还在研究水之心呢!” “研究个屁啊!有大买卖做。” “大买卖个鬼。我又不是山贼。” “别忘记,你还欠人上千万两银子!” “……”提起这笔银子。魏强就不爽了,都是那个什么‘紫缨’害的,如果不是她三番四次打扰自己和菜菜行房,彻底激怒了菜菜,才不会把整个望海阁都炸掉呢。 “别埋怨了,欠债就是欠债!你不还将来人家都要追你的子女后代还,来来来,做个好男人,至少别给后代添麻烦。”小猪形态的没事猪,现在却老气横秋。 “……” “听好,工作可以撵跑三个魔鬼:贫穷、懒惰和不思进取。”没事猪倒是大道理一箩箩。 “相公!猪大哥说得好又道理哦。我也不喜欢看到懒懒的相公。”好死不死,菜菜偏偏在此时搭口表态支持没事猪。没办法了,好歹也听一听吧。 “说来听听,是什么买卖?” “哈哈,有兴趣了吧,是大买卖,一票就是一千万两汉黄银子。只干一票就能让你摆脱所有债务……咦……你这是什么表情,喂喂!别睡觉啊!”看到魏强毫无兴趣,没事猪有点急了。 “一千万。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估计不是叫你去屠尽天下魔头,就是干了活不给钱地假老板。没兴趣。” 难度和报酬成正比,这可是天下至理啊! “唉呀!如果是其他人放出话来,老猪听都不听呢。放出话来的是紫日帮总坛。别的不说,只要先做完第一步——杀一条修为三品左右的怪鱼,都可以先拿五十万啊!” 紫日帮?没错,在西陆混地人如果连紫日帮都不信。那么整个西陆就没有可信地人或者组织了。 听到紫日帮的名字,魏强倒真有点兴趣了。后面地任务就不打算去做了,不过杀个什么怪鱼混五十万两银子回来也不错啊。 “什么鱼?日行三千里满世界跑的鱼,还有喜欢在岩浆里泡澡地鬼东西我可不管?”魏强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情报,他实在是不敢过分相信没事猪,他的建议大部分都不是好事,唯一让魏强还愿意姑且相信没事猪的理由就是:没事猪帮他泡到菜菜了。 “那条鱼的名字就叫作‘大水鱼’,其实嘛。也不怎么凶悍,只是特别喜欢袭击修真者或者有灵性修为不错的异兽,走的就是吞魂强己的地界路线。它不远,就在这南边二十里地大浪屿。” “好!我去!”魏强一口答应。 (咦?是我错觉还是幻听,我怎么听到这小子一口答应了?)没事猪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猪耳朵。 “今晚休息,明天一早出发。就这样,我要睡了。”说罢,魏强真抱着菜菜躺下了。 “……”没事猪有点纳闷了。 第二天。还不到中午,两人一猪就到了大浪屿。 两座几十丈高、郁郁葱葱的小山夹着将近四里长的细沙沙滩,难得这里海水清澈,沙滩上又没有石块等杂物,早在半年多前,这里还是早晚都人山人海的旅游胜地。 可由于妖鱼的出现。使得这里变成了无人烟的鬼地方了。 颀长宽阔的沙滩上,有靠椅,有桌子,有饭馆,有铺得很好地鹅卵石路,就是没有人。 从沙滩上去,只见红墙绿瓦米色墙,各式建筑林立,这就是大浪镇。这里原本是一个拥有五千人的大镇子,由于镇上所有的一切商业活动和经济来源都是依赖旅游业。结果游人几个月不来。就全垮了。 米铺、杂货店、服装店、大浴场、客栈、青楼,全部都因为没有客人。熬了几个月后,纷纷结业收拾包袱走人。与此相关联的从业人员家属,也跟着走了。 宽敞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冷漠的清风,在荡来荡去。 死城,绝对地死城。 “令人不舒服的地方。”魏强这样评价。 “管他呢!有钱就行!”没事猪毫不在乎。 菜菜也不害怕,只是奇怪地一边挽着魏强的手臂,一边四处张望。 “猪啊!我可以问下,在我们之前到底死了多少修真者啊?”魏强问。 “别管死了多少,反正死的都是废物。”没事猪一脸不在乎。 “……” (言下之意就是死了很多吧!没事猪介绍过来的事情果然都是有猫腻的。看来这里此前商业是很繁华的,不然也不会一条街上有三十家青楼。那些青楼主人绝对也花过大价钱请人来收拾那条鱼,大概都给干掉了吧。除非失败过很多很多次,否则那些商人们是绝不会放弃这块肥肉的。)想到这里,魏强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不祥阴云的势力范围。 “放心啦,你肯定可以收拾他的。那天我都看到了,你掀起了末日海啸,招来了什么什么禁卫军,把那些收债地小畜牲都吓得尿裤子了。你有这份实力,什么‘大水鱼’,还不是一招秒杀!”没事猪用宽大地猪蹄一拍魏强背脊。 “嗯嗯嗯!我家相公最厉害了。”菜菜笑容甜美地点着头。 魏强几乎气昏了,他有时候真服了菜菜,怎么每次都只记住他最好的表现,却都能忘记自己给人痛打地窘况呢?作为一个男人。有个绝对崇拜自己,支持自己的美女老婆,这当然是好事。只是最近发现,自己给菜菜无意中逼上梁山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虽然都是好结局收场,我总能因祸得福,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远处沙滩上一道炊烟宛吸引了魏强的注意力。 “还有人?过去看看,收集下情报也好。”魏强当先过去。 那是一家就开在沙滩边上的小酒馆。店面不大,就是十来张红树木桌子。可里面很干净。门口写着‘金沙滩酒馆’的金字酒旗也招展如昨昔。 看到魏强三个进来,那个肥肉大耳的老板顿时媚笑上迎:“客人,你们是要吃饭还是喝酒,今日特价优惠,全部饭菜酒水三折优惠。” (三折?成本价清仓么?对哦,这么久,老板大概也不敢进货了。嗯。连小二都请不起了。他现在只求捞本维持生计等待这里地生意再次复苏。嘿嘿,赚到了!) 没事猪一听到‘三折’就已经两眼晶亮,死死地望着自己的‘饭票’,看‘饭票大人’意思如何。那头馋嘴猪想什么,魏强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三折也实在是太诱人了。魏强当即道:“好!干活前我们先乐一乐,我们吃饱喝足再去干了那条死鱼。” “太好了!”没事猪,猪头连晃,大呼万岁。菜菜双眼发光。表面上不动声色,嘴里大概也在急速分泌唾液吧。 “客人……你们是来杀那个妖鱼地?”那个胖敦敦的老板突然道。 “觉得我们没有那个本事?”魏强道。 “不是,不是,既然是杀鱼的勇士,我又怎敢收钱呢,本餐我包了。饭餐酒水你们能吃多少就是多少,不要浪费就是。”老板用力地搓着手,显然很久没有人敢来讨伐那条杀人鱼了。 魏强一想,也是哦,他免费请自己几个吃饭,如果真的干掉那条该死的鱼,生意恢复,将来就是千百倍的利润。于是也放心了。 “老板,带我去你的酒窖,我要挑最好地酒。” “好好好!” 没多久。魏强就抱着一大坛酒上来。 “死猪。这酒叫做‘沙漠风暴’,三十年陈酿。酒劲十足,这可是老板收藏的最好一坛了,给你赚到了。” 没事猪看到老板的胖脸变成苦瓜形状就知道魏强所言非假。抢过酒坛子,弄开封泥,顿时一股浓香漫溢四方。 “好酒!绝对是好酒!”也不知没事猪用了什么妖法,嘴巴一吸,酒坛口就飞出一条银链,半坛子酒飞入了没事猪那张猪最里面。 “你……”魏强快气昏了,一口就是半坛好酒。 “嘿嘿,这是本猪独门抢酒喝,若想学,先交学费……咦,这酒的劲真的好大……好酒……好……”说到后头,没事猪咕咚一下,栽倒桌子下,烂醉不醒了。 “相公啊,猪猪他怎么了啊?”菜菜好奇地问。 “没事,我们照样吃,那头猪喝太猛,醉倒了罢了。都跟他说了这酒厉害,又不信,一口就是半坛,不醉才怪” “哦。”菜菜不疑有它,安心开动了。 奇*书*网*w*w* 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那边,老板拉拉魏强的衣袖,小声道:“客人……客人……你这样下药,真的好么?” “没事,这是我订好的‘诱饵作战’计划来地,一切都在计划中,你就少管闲事。”魏强阴险地笑道。 “……” 中午时分,阳光直射海面,这个时候大海看上去是最清澈的。哪怕在沙滩上,也能看到很远的海面底下鱼儿的活动。 “和煦的阳光——柔软的沙滩——碧蓝地海水——冰甜的雪梨——漂亮的老婆——这真是人生第一享受啊。”魏强如此感叹着。 的确如此,沙滩被日光照射,泛出一阵耀眼的金光,远处海水一波一波地冲上沙滩,魏强躺在木躺椅上,海水刚好浸到他的脚踝。 本来就是‘堕落’用的躺椅很大,刚好躺下两个人。结果菜菜就给魏强剥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强拉到躺椅上了。 本来菜菜脸皮薄,打死都不愿意地。可一来沙滩没人,唯一一个能称之为人的老板给吓回酒馆不敢出来了。二来菜菜一脱衣服,顿时周遭几丈范围内的水分全部结成冰块。 在魏强刻意泼水下,居然在沙滩上给他造出好大一座冰屋子出来,可惜造型嘛。就不敢恭维了。只能形容这是一个带有小窟窿地大冰块。此外,通过间歇性往脚踝地海水注入一点点火性真力。就可以保证向海方向的海水不被菜菜地冻气所冰住。 朝着大海地方向当然没有冰块阻拦视线,在阻挡了两边和后面可能出现的视线后,菜菜也大胆起来,宽心跟魏强依偎在一起。 就这样,魏强一边享受着冰块传来地清凉,吃着冰镇雪梨,一边无耻地搂着半裸的菜菜。大手在那片诱人的冰肌玉肤上游移个不停。 只不过魏强的舒畅跟某猪的悲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救命啊!杀猪啦!老大饶命啊!我做错了什么啊,要这样对我。”小猪形态的没事猪,双前蹄分开,呈十字形给绑在沙滩对开十丈外一个插在沙床上地木造十字架上。 为了防止没事猪逃走,除了木架非常牢固外,锁着没事猪四蹄的都是量身订造的铁镣铐,此外,没事猪浑身上下都贴满了封印真力的封妖符。外加此前在酒里给没事猪下的影响妖力集结的‘驱魂镇妖散’。现在没事猪可谓插翅难飞。 “小魏魏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我一心为你做事,出计谋泡马子,陪你转战天下,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快放我下来啊,再不放我下来,我会给大水鱼吃掉的。”没事猪装可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求。 “妈的,死猪,你不仁我不义!以前你让我挑战柔清,回头替冰翔背黑锅给人追杀就算了,你长得像天食星君,吃得比天食还多我都忍你了。你这混蛋,我掉海里差点淹死地时候你却找都不找我一下,径自去泡美人鱼。” “我就知道你吉人天相……” “滚!你知道你犯了哪一条死罪么?” 没事猪突然叹气,垂下猪耳朵:“好吧,我承认我昨晚上厕所后没有洗手!” “……”魏强气得几乎跳起来:“去死!你这猪。告诉你。我回头查看过望海阁的残骸,你猜我发现什么?我发现菜菜设下的陷阱居然是被一只猪一样大的耳朵触发的。” “这个……应该是紫缨怕听不清你们聊天。去厨房偷了一只牛耳朵来增强效果吧。”没事猪盼左右而言他。 “靠!是猪耳朵!陷阱上面还留有你该死的猪毛呢!”魏强从怀里抽出一根硬得可以轻松插穿冰块地猪毛。 “这个……绝对是误会,肯定是紫缨陷害我的。”没事猪打死不认账。 “他奶奶的,你这猪,害我背上千万两银子的债务,回头还好意思来介绍工作给我?你等着喂鱼好了!” “啊!不要啊!老大饶命!我跟了你这么久,没功劳都有苦劳,没苦劳都有疲劳,别这样对我,别——” 不再理会没事猪,魏强埋首于菜菜胸前,磨蹭起来。 “嘻嘻,相公的胡子好扎,是哦,你真的打算让那条‘大水龟’吃掉猪大哥?”菜菜轻轻摸着魏强的头道。 “没事,死不了的,那猪修行千年,满肚子坏水固然不好吃。脸皮也比城墙厚,咬肯定是咬不动的,只能吞。那鱼真的把他吞下去,绝对会拉肚子。” “……” “既然那条鱼专门袭击修真者,以前没有人活着回来,那就是那条鱼习性是绝不放过在场所有修真者。当它吞下没事,再过来岸边袭击你和我地时候,就可以跟被吞下去地没事猪来个里应外合,嘿嘿,那条鱼不死都难。” “哦……原来是这样的。”菜菜一面恍然。 (哎呀,菜菜这么好骗。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魏强打心里不认为有自己出手地机会。(恐怕就在吞下没事猪那瞬间,那条鱼就暴毙了。)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烈地破浪声,然后远远地看到好大好长一条黑色鱼鳍,正在飞速靠近没事猪。看着那近一丈长的鱼鳍以及周围外涌的波浪,只怕这条鱼比一栋两层高的房子还要大。 “……”(糟糕了,这么大。估计暴毙当场恐怕有点难度。)魏强暗道不好。 “我的猪妈妈,猪爸爸呀。快救我啊!我不想死啊!魏强,我诅咒你,再不救我,我就要诅咒你祖宗十八代!诅咒你子孙十八代……我的妈呀!”没事猪转头,只见背后那条庞然大物已经浮上水面,张开了它的嘴巴。 怪鱼单眼黄瞳,皮肤呈紫黑色。全身都是恶心地疙瘩。它的嘴巴超大,两辆马车可以轻松并排驶入。满嘴都是比人腿还长地尖牙利齿,至少有两百颗,不要说一头小小的没事猪,只怕是一条成年巨鲸,估计也会被它一口撕碎。 “救命!救命!救命啊——”没事猪越叫越大声,恐惧的猪眼睁得老大,眼看还有十丈就要葬身鱼嘴。突然间,没事猪失禁了。 “哗哗哗!”屎尿齐放,黄的尿,黑的屎,顿时在海面扩散开来了。那股剧烈的浓臭味,难闻的让远在十丈外沙滩上地魏强和菜菜都连忙捂鼻。 “呱——”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条怪鱼正在猛冲的当儿,没留意到没事猪的‘好东西’,一碰上,嘴边传来一股蓦然的剧痛,这痛楚是如此强烈,整条鱼都弹了起来。“嘭!”地一声,弄出好大的水花。 “呱呱呱,唏唏——”怪鱼发出含糊不清的痛苦叫声,同时魏强看出,怪鱼的嘴巴明显得红肿了。而且红肿中带有意味着剧毒地漆黑色。 (不是吧!没事猪的猪屎有这么毒?)魏强不由得想起那天碰上正道盟。也是没事猪的大便弄出好大一堆怪树鬼东西。 没事猪的‘好东西’到底有多毒,就无人知晓了。反正。那条怪鱼开始在不算深水的海滩浅水区痛苦地挣扎着。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魏强好像看到没事猪的那些东西正向怪鱼巨龙,那些黄带黑地东西,源源不断地给怪鱼紫黑皮肤给吸收了。 “呱,唏呱,呱唏!”徒劳挣扎,无碍于死神钩走怪鱼的灵魂,没有挣扎多久,怪鱼就在魏强面前停止了挣扎,到最后,连鱼鳃都不动了。 “死了?”魏强有点不信。 “好像是。”菜菜答。 “……”没事猪吓得昏了过去。 “不是吧,这条猪这么好运气,吓得屎尿横流,就毒死怪鱼,逃过大难?” “好运的猪是不是叫作招财进宝猪?我看见很多店铺都喜欢把一只金色的瓷猪放在柜台上面的。” “对!没事猪绝对是招财进宝猪。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魏强贼笑着,他仿佛看到,五十万两白花花的汉黄银子落入自己的口袋了。(嘿嘿,不管它,反正五十万入袋!) “相公……” “怎么?” “你的笑容怎么好像很阴险的样子。” “这是错觉,绝对是错觉!你相公我是堂堂正正的智将,看到了么?我地计划完美成功了!” “是哦,相公好厉害哦。”菜菜幸福地抱住魏强。 没有管没事猪,魏强兴冲冲地跑去找酒馆老板,要来大刀斧头,把怪鱼地鳍切下,以及把怪鱼腹部里等同于人类本魄丹的那颗内丹挖出来,作为要赏金地证据。 “小魏魏!你……你……你太过分了!”没事猪醒了。 魏强放下没事猪,然后恶狠狠地威胁道:“懂么?今天这样对你,这叫作将功赎罪,废物利用!你再来一次让我荷包破产,我就真的要了你的猪命,别抱怨了,快去领赏,用奖金先打吃一顿去。” 听到有吃的,没事猪立刻双目发光,刚才被人虐待的事全忘记了。屁颠屁颠地跟着魏强,往西木镇就跑。 看着两人一猪远去地身影,酒馆老板那只金色的瓷猪说话了:“老板啊,你说的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他们居然真的收拾了半仙级高手都无法轻松打赢的魔鬼鱼‘狂海’。” 一阵金光闪过,金色的瓷猪突然不见了,酒馆内突然出现一位全身都裹在金色披风中。身姿窈窕动人的金发丽人。 脸上蒙着金纱地丽人说话了,声音清脆好听。犹如金珠跌落盘子,叮铃好听:“你说魏强么?他哦……他可是我投资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小帅哥哦。” 投资一百万两银子给一个修真者?酒馆老板从未听说过,他真正地老板——眼前这位金色丽人会把钱投资在一个人的身上。他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的事,你也要管?” “不敢不敢!” “事情办得怎样了?” “托‘狂海’的福,早在两个月前,我们就用不到二十万两银子的代价,收购了大浪屿九成八的土地。现在整个镇子所有的商铺,以及镇子周围方圆二十里地土地,都基本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了。” 金发丽人一挥手,豪气道:“很好,马上放出消息,告诉周围五个州所有城镇,说‘狂海’已死,大浪屿恢复营业。同时立刻投资五百万两。在镇旁开一家全西陆西海岸最大的赌场。” “是。” “我会调十金卫中的三个给你,确保这里不会有外人插手。” 金卫乃是这个主子最得力的卫士,一下子派来三个,酒馆老板当然意识到自己肩负重任,连忙道:“主子,我会确保年底前赚一千万两回来的。” “一千万太少了!给多你五百万启动资金。年底前给我赚五千万回来。” “是。”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金发丽人走了几步,忽然发现酒馆老板欲言又止。“怎么?” “我是奇怪,为什么‘狂海’会呆在这里半年多不走。” 金发丽人灿烂地一笑:“因为‘狂海’想吃了我,我不走,它就不走咯。” 丽人的回答,让酒馆老板冷汗直冒,这一刻,他什么都知道了。 那边。回到西木镇。安顿好菜菜和没事猪在客栈,魏强带着鱼鳍和内丹。兴冲冲跑到紫日帮领赏的魏强,在紫日帮分坛主事陈宇辉地带领下,来到西木坛内堂,看到了一个他绝不想看到的人——紫缨。 “怎么是你!”魏强看着一身贴身劲装的紫缨,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紫缨万万没有想到,能第一个完成悬赏,跑来领钱的人居然是魏强。听到通报的时候,几乎连茶都打翻了。不过思前想后,听到魏强是一个人来的,想到这是解释误会地最好机会,所以让魏强单独来见女儿身的自己。 上次再次跟魏强结仇,紫缨懊悔极了,连续多天菜饭不思,也没有心思打扮。听到魏强正在进来,她才去火速换衣服,打扮了一下。 尽管仓促,她还是很火辣,性感的身体曲线表露无遗,火红色短皮裙,中间开口很低的露肚皮短衫。红发给扎成一团,偏到左脑勺。 “怎么不能是我?”紫缨一听,倔强的脾性让她不知不觉跟魏强顶牛起来。 “前几天洪星还对我说,向紫日帮查证过,没有紫缨这个女孩子,现在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魏强上前,走到紫缨面前。 “你知道?”紫缨吃了一惊,自己女扮男装当帮主虽然不是什么绝对机密,但是魏强居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魏强自信十足。 “你怎么知道的?”紫缨还在问的时候,魏强做了一件令她更加吃惊万分的事——魏强居然伸出右手来,从紫缨短衫开口处伸了进去,一把抓住紫缨饱满的丰乳,揉捏了起来。 “啊!你……”紫缨又惊又喜,又羞又怒。(难道他知道了我喜欢他?难道他知道我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可是,从未被其他男人触及的女儿家禁地遭到袭击,紫缨又羞怒难耐。(他也太大胆了吧,好过分,连吻都不给我一个就这样。) “从三年多前你告诉我你叫‘缨木花男’我就猜到多少了,不过知道最近两天我才醒悟。”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我是谁了!)紫缨心中狂喜,眼眶中开始漫溢出幸福地泪水,哪怕现在胸部受袭,这都不重要了。重要地是,跟魏强的误会终于可以化解了。 一边左揉右捏着紫缨地丰胸,魏强像是在印证着什么似的,他突然道:“其实,我完全理解你这种爱好。喜欢女人,就把自己变成女人。身为紫日帮帮主之子,却有着这种特殊的爱好,不能公开,最终只能偷偷做手术变成人妖。做人妖真的不是错。只是……这胸部也太逼真了吧,手感这么好,如果不是我摸了半天你都没有感觉,我还以为这是真的女子胸部呢。” “……” “怎么,你的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 紫缨再也忍无可忍,右拳掀起漫天紫色火焰,汇聚全身力气,一拳打在某个错把女孩子误认成人妖的大混球的左眼眶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七集 第一章 爱恨难明 勇气是什么? 有人说徒手搏狮是勇气,有人说上刀山下火海是勇气。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又有多少人想过,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勇气不是赌博,而是一种精神,一种态度。 紫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坐得住,受到这种羞辱后,一般的女孩子已经夺门而出,说不定已经把痛恨的毒咒刻在心底,从今天起恨他一辈子。 男人头,假小子,或许还可以欺骗自己的心,将其美化为赞美的一种。可是‘人妖’…… 看着魏强黑掉的眼眶,总想在他另一只眼上也补上一拳。 曾经在自己耳边回荡的甜蜜音符,现在变成了不合时宜的远古呼唤。理智是叫自己尽快平息这场风波,但这口气怎么噎得下去?践踏女性尊严的恶行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饶恕? “这个……紫缨啊……”魏强有点腼腆地开口了。 “嗯。”低哼一声,算是回答。(死小强!快道歉!)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希冀着那句‘对不起’可以稍微冷却自己。谁知道…… “请问,你真的是女人么?” “……” (你这猪——) 傻乎乎的问题,得到的是绝不含糊的答案——一个漂亮的左勾拳,快很准地命中了魏强另一只眼眶。在紫缨释放掉自己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怒气后,她马上后悔了。 (呃。我,这么用力,魏强会不会就此怕了我,不敢跟我在一起?天啊!为什么我总是控制不住我地情绪。) 轻轻咬着好看的红唇,用微红的怒色掩饰自己的后悔,紫缨就这样双腿叉开,紧握双拳站在魏强的面前。饱满的双峰因为深呼吸而不停大幅度起伏着。 魏强摸摸自己泛黑的眼眶,也呆呆不知该如何是好。或许是贱骨头所然。这时反而觉得紫缨越看越迷人,星眸皓齿,一汪秋水地大眼睛,明艳动人。明白是愤怒,却又像娇甜的笑容,陶人心醉。望向性感惹火地身材,粉颈酥胸。削肩细腰,丰若有肌,肉骨匀称的奔放花貌,倒有另类的倾国之色。若她摆下野蛮的作风,换上温柔的一面,必是玉软花柔的美人,到时侯有她的出现,必有燕妒莺惭地一面。 只可惜。这刹那间的好感,给紫缨面上的怒气都冲到马桶里了。毕竟,没有一个男人给女人打了左眼后,还会很爽快舒畅地给人打右眼。面对蛮横的紫缨,魏强也来气了。 “好了,我已经为我的失言负上代价了。敢问。你能否干脆点,划出道儿来,一次把我们之间的恩怨结清呢?”毫不示弱地同样叉起腰,魏强抬头站前靠近紫缨,直逼紫缨的双目。双方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几乎是鼻尖碰鼻尖了。彼此之间,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鼻孔中喷出地热气。 不知是否魏强体内的真力自行运转,眼眶上的黑淤之色开始自动消退。眼眸中豪气流转,大有挥刀断水分天地的决意。而且魏强此时表现出来的亦仙亦侠的男子汉气息又让紫缨迷醉。 (糟了,这到底是决绝。还是转机?)一时间。紫缨也慌了,漂亮地脸蛋上。凶恶之色退却不少。 就这样退缩?紫缨无法放下自己女孩子的矜持,更不要说斗赢自己的硬脾气了。 继续硬到底?完了,早已降到冰点的关系铁定破碎。 (怎么办?)就在这恩情爱意和羞怒忿气都交织在一块的时候,紫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朱唇轻启,道:“好!干脆!我喜欢!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说到底,我还应该是有求于你。” “求我?”魏强一愣。 “对,你忘记你接下的任务了么?那条小鱼仅仅是考验的门槛啊。” “……” “只要你帮我做好这个任务,你我之前的恩怨一笔勾消,我还可以送你件大礼物。”紫缨努力在自己脸上堆出奸商式的笑容,只是怎么都不像。 “……”看到紫缨这个表情魏强仿佛一口气被迫咽下二十个劣质汤丸,气道里粘粘稠稠地,恶心得说不出话来,明知道绝没好事。话是自己放出来地,瞪大着眼睛把话吞回去,这种事魏强还做不出来,只好道:“好,说清楚时间地点任务目标。别弄个一年半载的长任务来,我可不会陪你疯这么久。” 一听,紫缨脸蛋和颈项上顿即蒙上一层玫瑰色地红霞,很是好看,她连声道:“不会太久的,只是任务有点艰巨。” 难度与回报成正比,巨额的奖金在自己的放话下成了泡影,魏强心里出奇地没有郁闷等不满的情愫,有的只是一种异样的矛盾感。‘你肯当我小老婆再说吧!’,当天自己在祈仑城那番调戏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现在看紫缨这个神态,魏强不禁怀疑自己跟紫缨的关系是否真的会发展成纠缠不清的爱情了。 (给男人看到身子就要嫁给他……这种老土的剧情不会发生在这个暴力女魔的身上吧。)魏强是如此嘀咕着。 在这一瞬间,魏强想到了很多很多。 那边,等待着魏强的回应,紫缨的心有如小鹿乱撞,怦然狂跳。一种模糊的感觉告诉她,似乎自己能够改变命运的瞬间已经近在咫尺。 紫缨的视界模糊了:(如果此刻我身前有面命运的镜子,大概可以看到一个无法掩饰焦躁的我,在十字路口前始终站立不前吧。虽然一边迷惑,一边烦恼。一边后悔,一边抉择也未尝不可。但,小强,我更希望听到你肯定的话语啊!) 轻轻地、不安地跺着脚,看着魏强那张欲张还闭地嘴巴,紫缨紧张得快要疯掉了:(来,给我一句话语。吹散我的彷徨。让希望的阳光射进我空空如也的心房……) 被正在对视自己、恩怨难明的谜之眼吸引着,紫缨作了一个不可轻易告人的决定…… “好吧!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前世欠你了。”深呼吸一口。魏强终于点头了。 (万岁!)这一刻,紫缨的心飞到了阳光灿烂地苍穹上,温暖的阳光,仿佛充满了身躯中每一个角落。 “帮主,其他应征者来了。”门外,远远地飘来一个声音,声音飘忽。却字字清晰,显然说话者修为不低。 “让他们进来。”紫缨语闭,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帮主?!)魏强揪了揪自己地耳朵,极度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这个凶婆娘什么时候成了紫日帮的帮主了?本来紫日帮对外说紫缨已死好多年这都够奇怪了,现在突然间紫缨变成了帮主?紫日帮的帮主不是紫什么龙么?) 魏强睁大了眼睛,看紫缨要干什么。 一阵炽热火气簌地升起,虚空中陡然多了几十个火苗形态的紫色小人儿,比拇指实在大不了多少。一个个手舞足蹈,或拿衣甲,或端假发胡须,或提马靴。小人儿们一拥而上,同时一阵浓烟包住紫缨,几乎是霎那间。浓烟消散,眼前明明白白一个大姑娘就变成了堂堂七尺男儿。 只见他(她?)头戴紫金色九龙冠,九条金龙跃跃欲飞,呈扇形散开。头发盘顶呈红紫之色,脸蛋俊伟英朗,若不是眉心那朱红的一点,以及那斜指天穹的赤红剑眉,真有点书生的文弱气息。 脖子上系一条金索,上拴七片金鳞。胸前为一色调迷幻地护心镜,或绿或紫。或红或蓝。七色变幻糅合,一看就知道是某种厉害的法器。看着它。使魏强想起了此前天道盟用的那种照妖镜。 银色的肩甲,银中泛金,成飞翼式,三层重叠,有如塔楼的飞檐,斜向天空并微微上翘。肩甲上还铭刻有数十段真言,魏强只能勉强看懂其中三段,都是诛杀邪鬼的。 他(她?)右手拿着一把长达六尺火红色、怪异锯齿短枪,左手手背上拿着一个碗口大小,车轮一样会自己不停转动的金色圆盘。虽不知是什么,可从上面散发的强大仙灵压判断,大概也是某种厉害地法器。 没有腿铠,只有一条绣有金龙的红色裤子。脚上穿的是高及膝盖的踏云长靴,靴子用某种蛇类的异兽皮作的,满是鳞片,白雪色,可那白雪色中又仿佛有某种雾气飘逸而出,给人一种轻盈地感觉。 最难得的是,世间少女想追求的美男子特质,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 (他……真的是我刚才看到的紫缨?)无法判别,魏强傻乎乎地看着眼前这位大哥的胸前,企图把这位拥有平坦胸部的大哥,跟刚才那位峰峦傲然的火辣美女联系起来。可是,魏强失望了,眼前这位兄台怎么看都是男人。而且,还有喉结呢。 “呆子!你在看那里!”一声女人特有的娇嗔,把魏强的思绪从迷惑中拉扯了出来。 “呃,这个……”魏强又看了看那个会动地喉结,再摸了摸自己地脖子,脑海里不禁浮出三个字:‘人妖啊——’ 瞧见魏强的表情,紫缨没差当场昏死过去:“呆子,这是化妆啦,化妆!只要预先安排好各个‘火儿’该干什么,可以一瞬间换好妆地。” “哦……”应诺着,魏强却在想,如果自己跟他(她)同时到街上去,只怕惹来狂蜂浪蝶的肯定是紫缨了。(当女人漂亮,作男人帅气,老天啊,这真的是女人么?) 越解释越糊涂,紫缨快急疯了,好死不死,此时外面恰好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在陈宇辉的带领下,三个魏强很熟悉却不想见到的家伙鱼贯入门。 (救命,要死了。幸好没有拿赏金,不然到手哪怕一个铜子都要给这些吸血鬼榨走。) 魏强愕然,可洪星和黯战神威兄弟却像早料到似地,一点都不惊奇,对魏强略一点头后,就向紫缨拱手行礼了。 “洪星、黯战神威,见过帮主!” “既然来了。就是将要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了。快免礼!”这时,紫缨的声音却变成了爽朗的男音。声音说不上特别浑厚,音质中满带磁性,若是女孩听到,大概会心醉不已吧。 刚想到这里,魏强就发现有两道视线开始变得温热起来了。视线的来源,当然不是那对沉默寡言,整个人藏在袍子里的黯战神威兄弟。来源。居然是那个怎么看都是男人婆的女收债人洪星。 “能跟大名鼎鼎地紫日帮帮主一起出生入死,是小女子的荣幸。”洪星地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若她不是穿着一身重甲,而是丝衣花裙,就看这一个表情,魏强可真会把她当作寻常怀春少女呢。 (哇!真厉害。)看看全身上下都不怎么像女人的洪星,再看看美男子气十足的紫缨,真有点女才男貌的感觉。 “哪里!哪里!洪姑娘言重了。” 察觉到紫缨脸上的尴尬。魏强突然心生捉弄的念头,本来他就站在紫缨旁边了,现在他更靠近一点,边靠近边问道:“请问,是不是就我们几个呢?是地话,帮主可以开始说我们的任务了吧。” “嗯。是我们几个了……啊……”紫缨突然间哼了一下。 “帮主,怎么了?”洪星大奇。 “没,有蚊子咬了我一口。”紫缨现在恨不得一刀就把魏强给宰了。可她又如何敢动弹,她万万没有想到魏强居然色胆包天,敢在外人面前伸出手来,从背后偷偷摸她的屁股。 如果没有外人,如果她不是男装,她肯定当场发作,扬起鞭子,狠狠地抽魏强个一千几百鞭。可恶的是。她不能。面前就是看来对自己心动不已的洪星,还有黯战神威兄弟。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身份是男人,堂堂紫日帮帮主啊!在外人面前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那样惊叫出来,那就麻烦大了。 (忍!忍!忍!我一定要忍耐!回头再收拾这个小畜牲!)紫缨轻轻咬着嘴唇,手指甲全都掐进手心的肉里面了。可是臀部传来地酥麻羞涩感,却是有生以来从未尝过的。 紫缨从小暴力,不等于她是随便的女孩子,十多年来守身如玉,自小在当帮主的老爹呵护下成长,又何曾受到如此轻薄。要命的是,轻薄自己的偏生是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地小魔星。 没办法,只能趁洪星他们不是太留意的时候,狠狠地白了魏强一眼。 这边,看到紫缨不敢反抗,魏强就像个捡到一件好玩的玩具般,无视紫缨的愤怒,对紫缨充满弹性的翘臀爱不释手,又捏又揉又扭。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很遗憾,由于担心隔墙有耳,我无法……对你们作详细的……说明……唔……事关重大,你们相信我的话,那就用‘云梦丹’看……任务吧……啊!”忍耐着屁股传来的异样感,紫缨的说话显得断断续续的。 洪星和黯战神威也是疑心大起,暗忖:(那个魏强站在紫帮主身边搞什么呢?怎么紫雾龙怪怪地呢?) 可惜,谅他们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这个紫雾龙居然是女地,而且还有个大色狼在袭击她的屁股。 想不明白,只好把心思重新放在紫缨手心那几颗红彤彤地‘云梦丹’上了。云梦丹——能够把大量影像信息储存起来的法器,只要把真力注入其中,人就可以看到先前被注入其中的特定影像等信息。由于察看信息需要己身的魂魄与之相连接,所以看的时候也只有察看者一个人能看到。相对的,因为是全部心神灌入其中,在现实中,人的身体就会成为不设防的活靶子。更甚,如果云梦丹内设有什么攻击魂魄的陷阱,观看者地本魄有可能直接受到损害。乃至魂飞魄散。 在修真界里有一句话:“如果你愿意把你的命交给对方,那就看‘云梦丹’吧。” 洪星望了紫缨几眼,吐了一口气,道:“紫帮主,我信你,我先看吧。”说罢,伸手从紫缨手中拿过一颗云梦丹。准备注入真力。 黯战神威兄弟跟洪星合作久了,早有默契。看到洪星接过云梦丹,就大步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洪星身边,为其护法。只见他们双目紧闭,浓眉上发出黑色亮光,转瞬间,在他们头上就有一股浓墨似的水雾浇下来。似烟若雾,轻轻把三个人都裹罩其中。这大概是某种奇特的防御法阵吧。 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种高级的法阵会让施术的修真者进入一种物我两忘地境界,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唯一能引起他们反应的就是周围带有敌意地攻击,哪怕是一丁点杀气都可能引起法阵的连锁发动。 不过,这也有好处。确定洪星三人不会注意到自己,紫缨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左手一下就抓住了魏强还在做恶的那只魔爪。魏强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给龙虾似的铁钳牢牢锁住了。 “呃,刚才我看到你屁股上很多灰尘,所以就给你拍拍,哈哈。”魏强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烂借口。 一把将魏强拉过来,男装地紫缨把脸蛋逼近魏强,帅气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水灵的双眸反倒神光复杂,一时杀气漫天,一时温柔似水,一时混杂无章,一时清澈明晰,好一会儿,才在紫缨的嘴巴里弹出话来:“你知道么?一般来说,对于你这种人,我会把他裤裆里那东西切下来,洗干净后。再想办法给他装上去的。” 眼光瞥见紫缨指着自己裤裆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弯弯的小刀。豆大豆大的汗珠顿时从魏强地脸颊上留下:“怎么装?” “装不了就只能让那东西拿去喂狗了。” “……” “啊!”紫缨突然惊叫一声,本以为自己的恐吓已经有所成效。谁知道那只继续攀在自己臀部的魔爪居然又摸了一下。“你……” “你刚才说的是一般情况,我想,我应该属于特殊情况吧。”魏强厚着脸皮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你就是当年那个缨木花男吧。刚才我摸了你的屁股这么久,从这份特有的弹性来看,我地推断应该是正确的。” 察觉到魏强眼中满是坏坏的味道,紫缨大吃一惊:(他摸我屁股,就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被他救一命的那个汉子?糟了,他发觉了。天啊!他的眼神好坏哦。怎么办?认还是不认?) “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报恩,这本是应份,不过嘛,当年我可以没有想这么多……”魏强一边说,那只色魔附身的爪子可以没有停。 紫缨的反应可算得上‘精彩’二字,认了,怕自己以后给魏强吃的死死的,不认又怕关系进一步恶劣。怎么办? 刚好这时,洪星读完云梦丹里面的信息,开始转醒过来,紫缨一个着急,手上一用力,没差当场把魏强地爪子给掐断了,痛得魏强眼泪都快出来了。 “帮主,地确棘手。”洪星道:“不过我们还是决定接下来。” “谢谢了。黯战兄弟不用看?”紫缨道。 “老……大看了……就是我们看了。”黯战兄弟总是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这跟他们略微口吃似地说法方式不无关系吧。 “好了,魏仙人,到你了,你不会不信我吧!”抓起魏强那只快给掐断的爪子,紫缨将云梦丹塞到魏强手心。 魏强揉了揉因下流而付出代价的手,硬着头皮把真力注入云梦丹。真力刚进入云梦丹,眼前的视界就产生变化了,周遭的景象仿佛被注入一团银色的烟雾,烟雾在视界里慢慢旋转起来,发出淡淡的银光,这银光既不像液体,也不像气体,可它所到之处,把能看到的景物都搅得歪曲变形了。 眼前就是一片混沌,混沌中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挥舞,在招呼自己进去。魏强站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了这片混沌之中。他感觉他的双腿离开了会客室的地板,身子仿佛成了木偶,给无数无形的细线扯了过去。 他穿过了不停旋转的黑暗漩涡,往下坠落,坠落,突然,强烈的阳光刺得他闭上了眼睛,不自觉用双臂挡住了眼帘。没等他适应过来,耳边传来的喊杀声就吓得他心神一震。 第七集 第二章 秘辛 一睁眼,看到此前见过的那个管事陈宇辉迎立在自己身边。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魏强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卷曲的黑色短发,圆圆胖胖的脸蛋,剔得不干不净的落腮胡子,滚圆的体形,粗大的四肢,身披厚重的咒甲。的确是他的样子啊。 “我既是陈宇辉,又不是陈宇辉,你可以将我理解为陈宇辉意识的分念体。请跟我来。”说罢,‘陈宇辉’带着魏强向杀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魏强站在一条几乎被黄沙完全覆盖的商道上,两边都是高高的沙丘,头顶上炽烈的艳阳照射在沙子上,泛起一片眩目的金黄,站在沙上有如站在金山上。或许这真的是金山,因为眼前这个镇子的人们正在守护着人世界最宝贵的一样宝物——人的生命。 跟着‘陈宇辉’走到一个高高沙丘上,可以看到几里外的远处有一个两里见方的沙漠镇子。镇子上唯一可称之为防御工事的就是两丈高的黄色土墙。在经过沙包加固和仙术处理后,给人感觉还是比沙作的城堡好不了多少。 镇子内多为黄白圆顶建筑,还有不少类似马棚的棚子以及大大的沙土广场,从这些以及建筑的外观、层高和密度上看,这应该是一座沙漠中的商业重镇。 土墙上,一大群紫衣白裤,衣衫背上有一个硕大的红日图案的人正在跟不停涌上来的魔物做着殊死搏斗。 魔物地海洋,人类的墓地。魏强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魔物聚拢在一起,数量是如此之多,竟布满了镇子周围方圆十里。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希望。 有两人高,双臂是长达两丈利刃的黑色螳螂妖;长十丈,体宽一丈多。一口就能把土墙吃出一个大洞的黄色沙虫精;体型像小猪大小,如蝗虫一样群体出击。用邪恶的嗡鸣声污染了整个天空地六头蜂;小驴般大小,外形与一般蝎子无异,头部却有一只拳头大的黄眼睛长在脑门上地鬼眼蝎。 几百种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平实水火不相容的怪物魔物,这时有如亲兄弟齐心向镇子涌去。 “轰隆”一串连珠火球炸飞了十数头魔物,可有二十多头魔物迅速践踏着同伴的尸体发疯似的涌上来。 “咔嚓——”七十二道连锁闪电把天空中好大一片魔物烤成了焦炭,但数百只飞行魔物立刻补上了那个空缺继续杀来。仿佛从天空掉下的近百只六头蜂只是风吹过的一阵灰尘。 五颜六色的光芒不断从紫日帮帮众手中发出,或化风火。或化枪剑,或招小鬼扛沙包修复土墙。 无济于事,怪物地嘶吼声、咆哮声,才是这个地狱战场的主音符。很快,镇子的西南角首先崩溃了。魏强运足真力入双目,使目力增强二十倍不止,看到土墙上极其悲惨的一幕。 螳螂妖拦腰把一个紫日帮众像折一根火柴棒一样砍成了两半,可它没有罢手。西瓜大小的眼睛浸满了血红,嚎叫着疯狂挥舞着双臂的巨镰,继续把那人的尸体不停地切割再切割,直到他变成一堆不规则的肉碎,才仰天发出示威似地难听嘶鸣。 有一个应该是来帮忙的修真者给一股绿色的粘液喷到了,强大的冲力把他整个人打飞。沾到土墙后面一栋貌似是客栈的墙壁上。粘液中含有极强的酸质腐蚀性,那个修真者张大了嘴巴撕心裂肺地号叫,可这根本无法组织自己身体地血肉烂化,成为粘液的一部分。 还有个紫日帮众企图逃跑,在踉跄中给一头比房子还大的黑寡妇蜘蛛怪追上,仓皇抵抗两下就给蜘蛛怪吐的丝包成了白色的粽子。眼看猎物反抗渐弱,蜘蛛怪的尾部直插入人体,注入些什么东西。不消片刻,令人恶心的一幕发生了。那人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胸膛处的白丝陡然破开爆裂。血红的肉块飞散一地。从那破口处,几百只小蜘蛛正从里面爬出来…… 不忍心看下去。魏强收回了灌入双目的真力,一阵无法形容无法忍受地剧痛突然袭向胸口,使他不得不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处于镇子地下风处,很远很远都能听到镇上人们给残杀时的尖叫。这尖叫声宛如利刀,在魏强地心窝上剜了一刀又一刀。 “痛苦么?”陈宇辉的厚大的手搭上了魏强的肩膀。 “嗯。” “那证明你是一个很有爱心,很有正义感的人。这种惨叫冤鸣声会影响正道之士的精神,相反会对邪道中人形成提高性质的刺激。” “……” “看到镇子上那些火焰么?”陈宇辉指向忽然间变得浓烟滚滚的镇子。 “怪物会放火?” “火是人放的,他们在街上烧掉家具杂物企图拦住魔物,可惜没有阻拦魔物太久。在你看到此情此景的一刻钟后,整个镇子一万三千四百一十九人全部被屠杀殆尽,无一人全尸。连记录下这一惨况,也就是你现在所看到景象的记录者,我们帮最好的斥侯马思仁兄弟,也在拚命送到消息后,毒发身亡,全身腐烂而死。” “毒发?” “站在上风处,哪怕隐藏气息,压低仙灵压,也会给魔物闻到人的气味而寻味过来杀害。可在下风方向,虽不会给发现,可闻到混合在空气中魔物散发的毒气,同样活不长,但为了给我们提供第一手的资料,他……他豁了出去。”陈宇辉低下头,神情凝重。 “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陈宇辉’的表情仿佛神游天外。望着笼罩满整个镇子、布满飞兽地黑色天空,许久许久,才道:“你大概也知道,这几年紫日帮出名就出在抗击魔物成效显著。” “嗯。”魏强点头。 “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这几年紫日帮合并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帮会后,总人数却从来未多于三万人?” “那些人……” “对,都牺牲了。”陈宇辉的胡子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发白。沧桑的花白。“治标不治本就是这个后果。再这样下去,不要说西陆中部的沙漠地区城镇都守不住。只怕最繁华几十个海边城市都将会被怪物所摧毁。” “……”魏强忽然发现自己有点理解正道盟那群猪为何会对有可能跟邪派沾边的人如此过敏了。 “不知死了多少人,我们才发现沙漠地区魔物横行,杀之不尽的秘密。” “秘密?” “嗯,你知道么?沙漠地区本来不是沙漠,那里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土,都是黑色地肥土,种小麦可以一年三造甚至四造。后来那里却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瘟疫。三百万人、四千万头各类牲畜、乃至三十九万亩树木和草,全都死了。失去了植皮地保护,土地迅速沙化,就成了今天的大沙漠。” 看到魏强神情略显哀伤,陈宇辉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可是神仙都救不了的事。” “我知道。” “到了后头,成了沙漠后,过了近百年。地底有都市废墟这事也被渐渐淡忘了。” “你该不是想说,那些在地底的冤魂全被利用了?” “很抱歉,你的推断完全正确。直到前两天,我们才查明,是自称黑暗教父的大魔头白玛,以地底都市的冤魂为力。打开了数条连接人界和地界地缝隙,让邪魔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天界不管?” “如果是形成各界灾祸的大裂缝,天界当然派仙人来管。或者小裂缝长期出漏子也会管。而这,就是黑暗教父的利害之处了,他制造的,是一个可以自行制造和缝补裂缝的法阵,每次跑进百来个邪魔就缝上裂缝,转而开新的裂缝。使得仙界查无可查。更麻烦的是,这个法阵若要破坏,只能破坏法阵力量的源泉——当年冤死在下面地三百万人、四千万畜牲。” “怎么可能消灭这么多冤魂啊!谁都没有那份实力啊!”魏强大吃一惊。 “不。理论上是可行的。假如能拿到失落已久的紫日帮世代相传宝物——紫日龙丹,凭着龙丹的惊人力量。可以让媲美太阳的光芒照射到深邃的地底都市里,把所有鬼魂驱散。” (紫日龙丹?怎么感觉有点像菜菜那个见鬼地水之心。)不明的悸动悄然在魏强的心窝升起,他总觉得紫日龙丹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么了不起的东西啊……” 于此同时,在中陆的一个角落,一个面容冷漠的人却说着完全相反的话。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啊。” 在这个冷意逼人的男子面前,一头小山大小的绿色甲虫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它地触须。咋看上去,这怪物形状有点像七星瓢虫,体大足纤,有椭圆形地虫翼,可颜色是绿黑相间。它前肢也不同,每一节都是长约两丈、类似于螳螂的镰刀长足。它嘴若兔唇,张嘴时成三片,可绿油恶心地嘴巴舌头边上长满的是跟鲨鱼齿差不多的利牙。双瞳甚是特别,乃豹子似倒竖的兽瞳。 有点常识的修真者都会知道,这是连一品修真都不敢招惹的千年妖兽‘绿天王’。 “嗷——”一声恐怖嚎叫,回响于整个平原,激烈地震撼着周遭所有动物的听觉。 “嗷——”第二声嚎叫,宣示着它的愤怒与杀意,惊走了一切能逃走的动物。 “嗷——”第三声嚎叫,印证了它的能耐,无数饱含妖力的带绿色粘液的钉刺随着翅膀的扬起,霎时间布满整个天空。齐刷刷往男子刺杀过去。 绿色,绿色,还是绿色。钉刺上地粘液因疾速飞驰而脱落,在天空中画出万天道绿色的轨迹,迅速染满了男子整个视界。更甚,‘绿天王’虫嘴一张,貌似无事发生。钉刺中却开始隐隐带含风雷之声。 不简单,不简单。这些钉刺绝对不简单。 离男子还有十丈的时候,钉刺群产生了变化,有如通灵,开始三五成群,上攻下袭,左曲右回,尖兵带主军。群冲混佯动,大有兵阵之势。 在后面观看的李文杰此时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恩公快跑!” (跑?)冰翔冷漠的双眸中泄出一丝不屑,鼻子清哼一声,突然大喊:“冰封!” 天地变了,如果刚才‘绿天王’的钉刺群是溅在一面雪白墙壁上的绿色浓汤,那么冰翔放出地冻气就是冲刷污渍的大水。 突如其来地漫天白色冰雾刹那间把所有钉刺粘液冻成了雪条。失去冲力的冰棍纷纷凌空坠下之际,冰翔的身影却消失无踪。 “啪……啪啪……啪啪啪啪!”开始是一声。后来是两声、三声,接着是无数奇怪的撞击声造成的接连混响。 ‘绿天王’也好,李文杰也好,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漫天的冰条变成一场打横下的雷暴雨,狂啸着往回飞去。 骤生剧变。‘绿天王’来不及做任何抵抗,只能白着眼看着无数冰条有如暴雨梨花、插向自己庞大地身躯。 “嗷嗷!”在错愕的惊叫声中,‘绿天王’被千万条冰柱贯穿身体。体内不知是液体还是血的东西尚未来得及飞溅出,伤口瞬间已被冰封,能透出来的,只有那丝丝淡淡的寒气。 冰封的面积,飞速扩散,很快,整头‘绿天王’变成雪白色的‘白天王’了 (好厉害!)看着眼前小山大小的巨兽眨眼间变成冰雕,李文杰、袁梦、冰月三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白素衣视若无睹地舔着自己地爪子。梳理雪白色的毛发。 本已消影的冰翔再次出现在原地,身姿毫无变化。只见他缓缓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道:“碎冰!” “啦……”轻微的几乎听不到的裂响过后,白色的大山无声无息地迸碎飞散。没有大块地血肉骨骸,有的只是大片大片纯白色的冰末,占满了六十余尺的辽阔空间,缓缓地,缓缓地,纷扬挥洒下来。 “好漂亮。”袁梦轻轻拉着李文杰的衣袖,发表出与刚才惊心动魄战斗毫不相干的赞美。 “嗯……”李文杰胃里涌出怪怪的味道,直到喉头,眼前迎风而立的伟男子,本应是自己崇拜感恩的对象,可他身上明晰透出的危险气息,让自己内心充满强烈不安,总觉处于视线焦点地他,不用多久就会干出什么恐怖地事情来。 转身,回头,慢走,冰翔的动作缓慢无比,身上散发着令人抖颤地冰冻气息,偏生跟大自然如此和谐,仿若他的冻意是初冬的寒流,而不是一种逆乱天地的存在。 一个怪异的念头在李文杰脑海弹出:(他……成仙了?)亦仙亦魔,模糊不清的混沌感填满了脑子。 “喵~~,谁?”正在梳理毛发的白素衣突然拐叫一声,爪子一挥,不远处一片黑土宛如被犁深耕过的田地,一阵爆响过后,多了五条长达七尺的深痕,触目惊心。 袁梦吓得搂紧了李文杰,李文杰又何尝不是吓了一跳。虽早知这怪异的大白猫绝非普通灵兽,可哪想到随便一出‘爪’就厉害成这样?! “滚出来!”白素衣一喝,黄澄的猫瞳开始缩小,全身白毛蓬松,如石柱般粗大的雪白猫尾高高竖起。 “呵呵,假如我是人,恐怕我现在就是一堆爆碎的血肉了。”从泥土中传出的怪腔男音让人非常不舒服。李文杰、袁梦、冰月同时弹剑出鞘。 若不是一只高傲的手拦住了他们,只怕他们已经攻上去了——冰翔的手。 “我想,我们还算朋友吧。”男音又道。 “我没有朋友。” “这世上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我看起来像你地敌人么?” “……” “老相识,能否单独聊一聊?”泥土中的声音又道。 没有答话,冰翔缓步过去,他身上的气息又变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冻气分明告诉其他人别跟过来。 在下风方向,远得确信他们都听不到,冰翔才停下脚步。冰色的瞳子泛出一阵无机的光彩:“可以了,泥人!” “快四年不见。你性格还是没有变。”地上有一片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地上地沙土开始蠕动,堆积出一个人的面孔来。 “我不记得欠你什么。”冰翔显得有点答非所问。 “可我记得欠你什么。”泥人答。 “哦?” “完成任务就是完成任务,邢天寿已经死了,不是吗?” “……”杀手只有两种,能完成任务地,没完成任务的。杀手本身的死活是不会被列入考虑范围的。从这个角度说来。泥人的确是欠了冰翔一笔钱。 “还是那个钱庄,提一千三百六十七号,暗号‘辉煌公会一级棒’。” “……”冰翔冷漠的面容终于有了点波动。恶心的波动。 “别怪我,我们老大地恶趣味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冰翔沉默以示同意。 敏感地察觉到冰翔对自己的敌意降低了不少,泥人道:“我也知道你不叫我,我不该来的。一方面我来是为了交割上次的款子,那是你应得的;另一方面我们遇上了一个棘手的家伙。” “棘手?”听到这个字眼,冰翔脸蛋上有的轻微的波动。 “你知道。能信赖地人并不多。当遇上这棘手的家伙后,我搜遍脑海,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废话少说。”一般人都很受落的话在冰翔耳里刺耳无比。 “好吧,直说吧,黑暗教父委托我找人……”泥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听完后,冰翔显得不屑一顾:“不干。” “为什么?”泥人愕然。若是以前,碰上这种高报酬高挑战的任务,冰翔肯定会不问难度一口答应地。 “我讨厌白痴的雇主。”冰翔转身就走。 “但如果对方正在找的就是当年你的杀父仇人找过的东西呢?” 淡淡的一句话,猛如惊雷,一下子劈中了冰翔的背脊。焦热炽烈的感觉从脊梁上传来,开始是一串激闪的火花,迅即就化作团团复仇的怒焰,燃遍整个身体。原本冰冷地身体仿若被丢到沸腾地热水里,体温急剧上升。当这份灼热得近乎自毁的苦痛从身体各处传回来时,冰翔已经无法自控地点了头:“我干!” (十年了。足足十年了。十年来第一条像样的线索。) 不清楚泥人是怎么走的,泥人留下来的那张纸条给握得死紧死紧。仿佛上面写着的不是资料而是他全部的生命,冰翔握得如此之紧,全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指已因过分紧握而发白。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冰翔回到了一面愕然的李文杰等三人面前。他的表情,引出了三人的好奇,也引出了白素衣一声幽怨晦暗的叹息。 “唉,何必呢……” “你……”仿佛头颅内有座火山突然爆发,一股莫大的黑怨气息使得冰翔的眼睛有点爆突,牙齿咯咯响,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然地跳动着。“你……”指骨握得噼啪下,身体都在颤抖着。“你……你懂什么!” 如果是惊天一吼,或许其余人得到的只是惊吓。可冰翔说出此话时给人的感觉仿佛是用冰雪覆盖着的炽热熔岩,这种强行用冷静掩盖的极怒味道,更使人不寒而颤。 “我懂你的感受。”白素衣瞪着冰翔,那双有如放射着碧绿光芒的猫瞳既不含讥笑,也不带感同身受的哀伤,这是一种不含感情的无机光芒。 “……”冰翔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睛就是两把锋利的刀子,直勾勾地,就像是想把白素衣那双眼珠子给挖出来。 “你爹是我这么多年来看过……死得最惨的人。但你还记得你爹临时前说过什么话么?” “……” “他说的是‘不要给我报仇!’。”乍一听,李文杰三人深感愕然。莫非冰翔的爹做了什么欠了他人的坏事。白素衣接下来的话,又推翻了他们的想法:“你爹位列仙班五十年,直到死那天还是恩怨分明的人。你爹这样说,你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么?” “……”冰翔沉默着,但他以愤怒的眼神抗拒着白素衣说的每一个字。 “唉,看来我怎么说你也不听了,随你吧。” 第七集 第三章 无法抗拒 无法拒绝的邀请就是同意,无法说出口的拒绝那也是同意。 看似蛮横的做法,实际上却包含大智大勇。 从云梦丹的真实幻境中出来,魏强发现自己居然又要独自面对紫缨。而且,这个姿势,怎么都有点那个暧昧。 自己像个大老爷坐在一张紫色藤木太师椅上,回复女装的紫缨就这样跪在自己面前。说是跪,魏强倒觉得那是威逼还差不多。紫缨的双膝跪在魏强双脚的脚面上,紫缨柔软中带着粗糙老茧的手搭在魏强的手面上,左手搭右手,右手搭左手。魏强手手脚脚都给有意无意地压住,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被固定在一张行刑椅上也毫不为过。 只是,这种‘酷刑’也未免太香艳了吧! 紫缨人是跪着的,偏偏是跪在魏强的两腿之间,太师椅一个人坐很宽敞,大腿间夹着一个人那就不甚宽敞了,小腿和膝盖都可以充分感受到紫缨身体的柔软和弹性。 现在紫缨是登直了身子,将漂亮的脸蛋儿凑近魏强的。可从魏强的角度,除了看到这张探首可及的绝美面孔外,还能看到的就是紫缨坚挺饱满得过分的双峰。把上衣撑得饱涨欲裂的双峰在两条粉嫩手臂挤压下,堆出来一条可用‘深邃’二字来形容的乳沟。 更要命的是紫缨那副满是哀求的表情。没有说一句话,眼里的恳求之意早流溢四散。轻抿着地红润小嘴仿佛有万语千言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小巧的鼻子在呼吸着。又有点像是在轻轻抽泣。弱女子的婉约羞涩,此时在紫缨身上可谓表露无遗。 魏强第一次在紫缨的身上感受到女性的娇柔,第一次心生了想不顾一切保护她,答应她的要求的冲动。 “呃……”魏强尴尬地挪了下身子,却发现处境更为尴尬,紫缨弹性十足地身体这样依靠着自己,自己下身早已有了最原始的反应。 (别……别……)魏强尴尬地满头大汗了。他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哪怕是。也顶多是‘魏’(伪)君子。面对如此场面,不把紫缨当场就地正法给吃了已经算非常有忍耐力了。现在要控制就能控制? “魏……大哥……算我求你了。帮个忙……”紫缨从来都是一团火,此际不是烈火,是撩人地情火。身躯贴近,女子幽然醉神的体香更是最美妙的邀约。 火撩喉头,唇干舌燥,不可按耐。正当紫缨用这无可抗拒的诱惑之剑准备对魏强的理智做出最后的致命一击时,一阵急促带焦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帮主!帮主!” 很明显地。紫缨地身体一僵,嘴巴几乎是神经反射般念动了真言,又是一阵火苗涌上来,眨眼间面前香嫩诱人的大美人儿就变成那个连男人都要妒忌他的美男子了。 情调!旖旎!美梦!全都在这瞬间打碎了。 这是报应?还是宿命?魏强发现自己真的是活见鬼,怎么每次快要攀登上灵欲的最高峰前一刻,都总有人来打扰。自己跟菜菜就是这样,每次脱掉衣服,快要…… (菜菜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菜菜纯美的身影。一种名为‘负罪感’的粘稠浊流占领了魏强所有的思绪路线。对紫缨地反复无常和突然示好。自己是不知所措的,但自己对菜菜的疼爱,却是肯定的。 想到这,也趁着紫缨愕然分神的刹那,魏强身子一缩,泥鳅一般从紫缨的钳制下滑了出去。几乎是用窜地,落荒而逃,狂奔出门。 帮主没叫唤,在门口附近的陈宇辉又面无表情,其他充当护卫紫日帮帮众又怎好拦他?在用眼神询问了陈宇辉几下都得不到答复下,只好以奇怪的目光目送魏强的离去。 魏强几乎可以用‘仓皇出逃’来形容自己是如何从紫日帮分坛跑回客栈的。混淆的感觉早已把他的理智冲得一团糟,却亏他认得路,也没有撞倒人。 他回去后,不敢马上见菜菜,笔直一脚踹开没有锁好的木门。闯入没事猪的房间里。 “这个……虽然你一直把我当真正的猪。但作为一头有自尊有权地高智慧猪,我有责任提醒你。哪怕是猪圈都有栅栏,所以你下次进来最好先敲门。”人形地没事猪瘫坐在床上,腰身以下给被子盖着,右手拿着好大一个甜面包圈,左手伸在被子里面。关键之处在于,被子鼓胀鼓胀的,那个体积跟一个人差不多…… “你……”魏强看着蠕动不止地被子两眼发直。 “不是我。”没事猪灿烂一笑:“是我们。” “……”魏强还能说什么呢?继续下去,这跟紫缨一脚踹掉墙壁打扰自己和菜菜的好事毫无区别了。只能退出去。 也不知道没事猪那位相好到底是跳窗走的,还是遁地跑的,总之没见人从门口出来,没事猪过了一会儿就唤魏强进去了。 如果可以选择,魏强绝不愿意请教没事猪的,看见他就有气,不知为何,跟没事猪一起久了,尽管清楚没事猪给自己的很多时候是馊主意,可还是想听听没事猪的意见。几乎是刚坐下,魏强就把积满胸腔的烦恼一古脑地倒了出来。 “哎呀呀,这又什么难?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情字。你这傻小子只不过是怕了人家,不敢上前亲近吧。” “哪有!”魏强脖子红了。 “此前闹点小别扭的时候却敢调戏人家,现在人家动真格了。你又怕了。真是又怕死又反动,一点用都没有。” 魏强无法反驳没事猪,它说的地确是事实。如果因为窥浴而造成单方面的怨恨,魏强反倒容易接受,也懂得如何处理。现在得知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对方一副倒贴大床嫁女的架势,魏强可真是怕了。 “没用!那好吧。我问你,她真愿意做你小老婆你敢不敢要?”没事猪跷着肥大的腿。晃悠着修理指甲。 “……” “哎,我这样说吧,人生啊!就是一盘吃不完的菜。总是清茶淡饭,吃你的小白菜,这也未尝不可。不过嘛,适当时候来点辣椒刺激下胃口也是不错地。” “……”魏强突然间有种奇妙的预感(这头整天只顾着吃东西和鬼混地猪,该不是真的跟天食有什么关系吧?) “如果你没法帮你的女人披上嫁衣。那么,请千万千万不要停下……”说到这里,没事猪欲言又止,眯得有如弯豆的猪眼露出神往之色。 “不要停下什么?” “千万不要停下那双解开女人衣服的手!”没事猪挺胸收腹斩钉截铁地说道。 “靠!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魏强挥舞着拳头。 “嗯,我同意。”出奇地,没事猪居然点头。魏强愕然了。可没事猪下一句话几乎让魏强当场吐血“不过我知道,你随便起来的时候不是人。” “……” 一如既往地没有答案结果,一如既往地不打算全盘采用没事猪地意见。怪异的是,魏强却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转到隔壁,是自己和菜菜的房间,刚开门,就听见菜菜那永恒不变的欢快笑声:“呵呵呵,来呀。我也会转——” 木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的冰家四大守护神之一的蝈蝈(小蚱蜢)先生,正独脚点着桌面,做着旋转三十六圈外加屈膝伸爪的高难度动作。 房间中间,菜菜也欢快地跟着转圈起舞。双手外扬、微微朝上,少女嫩葱似的纤指如兰花散开。头顶上不知从哪摘来编成地草环轻轻在房间里散布着大地的方向。白色的上衣配衬着淡粉色的裙子随舞飘逸扬起,少女迷人的长腿映泛着从窗户射入的阳光,绽放出迷人地光彩。 “相公,你看蝈蝈跳得多好看,你也来呀?”少女的呼唤。仿佛情人在耳边低喃。有着某种不可抗拒的魔力。魏强的身体几乎是自动地凑了过去,轻轻搂着菜菜不堪一握的细软柳腰。跟着旋转起舞。 (她仰头直视我的眼睛,清澈的眼瞳里映着几朵霞光,可每一朵霞光里的笑脸,都是我……) 丝织的衣服宛如菜菜的第二层肌肤,一下下无意识地在魏强地身上蹭来蹭去,不久前才经历过一次心猿意马地他,此时面对最心爱的玉人儿,又怎能再忍?慢慢地,绕在她腰后地手也变得用力许多,开始渐渐地顺着她的腰攀上腋窝、滑到了她的胸前。(那只名为蝈蝈的蚱蜢知机地从窗口跳了下去……) 手一触到菜菜那绵软的胸膛时,也不知道怎么的,魏强心跳得好厉害,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而时断时续。菜菜又怎会觉察不到魏强的异常?旋转的动作放慢了,她将变得通红的俏脸紧紧的埋在魏强的胸膛上,一声不吭,任由魏强施为。只是,从她那有些轻微颤抖的身躯以及绯红的脖子不难发现,其实她多少也因魏强的侵袭而有所情动。 “相公……我怕……”菜菜的声调听起来更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羊羔。 “怕又有人来打扰?”魏强轻柔地把菜菜的头掰了过来,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染上桃色的红晕,好象在脸蛋上涂上一层胭脂一样,偏偏菜菜从来不施脂粉,这份自然而然的娇艳更显得难能可贵了。魏强捧着菜菜的脸蛋,就像是碰着一件绝世珍稀瓷器,很小心,很小心,生怕弄疼了菜菜。 低头,充满深情的凝视,仿佛用目光就能把整个人融化掉。 无法承受魏强这种目光,菜菜身体所有的力气仿若被抽走了,瘫软着,半搂着魏强。樱桃小嘴短促地张合着,娇艳欲滴的红唇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无法忍耐,魏强的虎唇一下子就印在这张似乎会滴出水来的芳唇上,贪婪地吸取着,品味着,双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由于长期深闺不出门,菜菜的肌肤呈一种娇弱的白皙,不小心用力过头就真怕弄伤了菜菜,仅仅是魔爪一阵子的活动,肌肤上就有点红红的了,可菜菜天生体质特异,弄红弄热的肌肤很快又变回原样,透出一阵冰润的气息。 看到菜菜没事,魏强也越发放开了,迅速褪掉彼此的衣裳,轻轻扶着菜菜一起睡在床上。在一起都快半年了,不知是否从来没真正吃到过的关系,哪怕看过很多次,魏强还是会在无意间被菜菜那诱人娇涩的青春女体所深深吸引。 “菜菜,你真漂亮!” 话音刚落下,通过紧贴的身体,魏强马上感觉到菜菜的心跳陡然加速,呼吸也跟自己一样急促起来,整张脸红得不能再红,娇艳无比,半开半闭的水灵眼睛此时只有一片迷离的水雾。 “讨厌啦!明知道我挡不住你这句话的。”话毕,冰润的女体对魏强彻底开放了。 (菜菜用一眼决定了她的下半辈子,既然如此,我就用下半辈子证明她这一眼是正确的……)至此,魏强不再犹豫,开始了他人生第一次最原始的灵欲结合,忽然他发现自己给一个温润的水世界给包裹住了…… 第七集 第四章 乌云密布 人们总喜欢把现在的乌云视为对将来的预兆,可是,又有谁懂得,真正的预兆是在自己心里而不是在天上呢? “呜哇——”凄厉绝伦的惨叫声,在离西木镇六十里外一个小树林里传出。一个清瘦的老者挣扎着从树林里爬出来。 老者头戴的三清冠被劈掉半截,上身的道袍被一种紫色的火焰焚毁着,焚毁的速度很慢很慢,原本附在道袍上的真言文字却像是被火驱赶的蚂蚁,竟然生活地跳动着,仿佛在害怕那道蔓延过来的紫色火焰,全都扭曲挤压在一起,往火焰尚未烧到的颈领方向躲。 老者的裤子也被烧掉了,出奇地没有烧掉皮肉,反倒是单纯烧掉了裤子,露出干瘦的大腿和灰黑的腿毛来,甚为不雅。 老者左手持一个坏掉的金色摇铃,铃给压扁了,呈一种不自然的扭曲状。而他右手的三尺青锋此时只剩下不到一尺,剑身上有着另外一种黑绿黑绿的油腻在消蚀着剑身。 饶是如此狼狈,老者却仍不肯放弃手中残剑和破铃,猛一抬首,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他出尽气力用带撕裂感的沙哑声音喊道:“黑暗教父,你这个变态,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变态?你居然说我是变态?真的太过分了!”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老者身后传出,随即,一个矮小但身材魁梧的大汉从树林中步出:“哎,没办法。伟大引起嫉妒,嫉妒导致怨毒,怨毒滋生谎言。我明明这么伟大,这么英俊,可偏偏有人妒嫉我,痛恨我,诬蔑我。天啊。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 被称为‘黑暗教父’地人举起他粗壮短小的手臂,附在老者身上的火焰陡然变猛。 “你……哇……”似乎是受到了最致命的一击。老者的身体开始迅速地卷缩,变小,同时伴有强烈的颤抖。到最后,猛抖三下,就不动了,在老者的小腹处,衣衫无声地碎裂开。随即一个发亮地金色小球从老者的肚子上弹了出来。 难道,这颗金色小珠子就是老者地本魄丹?对,没错! 只可惜这颗本魄丹还来不及飞窜,黑暗教父左臂上的那面诡异的盾牌就产生变化了。这是一面非常难看的盾牌,三尺多长,一尺半宽,如果不是不够长,把它形容为一块棺材板也毫不为过。灰黑的底色。银灰色的巨型棱边,长方形的棱边包着地是每排两个,共三排六个的紫色骷髅头浮雕。 六个紫色骷髅头形态各异,有的缺了半边脑袋,有的没有下巴,有的空荡荡的眼眶里居然挂着两棵业已的野花。而且骷髅上不时有紫气逸散而出。伴随着某种极其难闻的腥臭味。 就是这一面显然是邪器地盾牌,却在老者本魄丹弹出来那瞬间自己动作,产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把老者的本魄丹一下子吸到盾牌上面。那六个本来像是装饰的骷髅头突然间活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去啃咬这颗本魄丹。 “桀桀……吱桀……”足以令人呕吐的声音响彻整个树林。 老者开始变冷的身躯上,那双眼睛暴凸着,仿佛不甘地望着自己一生修为给魔头如此践踏。 “哈哈哈哈!”黑暗教父狂笑不止:“这就是号称紫日帮四大长老之一地年柏青的实力么?笑死人了,笑死人了!这么菜!还号称半仙呢!早知道就不用我亲自出手了。” “白玛老大,我都说过不用您亲自出手的,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从黑暗教父背后的空地中传出。这声音不男不女。不高不低。飘忽不定,若是有普通人听到。肯定会吓得心惊肉跳的。 黑暗教父不以为然,抬首道:“没关系,我不出手,我的‘黑洞’出手就可以了啊!”说罢,用短小的右手手臂在那面恐怖的盾牌上亲昵地蹭了一下。盾牌上六个骷髅头立马发出‘愉悦’的欢叫声。显然,这面有灵性地邪器盾牌就是黑暗教父口中地‘黑洞’了。 “老大,你其实真的不必……”隐没在空气中地那人还在劝说着,可给黑暗教父一口打断。 “你不必说了!在公在私我都要对付紫雾龙的。在公,他拿着五分之一个‘破日之心’,而且他也在我地盘上,如果给其他白痴捷足先登,那不是把我的面子都放到地上给人拼命踩了?”黑暗教父大声道。 “……” “在私……我的紫弟弟可是我千年来看过的最帅的小伙子。啊!他白里透红好比陶瓷娃娃的脸蛋,好像女人一样诱人的嘴唇,他挺拔中带点秀气的身段,无论是哪一样都让我深深着魔。不行!我一定要亲手得到他,他是我的,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黑暗教父简直是自我陶醉似的,用力地挥舞着双臂。 “……” “逃吧!我的雾龙,你用力地逃吧!我会一个一个把你身边的人以最残酷的手段弄死。我会把你的长辈的骨头都磨成齑粉,我会把你部下的头颅都窜成项链,我会把你追得无路可逃,最后……最后终于心悦诚服地摆到在我的石榴裙下……”黑暗教父发红的眼珠里露出迷醉的神色。 到底黑暗教父是男是女,这倒不得而知了,不过肯定的是,他有着长及胸膛的大红色络腮胡子。他的头是半光的,上半部分光溜溜,然后周边头发以‘地中海’格局包围着光秃的头顶。 他也很矮,若是跟魏强站一起,顶多到魏强的小腹。属于典型地粗壮型五短身材。没错,假若要他去参演一出关于动物的戏,他去扮演乌龟或者王八肯定是最合适的。 他身上的衣着也很花俏:肩甲是橙色的,呈飞翼状;同样是橙色作底的胸甲上,披着一件黑色底色,上绣有十八个只穿内裤正在翩翩起舞的金色俊男;他下身穿着一条红底带橙色菱形花纹地……百褶裙,到底裙子下面穿什么这倒真是无法知晓了。 他左手就是那面叫做‘黑暗教父’的盾牌。右手拿地是一根形状奇特的绿色蛇仗。这仗既像权杖,又像是锤子。后端呈蛇形一圈圈残绕在右手前臂上。前端自然伸出昂起。眼镜蛇头造型的仗头,宽扁厚实且吓人。仿佛既能用于喷射某种东西,又可把蛇头拿去做敲打之用。 不过,大概谁都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像小丑的家伙,竟然是西陆最大邪派的首领——人称‘黑暗教父’的白玛吧。 “嗯嗯,火玄啊!我改变主意了。来来来。把耳朵凑过来。”黑暗教父突然莞尔一笑,小孩子似的笑容在他粗糙地脸上绽放。 黑暗教父的反复无常,火玄永远无法习惯,可谁叫他就是自己的老大呢? 在客栈,魏强醒过来了。 (唔,这是什么时候了……怎么我好像睡了很久似的?)睁开眼往向窗外,魏强的心猛地一跳。 (不是吧!)难以置信,也不得不信。太阳仍然挂在天空,不过比自己之前所注意到的往东面了点。这就是说,除非是太阳改为西升东沉,不然自己就是睡了一整天。 “呃,我也太能睡了吧。”刚自我念叨时,魏强又发现不对头了。客栈那张床。整张床不知何时给一股可见的蓝色真力包裹住。 “这是……”魏强察觉到,真力的来源是正伏身在自己身上地菜菜。 似梦似真,不知为什么,菜菜给自己的感觉不再冰寒,哪怕现在是再无一丝衣物的阻隔,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爆发出强力寒气了。此刻的菜菜,跟一般女子无异,顶多体温略低一点。 (嘿嘿,那么说,以后我不用运真力也可以对菜菜为所欲为了?)人在经历第一次‘成人礼’时。大多感觉稀里糊涂的。魏强也不例外。他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魏强’还在菜菜地体内。现在邪念一动,菜菜马上有了感觉。转醒过来。 “啊!相公好坏!弄得人半死不活现在竟然还要……还要……”菜菜娇美的娃娃脸上有种仿似随时会漫溢出来的艳红。 “嘿嘿,给相公生个白白胖胖的宝宝,这可是头等大事啊!”说罢,魏强开始更加不规矩起来。 正当魏强准备开始二度征战,没事猪的声音突然从房门外传来:“喂!里面那对狗男女,你们搞完了没?该干正事了!” “靠!怎么说的难么难听!你换个说法不行啊!”魏强一听,顿时不满。 “那好,里面那对奸夫淫妇,你们搞完了没?该干正事了!” “……你!你这畜牲真是猪嘴吐不出象牙!” “嘿嘿,你说什么都可以。只是不知道哪个畜牲在房里面一行房就是七天七夜呢。还装了隔音法阵,只是啊,一般人虽然听不到,但这是瞒不过三品以上的修真者的啊!”没事猪的声音很怪,有点自豪,带点嘲笑,又有几分佩服的味道。 “真地?”魏强愣住了,菜菜更是羞红了脸,不敢吭声。 “你说呢,你家紫缨姑娘有事找你,都来了十五、六趟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没事猪这声音已经不是揶揄,而是幸灾乐祸了。 魏强一急,也没有留意到没事猪用地是‘你家紫缨’这个字眼,他只是纯粹地意识到,连续找自己那么多次,肯定是有急事:“到底发生什么事?” “这我可不知道了,每次她刚到楼下,听到你们的叫声就停步转身走了。” “你……你帮我劝说下啊!” “有啊,身为你地头号食客,我吃了饭还是有干活地。” 听到这样。魏强心稍微一宽,可没事猪下一句话,几乎让魏强当场从床上摔下来:“我跟她说,我家魏强很强悍的,一房老婆搞不定他,正准备娶二房……” 魏强一听,顿时天旋地转。心底大呼“救命”。 (完了完了,紫缨一定恨死我了!)魏强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这事如此在乎。反正当时他就是这样想的。 同时,他想起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在他进入菜菜身体后,自己的身体乃至周围,的确是出现了奇妙的变化,当时上头,不容他多想。可事后细想,这或许是拥有水火属性奇异体质地两人,在结合后产生的变化。 这感觉非常奇妙,甚至荒谬,在脑子里居然有种‘以火生水,以水激火’地念头。这到底是什么,魏强不知道,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对‘水之心’的掌握程度又高了一层。而且冥冥中觉得,水之心好像是某样很厉害的东西的一部分。应该是五分之一才对,而另外一个五分之一,正在向自己招手。 (是紫缨?她那么火爆,莫非她叫我找的那个什么鬼东西就是‘火之心’?)魏强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预感,就好似某样自己非得到不可地东西只能从紫缨身上获得似的。 急于认证自己的预感。也想知道紫缨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魏强轻轻捧开菜菜,跳下床就开始梳洗。 “相公啊!” “怎么?”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几乎当场流鼻血。之后的菜菜,香肩半露,仅用被子掩住胸前,略显凌乱的头发有着某种异样的性感,面上红潮尚未尽退,诱人非常。若不是还有正事。魏强真想按倒菜菜再兴。 “我说相公啊。其实紫缨姐姐也不算太坏吧。”菜菜低着头,有点不安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呃。怎么?” “我是说……我是说如果相公肯原谅她,我也会原谅她的。”菜菜地声音低如蚊子哼哼。 “你这是……”魏强真的愕然了。 “好羞人,不说了。”菜菜突然耍脾气了,一转身,用被子蒙头就睡,任魏强怎么摇晃也不肯再出一声。 没办法,心里有愧的魏强也不敢多说什么,整理好衣服就往紫日帮分坛跑去。 跟上次来的气氛截然不同,紫日帮西木镇分坛这里如临大敌,明显加强戒备,光是门口就站了四个三品好手,看衣饰就知道身份也绝不会低。人人脸上都有一种悲壮的神色。 (估计死人了!)魏强暗暗叹气。 一个通传之后,陈宇辉就出来接魏强进去。一路上,左曲右拐,除了在路上看到白色的挽联以及招魂幡之外,还能从好几处地方听到隐隐传来地哭泣声。 “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帮主你就知道。” “死了很多人么?” “见到帮主你就知道。”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见到帮主你就知道。” 千篇一律的答复,魏强却觉得面前带路这个魁梧汉子没回答一次,肩膀就垂下一点,拳头就紧握一分。 不敢再问,紧跟好陈玉辉的脚步,魏强来到一个地下室门口。 “门没锁!”陈宇辉指了指门,就站在楼梯口,背对大门,一副把风的样子了。 魏强推门,内进,几乎是刚踏进门口,就听到“呜”的一声,一个素白的身影就扑到自己怀里了。 白衣白裙的紫缨,脸带泪痕的紫缨,不发一言的紫缨,魏强忽然发现无论是哪一个紫缨都是自己招架不住地。 有人说‘女人地眼泪就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魏强对这点深感赞同。紫缨秀美地脸蛋上那一条条泪痕,仿佛就是刻画在她心窝上的一道道伤疤,让人眼见尤怜。 紫缨没有哭,泪水哭干了,她就伏在魏强的胸膛上,默默地依靠着,仿似让自己已经淌血的心在心灵地避风港里休息。 正因为紫缨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要求什么。魏强却变得更想答应她了。(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呢?怎么每次紫缨碰上重大危机的时候,都是我成为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呢?)尽管魏强对紫缨的感觉甚是矛盾,但魏强至少知道,若是自己这次再帮紫缨的话,自己在紫缨心中的印象会更加不可磨灭了。 想到这里,刚张开的嘴巴又犹豫地闭上了。 “在你……”紫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改口:“你不在地几天里发生了很多事。紫日帮四大长老之一的年柏青爷爷遇害了。还有。原本来应聘地高手中有八个在来的路上被人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剩下的几乎都不敢来了。” 魏强一言不发。就像是个最佳听众,只是又忍不住轻轻地抚摸着紫缨的秀发。 “不知为什么呢?跟你在一起,我既恨你,又觉得很安心,很安全。”紫缨的话有点前言不对后语,刚刚还在说正事,突然又跳到示爱宣言似的独白。 (恨我?窥浴那事还怀恨在心啊!女人啊!女人!)魏强沉默苦笑。 “现在就剩下你、洪兴还有黯战神威兄弟帮我了。” (喂。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别擅自决定好不好。)可这种情况下,能拒绝么?更让魏强在意地是,紫缨身上有种神秘的气息在吸引着自己,看着紫缨,魏强脑海浮现出的是自己跟菜菜结合后,脑子里那个模糊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要找的东西,真的跟紫缨身上。 (既然有水之心,那么是不是真的有金木土火另外四个心呢?如果拿齐了五个心,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魏强在大胆地假设着,同时也想到一个很不好的假设(该不是每个心都有一个相同属性地女孩子在充当‘引路人’的角色,而要得到五个心的力量就必须先得到五个女孩子的芳心?) 突然想起紫缨说的那个什么什么东西貌似也属于祖传。菜菜的水之心也是祖传宝物,魏强顿时呆住了。(晕死了,难道天都要我泡紫缨。) 魏强怎么说都是个乐天派,想不到地,就不想,转道:“喂喂,你不是紫日帮的帮主么?紫日帮那么大,没有人帮你?” “紫日帮两天前,蒙西分坛和青莲分坛给灭了。两个坛包括7个一品高手两个半仙级高手在内,一共三百七十九个兄弟。一夜之间给杀个精光。”紫缨说话的时候已经尽量冷静了。可肩膀还是不住地颤抖着,最后。她补充了一句:“两个分坛相隔两百里沙漠路……同一个人干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魏强出奇地冷静,怎么说呢,应该是见过大场面多了,忽然觉得如果是冰翔的话,应该也可以做到。紫缨要面对的邪派肯定不简单,只不过魏强心想(我都得罪整个天道盟了,那个什么夜魔的也不安好心,既然我来西陆之前就有点想找紫日帮做避风港的意思,那么也不怕得罪他们的对头了)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紫日帮要全线紧缩防御,抽不出多少人手帮你去找紫日……”魏强真忘了那个叫什么了。 “紫日龙丹。”紫缨些微不悦地补充道。 “好吧,现在你有什么麻烦,直说吧。” “我想你帮我问一个人借一样东西。麻烦地是,那个人与我们并无交情,而且是一个绝对不会被金钱或者宝物打动地高手。” “问谁?拿什么?”魏强略显愕然,觉得紫缨说得那人肯定是半仙级的高手。一般情况下无法说服对方很正常,但真正无欲无求不被金钱或者宝物打动地修真者,还不成仙了?为何还在半仙阶段? “紫日龙丹所在的天砂海是一处非常凶险的地方,那里绝非寻常交通工具或者受训灵兽可以进入的。用我们紫日帮训练已久的青翼飞狮不是不行,但风险还是很大,除了里面的天气太变幻莫测外,从天空闯入或许还会触发防御法阵、禁制之类的。” “问谁?拿什么?”魏强的表情温柔起来。 “凑耳朵过来。”紫缨轻咬嘴唇,有点不好意思。 “嗯?”看到紫缨的表情,魏强也大为好奇。 “那个,其实是啊……”紫缨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说什么!?”听毕,魏强一声怪叫! 第七集 第五章 逢赌必输 君子借钱有拖无欠,承然如此。可惜君子怕小人,小人怕泼妇。所以真的到了拖无可拖,躲无可躲的时候,又要怎办呢? 一句话:“避无可避,那就无需再避。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一天后,魏强带着菜菜和没事猪坐着紫缨提供的马车,来到了紫缨所说的大浪淘金镇外。刚下马车,魏强和没事猪都傻眼了。 “相公啊!世界上原来有这么相似的地方啊!你看那座山!”菜菜兴奋地指着海边那两座几十丈高、郁郁葱葱的小山,道:“你再看那个海!”菜菜又指着那块将近四里长的细沙沙滩。 “这真的好像我们上次来的那个鬼城啊!不过呢,好不同哦,这里好多好多人,建筑也不同。” 这里的确跟魏强所认识的大浪屿不同,人山人海,整个海滩都是游客,男游客以及那些怎么看都是青楼姑娘的美人儿。 放眼看过去,在颀长宽阔的沙滩的靠椅上,桌子边,饭馆里,铺得很好的鹅卵石路上,都是一对对亲昵地搂抱在一起的‘狗男女’。 从沙滩上去,只见红墙绿瓦米色墙,各式崭新的建筑林立。远远就可以闻到那股新刷的漆油味,以及用来掩盖这味道的各种淡雅花香。城镇里每一个角落都摆满了鲜花。每条路边都栽满了碗口粗的小树。虽算不上绿树成荫,但起码是绿意盎然。花香漫溢。 米铺、杂货店、服装店、大浴场、客栈、青楼,全部都因为客人众多而显得拥挤不堪。 “菜菜啊!” “嗯?”菜菜偏过小脑袋,眨眨眼睛,等着魏强的下文。 “这个,其实就是我们之前来过地那个城镇。” “不是吧!骗人的是小猪!”菜菜一面不信地鼓起了腮帮子。 “嗯,不骗你,骗你的都是猪。” 人形的没事猪白了魏强一眼后。哄菜菜:“俺老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呢。这么热闹的地方肯定有好吃的,菜菜来,俺带你快活去,别理魏强那个傻子。”说罢,没事猪朝魏强打了个眼色。这个眼色真可谓极度,分明就是说‘男人风流时不需要老婆在身边’。 “相公——”菜菜眼角瞄着对面街的小吃摊子,低着小脑袋。玩着手指头,大眼睛却不时向魏强投以着哀求地神光。敢情不是碍于魏强在,早就飞过去了,真可谓人在心不在的典型。 “好好好,你跟那头死猪去玩,别吃坏肚子了哦。” “嗯嗯嗯。”菜菜连连点头,随即就是一溜小跑,跟着没事猪冲过去美食地海洋里了。人这么多。若不是没事猪那颗圆脑袋和一个顶三个的体型相当容易辨认,魏强可真怕菜菜走丢了呢。 回首望向镇子,魏强不由有一种当他人嫁衣裳的不快感。自己不到十天前才在这里搞定那条‘大水鱼’。现在这里就人山人海,不但恢复往昔的繁荣,反而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里,财团操作的痕迹可谓再明显不过了。这种一夜城式的豪华装修。一呼百应的号召力,瞬间动用大量人手地调度能力,无一不说明幕后老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惊人功力。 城镇里,最亮眼瞩目的莫过于新建于镇子后方的‘辉煌赌场’。 整个赌场外观就是一个少说近百丈直径的巨大圆形金色半球,半球外壁全部是看上去极像黄金的黄铜合金,若不是经过亚光磨暗处理,光是对太阳的反光就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门高七丈,宽五丈,雄伟的大红木门两端顶框上,有两个巨大地红色雄鹰雕塑。振翅欲飞。栩栩如生。要知道,‘鹰’跟‘赢’谐音。两个鹰,那大概就是双赢的意思。 而地为土,土生金,地面上这么大一个‘金蛋’可谓正合赌徒们的胃口了。 鹰头就是个喷泉,泉水飞泻而下,落在围绕赌场一周的小小‘护城河’上,刚好也是取其金生水,水为财的意思。 不过最妙的莫过于大门口那条石桥两边地雕塑,半浸在水里,左边是一只马车那么大的石乌龟,龟脑袋略显期盼地朝向步入赌场的赌客们。龟多为好运、长寿之意,也甚得赌徒的欢心。可右边水里泡着的却是一条小小的鳄鱼石雕,跟乌龟相比,这可真是太小太小了,从头到尾最多三尺多。有趣的是,这小小的鳄鱼,同样头对赌客,而且微微张开了满是细牙的嘴巴,当中寓意,不道明也可知。 大门两边的金字黑漆对联也很有趣,左边是“不赌不知时运到”,右边是“一赌才知辉煌好”,那个既是横批又是牌匾上只有两个字:“辉煌”。 桥上地面同样刻着字“辉煌无尽,无尽辉煌。” (派头真是够啊!)魏强看看周围衣着华贵、商人打扮地赌客们,再看看自己地打扮,感叹幸好紫缨找人给自己弄了一身华服,不然还真不敢来这种地方。 再走多几步,魏强更是暗叹自己有先见之明,让没事猪带走菜菜。门边是两排盈盈而立的女子。左边当先一位,染成金色地浓密卷发,大波浪地披在肩头和胸前,把因穿着低胸露肩红色长裙的而露出的春光巧妙的遮掩了大半,她脸蛋姣好,身材火辣,一双会勾人魂魄的眉眼毫无忌惮地向四周宾客抛洒着自己的热情,左嘴角上方有颗小小的美人痣,更是性感迷人。 右边前头是个黑色短发秀女子,跟左边的奔放女子相比。她更像位大家闺秀。合身地白色旗袍,配以几乎高及腰际的高开叉,把丰盈合适的长腿恰如其分地表露出来。纤纤双手自然地合在小腹处,嘴角有个小小的甜酒窝,羞涩中带点醉人。 这里不是青楼,这里女孩子的质素之高却让整个西陆所有青楼感到惭愧。 魏强是修真者,修真者当然有修真者的气质。自从魏强开始掌握水之心的力量之后,从他身上散发出地无形仙逸之气更加厉害。兼之他今天刻意打扮一番。配上华服,那股凛然俊气真不是周遭这些满身铜臭的商人可比拟地。他刚踏上桥,就引发了一阵不轻的哗然。 自觉的,不自觉的,旁人纷纷让出道来。 可以选择的话,魏强真不愿如此张扬,没办法。对面的主也是怪脾气,不是明摆着来,那‘东西’肯定借不到。硬头皮来是唯一的选择。 不敢正视其他猜疑地目光,也不敢细听那些低声的议论,魏强径直走到右边那个女孩面前,很礼貌地道:“你好,我想找金姑娘赌几手。” 看见一个修真高手走过来,那女孩本是一愣。可一听到要跟金姑娘对赌,女孩就露出职业化的莞尔微笑展露出让人心怡的皓白牙齿,道:“尊贵的客人,请跟我来。” 女孩在前面领着,她走路的姿势如此优雅,连魏强这位自认看过不少美女的家伙看到。都不免内心赞叹。她,走的不快不慢,每一步都是莲足轻点,恰似在水塘边上闲庭信步。她双肩不动,脚下却走地比寻常大家闺秀略为大步,因为只有这样,旗袍上的开叉才能更好地把那双迷人的雪白大腿展露出来。 在这里,姓金的姑娘很多,金姑娘却只有一位,所有赌客都想与之对赌的赌场女神。女孩子出名。多半是因为她的美貌。然而金姑娘地出名。除了她的美貌外,最重要一点是:身为庄家的她。自开业以来逢赌必输。单单是这个早上,她就输了一百七十万两汉黄银子。 不过她也怪,有‘四不赌’:衣冠不整者不赌,窥其美色者不赌,言行龌龊者不赌,最后一‘不赌’也是最妙的——她心情不好时也不赌。 每个请求与她对赌的客人,在门口这些女孩初步审视过后,都会被带到金姑娘所在的小厅门口给金姑娘过目,允许了才可以进去,否则只好选其他小厅或者回去大堂了。 既然是小厅,当然不是走大路去大堂。魏强在那位姑娘的引领下,步入大门,来到辉煌赌场里面。 进内,只觉得辉煌赌场果然辉煌,同时也觉得以水为财这个理念在这里得到进一步的贯彻。大堂是凹进去的,大堂的地面比入口低了足足一丈多。就站在赌场地入口就可以俯瞰整个赌场。 如果说整个大堂是个大葫芦,那么魏强所站地入口场地就位于葫芦上部。 大堂不用多看,光是瞥几眼,人就会给那份豪华所震撼。十五丈高的房顶上,画满了以‘天女下凡’、‘点石成金’等题材地油画。一百零八盏巨型水晶吊灯,从房顶垂下,每盏吊灯上都有上百颗会发光的神秘水晶。只要把真力聚在双目就不难发现,这些发光水晶的能量来源居然是辉煌赌场的黄铜外墙吸收而来的太阳光能。 在水晶吊灯照耀下,近千张赌桌在大堂星罗棋布,各种玩法一应俱全。桌子摆放看似零乱,却隐含星宿奇门之数。 大堂中间是表演舞台,一台近百人表演的大马戏正在上演。围绕整个赌场的是一个圆环形的巨型玻璃池。池深一丈多,靠大堂方向的均为透明玻璃。近百个美人儿上身只着各色胸围,下身套以人造鱼尾,以美人鱼的造型在池子里畅泳,真可谓活色生香。 不进大堂,自然不走那段下斜坡,魏强给引导至左边一个码头处。这里的水同样包围着整个大堂,可跟美人鱼表演用的水池子是隔开的。只不过,这里开船的船姑比那边池子里的美人鱼更漂亮。 “呃。”船就是一朵不知什么材料做的‘莲蓬’,站在这朵七尺见方地莲蓬船上。真有站在植物上的柔软感。‘莲蓬’上有一张太师椅,坐下去甚是舒服。 最令人舒服的是船姑,两位美女船姑不在莲蓬船上撑船,她们是在水里游,仅用一只纤手搭着莲蓬船头,靠自己的游动带着船前行。相比起那边的‘美人鱼’,这里的船姑更为漂亮且香艳。船姑只穿三点式泳装。那紧小的刚好抱住屁股地小裤裤外面,只有一条粉红色的透明短纱裙。 从这也可看出设计地用心。这里是没有灯的,所有的灯光都来源于大堂那边。本来被胸围包裹住的坚挺双峰浸泡在水里,就够男人血脉沸腾了,再加上这条在水里飘逸散开的透明短裙,男人还不疯狂掉。 最绝妙的也是这里,不少客人都想弯腰伸手去摸摸这些美丽的船姑,只可惜这些莲蓬甚是‘不稳当’。每当客人想毛手毛脚,船姑总是一串银铃般地娇笑,随即莲蓬就产生一阵不轻不重的摇晃。成为落汤鸡呢?还是乖乖的别乱来?这似乎是再明显不过的选择吧。 在莲蓬船上,魏强一边假装是道行十足的半仙,一边偷偷四处乱瞄,就这样一路被带到金姑娘所在的激流堡大厅。 “进来吧!”魏强连金姑娘的样子都尚未看清,就给对方宣了进去,略显意外。 金姑娘很美。她的衣着也人如其名,金光灿灿。 不用于外面地染发姑娘,金姑娘的头发是天然的。金色的长发飘逸蓬散,自然垂落胸际。她很漂亮,脸上没有一丝的瑕疵,碧绿色的眼眸。卷翘地金色睫毛,尖尖细挺的小鼻子,宛如雕刻出来弧度完美的金色细眉,仿如樱桃的小嘴,一看就给人一种贵族少女的尊雅感。 她的衣着也很少见,遮住半条粉颈的白色百褶花高领,下面是一条宽粗的黑色颈带,颈带中间扣着一个金色的长命锁。衣服由黑、白、金三色组成:锁骨处为黑底镶金花,肩两翼呈放散型,从人的两边看过去。双肩上是两朵黑瓣金边花。左肩衬下来吊着几个类似剑穗似地饰品。右肩则连着一个只到腰际地纯金色斗篷。 衣服纯白色底,镶满了金色蕾花边。腰际斜扣着一条腰带。腰带同样白底金边,并每隔七八寸就有一个金鹰头像。腰带没有扣紧,纯粹是一种装饰,若是扣紧了,只怕会让金姑娘的细腰更显纤细,诱人犯罪。 或许正是因为金姑娘地胸前双丸过于丰满,才不敢如此勒紧腰。尽管金姑娘穿的是毫无透视感的白底长袖衣,黑色长裤,但细想想,假若真的勒紧了,岂不是光是看到那被白色金花衣服包裹着的丰凸都已叫人心猿意马? 看到金姑娘,魏强也惊异于自己的反应,他不是流口水,也不是觉得惊艳,不知为什么,他想起的居然是几年前在春色满园喝的那个什么汤还是药,想起的居然是那个神秘的姑娘是用嘴巴给他喂药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一幕,恰好给金姑娘看到了。 “呵呵!这位客人,莫非您一见到我,就想到了吃?”金姑娘绿得发亮的眼眸中有种职业性的微笑,显然对于急色鬼这种令人厌恶的生物,她早已见过不少。 魏强毫不害羞红脸,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昂首道:“吃!乃人类的天性。在人的生命中想到‘吃’,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吧?” “那么,请问客人您想吃下什么呢?吃掉天下?吃下百万家财?还是……”金姑娘没有说下去,后半句‘吃下我’这可是隐而不发的。 没有立即回答,魏强走到赌桌前,不用侍应帮忙,径自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道:“我想吃下实力!” “实力?”金姑娘略显奇怪,平静的眼眸第一次有了好奇的波动。 “对,本来我想说吃下运气的,你们干赌场的也相信这个,不过当我想到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时,我就想吃掉实力了。” “呵呵呵,客人你真是有趣。言归正传。这里既然是赌场,而我又是荷官,那么您当然要来赌点什么吧。”金姑娘甜甜一笑,右手一扬,从桌子左边划到右边,以示各种赌法任君选择。 “我想赌……” 魏强尚未开口,金姑娘突然截住魏强道:“虽然我们这里是赌场。但有很多东西是不赌的,比如……命。”金姑娘神秘一笑。 “呵呵。你是女人,当然不赌命。” “哦?”金姑娘奇怪了。 “只有男人才会赌命。” “哦?那么女人呢?按照客人地说法,女人赌的东西定必不同咯。”金姑娘对魏强的好奇心不禁又多了几分。 “嘿嘿,女人赌的是自己的未来。我家菜菜才看了我一眼,就决定把自己的未来都押在我身上了,那你说,女人赌的不就是自己地未来?” (女人赌的是自己地未来?世上真有只看了一眼就赌上自己未来的女人?哈哈。真可笑,哪里有女人那么傻的。不过,他说话真的很有趣。)金姑娘听毕,仿佛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旋即又昂起螓首,从那被玉手捂住的小嘴里泻出一阵清脆悦耳的轻笑声:“哈哈哈哈,客人果然厉害。小女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哈哈哈哈,失礼了,请您原谅我……哈哈哈……敢问为……客人贵姓……” 金姑娘笑得眼泪水都出了,这种大笑,已经不能说是有失仪态了。简直是放肆而疯狂。 金姑娘笑到这个地步,连魏强都愕然了,他说这么多,只为吸引金姑娘的注意,也算是套近乎,拉近跟金姑娘地距离,好完成紫缨的见鬼任务,谁知道金姑娘会这个反应。 “我姓魏。” “魏仙人您好,小女子金贝贝这厢有礼了。”说罢,脸上还笑意漫溢的金贝贝隔着绿色桌面的赌桌向魏强行了个万福。 (金贝贝?好有趣的名字。可真是简单易记啊!) “不敢。”人家向自己行礼。魏强怎敢继续坐在椅子上。连忙起身还礼。 “好了,言归正传。请问魏仙人大驾光临,要赌点什么呢?” 看到金贝贝神色开始平复,魏强也回复先前的风采:“放心好了,要赌的东西,肯定是你们赌场有的。” “哦?” “我想赌输。”魏强以无比认真地语气说道。 “什么?”金贝贝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现幻听。 “我想赌输。对,就是输。来赌场,不外乎三种结局:输赢平。我现在要赌的就是输。玩什么都可以,赌法你定,只要我输就行了,而且要逢赌必输!” “呵呵……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魏仙人你真的是太有趣了。”金贝贝笑得前翻后仰,合不拢嘴,金色的秀发随着剧烈的颤动飞扬起来,甚是好看,犹如一朵盛开地金色百合在随风飞舞。“哪里有你这样的人,人家来赌场除了碰运气外,都是想拼命赢钱。你知道么?在外面至少有一千人排着队,伸长了脖子来等着跟我对赌,赢我的钱,怎么你要逢赌必输啊!哈哈哈哈,你真是太有趣了。” 魏强用耐人寻味的表情,不发一言地端详了金贝贝许久,然后才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来、赌、场、赌、钱、赌、输、了、难、道、是、一、种、罪、过?” “不是罪过,不是罪过。不过嘛,小女子最近手风一直不顺,也是逢赌必输,那不知两个逢赌必输聚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呢?”金贝贝慢慢地说着,绿色的眼眸里此时流露出来的却是比狐狸还狡猾上千倍的黠光。 “呵呵,我也很期待。请——”魏强再次坐下,伸手示意金贝贝开始。 “那就丢骰子赌大小,三个骰子,丢‘三点’到‘十点’或以下算‘小’,‘十点’到‘十八点’算‘大’,下注买中了庄家赔双倍;买中‘三点’到‘十八点’的点数赔三倍;三个点数相同的围骰买中赔六倍;三个‘六’的豹子赔十倍。没问题吧?” “没,只要我赌输就行。”魏强想都不想。掏出紫缨给地那叠银票,啪地丢了一万两到‘大’那个格子上。“买大!” 金贝贝地手很漂亮,跟她的人一样,毫无瑕疵,细长地手指匀称细嫩,仿佛每天都用牛奶洗手。看着她用这样的手指头摇骰子本身就是一种美的享受。 手指好看是一回事,赌骰子的结果是另外一回事。骰子摇完了,开出来一看。 “四五六——‘大’。魏仙人。看来我才是真正的逢赌必输啊!”金贝贝面带浅笑。魏强却觉得她那头飘逸地金发正在自己心里轻漾着某种奇特的涟漪。 魏强一面失望地摇着头,叹气道:“原来想输也是这么难地,只是嘛,你还有钱,我还有钱,你还没有不高兴,那么我们为何不继续赌下去?” “好!” 接下来。魏强每次都是只押一万两,诡异的是居然连赢了二十盘。买‘大’开‘大’,买‘小’开‘小’,买‘豹子’中‘豹子’,无一失手。看着自己面前堆积起来,代表着一百万两汉黄银子的筹码,魏强哭丧着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真面目居然是逢赌必胜!天下无敌!唔唔唔,赢遍天下无敌手。只求一败,难道如此艰难?”魏强仿佛是不甘心地对天花板挥舞起拳头。 魏强如此造作的对白,听在金贝贝耳里真是有趣非常,她不禁“噗呲”一笑。她不笑还好,她这一笑,可真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味道。完全不同于此前那种职业性的微笑。这种发自内心地乐笑真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看到这一笑,魏强整个人呆住了,只觉得怦然心动。 (不是吧,我虽然从小号称将来要三妻四妾五情人,但什么时候真的那么好色了?) 这点心思,当然不会给金贝贝察觉,眼看这样下去是无法达到原来目的,魏强突然提出:“算了,我不求全输,我只求输多赢少。这总可以了吧。我决定在这些地方下注。” 魏强这家伙。居然在‘大小’、从‘三’到‘十八’所有单点,以及所有围骰和‘豹子’上都下注了。每注清一色10万两。 (嘿嘿!傻眼了吧!不会有人这样下注的。首先这不合乎赌场规矩,按照赌场规矩这种恶意捣乱应该是没收全部赌注的。哪怕你给我下,单单是每个地方都下注就可以保证输多赢少。无论是开出哪个,哪怕是豹子,也最多赔10倍,就是一百万。现在我砸了十八注一百八十万下去,我倒要看你怎么给我个全赢法?) 本以为金贝贝会不接受这样的流氓赌法的,谁知道金贝贝居然二话不说开始摇骰子。 “你……” “魏仙人你不是要输么?可是,小女子怎么感觉你要大获全胜啊?”金贝贝细巧地嘴唇边上挂着神秘的奸笑。 魏强进入房间这么久,第一次有了不祥的预感…… “砰!”地一声,开盅了,黑色的盅盖揭开后,魏强一看,彻底傻掉了。 “这……这算什么?” 象牙雕刻的骰子全数粉碎,变成一堆红白混杂的齑粉。分明是金贝贝偷偷动了手脚,用仙力强行把所有骰子震碎。 “若是因赌具损坏导致无法显示结果,那算赌场输,由赌场按照客人下注赔率赔偿全部银子。”金贝贝强忍着笑,念着那不知是真是假地规矩。 “什么?”看着满面惊疑的侍者在金贝贝示意下拿出几百万筹码走过来,魏强这次真的没有脾气了。 “你想投诉我出千么?哦,如果你能证明是我出千的话,那也是我输。如果因为能证明荷官出千,赌场同样要按客人下注赔偿全部银子的。” 横竖都是赔,怎么赌,都是她输给魏强。 (完了,原本按照跟紫缨的计划,打算先吸引她注意,输个几百万做人情给她,然后好开口要那东西,谁知道这娘们见到我简直像见瘟神似的。大概是一看到我的银票就知道我从哪里来准备干什么,所以宁可壮士断臂。赔我近千万都不肯借那东西出来。靠,好狠啊!)回想起来,金贝贝真如紫缨所说,是一个绝不会被金钱和宝物打动地人。 (现在该怎么办?) 正在魏强思索的当儿,金贝贝轻笑不止:“很抱歉无法圆魏仙人地输钱梦,没办法,小女子真是太黑了。想必魏仙人你也知道。我有‘四不赌’。不好意思啊,现在我心情不好了。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跟魏仙人你赌了。” “你……”(靠!这么狠,连翻本地机会都不给我?现在赢了她的钱,等于是从头到尾输了给她。别说问她借东西了,只怕以后都会给他瞧不起。可恶,早知道刚才就用炎冰术强行把骰子冻住,不让她出千了。)可惜。这世上没有事后诸葛亮这码事,现在假设什么都晚了。 眼睁睁地,魏强看着金贝贝给自己行礼,然后开始往回走,步向大厅旁估计是休息室地内房。 一步、两步…… 魏强心急如焚。 三步、四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五步、六步、七八步…… (没有下次机会,那么说只有这次机会了。) 九步、十步…… 正当金贝贝快要踏出这个赌厅的时候,魏强突然大喊一声:“慢——” “怎么?我应该说地很清楚,我现在心情不好了。不会跟你赌下一把了。莫非,客人你想用强的?”说到最后‘用强地’这三个字时,金贝贝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她最讨厌就是愿赌不服输的烂赌徒,那种不干脆的男人简直就是扑街在地上还想捞回把沙子翻本的烂人。 “谁说跟你赌下一把的?” “哦?”看到魏强略带稚气地调皮面孔,一种不妙的感觉在金贝贝心窝中腾起,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又回到了桌子前。“那,你想怎样?” “我的意思是,这把没有赌完,而且是我输了。”说到这个输字时,魏强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什么?”金贝贝一惊。 “若是因赌具损坏导致无法显示结果,那算赌场输。对吧?” “对。” “可是,现在可以显示结果啊!” “什么?”这次金贝贝真的大惊失色。(可以显示结果?)金贝贝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看了次。(不可能啊!骰子都给我震成粉末了,还怎么可能显示结果?) “不信?你看!”魏强突然深深地吸气,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一吹。“呼”一声过后。令人难以置信地事情发生了——因为骰子是用象牙雕刻的。所以象牙的粉末也比较轻,用力一吹之下。粉末四处飞散。骰子上面的红点却是用红色染料配以树脂做成的,跟象牙粉末相比就显得比较重了。用力一吹之下,白色的象牙粉末飞走了,剩下一团老大地红色粉末。看上去就像…… “一个红点是吧!我想,这可以算一点,对么?”外面是飞散开的白色象牙粉末,中间是一团红色粉末,如果要说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一点’,这也是说的过去的。 听到这话,金贝贝整个人愣住了。 “丢‘三点’到‘十点’或以下算‘小’,‘十点’到‘十八点’算‘大’;‘三’到‘十八’是单点;三个点数相同的是围骰;三个‘六’是豹子,没错吧?” “嗯……”已经敏锐地察觉到魏强想说什么了,金贝贝此时的回答有点失神。 “所以呢?现在你开出的是‘一点’,我可没有买中哦。按规矩,请庄家吃掉所有的注码吧!”魏强笑容灿烂地把所有的筹码推到金贝贝面前。 金贝贝仰天长叹一口气,过了很久,才重重点头道:“对,是我赢了。你……跟我来吧。”说出那个‘赢’字地时候,她怎么看都像一个败战将军,正在等待胜利者地处置。 第七集 第六章 天金曼陀罗 什么是无坚不摧? 什么东西是世上最硬的? 有人说是金刚石,有人说是无比强大的力量。 可是,这些答案都不对…… 眼见金贝贝一副任人鱼肉的表情,魏强有点不忍了,可略为犹豫之后还是跟了上去。左弯右拐,在下人讶异的目光中,魏强跟着金贝贝来到一个显然是金贝贝闺房的房间里。 从紫缨的口中魏强早已得知,金贝贝这个女孩子就是现在的辉煌赌场、乃至控制着整个大浪屿的大财团的真正老板。魏强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家财亿万的富翁女的闺房竟然会如此简朴。 不大的房间内,只有一个装衣服的大柜子,一个全身试衣镜,一个梳妆台,一张粉红色的大床,以及一张破木椅子。不要说以富裕人家的闺女作标准,哪怕是以一般人家来说,这点家具也实在太少了。哪怕考虑到金贝贝搬进这个赌场时日不多,怎么说也是简朴得夸张。 “坐。”魏强吓了一跳,因为金贝贝指着的不是那张破椅子,而是粉红色的大床。 想了想,憋足劲,魏强鼓起勇气说道:“这个……我……我不是要你的身子啊!” “谁说我要把我的身子给你?”金贝贝语气平淡得吓人,自顾自地在试衣镜前梳着她金灿灿的头发。 (晕了,那她要我坐在床上干什么?)魏强还没想明白。就发现金贝贝竟然在脱衣服了。 “你脱衣服干什么?” “因为等下会很热咯。”仿佛这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似的,完全无视魏强地存在,金贝贝背对着魏强脱下那件金光闪闪的白色上衣以及黑色长裤,就剩下纯白色的胸围和内裤。 “你……你……你……”魏强脑子一片空白,此际他能联想到的,也只有他跟菜菜做过的那码事了。(想不明白,我是来问她要东西的。她怎么会……) 看到一具完美无瑕,简直就是爱与美女神化身的女体想自己逼近。你叫魏强如何能冷静?好死不死,一个后退,刚好给床脚绊倒,自己摔倒在床上了。这动作如此自然,金贝贝真有点怀疑他是故意地。 “你是要问我拿‘天金曼陀罗’对吧?” 一听正事,魏强顿时清醒不少,立刻点头。 “听好了。‘天金曼陀罗’就在我的体内,不是随便能取出来地。你是火魂天魄体对吧?等下你脱掉你得衣服,然后把你的火性真力通过肌肤注入我的身体,这才能最轻易地把‘天金曼陀罗’拿出来,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在你启动它之前,绝对不要让它碰到空气,不然会毁掉的。” 金贝贝说的这么严重。魏强只能点头。只是他没想到用过肌肤注入真力竟是如此香艳。当金贝贝提出,两人的肌肤接触面积越多越好地时候,魏强只能愕然地任由金贝贝用并不熟练的手法脱掉自己的衣裤。 现在两人除了那些被称为最后防线的内衣裤外,真的是身无他物,几乎赤诚相见了。 “这个……天金曼陀罗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金贝贝一听,几乎当即气死:“你白痴啊!你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就答应紫缨来问我要!” 魏强又是一愕:“你知道紫缨……还活着?” “哼!那个死丫头。她那化妆瞒得过人家可瞒不过我。要知道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打肿了眼眶,你知道么?就是她干的。我整整哭了三天,然后两个星期不敢出门见人。” “……” 仿佛是宣泄心中的不满,金贝贝唠叨起来,开始抱怨个不停了:“五岁那年,我娘亲送我一盒胭脂,谁知道给她抢了。抢了就算了,还抓住我,当着几个男孩子的面,脱掉我地裤子把胭脂都涂在我的屁股上。说我这样才长得更像是猴子。” “……” “十三岁那年。她把我喜欢上的男孩子毒打了一顿,折了三条肋骨和大腿。还说什么为了我好,谁要想娶我先打赢她!” “…………” “好了,长大了,她竟然毫无廉耻地用紫日帮来收我手下商团的保护费,收的比官府还贵!” “这个……” “好了好了,再说你估计也会把我当成那种小气的怨妇了,来吧,别婆妈。”说罢,金贝贝爬上床,伏身在魏强身上,接着道:“用全力征服我,不然你会死地。” (什么?会死人?)魏强尚未反应过来,金贝贝非常直接的,就是一个深吻。这跟菜菜亲吻很不同,由于菜菜的体质关系,以前亲吻多了会马上得肺炎的,加上菜菜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所以自己跟菜菜的吻,经常是浅尝则止,属于典型的君子和淑女之吻。 金贝贝的吻就截然不同了,深且长,富有弹性的嘴唇吻上之后,除了可以品尝到她嘴里那股如兰气息外,最大特点就是那份异样的吸力,若不是触感如此美妙,魏强真怀疑吻上自己的是章鱼地吸盘而不是一个美女。 魏强瞪大了眼睛看着眉目轻闭地金贝贝,只看了不到一眨眼的时间,魏强就不自觉地开始挣扎,没想到,自己地手脚竟马上被金贝贝按住,金贝贝丰挺的双峰、光滑平坦的肚皮、颀长的美腿随即全部紧贴上来了。同时,一股莫大的吸力从金贝贝嘴里传来,开始把魏强的真力吸进去。 “嗯、唔——”如果不是紫缨拜托过,如果不是金贝贝开始前说过要尽全力什么的。魏强真会把金贝贝当作是吸人精魄地妖女,起手就是幻千剑闪把此时伏在自己身上的美女给打飞。 现在,毫无办法,只好把真力依照金贝贝的意志送过去。 见鬼了,不送还好,一送真如江河缺堤,一泻千里。不可收拾。 一成、两成、三成……三成真力送过去了,吸力有增无减。 (见鬼。那个天金曼陀罗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要吸我这么多真力?) 四成、五成、六成……六成真力急速送出,魏强已经满头大汗,几近虚脱了,可金贝贝还是在吸。 (都六成了,够了吧?再吸下去就不是躺床上休养三、四个月了,会死人的!) 七成、八成、九成……送到九成。魏强再也忍受不住了,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给掏了出来吸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自毁似的聚在嘴唇上等待被吸收。脑袋传来的强烈膨胀感几乎要把魏强地意志全都炸毁。 (别!不!要死人了!不行了,靠!) 几乎是下意识的,魏强伸出手,想推开金贝贝,神志慌乱之际,也不知推到哪里了。总之就是用力推。 十成!终于十成了!魏强只觉得自己体内每一滴有热量地东西都给金贝贝那要命的双唇给吸走了。热量走后,只有无边的寒冷。淌在身上的汗水仿佛会随时结冰,自己的生命也好似马上会给死亡的阴影吞没。 (完了么?怎么还在吸?)神智恍惚,感觉上无限接近弥留的这一刻,魏强突然想到了好多好多东西: (我……要死了么?不是给天道盟追杀砍死,不是给邪派魔头诱骗去然后趁机杀死。不是给冰翔大舅子用小刀捅死,而是给一个刚认识不久地美女吸光真力虚脱死?) (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啊!我还没有见到爹娘,虽然不知怎么的,最近想见爹娘的愿望没有以前那么强烈。) (我还想干一番大事,让天下人认可我,能使天道盟也好,邪派魔头也好,统统敬畏我。) (我还想泡更多的美女啊!怎么能现在死掉留下菜菜一个人呢?还有紫缨,呜呜,早知道真按照没事猪所说。把紫缨吃掉算了。) 正当魏强思维混乱之际。一个神秘的声音在魏强耳边想起:“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第一步不走好。如何踏平前路,征服天下,完成梦想?傻子,她既然要火,你就用你最炽烈的火焰把她熔化吧!” (这个声音是谁?)迷糊恍惚中,魏强总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似的?(指虎里那个迷之声音?爹爹的留言?没事猪那不三不四地指点?) “活?我要活!火?我要火!我要最猛烈最炽热的火。烧掉一切困难的火!能让我完成梦想的火!我要见菜菜!我要见爹娘!我要——见到我的明天!”大吼着,狂傲地在心中大吼着,一股澎湃的力量随即从心中升起,瞬间充满了自己身体每一个角落。 沉寂在心底地那些仙人大军,又活了起来,他们面容坚毅,手执剑诀,从水之心中抽取力量,发动炎冰术,把极端的冰寒之气击入身体每个细胞中。说来也怪,这本是雪上加霜的行径,可做起来,反倒像是炎冰术一样,用另一个极端的力量激起了完全相反的力量。 “噗!”一支小小的冰箭射入细胞,激起的是十个小火球。 “噗噗……”十数冰箭射入,弹回来的是数百个火球。 “噗噗噗噗……”百千冰箭……千万火球。 体内幻想出来的丰泽仙在忙碌着、指挥着,渐渐地,体内升腾出来的无数火球开始顺着血脉汇聚在一起,成为一条长长地火龙,可以摧毁阻挡在自己面前一切困难地火龙,无坚不摧的火龙。这条火龙在魏强体内里里外外转了七圈之后,就以大江入海之势,毫无惧色地冲入金贝贝地嘴里。 金贝贝大惊(啊!怎么?他不是不行了么?刚才明明已经感觉不到他体内还有丝毫火性真力了。) 没有时间给她思考了,强大无比的力量已经冲入她喉头。这力量之大,几乎让她当场窒息。然而,也正因为有这股力量,她才可以完成最后,也是最重要地一步…… 良久良久,吻毕,唇分。 金贝贝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撑起自己的身子。就这样伏在魏强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魏强刚想张嘴诘问金贝贝为何要吸他如此之多的真力,哪知刚张嘴就发现一阵金光从自己口中迸出。 (什么?这是?)扭头。望向那面试衣镜,只见自己舌头上多了一朵金光闪闪的金花,从花上绽放出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耀眼,让自己看不清那朵花的形状。 (这就是天金曼陀罗?那么说,金贝贝不是故意害我,吸我真力地?) 看见魏强一面狐疑,金贝贝不禁气怒起来:“死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好意思把我当成什么吸精妖女是吧!好啊你。良心给狗吃了!你果然是个大垃圾,死烂人。” “我……我哪里烂了?” “那好,你说,你的手放在哪里了。” “我地手?……啊!”魏强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刚才为了推开金贝贝,居然推到人家胸脯上了。现在两只禄山之爪,正放肆地抓着人家呢。被金贝贝这么一说,魏强连忙松手。 不松手还好。一松手,早就累软了身体的金贝贝顿时瘫软下来,双峰就贴在魏强的胸膛上。 “我……你……这个……”魏强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放哪里好。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亲昵地搂抱住金贝贝的,可感情未明。又怎好如此过分。更何况金贝贝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都还未清楚,如果是那种风尘女,魏强是绝对不愿多碰一下的。 “你什么你?你借走了人家最重要地宝物,现在人家借你的胸膛休息一下都不行啊?”金贝贝伏在魏强的胸膛上,金灿灿的头发从魏强两肋垂下披散开。这感觉,实在是太温馨了。无法忍住,魏强就像安抚菜菜那样,抚摸起金贝贝金子般的头发来。 从这个角度看,金贝贝就像一头健美的母狮。母狮是坚毅的、自强的,总是担当起捕猎和喂养后代地重责。可母狮也是高傲的。哪怕是落单了。只剩下她一个,若非碰上健壮的足以征服自己的雄狮。她宁死也不会委身。 (那么,我是那头征服了她的流浪雄狮么?)一个荒唐的想法从魏强脑子里弹出来。想着想着,魏强不自觉地开始帮金贝贝拭去挂在她身上地汗珠子。 谁知道,汗珠子越擦越多,金贝贝的皮肤也越发绯红了。魏强也觉得开始有团火在自己小腹里燃烧。 “喂,帅哥,你可以停手了吧。” “我只是帮你擦汗。” “呵呵,但是帅哥啊!我不是那么封建保守的人,我可不觉得跟你吻过,身子给你看过我就要做你的人。”这是一句很冷的话,冷得足以浇熄魏强所有幻想的火焰。此刻开始,哪怕是金贝贝的半再多诱人,魏强都提不起的兴趣念头了。 (好冷酷的女人,公私分得如此清楚。给了天金曼陀罗我之后,真的不愿意我再碰她一根毫发。) “这个……当然。” “被你赢走地钱,本来是当作送客破财。现在既然你借走了天金曼陀罗,那么把紫缨给你地银票也留下吧,我留着当柴火煮粥都胜过便宜紫缨。”从魏强身上翻身而下,金贝贝躺在魏强旁边,侧身背对魏强,冷冷地说着。 (这女人……果然爱财如命。唉,是我把人想得太好了。一个能利用我干掉‘大水鱼’然后在十天之内重新打造起一座城市的商场女王,又怎么会是那种出污泥而不染,漠视金钱宝物地奇女子呢?) “好。”话都说到这份上,魏强自然毫不犹豫地起床,从衣服里掏出银票放到金贝贝枕边。只是他没有留意到,就在他放下银票的瞬间。金贝贝地身子轻轻地抖了一抖。 “东西借到了,银子给清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金贝贝的声音就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冷刀,令魏强非常不舒服。 “好,我这就走。” “走的时候顺手关门。” “是。”魏强穿上衣服,随即头也不会地走了。 等魏强的脚步声远去后,金贝贝突然哭了。伤心到极点地哭了:“呜呜!姓魏的,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呜呜……紫缨!我恨你!我恨你从小到大欺负我!我恨你!我恨你!” 转身伏在床上。泛滥而出地泪水迅速浸湿了半个枕头。 “可恶,你只知道天金曼陀罗是我的家传宝物。但你知不知道,能从我之类拿走天金曼陀罗,就等于我认同他有资格做我地夫婿。天啊!为什么他是你派来的人?!为什么连我唯一能看上眼的男人都是你派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用力地捶打着枕头,金贝贝美丽的金发似乎已被泪水浸泡成落寞的银色。 正在金贝贝痛哭的当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姐,有事汇报。” “说。”会在这个时候来汇报地。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金贝贝下意识地擦了擦眼眶,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中陆那边传来消息,委托冀氏兄弟摧毁的邪剑‘绝世噬魂’已经成功摧毁!” “真的?”金贝贝猛然直起身子,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狂喜之色! “是真的,老爷和夫人已经醒了,已经没有大碍,不过身体还很虚弱。虽然老爷夫人吩咐过。让小姐你忙完再回去。不过我想,小姐你还是快点回去一趟为好。” 金贝贝发现自己擦掉地眼泪再次淌下了,她低喃着:“六年了,足足六年了……” 六年,好漫长的六年。六年前的金家,在中陆一百七十八个城镇拥有物业和商铺。坐拥家财近亿两,而且朝中多位重臣均是金家嫡系,嘴巴上不承认,实际上金家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巨富。 正所谓物极必反,富极遭人妒。就在金家最鼎盛之际,有一天,包括金贝贝父亲——金家家主金天盛以及母亲刘氏在内的十八位金家要员,同时受到了礼物——附有邪灵的刀剑。 金天盛倒下了,刘氏倒下了,掌控着金家财政和权力命脉地七位叔父姨妈、九个表哥表姐同时倒下了。 不是要命。可这比要命更可怕。更痛苦。 被邪灵附体的人也不能睡,日不能寐。不知多少个晚上,金贝贝在睡梦中被爹娘痛苦的惨叫和悲绝的呢喃声所惊醒。 这边寻遍名医半仙也无法治好爹娘的病,那边反对金家的势力气焰嚣张。在朝廷中人的暗中推波助澜下,各方客商纷纷以捏造的、却被朝廷认为是合法的借条,把金家财产提取一空。同时,被人收买的、威逼地金家下属商铺、各行业老板领头人纷纷宣布脱离金家独立。 不到三个月,诺大地金家就剩下一个老大的空壳,以及那高如天文数字地‘莫须有’债务。 在这种情况下,年仅十二岁的金贝贝被推举为金家家主,名义上的老大,实际上的替死鬼。因为她除了吓死人的债务、一栋家徒四壁的大房子、以及几百个从各地赶来、忠心耿耿的仆人外,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不知不觉,金贝贝回想起将近四年前的一天。那天,钱夫人突然找上门,来拜托仍然在债务中苦苦挣扎几次想轻生的她一件事。 “金小妹,帮我做一件事好不,报酬一百万两汉黄银子,外加我派人秘密把你和你的人都送走,送去西陆发展。” 虚伪的无耻之徒实在太多,名为帮忙实为骗财陷害的小人也碰过不少,听到钱夫人这个提议,金贝贝几乎是本能地警觉起来:“谢谢关照,可话在前头,要我上天下地的活儿我可不接。” “呵呵,当然不会叫你上天国下地狱。”钱夫人一扬手,一个响指,五只毛茸茸黑乎乎的异兽就驮着五个沉甸甸的箱子进入金家大院。打开箱子,里面竟然全是金子。“五成现金付,五成用银票。只要你答应,一百万两,全部是现付。” 沉吟许久,连献身觉悟都做好的金贝贝,牙缝里终于蹦出几个字:“什么活儿?” “简单活儿,就是要你用金家的渡厄之术帮一个男孩泻走他体内过多的火性真力。” “……我并不觉得用一次渡厄之术值得您花100万。”金贝贝异常谨慎。 “渡厄之术当然不值100万,顶多值一万。可女儿家的初吻无价,给你99万已经是辱没了你。只是我最近手头紧,不好意思了。”钱夫人说话倒是直接。 “好,我干!” 愿意干和甘愿干,是两回事。金贝贝实在无法忍受,连续多天,都要自己跟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子亲吻,所以她每次用渡厄之术把药水灌入男孩的嘴里时,都会蒙着自己的眼睛。 (真是可怜……我一生只吻过两个男人,为何两个男人都是我不甘愿的呢……)渐渐地,金贝贝的思绪回到了现在。 “是了,派人拿多五百万过去给冀氏兄弟,这是他们应得的。” “这个自然该如此。” “还有,想办法给我找到那位替冀氏兄弟拆毁邪剑的高人,我想亲自答谢他。”金贝贝顿了一下,道:“完成任务的肯定不是姓冀的人,如果那个‘冀无良’真有那本事,早就搞定了,不用等到现在。嗯……那位高人是谁,查到了么?” “查到了,是一个叫做魏强的修真者,他现在似乎正在被中陆天道盟通缉。” 金贝贝一听,犹如被惊雷劈中,身体当即僵硬,她回过神来,用颤抖的声音不信地再问一次:“你刚才说什么?” “小的说‘他现在似乎正在被中陆天道盟通缉’。” “不,不是这句。” “小姐你是问他的名字?他叫做魏强,姓魏的魏,强大的强。” “不是吧……当年我亲吻的那个男孩好像也叫做魏什么的……”金贝贝突然间发现自己身体的力气都给抽空了。“他现在在哪里?” “他似乎跟四年前祈仑湖惨案有关,加之在上个月杀害了天道盟王天啸等数名高手,现在给天道盟通缉。由于呆不下去,在十多天前来到西陆,不知何事把西木镇的望海阁给炸掉了。” “他炸掉了望海阁?”金贝贝愕然。 “嗯。望海阁之主请来了收债人洪星追债。” “哈哈,那个洪星么?他碰到那个男人婆估计没有好果子吃吧。”听着对魏强的介绍,金贝贝丝毫没有因魏强是通缉犯而感到害怕,相反,她开始对魏强越发感兴趣了。 “不,洪星给吓退了,因为魏强招来十二个幻海神禁卫军。” “什么?” “对,事情似乎不了了之,洪星和黯战神威兄弟大概也因为硬讨不成,现在反而跟魏强粘在一起了。这几天魏强频繁出入紫日帮,享受上宾待遇,估计已经归入紫雾龙麾下。” “好了,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下人刚刚远退,金贝贝蓦然间又嚎啕大哭起来:“天啊!我到底干了什么?我竟然赶走了他,我竟然还收了他的钱……他……他一定会把我当作坏女人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七集 第七章 备战 为什么有的人做事总是一败涂地? 为什么有的人做事总是成功多失败少? 影响事情成败的因素很多,但最简单也最容易做好的一点就是: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功夫。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准备功夫做得好,或许在做事前就凑出七成胜率。 从大浪屿回来,魏强跟人形的没事猪走在西木镇街头上,魏强感慨良多。 “我真傻,那一瞬间我还以为那个商场女皇给我打动了芳心呢。” “嘿嘿,说不定真的打动了你看不出来罢了。” “不可能!就算是真的,我也对那女人没有兴趣了。从头到尾她身上就只有铜臭。此前不知道就算了,直到后,如果没必要我真的不想再见到她。” “嘿,那么绝情?”没事猪眯着眼睛,嘴里啃着烤鱿鱼。 魏强大嚷道:“拜托,我给她算计了啊。她利用紫缨招才选秀的机会,提前买下大浪屿所有地皮,做好复兴的准备。我前脚去干掉了‘大水鱼’,她后脚就去开赌场赚钱。” “嗯嗯。” “我就奇怪那里怎么那么多商人嫖客。原来她让所有与之相关的店铺全部不付钱给供货商和客人,强迫所有客人去大浪屿领钱。不过只要是去大浪屿领货款,都可以获得额外三成的道路补贴,同时免费享用七天住宿、免费品尝陈酿等一系列优惠活动。除此之外,还给大官们发免费招待券。外加她的赌场以美女和她输钱为卖点……” “噢噢。” “最要命地是她把整个西陆乃至中陆的一百多家青楼的头牌挖走请走。全拉来大浪屿。唉——财、酒、女色、赌、天然风光,一应俱全。你说大浪屿不兴旺才怪。做生意最关键要有人气,人气上来了,什么都好做。” “我说小魏魏啊!说到底你还是很在意人家吧,不然怎么会事后去打听这么多东西。你真的生气心死,你可以完全忘记这个女人啊。”没事猪又啃了一口,紫红色的鱿鱼须在没事猪嘴角露出来。晃悠晃悠的。 “……” “我说男人啊,什么都可以无视。就是不可以无视自己那颗风流的心。姓紫地丫头这码事我不是早跟你说了,既然看了人家身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吃掉就好了。何必你来我往打个半死,最后还不是粘在一块。” “……” “我说啊,姓金的丫头这样都肯把她命根子似地宝物借给你,肯定不会对你完全没意思。你倒不如横下心来。一口气把人家泡到手。” “你……” “我知道我说话难听,但你想想,亿万富婆啊!泡到手,债务解决了,钱有了,人家赚钱你花钱,少奋斗半辈子外加快乐似神仙,何乐而不为呢?” “妈的!你这头猪。你懂什么叫感情么?”魏强怒了,说真的,他觉得跟自己不喜欢的人或者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那是一种折磨。 “嘿嘿,你泡的美女多还是我泡的美女多?我可以说我懂,我也可以说我不懂。反正就是一句话‘真正地好男儿无论长成什么样子都会有美女疼爱的’。” 没事猪说的是实话。魏强发现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找到没事猪的姘头或者老相好,祈仑城的钱夫人、冰家的白素衣、西木镇外的神秘美人鱼。这猪无疑是风流加下流,可人家两情相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能拿它怎样。 去到紫日帮分坛,向紫缨展露出自己舌头上那朵见鬼的天金曼陀罗,紫缨高兴得不得了。若不是她现在男装打扮,还有洪星、陈宇辉等人在场,只怕她真会冲上来拥抱魏强。 “这个天金曼陀罗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相信你,问都不问就帮你借回来了。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了吧。”魏强道。 “啊啊。不好意思啊。一时忘了。这个呢,是最厉害地沙漠交通工具了。你只要念出曼陀罗上面那行字。就可以发动它了。来院子,这里太小了。”在陈宇辉带路下,众人来到一个大院子。 “这个……请问我怎么才可以看到我自己舌头上那朵花的小字啊!”魏强也知道自己这样问,多半会遭到笑话,问题是他真的不知如何去看。 果然,紫缨几乎当场气死,注入真力去感应法器和宝物里面,却感应其用法或者窍门,这可是真力运用的基本功之一。他现在说出这话来,真可谓小白中的小白。只是紫缨又怎会想到,眼前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魏大仙人其实是个半路出家没正式练功过几天地半吊子修真者呢? 这边洪星和黯战他们几乎是出于礼貌忍住不笑,那边没事猪却先拆了魏强的台,当场就在地上笑得打滚,连眼泪水都飞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你这白痴!还枉你威势十足叫出幻海神禁卫军来吓得人家半死,这下你可穿帮了吧。半吊子仙人,魏半仙!” 魏强当场羞红了脸。 紫缨偷偷拉住魏强的衣袖,道:“集中真力在舌头上,把真力注入。最好是你用什么真力从金姑娘那里接过来的,就用什么真力去试。” 魏强依言去做,可做了之后,马上惊出一身冷汗。 “看到那行字了么?” 魏强点头。 “那好,念出来试试看。” 魏强摇头。 紫缨奇怪了:“那行字的字体很潦草,你看不清?还是说这是古文。你不会粘。” 魏强又摇头。 “你倒是说话呀,既然看得清,又会念,为什么不念出来啊?” 魏强还是摇头。 “魏仙人,你认真点好不好,你不是哑巴,也不是文盲。现在你嘴里地东西可是关系到整个西陆的未来。你不先拿出来试试看,掌握它的用法。真到危险时不会用那就是一起完蛋了。”紫缨本来就不是很有耐性的人,魏强在装哑巴,看起来就光火,若不是自己男装打扮外加有外人在,早就动手揍人了。现在丢出这番尖酸话加大道理,已经是紫缨最斯文的处事手法了。 魏强见到如此,一面无奈地把紫缨拉过一旁。小声道:“唉,我敢打赌我当众喊出来,你肯定会后悔地,不如另外找个日子,去个没人地地方再弄出来,紫帮主大人。”魏强已经是最好声好气劝紫缨了。 那边,没事猪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回事,早已跑开一旁。开始偷笑了。 紫缨一听,来气了,大声道:“我怎么会后悔,在这里地都是将要共度难关,一起面对生死地战友,又不是拿出天金曼陀罗后不能再使用。为什么不此时此刻喊出真言,把它招出来试用。” “那……那我就喊吧,你千万别发怒哦。”魏强小声道。 “快!速度点!”紫缨已极其不耐烦了。 无奈之下,魏强来到院子中间,几乎是用唱地喊出天金曼陀罗上的‘真言’:“金贝贝——我的爱,我爱你爱到发狂噢噢噢——” 某个女扮男装的帮主一听,没差当场吐血三升,偏偏她现在是一个‘男人’,不好发作。倘若现在她是女装,洪星和黯战兄弟又不在。不当场摔东西砸人发泄才怪。 (忍耐。我要忍耐!)紫缨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你是我今生的唯一,你是我明天的太阳。你是我今晚地月亮,没了你——我不知该怎么办——” (贝贝,你居然强逼我的心上人唱这个,我,我,我一定要收拾你。)魏强本来唱歌就算不上好听,外加是胆战心惊地唱的,肯定带点不该有的颤音,紫缨听起来更加难受了。 “金贝贝。我的好贝贝,嫁给我吧,我会让你幸福,让你快乐度过每一天——贝贝,我爱你——” 当紫缨听完,在心理上,她现在跟一头抓狂的母猩猩没有什么两样。 (不!不行!我不可以发作。现在我是紫日帮帮主紫雾龙。我是男人!我是男人。)强行催眠之下,连紫缨都觉得自己快要精神错乱了。 幸好天金曼陀罗也在此时被招了出来,就在魏强唱完最后一句‘我爱你’时,一串耀眼的金光立时从魏强舌尖飞出,窜到庭院中。一阵忽闪过后,一朵巨大无比、金灿灿的花朵出现在人们地面前。 “这……好漂亮。”洪星发出了衷心的感叹。 天金曼陀罗,真是宝物如其名,仿如从天而降的金色曼陀罗花。它的外形,下半部跟曼陀罗花一样,成漏斗形,通体都是金光闪闪的。花底部很大,很长,光是从花瓣底部到悬空在地面上那截花茎就有三层楼高。 花的上半部跟曼陀罗花又不同,五片巨大地白金色花瓣竟然是向天竖起的,而且给人活页似的感觉,仿佛可以通过某种方法调节花瓣的方向。 花心也不同,不是一般植物所拥有的花蕊什么的。花心明显经过了改造,原本的花蕊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个近十平方丈的莲蓬形平台。平台边上状如莲蓬,有好多锯齿形高高竖起的绿叶,半人多高的叶子非常坚韧,完全可以充当护栏用。 众人通过楼梯来到平台上,顿时发现平台非但平坦,而且还有点粘性。不算太粘,拔腿起来还是要费点力气,若是碰上大风什么地,这点额外地粘性就是救命稻草了。 平台上有个活板,打开后顺着舷梯下去就是房间了。由于空间有限,里面的布置跟‘奢华’二字搭不上边。为了节省空间。七个房间都很小,里面哪怕是双人床都是很窄地,也就是两人的肩宽多加两个拳头位置,如果有人想走入或者走出房间,房间里的其余人必须坐到床上去了。幸好里面的空气并不闷,不然这么小的地方,关上门只怕真的会窒息死。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卧室外,厨房、洗手间、储物间均一应俱全。只是。所有的房间都是空荡荡地。 “看来贝贝自八岁后就没有用过这个法器了。”在魏强身后,紫缨小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紫缨的语气相当不友善,显然刚才地郁怒尚未平息。魏强可不想给紫缨一拳打得脸蛋贴墙,连忙闭嘴。 紫缨转头向大家介绍到:“天金曼陀罗乃属金的宝物,土生金,只要能吸收大地的灵气,它就能永远悬浮在地面。光这点。在沙漠地区,它就远比其他经过驯服的灵兽好用。同时因为金克木,所以它本身就能化解世上大部分的毒物,沙漠中那些毒蝎什么的,对它绝对是敬而远之。最关键是它本身自带复合防御法阵,具体有多大效果我也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它对二品以下地仙法妖术免疫。” “哇哇,这么厉害。”没事猪大呼小叫。 大家离开天金曼陀罗后。魏强也就把它收了起来。 确定了交通工具,那么就是人手了。再三商量后,紫缨做出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这支寻找紫日龙丹的队伍竟然只有七个人:紫缨、魏强、没事猪、菜菜、洪星和黯战兄弟。 “对不起了,兄弟们,我要在这留守。昨天琦西分坛受到魔兽袭击崩溃了。”陈宇辉垂首道:“我也很想跟帮主一起去,可一来我相信帮主和诸位的实力。二来新加入的弟兄无论是修为和装备都无法跟之前牺牲的弟兄相比……也不怕说实话,由于此前两个分坛被灭掉,我们最优秀的五个防御法阵专家死了三个……现在……” 这时,魏强突然插嘴道:“这还不简单?来,把你们的分坛地图拿来,还有把你们略懂法阵地弟兄都叫来,我传你们几招。” “你……会?”紫缨费了好大劲才把当中‘居然’那两个字吞了下去。不要说紫缨,哪怕是洪星他们对魏强也大感好奇。一个连注入真力窥看法器秘密都不晓得的半吊子修真者,怎么可能会防御法阵这种高深的学问。 “帮主,魏仙人曾在沙漠里设置‘黄沙漫天罩大地’大阵抵挡……”瞥见洪星等人在。陈宇辉偷偷改口:“天蝎坛副坛主李龙的报告您应该看过了。” 紫缨一听。立马面红,幸好她脸上化妆外加男人打扮。不然一定很好看。看到紫缨羞窘的样子,魏强不知怎的,就是很开心。 人家帮内地防御布局这种机密事,是跟自己无关的,知道了反而不好。洪星他们甚为专业,知道什么是自己该知道的,什么是不该知道的,知机地退下:“紫帮主,我们也要回去准备了。就不打扰你们商量大事了。” 洪星很女性化地行了个万福,可惜紫某人没看到。她的心思早落到魏大仙人的身上了。 言归正传,可以说,修真者跟妖怪魔兽打,从力量和真力上比较几乎是保输不赢的,多半只能靠智取。世上妖怪魔兽千奇百怪,所用妖术技能更是各式各样。而所谓的防御法阵本身是不具备智慧和应变能力的,法阵所能做的,只是按照法阵布置者所设定地方式方法,抽取天地力量对侵入者予以攻击或者发动特效。 这有点像一个一连串地条件筛选并自动应对系统。比方说第一头妖怪闯入,法阵先以火焰攻击,如果有效,妖怪死亡,那么法阵停止,重新回到吸取天地灵气的蓄能状态。如果说火焰攻击无效,那就按照布置者地先前布置,再发动下一轮攻击或者困妖术。 至于大型的复合防御法阵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首先是因地制宜,决定好防御法阵的力量来源基础,比如在沙漠地区地城镇你总不能弄个七龙天水大阵。沙漠地区哪来那么多水灵之气给你调用? 其次建筑物特性也很关键,你总不能下层放火,然后上层放水把下面的火给灭了。小型攻击性法阵的合理布局同样重要,绝对不能冲突,自我相冲。 最后就是节能:天地之力很庞大,但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每个法阵都有其抽取力量的范围,顶天了就是抽走方圆几里内的灵气。再远就真的很难借调到。如果说像魏强之前在云梦丹所看到地那种大规模袭击。那么对法阵的攻击强度和使用灵活性要求就更高了。 陈宇辉显然是个很小心地人,他没有一次过拿出全部图纸。他先是拿了一张汐蟹坛的图纸出来。 “这是我们现有的法阵布置图。不知您觉得怎样?”汐蟹坛是紫日帮一个海边城镇的分坛,分坛选址在一个高高的海崖上,三面环海,一面朝陆地。典型的易守难攻的堡垒。 “很差。”魏强毫不留情地说道。 “怎么讲?”陈宇辉很虚心,他也知道有问题,可以一直来不知问题出来在哪里。 “过分强调陆路地防守。没错,陆路的确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但你们对海边悬崖太放心了。” “我们已经安排巡逻和感应法阵了。” “为什么不安排攻击性法阵?” “如果炸到山崖……”陈宇辉迟疑着。其实也带点嘲笑,炸掉山崖,山上的建筑都跟着塌下去了,人都死了还防御个屁啊! “谁告诉你攻击性法阵一定是放出五行能量攻击敌人的啊?你用‘鬼泣’不行?不能用贼鸥精?不能用螃蟹精?不能调用木能,让山崖上分泌出树枝或者橡胶把敌人粘住?”魏强一连串反驳,把陈宇辉驳得哑口无言。 “那个……‘鬼泣’好像是邪道妖术吧?不怕影响到自己人?”紫缨吞吞吐吐地道。 紫缨说的没错,所谓的‘鬼泣’是邪道一种比较霸道的另类妖术。通常是用把有灵性的海螺妖杀死,取其螺壳收集厉鬼怨灵地哭声。在必要的时候重播出来,扰敌心神。厉鬼怨灵生前的修为越高或者死前怨念越大,哭声的杀伤力就越高。鬼泣这种东西,无论是对正邪两道的人都有效果的。 至于贼鸥精,实际上就是军舰鸟地一个妖化变种。军舰鸟本身就极富攻击性,最极端的一个用法就是在它们下蛋后。正全力保护后代之际,将它和蛋同时杀死。那么哪怕死后,它都会全力保护那颗蛋的魂魄,攻击一切靠近蛋的外敌,包括人类。经过特殊方法培育后,贼鸥精可以发动四品高手都无法抵御的攻击。 魏强所提到的这几个方法,已有点阴损的成分了,只是他没有发觉罢了。 “怎么?我的法子很过分么?半仙镇那群老头子都是这样做的。”魏强浑然不觉陈宇辉的目光已经产生了变化。 陈宇辉一听,又是一愕,旋即问道:“半仙镇?你说真半仙还是影半仙?” “什么真半仙?影半仙?”这次轮到魏强愣住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地没事猪插嘴了:“半仙镇分为真和影两个镇。真半仙乃聚集了一品以上修真高手地聚龙之地。整个西陆中陆四成突破一品但仍然无法飞升的正道或中立地修真高手都聚到那里,互相探讨修真之术。以求早日飞升。至于影半仙,则全部是平民,用来糊弄那些权贵的。” “啊!那我们来自真半仙还是影半仙。” “你白痴啊!影半仙能出产我这么帅的千年妖猪么?”没事猪都懒得理魏强,继续懒洋洋地躺在大院一棵树底下乘凉。 没事猪这么一说,真的为魏强的话平添了不少说服力。既然那些前辈都这样用,陈宇辉也不吭声了。 没有人碍事,魏强就大展拳脚了:“这里呢,添一个‘旋雨阵’。这、这、还有这,为了防止敌人用水攻,所以要加上一个‘落英降尘阵’……” 于是,魏强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把紫日帮现有的二十八个分坛地防御法阵都进行了改造和加固。 由于很多地方缺少启动能源,魏强让陈宇辉把附近各镇收集到的邪器刀剑什么的、以及那些被临时封住的妖怪都拿来西木镇。此后,魏强又花了足足十天把这些东西全部用‘解因归元手’分解了,铸成各分坛防御法阵的源力。 或许是现在有了水之心在支持,又或许是熟能生巧,魏强分解东西没有以前那么费力了,经常是一个时辰就能分二三十件东西。 紫日帮乃真正意义上的斩妖灭魔之师。那些邪器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了,而且数量每天都在增加。如果真把全帮收集到的鬼东西不摧毁、全都拿来分解。只怕分到明年都没分完。 因此魏强只是分解到足以应付改造各坛防御法阵地量就停手了。只不过,但凡是制造业就会有碎料剩料的问题。木工把一颗树做成一张桌子会有很多棱角边框地木块碎料。陶瓷匠也总会有用剩的粘土,无法下次再用。魏强的分解再造也不例外。 分解到的邪器出来的粉尘,不可能全部都适用于各阵。他已经是尽量把最好纯度最高的材料装进没事猪出品的猪皮袋子里了。这几天也没少威逼没事猪做新地袋子。可还是剩下很多材料,足足堆满三个房间。 “这些怎么办啊?其他护法跟我说,最好提前用‘天穴术’处理。”紫缨小声对魏强道。 “天穴术?什么来的。” 紫缨一听,又一面快要晕倒的样子:“救命啊。还枉我手下那群老头子把你当成神来膜拜,假如他们知道我请来的法阵高人是个连‘天穴术’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白,我的脸往哪搁啊!” “……” “任何妖怪被杀死后,往往是冤魂不散的。不好好处理,以后冤魂积聚能量多了妖怪就会复活,再次危害人间。最普通的做法是用某种法术把妖怪镇住,希望天地之气能同化它。但对最最危险凶悍地妖怪,这是行不通的。所以就要用‘天穴术’打开一个很小的通往地界的单向通道。把妖怪的残魂和碎片吸到地界去。正所谓它什么地方来,就让它回到什么地方去。” “哦,原来是这样的。那好,你叫人吸走那些东西吧。” 紫缨依言去了,可没多久又噼里啪啦地跑了回来,一把掐住魏强地脖子。大吼:“你弄出来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天穴术才吸走了一两成就吸不动了!” “这个……呃……我快死了……这些应该是类似妖怪碎片的物体。” “类似?别跟我打虎眼,你负责给我搞定他!现在你是帮我干活的!懂了么?”说罢,丢下脖子通红的魏强,紫缨又不知跑哪去了。 紫缨的发怒也是有原因的。魏强分解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物体她搞不懂,可以肯定的是当中所蕴含的灵气绝不会少。整天一大堆东西放在那,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爆炸或者招徕一大批妖怪过来? 魏强摸摸脑门,找来陈宇辉:“大哥啊,你家帮主要我处理那些东西,那您帮帮忙。给我把全城称手地。可以当兵器地物体全都弄来。质量不重要,关键要像兵器。” “……”陈宇辉眨眨眼。不懂。像兵器的物体?什么来地?还不讲究质量?听了半天还是一个头两个大。 “刀剑枪什么的固然拿来,不过那些菜刀、砍刀、指甲刀也没所谓。” “……”完全不知魏强葫芦里卖什么药,可魏强的怪异他一早知道,想来没坏事,就依言去做了。 紫日帮干事就是有效率,不到一个时辰,近千把各式兵器就堆满了两个院子。不少紫日帮帮众早就听说帮里来了个法阵高手,也趁搬东西的机会跑来驻足观看。 “魏强,你又搞什么了?” “闭嘴,给我看着。”魏强突然严厉起来,吓得紫缨也为之一窒,不敢多说。陈宇辉在旁看得也好笑,紫缨现在是男装,乃堂堂西陆第一大帮紫日帮的帮主。给人这样唬住,幸好没有太多外人,不然丢脸丢大了。 魏强真力汇聚手指,掏起一堆七彩尘土,念了几句真言就往一把朴刀上抹去。仅仅是简单地一抹,原本雪亮的刀剑上就多了一层暗淡的琉璃之色,给人一种略为不舒服的感觉。 “这是……”陈宇辉道。 “量产版本的屠魔刀。” “啊!” “解因归元手分解的邪器。跟杀掉邪魔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你们寻常的杀法是将其形神俱灭。而我是毁其躯体,灭其意志。但基本地念还在。也就是说,哪怕是这些粉末,还是会记得他们天生怕什么,喜欢什么,甚至还会留下临死前最后的残念。” “……” “我就是利用这点。你们知道么?自然界中赶走动物,除了用他们天生惧怕地东西外,最有效的另一个法子就是他们同伴临死前的悲鸣。一只老鼠吃了老鼠药。痛苦挣扎嘶鸣许久后死掉,那么附近看到同伴死去的老鼠就不会再去碰那些老鼠药了。” “哦,我懂了,你就是把妖怪临时前的怨念和悲鸣声附在刀剑上,从而达到吓怕妖兽的目的。” “嗯,不过这些不是给你们地帮众用的,这是发给手无寸铁的民众用的。用这些本身就具有驱妖功能的武器来对付入侵的妖怪,远比锋利的刀枪剑戟好用。” 紫日帮里从来就不缺少识货的好手。魏强说完,当场就有人接过魏强做好地那把朴刀,揭开一个封住的小妖试验。结果真如魏强所讲,不需要真力,哪怕是凡人也能拿着这把刀对付妖怪。 魏强很满意这个效果,正准备多做一些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不少人扑通扑通全跪下了。 “你们……怎么了?” “魏仙人,我们错了,我们该死。”竟然有人开始自打嘴巴了。 “怎么?”魏强真的一头雾水。 “帮里不少兄弟知道您是中陆过来、天道盟的通缉犯,都用有色眼镜看待您老人家,怀疑您来害我们紫日帮的。您老人家不但不在意我们地目光,为我们东奔西跑,借来天金曼陀罗,改造防御法阵,还造出如此便利的抗妖武器,您……您……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说罢。黑压压一片人跑过来魏强面前对魏强磕头。 “这……这个……你们言重了!我只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魏强从未遇过这种大场面,真不知该怎么应付。 这时。突然有人冲进来喊道:“好消息!冰妙死了!冰妙死了!” “啊!冰妙?” “不是吧,那个女魔头居然死了!” “冰妙?没错吧,那个来去如风的妖女居然死了。” 人群中一阵哗然。 “没错,是真的。昨晚冰妙偷偷潜入虎啸坛准备行凶,谁知道给魏仙人的法阵困住了。刚好赵长老也在,率领众人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活生生把冰妙磨死了。马龙副坛主正押送冰妙的人头赶来这里,很快就到” “真的?太好了!” “胜利啊!绝对是大胜利啊!” “万岁!” “紫日帮万岁!魏仙人万岁!” 大院内,上百道炽热的目光同时落在魏强身上。骤时成为众人焦点的魏强也变得腼腆起来。一向大胆地魏强此时竟如小男生般害羞,丢下一句:“我要进去拿东西,就往内房跑了。” 只有陈宇辉大步跟了过去。 “怎么,我还以为你是个毫不在乎外人眼光地人呢?” “你认为我是?” “至少你可以挂着‘通缉犯’这个大招牌毫无惧色地在街上走,这点我可做不到。” “我只是单纯地讨厌卫道士,也不喜欢邪派罢了,所以他们放出来的话,我从来都不在乎。” “哦?” “我经常在想,一个人能够做什么呢?真地凭我一个人就可以找到爹娘?到底怎么才能在正邪两大势力中间增强自己的实力?到底什么样的人生才有意义?知道么?说出来有点可笑,我从出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答案……”说到这里,魏强突然间潇洒一笑:“不过我知道——‘停滞不前’绝不是这些问题的答案。” 陈宇辉沉吟半晌,突然道:“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 “是么?怎么我觉得我很坏?” “你听过这样一句话么?” “什么?” “只有呆子才会说自己是坏人。” “……” “不过,比起聪明人,我还是更喜欢呆子。好吧,快准备出发吧,我把紫缨交给你了。” “……” 陈宇辉就这样走出门外,可是看着陈宇辉远处的魁梧背影,魏强若有所思…… 西木镇南方二十里一处山岗上,一团模糊的人影跪倒在一个健硕矮小的身影面前。 “大人,冰妙死了。” “妈的,死的都是废物,我没有这么废物的手下。” “……” “只有废物才会死,也只有废物才无法完成任务。” “是……” “去吧,给我证明你不是废物。” “是……”应答的声音中,有着些许的无奈与不甘,只是压抑着,用力地压制着,尽可能不给‘他’听出来。 第七集 第八章 天砂海 什么叫危险? 危险就是对死亡的挑战! 不过当你通过了死神对你的考验时,等待你的必定是海阔天空! “天空中下——着沙——都在笑我——太傻——”自从两天前进入西陆最荒凉最恐怖的天砂海后,往着从天而降的数百吨黄沙,还真枉没事猪乐得起来,最受不了的是,菜菜也傻呼呼地跟着没事猪唱了起来。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看着眼前密集得有如被山泥掩盖的沙暴雨,魏强第一次体会到为什么紫缨连同他在内,前后一共派了十二波人去借天金曼陀罗。宝物就是宝物,天砂海中最恐怖最厉害的天降沙雨,对天金曼陀罗可是毫无杀伤力。 成百上千顿的沙子从天而降,却被天金曼陀罗自动升起的一个金色光罩子全书弹开。下沙雨时不要说伸手不见五指了,在如此高压下,只怕将手伸到沙雨中,手臂都要给冲断。然而就在能见度完全等于零的情况下,天金曼陀罗依然保持每个时辰八十里的速度向天砂海中心挺进。 每时辰八十里若在平地还比不上一匹快马跑得快,可在沙暴中仍保持这个速度,那就非常惊人了。 “我们——只是进入外围,按照文献记载——我们——至少还要走——三个时辰才可以穿过——沙暴雨区。”走进魏强,凑到魏强耳边,紫缨几乎是吼着说的。 天金曼陀罗可以弹开沙子,也会自行适度地隔音。无奈沙暴雨发出的轰隆声实在太大,吵耳得只怕隔开三五尺就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了。 “内圈——有什么?” “妖怪——很高级的妖怪——至少三品!要准备了——”紫缨这么一说,魏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紫缨要请这么多高手了。越是环境恶劣的地方,那里的生物往往生命力就越强,妖怪亦如此。天金曼陀罗也有防御能力,可久战的话。使得吸取的能量无法补充运作所需能量,那么照样会摔下来。在这种高级妖怪横行地地方停下来无异于找死。 “放心。紫帮主,我会誓死——保护你的——”这时,一身戎装地洪星走过来,大声道。 “……谢谢。”看见洪星一面激昂,而且面带红潮,紫缨至少有七分把握相信洪星喜欢上自己了。(救命啊!我其实是女人。)回头只见魏强背对着自己,肩膀轻轻晃动。不用说,肯定在偷笑了。(你……)想发火又找不到理由,紫缨随便胡扯几句就跑到自己房间去养神了。 相比起其他人的反应,黯战兄弟更像沙漠中的旅人。他们本来就用长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现在在沙漠中,他们坐在曼陀罗头,一言不发,闭目面朝正前方。给人一种安心妥当的感觉。 三个半时辰后,曼陀罗冲出了沙暴圈。来到一望无际的天砂海中圈了。 不同于中陆其他沙漠地带,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沙子是赤红色的,而且风向很乱,外面不可能发生地事情在这里都会发生。比如南北风、上下风,方向冲突的风可以卷起漫天沙子,泼水一样向你泼过来。有时是一阵就没有了。有时是犹如惊涛拍岸,连绵不绝的。 可以从天掉沙子,也可以像喷泉一样,从地上喷出好大一条沙柱子。若不是天金曼陀罗可以把沙子弹开,保持现有水平高度,只怕就是那么一弹,魏强就要飞到百丈高空了。 这里,也正如紫缨所说,会有各种沙漠生妖怪袭击你。 “呱——”一条十多丈长,原本潜伏在沙堆里的沙蛇精陡然飞窜起来。张嘴直扑向菜菜。 “啪——”黯战兄弟的左袖同时晃了一晃。黄白色的蛇头眉心处无端多了一点殷红的朱砂,沙蛇就痛苦地抽搐着。重新摔回沙漠表面。 可怕的事出现了,沙蛇受伤,在沙堆上打滚才滚了几下,一张足以吞下一辆马车,满是倒钩细牙地血红嘴巴蓦然出现,一嘴就将沙蛇给吞了下去。 “刚才那是……”魏强有点惊魂未定。 “沙虫吧!看不清的话,可以看那边。”小猪形态的没事猪满面不在乎地一猪蹄指向远方。 顺着猪蹄指向,在蔚蓝的苍穹下,众人看到了天边有好多好多个黄色的‘面包圈’,粗粗的,大大地,长长的,卷卷的。不过算上这里到那边的距离,那些‘面包圈’应该有至少五丈粗。 “哇!好漂亮哦。能吃么?相公啊,能不能给钱我去买一个回来。”菜菜拍手尖叫。 “这个,等我们家的院子有百来亩那么大的时候,可以考虑下。”魏强苦笑着,当他慢慢给菜菜解释那是什么的时候,菜菜又吓得面青口唇白了。 “交给……我们……一个时辰……后来……”黯战兄弟的话,还是那么低沉,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可靠。他们既然说一个时辰,那就是轮流守船,好让大家不至太累。 紫缨点头,道:“好,那第一班黯战兄弟,第二班……”她本来想安排没事猪的,可想了想,虽然此猪号称千年妖猪,但从未见他动手过,在不知此猪是否靠得住地情况下,只好将他忽略。“第二班魏强……和白菜子。第三班我和洪星。有问题不,没问题就这样定了。” 如果可以,她绝对想跟魏强一班地。可当着外人的面,怎好意思拆开他们?刚才又不愿说出‘夫妇’或者‘两口子’这种字眼,说出来地话,总觉得酸溜溜的。无奈,只好跟洪星一班。想到洪星对自己地态度。紫缨同样头皮发麻。 (休息!冷静!我是来作正事的,儿女私情回头再说。)紫缨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好死不死,她的房间就在魏强隔壁,刚躺下,就从墙壁的缝隙中听到隔壁的声音了。 “菜菜啊!你觉得无聊不?” “嗯嗯,相公我好无聊啊。” “那要不要亲亲?” “好,亲亲——唔——嗯……啊——讨厌啦。怎么摸人那里!” “太顺手,就摸到咯。” “讨厌哪。相公你摸到我身子都软了。” “软了?不如我们爱爱咯?” “好啊!不过……我怕给人听到啊,好害羞。” “那么你别出声。” “怎么可能不出声……” 听到这里,紫缨再也忍不住了,用力一掌拍到墙壁上,“咣!”,大吼道:“安静点,别乱搞了。给我把精力留下。” “给你把精力留下?”对面房传来没事猪不怀好意的重复声。 “……啊!”紫缨当帮主多年,男部下多地是,这话的弦外之音又怎会听不出来,当场就在心中大喊救命。 一个时辰后,换班了。魏强和菜菜走上平台地时候吓了一跳。 黯战兄弟成了浑身浴血的‘血人’,战威的情况还好一点,就是袍子和上衣被撕碎了,露出一身干练的黝黑肌肉。安神的左前臂受了很严重的伤。似乎是受到某种腐蚀性物质的攻击,半只手臂地肌肉都不见了,露出被毒染黑的骨头来。 难得的是,安神饶是痛得满头大汗,却没有哼过一声痛。 (果然是一条汉子!) 在换班的时候,从两兄弟身边走过。魏强突然叫出了战威,掏出一瓶药来:“这是半仙镇刘大夫的消毒生肌药,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你看着是否合用。” 没有说话,战威接过药瓶,扶着安神下去了。 到底黯战兄弟碰上什么妖怪就不得而知了,以他们的性格,就算问了他们也不会说的。看到他们那样子,魏强不禁开始担心起来,菜菜对妖怪的战斗经验如果没有记错地话。应该是零。那自己跟菜菜能熬过这个时辰么? 正在思索应该用什么法子应对的时候。没事猪爬了上平台,‘扑通’一下变成人形。坐到刚才安神坐的那个位置上。 “喂,你这猪上来干什么?难道太阳从西面出来,你肯帮我一起值班?” “你以为我像那么好心的猪么?”没事猪肥胖的脸庞上露出招牌式的贱笑。 “不……” “猪大哥啊,那你来干什么呢?我还打算大展拳脚,把那些怪物哈哈哈哈地打回老家呢”菜菜兴奋地挥舞着粉嫩地小拳头。 “我来钓鱼咯。”说罢,没事猪从怀里摸出一杆枯树枝来。 魏强一看就吃了一惊,这杆枯树枝不就是半仙镇经常在鱼塘边上钓鱼的鹤顶翁的鱼竿么? “猪,你这是……” “好吧,我承认你走时鹤顶翁是进贡了这东西上来的,给我贪污了。现在我拿出来用用,不过份吧。” “……” “传说中,用这个杆能钓到很多很多好东西呢!”没事猪念动真言,只见这根枯树枝真有如枯木逢春,外面的枯树皮迅速剥落,开始长出青灰色的枝干来。没有横枝,就是枝头不断变长,转瞬间就变成一杆五、六丈长,又弯又细的鱼竿来。当枝干停止变长后,枝头上开始流口水似的,有一条唾液开始往下垂。 “这是什么呀?”菜菜好奇地问。 “鱼丝啊!我总不成拿鱼竿去插鱼吧?那叫做鱼叉不叫做鱼竿。” 奇!书!网!w!w!w !.!q!i!s! h!u!9!9!.!c!o!m “这里是沙漠,有鱼的么?” “妖怪都有,为什么不能有鱼?”没事猪灿烂一笑。 “妖怪又不是鱼!” “那美人鱼是不是鱼呢?” “呃,这个……应该算是吧。” 魏强没有搭话。任由没事猪在误导菜菜,他想到一件非常非常严重的事——到底没事猪是什么人?为什么黯战兄弟值班时怪物不停袭击曼陀罗,而没事猪一坐下来,怪物地毛都不见一条? (因为它是千年老妖,所以不敢来袭?放屁!像菜菜这种拥有最纯洁真力地修真者从来都是妖怪袭击的首选对象。没事猪那千年功力根本吓不住这些妖怪。万年还差不多。) (因为那杆鱼竿?也不对啊,这杆鱼竿虽然也算是宝物级别地法器,但从上面散发的真力来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呀。) (最重要一点,尽管没事猪看来不强。但他肯定不弱。从他拉的屎尿就可以招出巨型植物拦住天道盟一众高手,以及把那条‘狂海’毒死就知道了。为什么他要帮我帮得如此彻底?罗茗姥姥她们一个拜托可以让他这种水平地妖怪帮忙这么久?)掐指一算,没事猪终日无所事事地跟了自己也都快四年了,怎么说都不是一个短时间了。回想起那天在面对天道盟时,在照妖镜中露出来的人类帅气面孔,魏强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很荒唐地可能性…… “啊!有鱼上钩了。”没事猪一声欢快的大叫打断了魏强的思绪。 只见上钓是上钓了,钓上的是却是一具会动的人类骸骨。 “吱呀吱呀吱呀!”那个会开合的人骨下巴不停地上下抖动着。干枯的骨头也在挥舞,仿佛在说些什么。从骨头上散发出来地深黯黑气可以判断,这骨头至少有五百年以上的修为。 菜菜看到,当场恶心得想吐,一头就栽进魏强的胸膛里。 “哇,好吓人啊!”没事猪脱口就是一声猪嚎,也不知是有意无意,魏强刚运真力入双目。就看到一条细不可见的真力线飞速延伸,从鱼竿一直冲到那具骨头那里,然后没事猪若无其事地一摔,把骨头给摔回到沙漠中,扑通一声,就没入沙堆里了。 魏强连忙运真力入耳朵。果然听到了自己预想中的那声轻微爆裂声——那个附在骨头上的怨灵完蛋了。 (我知道九百九十九年跟千年的确是有一个质方面的绝对差距。可千年跟五百年地差距真的这么大?) (算回来,我当年真是弱智,正道联盟宰掉的百年妖怪还少么?千年老妖估计也不在少数吧?没事猪就凭着千年功力唬住了百多号高手,而没有人发现他是冒牌货?) (哎,我早该考虑这些问题的。但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感,让我全心全意去信任这头又好色又懒又贪吃的垃圾猪呢?) 没事猪身上真地有太多谜了。 “猪大哥啊!你能帮我钓一样东西么?”菜菜忽然说话了。 “什么东西?” “你能帮我钓一个凯子上来么?” “……”没事猪无语。 “…………”魏强无语。 好半天,没事猪才问:“我说菜菜啊,你知道什么是凯子么?” “不知道呀。不过书上既然说能钓的,大概是某种鱼吧!”菜菜一面认真地说道。 “这个……你说的这种鱼钓起来有点难度,估计在这里是钓不到的。这样吧。不如回头你叫你家相公陪你去钓凯子好不好。” “好啊。好啊!”菜菜高兴地拍着手掌。 “你……”(你这猪害我!) 突然间,没事猪喊了起来:“啊!又有东西上钓了。” 魏强不信能钓到什么好东西上来。第一这是沙漠不是海,哪里会有鱼啊!第二,曼陀罗是在行进中,如果说因为急速行进卡到什么垃圾钓了上来魏强就信。若真有鱼,那只能说有人或者有妖怪把鱼插到没事猪的鱼线上了。 然而,没事猪就是没事猪,没事找事真的能给他钓出出人意外的东西来。这次,没事猪钓上来的是——一个胸围。 姑且把它形容为一个胸围吧。为什么说姑且呢?因为钓起来的是两片巴掌大地珍珠蚌壳,很大。很圆,只是中间有条半透明地、类似海带地绿色带子系着,所以看起来就像一个胸围。 在平台上三人都发怔的时候,一个怯生生地声音从沙海里传来:“请问,把它还给我可以么?” 这声音很好听,好听得犹如在树林里走了半天,突然听到的山泉叮咚声。特别在沙漠中。更给人一种甘露感。 (等等,这该不是真的是胸围吧。) “呼”地一下。没事猪不知把那胸围弄哪去了。反正是不见了,只听那猪对着下面喊:“不还又怎样?” “请……请您们还给我,这是我奶奶送我地。”声音显得楚楚可怜。 没事猪一听,顿时得寸进尺:“要还?可以,先上来让我们看看你长什么样?” “呼哗”一声,她竟然真的跳了上来,平地窜起近十丈高。然后平平稳稳地落到平台上。 不看还好,一看,魏强眼都发直了,就差没有让嘴里地口水流下来。 美人鱼啊!不折不扣的美人鱼啊! 打破魏强的脑袋他也不会相信,沙漠地区里竟然有美人鱼,而且正怯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金黄色的鱼尾,粗大耀眼,刚从沙中出来。鱼鳞上却没有夹杂一粒沙子。上半身是标志的美人儿。略微偏向麻黄色的金发灿烂耀眼,浓密地长发呈波浪披在肩膀、垂在胸前。 她的脸蛋略呈鹅蛋形,五官端庄,一看就属于那种很有长辈缘的美女。麻黄色的双眸明晰地流露出胆怯。不过胆怯是有原因的。试问一个大姑娘被钩走了胸围,上身一丝不挂,就用双手来掩住饱满的玉峰。然后审犯似的站在两头大色狼的面前,又如何不胆怯? 她低垂着脑袋,非常有礼貌地重复着刚才地话:“请还给我……谢谢。” “东西是我钓的,可我刚掉上来就给他拿走了。”没事猪竟然恶人先告状,倒打一把,指着魏强就说是魏强拿了。 “我……我哪有?”魏强连忙分辩,摆手加摇头。可他刚摆手,就发现不对了,全部人,包括菜菜在内都望着自己了。 (咦。怎么我手上好像有什么的样子。)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胸围什么时候到我手里了。) 两片贝壳,一条带子。这不是她的胸围是谁的。 “请您还给我……这对我很重要,谢谢。” “这,这,我……我不是……”魏强越辩解越无力,因为他从菜菜的眼里竟然看到‘没想到相公你是这样地人。’这句话。 “怎么回事?”大概是听到平台很吵,紫缨等人稀里哗啦地冲了上来。 “这个,我,那个……” 魏强还在结巴,没事猪就迅速把捏造的事实说了一遍。果不然,紫缨马上对魏强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还给人家,让人家走吧”菜菜用哀求的口吻说道。 魏强正想说什么,突然间,从西北方和东南方很远处同时传来两声非常尖锐的女性临死前的惨叫声。 “这是什么?”魏强问。 一听这叫声,紫缨的脸上顿时阴晴不定:“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居然有人帮我们杀掉了谜咒魔女。” “谜咒魔女?” “谜咒魔女是一种很稀有的妖怪,平时躲在沙堆的她可以唱出人类听不到的歌声,直接在人类地脑海里产生幻觉幻听。特别在沙漠风暴中,如果给歌声击中,那真是十死无生。说起来,她也算是紫日龙丹地护卫,不是正牌的,但同样起阻拦外敌地作用。”紫缨一面寒霜:“要进入内圈,就必须停止她们的歌声,只有死亡才能让她们停止歌唱。我原本打算花七天找到三个魔女并杀掉的。谁知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窥视紫日龙丹。” “别说了,有客人来了。”洪星慢慢地抽出剑来。 第七集 第九章 断后 人的命运,有时候就像是骰子。丢出去后,或许是最小的‘一’,或许是最大的‘六’。 运气是无法用尺子来衡量的,未来也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到的。 至少,我希望,可以的话,骰子是我自己向想丢的方向丢过去的。 哪怕得出的是最坏的结果! 的确有客人,很多很多的客人。虫形的,蚊形的,鸟形的,蛇形的,叫得出名字的,说不上形状的,成千上万只原本水火不相容的高级妖怪,如今竟结成联盟,并肩冲杀过来。 一时间,远方天空全被黑色所染,整个空际充满了各式令人作呕的嗡鸣叫声。 “怎么回事?”魏强大叫。 “不知道。”安神回答后,径自走到平台的左后面。战威一言不发走到右后面。而洪星则走到最后方,显然这是准备以六角阵御敌了。 “猪大哥,你看着那位钓上来的大美人。”紫缨转头道:“魏大哥你左前,白菜妹子右前。我开路。我们必须在被妖怪彻底包围前冲入蜗牛壳。” “蜗牛壳?” “放有紫日龙丹的宫殿,就是建在蜗牛壳上的啊!反正你看到就知道了。” (蜗牛壳?宫殿?)魏强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小小的蜗牛壳上如何造一座宫殿。(算了,不想了。) 转瞬间,第一批妖怪就到了。 说洪星和黯战兄弟是讨债人。倒不如是雇佣兵更加贴切,再加上合作已久,三人的攻击显得非常洗练。洪星地六尺长剑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那么特别, 大剑一挥,剑身上那百多颗细长的犬牙竟然全部弹起,飞到空中,再自行排列成一张只有牙齿的大嘴。鬃狗的嘴。强有力的嘴。 大剑每挥舞一下,那张大嘴就张合一次。无论来犯的妖兽有多强悍,看上的外壳有多坚硬,全都给这排牙齿洞穿而过。仿佛在虚空中真有那么一条庞然大狗,在拼命地噬咬着胆敢从后追上来地妖怪。 跟洪星张扬的打法相比,黯战兄弟地招术更显辛辣。常常那些妖怪刚刚从狗头旁闪出来,就不知为何一头栽倒了,如果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在妖怪的要害部位多了一把漆黑的毛笔。 就是这三个人,天金曼陀罗后方近五丈范围内没有一只妖怪能活着超过两个呼吸。 菜菜今天也让魏强大开眼界,本来以为菜菜不怎么会打架的,特别是群架。结果证明魏强错了。 刚开打,一对天鹅般美丽的翅膀就从菜菜的背脊上长了出来。明明如水体般灵活,却散发着水晶一样的光芒。吹到菜菜面前地沙子,全都变成无数六角形的冰晶,再随着翅膀的煽动飞散出去。把那些妖怪打得嗷嗷直叫。 魏强呢?一如既往地幻千剑闪,无数剑光一拥而上,嚓嚓嚓地就把妖怪刺成了蜂窝,坠地后还外加着火焚烧效果。 而紫缨一出手,尽显名家风范,别看她平时暴力十足。却连菜菜都打不过。到了这种开阔地形才能一展身手。一扬手,手中长鞭如灵蛇飞窜,直取妖怪要害,或勒断脖子,或击碎心窝,或拦腰斩断。这条蕴含紫色火劲的鞭子,竟能千变万化,伸长缩短,用真力在空中模仿出各种兵器的打法。砍、刺、挑、压、砸、捆、锁、拖,连番使出。胆敢在她面前三十丈范围内出现的妖怪。竟然全部秒杀。 不光如此。那条长鞭竟然连曼陀罗顶端的空际都防御了,每只企图从上空垂直向下俯冲的飞妖全都给紫缨一鞭拖离上方。拉到一旁,真力一吐,杀掉。 六人组合,地确威力十足。可打了没多久,强弱不均的问题就凸现了。 魏强现在才沮丧地发现,自己和菜菜竟然是最弱的。如果论修为,紫缨跟自己相差不大。轮实战,那就是天地之差了。 常年跟大批的妖怪作战,紫缨的打法狠辣且省力,别看她杀伤力超大,可一来那估计是宝物,二来是借物放出,真力损耗少很多。 自己就不同了,幻千剑闪威力和杀伤范围比紫缨的鞭子更大。可惜每一发都是自己地真力贯入做成的。打十来轮没关系,可打多了,立马上气不接下气。 本来菜菜比自己强的,只是,沙漠地方哪来那么多水造冰晶啊!在凝聚上花的力气大,真力损耗量和损耗速度反而比自己更高。 “四方阵。”安神就说了三个字,本来由魏强和菜菜守的那片区域的妖怪就给黯战兄弟和紫缨抢杀了。他们四人同时扩大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你……你们抢怪!”魏强抗议着,尽管他也清楚这是为他们好。 “对不起,摆六角阵是我的失误。你和白菜姑娘并不适合我们的打法。”少有的,紫缨居然道歉了。只可惜是用男人地面目道歉,这令魏强很不爽。 “还有多久?”后面地洪星突然吼了起来,其余三人同时心神一震。洪星绝不是那种无病呻吟的人,既然问出口,那肯定是撑不久了。连她那样地人都快撑不住了,到底后面来的是什么妖怪? 魏强不禁好奇地向后面望去。 (好恶心,这是什么?)让洪星吃不消的妖怪很难看。身体有磨盘那么大,体型跟蚊子没两样,只是它的头是干枯的婴儿头颅模样。形容异常敏捷,很轻松地就躲过了洪星的剑劲,同时还有空余向洪星吐出些不知属性的偷明液体。表面上是洪星在追杀这些妖怪,实际上洪星已经是消极防御了。她地真力更多是用来在一丈左右的地方打散那些液体,幸好她是守着尾部,怎么说她人都在上风方向,不然早就中招了。 “鬼蜮人面蜂!这不是自然产生的妖怪,看来是有人特地来招呼我们了。”没事猪沉声道。他话音落下,众人的心同时一沉。(糟糕了!) “快到了!”这时,紫缨的喊声犹如黎明的曙光。等所有人为之一振。 果然如紫缨先前所说,看到就知道。坦白说。魏强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大的蜗牛壳。至少有一百层楼高地紫色蜗牛壳高耸入云。形状跟一般蜗牛壳没什么两样,可就是大,大的吓人。 幸好蜗牛壳是大横躺在地上地,不然魏强还真以为这个蜗牛壳就是通往天界的直通通道。 蜗牛壳的口子很宽,最少能让一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并排冲入。 “嗨,小蜗牛哥哥能帮我们驱赶不速之客么?还是说会把我们当成不速之客?”魏强调缪着。 紫缨红润的脸蛋听到后,却‘嚓’地失去了血色。喃喃道:“文献也没有记载过妖怪会跟着追入内圈的,不过我可以尝试关掉蜗牛壳那个大口子,只是……” “只是你需要一个殿后的吧!”洪星突然朗声道。 “嗯……”弃车保帅,这是最理智也最残酷地做法。没有人留下断后,肯定会把这些妖怪也带进那个空荡荡的大口子,到时候下场定必是全军覆没。留人断后,一时间用大杀伤范围的招术拖住敌军无疑可以为大部队争取时间和机会。只是留下断后的人真的能在那个大口子关掉的瞬间赶上么? 难!而且几乎是十死无生之局。 那,派谁去?在场有发号施令权力的。只有紫缨一个。 (安神还是战威?不行,他们两兄弟同生共死好多年,一个死掉,另外一个绝对会跟着自杀。) (魏强?别傻了,他死了,那我也死了算了。) (白菜?也不行。本来就不保险,何况牺牲她,小强哥会恨我一辈子的。) (没事猪……继续无视!) 一个个都给排除在外后,唯一剩下地是…… 正当紫缨想怎么开口的时候,洪星却自己提出来了:“能为大人你殿后牺牲性命,我洪星深感荣幸。只是,有一句话我想在跳下去前告诉大人……” (惨了惨了!)紫缨再蠢也知道那句是什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又不能揭穿化妆。可继续下去,只怕会出现一个女人为另外一个殉情的恐怖场面。 正当那句千万年来被说了无数次的话即将吐出来之际,魏强突然打断了洪星的话:“等等!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紫缨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好办法。此时魏强提出新办法。无异于黑暗里地一盏明灯,而且天金曼陀罗已经冲到蜗牛壳的开口面前了:“快说!” “其实。我们不需要牺牲任何一个人!” “呃?”正当所有人的都一边奋战一边竖起耳朵听下文的时候,蓦然间发现一个猪形的不明物体从平台上飞了出去,而且伴随有一声凄厉无比的猪嚎声:“嗷嗷嗷——” 某头屁股上明显多了个鞋印的猪,就像个高飞球,向上直冲了近十丈,才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堕入妖怪群中。 哇!不得了啊,简直就是掉进怪物堆里面的美味大餐。紫缨几乎可以想象着头小小的猪给做成猪全餐然后迅速给分尸。 “这个……”不但是紫缨,其他人同样惊疑不定。 “你们以为真半仙镇出来地猪只有千年修为么?你们真以为他是普通地妖猪?” “……”说回来,的确没有人比魏强更了解没事猪。他这样说,真没有谁能反驳他。 “他呀,其实是有惊天地泣鬼神地本领的。放心好了,等下我们拿到紫日龙丹后,肯定会看到这个畜牲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我要吃的。哈哈!”紫缨怎么都觉得魏强的笑容有种不确定的僵硬。 真的会这样? 面对如此多的高级妖怪没事猪真的能生还? 怎么回事? 魏强脸上那份超乎寻常的自信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人知道,大家知道的是,在没事猪被踢飞后,真的起到了断后的作用,起码没有更多的妖兽绕前去从前面发动袭击。 就在一片疑惑中,天金曼陀罗冲入了蜗牛壳的口子,在众人掩护下,紫缨跳下曼陀罗,跑到壳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开始念动真言尝试关闭蜗牛壳的口子。 那边,在近千只妖怪的注视中,某头猪形生物在空中打了足足三十六个后空翻之后,“嘭”地一声,激起满天沙尘后,稳稳地站在沙地上。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沙土里钻的;硬壳的、软体的;有脊椎的、无脊椎的;千足的、两腿的、无足的;说得出名字的、说不出名字的,在没事猪落地后,近千只三品以上的妖怪从天上到地下,里十圈外十层地把没事猪严严实实的包围起来。 “哎呀呀,真的是老婆娶过门,媒人丢出门。这年头,好心没好报啊。”没事猪先揉了揉印有一个大鞋印的猪屁股,然后用猪蹄摸了摸没有多少根头发的猪头,再看看四周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妖兽们,悠悠道:“喂,各位大哥们,能放过小弟一马么?小弟的肉真的不怎么样?” “喝——呼——”一头蠕虫状的妖怪流下了好大一滩口水,这些口水碰到沙土后,顿时飞溅起好大一阵带酸味的青烟。 一头人面蛇身的妖怪一边吞咽着唾液一边说道:“富有弹性的白花屁股,粉嫩的大腿,外加不时外泄出来的高等级妖怪气味……吃了你,哪怕是吃一小口,我们的修为就可以突飞猛进,你说,小猪哥,你自己说,我们应该放过你么?” “哦,看来食物和饥饿的食客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咯?”没事猪一边瑟瑟地发抖,一边说道。 “嘿嘿,对——” “哦,你们知道就好,因为……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没事猪圆圆胖胖的猪脸蛋上突然露出如雨后阳光的灿烂笑容。 “什么?你……” 第七集 第十章 大地的画卷 没有多少人留意过自己脚下的大地。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也没有多少人留意过大地为什么托着人? 大地,是什么? 蜗牛壳的入口,重重地关上了。直到高高的‘闸门’重重地把最后一丝从外面射入的阳光拦腰闸成两段,也没有看到没事猪杀出重围追上来。同样,也没有听到没事猪的惨叫声或者妖怪的骚动声。犹如在大海中投入一滴水,改变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改变什么。 漆黑一片的蜗牛壳内,怪异非常,无法点灯,更不要说照明,因为所有光线都被这怪异的黑暗吸走了。曼陀罗也不能用了,刚才那道闸门在隔绝了妖怪的同时似乎也隔绝了所有天地之力,众人只能在黑暗中,凭着感觉沿着不停向左旋转的巨大坑道前行。 浓密的黑暗仿如黑暗的潮水,蜂拥而至,一浪高过一浪。 女孩子大多天生怕黑,从开始走第一步起,她就把身子靠在魏强的胸膛上了。紫缨当然知道菜菜享受着怎样的福利,她也好想靠上去,至少魏强还有另外一边的胸膛可以充当她心灵的避风港。可惜不行,她现在是‘男人’,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胆量。在这瞬间,她觉得自己有揭穿自己身份的冲动了。 约莫走了一炷香时间,洪星忽然间说话了,而且是用她手上的剑说话,与此同时,黯战兄弟也出手了。 电光火石间。洪星的骨质长剑就化作一个骨头巨口,一口咬在美人鱼小姐每一处要害上面半寸地地方。黯战兄弟则一下子闪身到她身后,跟洪星一起,以三角形包围住美人鱼。 “对不起啊,如果我是男人,或许我会给你迷惑住。但很可惜,你能迷惑住紫帮主却骗不了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洪星的喝问声在黑暗中传出。魏强敢肯定。只要美人鱼回答错半句话,就要香消玉殒了。 “洪星!未搞清楚前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人家。”紫缨发话了。 “呵呵,帮主大人,不如我们先搞清楚美人鱼小姐嘴里的妖魔气息是怎么一回事吧?好么?” “……”(什么?) 洪星右手持剑毫不放松,左手轻轻撩起美人鱼小姐的下巴,以一种揶揄的口吻说道:“美丽的小姐,虽然人类也是杂食性动物。但至少人类不会把半天妖作为午餐吧?” (什么?她……她吃了一头半天妖?)魏强也好、菜菜也好,紫缨也好,统统大吃一惊。半天妖等同于人类的半仙,若是能吃掉,那岂不是…… “嘿嘿,别小看我。我虽然只是劳什子半仙,但打架起来可不会输给战天仙多少地。好了好了,我们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对不对?”洪星已是蓄势待发了。 不单紫缨,魏强同样很想知道为何一位少说天妖级别的谜之美人鱼会给没事猪钓到胸围,然后可怜巴巴地哀求自己还给她。 美女地回答出乎意料:“魏大哥……你……还认得我么?”她的声音很细,很委屈,十足在外头受到欺负然后回家哭诉的小媳妇。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魏强的脸红似乎还是给在场的两位女士‘看到’了。 “这个……我认识你么?”意识到事情大条。魏强尴尬地搔着脑勺。 “你身上不是还带着我给你的信物么?”声音同样细微,甚至有点凄苦的味道了。 “啊!有么?”(这么美丽地美人鱼给我信物我会不记得?不可能吧?我又没有中冰翔的‘五好打面’棍。) (魏强!你!你这花心汉!居然对这么美丽的女孩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事后还忘了人家?!太过分了!)紫缨已经很自然地发挥她丰富的想象力了。 “真的,就在你身上,不骗你。”美人儿想动,可给洪星剑上犬牙抵住了喉咙。 “到底是什么东西呀?”魏强彻底糊涂了。 “你……你怎么忘了……那是……那是你陪了我一个晚上……然后……然后我送给你的。”美人儿吞吞吐吐的。 “什么!”紫缨已经忍不住叫了出来了。菜菜也用甚是狐疑地眼光望着魏强。 (救命啊,怎么越描越黑了,这下我真的跳河都洗不清冤名了。)“别乱说啊!大姐!我什么时候陪你一个晚上了?吃错东西大不了拉肚子,说错话会搞出人命的!”魏强在说话时,屁股正承受着强度为一百的扭屁股肉攻击。没差整个人痛得跳起来。 “就是那天啊!我长翅膀的那天晚上。你……”美人鱼都快哭出来了。 “啊!你是那条飞沙金龙!”说道长翅膀,菜菜倒是马上醒悟起来了。也幸好是出自她之口,可信度大增,紫缨也顿时停止了对魏强屁股的偷袭。 (飞沙金龙?长了翅膀地?)几个念头在洪星和黯战兄弟脑里急速飞转,见多识广的他们当然知道长翅膀的飞沙金龙是什么,当场撤掉敌对态势,不好意思地告罪道:“对不起了,我不知道您是……唉呀,会出现在沙漠地区的人鱼族,除了飞沙金龙还会有什么呢,我们的脑子也是一时转不过来。” “我……我只是想帮魏大哥,所以跟姐妹们一起袭击了谜咒魔女……”尽管知道在黑暗中春光大泄的可能性不大,依然是双手捂着没有胸围掩护的丰胸,美人儿的头低得都快埋进自己的双峰中了。 “啊!那么说没有人赶在我们前头?”紫缨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她说话依然是细如蚊哼,看来是非常非常害羞的女孩。 “那么可以解释为何妖怪们都来袭击我们了。”洪星收起剑。接着道:“第一是地盘问题:这里不是你们飞沙金龙地活动范围,本身在这里动手杀谜咒魔女就是最大地挑衅;第二,谜咒魔女的歌声本身就是一种最好地迷幻药,对人类致命,但对很多怪物却有安神的作用,你和你的姐妹采用直接的手段杀了谜咒魔女,也等于激怒了这里大部分地妖怪。所以。从大围攻开始,那些妖怪的目标就是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地对不起,我只是想帮魏大哥,没想到会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还连累你们失去一个同伴……我……我……我……呜呜呜呜呜——”美人鱼跪在地上,掩面伤心至极地哭了起来。 在证明一个人是坏人之前,魏强总是愿意相信他(她)是好人,何况他最无法抵挡的就是美女的泪水:“好啦好啦。没事啦。先跟你说两件事:一、那头猪死不了,顶多给咬掉猪屁股,吃喝拉睡个几天就可以恢复。二、我相信你,现在我们赶时间,你就先跟着我们走,好么?” “魏大哥,你相信我?”美人鱼仿佛难以置信。 “哈哈,你的鳞片救了我好多次。”掏出鳞片。魏强晃了晃。只不过这多少让洪星和紫缨心里有点不舒服。“是了,碰到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泰兰。” “好了,泰兰,我们出发吧。” 本来洪星还想问问紫缨什么意见的,见紫缨没有吭声。也默认了泰兰成为自己的同伴。她哪里知道,紫缨早对魏强恨得直咬牙!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刻在蜗牛壳外面,有人也恨得直咬牙。 一个枯瘦的老人,他很瘦,瘦得皮包骨了,身上也仅有一条短裤和背心。只是,他恨得直咬牙地原因是正坐在他身上的那个大胖子。 胖子很胖,他的肚皮简直就像是怀胎十月。而且是怀着十胞胎的女人。 沙漠的沙子不知为何早就变得跟铁板一样硬了。所以坐在他身上的胖子只要轻轻一动,他的骨头都会因碎裂而发出爆响声。 “杀了我吧!”老人绝望地嚎叫着。 “我会的。不过至少等我做完饭后运动再说。”说罢,胖子又摇晃起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 “舒服么?现在肯说你为何要袭击我们没有?” “哈哈哈哈。”老人一阵放肆地狂笑。 “不服气?我压!我压!我再压!” “呜啊啊——”老人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快说,我就给你个痛快。” “嘿嘿。嘿嘿嘿!”老人的笑容狰狞且恐怖:“你就乐吧,我们最厉害的杀手已经跟了上去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是一具具连转生都做不到的无魂干尸!” “妈的!”胖子大骂一声,屁股上一用力,顿即发出一声巨响,激起满天尘土…… 蜗牛壳,总是外面大,里面小的。刚开始地路感觉很漫长,可随着转弯越来越快,不知不觉中众人的步子快了起来。 “紫……帮主啊!不是宝物都有什么守护者的么?怎么我们走了大半天还没有碰上啊!”魏强问。 “文献上说是有一头很强大的蜗牛在把守着下层的蜗牛壳迷宫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见到。” “噢。”在黑暗中,魏强突然发现自己面前有堵类似墙壁的物体。由于黑暗的气息太过浓厚,一时没发现,差点撞上去了。人是有神经反射的,当人摔倒,就会很自然地伸出手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魏强也不例外,几乎是闪电式的把手按倒了墙壁上。“呃,这是什么?壁画?” 奇妙地事情发生了,墙壁周遭两丈范围地黑暗突然退却,墙壁上泛起了柔和的白光,让所有人可以看清墙壁上地东西——壁画。 一幅很奇怪地壁画,画上面是一朵孤零零的黄色小花。它开得很灿烂。只是花朵下面枝干部位有一片翠绿的叶子给一只很大的红色蚂蚁啃掉了半截,碎叶落到了地面上。 “大地的画卷?什么意思?”菜菜看着壁画最顶端那几个字,不解地问道。 “这又是什么呢?”紫缨的话把大家的目光拉向了壁画前面一个台子。那是一个石台,上面从左到右整齐地放着从大到小十二支毛笔,大地有右臂那么长,小的足可以用来写小篆。毛笔旁边放着好多个格子地染料,靠外面的地方还有调色板。 正当大家奇怪地端详着这些东西的时候。魏强却发出一声惊叫:“啊——”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紫缨和菜菜是询问,洪星则是直接将手放到剑柄上。 “壁画。不止一幅。”顺着魏强所指,众人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壁画。左手边那幅壁画上有一个很漂亮表情却满是惊恐的小姑娘。 只见她有一头及腰的长发,水汪汪的双眸,稚气未脱的娃娃面孔,身着淡黄色半透明蕾纱,内着一件紫红色低胸兜衫,腰际垂着一片翠绿翡翠。腰后则挂着一把华剑,下着一件樱色短裙。她双手双脚上都系着紫金色地铃铛,而且还很奇怪地在手上拿着一杆四尺长的烟枪。 “这个女人……我见过!” (什么?见过?)众人吃惊不少。 “我永远都忘不了,就是她把我变成一只青蛙。只是我不懂,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或者听到她的消息了,怎么这里会有她的画像呢?而且这么逼真。”魏强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小魔女外,还有一个奇怪的蓝头发男子。可不知怎么的,魏强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哟,猪大哥的画也在这里啊!”果然,顺着菜菜所指,众人在另外一幅壁画上找到了没事猪。没事猪的样子真是活灵活现,十足把他本人丢到画里面去了。只见他身体前方朝画里面。撒开四条猪蹄,仿似在挣扎,向左摆地面孔上表情也是如此不甘,仿佛在说‘我还不想死,我要泡遍天下美女’似的。 “哈哈,这些壁画真有趣。”魏强哈哈大笑,可笑了一半,就嘎然而止:“靠了!这……这不是壁画。” 对着没事猪的画像,魏强慢慢伸出了他的右脚,众人一看。马上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鞋印。一模一样的鞋印。魏强的右脚鞋子地鞋底形状,正好对上没事猪屁股上的鞋印。那么说…… “啊!这!这不是以前的壁画!画把人吸进去了!”菜菜惊叫。“相公。相公,好可怕,这里怎么回事!你救救猪猪啊!它,它被吸进去了!” “冷静点,菜菜!先冷静点!” “嗯,不错不错。遇事冷静,这才像个挑战者。”突如其来无法辨别来路的中性声音,让所有人的心弦立刻绷紧。这声音好怪,听上去不男不女的,可你又不会觉得刺耳,相反还有点听音乐的感觉。 “谁!”洪星一声猛喝。 “我的名字连我自己都忘了,不过,你们可以叫我小蜗牛。” (蜗牛?紫缨不是说过了么?)魏强顿时醒悟起来:“你是这里的守护者?” “对,我就是‘土之心’的守护者小蜗牛是也!” (什么?土之心?怎么可能这么巧?我不是在陪紫缨拿那个可能是‘火之心’地紫日龙丹么?) 仿佛知道了魏强心中所想,小蜗牛呵呵一笑:“呵呵!以火生土,为什么‘土之心’不能跟‘火之心’在一起?” (什么什么?莫非紫日龙丹就是火之心?) “傻子,你想那么远干什么?先顾下你眼前是否有命继续你地人生吧!” “怎么讲?”洪星已经抽出她的骨质长剑,随时准备一战。 “算了吧,你们正在我地体内。这里是我的世界,我地法则就是最高的权威。” “小蜗牛先生……你到底想我们怎么样?”紫缨上前两步道。 “很简单。画画!” “画画?” “对,只要你们把大地的画卷画完,你们就可以获得土之心。” “如果我们拒绝呢?”洪星冷冷地说道。 “呵呵,你们现在正在我的胃里,还有五炷香的时间,我就要被迫消化你们了。当然,如果你们全部都有‘权天仙’的实力。说不定可以打穿我的胃,强行逃出去。” (什么!)众人又是一惊。 “正确地答案不是唯一的。错误地答案却多如天上的繁星。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哦,画错了,就会像他们一样被吸入壁画中,慢慢给我消化,只不过是死得慢一点。” “你!”菜菜胀红了脸 “呵呵,我不是屠夫,如果你们中间有人完成了画卷。就可以把先前所有陷进去还没死的人就出来的。” “等等!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紫缨大吼着,可是任凭紫缨怎样喊,小蜗牛就像是睡死了,根本不回答。 “怎么办?”紫缨问魏强。 “看来,只有画画了。”魏强沉吟片刻后说道。 “谁先?”洪星的话清脆直接。 “既然只有一个人成功,全队人都可以得救,那么我们兄弟先来吧!论画画,我们应该比你们都在行。”黯战兄弟的绝招就是山水幻境。他们打头阵,紫缨觉得还是比较适合的。 拿起笔,蘸上水彩,黯战兄弟就开始画了,安神从左边画起,战威从右边。大师就是大师。下笔如有神,每一笔一画都尽显不凡气息,他们画地山水丝丝入扣,鸟雀栩栩如生。他们竟然画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把整幅壁画画成一幅山水大画。 高山染绿,泉水长流,小桥流水人家,生意浓浓。 然而,当他们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突然间两边墙上传来一股莫可抵御的巨大吸力。 “哇!” “啊——” 两边的墙壁上,各多了一个全身裹在长袍里的男子。同一时间。那幅壁画还原到原来的样子…… (失败了!)紫缨的心窝上仿佛给剜了一刀。 “这个……第二个可以让我来么?”泰兰的声音还是那么怯生生地。 外人送死,求之不得。紫缨当即同意。 泰兰花的是一幅海边望月图,原先那朵花,变成了在海边高高悬崖上的花,尽管海风劲厉,蚁虫侵扰,但还是屹立不倒,生命顽强。 只不过…… “啊——”伴随着一声让所有人都心中不忍的惊叫,泰兰也被吸进去了。 “看来,不是艺术水平问题,是意境的问题。”洪星看了看魏强两口子,又往了往紫缨,走上前,凑到紫缨耳边道:“下一个我来吧,不过我的把握实在不大。所以希望大人能在最后一个下笔。虽然我也知道这很无耻,可为了西陆地将来,我希望大人你能尽可能地保住性命。” 说罢,毫不理会魏强两人的目光,走到壁画前,拿起笔。 她如同是自喃地说着:“天地是完美的,我的天地剑舞也是完美的,完美的天地容不下一次缺陷。”她这是在加强自己的信心,也是在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紫缨听。 不同于前面三人的画法,洪星先用贴近墙壁颜色的彩料把那片残缺地叶子抹掉,然后再在原来地地方重新画上一片完整的叶子。 可惜地是,完美显然也不是这幅大地画卷的答案。只剩下三个人了…… 看着依偎在魏强怀里的菜菜,紫缨良久说不出话来,空气中荡漾着异样的沉默,许久,紫缨才道:“原来世界上真有先到先得这码事啊!” “……” “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如果到最后,你也失败了,你能尽量把自己吸到我身边么?”紫缨支支吾吾:“我想,哪怕是都失败了,我能跟你……” 没有让紫缨说下去,魏强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大地是充满力量的。如果当年我有力量,爹爹、娘亲、哥哥,他们都不会死……”说罢,紫缨就开始画了。显然,她错了,错得很厉害,她甚至没有画完,就给吸入壁画了。 就剩下魏强和菜菜了。 “菜菜,听我的,这次,我先来,好么?”表面上是商量,用的却是不许商量的口吻。 菜菜摇摇头:“相公,你知道么?我好喜欢你。在没有预见你之前,我真以为自己的生命将会在那高墙里面枯萎。有了你,我走了很多地方,见到很多很多不同的人和新鲜的事物。相公,是你让我感到人生真的是有意义的。而相公你也比我聪明好多好多。所以你是最后希望的,我相信你哦。不过,还是让我先来吧。” 菜菜的话,从逻辑上,魏强可以找一万个理由驳倒她,可是,魏强再怎么辩驳,也辩驳不过一个‘爱’字。看着泰兰,看着紫缨,看着菜菜,一个个明明没有把握的女孩,都争先恐后地为自己以生命尝试出一条错误的路,不要让自己走下去,魏强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也很可怜。 他幸福地哭了,他可怜地哭了。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见了菜菜画的太阳公公正开始在壁画上消退,他看见了菜菜纯美的身影印在了墙壁上,他看见了紫缨和泰兰在吸进去之前仍努力地转过头想看他最后一眼的样子…… “不——”魏强仰天长啸。 只剩下最后一炷香时间了,就在这时,魏强身后二十丈的地方,一双明亮冰冷的眼睛,睁开了…… 第八集 第一章 黄雀 有人说,杀手是机会主义者,因为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致对手于死地的机会。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其实这是错的,真正的杀手会放过一切不是最好的机会。 他们真正的强悍在于他们能抵抗貌似最好机会的甜美诱惑。 魏强提起了笔,久久不能下笔,他紧闭双眼,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大地的画卷上了,浑然不知就在他背后不远处,死亡的阴影正步步逼近。 他的背,空荡荡地袒露着,完全是一个标靶似的存在。 不要说一个最厉害的杀手,哪怕是一个手持钝器的七岁小孩,都能置魏强于死地。 可他身后那双冰冷的眼睛犹豫了,它,如果只是面对魏强一个,是有着绝对的把握在此刻杀死魏强,但是它却没有绝对的把握保证自己在杀死魏强之前不死。 (我后面有人!他拥有瞬杀我的实力!)这是一种朦胧的直觉,朦胧得几乎理智都想将其忽略。可杀手的超人直觉告诉它,不可以忽略! 因为它感觉到他之后,第一次无端地联想到了死亡。 “会死的都是废物,只有废物才会死!”它不害怕死,它反倒害怕成为废物。一无用处的废物会成为废物中的废物的下菜酒。 ‘魂链’——只要与主人签下了契约,哪怕死了,主人也可以从万里之外把签约的灵魂扯回来。致以最残酷地焚炼和再加工。 没有轮回的未来,或许会成为一只紧供观赏的石龟,或许会成为一把永远暴露在山顶为主人收集天地之能的铁针,有很多种或许,但每一种或许都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绝望未来。 其他的或许,它不知道,它只知道跟它一起。追随了教父二十年的冰妙地魂魄,再被一群最最下贱的小鬼玩弄了七天七夜之后。被铸入一个马桶里。 为了不成为‘废物’,它只有动手,可一种在出手前不该有地危险感觉牵拉着它的理智。 (谁在我附近?)优秀杀手的直觉同样优秀,相比起没有用的常识,杀手更依赖的是自己的直觉,它几乎是凭感觉知道有一个跟自己不相伯仲,甚至在自己之上的家伙正好也潜伏在附近。(主人还派了其他人来?) “哈哈。我在害怕么?我不是已经死过了么?活着或者死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地问题。如果太过于执着活着,那就会因害怕而失去理智。要是心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的话,那就能一直战斗到世界的尽头了。”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着,它忽然心兴一阵狂热。 本如静水的心湖上突然扬起的狂热波动却引发了一个意外。 “哼!” 冷哼!这是嘲笑?是傲慢的宣战?还是建立于傲人实力之上的无尽蔑视? 恐怕,三样都有! 冷哼声很小,小得刚好只够它听见,在它面前不远处的魏强却是浑然未觉。但它已经没有选择了,在背后有敌人潜伏地情况下依然下杀手对付魏强。只怕真的如自己所想,未杀魏强自己先死。 “会死的都是废物,只有废物才会死!”教父的话,仿佛就是一种凝固剂,把它血管里每一滴流动的血液都凝固了。 眼睛缓缓地闭上了,用着拿不知重复过多少次的熟练动作。快速在衣袖中翻出来地两把匕首式的法器上分别涂抹‘断离尘’和‘灭魂粉’。 那边,用鬼道影遁术潜伏在黑暗中的冰翔,同样开始在自己那两柄小刀似的东西上涂抹东西。嘴唇蠕动,灰白色的冰线就从左手食指指甲缝中跳出,如灵蛇残绕在小刀上。 冰翔接着把右手大拇指按在右手的刀刃上,“呲”殷红的血液马上从拇指上淌出,另一把小刀顿时发出一阵无声的颤抖,宛如沙漠中饥渴至极的旅人,迅速地吸吮着血液。随即,小刀变得透明成暗绿色。从刀身处一直有类似叶脉的冰冻气息延伸到刀刃和刀尖上。 所有一切准备功夫都做完了。冰翔忽地心生叹息:(到底怎了,没想到绕了大半个大陆。我复出之后第一次任务居然又碰上魏强那个混小子……妈地,魏强,如果你救不出白菜,那家伙不动手我也要把你宰了。) 冰翔蓦然发现,自己出手地理由从未像现在这么充足。他既要保住魏强以救妹妹一命,同时也极度讨厌自己的任务被人插手。一次任务分开两拨人去同时执行,虽然是保险地做法,但对冰翔来说这无疑是对他的极度不信任,是一种耻辱了。 在公在私,冰翔都想不出什么理由,不去那个潜伏在黑暗中、本打算袭击魏强的家伙。 而且那家伙显然不弱,正好拿来试刀。 极其轻微地深呼吸一口之后,冰翔开始动手了。尽管失去了以前地界那种强横的真力,但精炼了自身真力后,他知道自己对鬼道影遁术的领悟反倒比以前更高了。 慢慢地调整呼吸,在把体内多余的热量迅速排出之后,他换了个位置,缓缓地调动自己体内寒性真力降低自己体表的温度,使自己跟周围的空气温度相同。同一时刻,把真力注入脚底板,活化那里的肌肉,使得肌肉变得如棉花般柔软,如橡皮筋般有弹性,这样,无论脚下踩到什么东西,都不会影响自己的动作、发出任何声响。 周遭是死寂的,空气也没有流动的感觉,在这份面糊似的黑暗中前行,有种在万年古墓中摸索的压抑感。 冰翔忽然间有点后悔了。自己高调地哼声之后,那个人竟然如融化在空气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存在痕迹。没有脚印、没有杀气、没有真力的外泄、甚至连呼吸过变得浑浊的空气都感受不到。 (绝顶高手!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发动攻击!)后悔的念头一闪而逝,令冰翔愕然的是就是他心念的一闪,就给对方感应了。 “噼……”一件不知道什么样子地东西,突然间贴地回旋飞来,诡异地画了一个半弧。从冰翔的左脚前方半尺处猛然弹起,快如闪电地刺向冰翔地心窝。 (好!)来不及抵御。冰翔的腰就像是被斧头劈断的火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急剧向后一折,堪堪躲过了这一击。右臂仿佛被劲风擦过,若是普通修真者,大概会不以为然,可冰翔感到后,作出一件令人难以想象的事——他想都不想。飞快用那把刀刃上带冰霜的小刀把自己右臂上巴掌大一块肉给割了下来。 “吱——”刀子过后,那块肉飞到半空中,不停打转。假如现在是光天化日,光线充足,就可以看到那块肉在飞旋了三圈之后变成了死灰的白色,仿佛那是一块发臭地白米糕而不是一团人肉。 本应血淋淋的伤口,在刀光闪过后结霜了。 几乎是同时,冰翔用力一跺脚。一大簇蕴含真力的冰箭马上从地面上窜出,朝四面八方激射出去。 “呼呼呼呼!”周围有的是破空风声,击中人体的声音一个都没有。 (都打空了?跑得好快!)急于找出对方位置的冰翔发觉对方一击不成,又再次遁入黑暗中,不知所踪。 “喝……喝……喝……”冰翔用最最缓慢的呼吸,抒散着右臂上的苦痛。伤口经过处理。照理应该是右臂变得冰冷麻木地。不知对方用的是什么东西,感觉好像从那块被割掉的肉那里还有强烈的痛楚一的传来。 (刚才一击伤了我的魂魄?)相比起这个,冰翔更在意地是对方如何找到自己的。(我的影遁应该很完美了,如果说还有什么不完美,那就是影遁不是用地界真力驱动的。) 一连换了三个位置,冰翔现在背脊贴着蜗牛壳了。他不敢离魏强太远,如果对方抛弃自己朝魏强突下杀手,那白菜同样要死。对于画画,自己可是有绝对的把握不成功的。 (他在哪里?)冰翔左顾右盼,企图从周遭的环境中发掘出一丝不自然。足足等了半炷香。他失望了。正当他准备离开这里。换个位置时,他头顶上方两尺处突然有一滴暗红色的‘水’滴了下来。 准确地说不是‘滴’。而是顺着某条丝线或者轨迹,盘旋着滑落下来。 (啊!)在‘水滴’将要滴到脑门上的时候,冰翔察觉到了,几乎是本能地脑袋一缩,向左打了三个前滚翻,极其狼狈地退了出去。 “呼——”原本冰翔站的地方蓦然腾起一阵黑烟,地上出现一个深达两尺地大坑,倘若刚才没有闪开,只怕真地尸骨无存了。 讶异于对方没有发动连续的攻击,冰翔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地鬼道影遁术比不上人家。甚至在人家眼里,自己跟一个光天化日站在一个大操场中央的傻子一样。 (唉,丢脸了。既然黑暗无法成为我的庇护者,那么惟有靠自己了。)想到这里,冰翔慢慢地把左手的小刀插到脚底的地上,开始念动真言……渐渐地,开始有一阵寒冷的气息缠绕在冰翔身上,冰翔此际有如吐着蚕丝的蚕宝宝,冰冻的气息越缠越多之后,一团虚若有形的冰雾真像蚕茧把冰翔牢牢包裹住了。 在离开冰翔二十步的地方,那双明亮冰冷的眼睛睁开了。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此刻冰翔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把自己变成敌人的标靶。(难道他对自己的防御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寒冷的领域,在不断扩散着,以冰翔为中心,半径两丈的范围内,地面开始结霜。 (他打算冻结整个蜗牛壳然后把我找出来?好笑!)冰冷的眼睛再次合上了,在眼睛闭合地那处地面上。多了一个焦黑色的动物獠牙。 大概就是从‘一’数到‘十’这么一段时间过后,那颗獠牙忽然从地面上弹了起来,幻化成一头六尺多高半透明的凶猛灰狼,张牙舞爪却又无声无息地向冰翔扑咬过去。 “呼呼呼——”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拂过灰狼,冷风如刀,刀如冷风。说不清楚这股冷风到底是风还是刀,总之就是这么轻轻一掠。半透明的狼体上就多了上百道伤痕。那些不知是血还是某种奇异物质的半透明液体,向后喷射出四、五丈远。液体下地。瞬即产生一股腥臭味,把后面好大一片地面染成墨绿色。 在喷出液体后,灰狼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身体就消失了,重新变回一颗黑色的牙齿。碎裂地黑色牙齿。 (果然是防御法阵!)有趣的是,仿佛是在反驳它地断定。那个冰冻的‘蚕茧’寒气陡增,如放烟花似的弹出千百条冰冻的细丝,在半空中织成网状向它所在的附近铺天盖地袭来。 打不中! 猎物之所以是猎物,就是因为其所有的一切都已在猎手的掌控之中。不出棋盘,就永远是棋子。既为棋子,就不离规矩。这步反击棋也在预期之中,所以不中。 (他人已经出来准备从后伏击我?)它瞬间运真力进入自己所有感觉器官中,顿时发现一个模糊地气息在自己身后八丈处向蜗牛壳深处移动。 (他怎么到那里的?)对于冰像的移动。它也感到吃惊。 没有太多的犹豫,它在黑暗中潜行着,以不惊动对手的最大速度来到那个气息身后。 它,出手了!体内的鬼蜮之气凝成百千朵黑色的花瓣状,以狂风卷落叶之势袭向目标,劲厉无比。却不带丝毫声息,感觉缓慢,洋洋洒洒,偏偏瞬息间已封住目标所有的退路。 (死吧!)它地暗忖就如无法抵御的诅咒。 诅咒么?眼看花瓣将要击中目标,黑暗中蓦然传来一声轻笑:“呵呵!” (这是……女人的笑声!)冰翔是女人么?不是!所以它搞错了。 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比搞错自己的敌人更可怕了。不但徒劳,付出的代价也很是高昂。 漆黑中闪出一抹不应有的七彩剑光,剑光本身就是一道最美地风景,犹如雨后彩虹。雨点可以洗涤天地万物,雨后的彩虹洗涤的却是人的心。 这一瞬。那抹七色的彩虹剑光。把它所有的自信心都洗掉了。 没有凌厉的威势,没有引以为傲惊天地的杀伤力。可就是这么一道剑光,一闪之后。那些连万鬼朝皇级高手都想收回去的精炼鬼气突然间消失了。 既不是摧毁,也不是被吸收,就是不见了。 它只觉得身体内有某样东西被抽走了似的,不知是什么,一阵脱力感忽然从双腿传来。 (她……到底是谁?) 她没有管它,隐没了自己地气息,消失在黑暗中。 只是当它怔怔不知为何地时候,它感到了一丝杀气…… (不好!)它刚刚想闪避,就发现自己背后多了一股冷风。 从黑墨色的空气中亮出地刀光,犹如劈开乌云的冷月,弯弯斜斜、清清冷冷,尽管只是一瞬,却刚好能到达想到的地方。 完全不知道这刀光从何而来,只知道这刀光已经到了它想到的地方——背脊。 它,忽然听到了血液从自己身体喷出的声音,就像风吹过麦田的“莎——莎”“莎——莎”声。它可以感到,自己的力量随着失血而迅速地消失。它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杀手生涯的结局,却发现自己的结局真如一句老话:“杀人者,人杀之。” 在俯身倒下的那一刻,它忽然自问道:“火玄,为了一个变态的矮男人一直战斗,直到烂死在水沟里就是你全部的梦想么?” “呃,这是……”背后。传来了意料之中的惊讶叫声。 “呵呵,你也察觉到我地真力随着失血迅速消失吧。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血液就是我最后一样武器呢?人家说美女如蛇蝎,可蛇蝎毒怎么比得上我的血。”好听的女音中带着某种自怜自艾的嘲意。 “你……”被鲜血喷得满身满面的冰翔愕然在她身后显出身形,看着眼前体态曼妙,全身被黑色紧身衣包裹住,却因背脊上大出血而不住发颤的女体。冰翔没法把话说下去。 她地血果然真如她所说,有着某种致命的剧毒。血刚沾到皮肤衣服,就有如活物自己往里面钻,强行从毛孔钻入体内,宛若有人把千万根烧红地铁针硬扎入身体里。 “啊!”倔强如冰翔,也忍不住这惊人剧痛,低哼了出声。 这毒血似乎是神经性的,除了剧痛之外。还带麻痹作用。又是一波痛苦的巨浪袭向大脑,这次,冰翔觉得自己的双腿好似被打断了,再也站不住。“啪”一下,往前倒,刚好压在那个女杀手背上。 “唔——”疯狂冒血的背脊受到压逼,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刚好压住了伤口。而且缠绕冰翔的冻气开始有意无意地把伤口凝结。只是,压迫伤口同时也带来了更大的痛苦。 意志到自己正帮敌人止血,冰翔吃力地撑起身体,开头想给对方以致命一击,后来实在没有力气,只好期盼挪开身体。保持对方流血不止地状态。 “不用费力了,我已经失去五成真力了,哪怕不再失血,哪怕你的寒气不入侵我的肺腑,我也很快会被体内的鬼气所反噬。”她顿了顿,忽然吃力抓住冰翔的手,放到自己肩头。“真好啊,从小到大,终于有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地抱着我了。” 冰翔没差当场给这个女人气死,刚刚还跟她拼命死战。现在她却像恋人一样拉着敌人的手抱住自己。如果不是看在她随时鬼气反噬惨死。冰翔真想当即不顾一切先杀了她。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说……我们像不像一对苦命鸳鸯?”她的话,越来越奇怪了。 “再说我先杀了你!”冰翔恶狠狠地说道。 有趣的是,感觉到冰翔话语虽狠,但实际反应没有表现出过份抗拒,想着自己横竖一死,她反而打开了话匣子:“我五岁地时候,爹娘还有三个姐姐在我面前被仇家所杀……娘和姐姐们是被奸杀的。从那天起,我就想着报仇就是我生命的一切,我要不择手段地去报仇。” “……”冰翔沉默了,听到这女子跟自己相似的境遇,心中不禁怦然一动。 “出身修真世家,我本魄丹纯净,骨骼精奇,所以当我跪在白玛面前时,他当场就收我做徒弟了……嗯,应该是手下才对……咳咳!”似乎是冰翔的寒气开始侵入她的肺腑,又或者是失血过多,她咳嗽起来:“我苦苦练功,不择手段地杀人吸生魂,把其他人地本魄丹当作午餐,终于在我十五岁那年手刃仇人,杀了他们全家,把他们的灵魂合起来炼制成一块地砖,放在我房门口,这样,我每天出入都可以把这群天杀的家伙践踏在脚下。” “……” “可是不到一个月,我就后悔了。刚开始听到他们魂魄的悲鸣,我很开心,可是听久了,我就觉得他们的悲鸣越来越像我爹娘和姐姐们临死前的哀号。我不禁自问,复仇,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心比复仇前更不安稳?为什么我会觉得复仇后的人生更加没有意义?为什么……你……你想干什么?”正当她近乎揭斯底里地诉说自己的过去时,她忽然发现冰翔正用仅存的力气脱自己地裤子。 “我还不能死!我要用阴阳和合术把你地真力渡回给你!”几乎是用撕的,冰翔在黑暗中脱掉了被自己压在身下地女子的裤子。 阴阳和合术本是男女修真者通过交合调和阴阳真力,从而达到提升彼此修为的非正统修练方式。具体的用法有很多种,最文雅的就是当年魏强在春色满园看到地一幕。 最阴损的就是吸走对方真力。达到损人利己的效果。 但说到底,这是一种直接联结两人本魄丹,从而达到真力流通的下流方法。 现在冰翔居然提出要用这种方法送回真力,尚是处子的她当然是大为吃亏。要回真力,或许还有机会保住性命,可对她来说,一方面要把自己的贞洁赔出去。另一方面,因为她任务失败。死后魂魄若能回去本来就是悲惨下场。假若还给教父知道自己把身子也赔了出去,只怕下场更加悲惨万倍。 而且现在身体这样子,只怕真力刚渡回来就有可能受不住,直接爆体而亡。 “你……”虽然一度想把这个对自己做出致命一击的男子当作共死地鬼鸳鸯,但想跟真正接受是两回事,她开始竭力地反抗起来。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要报仇!”冰翔发狂似地掰开女子的大腿。 出奇地,刚才还在反抗地女子。听到这话,突然间顺从得宛如他家媳妇,乖乖地任他施为。 “你……” “你不是想活下去么?为什么不继续?” “这……”女子出乎意料的配合反倒让冰翔呆住了。 (我,我不是要活下去然后为老爹报仇么?为什么我不继续动手?动手啊!)心底如此催促自己,可看到女子那双明眸,却像中了定身咒,怎么都不能动弹分毫。 女子的双眸在黑暗中此时显得格外闪亮透彻,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刚才你说到你还要报仇……对吧?好。既然同是身负血海深仇之人,我就依你。”说罢,她吃力地在冰翔的重压下转过身子,然后倾情一吻。 “你……” “冻结我的伤口,让我支持到你完成为止。” 冰翔忽然间后悔了…… 不知过了多久,经历了疯狂交合后的冰翔醒了。睁开眼。只见周遭一片光亮。 (蜗牛壳的那个闸打开了?我也没有死?那么说魏强那小子成功了?妹子得救了?)一连串地问号涌入大脑。冰翔刚一动弹,就发现自己身下还压着她…… 无可否认,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脱掉了面罩和黑色紧身衣之后,在她身上透露出一种名为‘美艳’的东西。 她头发的颜色很怪,居然跟自己一样,也是纯白色的,就像白雪。那条马尾巴扎得很好,在一番疯狂之后,还好好地系在脑后。 她的眉毛也是雪白的,就像夜空里高挂的新月。白皙地脸蛋有着未褪的红潮。煞是好看。她长得很好看。瓜子脸上的五官甚为精巧,本来长得有点像宰相千金什么的。此时怎么看也像个新嫁的小媳妇。 她的手指头修长,比普通女孩子地手指头少说长了半截,且骨节很大,以女孩子来说并不好看。这算是她相貌中唯一的缺点吧。 饱经锻炼的肌肉不算粗大,相反还有点细长,让四肢给人以流线型的感觉。 本来还想多端详几眼,冰翔发现,她醒了。 白色弯翘的睫毛向上一翻,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带自嘲的口吻道:“我敢打赌,我一定是西陆近十年来初夜流血最多的女子。” “……”冰翔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人家背上那道颀长的伤疤就是自己的杰作。 “知道么?我发现你其实是一头猪!不,我们其实都是猪!” “……”如果在平时有人这样侮辱自己,或许一刀就把对方给砍了,现在怎么也无法动手吧。 “我不知你是怎么弄的,你体内有火魂天魄血。我地血毒其实最多毒你一阵子,用不了多久就会给你地血吸收同化的。也就是说,你完全不必拿我来做泄毒工具。我也完全不必把自己赔给你。呵呵。”最后地笑声已经有点苦涩。 “……”(靠了!我居然又给魏强救了!)冰翔竟然有点莫名的懊悔。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冰翔,她仿佛刚听到一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你真的是猪!哈哈哈哈!竟然自己都不记得了!” 冰翔此际觉得自己真的很蠢。他不再压住她,直起身子,整理衣衫,同时冷言道:“那么说,倒头来我还是不欠你什么咯?” “不,你应该欠我一个初夜……可是看反应,你也是第一次碰女人吧?” 冰翔脸色发白,突然间有种杀人的冲动。 “呵呵!猜中了,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扯平了。” 冰翔发现自己跟她真的无话可说,整理好衣服掉头就准备走。 “等等!” “我已经饶你一命了,难道你还有比这更大的期望么?”冰翔力图让自己的声音冷酷点。 “如果可以期望的话……”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可她声音一软,冰翔顿时受不了了。男人女人都是如此,对自己生命中拥有的第一个异性,总会有点特别的情愫。 半晌,冰翔才缓缓道:“如果只是听一听的话……” “那请你听我说一句。” 冰翔没有回答,可他的身体却如标枪扎地,站定了…… 第八集 第二章 敲诈勒索 如果有人能帮你摆脱必然的死亡,那么你愿意用什么代价换回你的生命? 若对方索要的是你的一切,那么当你付出一切后,你的生命又剩下什么? 或许,并不是太多人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你没有想过的话,那么你应该想一想了。 “嗯——”舒懒的哼声从那康中略带点苍白的脸蛋儿上弹出。 仿佛睡了很久很久,一个月?一年?一个世纪?还是十万年? 到底睡了多久,紫缨也不知道。脊骨好像因长时间的瘫卧而松掉了,大腿的肌肉也是,手臂也是,一阵说不出的酸软支配了自己所有的感觉器官。 更糟糕的是:人家常说肌肤娇嫩得可以滴出水来,现在倒真的出水了,稍微一动,就发现自己的衣裳全部湿漉漉的。 “我……到底怎么了?”迷糊中,紫缨发出了一句无意识的自问。 “你为了抢救一尾快淹死的鱼儿,跳到水塘里,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把鱼儿救上来,刚给鱼儿做完人工呼吸,你就晕倒了。”说话的是一个很调皮的男音。 “哦……”刚刚答应完,开始清醒过来的紫缨马上发现不对了。(快淹死的鱼?人工呼吸?)紫缨刚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魏强那副满是贱笑的面孔:“啊!你耍我!” 魏强没有回答,可他地笑容分明就是说(我耍的就是你!) “你……我……我不是给吸入壁画中了么?你……你成功了?”紫缨还不算笨。至少她还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能活着。 “这个,算是吧!”魏强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脑勺,憨笑起来。只是他太贼了,怎么憨笑都有点居功自傲的得意样。 “快说!”也不顾自己身体如何,紫缨一把抓住魏强的衣领,用力摇晃着。 “你看!”顺着魏强所指,紫缨看到了瘫软在地上的众人。 最先吸进去的黯战兄弟似乎最严重。虽不至于气若游丝,但也陷入呼吸不均地重度昏迷。秦兰情况跟洪星差不多。呼吸平顺,只是脱力不醒。 “娘子——我们来梅开二度吧——”一声非常的梦呓吸引了紫缨地注意。那是说着人话的小猪形态没事猪,显然他正在发着春梦,猪鞭竖了起来…… “呸。”看到了晦气的东西,紫缨不禁啐了一口。她最在意的菜菜早已转醒,睁着水灵的大眼睛,跪坐在几尺外凝望着自己。 忽然间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揪着魏强衣袖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拉过魏强,紫缨细声问道:“刚才你到底是先救我还是先救白小姐?” “呃,这有什么所谓?”魏强不懂。 “哼!当然有所谓,你到底先救了谁?为什么她会比我先醒?”紫缨一阵紧张。 魏强不是不解风情地傻子,他马上明白紫缨这么紧张为什么了:“你白痴啊!我当然是先救菜菜咯。” “你……”紫缨一阵气结,心底哀凉。 “不好意思,我从来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为什么我不先救老婆而要先救你这个‘男’主顾呢?”魏强使了个眼色。表示洪星已经醒了。 “……”给魏强以他人为掩护回避了问题,紫缨真不知该喜还是怒,心里酸溜溜酸溜溜的,只好也跟着转移话题:“那个‘土之心’你拿到了么?” “应该算是拿到了吧。”魏强脸上表情怪怪的,掏出一个四寸高红褐色的小泥人来。那个小泥人绝对谈不上可爱,因为就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老头。头是光光的。下巴一撮山羊胡子,驼背,背上还有个大龟壳,左手拿着把铲子扛在肩膀上,右手挽着条汗巾,精赤的上身露出一排排发皱地肌肉,下身则穿着齐膝短裤,脚踏草鞋。 “好……逼真的泥偶。”紫缨本想说难看,话到嘴边还是改口了。“现在的问题是,里面剩下的两位怎么办?” 壁画会吸取人的生命力和真力。紫缨几个也不算庸手了。只被吸进去一会儿都体力透支,感觉虚脱。这两个家伙在他们到来之前就被吸进去了。搞不好还有些时日。两人的真力之强,可想而知。 顺着紫缨地目光,魏强把视线落在墙壁上。紫缨忽地发现魏强看着那两个人的目光中满带一种名为邪恶的东西,一种绝对是小人得志的神态出现在魏强脸上。 “你想干什么?”魏强的目光实在太邪恶了,邪恶中还带点龌龊,这种仿佛想把大好姑娘卖去窑子的无耻眼神,让紫缨无疑是地松开了揪住魏强衣领的手,转而护在自己胸前。 “嘿嘿,也没什么?我这人从来都是以德报怨的。” (是以怨报德吧?) “以牙还眼,以眼还牙。就是我的宗旨。” (有这样的成语么?) “当我在一个领域无法胜过对手时,我就会在另一个领域给对手以彻底地打击!” (这个……我倒相信。) “阿土公!上,先打她一百下屁股,看她还装昏迷!”魏强一声令下,他手上那个泥人开始活动了。伸伸腿、弯弯腰、打个呵欠后,迈腿了。别看那个‘阿土公’腿短得像火柴,他走起来竟是一步三尺,转瞬间就撞入壁画里面,成为壁画里一个活物。“嘭嘭嘭”三个小跳就从小魔女地脚跟跳到大腿,然后跳到裤腰上。 直到这时。紫缨才看到那个泥人地乌龟壳上面刻有‘阿土公’三个字。 “你!你敢动本姑奶奶地屁股!我就要你的小命!”壁画上的小魔女突然活了,准确地说是她的头像可以说话了,只是壁画上的嘴唇还是没有蠕动。 “嘿嘿,形势比人强啊,敢问小姑奶奶大人,你现在怎么要小人的命呢?”魏强上前,靠近壁画。打躬作揖,一副好不恭敬地样子。 可惜看他这样子。壁画里的某人更为心寒。 “哼哼,别以为你在外面我就无法把你变成青蛙。你不放我出来,你照样在外面当一辈子青蛙好了。”敢情小魔女也认出了魏强。 “其实,我想过了,当个小青蛙,然后每天来你地画像前拉一堆大便,还是很不错的。” “你!”小魔女一阵泄气。 “当初。你把我们两个变青蛙,倒吊半天,现在我找‘阿土’来打你小屁屁,不过分吧?” “你敢?” “为什么不敢?你再嚣张,信不信我叫阿土先剥掉你的裤子,然后再当众打屁屁?” “你……我出来一定杀了你!” “什么什么?”魏强毫不在乎紫缨和其他人的反应,自顾自地在壁画前掏着耳朵:“我耳背,听不清楚。” “你。快放我出来!不然我一定杀了你!变你做癞蛤蟆,丢到井里,一辈子看着巴掌那么大的天空!” “哦噢噢!阿土!上。” ‘阿土公’高高举起铲子,那个铲子刚举起就开始变大了,变得有三个巴掌那么大,而且泥质的铲子此时竟发出金属的亮光。可以想象,被这么一个铲子打下去,肯定很痛。 不过最令人恐惧地是‘阿土公’脸上竟是不择不扣的色老头表情。 “别!别!别打我屁股!”眼看铲子就要拍下去,小魔女终于投降了。 “啊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到!”魏强掏着耳朵:“你刚才算是在求我么?” “你姑奶奶怎么可能求你?”小魔女仍然口硬。 “阿土!” “桀桀!”泥人阿土脸上笑颦如花,皱纹仿佛也舒展开来了,好一副笑容灿烂的老模样,这一次他可没有犹豫,不等某人反悔,飞速地在小魔女屁股上敲了一记。 “啊!”小魔女疼的眼泪水都出来了。都不知那个阿土公怎么弄的。一铲子下去竟然是痛而不伤。外面的众人看到的只是一幅会动的壁画,可在小魔女心里当众给打屁股这可比死还难受。“你。你,你,姓魏地小子,啊——你!啊——” 每当小魔女不屈地咆哮时,阿土公总会适时地打她的屁股。 听着小魔女的惊叫,菜菜也好,紫缨也好,纷纷劝魏强算了,谁知道魏强不听,还做了一件令大家张目结舌的事——他一个纵身跳入壁画中去了。 “你……你想干什么?”或许是困在壁画中太久了,也给吸得有气无力,看到魏强闯入壁画,小魔女吓得不轻。 “好了,现在我在壁画中了,刚才我让阿土封闭了壁画这个空间,现在你我说话外面是听不到的,而且看上去,我们是一动不动的。”魏强整理了下自己地衣裳,然后盘膝坐下。 壁画里,是一个正立方体空间,长宽高刚好都是一丈,并不算宽敞。在这里面,有种无形的力量把小魔女的身体牢牢地定住了,连动弹个手指头都不行,她的身体就保持着刚被吸进去时的模样——两腿屈膝张开,屁股朝后凸一点,双手拿着四尺烟枪护在自己面前,脖子向后仰。咋看上去,真有点骑马的样子。 只是魏强进来后坐下,他的位置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他这样坐下,面对的刚好是小魔女的屁股,直白一点就是只见屁股不见人。小魔女无法回头,可是仍能感受到魏强炽热的视线正落在自己地屁股上,再听到里面地声音无法传出去,发生什么事情外面也看不到,不由陷入惊恐之中。 “你……你想干什么?”如果她第一次问还有多少警告的味道。这次真是绝对地妥协了。 “没,我对你的屁股很感兴趣!”魏强嘿嘿的坏笑起来。 ‘我对你的屁股很感兴趣!’这话可以理解成很多方面,可怕的是每一个方面都不是好事。 如果小魔女的身体还可以动的话,现在大概是瑟瑟发抖了吧。 “好了,亲爱地姑奶奶大人,现在你可以体会到当时我们两个的感觉了么?” “嗯。”回答近乎蚊子哼哼。 “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接下来我要干什么?你大概也能猜到吧?”魏强此时说话地语气绝对可以归入斯文败类。他每说一句。小魔女的心弦就猛地一颤。 猜不到!就是因为猜不到,小魔女才觉得害怕。她完全受制魏强,正可谓人为刀俎,她为鱼肉,此刻的她跟一个面对欺凌却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女子无异。 “别……”她几乎是哭丧着哀求了。 “你想我别做什么?”魏强站了起来,靠近她,开始慢慢把玩着她脚踝上的铃铛。“铃铃铃!”本来悦耳的铃铛响声更似催魂的丧钟。 “别……侵犯我……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哦?真地什么都愿意?”魏强从她光滑的脚踝上,开始慢慢顺着裤腿把手往上游移。仅仅是指尖从脚踝轻轻滑到膝盖,然后划到大腿,直逼腰际,小魔女就觉得一股恶心的电流从脚踝一直传导至喉咙,恐惧难受,全身起鸡皮疙瘩了。 “对!别碰我,我投降!我认输!以前把你变青蛙虐待是我太过分了!”她几乎崩溃了。 魏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背后…… 一、二、三…… 七、八、九…… 十一、十二、十三…… “呜呜呜呜——”仅仅是从一数到二十这么短的时间里。小魔女就彻底投降了,这次真的崩溃了,狂哭起来!“我求你了,我定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强很满意这个效果,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终于说出自己想要问的东西:“第一个问题,你来这里干什么?” “上个月我受正道联盟所托,前来抢‘土之心’,结果失败被困。” (哇,真够厉害,被吸入壁画强行抽取真力和生命,吸了足足一个月还不死。) 很满意这个答案,魏强悄悄把手向下挪了一点,可仍放在小魔女的大腿上:“哦,第二个问题。土之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正道联盟要抢?” “土之心是破日之心的一部分,本身就拥有很厉害地土性力量。充分利用的话,足以移山填海,开天辟地。因为夜魔、黑暗教父等魔头都想弄到手,所以为避免土之心落入邪道之手,我先行潜入来抢夺。” 魏强听到答案,不置可否,只是手又向下退了一点,快到膝盖了:“那好,第三个问题,破日之心是什么东西?” “具体到底怎样我也不清楚,传说中,破日之心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心,只要集齐五心,就可以拥有改变天地秩序的力量,而且持有者将会有资格直接成仙飞升。本来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直到我看到了守护‘土之心’的小蜗牛……”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跟我结怨四年,我至今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哦。” 这次小魔女没有马上回答,直到魏强把手又往上挪移几寸,她才荒了神地说道:“我……我叫金平梅。” “……” “好吧,问题结束,接下来就是一个小要求?” “小要求?”金家姑奶奶不知是否在黑暗中困了一个多月,已经彻底怕了,更急切地希望离开这个鬼地方,当场就点头了。 “嘿嘿,我的要求是……” 一炷香之后,在外面心急如焚的紫缨看到一个花俏娇小地身影从壁画中窜出,赫然就是原先被封在里面的小魔女。她地身法非常之快。眨眼间就不见人影了。 接着就是手心上托着阿土公、脸上表情怪怪的魏强从壁画中迈步而出。 “魏强,刚才那是……” “等等再说,还有一位兄台在里面。”魏强指了指另外一幅壁画中的蓝色头发怪男子。 “小魏魏……”已经醒来的没事猪举起猪蹄,刚想说什么的样子,显然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怎么?” “那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多敲几下。”没事猪突然猪面带笑,一面阳光灿烂。 “……”不明白没事猪所为何事。但敲竹杠本就是魏强所愿,于是魏强点头后。迈进另外一幅画。 又一炷香过后,一个落魄中带点潇洒与不羁的蓝色头发男子走了出来。他一舒双臂,当即就是一声长叹:“这都没有死!啊!这就是人生哪——” 他的手臂稍稍一动,满肩满臂地尘土就被抖了下来,菜菜非常直接地往后退了三步。 这时,众人才看清楚他地样子:他身材魁梧,魁梧到绝对无法让人忽视。体重少说一百七、八十斤。可谓肌肉横炼。脸上有两条刀疤,凶神恶煞地他,明明长得像个山贼土匪,穿的是一件满是灰尘、已经不知道原来是什么颜色地‘长袍’。长袍只有半截,左袖齐肩的地方不见了,下身拦腰烂掉了,说这件长袍是短袄也不算过分。 没有袖子掩盖,左臂曲线分明。凹凸有致的肌肉展露无遗。外加不伦不类、套在脚上的破草鞋。他理应给人很糟糕的印象才对。 然而,他明亮地双眼和他略带微笑的嘴唇就颠覆了众人对他的印象。那不是一双粗人可以拥有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有神,有着晴朗夜空的深邃感,也有着好学杰思的黠慧感。 厚薄适中的嘴唇挂着浅浅的微笑,更抹去了刀疤带来地凶恶,使人觉得他非常有男子气概。 只可惜。本来大家对他印象还不算太糟糕的,他转头瞥了黯战兄弟一眼后,顿即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洪星、菜菜和紫缨三女的胸部、脸蛋以及大腿上。 “啊!感谢苍天,居然还能让我看到如此漂亮的大腿,如此挺拔的胸部,如此……啊——”正当他发表着下流宣言地时候,壁画中突然伸出一条腿,瞄准他的大屁股就是狠狠的一踹。在千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名男子表演了狗吃屎——面朝地扑街了。 “喂。刚放你出来就做出些让我如此不爽的事。你叫我怎么信你的承诺!”魏强边说便从壁画中走出来,声色俱厉的样子。 “对对对。我错了!不好意思啊,困太久,下流的本性不知不觉出来了。”一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摸着自己有个鞋印的屁股,蓝发男子站了起来。 “……”魏强正想说点什么,突然间蓝头发男子地身边黑暗处爆射出一抹七彩亮光。 “哇!”男子一声怪叫。 “啊!”菜菜也是一声惊叫。 美人如玉,剑如虹,一个不知从何而来地冷面美女凭空出现,人剑合一,剑锋赫然直指蓝发男子的腰际。 “嚓”一声过后,男子在危机关头地一记扭腰让他避过了腰斩的命运,只是他的裤子顿成碎末,下身除了一条小短裤外再无寸缕,露出黄澄澄的大腿以及毛茸茸的蓝色腿毛。 男子没有犹豫,拔腿就跑,而且边跑边叫:“我家小玉,你太过分了!我的裤子足足三个月没有洗,很有感情了啊!” “哼!你不是说自己本性下流么?我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下流法!”神秘女子嘴上如此喊着,蕴含极纯真力的仙剑连珠发出,如流星暴雨,招招不离男子要害。 仙剑剑锋以惊人的高速闪电逼近,每一次剑锋上的光芒和寒气都仿似随时可以洞穿男子的身体,男子的身体却以惊人的柔韧在收腹、含胸、提臀、扭腰等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动作,轻易地躲开每一次攻击。 如果一下左闪、一下右突地七彩仙剑是穿行于百万大军中的游龙。那么男子的身体就是强龙也压不住杀不死的地头蛇。尽管看似势弱处下风,但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你……你要脱我的裤子,我可以找个清静无人的地方脱给你啊,你怎能当中坏我名节!”男子嘻哈大笑着,双脚拇指和食指钳着那双比拖鞋好不了多少的草鞋,飞快逃跑。 “妈地!谁要脱你裤子!你这畜牲什么时候有名节这东西了!”女子极为粗鲁地破口大骂,手上剑光更盛。 这可不是一般的剑光。每一道剑光都眩目非常,感觉上哪怕是剑光逸出来地流光异彩都含有驱邪诛鬼的无匹劲力。两人一瞬即冲到五十步开外了。尽管是如此远的距离,众人还是能清晰感受到怒涛排壑般的气劲荡过来,由于刚刚被吸真力,又一波强大气浪冲过来后,一个腿软,在场众人除了魏强外,无一能继续站着。纷纷向后坐倒。 “名节这东西不是加以时日就可以培养出来么?我足足两个月安分守己,什么事都没做啊!” “我靠了!” 在众人的愕然中,剑气随着骂声远去,直到两人真的不知跑哪去了,再也看不到影子听不到声音之后,众人才愣愣地问魏强:“那两个是什么人?” 魏强的回答相当干脆:“第一个是秘密,第二个不知道。” “好,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画那幅壁画了吧?我至少想知道,我们不合格,不合在哪里!”紫缨板起脸孔,直起腰,一副雇主模样。 “嗯。”洪星、黯战几个也跟着点头。菜菜更是点头点到筛米,甚是可爱。 “我也知道你们会问地,其实也多得你们几个在前面帮我试验,我才明白到:‘人们常说红花需要绿叶衬’,原来这只是人们的爱美之心作祟。天地间每一件东西既然存在,就定必有其存在的意义,是不需要外物烘托其意义的。大地的画卷既然是最真实的生命体验,又何须烘托?” 秦兰和黯战兄弟同时脸红。 “‘天地之美,不是美在完美’。天地间没有一个人、一件事物是完美的。完美只是一种梦想,一种追求。所以洪星补全那片叶子。显然不符合大地的画卷本意。” 洪星沉思片许。点头。 “天地之力地确巨大,可天地不是因为其力量而存在于世上。力量不是天地的代表,更不是天地的唯一含义。因此,力量也不是‘大地的画卷’的主题。” 紫缨垂首。 “再下来是菜菜,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认为菜菜是除我之外,画得最贴近的一个了,她寥寥数笔,就画出了天地地美好。正如世界上只要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的存在,光与影是共生的。菜菜画得不全,她也被吸了。” “嗯——”菜菜“嘤呤”一声,不好意思地埋首于魏强的胸膛。 “总结了大家的想法,我实际上已经站在成功巨人的肩膀上了……” “到底怎画的,说呀!”紫缨不是那种很有耐性的女子,忍不住开始抓着魏强的手臂摇晃起来了。 魏强含笑不语,竖起了两个手指头——食指和中指。 “你地意思是?”洪星眨着眼睛。 “两笔,我只改了两笔!” “什么!” “我抓住了它最突出,给人印象最深刻,最能感动人地部分,强化深入了……只改了两笔。”魏强笑容平和,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个让大家经历生死之劫的答案。 大家沉默了,陷入了谜思中。 过了许久,菜菜第一个摇动小脑袋瓜,说道:“相公——我不懂嘛!能不能再说清楚点。” “你知道生命是怎么循环地么?”魏强抬头,望着漆黑的四周,双目散光,竟以似神游天外地说道:“无论是陆地还是海洋,都是先有植物,然后小型动物和食草动物以进食植物为生,肉食动物又以吞吃食草动物和小型动物为生。当最大型的狮子等动物成为整个生物界的王者时,你有没有想过,狮子病死老死被杀死后,他的肉被其他动物吃掉后,剩下的东西归于何方?” “大地。”紫缨说出了她的答案。 “嗯,所以大地,只是一个载体,一个提供给天地万物作生命循环的载体。既然如此,花开花落、植物给昆虫吃掉,这本都是自然之数,直到这时我才想到了原来‘大地的画卷’根本不需要添加任何的东西,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循环了。” “啊!这样啊!” “抓住了它最突出,给人印象最深刻、最能感动人的部分,强化深入,凸现出大地本身的存在意义,这才是‘大地的画卷’真正的答案。” 第八集 第三章 逼问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盟友’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最至理的名言?还是人世中最无奈的真理? 不知道! 有人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好人与坏人。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其实这并不贴切,我认为:世上若真的以好坏之人来分人,那就不该分为好人坏人,而应分为‘做好事的人’和‘做坏事的人’。 若是坏心办好事呢? 呵呵,不好意思,他(她)还是好人,至少现在是。 紫缨不说,倒真没有人知道,原来这个巨大的蜗牛壳正中间,是有一条如此广阔的通道的。二十丈的圆筒型空间,可以从最顶端望到那一丝仿佛从遥远天际洒落下来的亮光。沿着通道的壁面,是一条内陷、可容两人并肩上行的螺旋天梯。 只是这通道看似高达万丈,若真用一双腿去走,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走到上面。而这条壁画后面的通道,就是紫缨所说的最安全的通道。 “这通道是到天火湖最安全的通道了,不是没有其他路,可其他路上守护者太多,在面对最终守护者之前,我还是希望大家能积存多点真力。”紫缨娓娓道来。 到此际,魏强再一次领会到为何紫缨千方百计要去借‘天金曼陀罗’了。仿佛这东西就是为到达天火湖设计的。刚念完那段紫缨非常想杀人的‘真言’把天金曼陀罗召出来,这件原本成锥形地宝物就产生变化了。 上半部分维持不变。下面的‘漏斗’开始变粗变大,进而生出十几条类似蜘蛛腿的金属枝干来。众人刚坐上去,那些金属枝干就动了。跟蜘蛛爬行几乎一样,那些枝干上下移动着,把枝干头插入通道壁,一摆一摆地天金曼陀罗就上升了。 “根据记载,用天金曼陀罗上通道。大概需要接近5个时辰。大家正好趁这个机会休息,如果记载没错。我们需要对付很多守护者的。”紫缨道。 “很多?”菜菜问。 “上面说,越是诚心,智慧越高,要对付的守护者就越弱。反之越强。” “那我们可以把紫日龙丹理解为用绝对的力量或者绝对的智慧都可以弄到地东西么?”洪星问。 “唉,的确可以这么说。”紫缨垂首叹气。 紫缨说完,魏强地心室猛烈一颤,强烈的相似感涌上心头。他忽然想起自己拿到‘水之心’和‘土之心’的过程。‘土之心’就不用说了,当时‘水之心’那头老乌龟应该也是出了什么谜题给自己的。 (该不是我乱比划都蒙中了吧?)魏强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运气了。(说不定当时也是这样,猜不对就有可能给干掉。) “好吧,我们像之前那样轮班值夜,第一班……”紫缨刚刚想做出安排,魏强就说话了。 “紫帮主,第一班我和没事猪来吧。” “哦,那好。”紫缨没有多想就点头了:“第二班洪星。第三班我,第四班黯战兄弟,最后一班就是除黯战兄弟外的所有人,要备战了。” 大家都睡了,只剩下一人一猪,在天金曼陀罗的最上层。沉默不语。天顶上那比米粒还小地亮光,似乎是天空中唯一的未来之星,默默地引领着众人踏向命运的又一个中点。 沉默许久,魏强开始念动真言了:“天朱封界,固元四方,切魂离断,破界立晓……” “哦,隔音法阵么?小魏魏,看来你懂的东西还真不少。”小猪形的没事猪呵呵笑道。 “你我的谈话,我不想给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菜菜。”布完法阵。确保在下面休息的众人不会听到,魏强就地坐了下来。把目光投向天金曼陀罗的向下舷梯。 “你是想问为何我给你一脚踹下去,反而回头会先到达‘大地地画卷’吧?” “唔。”魏强鼻子哼了一下,算是点头。 “这个啊!你看看我,从小到大,我多少次偷看半仙镇的美女洗澡,有几何会给人抓到?逃命功夫我可是超一流的。”没事猪以后蹄站地,身体直立,用前蹄拍打嫩嫩的胸口。 魏强苦笑同意。 “看到壁画后,我就马上知道,这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所以我本着为米饭班主服务,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精神,先行以身试画。” 没事猪地鬼话,魏强可一句都不信,只是他还有点好奇:“你到底画了什么上去?” “牛屎啊!我刚把牛屎画了一半就给吸进去了。” “牛……屎?”听到这个答案,魏强没差当场笑死:“你白痴啊!没事画一坨牛屎上去干什么?” “唉,这个你就不懂了,红花绿叶那个过时了。现在的鲜花就像美女,再漂亮也需要鲜花下的牛粪去烘托。你知道么?我虽然是爱情海洋中的飘荡浪子,可一旦碰到美女,我还是甘愿做那鲜花下的一堆牛屎。” “……” 没事猪居然开始唱起歌来:“你知道么——我愿意做鲜花下的一堆牛屎——来守护你——陪伴你度过每一天——未理会身上那污秽——只为让你更娇艳——我的爱——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瘫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膜拜你美丽动人的大腿——做你迈向春天的垫脚石。” 没事猪唱歌走调就不用说了,歌词还如此肉麻恶心加下贱,魏强一听就满身鸡皮疙瘩,他深呼吸好多次才强忍下把没事猪一脚踹下去地冲动。 “好好好,停了!可以回到正题了么,天食星君大人……” 魏强看似不经意地一句话,却似心灵的狂雷,猛地一下劈烂了没事猪脸上挂着地嘻哈笑容。 “小魏魏,你……在说什么呀……别吓人。”没事猪仍努力维持着猪脸上圆润的笑容,可惜这时看上去,怎么都是牵强得不能再牵强。白里透红的猪皮,现在只剩下死灰的白色。以前是一头火蹦乱跳、感觉上杀它一万次还会复活一万零一次的没事猪,现在却像一头死了很久给挂在钩子上风干的一大块腌猪肉。 “是啊,我在说什么呢?我竟然说出些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话来。”魏强的嘴角一阵肌肉抽动,似乎正在忍受着苦涩痛楚的侵袭。 “你自己都不相信,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判断呢?东西吃错了会拉肚子,狠话说错了会掉脑袋。你该不是真的相信天道盟那群呆子的胡话吧?”看得出,没事猪正在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我当然不会相信天道盟那群傻瓜。”魏强垂首道。 “那就好。” “但我相信我的眼睛,相信我的判断。” “……” 一人一猪又陷入了沉默。不知是否法阵隔音的同时,也封绝了周围空气的进入,空气中一种痛苦和窒息感正在疯狂地蔓延、滋长。 跟自己一起四年多,一起玩,一起吃,一同欢笑的没事猪居然是杀人无算,天下闻名的大魔头天食? 帮自己泡上生命中第一个美女、看上去也老相好无数的没事猪竟然是辣手摧花的天食? 每当自己碰上困难,就为自己出谋划策,抵挡追兵的没事猪有可能是窥视自己秘宝,企图夺走‘水之心’和‘土之心’的不轨之徒? 在沉默中度过的漫长又短暂的时间里,魏强突然想到了好多好多。他尽力不往坏的方向去想,却又忍不住想那边向。 无风不起浪,极度的坏名声只有两种来源:一是给庞大势力敌视,对其进行绝对的诬蔑。二是其身不正。 如果可以选择,魏强真希望没事猪是第一种,但在没有事实证明之前,他又不敢排除第二种可能性。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孤身流浪的半吊子修真者了。以前他还可以豪气地说:“我要闯天下,修成正果。如果不行,大不了死了算。” 现在?现在身边有了貌美清纯的菜菜,有了跟自己感情不清不楚的紫缨,还有那貌似为报恩而来的秦兰。最关键的是他已经拥有五分之二的‘破日之心’,集齐了,就可以直接上天界见到爹娘啊。 这是多么甘甜的诱惑? 回想起往日的种种,魏强不寒而颤:(当初避难去冰翔家,不正是没事猪突然带我去后院,我才见到菜菜,进而拿到‘水之心’。当初答应紫缨来帮忙之前,不正是没事猪屁颠屁颠地跑来说有大买卖,我才有知道紫缨真面目,来到这里,拿到‘土之心’并向夺取很可能是‘火之心’的‘紫日龙丹’进发?)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阴谋,而没事猪则是这个阴谋的最大导演,从自己小时候就接近罗茗姥姥,那么没事猪就是有史以来最恐怖的阴谋家了。 这时候,没事猪突然说话了,他抬起猪头,仰天长叹之后,沉声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天食。” 第八集 第四章 父亲 心中早已认定,然而在听到没事猪亲口承认的时候,魏强的心脏还是猛烈地“咯噔”一跳。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毕竟,在感情上他还是不愿意承认陪伴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没事猪,那头可爱无耻又厉害万分的没事猪就是那个杀人无数的大魔头天食星君。 (他承认了!他承认了!靠!他真的是天食!)感情上无数次否认自己理智的判断,却最终感情还是无法战胜残酷的事实,魏强忽然觉得有股激烈炽热的眼泪想夺眶而出。 他忍住了,他硬生生忍住了,因为他还有最后一个希望,没事猪(天食)他不是怀有异心,忍着心中的反感陪伴自己这么久的。 “只是我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就是天食的?” “从你拉大便挡住天道盟众高手的时候开始。” “是么?我还以为你要我假扮天食那一天,你就隐约猜到了呢。”没事猪忽然变会人形,以一个大腹便便的死胖子模样,瘫坐在魏强对面。 “这个,第一次叫你假扮天食完全是瞎蒙的。” “……” “我真正怀疑你,是你在天道盟那边照妖镜面前,用小蚱蜢的影像来骗人。你知道么?当时我已经准备为了你跟天道盟拼死一战了。” “谢谢。”没事猪极为罕有地说出‘谢谢’两个字。这让魏强也大感愕然。 “其实,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至少,我到此时此刻还活着。” “……”没事猪愕然片许,随即恍然:“你认为我会在你戳穿我身份后立刻杀人灭口么?” “……坦白说,我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也做好拼命地心理准备了,尽管我清楚只要动手我绝对打不过你的……过去如此,现在亦是如此。”魏强紧握着早已套在右手中的指虎,手指的关节早已因过度紧握显得发白。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使出‘幻千剑闪’。那么狂暴,那么快速。那么密集的光雨,都打不中没事猪,自己飞起一脚,又怎么可能踢中没事猪的屁股呢?只能说,只有在他愿意给自己踢中的时候自己才会踢中。 “小魏魏,你很聪明,从小你就是个聪明伶俐地孩子。我现在突然想问。你认为我真的会对你出手么?”没事猪地目光蓦然间柔和了许多许多,以往总是精烁无比、锋芒四射的眼睛竟然有了一样魏强以前从未看过的东西——慈祥。 “你……”这下,反倒是魏强愕然僵住身体了,他呆了好久,才缓缓道:“我不知道,我想不出一个天食星君不会对我出手的理由。若是想利用我集齐‘破日之心’,我还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我暂时不出手。” “……” “不是么?堂堂天食星君,为什么会甘愿当一个小屁孩修真者身边的一头猪妖?拉一坨大便就可以阻挡住天道盟一群一品修真的天食。拉一坨大便就可以毒死妖鱼‘狂海’的天食,丢在成千上万妖怪中都可以安然脱身地天食,有什么理由无条件帮助我?” “……” 魏强突然眼泛泪光:“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啊!死猪,给我一个我可以信服的理由啊。你也应该知道,我内心仍然是相信你,接受你的。但你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啊!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帮我帮到这个地步?为什么整天受我虐待。给我骂给我嘲笑给我欺负,你都不生气,不发火?” 没事猪沉默许久,终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其实,我是你爹派来保护你的……” “放屁!我爹又不是什么天界老大,而且他身为仙人,又怎么做出叫杀人无数的天妖来帮我保护我这种事!回答我,没事猪,回答我!你到底为什么帮我!”魏强簌地站了起来,颈项上青筋暴凸。双拳紧握。颧骨上的脸部肌肉不住颤动。 一下,只要再受一下刺激。恐怕他就要哭出来了。 “你……你为何要逼我逼到这个地步呢?”没事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逼你,我是害怕啊!我能怎么样?你说我能怎么样?一个几乎我懂事以来就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好朋友,一个我几乎什么事情都找他商量的良师,一个我遇到什么困难都尽量帮我解决地铁哥们,竟然是深藏不露的大魔头。你说我该如何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接受你跟我一起旅行冒险下去?你说呀,你倒是说话呀!” 胸腔中压抑已久的气息全数爆发,魏强的口已经停不了:“还是那句话,你给我一个理由啊!给我一个可以继续安心靠在你身边睡觉,把菜菜的安危交托给你的理由啊!”魏强很激动,激动得快要发狂了。眼球中地血液仿佛都开始聚集,焦点只有一个——没事猪的嘴巴。 他在期盼着,期盼着奇迹的出现,期盼那段朋友兄弟不会反目成仇的情景发生在此时、此地。 一颗心,早已吊到嗓眼上,就等着,就等着最后一刻的宣判。 到底是无奈无情的决裂? 还是恩情漫溢的继续和谐? 没事猪的嘴角抽动了下,从未如此平和的眼眸中闪烁过一样名为‘决意’的东西,只不过,他地声音是颤抖地:“好吧,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法再隐瞒下去了,没事找事,其实只是我的花名。我地真名姓魏、名宪,宪法的宪,朋友们经常叫我宪哥,也有人喜欢叫我危险人物。” (魏宪?姓魏的魏,宪法地宪?这个玩笑。未免太大了吧。)魏宪,貌似轻松但又沉重万分的两个字,一下子撞入魏强心房,冲入脑海,把他的心搅成乱麻,把他的脑子抹至空白。 真的?假的? 魏强用瞪得铜铃那么大的眼睛,把无法置信地目光投到了没事猪的左手上。那里,宛如变戏法。多了一个指虎,跟他地指虎几乎一模一样,不,应该说,那是左手指虎,跟他的刚好凑成一对。 “幻意心生,心比天高。气贯长虹,聚神为剑。”没事猪顿了一顿,念出这段连魏强都几乎遗忘的口诀后,他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啸,随即他左手上的指虎发出一阵象征愉悦的嗡鸣。 “嗡嗡嗡”不单是没事猪的指虎,连魏强地指虎也发出同样的嗡鸣声。魏强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这声音的意思。这是回应主人的呼唤,这是压抑已久的喜悦。它的嗡鸣仿佛在诉说‘我沉默这么久,终于可以表露自己的真正身份了!’。 这把‘幻剑’不就是爹爹的东西么?现在它承认没事猪是它地主人。那么……那么…… 曾经无数次在睡梦中幻想过自己跟爹娘重逢那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曾经无数次偷偷设计好自己跟爹娘重逢后该说些什么。 曾经无数次揣摩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就是没有想过会是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没想过自己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居然不是印象中风光无限的仙人,而是赫赫有名的大魔头天食星君。 魏强真的无语,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如果……你说地都是真的。那按道理,我该叫你一声爹吧。可是……”魏强的声音呜咽了:“可是我……可是我……” “你叫不出来吧。你爹竟然不是人,是一头猪,而且还是一个大魔头。” 咬着嘴唇,僵硬地站着,低下了头,很想说些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口。魏强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依旧是情感上不相信,理智上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帮指点自己的儿子度过难关。需要什么理由么? 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替自己的宝贝儿子找一门好媳妇。需要理由么? 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守护在儿子身边,用自己的身躯和力量抵挡一切企图伤害儿子的敌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所有地所有,都变得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小时候罗茗两位姥姥被没事猪偷看洗澡,最后总是发发火就不了了之。 为什么一头千年功力地妖猪会死皮赖脸地粘着一个几乎毫无修为的小混混,替他出谋划策,打点一切。 为什么自己在最危险地时候总能化险为夷。 为什么正道盟的呆子不敢公然追杀自己。 全部问题,都有了答案,残酷又温馨的答案。 仰天抬头,看着那似乎还是遥远不可及的天顶一点光,魏强深深吸呼吸着,希望从吸入肺腑的空气中多找出一份真实。 “该不是,我应该叫罗茗和雪儿作娘吧?”魏强苦笑。 “她们不是你的亲娘。” “那我娘呢?” 没事猪盘着肥大的腿,沉吟道:“在天界当着仙人,小茗和小雪是特地上去陪她的。” “很完美的故事,不是么?”魏强忽然很想骂人,很想打人。骂这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父亲,痛打这头骗自己骗得那么惨的猪。 “那你有耐心听一头猪把他的故事说下去吗?” “说。”魏强松了拳头,垂下肩,双手负在身后,转身,闭眼:“我洗耳恭听。” 没事猪,不,应该是魏宪长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口了:“很多年前,有一个年轻又帅气的小伙子迷上了修真,人家足足花五十年才修练到一品,他却只用了五年就修练成仙,可谓天赋过人。悟性十足。加之他风流倜傥,身手不凡,而且总喜欢英雄救美,所以在飞升之前就有了不下五十个相好,最要好的也有十几个。” (妈地,你这头下流的色猪!) “风流留情,下流留精。你说我下流我也无话可说。” (呃。这都给你猜到我在想什么?) “可是这小伙虽然下流成性,但他只和他最爱的女人。生下唯一一个儿子叫作魏强。” “……” “知道么?生下你不久,我就要跟你娘一起飞升了。我可以抛下其他红颜知己,可以抛下尘世间一切功名利禄和猪朋狗友,但我唯独抛不下你。”魏宪摇摇头:“当时真的是无奈,所以只好把你交托给最听我话,我也最放心的小茗和小雪。” (罗茗虽然经常打我,可她是真心为我好的。我也知道。雪儿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都是一味地疼着我。) “知道为什么给你起名叫魏强么?” “……不知道。”说回来,魏强真的不知道自己地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强——围墙,我飞升前仇家不少,得罪过的邪道多如天上地繁星。取名魏强,也有围墙的意思,希望半仙镇这堵围墙能好好保护住你。” (噢,半仙镇的确是正道高手居多。用来藏起我,真是再好不过的。) “第二层意思就是危墙,虽然你是个新生儿,可你继承的却是你爹留下的恩怨。不处理好或者及时修补,甚至重造,到最后就会压死你自己的。” (恩怨?很多么?)对此魏强却感觉不深。 “不过最重要地是第三层意思——危强。虽为危墙。处于危墙之下随时会被压死,却总能危中变强。这……才是我们俩对你最大的期盼。” 没有一个敌人,会细细品味对手名字中的美好含义。 没有一个敌人,会用对手的名字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至此,魏强已不再怀疑没事猪就是自己老爹,他仅仅是,仅仅想知道的更多,更多。 “后来呢?”魏强的语气还是平淡,可双目中早已泪水泛波,不能自已。 没事猪不再用‘那个小伙子’来指代了。直接用了‘我’字:“安顿好你之后。我跟你娘就到了天界……那真是一个很美丽,接近完美的地方。” “接近完美?” “呵。地确只是接近而已。因为我们还要面对地界的侵袭和不时处理人界的纠纷,还要调解仙人之间的纠纷。”没事猪脸色平和,双目映出霞光来,显然沉浸于对天界时光的回味中。 “我用了两年时间,就当上了‘权天仙’。‘权天仙’是一种职称,大概类似于人界的钦差大臣吧。拥有很大地权力,也专门从事应付各种重要的突发事件。不过嘛,我真正的仙名是‘幻剑天仙’,这是一种哪怕在天界也很稀有,几乎不为人界所知的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凭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出一系列对手意想不到的仙法,克敌制胜。” “幻剑天仙?” “对,你想否认也没用的,幻剑影虎接受你,证明你也有幻剑天仙的资质。”没事猪扬了扬手上的指虎。 “……我又没有说要否认。” “你这小子傻瓜罢了,我留在影虎里面还有很多很多信息和秘籍。” “难道说里面每一扇门都是一个阵术,或者一段仙术真言?”魏强吃惊不小,他几乎马上就后悔为何自己没有多放时间下去钻研。 “大部分是。” “大部分?剩下地呢?” “剩下地才是精华和重点,这是任何修真秘籍都没法告诉你的。” “是什么?”魏强大感好奇。 没事猪突然一面坏笑:“驭女之道,教你如何处理两性关系,如何做到逢女必胜,连战不怠,一夜十次郎。” 魏强听后,再也无法保持冷漠,立刻扑街,瘫在台面上。 (靠了,哪有这样当人家亲爹地。) “总不能当爹的风流倜傥迷倒万千美女,当儿子的连个深闺小丫头都摆不平吧。” “妈的,死猪,别岔开话题。”翻身坐起来,魏强张口就骂。骂了出口,又发现不对,哪有儿子这样骂老子的。 “呵呵,高兴,你又叫我死猪了。证明你不是太恨我了。”没事猪拍手大笑。 “干!我没说过不恨你。” “但你也没有说你恨我啊。” “我恨你,好了,满意了吧!” “这个,俺的心碎了。” “猪心几个银子就一个,不值钱,碎了就自己去猪肉摊上买一个装回去。”魏强对他没好气:“别废话,继续说下去。” “嗯。”没事猪应诺了一声:“本来一切都顺利的,在天界,我也认识了不少朋友,更结识了好几个哥们。后来,在查一个匿名举报的时候出事了。” 第八集 第五章 最残酷的真相 有人说,真心善意的谎言永远比残酷的现实美丽。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这话没错。 只是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只要是梦,那总有梦醒的时候…… “举报?” “就是关于破日之心的。” “哦?”一听,魏强大感好奇。(又是破日之心?) “你知道‘日’字是什么意思么?”没事猪突然问道。 “不就是太阳咯?” “……”没事猪摇摇头:“日其实也代表了天、地、人三界。这个天地,本来只是一个世界,可后来妖魔横行,剿杀不尽,创世神不得已就把最强悍的妖魔流放到一个独立的空间里,你可以把这个空间理解为一个‘口’字。此外,由于此前出现了利用天地之力获得完全超脱凡人能力的超人,而且这群人既有无匹实力,又不乱用实力,心底善良,可惜他们的存在对凡人们的影响太大,创世神只好把凡人们放到另一个空间里,你也可以把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理解为另外一个口。” “两个‘口’?” “嗯,只可惜魔由心生,很多时候妖魔的产生跟人心的黑暗面关系紧密,为了能不断处理新的妖魔,创世神只好把两个空间紧邻相接,却只单向流通。于是两个‘口’一上一下,就变成了一个‘日’。上面是人界,下面是地界。而且在创世神的传授下。人界地正义之士开发出把妖怪的残魂和碎片吸到地界去的‘天穴术’。” “这个我听紫缨说过。” “而在这个‘日’字之外的无限广阔空间,就是天界。” “哇!天界的老头子们真会享受,自己占那么大的地方。” “……”没有理会魏强,没事猪继续说下去:“也不知创世神处于什么本意,大概也不想三界完全分割开,他在分割开三界之后留下了一条钥匙。” “钥匙?你是说破日之心?” “对,破日之心是一把最最厉害也最最危险的双刃剑。集齐‘金木水火土’五心就可以拼成一颗完整地破日之心。获得它的人除了可以不经修炼直接掌握‘金木水火土’五系天地之力地调用方法外。还有权打开通往三界的通道,颠覆‘日’字型的天地布局。重新把三界联通在一块。所以谓之‘破日’!” 曾经想过很多次,那些‘水之心’、‘土之心’是干什么的,开始魏强还只是以为它真是什么家传宝物,万万没想到里面竟然蕴含这么恐怖的背景。 “那还不天地大乱啊!” “哈哈,‘五心’的获取,哪里有这么简单。只有无上的智慧或者无上地力量,才能拿到的。拿到其中一心。已经是万中无一。获得三心或以上者,真可谓凤毛麟角。传说中,自开天辟地以来,只有一个人拿齐了五心,只可惜那人是个魔头,他用破日之心打开了天、地、人三界的通道,率领地界群魔攻入天界和人界,引发了传说中的天魔大战。” “就是那场传闻中死了上万个仙人。上千万个凡人,让大地上人口减半的仙魔大战?”一股阴冷忽然窜入魏强的躯体,顿时只觉得四肢冰冷。 “嗯。” “如果破日之心用于破坏,那就是三界大灾难。若是用于维护,就能让三界这个‘日’字型安定格局多维持五千年不变。为了保持天地和平,天界定出一个规矩。无论是谁用破日之心维护了三界,那么天界将会把他视为头号功臣,待为上宾,赐一品天仙之位、‘天宫’百座,享有一百个名额的连带飞升权,若以前有犯罪则一概赦免永不追究。” 魏强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干!五心我已经拿了两心。这个死猪,该不是真地利用我来拿破日之心吧。) “喂,死猪。”魏强冷哼道:“我跟菜菜的感情,该不是你安排好的吧。” 没事猪双手抱胸,一面气鼓鼓的样子:“别傻了。当初决定去冰家可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去只是顺便跟我的小白偷情。九天玄冰女会看上你。完全是你自己地福分好吧。” “呃?”魏强一听,怎么感觉内有乾坤的?刚想追问。没事猪已经说了。 “九天玄冰女是极为罕见的,她绝对不是那种用花言巧语或者糖弹攻势就可以把上的女人。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菜菜的眼睛有什么特别么?” “呃。这个,除了水灵点之外没什么特别啊!” “你错了,她的眼睛是‘冰心洞世眼’。在心无所属前,若落入她眼里的不是符合她选婿要求的男子或者家人,她的眼睛就会自动释放瞳术,向对方发动精神攻击,直到摧毁对方神念魂魄或者自己被摧毁为止。” (晕,那我当时岂不是凶险万分!居然不打招呼就让我去试这么危险的事。)望着怎么看也隐含了嬉皮笑脸地没事猪,魏强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然你以为冰翔真是变态啊,没事把自己妹子关在高墙里面,还杀掉所有想窥视他妹子地高手。” “这个……我以为他真是变态,嗯,有恋妹情结那种。” “……拜托,他是为那些高手好啊,只要进入九天玄冰女百丈范围内,心里面就会成瘾,有种无论如何都要一看究竟的冲动。可是看了不合资格就是形神俱灭,冰家没法子只好直接干掉他们,让他们早死早投胎。” (晕了,我当时还真以为冰家都是些蛮不讲理杀人不吐骨头地家伙呢。)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地在鬼门关上晃悠了好多转。 “喂,但你也不该找我去试啊!” “嘿嘿,小子,你可是继承了我的‘火魂天魄体’的,哪怕不符合要求,至少不会给冻死。你这白痴傻乎乎地不问究竟就跟人家洞房,没冻死就是最好的范例了。” “你……”魏强真给他气死。高高挥舞拳头,大声嚷嚷:“我当时差点没命啊!哪有人把自己的儿子这样当试验白老鼠的!” “哼哼。还好意思说我,色字头上一把刀,一看到有美女肯从你就跑去脱人家衣服,没冻坏你的子孙根算好了。” “……” “好吧,我承认我地确有意无意带你走上夺取‘破日之心’的道路,但拿不拿得到,以及拿到后干什么都是纯粹看你个人造化了。我当年是犯了大罪。所以期盼你能否拿到破日之心,顺便带我飞升上去,好去陪你娘亲。” 不提娘亲还好,一提‘娘亲’这两个字,魏强顿即心软,毫无办法了,没事猪纵有千错万错,可他对自己没错。对娘亲也很好。说到底,修真到底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想成仙见爹娘一面。 “猪,你原来应该是人类吧,到底犯了什么错变成这个鬼样子地。” “我杀了一个‘权天仙’……” 连没事猪都没有察觉到,就在他们不远处通道壁的旋梯上。有一颗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他,本来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却为了拿到破日之心,当天界的大英雄,享受所有仙女赞赏倾慕的目光……杀了他……” “你……” “如果我没有一时兴起,碰了那个鬼东西,我就不会杀了他了。”没事猪的脸蛋仿佛给懊悔的大山压塌了,一面无机地灰暗之色。 “猪……你……到底……” “记住他的名字吧,你爹欠他的,也欠他家属的。如果可以。尽量补偿吧。” “嗯。”魏强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点头。 “他的名字是云雁冰。原来是个……”没事猪还没说完,骤生剧变,天金曼陀罗外一股冲天杀气赫然腾起,周遭气温急剧下降,整个通道开始以极速被冰雪封盖,还在往上爬的天金曼陀罗由于金属长脚被封,一时间完全不能动弹了。 (这气息是……)一种令人恐怖的熟悉感,在魏强胸中升起,他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非常不妙的可能性。 “原来……原来……就!是!你!”随着这几个落下,杀气进一步攀升,直冲天际,犹如电闪,魏强眼前一花,就看到了几乎睚眦俱裂地冰翔大舅子闯入了自己的隔音法阵,站在自己和没事猪面前。 “冰翔,你……”魏强刚想说什么就给冰翔打断了。 “我呸!你这畜牲!”冰翔猛地一口口水吐过来,魏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给口水吐中了。 “啊!”这可不是普通的口水,口水中竟含有阴毒的真力,左脸刚被吐中,一股极寒之气就开始在面上蔓延,宛如被打了石膏,失去知觉的僵硬感瞬即传遍魏强半边脑袋。(好冷!好痛!这是什么!) “你……难道你……”刚刚才吐出真相,就发现有人杀将过来,连没事猪都愕然僵立在原地。(他躲在附近听到了,不,他应该会唇语。好不容易对小强吐真言,忙着修补父子关系,反倒大意了。) “爹爹,请恕孩儿有眼无珠,竟然把杀父仇人的儿子当恩人,还把妹子赔进去了。”冰翔虎目含泪,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扬手就打。只见他背上陡然生出四对白色冰寒地龙翼,鼓起刺骨寒风,几十根碗口粗的冰锥冰刺就从天而降,一股脑地刺向没事猪。 (杀父仇人的儿子?他莫非真的是……) 没事猪也懵了,一时竟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一味闪躲,上窜下跳的。 (什么!!不是吧!冰翔就是猪老爹口中那个云雁冰的儿子,那……菜菜岂不是……)痛苦地捂着脸。可魏强发现心中地痛竟然是脸上的痛楚的千万倍。 “啊!相公!哥!怎么回事!”随着一声惊叫,在天金曼陀罗舷梯地出口,魏强看到了一面惊恐愕然地菜菜。 “天杀的!我们被骗了!他们就是我们地杀父仇人!”冰翔大吼高高跳了起来,手上毫不含糊,随着一道深黯寒冷地气息从手掌心回旋窜出,拉开了冰翔狂攻的序幕。 “看招!夜帝冰龙哮——”原本顶多像条小白蛇地冰冻气息,顷刻间化做一条粗有三尺多。长达五十尺的冰龙。 “嗷嗷嗷——”龙族特有的咆哮,似乎正在宣泄其主人无边的愤怒。白金色长长的龙身上。每一片碗口大小的冰鳞,业已因狂怒而倒竖。锋利的龙爪仅仅是掠过通道地壁面,通道就因极寒而结冰,进而被冰龙高速掠过的冲击气流震裂。 从冰翔手中飞出的冰龙,径直朝没事猪俯冲过去,没事猪嘴巴蠕动了几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噗”一声变成体形娇小的小猪,后蹄一蹬就从天金曼陀罗上跳了下去。 “啊!”魏强和菜菜几乎是同时惊叫。 “发生什么……”那边,紫缨洪星她们感到杀气,也想第一时间冲上来,却被不知为何会第一个赶到舷梯口的菜菜挡住了。一对天鹅般美丽的翅膀,忽然间成了最理想的障壁,轻轻一扬就挡住了舷梯口。 “白菜妹子。你……”紫缨想说些什么。 “对不起,这……恐怕是家事。”看到自己地大哥不顾生死,发狂似的攻击没事猪,菜菜也显得愕然不知所措,她清楚冰翔大哥的脾气,从爹爹惨死的那天起。大哥做事就不顾后果了。 (既然是家事就不该把无关的人卷进去。)菜菜的嘴里酸苦算苦地。(难道,哥说的是真的?怎么相公和猪猪会成了杀害爹爹的凶手?) 这边,紫缨几个更震惊,本以为突然跑出来这个杀气冲天的家伙大概是对头。谁想到菜菜居然说是家事,那边看到魏强面部中招,有点痛苦却一面犹豫,大概真如菜菜所说是家事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不想管,而是难管,也管不了。紫缨她们只好咬牙在一边看。 “冰翔。你没有搞错吧!我是错杀了云雁冰,但他出身帝王之家。我去过你家,跟你家布置完全不同啊!”没事猪大嘴一张,一块橡皮似的东西就飞了出来,那东西,有点像一个消化了一半的完整汤丸,粘粘的,恶心恶心的。 这东西刚出口,就迅速涨大,变成一个大皮球。 “噔!”没事猪转身,屁股一翘,飞起后腿一蹬。皮球就往冰龙的龙口直射过去。 “嗷嗷嗷——呃……”冰龙锋利颀长地牙齿出奇地没有咬破皮球,反倒整条龙像是吃东西咽住地大蛇,把皮球卡在嘴里,吞不下,咬不破,吐不出。折腾了几下,原本虚若有形的冰龙忽然化作一团寒冷地雾气,消失了。 “你!”一招不成,又来一招,两把小小的银色短刀从冰翔两袖飞掠而出,在黑暗的通道中分左右划出美丽的半月弧线,以雷闪之势,直取没事猪咽喉和心脏。 瞥见飞刀,没事猪也知来者不善,双蹄合十,口中飞快念动真言:“杀人者,恒杀之。嗜血者,终倒血泊之中。因果归还,疾风点破——”双蹄往左右一伸,通道坚硬的岩石表面顿时剥落,形成千百片大小一致的立方形小石块,仿如飞刀上有磁性般,纷纷往飞刀撞过去。 “嘭嘭嘭——噼噼噼噼啪啪啪啪——”无数小石块,以均匀的高速不停冲撞飞刀。饶是飞刀本身所含劲道十足,在这连绵不断的削弱下,也开始有所减速了。 “切!”啐了一口,冰翔也开始冷静起来,意识到没事猪可不是那种疯狂抢攻就可以彻底压垮的对手,立刻收回飞刀,凝立在天金曼陀罗的平台边上,怒视着站在下方旋梯上的没事猪。 “冰翔,等等,我……”魏强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对上冰翔那杀人于千里之外的恐怖眼神,只觉得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了。眼光瞥见早已眼泛泪光的菜菜,魏强的心仿佛被撕裂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所爱女人的杀父仇人偏偏就是我的父亲?)恩怨难明,纠缠不清。想劝,不知从何劝起。想帮,又不知到底该帮谁? “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报仇没错!但小魏魏他也是刚知道……” 冰翔一口打断没事猪:“放屁!你他妈两父子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枉我爹冰雁云当年如此信任你,最后却落个惨死收场,挫骨扬灰,消魂灭魄,永不超生。这还不算,你还找来邪道魔头攻入我家,若不是一众守护神拼死抗敌,冰家早断子绝孙了。” “我……” “哈哈哈哈,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我也是个圣人,居然有度量把杀父仇人奉为上宾,有度量把亲妹子送给仇人的儿子玩弄身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发疯似的狂笑,自嘲式的大叫,这比任何狠话更能打击魏强的心。 魏强能说什么呢?无话可说。 第八集 第六章 恩怨情仇 此际的冰翔,早已超越了激愤,超越了狂暴,可以看见,他从脖子到手臂,到处都是凸起的青筋。可以明晰地感觉到,极度寒冷的冻气正在冰翔的双拳上汇聚。 “害死老冰是我的错,可我也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到手的水之心重新飞回守护者手里,‘权天仙’之位被剥夺,我还受到……” “你就该受死!!”一声如雷大喝,震得刚才通道结冰的地方全数碎裂,往下坠落。只见冰翔右手画圆;左手五个手指头同时爆裂、指尖出血,五指翻飞,渗出的血液违反引力地不往下坠,反倒在虚空中凝成一个五芒星,诡异非常。 看到此情此景,没事猪也倒抽一口凉气。 (居然不惜折寿来发动‘寒冰绝界’?妈的,这小子真的是要跟我拼命。)瞥了一眼魏强,感觉到冰翔所有的杀气还是指向自己,没事猪稍微欢心地叹了口气。(看来不打败这小子是无法收场了。) 到底结果会如何,没事猪也不知道,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在场所有人非常不安地看到血腥的一幕,当冰翔双手靠近,把左手那个血色的五芒星和右手的光圆合并在一起时,冰翔右手食指中指合拢化为指枪,竟然从后戳穿了自己的左手手背,让右手两根指头从左手心上穿了出来。 溅血动魂,触目惊心! “啊——”菜菜失声惊叫。当即双腿一软,瘫坐在台子上。 丝毫不理会旁人的反应,在冰翔充血地瞳子里,只有杀父仇人——魏宪:“北水南山,东阴西阳,逆乱天地,倒转乾坤。冰覆莽原,寒盖大日……以我鲜血为祭。以我生命为引,出来吧,寒冰绝界——绝对青眼白龙——” 随着真言念出,冰翔的脊背发出一阵炒豆子似的骨骼爆响,第二对、第三对冰色雪白的龙翼扑腾伸出。三对龙翼全力伸展,几乎遮盖了半个通道。 只见冰箱身上涌现出源源不断空灵缥缈的气息,飞速汇聚在脑门正上方。一个圆盘一样的白色光球出现了。迅速回旋,扩大,发出刺眼的强烈白光。明明感觉到是一阵无比阴冷地寒气,但扑腾而来的气浪却让人感到灼热地烧痛。 本来几乎是幽暗无光的通道,此时却像一盏打足了气的汽灯,光亮耀眼。从通道顶往下看的话,会看到天地间所有代表寒冷的白色亮光都仿如受到上主召唤,纷纷如群星纳海。从四面八方向这光点聚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法阻止,也无法将其停下,甚至连留在现场做个观众都不可以,紫缨几个再也不敢正视这狂暴的光芒,纷纷退入天金曼陀罗中。而菜菜则奋不顾身冲了出去,挡在魏强的前面…… “奥噢嗷嗷噢奥嗷嗷嗷——”圆型石壁通道。本就是最好地传音筒,同时百千条细如银蛇的白色小龙狂啸,那真的是震耳欲聋。 没有高手会小看这些小龙,因为这些青眼白龙每一条都等于一个一品高手全力施为,给任何一条小龙打中,只怕百亩大的鱼塘也会瞬间冰封成为锤砸不破的巨型坚冰。若是真力浅薄者看到这些龙,恐怕只会眼皮乱跳,连直视这些小龙都做不到。 (集合了人类最深最重的仇恨、愤怒、还有疯狂,冰翔这小子拼命起来实力竟然不下于他父亲当年……这份力量,已经跟初级的暗天仙持平了。孤阴不长。他怎么修炼到这个地步的?)没时间考虑太多。因为这些冰龙已经闪电般杀到眼前。 (幸好这里不是开阔地!如果在空地上我就死定了。)瞥了一眼周围地环境,没事猪有了主意。 他突然猛吸一口空气。明明吸入肺腑的只是一小口气息,他的身体瞬间就涨大了不止十倍。 再一口,三十倍。 再一口,一百倍! 刚吸第一口的时候他的体型就跟那种近千斤的大母猪不相上下了。吸第二口地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大得两层楼高的仓库都不一定塞得下了。第三口,他的猪形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通道,而且不断往下坠,延长冰龙攻到自己身体上的时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冰翔瞥了魏强一眼。 (一切的错误,都源于我信任了一个我绝不该信任的男人。爹爹对魏宪的信任既然是悲剧的起点,那么就让我对魏强地信任成为这个悲剧地终点。) 冰翔突然大吼:“魏强!我会在杀掉你父亲之后,把你,把菜菜都杀掉,然后我再自杀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你……” 第一批近百条冰龙也在此刻打中了没事猪。 “噼噼啪啪!吱吱吱吱!”每一条冰龙打中没事猪,都在没事猪绝不正常地肥胖身躯中打出一个足可藏一人进去的宽阔血坑,随即劲厉的冰气就把伤口冰封,大有寒气继续沿血管疯狂入侵之势。 只是,没有血管,没有肌肉,甚至没有生命的迹象,仿佛冰龙打中的不是一个涨大的而是一个巨大的皮球。 后续的冰龙继续狂啸杀至,犹如悍不畏死的勇士,一头撞到这个几乎堵住整条通道的球体上。 前头的冰龙无法将寒性真力打入没事猪体内,后续的冰龙又纷纷赶至,两边又是坚硬狭窄的石壁,庞大的冰性真力完全无法渲泄,结果就作出冻气最自然的变化——结冰。 不断加入的冰冻气息迅速把通道里地水汽凝结成冰块,把整个圆形通道都冰封了。而后续杀至的冰龙又打在前面冰龙造成的冰块上,就变成前面冰龙造出的坚冰替没事猪挡下了后面的攻击。 (什么?)面对这种前脚拌后脚的情况,冰翔也愕然了。若果要继续攻击没事猪,最好的办法就是绕开自己造出来地巨大圆形冰块,直接攻击没事猪本体。显然做不到,通道这么窄,通道也是‘土之心’守护者碧月神牛的蜗牛壳地一部分。上古守护者的壳哪有那么容易被打破。 这样下去。继续攻击惟有先把自己第一、二波冰龙造出来的寒冰壁垒以更大的破坏力先打破。可这无异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在冰翔因犹豫而减弱攻势的时候,冰块起了变化。 “噗噗噗。咕咕咕,噗噗噗。”隔着冰块,冰翔还是可以清楚感知没事猪的动静。已经变成球形地没事猪,现在好似一颗跳动的心脏,开始不停重复着缩小变大这一过程。 每次缩小身体,附着在他身上的冰块就抖落一些。 每次张大身体,向他逼压过来的冰块就给反压回一些。 寒意无限。冰坚有度。 包裹住没事猪的冰,本就是以没事猪球形外表做成的模子,倘若冰翔反应够快,让这冰壁迅速在表面生成无数冰刺冰锥,或许在没事猪用不停伸缩撞烂冰壁前可以刺破没事猪这个‘大皮球’。 可惜,冰翔没有。 “啪啪噼啪”没事猪的缩小涨大频率越来越快,到最后,竟然把圆盘一样的坚硬冰块给撞碎了。 千百条冰龙还在往下俯冲。随着没事猪最后一下强有力地弹击,百倍于这个数目的碎冰块却逆袭回来,向上倒飞。 “呜——”面对迎面飞来,饱含自己真力的一块少说千斤重的巨型碎冰块,冰翔无奈地停止了自己的招术,转入了防御…… “砰——”通道里。全数的冰块蓦然同时炸碎,变成细小如沙地寒冰粉末,不再往上倒飞,转而如冬日飘雪,纷纷扬扬重新往下落。 冰翔面如死灰,人如木鸡,僵立在天金曼陀罗边上,久久不语。 “呼”一下,变回人类胖子形态的没事猪从下面跳了上来,双手下垂。在离冰翔身侧九尺处站定。 “冰雁云的儿子……你还想打么?” 从杀父仇人的口中再次听到父亲的名字。冰翔的脸蛋仿给打了二十个耳光,一时间涨红了。滴血的拳头也再次紧握起来。 “要打随时奉陪,只是我想你知道,我和小强的命不能给你,也不会给你。”没事猪的语调很平淡,平淡得有如聊家常,可他的每一个字都如钢针,一根根扎入心窝中。 冰翔地身躯猛烈地颤了一下,可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你父亲死前怎么跟你说地,但你应该从你父亲口中知道你我的差距。” “差距?”冰翔地脑海里不由浮起了十五年前那一天的记忆: 那是很晴朗的一天。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因父亲的回来产生了变化——天象突变,刚才还被灿烂阳光照射的冰家大宅忽然变成幽暗的鬼域。 从天上往地下看,仿佛是整个天地倒扣了,有人从天空中把大瓢大瓢的黑墨泼向冰家大宅,无数黑乌发亮的墨点恰如暴雨流星,倾洒在宅子上方。 冰家众人当然不会毫无察觉,当他们聚在大门口准备防御敌寇的时候,发现所谓的敌寇赫然是他们的家主——身负重伤的冰雁云。 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左腿自膝盖下全部肉没有了,只有发黑的腿骨,他自己在用坚冰把整条腿骨包住,造出一条腿的形状来,以此努力地保持身体的平衡。 他的左腹穿了个大血洞,肠子都流出来了,可怕的是上面居然还附有类似蛆虫的鬼物正在蚕食这些肠子。 左手是捂着那个大伤口的,然而,那并不能称为一只手,手臂似乎是受到某种变异的毒侵入。已经变成狼爪一样地毛茸茸爪子了。 他的右脸血淋淋,一片模糊,因为他的右眼已经被鹰嘴之类的东西给啄了出来,不复存在,留下一个黑红混合的大血洞。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口正中一个拳头大小的大血洞,完完全全穿胸而过,可以通过洞口看到后面地景物。 “爹——”还是小孩子的冰翔发狂似地冲向父亲。可没走进十步范围内,就给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爹。你……” “受了这样的伤,死定了,不是么?”冰雁云坚毅的脸庞努力挤出几分慈祥来。只可惜这样的脸蛋上,所有的慈祥都被血液的恐怖所掩盖。 “爹!谁干地!谁干的!” “老爷!这是谁干的!”吼叫的是龙啸海。 对冰翔和下人的追问,冰雁云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道:“我胸口这个洞好看吧,我不想死后永世为魔。所以我叫朋友给我来了一下。呵呵!” “爹——” “云,你……”大猫咪白素衣忍不住,想用爪子帮冰雁云剔去那些蛆虫。 “别干没用的事,我身体乃至本魄丹都被魔气侵入,天帝都救不了我,杀掉自己是不让自己沦落为魔的唯一选择。”冰雁云一生正直,嫉恶如仇,要他变魔头。他宁可一死。 “爹——”冰翔用力捶打着那堵无形的墙壁。 “听好了,翔儿,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长大后都不要为我报仇。” “爹!为什么?为什么?”冰翔狂叫着。 “因为杀我地人就是我最信任的好朋友,而他已经为自己的过错负上了责任,只怕他过得比我现在还惨。而且。你练一百辈子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冰雁云沉声道。 “爹,谁?他是谁!把爹害得这么惨,告诉我凶手的名字。他是谁?无论他是谁我都要杀了他!我要把他的头挂在天界地大门口,我要把他……” “啪”一声,一个不知从何来的空气耳光,狠狠地抽中了冰翔。耳光的力道是如此强劲,一下就把冰翔打飞了,在空中身体自旋了足足个三个圈,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爹……”冰翔不解地捂着自己的右脸。 “我要不行了……听好……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冰雁云的嘴角溢血,本来以真力压制在身体各处的邪气因为真力的迅速涣散开始逆袭:“你能开心地活过这辈子。还有菜菜能嫁户好人家。” “爹——” 就在冰翔悲痛狂叫之际。冰雁云作了他一生最后一件事——杀了自己。 “砰!”一声,他用仅存的真力把自己整个身体冰封。随即震碎,化为一堆黄豆大小,颜色各异的小冰粒…… 时间在恍惚中回到了现在。 回想起最敬爱地父亲在面前碎尸成冰块,冰块融化后几乎是尸骨无存,杀父仇人站在自己面前,偏生无力报仇,狂然地悲愤顿即涌上心头。满胸抑懑,浑身点燃的复仇怒火被残酷现实地冷水强行浇灭。 忽然,全天上地下,十方百位的嘲笑都汹涌澎湃地向自己袭来。 “没用鬼!” “小屁孩!” “就凭你这样的身手也想替父亲报仇?” “人家是堂堂天食星君啊,你算哪根葱?” 无数幻化出来的嘲笑声,渐渐让冰翔的心神纷乱起来。 “你练一百辈子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练一百辈子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练一百辈子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父亲临死前的话,宛如巨大的铁锤,一遍又一遍地把冰翔不停燃起的复仇希望砸个粉碎。 (为什么?为什么我打不过他?明明我真力上已经压倒他了。为什么爹不给我报仇!这畜牲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它那里受到惩罚,负上责任了!) 嘴唇已经咬破,手掌还在淌血,当年父亲是身体被洞穿,现在是手掌被洞穿。冰翔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父亲会说出“无论发生什么事,长大后都不要为我报仇。”这种话。 (爹!娘!你们明明死得这么惨,为何还要我放过这个畜牲?为什么我练一百辈子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想不明白,真地想不明白。 看着自己的仇人目光里满是了平静,冰翔脸色苍白,拳头几次握紧,又几番再度松开。 “冰雁云的儿子。我儿子跟你妹子的事,完全是巧合。如果知道你们就是他的儿女。我杀了我儿子也不会让他跟菜菜在一起的。我跟老云的事,既然他没有说,我也不想说,你认为是怎样就怎样吧。” “……” “你走吧,你不是我地对手。不过请你记住,你的仇人是我,不是小强。别搞错了。你要找我报仇,随时欢迎。”没事猪把双手负在身后面。 “你……” “老云是个恩怨分明地人,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迁怒’这个词,希望他的儿子不会让我失望。”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一连三口深呼吸。肺部涨得几乎要炸了,冰翔抬起头,眼神复杂,当中有犹豫、有坚毅、有愤怒、也有悲哀。他只对没事猪说了五个字:“我!会!回!来!的!” “恭候。”没事猪沉吟道。 “好。”冰翔转身想离去之际,却发现菜菜一面悲凄地望着自己,他做了一件令魏强想不到的事——他一个箭步冲前用右手抓住了菜菜的手腕。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跟!我!回!去!” “啊!哥,我……” 不由菜菜分说,强大的力量从手上传来,把她拽了过去。菜菜本想反抗地,然而冰翔手上仍温热的鲜血,仿佛就是世上最厉害的感情枷锁,一下子把菜菜的心锁住了。不再反抗,任由哥哥拉走自己,只是在跳离天金曼陀罗的刹那间,还凝望着魏强。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口。 “菜菜!”魏强大叫,想阻止。谁知道没事猪竟然拦住了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冰翔和菜菜纵身往下跳,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中。“爹!为什么拦着我!” 看着儿子不解的面庞,没事猪叹气再叹气:“小强,该是你地,始终是你的。菜菜若是过不了他哥那关,哪怕下半辈子你留住了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随缘吧。” “这……我……”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吧。”说罢,无视于冲上来紫缨等人的目光,对魏强说完后,他径自走下舷梯回去自己地房间。 (对不起?他对我说对不起么?)印象中,没事猪还是第一次认真地跟自己说对不起。或许是没事猪对自己从来都是嘻嘻哈哈,没点儿正经,他突然如此认真地跟自己说对不起,魏强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很想恨没事猪,可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没事猪一直以玩伴的身份陪在自己身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了自己的闯祸,他也没少遭罪。自出半仙镇以来,他更是陪伴身旁,为自己出谋划策,全力协助。无论是以父亲还是以朋友来说,他都尽了他的义务和职责。 恨不下去! 他很想原谅没事猪,但自己生命中第一个女人,自己最疼爱的菜菜,因为他这份上代的恩怨而被迫离去。更加让自己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兄弟的冰翔反目成仇,把自己当作是卑鄙小人。 (上代人的恩怨,一定要后代来承受么?) 无法释怀! 紫缨走上前,大概是想劝慰魏强:“小强,你……” 魏强却没有那份心情搭理她:“紫帮主,我和内人的事,不需要帮助您劳心。我值夜完毕,到帮主您了。”说罢,也径自回到自己地房间里。 紫缨仿佛给打了个狠狠地耳光,愣在原地,久久不动,嘴巴半开合,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还能说什么呢?人家已经把她的心退却到千里之外了。 第八集 第七章 莫名情愫 只要是两个人,就会有矛盾。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没有矛盾的完美爱情,在这世上并不存在。 千依百顺完美无缺的美娇娘,只存在于男人的春梦中。 这天晚上,魏强做梦了。 他梦见了菜菜。那是在一片宽阔的草原上,菜菜正一边欢叫一边撒腿蹦跳着。 “相公,你看,天多蓝,草原多宽广。”她细小的颈项上,套着一个又一个自编的花环。她穿着白色的长袖上衣,长长的袖子随风飘舞。下身是条米黄色的裙子,长及膝盖,少女特有白生生的小腿裸露在外,映出一片令人心动的白光。 “菜菜,别跑难么快,小心摔倒了。” “嘻嘻,不怕,我摔倒了相公也会扶我起来的。哪怕我掉下悬崖相公也会把我救上来的。”菜菜张开双臂,在草原上快乐地独自起舞。 “呵呵,死丫头,你就这么相信你相公。” “当然了,我家相公是最了不起的。我最爱我相公你了。” “哪怕我爹爹杀了你爹,你还会这么爱我么?”话一出口,魏强就后悔了:(怎么回事?我疯了!我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爱呀!我相信你爹这样做,肯定是有隐情的。”菜菜一面认真。 “你相信?” “我相信!”菜菜非常认真地点头。 就在她点下小脑袋的刹那,天地地颜色变了。蓝天变墨夜。草原成冰原。一阵狂风吹来,刺骨的寒意扑面而至,冷得魏强几乎睁不开眼睛。 菜菜身边多了一个人——冰翔,双手满是鲜血的冰翔。 “相公,我相信你,可是我哥不信啊,怎么办?”肩膀被哥哥抓住往后拽。菜菜哭泣着,挣扎着。可无法拖慢冰翔的脚步分毫。 “菜菜……冰翔……别!”魏强伸出了手,想用力地抓住菜菜。 “相公,我不要你跟哥打架,可我也不想走啊!相公!”菜菜的哭声,让魏强泪流满面、肝肠寸断。 眼前的视界,模糊了,迫不及待要抓住正在离去的菜菜。魏强张开了双臂,发疯了似地往前抱去。 他抓住了,抓住了一具丰润娇柔的女体。 “菜菜,不要离开我。” “别,我不……”菜菜反抗着,有点不对头地反抗着。 “菜菜,不要离开我,你爹地仇。我会替我爹想办法赎罪的。别离开我……”魏强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 菜菜的反抗忽然间微弱了,半推半就的动作,反而更加激起魏强的男性本能。他就像个不会游泳的溺水者,急需抱住点什么,抱住自己生命中最重要地安慰。 菜菜还在反抗着,只是这微弱的反抗此际看来更像是某种诱人的邀约。 菜菜在身边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快乐和满足。菜菜被带走了后,顿时从幸福的云端掉入地狱的最深层。朋友反目成仇,妻子被带走。这份落差,这份不期而至的空虚,你叫魏强一下子如何接受? 睡梦中,理智早就不复存在。 混乱中,强烈的思念和急切地需索支配了魏强的身体。 完全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谁,魏强只知道自己需要情人的眼泪滋润安抚痛苦的心田。 粗暴地撕扯掉她的衣服,粗暴地进入她地身体,直到这场粗暴的在精疲力尽的狂嘶中结束。他才看清怀里的玉人儿是谁。 略微偏向麻黄色的灿烂金发因湿漉显得零乱。披散在床上。略呈鹅蛋形的脸蛋满是红潮,端庄的五官因剧痛和兴奋变得有点扭曲。麻黄色的双眸明晰地流露出夹杂了胆怯、兴奋、以及不安的神光。 饱满坚挺的双峰以及丰润地大腿上遍布红色地指印。 周遭一片狼藉,床上血迹斑斑。 “秦兰,是你?!”用双手支起自己的身体,魏强不可置信地看着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地秦兰。秦兰已经不是自己所知的美人鱼小姐了,她的大尾巴,不知何时变成双腿,美女特有的健美长腿。 现在的她,可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人了。 “大哥,是我。”秦兰的笑容在娇柔中混杂了苦涩。 没有一个女人喜欢在男人抱着自己的时候喊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特别是初夜的时候。 “你怎么?” “我听到你在大叫,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谁知道……”秦兰苦笑。 自己的分身还在人家体内,魏强当然不会问出我干过些什么这种蠢话。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愿意咯。”双手轻轻抚摸着魏强的脸,那双手是这么软,这么滑,恰似母亲的温柔。灿烂的金发在黑暗中熠熠闪光,有如在黑夜大海上给船只指路的灯塔。 异样的情愫开始在魏强的心中滋长。 “我……其实……”魏强努力在自己变得贫乏的大脑字典中找出该在此时说的词语。 “曾经有人说‘哪怕是暂时,男人会为了忘记一个女人而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我……这个……”魏强的大脑混乱了:(我真的是为了忘记菜菜而侵犯了秦兰?不过,哪怕是迷糊中,为何我明明知道不对,我还要……) “虽然清醒之后,大多数男人会忘了这个代替品式的女孩……”近乎自喃地秦兰一面轻抚着魏强的面庞,仿佛念诗地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我……” “但对我来说。哪怕是这样也没所谓,我喜欢,就不会后悔。”秦兰的双眼宛如喝醉了似的,泛出迷离的霞光。 显然,这是一份沉重的爱情,魏强想知道地是,这份唐突的爱。从何而来。 秦兰有一双能看穿男人心思地眼睛,抚着魏强脸庞的手。开始向下滑,轻轻地抚到颈项、肩膀上、然后绕了个小圈,最后轻灵的手指头在胸膛停下,慢慢地划起圈圈来。 “曾经,有一条小鲤鱼她梦想跳龙门化为天仙。于是,她不懈地修炼了一个又一个一百年,终于在千年之际修到了一品。此后又过了一千年。由于悟性所限,她的修为却不进分毫,无奈她只好接受‘百变千劫’作为她跨越成仙之门的最残酷一个修炼。” “百变千劫?” “传说鲤鱼跳龙门后化龙成仙,但想成为万鱼之尊、海中之霸的金龙王,就须先体验万鱼之苦。百变千劫,就是降低自己的修为,让老天随机把你变成任何一种鱼,然后以那种鱼地形态和修为。历经十种劫难后不死不丧失修为,那就变下一种,总共要变一百次。”说着说着,秦兰的双臂搂上了魏强的脖子。几乎是半拉半就,魏强压了下去,胸膛抵上了秦兰坚挺鼓胀的玉峰。秦兰的小嘴凑近魏强的耳朵。悄悄道:“其实……四年前,我就已经跟大哥见过面了。” “四年前,莫非,当年祈仑湖边,我在喝心鱼功夫汤时……放走的那条小鱼就是你?”魏强脑海里顿时现出那条被他放走的金色小鱼。 “大哥慈悲,保住了我地千年修为。”这次不是说话了,秦兰凑过去,调皮地在魏强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唇印。 “啊!”魏强不禁一阵心神荡漾,要知道,此刻两人还是相对。魏强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欲火正在被悄然挑起。 只是他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顿时道:“当时被吸走真气的那条鱼呢?” “那是命……他没有碰上大哥你啊……”秦兰幽幽地道。 想到冰翔随随便便一吸。就毁了一条千年鱼精的修为,魏强有点黯然,欲火也减退了不少。 “后来过了三年,那条鲤鱼精快要历尽百变了,她的最后一变,就是几乎不能算是鱼地飞沙金龙。” “啊!果然是你!” “嗯,对啊,大哥,当天在你和白夫人的掩护下,终于长出翅膀的,就是我。”说到这里,秦兰的眼角已经渗出了泪水。 (重要的修仙旅途上,我居然两度成为秦兰的大恩人,这到底是冥冥中的天数,还是上天给我开的玩笑?为什么上天刚叫冰翔带走了菜菜,又送给我一个秦兰?)看着情深款款凝视着自己的秦兰,魏强不禁苦笑。(万中无一的大美人,成了仙还要跑回来,报恩也好,恋上我也好。这……难道不是上天给我地恩赐?) 想到秦兰明知道自己可能过后就抛弃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自己在迷糊中对她地狂暴侵犯,魏强就不禁一阵怜惜。 到底秦兰对自己是由恩生爱,还是由敬生爱,这就不得而知了。在此刻,魏强真不忍退却这份炽热的爱意。 不自觉地,魏强抚上了秦兰娇好地脸蛋。 “唔……”秦兰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轻咬下唇,羞涩无限,双眼不敢正视魏强,双手却开始轻抚魏强脊背,以示鼓励,同时支支吾吾地道:“我好歹也算个仙人,大哥你……”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干脆一抬首,送上自己火热的红唇。 “唔唔……”两人热烈地激吻着。娇艳美女口中吐出的阵阵如兰气息,仿佛就是世上最厉害的催情剂,让魏强再次变回一头最简单最原始的雄性生物。 “我……我要你……”魏强的呼吸短促而急烈。 “嗯……”秦兰的轻哼有如婉转莺啼。 狭窄的房间里,两条翻滚地白蛇再一次进行了灵欲的结合。他们是如此专注地沉浸其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房间门外,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正跪坐在墙边,无声地抽泣,直到里面歇止。才恍然醒悟,急急窜回自己的房间…… 换更了。这一班是紫缨和洪星。 两人坐在天金曼陀罗上,久久无语。 曼陀罗还在爬升,头顶的亮光还是那么一点,仿如在遥远的天际,遥不可及。紫缨忽然觉得自己的关系,就像此刻自己和那点亮光地距离,爬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看上去还是距离那么远。 (为什么呢?先前是菜菜,然后哪怕找上来历不明的秦兰,都不来找我呢?)紫缨不懂,她真地不懂为何自己已经这么放下姿态,魏强还是对她敬而远之。只是,就在她惆怅的当儿,洪星突然说了一句话。吓得她没差当场从天金曼陀罗上掉下去。 “紫帮主,你是女孩子吧?”洪星用她一贯平静的口吻说道。话语中除了期盼、淡然之外,还有无尽的苦涩。 紫缨一愣,随即粗起声音说道:“呃,洪姑娘,你在说什么呢?别侮辱我。我可是堂堂七尺男儿。” “那好啊,既然帮主是男人,素闻帮主敢作敢为,那请问帮主敢不敢跟小女子赤诚相对?”洪星突然脸色一沉,以一种无机的僵硬笑容攻向紫缨。 “我……我……我……”紫缨慌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赤诚相对。” “哟,这世上只听过女子给男子看光身体,想要嫁给男人。我就没听过男子给女人看光身体要嫁给女人的。”洪星调謬着。 “你……你……”紫缨用力想着该如何事好,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唉,只怪我吓了眼……”洪星忽然间收起此前的笑容,变得幽怨起来了:“我怎么没有第一眼看出帮主是女扮男装呢?” “你别……”紫缨还想辩解。 “够了!”洪星蓦然一声大喝。把紫缨给完全镇住了。 “……” “一路上我就发现帮主您对魏仙人地态度很怪了。那不是男人对男人应有的态度,虽然我承认魏仙人其实是一个很出色的人。还记得你在壁画中刚出来就急着问‘你到底先救了谁?为什么她会比我先醒?’么?” “……记得。” “那不是一个男人会问出来的问题。” “……” “只有心存妒忌的女人在吃醋时才会问这种问题。她问,只是希望向自己心爱的男人求证到底他爱谁多一点。” “……” “还有,刚才你为何卷缩在魏强的门口干哭?” “我,那是……” “倘若你喜欢的是秦兰,你或许会沉默、你或许会捶墙壁发泄、你或许会提刀冲进去当场手刃情敌,但只要你是个男人你就绝不会靠着墙壁缩成一团偷偷哭泣!所以你喜欢地人是魏强!”洪星的话,霹雳般击中了紫缨的心,刚已开始沉淀的痛楚再次翻上心湖表面。 无声无息,泪水从紫缨帅气的男性化妆的面庞上淌下。 紫缨哭了,洪星地语气也软了:“爱慕女扮男装的女人,顶多只是一个笑话。可是让一个又一个的情敌投入梦中情人的怀抱,自己却隔在墙外,这就不是笑话而是悲剧了。这样真的好么?” “呜呜。”紫缨一屁股坐在台子上,控制不住自己,抽泣起来。 “我不否认我曾经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的人……既然不能侣,做姊妹也不错。呵呵。”洪星苦笑,同时走过去坐下,轻轻拉住紫缨,让紫缨的脑袋瓜靠在自己胸口:“如果你无法开口,要不要我去帮你说……” “不!”紫缨的身体突然僵硬起来:“别。先……先拿到紫日龙丹再说。” “那……好吧。” 天金曼陀罗的房间里,再度之后地秦兰慵懒地趴在魏强身上。她很满足,也很累。累得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魏大哥,你发现没有,你已经获得‘水、土、金’三心了。” “三心?不是两心么?”魏强愕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如果我没有猜错,天金曼陀罗就是‘金之心’,因为以‘土’生‘金’。我其实就是‘土之心’地引导者,我身上真力总给曼陀罗莫名其妙地吸走。然后又通过周围气息循环入我体内,所以应该不会错地。” “什么什么?”魏强不由想起了那个爱财如命地金贝贝,想起她那头比秦兰更灿烂的金色头发,想起了她豪华耀眼的衣饰,只是怎么也无法把她跟‘金之心’联想到一块。 “破日五心,各有五个守护者守护。如果强夺,只有武力征服一途。如果想要智取。就要先获得引导者的认可,然后进入斗智的程序。而引导者,必定是女性。” 秦兰这么一说,倒真像那么一回事。引导者和守护者的话:水之心是菜菜和那只老乌龟;土之心是秦兰和那只素未谋面地巨型蜗牛;火之心是紫缨,守护者还没看到;金之心真如秦兰所说,那就应该是金贝贝和…… “金之心的守护者好像没有出来啊?” “金之心守护者据我所知名叫‘金少’。他不是生物或者仙魔,他应该是一团会变大缩小,变成任何形态、类似黄金地东西。他有一个怪脾气就是:他绝不会变成雕塑、摆设之类的小东西。他总喜欢让所有人看到自己,却不知道他的存在。” (看到他却不知道他的存在?该不是……)魏强突然间知道‘金少’是什么了,他的确看过‘金少’,只是秦兰不说,打死他他也不会想到,那座金光灿灿。仿如一夜间建成的‘辉煌赌场’居然就是‘金之心’的守护者。 (这样说来,我可是在人家肚子里转了一圈。)魏强冒冷汗了。 魏强地反应当然瞒不过跟他肌肤相贴的秦兰,秦兰几乎当即就发现魏强在后怕了:“讨厌啊!大哥你怎么这么怕死?你到底怎取得三个心的啊!” “呃,这个……应该是因为你大哥我拥有无上的智慧吧,哈哈哈哈哈哈!”魏强一阵大笑。秦兰给他气得两眼翻白。 “传闻中‘木之心’的守护者也是那种很显眼的东西,有很多很多人看过它,甚至摸过它,却不知道它就是‘它’。” “谢谢你提醒哦。”魏强一时兴起,又在秦兰的屁股上摸了一记。 秦兰哪里有力气反抗他的轻薄,只是象征性地啐了他一口。 怀中抱着玉人儿。魏强不由又想起了菜菜:(菜菜。我们将来会怎样呢?)他真地无法想像纯真可爱的菜菜有朝一日会不会拿起武器,指向自己和没事猪老爹。如果可以期待的话。他当然期望冰翔放弃复仇,菜菜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只是想起冰翔那双极度冰冷的眼睛,魏强就一阵泄气沮丧。 如果是其他人抢走菜菜,自己肯定会不顾一切跟他拼了。可抢人的偏偏是跟自己老爹有血海深仇的大舅子…… “大哥,想起白姑娘了么?” 想了想,魏强还是如实点头:“嗯。” “虽然跟大哥一起地时间不长,但我知道大哥很爱白姑娘的。我提个小要求行不行?” 凝望着秦兰纯净的双眸,魏强点头道:“你说。” “让我留在大哥身边好不好,至少……在白姑娘回到大哥身边之前。” “……”魏强忽然犹豫了,觉得这一切是不是太快了,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跟秦兰在一起,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魏强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恶劣男子,也不在乎外界的目光,更多的是随心而为,随性而为。曾经发誓要多找美女做老婆,可是当人家送上门,他这呆子又有点不知所措了。 犹豫良久,到了最后,魏强还是点头了。 “谢谢大哥!”秦兰高兴得当即送上热吻,顿时又是香舌交缠。 一阵缠绵之后,秦兰提醒魏强道:“大哥,‘五心’可以智取,却不可以智留。只要你一日未用‘破日之心’,它们就有被人抢走的可能性。” “这样么?为何我没有收到袭击?” “大概是暗伏的敌人自己拿不到‘五心’,等你多拿几个再抢吧。”秦兰的表情变得无比郑重。 魏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个愣。只要是宝物就会有人图谋不轨,这已是千古定律。早就在没事猪爹爹口中知道破日之心的价值,现在细想起来,只怕在庙里念经地和尚都会来排队打劫自己,企图获得直接飞升地资格吧。 (死猪,你可真给我弄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大哥。” 给秦兰一叫,魏强也回过神来:“怎么?” “你现在懂了么,你一定要尽快掌握如何使用已经获得地‘三心’,不单是控制其力量,更重要的是掌握借用天地之力的方法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仙术。不然在你使用破日之心之前,你就可能先……先……”说到这里,秦兰鼻子酸酸的,想说下去,又觉得不吉利。 “没事,你大哥我吉人天相。”安慰着秦兰,魏强都觉得有点好笑,秦兰明明是两三千岁的鲤鱼精,现在像个小女子、小姑娘,自己才十几岁却要当大哥。 “你的敌人不是用运气就可以摆平的。在你没拿到‘土之心’前,我还一直觉得有好几双眼睛在窥视我。” “好几双眼睛?”魏强心脏又是咯噔一跳,暗忖:(怎么我感觉不到?) “他们隐匿了自己所有的气息,如果不是大地传来了关于他们最轻微的脉动,我还真不知道呢。有这份实力的,绝对是魔头中的魔头,起码接近七大星君级别。” (星君?)魏强突然哭笑:(她奶奶的,七大星君中公认最为凶悍的天食还是我老爹呢。)或许,这就是一路上没有谁敢对自己轻易出手的原因吧。 “大哥,你一定要好好修练,就当是为了白姑娘……”秦兰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好比蚊子哼哼:“也为了我……” 魏强再一次感受到了秦兰的情深款款。(哎,我都不知道修了多少辈子福,这么一个好姑娘从天上掉下来。不,应该是从沙子冒出来。) 算了一下,到达上边的出口大约还有三个时辰。魏强决定趁这段时间,好好摸索下‘三心’的用法,以及研究下从小魔女那弄来的东西。 整理好衣裳之后,魏强就在秦兰注视下,把神念注入‘幻剑影虎’中。 一个时辰后,注入‘土之心’。 两个时辰后,注入‘天金曼陀罗’。 第八集 第八章 天火湖 天火湖,秘境之湖,天堑之湖,屏障之湖,绝杀之湖。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为什么同一样东西,会有如此之多的别称、别名?只缘由于三个字——不简单! 蜗牛壳虽大,不至于让天金曼陀罗爬五个多时辰。终点出口的亮光再亮,也没理由照落千丈的通道底下。 (这是一个独立于中陆、西陆以外的独立世界,我早该想到了。)拍了拍脑袋,魏强不禁暗自嘲笑自己的愚蠢。 天金曼陀罗终于爬到了通道顶端,实际上,早在出口的光亮忽然开始扩大时,紫缨就在欢呼了。 欢呼没几下,就被外头的喊杀声,各种各样的嘶叫声打断。 天金曼陀罗缓缓升出了出口,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四方桌,以及一个勉勉强强可以看到对岸的正圆形巨型湖泊。 天圆地方,地方水圆。 圆形巨大苍穹有如锅盖,牢牢地罩在白玉地面上。方型的巨大地板中间,是散发着迷离火热气息的黄水大湖。近四里直径的湖中则有一座正在被火不停焚烧着的宫殿。宫殿显然跟外面的广阔地面采用同样的材质,都是白玉似的物料,只是在那燃燃烈火中,却不见得有所熏黑。由于火焰太盛,宫殿的样子实在看不清。 湖水,显然不是普通的水,水混浊不清,仿如不停有东西把湖底的泥浆搅拌上来。估计也有类似温泉地东西,不停冒泡。灼热的气息散逸四方。最关键的是,湖水翻滚时,伴随有强力的仙灵压波动。 很快,魏强就明白那些波动的来源了——守护者和入侵者。 他们一行人升上来的地方,刚好占了桌子的南边角落。 西面貌似是邪派地魔头,如果没有看错,应该是那个夜魔一伙的。看到那些公主了。粉嫩地娃娃脸配着洋装,用的是与之毫不相衬的邪术妖法。太好辨认了。 他们全部站在一条巨型怪鱼上面,怪鱼体长十丈,宽三丈有余,通体成黑绿色,浑身是疙瘩似的硬块,看不到鳞片。左右两侧在腮部附近各有八排鱼鳍,却没有背鳍。独眼。黄澄澄的竖瞳占据了大半个脑袋的位置。鱼头脑门上有根硕大的黑色触须,向上延伸丈许再弯曲向前垂下,触须末端有如灯笼般大,会发出柔和黄色亮光。最恐怖地是它的嘴巴,一张开就是满嘴锯齿状的利牙,十足猎人的捕兽夹。 只见怪鱼大嘴一张,就把一些从湖里窜出的守护者吸入嘴里嚼碎。由于距离不近,守护者的样子看得不甚真切。 北面由于被宫殿所隔挡。看不到,加之距离远,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一团仙魔混杂的奇怪气息,就像是仙人魔头在并肩作战。 东面,一看就知道那条结实的白色帆船上正在战斗地是正派联盟之士。明显地,正派联盟的人不是以此前魏强所熟知的天道盟为主力。以战斗力来说。他们可比天道盟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当中最亮眼的是一个纯白的女子身影。 (是她?)魏强心一阵晃动,触动起尘封许久的记忆来。他绝对肯定,这个女子就是刚认识冰翔,两个傻子跑去祈仑湖畔小镇喝酒时,碰到那个超凡脱俗地大美女。 远远望去,只见她纤薄的身子上涌现出源源不断空灵缥缈的气息,柔和的真力光芒一刻也没有停歇,一道道令敌人毛骨悚然的真力化作利剑冲手而出,犹如一朵璀璨的烟花,划破长空绽放出每每轰鸣…… 一簇光剑击中了一个下半身是章鱼上半身是人类的守护者。蕴含在光剑中强沛的真力瞬间爆发。华丽夺目而令其同伴望尘莫及。 一簇光剑击中了一个蓝皮肤巨人的手臂,牵引着他手中巨锤砸向另一个守护者。这干脆利落的招术,闪动着智慧地光辉,绚丽而耀眼。 又一簇光剑,射中了一个守护者,洞穿了他地身体后,打入湖水中,激起千层浪花,当中贮藏的力量,令敌人绝望且叹为观止! 总觉得在她身上爆发地真力,让人如此熟悉、怀念。仿佛这份真力就是萦绕在她娇躯上的香气,弥漫着希望、淡雅、还有……无尽的光明。 哪怕敌人如潮水汹涌而至,击退一波又一波后仍像永无休止,她脸上那份镇定自若从不曾消去。站在船头,她用她那几乎是与生俱来的领导能力,指挥着战斗,不曾放弃一个受伤的同伴,也不曾给敌人一丝机会可乘。 实在无法想象,为何连在手中结出真言手印的动作,也可以如此美丽。身穿长裙,发如黑瀑,看似弱不禁风静若处子的她,却是被上天赋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广大神通。轻笑低吟中,又一波敌人灰飞烟灭。 望见她总是以一种超然物外而又洞悉一切的姿态,昂然站立船头,魏强此时心中对她的感受,更多是神往,而不是从前的爱慕。 “她就是水榭兰香阁的水映月,曾单人匹马击杀前中陆第一魔头屠人杰,独立于天道盟势力之外,对于中陆修真者来说,她才是真正的正道翘楚,屠魔领袖。”洪星走上来,淡然道。 “水映月么?”魏强若有所思:“水中映月,镜里飞花。好淡雅的名字,好虚幻的名字。可是,又有多少男人,愿意在这份完美的虚幻前止步?” 魏强苦笑,因为连他自己也无法否认,水映月是他有生以来对他吸引力最强的女子。 “邪派就不用说了,为何中陆的正派之士也想来抢‘紫日龙丹’?”一看情况。紫缨眉头紧皱,忧色甚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降秘宝,人人想要。没关系,反正他们是力敌,我们用智取,他们别过来对我们出手就好。”魏强一面不在乎地样子。他看了看男装打扮的紫缨。又看了看尚未开口的其他人,继续道:“紫大帮主你就是块移动招牌。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一边堤防夜魔那票人,以及怎么到湖心宫殿吧。帮主,以前的文献有没有写过去的办法?可以用天金曼陀罗过去不?” “曼陀罗不能用了。根据记载,这些水属性为火,正好相克天金曼陀罗。你先把它收起来。” “哦。”魏强依言收起天金曼陀罗,重新把它纳入口中。 “至于过去的办法,很抱歉。文献上面只有一句话。” “什么话?” “八仙过海,各施各法。” “……” 正当众人忙于判断形势,思量下一步该怎做的时候,宫殿方向赫然传来一阵刺耳地喧闹声。 “喵喵喵喵——滚开滚开滚开!”随着喧闹声越来越大,魏强见到一个巨大的白色动物身影从湖心殿方向往自己这边踏浪冲来。 “敌人?”疑惑地询问同时,洪星握紧了手中地剑柄。 “这个……不是……”没事猪显得有点儿支支吾吾。 看着那个越发清晰并且一纵身就从湖面往岸边大跳的白色身影,魏强突然想起‘它’是谁了。 “哇——”完全来不及闪避的魏强,给一头从天而降的巨型白猫当成了着陆护垫。踩在脚下。 “喵喵,我亲爱的猪相公,你怎么在这?”甜腻的话语声中明晰透露着惊喜。 “噢噢,我最疼的猫娘子,你怎么在这?”亲热地问候声中明白地流露出肉麻。 一猪一猫刚刚说完,其他人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秦兰不禁庆幸自己不再是人鱼状态。否则只怕当场恶心得全身鳞片竖起。 “喂,白姑姑,你跟我家死猪继续之前,能不能先挪开你的爪子?”在白素衣的爪子下,半死不活的魏强发出了求救的呼喊。 “啊!不好意思。”大白猫白素衣顿时退开两步, 秦兰刚忙上去扶起背上有个老大的猫爪印,呈大字形趴在地上的魏强。 “你变成小猫,我跳起来踩你一脚,然后说‘不好意思’,你觉得怎样?”魏强没好气地道。 “喵——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小气嘛。”白素衣左爪擦擦嘴巴。同时把背脊上几个昏迷不醒的‘大包袱’抖了下来。 “他们是……”那两个女地不认识。可那个男的,魏强化灰都认得他。不由惊叫:“李文杰?他怎么在这里。” “喵——别大惊小怪啦。他跟他的女魔头老婆私奔,被天道盟追杀,刚好给我家小翔子救了。咦?你们是从通天道出来的?有没有碰见我家小翔子?” 白素衣不提冰翔还好,一提,魏强顿时心中一阵黯然。 眼见众人沉默,气氛压抑,白素衣连忙问为什么。 “冰翔把菜菜带走了。”魏强道。 “怎么?不是吧!他虽然呆,可他不是那种棒打鸳鸯不同情达理的石头脑袋啊!” “小白。”没事猪说话了。 “喵?”眼见那头从来都是嘻嘻哈哈,没一点正经的猪也如此郑重,白素衣这次真觉得事情不妙了。 “知道我为何多年来销声匿迹么?其中一个很重要地原因就是因为我杀了一个叫‘云雁冰’的人而受罚。” “云雁冰?云雁冰……冰雁云……啊!你……当年害死老爷子的人竟然是你!”白素衣瞪大了她的猫瞳,眼睛瞪得像箩筐那么大,一面难以置信,满是白毛的嘴巴喏喏地蠕动了许久才道:“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 “哎,一言难尽,倘若你想学姓冰的小子向我复仇,我也无话可说。”没事猪垂头。叹气。 魏强猛然抬起头,怀着不安的心情盯着白素衣。 (白阿姨也是冰家地人,偏偏又是猪老爹以前的相好。这可谓恩怨难明。死猪他可以狠心对付冰翔,他又能否狠下心来对付白素衣呢?他这个多情种子,该不会面对女人的报复时选择坐以待毙吧?)魏强地脑海中闪过千百种最坏情景,每一种都是没事猪非死即伤地。(没办法了,谁叫他是我爹。) 此刻。魏强已经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应付白素衣对没事猪的突然袭击了。 谁知道。从那张满是细牙地猫嘴巴里吐出来地竟然是…… “谁要向你复仇啊!我疼你都来不及呢。乖,快点找时间和我交尾,跟我生个白胖儿子,我就去帮你把姓冰的小子做掉,保证干净利落。” “……”魏强几乎怀疑自己地耳朵有没有听错。只不过看着这只猫头猫尾都翘得半天高的大白猫,又一点都不觉得她在开玩笑。 “小子,你有意见么?”猫头转向魏强。 “没。没有。”魏强喏喏地低头。 “喵喵,我就是这样有异性没人性的。嘿嘿,是哦,我又不是人。当年老云对我姐不好,让她独守空房守活寡,我早想做掉他了,只是当时怕老姐伤心罢了。猪猪,你这都能猜到我所想。我真是爱死你咯——喵喵——”说罢,白素衣小跑上前,伸出舌头就舔小猪形态的没事猪。她的舌头如此之大,舔上去简直就是帮没事猪洗澡。 这一幕相当诡异,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认为这只比公狮还要大上好几圈的白猫正准备把这头小猪当作餐后甜点。 知情地人就为白素衣的直接感到恐怖。 此时,李文杰和另外两个女子悠悠醒来。 “你是……魏强?”对于魏强出现在此地。李文杰吃惊不小。 “是我,你旁边那两位怎么称呼呢?” “这是内人袁梦,那位是小雅……不,她现在叫做冰月了。” 李文杰觉得魏强很怪,魏强也觉得李文杰很怪。李文杰纳闷于为何会在此时此地碰到魏强,魏强身后还有那位怎么看都是紫日帮帮主的帅小伙。魏强则奇怪为何这个眉清目秀、小家子气十足的闺女儿会是白素衣口中的女魔头,还有那个怎么看都是玄天派出身的女子居然名叫冰月。 冰家到底有没有冰月这号人魏强不清楚,此际看来,像是赐名更多于原名。 (妈的,竟然救了要杀自己的李文杰两口。还找了个玄天派地女人当丫鬟?冰翔你这小子脑袋装什么东西的?)加上冰翔带走菜菜。魏强对冰翔的印象变得不能再差了。 “嫂子你好。”魏强很大方地跟袁梦打招呼。 “嗯。你好。”还是有点害羞,袁梦稍一还礼就躲到李文杰身后了。 魏强端详袁梦的脸。忽然觉得有点面熟。那是跟脸部轮廓毫无关系的熟悉,那是对内在灵魂的感觉,对个人特有仙灵压地记忆。看看袁梦,再望望西面远处的夜魔十二公主们,魏强突然大叫:“你是……梅!?” 袁梦羞涩无限,又带点惭愧,垂首道:“我,既是梅,又不是梅。我的灵魂跟袁梦姐的灵魂融合了。” “这都行啊!”不是怪叫,只是一阵夸张的赞叹。 “为什么不行?几个月前我还在追杀的某人,现在还一副朋友帮手的样子,大模大样站在我面前呢?”护着袁梦,李文杰也毫不留情跟魏强针锋相对。 “喂喂,想打架是不?不是看在你跟白姑姑一起,我早动手了好吧。” [奇^书^网][q i].[s h u][9 9].[co m ] “我不想动手。” “哦?” “我没有动手的理由了。现在我既不是玄天派的人,也跟你无怨无仇。”李文杰坦然道。 “你不想替你的师兄弟们报仇了?” “就算想,也不是向你报仇啊!叛出玄天派之后,我想了许多,起码我现在认为从过去到现在,你都不是祈仑湖惨案地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对啊!你这木瓜脑袋早想到就不用我这么麻烦了。)魏强也不想戳穿说‘你地救命恩人就是祈仑湖惨案的凶手’。尽管现在这样做看来对自己有利。 “哎,你明白就最好。” 看了看恩爱非常地白素衣和没事猪,李文杰一拱手,叹气道:“尽管有点讽刺,看来我们要并肩作战了。冰大哥临走前叫我们三个听白姑娘吩咐的。” (晕倒啊!你这人怎么这么没骨气,以前你的斋放天老头叫你去死你就去死。现在冰翔叫你撞墙你就撞墙啊!)魏强心中小骂了一通后,想到:(这样也好。不论是夜魔还是水映月,哪一边过来搅局。我都很难进入湖心的宫殿,现在起码多几个帮手。) 魏强迅速说明自己一行人的来意,然后在没事猪亲了白素衣一口,白素衣用爪子打了那个叫冰月地女子一个耳光后,众人取得了一致意见——帮紫缨取得‘紫日龙丹’。 魏强搭着李文杰的肩膀,称兄道弟地说道:“哎,你看。正所谓人生是无常。过去是敌人,今天是朋友,说不定明天就拜把子宣誓从后天起同生共死了。所以啊,做事给对方留三分余地,做人给对方留七分薄面。” “魏大哥说地是。”李文杰不好辩驳,只好同意,只是冥冥觉得魏强有什么‘好事’要招呼自己。 “先说说这个湖有什么特别?” “高温,或许还带毒气。白姑娘带我们强行冲过去的时候,我们都给熏晕倒了。湖水底下有很多鱼人、怪鱼之类的守护者,越靠近宫殿就越强,但他们只攻击水中或水里的入侵者,我们退回岸边则不追杀。”李文杰尽量扼要地介绍。 李文杰说的都是真话,从岸边到宫殿只有两里左右的距离。从视觉上感觉简直是近在咫尺,正邪两派开始推进速度的确快,可到了离岸边一里左右时,速度明显放慢。 随着三丈高地巨浪一排排涌向他们,正邪两边各有一个大怪物拦住了去路。 邪派那边是一个巨大的章鱼怪,三千条形状颜色各异的触须同时从湖面下冲杀上来,有的喷出墨黑毒液,稍一沾上就腐蚀出一个大洞;有的如风车狂转,刚碰到怪鱼的身体就在怪鱼身上留下老大一条伤痕;有的摇曳不止,发出不知名的奇怪音符韵律。怪鱼身上好几个邪派高手听了之后。自己一头栽下水里,再也没有上来。 正派那边同样备受‘礼遇’。一个下身如螃蟹,上身如龙虾地庞然怪物,一冲上水面对着正派的帆船就是一钳子敲下去。谁知道正派的船也不是普通木制帆船,一敲把表面的木壳敲掉后,露出镶满黄金的绿色玉质船体来。 这船,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看似坚硬的玉质表面有一层似霞似雾地水汽萦绕着,与之相配衬着的是玉质表面的白绿云彩会随着船只的前行轻轻飘动。本来混浊不堪的迷离黄水涌到船身周围五尺范围内就产生变化了。仿佛有某种净化功能,黄水变成了清澈的绿水,只要在五尺范围内,魏强甚至可以用真力灌注双目,透过那五尺清水看到水面以下的船身花纹。 船还在慢慢前进,同时也在扩张只属于它自己的领域,给它行驶过的地方,水再也变不回原来的颜色,也看不到有守护者从那段清水从跳出来。 “水榭兰香阁地镇阁之宝——浮云若梦舟?”李文杰一看,大吃一惊。 “这东西很厉害?”魏强问。 “如果守护者不做点什么,只怕两个时辰后整个天火湖都会给净化得一条小鱼都没有。” 只是那头巨型螃蟹怪也不是吃素地。当它发现它的动作被水映月等正派高手用仙术制约变慢时,它地龙虾触须忽然放出数道蓝色的光芒,无视船上高手的护身防御法阵,直接击中了三个高手的脑门。 “哇啊啊啊!”三个高手同时发狂,挥舞仙剑,祭出法器就往同伴身上招呼。 “你们疯了?”措不及防,有两个高手先后中招身亡。 好不容易制住这三个高手。这三个高手的身体又一起着火焚烧,变成三个满身紫色烈焰地‘火人’,周围高手连忙闪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三人一边痛苦凄嚎着,一边从船边跳下湖去。 按理水会灭火,这几个浑身浴火的高手掉到湖中,在水面上不停扑腾着。身上的火不但没有熄灭,反倒越烧越旺。而他们的身体更为诡异。在这紫色的火焰焚烧下,他们的身体犹如掉到水里的泥塑,开始融化…… “好恶心。”秦兰再也不忍看下去,停止把真力注入双目,埋首于魏强背后。 “湖水变回黄色了。”洪星指着高手丧生地那片本已被浮云若梦舟净化的水域。 “看来,他们也攻不入。”紫缨左右手分别指着正、邪两边。只见那两头巨型怪物被干掉后,迅即又从水中冲杀四头更厉害地怪物上来。两边高手减员情况明显在加速。 夜魔那边先行掉头了。很快水映月也带人后撤。 “怎么回事?”紫缨问魏强。 “呵呵,此前不是你自己说的么?获得紫日龙丹只有两个办法:用武力去抢或者用智慧去夺。”魏强顿了一下,指着水映月那边问道:“刚才我在水映月的船上已经看到有十八位半仙,三十七个一品高手,肯定还有不少绝世高人在船舱内还没出手,请问对方实力与我们相比,谁强谁弱?” “他们强。”尽管紫缨并不想承认。 “那我们也用武力一途,应该没有什么胜算吧?当初你带着我们几个都敢来拿紫日龙丹。想必你也不是想武力取胜,而是见机行事,对么?” “嗯。”紫缨点头,经过‘大地的画卷’一事后,她也知道在计谋和悟性上,自己跟魏强有着不少的差距。魏强此际已俨然是团队领袖了。不过这也正是紫缨所希望的。没有一个少女不希望自己的爱郎是个出色地男人。 “在我说出我的想法之前。我想听听大家意见,大家觉得这个湖怎么样?”魏强突然问。 “很热,看上去蕴含了上百位天仙联合也无法与之抗衡的庞大力量。”李文杰首先道。 “我们感觉到湖底经常有不寻常的能量波动,这种感觉有点像‘天穴术’,只是用途应该相反。”黯战兄弟跟着道:“水底估计有不少连接着地界的门,所以在必要时可以让水系怪物源源不断地冲杀上来。” “这个湖就是一个庞大的防御法阵,有点像我的‘天地剑舞’,起码看上去是没有空隙,而且,无论从岸边哪一点到湖心宫殿的距离都是一样地。不存在所谓的捷径。”洪星道。 “没有空隙?为什么我刚才用‘凌波踏浪飞渡之术’时。在有些地区没有受到攻击呢?”白素衣用毛茸茸的猫爪子摸着自己的大猫头。 “什么?”众人皆吃了一惊。 “喵,不过到了最里面的时候给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弹了回来。然后脚下又突然有守护者攻击我了。”显然她对能否过去并不在意,一边随口说着,一边舔弄自己爪子上地白毛。 听完众人的话,魏强突然道:“秦兰,能帮忙分辨下湖水各个区域的差异么?比如颜色、温度或者里面怪物的数量、种类,什么都行。” 秦兰依言走到湖边,蹲下去,仔细分辨。 紫缨看了看黄浊一片的湖水,很想问,但又怕丢脸,还是忍住不开口。 魏强洒然一笑:“呵呵,理论上湖水的颜色是一致的。实际上并非如此,哪怕是大海,海水会因为日照和海底深度不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既然天火湖是一个大型的复合防御法阵,那么设计者按照湖水深度而做出相应的布置也是很正常地吧。” “噢——”众人恍然。地确,一指头深的水,不可能放条鲨鱼精进去。五丈深地水,总不会放蛤蟆精。 那到底这个看上去杀机重重危机四伏的天火湖中,有什么秘密呢? 第八集 第九章 周旋 这个世上只有两种问题:有答案的,没答案的。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没答案的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骗局,碰上它,是你运气不好。 有答案的问题也分为两种:设计出来给你解答的或是专门弄出来刁难人的。 很庆幸,魏强碰上的应该是前一种——设计出来给你解答的。 秦兰在湖边端详了下,又用手放到水面上轻轻感应了一会儿,道:“大哥,果然如你所说,天火湖是有分区的。最外面是淡水,中间是过渡区的咸淡水,最里面则完全是海水。从外到里,正是由浅到深的。如果从怪物的类型,我从水波动上可以感应到,大致上可以分为十一种。” (真不愧是鲤鱼精出身,轻易就分辨出人不能察觉到的事。) 魏强一听,顿即心花怒放,如果不是碍于人多,他真想跑过去亲秦兰几个嘴儿。 “果然如此。” “你想到了?”紫缨追问。 “嗯。”魏强点头:“我从刚进入这个空间就发觉了。” “刚进来就发现了?” “众所周知,我们要寻找的紫日龙丹是属火的。自古以来,火在人们的心目中就是力量的象征,毁灭的象征。甚至诞生出类似‘拜火教’、‘崇日会’这类把火和太阳以及神明联系起来的宗教。所以说,火代表混乱。毫不为过,对么?” “嗯嗯。”众人点头。 “但进来这里后,大家都留意到了吧。天圆地方,地方湖圆。那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个……”众人都注意到了,可就是没有想到这跟天火湖有什么联系。 “既然紫日龙丹可以智取,那么过天火湖,定必有不需要力量就可以过去的捷径。这捷径看不到地。但这个空间本身已经给我们以提示。” “提示?”连洪星都开始好奇了。 “嗯。古语有云‘天圆地方,为之规矩。’。规矩就是秩序。而火焰则是混乱,秩序刚好克混乱。白素衣又说有些地方没有遭到袭击,再加上秦兰说湖水咸度有区别,以及怪物刚好分为十一种。综合以上种种,我推断出:湖水里的防御法阵是呈环形分布的,大概分为三环,不。应该是五环,甚至是七环,而且每个环有一个缺口,走那里是不会受到守护者攻击的。” “我觉得魏兄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为何你如此肯定?”李文杰沉吟片刻后,提问道。 “一日十二个时辰,一年十二个月,黄道十二星座。十二。本就是天数。天圆地方,也是在暗示着天数的存在。然而,怪物却只有十一种,你不觉得奇怪么?圆周三百六十度,除以十一可是永远除不完的啊!” “地确……” “正如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没有完美地东西。真正完美的东西是不存在的。‘既然是法阵定必有缺陷,干脆用缺陷来考验夺宝者的智慧’,这就是天地造物者留给我们的谜题。”魏强心思细密的推敲,真让人无法反驳,众人均是轻轻点头。 魏强拿出‘阿土公’,在它的乌龟背上抹了一下,然后在玉石地上画起一个个灰褐色地同心圆环来。 “那好,假设每个湖水的分区都有一个缺口,那是不是所有的缺口会连在一起,让我们一条直路冲到宫殿呢?显然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观察了下。湖水的确是呈环形,或是顺时针。或是逆时针流动的。因此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每个环的安全缺口,顺着湖水之环地流动,等外面一个缺口跟里面的缺口重叠时冲进去。” 魏强画完圈圈,抬头看着秦兰,道:“这里对水下生物感应力最好的就是秦兰了,等会儿寻找缺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嗯。”秦兰欣喜地点头。 紫缨却不是滋味,轻轻地咬着嘴唇。 “为防一时找不到缺口还是要跟守护者开战,必须安排人手戒备。洪星和黯战兄弟的身手我看过,你们负责断后。姓白的大猫和没事猪……开路去。紫帮主长鞭犀利,居中策应。” “我们呢?”李文杰问。 “你们几个出身正道,对付鬼蜮特别精通,你们就在船两边看守。”魏强眼睛瞥了瞥西面岸边地邪派,又瞥了瞥袁梦:“没问题吧?” 看着远处夜魔一伙人,袁梦的表情稍微有所惆怅,她看着李文杰,神情的双眸随即回复清明,她点头:“没问题。” “喵,说了半天,还没说我们要坐什么过去啊?喵,本姑娘身子弱,可背不了这么多人。”白素衣搂着没事猪,又蹭又舔。 “不如……”秦兰还没说完,就给魏强打断了。 “不行,湖水外面没事,第二圈开始就有高热,外带腐蚀性了。你变什么也好,你的腹部肯定会遭到攻击的。” “哦……”秦兰退后,她的眼神有点复杂,不知是因魏强怜惜自己而欣喜呢?还是无法为魏强出力感到遗憾。 “别想太多,你找到缺口就是帮了我们最大的忙。” “嗯。”这次的回答则充满欢欣了。 “我们过湖水就用……”众人随着魏强的视线,落到了小泥人‘阿土公’身上。 “吱呀!”阿土公也发现不妙了,迈起小步子就想跑,可惜没跑几步就给魏强一手抓出,捻着他的脖子,提到半空,让他短小地四肢不停挥舞挣扎着。 “嘿嘿。俗话说‘水来土掩’嘛。这么大一颗‘土之心’不用,可不是浪费了?”说罢,魏强就念动真言:“水能载舟,也能覆舟。龟船不沉,天地不灭。以汝之血肉为龙骨,以汝之肌肤为外壳,出来吧——龟龙讋” 龟龙讋到底是什么。连魏强自己都不清楚。 出现在众人眼前地就是一头异兽模样的怪船。船身就是一个长约五丈、宽两丈许、倒转地灰褐色龟壳。船头是乌龟的尖脑袋,由于脑袋实在是比鳖还尖。可以猜想这个船首像的破浪性肯定不差。 如果要严格给这条‘船’分类,这条‘船’大概会归入排浆船之列。船身左右两侧各有八个青蛙一样的灰色蹼,这些蹼都连在船身上,应该不需要人手去划。 船身上也盖着一个壳,准确地说这不是一个壳,而是一个披满白色龙鳞的半球。半球在船两边各开有两个可容四人并行通过地大洞。不知是用来给人进入呢?还是御敌用的? 总之,魏强弄出这个‘龟龙讋’。就把交通问题解决了。 “什么时候出发?”李文杰问。 “现在!”魏强地回答很干脆。 “现在?” “不是现在难道要等正邪两派休息好,然后先过来把我们给砍了啊?” 趁竞争对手最虚弱的时候乘机杀入,这无疑是钻空子的做法。坦白说,李文杰是很不习惯的。无奈此时敌强我弱,只好听魏强的,大家合力把‘龟龙讋’推入湖水中。 这个‘龟龙讋’不愧是魏强用‘土之心’变出来的稀世宝物。不但两边的蹼一下水之后会自己按照魏强地意志划动,前进后退,左突右闪。得心应手,还会自我防御。 面对最外圈的守护者,仅仅用蹼打出来的水球和漩涡,就把守护者赶回去了。 “找到了,左边二十丈,那里是第一个缺口。”秦兰突然大叫。 依言驶过去。居然真如魏强所说,那块方圆近百丈的水域里,真的没有守护者来骚扰。在这片水域中往湖心行驶了三十丈都安然无事。直到下一个环流前面。 这样走,安全倒是安全了,问题是缺口和缺口间不是连着的,必须内外流向不同的两个环刚好把缺口重叠才可安全通过。为了少应付守护者就变成‘龟龙讋’首先顺环流飘到西面。 “靠……我怎么忘了还有其他人在……”魏强拍脑门后悔已经太晚了。顺着并不缓慢的湖水环流,他们飘到了正西面,离岸边休憩地那头怪鱼不过三十丈的距离。 这个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很远的,对于随便把真力注入双目就可以让目力放远一两里的邪派魔头来说,这个距离实在太短了。 怪鱼上的人马上发现魏强这边的怪异。 “怎么回事?他们没有受到攻击?” “大姐。是你么?别隐藏了。我们感到你地灵魂波动了。”喊话的是十二公主之一的菊。 “梅,怎么回事。你给我出来!”忽然间,一个魁梧的男子站立鱼头,对着龟龙讋就是一声巨吼:“妈的,你这婊子,我还以为你给正派打得魂飞魄散呢?居然躲这来了!你给我回来!” 顺着声音,魏强终于看到传说中屠人无数,虐待冤魂为乐的大魔头夜魔是什么样子了。 一个身材不成比例的魁梧大汉。他的手臂有牛腿那么粗壮结实,他的肩膀有熊那么宽阔,但他的腿却如小鹿般纤细修长,跟他地手臂相比,腿真地是火柴杆。 下半身穿着可笑的火红色齐膝短裤,上本身则穿着连胸膛都遮掩不住地黑色短上衣。长着长长黑色卷曲毛发的肚皮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脸,很难将他的脸归入人类的脸范围内。左边脸都烙在半边黑铁面具下,在光线下,沿着丑陋的面部轮廓打造出来的黑铁面具闪动着乌黑的光芒。右边面还是不像人类:额头高耸,颧骨高高,偏偏脸颊上有个大破洞,可以看到里面比狼牙还尖锐的牙齿。 他右手上粗壮地五个手指头正扣着五个仙气四溢的白色骷髅头。那大小,显然是小孩子的头颅骨。 现在,李文杰明白为何袁梦一听到夜魔的声音就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了。 “吐!”正当‘龟龙讋’上众人不知如何对答时候,魏强却一口口水吐了出去。 或者很多人小时候无聊,曾经跟玩伴们比赛谁的口水吐得远,可任谁都无法把一口口水吐出三十多丈远。偏偏魏强可以。 “妈的,竟然侮辱主人!”夜魔的其他手下当然不会允许这口恶心地口水飞到他们主人头上。当即有个骨瘦嶙峋,感觉上行将入土的家伙。手持镰刀,在虚空中一划,口诵妖性经文,一面黑气积成地怪墙将整个鱼头罩住。 “我侮辱他又如何?”魏强在龟龙讋后面开了一个门,探出头来嘿嘿一笑。 “你……啊——”那家伙刚想反骂,却在其他人的错愕惊叫声中发现,那口不起眼的口水竟洞穿的他的‘黑墙’。已经飞到他胸前了。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侧身急躲。可躲了胸膛,躲不开肩膀。 “呜——”一声痛哼,右肩开洞,碗口大的伤口瞬间冰封,血都不流半滴。 口水去势不减,飞掠过去,直打夜魔面门。 现在。任谁也看出这不是一口普通地口水了。 “嘿嘿,小子,有种!”夜魔手指一弹,一个小孩骷髅头就飞了起来,迎着口水就是一撞。 “哐!”口水碰骨头,空气中响起的是金属猛烈碰撞的声音。骨头打碎了这口唾液。事情却没有完结,口水被挡御飞散开,当中寒气又如飞溅的水花,散落四周,把所有走避不及的邪派中人冻成冰块。 (这份真力?)夜魔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口水中所蕴含真力竟达天仙水平。 没有时间给他发楞,惊异的事情再度发生,仿佛早已预算到口水会给打散,这口口水居然在虚空中刚一分散,又重新整合成一团。继续以高速闪电逼近。‘S’字形极度流畅的移动轨迹,肉眼完全捕捉不到。 “啪……”在怪鱼身上几十对眼睛注视下。魏强的口水最终还是准确地命中他原来地目标,夜魔的黑铁面具。 “哈哈哈哈哈!夜魔老头,玩不转了么?我看你的面具太脏了,用口水给你清洁清洁。怎么样?这份见面礼不错吧!”魏强昂立龟龙讋尾部,隔水放生狂笑。 “你……” “放肆!居然敢对主人无礼!” “姊妹们,一起上啊,把那个畜牲剁了!” 夜魔的手下均无名火起三千丈,抄家伙就想凌波冲杀过去。 “慢!”夜魔突然高高地扬起了手,止住了手下。 “主人,怎么?”菊不解地睁大了眼睛。他的主人从来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这口气照理说不可能噎下去地。 “你,就是魏强吧!”夜魔隔空大喊。 “正是区区,没错,就是我家小弟抓了你的心肝宝贝梅梅回去当压寨夫人。吐你口水的也是本少爷。怎么样?想报仇就放马过来呀,我等你。哈哈!”魏强又是一阵大笑。 洪星她们心惊于魏强的放肆同时,李文杰向魏强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他真的不懂为何魏强会帮他。 “魏强,你有种!” “嘿嘿,没种也不会来叫板了,对不?” “你一定会死的!”夜魔伸出手,四指握拳,拇指朝下。 “白痴!只要是人,总会死的,好吧?” “今天我不杀你。” 邪派大魔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正常人早就谢天谢地了,魏强反倒一面苦恼的样子:“不是吧,你要等下一轮啊?那就麻烦了,想杀我地人多如天上繁星,你排下一轮估计要多等一百年。” “哼哼,少得意,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杀不起。等我杀得起地时候……嘿嘿……嘿嘿嘿……”夜魔一阵冷笑。 旁人或许不知夜魔为何会退缩,魏强心中是一阵清明。暗道:(可惜了,这畜牲倘若真的敢过来,我跟猪老爹联手肯定能灭了这个祸害。只是他怎么发觉地?照理说没事猪老爹躲在舱里……干!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魏强正在纳闷为何没事猪会暴露之际,突然发现没事猪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对着对面穿洋装的十一公主拼命流口水。 “妈的!死猪!你第一次见这群艳鬼啊!”魏强破口大骂。 “不是啊!此前她们还是小女孩,现在长大了,正点好多啊!你看她们的胸脯。她们的大腿,极品啊!极品啊!哇——”还没说完。没事猪受到从后而来一只巨型猫爪子的重击脑门,随即给拉了进去…… 夜魔地公主们跟上次见面时的确不同了。如果说上次普遍还是乳臭未干地小丫头,这次就是青春貌美的女人了。白色蕾丝花边的黑裙子底下,现在是弹性十足的健美大腿。紧促的腰封下已经是另男人疯狂的水蛇腰。曾经平坦的莽原,此刻是起伏高耸地峰峦。 尽管是女鬼,但无可否认她们有着令男人怦然心动的惊人魅力。 湖水的环流仍在运动,不知不觉。龟龙讋跟怪鱼的距离拉大了。双方没有再说些什么,就这样在凶狠的敌视中保持沉默,分开了。 “右前方十五丈,那里就是缺口!”在秦兰的指引下,龟龙讋驶入下一个湖水环之中。 这次是逆时针的环流。 “等等该不是……”魏强突然想起东面的客人了,没由来一阵头疼。 “我去应对……我想,他们会叫你出来地。”紫缨淡淡地说道。 正道的人显然早已发现龟龙讋没有受到攻击,也猜到魏强他们找到了诀窍。因而水映月早早地站在了‘浮云若梦舟’的船头。 她跟紫缨一番寒暄,道明各自来意之后,果然点名叫魏强出来。 相隔五十六丈,两人隔水相望。 水映月不愧是传闻中正道第一美人,她本来就美,此刻一身白衣长裙。飘带随风舞,长发如柳飘,临水而立,风姿卓越,真有一番临江仙子的味道。 水映月眼里,魏强又何尝不是一个奇男子呢?出道不足五年,干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祈仑湖惨案、天食疑案、王天啸之死、夜魔十二公主相助、望海阁爆炸案、大浪屿重建、乃至今时今日共同争夺‘火之心’,这些大事地主角,无异就是眼前这个面带调皮却又英伟非凡的男子。 单纯以五官来看,魏强比不上自己任何一个追求者。相貌堂堂、气宇轩昂这些词是用不了在他身上的。他身上除了有仙人特有的仙风道骨气质外。还有一种普通修真者所没有的慧黠灵动。 只是水映月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个看似不甚邪恶,也没有跟邪派同流合污的男子为何会跟如此多宗命案扯上关系? “尊驾就是魏强。魏仙人?”水映月躬身行了个万福,首先开口,朱唇轻启,声音不大,隔了五十多丈,却字字清晰地传入魏强耳朵里。 “正是。水仙子不必客气,直呼我为魏强或者小强就可以了。”魏强拱手回礼。 “既然如此,也希望小强哥称我为映月好了。”水映月嫣然一笑,把彼此心中的距离拉近不少。 “不知映月找我有何事?” “我想试一试你?” “试一试?”魏强也没打算水映月就是说几句话就会放自己过去。一想:(正道之士追杀我已久,这不是一时半刻解释清楚的,还是要像对付夜魔那样给他个下马威才行。) 心念一定,顿时调动心中的天仙大军:(战天仙主火,调去左边,蓄以幻千剑闪。丰泽仙主水,调去右边,准备放焱冰术。) 马上一冰一火,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力量光球出现在魏强两手手心上。 “不知仙子想怎么试?” 从映月又改口为仙子,水映月知道魏强误会了。她嘴角略带浅笑,朱唇再启,朗朗道:“有谁能想象,一个人手上竟可以忽而施放出刺骨寒冰,忽而放出炽热难耐地力量,而又浑然天成、完美无瑕呢?” (这是赞美?还是嘲讽?) 魏强听罢,当即一愣。 “有谁能想象。在这正邪不两立,非友即敌地世道中。一个普通的修真者还能不入帮派,不加阵形,坚持己心,我行我素呢?” (这是感叹?还是赞许?) 魏强发现自己已经有种无法对水映月动手地感觉。 “为什么有人说你是残害正义之士的恶鬼?为什么有人说你是拯救苍生万民的英雄?为什么同一个人身上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所以我在想,到底是天下人骗了我,还是你骗了天下人?”水映月的明眸中闪动地,尽是智慧的光辉。 (这是提出已知地问题?还是寻求未知的答案?) 魏强苦笑。道:“天下本就是一场戏,只是每个人对戏的理解不同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小强哥,我想说,你已经不是人了。” “哦。”魏强语气平淡,却心神荡震,他真的不知道水映月到底是友是敌,意图如何了。 “迷雾缭绕的现实中。你走过迷宫般的成长之路。在这广阔无边地大陆舞台上,上演了一幕又一幕天马行空的传说。你时而行事堂皇,时而行踪诡秘,时而光明磊落,时而做事鬼祟。你总是给人留下梦幻般的惆怅,余味悠长的思考。” “……” “你不是人。因为你早已超越了修真者,超越了人类。我想把你归入魔,你的行为中却没有贪嗔痴。我想把你纳入仙,你又没有普度众生,拯救天下之心。然而就是这样的你,居然可以获得‘破日五心’中的‘三心’,坦白说,我的心情很复杂。”水映月叹气。 (她怎么知道地?)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此刻无疑是夺‘心’竞赛中的领先者。” “承让……”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我想告诉你,哪怕正道联盟处事有所偏颇。至少正道联盟中大部分人做事是出于好心。我们也不屑在这种比拼实力和智慧的竞赛中作出妨碍对手的行径。当然。对手至少不是夜魔这种魔头。” “哦,谢谢了。”魏强拱手行礼。 “不谢。”水映月手中仙剑出鞘。剑离手三尺,在虚空中舞了一个美丽绚烂的五瓣剑花。 要知道,这可是正道之士间,最隆重地礼节了。 “你这是……” “过去你跟天道盟的恩怨,必须由你去处理,我无从插手。只希望今日一见后,你若真有朝一日获得‘五心’,你能为天下苍生多多着想。”说到这里,水映月忽然间话锋一转,整个身体涌出莫大寒意,凤目圆瞪,俏面含杀:“不然,哪怕你躲到地狱深渊的最底层,我都会将你揪出来,以最残忍的方式让你永!不!超!生!” 一字一顿的铿锵,竟会出自纤纤女子之口,实在大出所料。这份坚毅,这份决心,无人可比。 魏强心里只想到两个字——佩服。 环流带着龟龙讋继续流动,他跟水映月的距离越来越远。水映月一直没有转过视线,凝望着魏强直至他转入下一个缺口,荡向湖心的北面。 风中美人立船头,万般思绪挂心头。 分不清的恩怨,说不出的惆怅。 魏强若有所思。 本以为里外的环流都是方向相反地,进入第三环之后,发现竟是连续两个逆时针,结果龟龙讋就飘向北面了。 北面那帮人是谁呢? 摔破魏强地脑袋也想不到,北面那票人居然是她。 “唷,我的小相公,很久不见了,每晚睡觉地时候有挂念妾身么?”美人如玉,话如针。远远一句话送过来,魏强没差当场从龟龙讋上摔下去,栽到水里。 “你怎么跟星妖女有一……”那个‘腿’字还是紫缨强忍着不说出来。看她鼓胀的脸蛋,只怕魏强不栽下去她也会把他一脚踹下去。 阴阳仙踪门宗主星遥,整个修真界最美艳地荡妇,石榴裙下面首无数,传闻中甚至玄天派掌门都跟她有一腿。 今日一见,众人都有种名不虚传的感觉。 她坐的也是船。船很大,乃天鹅造型。船尾高,船头低。船两翼刚好就是天鹅舒展开的洁白羽翼。 船头的空地上,十几个身披绫罗彩带、穿着高开叉裙子的美丽少女,正在开心地玩着抛扇子游戏,她们将一把把比巴掌大一点的小扇子,轻盈地抛到彼此地手中。而在一抛一接的短暂瞬间,把对方抛来扇子上写地诗句接下去。 如果说刚才夜魔的公主们给人带来的是配合了服装的视觉冲击,那么此刻这些少女展现的。则是强烈的青春气息。白里透红的水嫩脸蛋,揉合了阳光和健康做染料地健美长腿,不论怎样蹦跳都不会变形的坚挺峰峦。这当中无论哪一样都足以让男人发狂。 可这船上仅有的八名男子都没有发狂。这些身上或仙气四逸、或满身邪气的俊美男子连正眼都没有看这些少女一下。他们的目光只专注地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星遥。 躺在满是洁白羽毛的颀长大床上,星遥只是穿着一件白色鹅毛大衣和一双火红色的高跟鞋。大衣很长,长及小腿,领口上也满是白色绒毛。 尽管如此,却无法掩饰因挪动身子时透出来地春光。 世上,真有一种女人是媚骨天生、桃眼泛波的。星遥就是当中的佼佼者。 哪怕是她穿着高跟鞋的双足轻轻一抖。被大衣包裹得很好的美臀微微一耸,都会荡出无限春意,让男人心神摇曳无法自已。 似笑非笑的妩媚表情,略微红润地粉嫩长颈,没有系上钮扣仅仅用手轻轻搭拉住的大衣,仿佛在告诉周遭所有男人——欢迎你! 可能这就是心理。最棒的女人睡在你面前。只要拉开她的手就可以看到大衣下的无限春光,偏偏你又不能如此唐突。 在这份不间断的诱惑下,心底的渴望只会不断、不断向上攀升…… “小相公啊,快告诉妾身,妾身不在的夜晚你怎么过的?想我么?”星遥的微笑,就是最厉害地攻城武器。哪怕是从未跟她缠绵过地男人,被她这一问也只怕当即城门失守,心房大开。 她这样问,在她身侧侍候的八名男子脸上明显地看出妒忌地怒气泛出来。 “啊!这个啊!不怎么想,本来隔壁阿三将你输给我时。我还是很高兴的。爬上墙头等红杏是种乐趣。可自家红杏出墙来,那就是噩梦了。所以我在刚才跟李公子赌钱的时候把你输给他了。我对不是我的‘东西’都不怎么想的。” 李文杰眼都瞪大了。暗道:(幸好他说刚才,所有人都看到我没赌钱,不然真是水洗不清了。) 星遥可以忍受魏强的连篇胡话,星遥的面首们不可以。 “你居然把女神侮辱为东西?!不可饶恕!”两声嘶吼,一正一邪两个高手同时从床边跳起,一个闪身就往魏强这边冲杀过来。 星遥没有阻止他们,又长又翘的眼睫毛下,是一双艳绝迷离的眼眸。对于男人为她拼死拼活,她早已习惯。只不过,此刻她凝望那两位高手的眼神,却像是冷峻狡黠的死亡诅咒。若是这两个高手此际回头一看,只怕看到这眼神当即就会变得绝望疯狂而颠沛流离。 他们,只是玩具,只可惜到他们为星遥拼命,直到快死的前一刻,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仅仅是争风吃醋的牺牲品。 他们,也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施展着说不出名字的招术,竟然可以连越两个湖水环流,把一个个从水中冲出的守护者踩在脚下,杀到魏强面前。 倘若魏强是普通修真高手,哪怕魏强就是夜魔,他们都有一拼。可怜的是,他们碰上的是魏强,不按常理出牌的魏强。 “移魂挫志变形术——猪!”魏强一声大吼,双掌齐翻。一阵绿色的光芒闪过后,两人突然间发现周遭的景物急剧变化,耳边狂风齐哮,水声如雷,天幕下每一样东西都在变大。 (我怎么了?)在一片愕然的惊叫声中,两位高手发现自己的四肢正在缩短,脸蛋变形有什么东西往外凸,腰围变大迅即撑爆裤头带。 “咯——呼——豬——(怎么了?)”高声大叫,传入自己耳中的赫然是猪叫声。落入水中,拍打水面时发现自己的手臂已变成猪蹄。想挣扎,发现曾经是游泳健将的自己在这副大白猪的身躯里面什么也做不了。 猪会游泳么?不会!人变成猪之后会不会马上学会游泳?也不会!所以变成两头猪的这两个高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以猪的身份淹死了,只剩下两套华贵的衣服漂浮在黄色的水面上。 两个怎么看修为也不低于半天仙的绝世高手就这样死于非命。紫缨真不知自己该用刮目相看的表情来对魏强以示赞许,还是当即痛斥他行事无耻。 对面,剩下的六个高手齐齐站起来,双拳紧握,只等星遥一声令下就不顾一切扑杀过来。 “怎么?不服气啊?来啊!有种过来。你家少爷会好好告诉你,‘这世上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这个道理是什么意思。”魏强哈哈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上去真不舒服。 “猪,不愧是你的儿子啊!跟你一样无耻下流。”白素衣一边抱着没事猪,一边偷偷低声揶揄他。 “哪里,他只有我一半无耻,千分之一下流。” “……” 这时,星遥突然发话了,带有磁性的声音还是那么勾魂摄魄:“呵呵,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好吧,我的小相公,我不得不承认,你比他们两个更有资格做我的入幕之宾。” 两个看上去侍候了她不少时日的追去者惨死在她面前,她竟然毫不动容,真不知她的心肠是用什么做的。如此放荡下流黑心肠,绝对是魏强生平所见第一狠毒的女人。 “喂,刚才那两个是你的男人吧?他们这样被我杀了都没所谓么?” “呵呵,小相公啊,我心里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呀!而且,‘追我的男人’和‘我的男人’之间的区别很大吧?”星遥调皮地一眨眼。 (她只是借我的手来甩掉那些讨厌的追求者,可这样干未免……)魏强迷惑了。 “什么破日之心,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最大的乐趣还是能看到一群大男人为了什么宝物拼死拼活啊。这种以生命和未来作赌注的战斗,才是人世间最有意思的大戏。呵呵呵!”一阵悦耳的轻笑过后,只见她一扬手,那艘白鹅船开始后退了。 “你放弃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抢,纯粹来凑热闹罢了,既然小相公你不高兴我在这,我只好先走咯,后会有期,我爱死你哟。”说罢,星遥竟然真的走了。“记住,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所谓的爱,魏强可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对于星遥,魏强真不抱有丝毫好感,纯粹因为自己手持‘三心’,不知为何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第八集 第十章 火之心 气走夜魔,水映月不阻拦,星遥退走,魏强一行在秦兰的指引下,花了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湖心宫殿。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本以为会受到炽烈火焰的欢迎,走上宫殿前的码头,发现前面传来的竟是一阵舒爽的清凉。远看整座宫殿沐浴在火焰的拥抱中,走进才发现全是幻象。 完好的宫殿,同样是幻象,踏上码头就闻到一股焦臭味。所有的景物,当走近其二十步范围内,就成了废墟瓦砾断壁。到处都是火焰魔王肆虐过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每个人心里都腾起同样的问号。 宫殿很大,从码头走到宫殿正门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走在被火烤得漆黑的台阶上,众人发现了很多散落在地上的物品。残留在这些物品上的真力波动是如此强大,没有人会怀疑它们被破坏之前是极品法器这个事实。 熏黑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大门,足足有六丈高,可是魏强仅仅用脚尖轻轻一碰就变成一堆木渣齑粉,碎落一地,扬起漫天灰尘。 “呕——”看到门后面的东西,紫缨、秦兰、袁梦、冰月几个女子全都干呕起来。 大殿里,除了烧至变形的金银器具装饰以及高大黑糊的柱子外,最多的东西就是尸体。人的、妖怪的、仙人的,尸体之多,足足堆到十丈高的天花板,只怕这里的牺牲者没有一万都有几千。 它们地姿势千奇百怪,或捂头掩面。或抬手欲打,或掩护同伴,可统统都只有一个下场,在瞬息间被烧得焦黑。 “好恐怖……”冰月的双腿开始发颤,若不是白素衣就站在她旁边,或者她真的小便失禁了。 “看来,这里才是考验的开始啊!”魏强苦笑。 (失败的代价就是死么?) “呼呼!”大厅里多了一份光亮。光亮的来源赫然是一根不点自燃的红蜡烛。 亮光突至,所有都是身体微微一颤。 “贪图火之力量地人啊!感到害怕了么?”一个声音忽然间从蜡烛底下传来。又把大家吓了一跳。定下神来,才发现声音的来源——一条火红色地蜥蜴。再看清楚,原来那根‘红蜡烛’是蜥蜴的尾巴。 “你就是守护者么?”紫缨大步上前问。 “嗯,你可以叫我龙曦。”这条巴掌大的小蜥蜴走前两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是紫家的……” “我知道,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引导者。” “我的来意只是……” “你想要的紫日龙丹只是‘火之心’点出来地真炎之苗,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能通过考验。你自然可以拿到。” “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平白送你的强大力量,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我们懂!”魏强站前一步,道。 “好,等下我会给你们看点东西,你们只要回答你们看到的‘火’是代表什么,那就可以了。” “失败的代价就是变成它们那样么?”魏强瞄了瞄堆积如山的尸体。 “没有代价的成功不是成功。不是么?”龙曦张大了他地小嘴巴,这个表情应该是‘大笑’吧? 众人眼前的景象产生了变化,周遭的一切仿佛披上了一层迷朦的轻纱,随即,焚毁的宫殿消失了,堆积如山的尸体消失了。最后连龙曦自己都消失了。 空气变得稀薄,视界里地一切变得模糊,好似有一阵劲风从脑勺后吹来,把眼前的景物都吹跑了。 空气也变得浮力十足,把人轻盈地托了起来。 蓦然间,眼前的景象变了,所有感觉变了,时光回到了远古,回到了那个人还是野人,还在茹毛饮血的年代。 一片茂盛的森林出现在面前。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着倾盘大雨。 “轰隆!”一个霹雳下来。把一棵足足十丈多高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劈成了两半。在那触目惊心的大树断口上,一簇红色火苗旋即腾起,进而在大雨中挣扎着,蔓延着。 两个满身棕色长毛的野人,一面畏惧的表情,一面试探着走了过去。马上,一股从未闻过的浓香肉味吸引了他们地注意力。啊!是一头在树下不幸给雷劈死地小鹿。 好香啊!好吃啊!那些野人第一次懂得了:原来用火烤过的肉比生肉好吃。 看到这里,眼前地景象忽然又变了。 期待天雷生火,然后为了保持火焰不灭,拼命添柴接火,总不是办法。所以,这些野人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学会了钻木取火。 景象到了这里再一次急变。 这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一户农家里,一对古装打扮的夫妇在哄小孩入睡时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打瞌睡时不小心碰倒了油灯,飞溅出来的灯油迅即全数点燃,烧着了窗帘,烧着了茅草做的屋顶…… “啊——救命啊——” “救救我——着火了——” 惊醒的夫妇忽然发现自己已在一片火海中,门窗都着火了,火势大得连靠近都做不到。无处可逃,避无可避。一家三口成了大火的牺牲品,把自己的生命作为对火神的祭礼,送到了天界。 场景,再一次变换。 展现在魏强等人面前的是一座气势恢宏,装饰豪华的金銮大殿。雕金镶玉的大柱子,绫罗绸缎做地窗帘。大理石做的地板,上好檀木做的桌椅,还有摆满整个房间的陶瓷器具。 这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劳动人民的心血结晶,都是千年难得的艺术瑰宝。 “万岁!我们发了!”就在一声欢呼之后,大门被踢开了,在把门口地守卫残忍杀害之后。一队军人冲了进来,开始疯狂抢掠。他们甚至用刀子把柱子上的金饰、玉石给挖下来。他们把一切最值钱地东西抢掠一空后,放了一把火,将这栋砖木结构的大殿烧成了瓦砾,掩饰自己的罪行。 看到这里,场景最后一次变换了。 这次看到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大树林。这里没有人,却有鸟儿在欢叫,有松鼠在啃松子。有小鹿在吃草,有班马在喝水。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打破了整个树林的宁静。大火无情,肆虐无边。干燥地草木本就是大火最好的燃料。 烧!烧!烧!焦!焦!焦! 大火在大风帮助下,以每小时五十里的恐怖速度,把整个树林给烧毁了,不要说走兽。连飞禽也没有跑掉多少。 极度惊慌下,鸟爸爸鸟妈妈丢下了他们的宝宝,而它们的宝宝在惊恐下从树上摔了下去,成了肉酱。 发足狂奔的小鹿,却因为风向的改变,吸入过量的浓烟窒息致死。 大火过后。整个树林找不出一片绿叶,找不到一头活着地动物。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噩梦般的死寂。 “呼呼呼!呼呼呼!”周遭的景象又开始变了,面前一阵狂风吹来,大风让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当众人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满是焦尸的大殿了。 大家惊讶地发现,龙曦的尾巴真如蜡烛那样烧掉了,现在顶多只有原来地五分之一长度。 龙曦吐着分叉的舌头说道:“好了,大家可以说出自己的答案了……在我的尾巴完全烧掉之前。” (完全烧掉就变成他们那样么?大概只要回答错误,无论是打是跑都变成他们那样吧。) “火代表了混乱。” “火代表着破坏。” “火代表了毁灭。” “火代表了生产和加工。” “火代表了我和猪猪不变的爱情。”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出十几个答案。可龙曦摇头、摇头、还是摇头。 “肤浅的人啊。你们看事物怎么总是只看到一面呢?你们怎么就不能想想,创世神为何在创造天地五元素的时候为何单单创造出一个跟其他四种元素截然不同的东西呢?” “……”答不出来。没有人答得出来,龙曦的尾巴越来越短了,感觉上只要火苗再旺盛三分,下一瞬,就会熄灭,随即那团无法抵御的毁灭火焰,就会夺走这里所有人地性命。 火,到底代表着什么? 火地心?到底是什么? 想不通,想不懂,在场所有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们最后地希望——成功破解‘大地的画卷’的魏强。 成为众多视线的焦点,魏强仿佛视而不见。 被紫缨和秦兰拖着手,扯着衣角,他似乎毫无感觉。 紫缨着急地在他耳边大喊,他也充耳不闻。 好像他整个灵魂业已飞升,神游天外,不在此地。 只不过,正当龙曦尾巴上的火焰最后熄灭之际,魏强的嘴巴里仿如梦呓般吐出四个字:“重!铸!秩!序!” “哦?很有趣的答案。我活了几万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答案。”龙曦的态度耐人寻味,照理说它该动手了。 难道有希望? 魏强的双目恢复了神光,他挺胸朗声道:“没错,火就是人们嘴里所说的双刃剑。火给人类带来了新的生活;有了火,人们可以吃到新的食物,可以破坏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建立的东西;有了火,也可以杀尽树林里所有的生命。可是毁灭、破坏、生产、验证爱情,这些都不是天地的本意。” 龙曦没说话,只是它红通通的双目中闪出异样的光芒。 “天地自诞生之初,所有生物的成长、繁衍都是自我调节的。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每一种生物,都寻找着适合自己生存的生活方式,同时为此改变着自己。然而一个物种的强大,或许就是另一个物种的没落甚至绝种。随便一种生物因为繁衍成功,最终占据了整个天地所有空间,扼杀其他生物的生存权利,这真的是创世神的本意么?” 龙曦摇摇头。 “嗯,反观天地五元素中‘金木水土’有哪一样适合充当这个调节者呢?没有,它们都没有火的破坏力,火的调节力,火的进化力。所以,为了让这个天地变得不那么混乱,变得有秩序,天地需要一个秩序的守护者——那就是火!” “……” “火在破坏毁灭一切之后,重新铸造了更加适合天地间生物发展的秩序。所以我说,火代表的是重铸秩序!”魏强大声道。 听毕魏强的答案,龙曦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抬首道:“你的答案并不是一个理想的答案。可是跟此前那些废物相比,你好太多了。看在紫家的确需要紫日龙丹的份上,好吧,算你过关。”说罢,龙曦忽然化作一条小小的浴火金龙,一个突进就窜到魏强的手心上,变成一个通红的金色龙纹护腕。 “万岁!” “小强哥,我就知道你能帮我通过考验!” 周围众人同时欢呼,秦兰和紫缨更是高兴得冲上去对魏强的脸颊就是一阵狂吻。 “呃……” “你们……” 紫缨马上发现周围众人的表情怪怪的,她当即醒悟,此刻的她,还是一个‘男人’。一个还算帅气的小伙子,同时给一个大美人和一个极度俊俏的美男子亲吻,那份光景可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的。 想到自己大业将成,紫缨再次发挥她泼辣刁蛮敢干的本色,竟然当众念动真言,脱下自己的化妆,顿时一个香热火辣的大美人展现在大家面前。 “啊!”不知道内情的人纷纷尖叫,或是目瞪口呆。 秦兰则是马上意识到,原来身边一直埋伏着一个情敌,脸上当即有点怪怪的。 最尴尬的当然是魏强和洪星,一个刚被怀疑有龙阳之癖又旋即被美人帮主示爱似的表露女儿身,另一个则是好爱不爱、爱上了同时女人的紫缨。 “小子,恭喜你啊,破日五心你拿到了‘四心’了。”没事猪上前恭喜后,凑到魏强耳边偷偷说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破日五心,同气连枝,只要发动‘四心’的力量,就可以直接感知最后一个‘木之心’的所在,然后赶去把它拿到手就可以了。” “嗯。”应诺声过后,在魏强心里更多的不是兴奋,而是惆怅。 (我这样就拿到了破日之心?没错,它所蕴含的力量真的很大。只是,我拿到之后,会有多少不轨之徒前来抢夺呢?我到底能否保住他,直到它成功正确发动?)魏强忽然间想到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想到了冰翔,想到了菜菜,想到了仍在天界的娘亲,想到了还等着他帮其洗刷罪名的没事猪老爹,想到了此刻对自己情深款款的秦兰和紫缨,还想到了不知是友是敌的水映月和星遥。 蓦然之间,自己的胸口仿似给巨石压住了,压力铺天盖地狂涌而来,压在他的肩膀上,压在他的胸口上,压在他的心窝上。 钱债、情债、命债、上一辈的烂债,该还的债还有很多啊! 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得一个指头都不想动了。 这就是成仙的代价么? 第八集 第十一章 各人的路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越不想得到的东西偏偏得到,得到之后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仿如人悬半空,无论精神和都得不到支撑。 获得了稀世珍宝破日之心的‘四心’,魏强不觉得有丝毫欣喜,最起码紫缨就比他高兴得多。 “小强哥,快把‘紫日龙丹’给我,我马上赶回去调集紫日帮所有精锐去破了那个该死的地底法阵。” 举手之劳,魏强依言做了。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魏强一个头两个大,头痛的要命:(紫缨当众亲了我,回头若是真用我给她弄的‘紫日龙丹’破掉法阵,拯救了整个西陆,那岂不是我成了大英雄。接下来搞不好来个当众示爱,或是紫日帮上下一起逼我娶紫缨,甚至接下紫日帮帮主之位……)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麻烦事,魏强一阵惊恐。当初救紫缨,纯粹是顺手而为,过分好心所致,没想到救了一个‘男人’后会有美人先发飚拿刀子追杀,然后又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态度变成想以身相许。 曾经也调戏过紫缨几次,可说到底魏强至今没拿定主意接受紫缨,更何况后面还有整个紫日帮。 想不到该如何对待紫缨,魏强决定还是先趁机跑路为上。 “大家一路上辛苦了。现在各人目标都达到了,不如就此解散吧。我还要去拿到剩下的‘木之心’。”魏强首先提出来。 “我陪你去!”紫缨当然害怕魏强趁机跑路。当即就想一粘到底。 “不,当初若不是得知黑暗教父地阴谋,了解到地底法阵必须尽早关闭,我也不会陪你来。大事为重啊!” 一句‘大事为重’当场就把紫缨塞得哑口无言。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识大体的女子。不然她在报仇之后,早就丢下整个紫日帮,跑去找魏强了。当时,她完全可以抛下整个紫日帮不管的。她没有这样做,说是长老们拜托。倒不如说她内心的正义感驱使。 既然大事不容缓,魏强也有要事,她只能“哦”地一声应诺。 “魏大哥,不知道有事我该不该说?”李文杰很有礼貌地拱手道。 “请说。” “如果我没有听错,看错,魏大哥你是拥有类似刚才这个‘火之心’一共四个‘心’这么多的宝物吧?” “……对。”略一沉吟后,魏强点头。 “我绝对没有窥探夺宝的意思。只是我想提醒下你。如果连水映月姑娘、夜魔都同时想要的宝物你竟然有四个地话,恐怕你会成为天下正邪两道袭击的对象。”李文杰一面郑重。 “嗯。我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可是破日之心对我……”魏强转头看了下没事猪,继续道:“对家父,都是非常重要地东西。” “可是……” 李文杰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没事猪突然插口:“李兄不必担心,破日之心也是天界志在必得之物。倘若小魏魏真的能集齐五心,天界定必派人来接收。正道联盟了解这一状况后。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哦。这样的话最好不过。” (情况真如猪老爹所说会这么顺利么?不过正道盟那群傻子怎么也要给天界面子吧?恩,借此机会化解恩怨也不错。)虽然已经预料到或许会有一场恶战,可出于对没事猪的放心以及即将可以解开自己跟天道盟的恩怨,魏强还是愿意把事情往好地方向想。(把破日之心交给天界,就可以见到娘亲了吧。) 出于礼貌,魏强问道:“不知李兄接下来如何安排呢?” “大概。我和内人要在冰家打扰上一阵子吧。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跟梦梦一起过些平静的日子,那就心满意足了。”李文杰俊逸的脸庞上爬上几丝苦涩。他是玄天派叛徒,袁梦(梅)又是夜魔的叛将,只怕无论哪一边都无法善了。 听到李文杰要去冰家,魏强嘴角也泛起苦涩。若李文杰就此效忠冰翔,说不定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喵——猪猪啊!我也要带这几个木瓜脑袋回冰家一趟。顺便劝劝那个冻坏了的石头脑袋,最起码帮你把你家媳妇给要回来啊。” “哇!我亲爱的猫咪,我真的爱死你了。不过你这样做好么?你怎么说也是冰家的……嗷——”没事猪嗷嗷惨叫,只因白素衣突然咬了他屁股一口。 “喵!太过分了!人家一夜夫妻百夜恩。我跟你都这么多夜夫妻了。难道我还不是你魏家地人么?” “不是!”没事猪斩钉截铁地道。 白素衣一听。顿时脸色都发青了。 没事猪略一停顿,随即淫荡地笑道:“你是我家的猫啊!你哪里是人了?” “喵——讨厌啦!你也是我最爱的猪老公!来。嘴一个。” “嘻嘻!我最爱亲亲猫咪了!” 一只足以撑破走廊的大猫咪,一头小小的肥猪,在当众干伤风败俗的事,实在令人大吊胃口。若不是知道他们都来头不小,大概真有人当众虐畜了。 魏强转过头,没眼看了。谁知没事猪如蚊地声音传入他耳朵里:“小样!想吐就吐吧!你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 当魏强一行步出宫殿大门时,身后的宫殿突然化作一缕淡漠紫烟,消失无踪。或许正是因为守护的东西已经不需要守护了吧。 刚才还闹哄哄的正邪两派人已经退走,湖水中地守护者也消失无踪。黄色的湖水此刻呈现出一片清澈的蔚蓝。 甚至不需要搭乘龟龙讋,仅仅是眼前一阵火光闪过,众人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那个大蜗牛壳的外面了。 再次踏上软软的黄沙,看着已经没有怪物围绕的空荡大沙漠,使人觉得眼前地真实世界才是不真实地。 洪星和黯战兄弟当然是陪紫缨先回紫日帮,白素衣也带走了李文杰三人。当空荡荡的蜗牛壳前就剩下魏强、没事猪和秦兰时,秦兰突然道:“我地姊妹在呼唤我了。” “啊!”魏强有点意外。 “我答应过她们的。等我飞升后,我一定尽快回来。帮她们也飞升。”秦兰低着头,脸红红的,眼眶也湿润了,就像个犯错的小姑娘。 “去吧!没有你的姊妹,也没有今天的你。” “嗯,魏大哥,你一定要把那片鱼鳞收好。这样。哪怕你走到天边我都可以回来找到你的。”秦兰上前,握紧了魏强地手。 “我会的。” 魏强很想很想给秦兰一个临别的亲吻,可当他腾起这份冲动时,脑子里闪出的却是菜菜满是泪痕的脆弱面庞。心不由一阵揪痛,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倘若冰翔想不开,不肯原谅他们父子,甚至发疯报仇弄不好死在猪老爹手上。那就是一辈子解不开的深仇了。 (这样的话,你叫我怎么爱下去?) 秦兰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就是这么短暂地瞬间,她就从魏强的虎目中看到了菜菜的影子,她明白了:“魏大哥,别灰心。你先干好正事。我相信加以时日,冰翔大哥会想通的。不然,我回来后也帮你劝劝冰大哥,好么?” “不!别!你别插手。” “哦……”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直到秦兰在沉默中,终于掉头变成飞沙金龙离去,两人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许久,没事猪突然道:“小子,又剩下你我两个了。就像是刚从半仙镇出来。” “是啊。” “突然有种荒唐的感觉。这几年是不是白混了呢?”没事猪笑道。 魏强笑不起来,除了意外得到的那几个‘心’。他不禁自问:混了几年他自己还得到了什么? 没事猪突然道:“冰翔老爹地事,你怪我么?” “我怪你什么?再怪你,你还是我爹。”魏强苦笑。 “你真的不想知道?” “我只想知道这段两代人恩怨的最终结果。” “……很抱歉,我也无法预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代人恩怨的最终结果。” “哦?”魏强好奇了。 没事猪的眼神,迷离了起来:“那一天,我们一起去抢‘木之心’,那是在一片茂密的宛如迷宫的丛林里。我们分进合击搜索目标,也害怕遭到幻觉类的袭击,说好以仙灵压波动频率来区分彼此。本来这是万无一失的,谁知道……” “你还是中了幻术?” “不是,我跟冰雁云之前搜索到了通往收藏‘木之心’宫殿的大门。大门口上有个很漂亮地蓝宝石,上面竟然有个绝世美女地影像。这影像……这影像实在是太漂亮了,所以我忍不住……”没事猪直叹气。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碰了那个宝石吧!”魏强的眼神有点鄙夷了。 “对。”没事猪又是一声长叹,接着道:“我万万想不到地事情发生了,那个蓝宝石竟然是传说中颠倒黑白可以将人临时互换身份的‘欺诈魔心石’。只要碰了,在三刻钟之内,仙就暂时变成魔,人就变成兽,反之亦然。” “那……冰伯伯找到你的时候……”魏强发现自己的思绪触手已经抓住什么了。 “对,他看到我的时候,我的样子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地界大魔头。估计我已经变成他的仇人之类的,他看到立刻就发疯似的狂攻过来。” “你们不是有约定地吗?” “没用,这才是‘欺诈魔心石’的可怕之处。我刚鼓胀气息。身体就自动放出滔天杀气,并引发周围落叶变质,成为飞镖攻向冰雁云。我想‘收’,反而变成‘放’,体内真力迅速转化成魔气,再转化成招术攻向老冰了。” “那你改过来想着放那不就行了。” “唉,等我醒悟过来是这回事。老冰的腿已经给我打掉了。出于本能他就向我狂攻过来,同时仙灵压急速变频。召唤我来帮手。” “不得已,我只有防御。哪知道‘欺诈魔心石’如此霸道,我每一个防御仙术用出去,都会变成邪道那些攻守兼备或者守中带攻的招式。比方说我放一个‘若水云流’,本意是制造一个空气漩涡暂时捆住老冰。谁知一用就变成横扫周遭五十丈范围,割碎一切被卷入东西的龙卷风!我招土地公,竖起土墙。招来的却是一些会吞噬人和灵魂的鬼蜮。”说到这里,没事猪已是捶胸顿足。 “误会更加深了吧?” “嗯,老冰打不过我,又等不到‘我’来支援,更加拼命了。唉……”没事猪眼角泛泪光了:“假如我不是那么怕死,第一下就挨他一记,或者到了后面就收手,直接给他打中。或许结果就很不同……他进攻越是猛烈,我就越慌,或许这就是所谓地怕死吧……三刻钟之后我恢复原貌,他已经伤重、活不了多久了。看我现出本身的我,他明白了一切,苦笑着。央求我送他回家,然后在见到他家人前给他最后一击,结束他地痛苦。” “……你照做了。”魏强黯然。 没事猪沉默。 “虽然这是误杀,可由来就是我多手,碰了‘欺诈魔心石’,导致这一恶果。所以我回去天界请罪,最终给判以永世开除出仙班,罚入畜牲道万年,分魂千片,同时受一载轮回之刑。” 没事猪看见魏强听到后面的话茫然的样子。进而解释道:“罚入畜牲道。我就给变成我以前最讨厌的动物——猪,在万年徒刑期间。我无论死多少次,转生多少次,下辈子还是猪。分魂千片就是我的魂魄被强行分割成一千块,每一块魂魄寄生的受到什么痛苦我都会同时感受到。” “……” “一载轮回的意思就是无论我出生时是一头多么健康地猪,我在满一岁时都会惨死。要么中猪瘟,要么给活生生宰了当乳猪……”没事猪顿了一顿:“你可以想象,一千个自己同时承受猪瘟发作垂死时的痛苦么?一千份末日的窒息感,同时涌到灵魂里,这份痛,痛得几乎把我的大脑给溶化,几乎把我的精神给摧毁。倘若我不是‘权天仙’出身,倘若我没有练‘锻魂之术’,只怕就是这份痛苦就足以让我变成疯子。” 魏强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坏掉了,他绝没想过,世上竟然有如此酷刑。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同时承受一千份猪瘟发作时的痛楚是怎么一个痛苦法。他只知道恶寒导致的冷汗已浸湿了自己地衣衫。 “猪瘟发作还没死,就给野狗咬;杀猪的动作不干净,给了我一刀,没死,厨子自己跑去抽烟;路上有块石头绊倒我,把我的猪蹄折断了。我几乎什么乱七八糟的痛苦都尝过了。” “猪……爹爹。”完全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魏强仅仅是把双手搭在了人形的没事猪肩膀上。 “幸好,分魂受刑虽然痛苦千倍,但有一个好处,一千片魂魄过一年,总数就算一千年徒刑。”没事猪仰天长叹,好几滴泪水开始在他胖胖的脸蛋上滑落:“过一天就是过三年。过十年那就是过万年。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安慰,我其中一片魂魄找到了你,哪怕我受着无边地痛苦,仍可以看到我魏宪最大的希望——你,生活得好好的。” “爹……你现在还在受着千魂之刑么?” “早结束了,跟你出半仙镇前几天刚好结束了。理论上只要我现在死了,把这辈子结束掉,那就可以摆脱畜牲道。” 听到没事猪这样说,魏强总算有点欢慰。 “别担心我啦,趁着受刑,我也在短短十年里累积了旁人难以想象的修为,现在我是一头拥有9999年修为的猪妖了。” “……” 没事指话锋一转:“趁着这个机会也告诉你为何我被人叫做天食吧。” “哦?” “每次当我千个魂魄寄宿的同时死亡之际,我都会有短短一个月时所有魂魄碎片重新合起来的。那个时候因为同时承受太多负面的痛苦,所以我头9次合魂,都是以我承受不了,发疯掉,然后四处大开杀戒,把所有看不顺眼的人干掉告终。” 沉默片许,魏强沉重地点点头,道:“我懂了。只不过我对你吃掉那个什么仙子还有点耿耿于怀。” 没事猪屁股仿佛给钢针扎到,砰地跳起来,挥舞猪蹄一样的手臂,大叫:“放屁!俺老猪发疯也不会杀掉美女好吧。那是我跟她偷情,结果给她老爹发现,她衣衫不整没地方躲,先跑到我地‘朱月坡’袋里暂避。然后她老爹一看她剩下地衣服当即抓狂追杀我。” (果然是曲折离奇的故事。)魏强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地。 “算回来,那些什么正道的我尽管看不顺眼,真正干掉的没几个,多半是打个修为全废罢了。回头他们自己跑去自杀可不关我事。”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要现在他洗心革面,他哪怕再坏再多缺点,他还是我爹。)魏强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原谅没事猪了。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惨案,不是自己的亲朋挚友受害,靠听来的始终没有那份震撼感。听到惨案后倘若给麻木的人听到,那就是跟隔壁阿三的小孩扑倒在地上摔破头一样,没什么感觉的。 知道所有来龙去脉后,压抑在胸口的最后一块石头不知不觉中宛若变成了被春天阳光照到的冰块——消融了。 恩怨带来的遐想,还回荡在脑里。可那头没事猪一句惊喝打破了魏强的思绪。 “谁!出来!”想象不到没事猪的身法如此快速,仅仅是一晃,没事猪的身躯就如流星,一闪即逝,消失在东面的地平线上。 魏强好不容易赶上去,却发现没事猪在一个小山坡后面发怔,那里刚好是他们谈话地方的下风方向,用来偷听真的再好不过了。 “刚才是谁……”魏强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他看到了在没事猪脚下有一小撮雪白柔软的颀长猫毛。 “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我们尽快集齐破日之心吧。” “嗯。”魏强点头,随即召出天金曼陀罗,向海岸地区前进。 第九集 第一章 地狱特训 人怕出名猪怕壮。 人出名遭人忌,猪出名被人宰。 没有清醒的头脑,像个白痴似的四处宣扬自己那点小小的成就,那等于是往自己的脖子套绞索,自寻死路。 天金曼陀罗行驶在沙漠上。晒着太阳,没事猪正在打呼噜,他的鼻子甚至冒出泡泡来。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鼻泡,看似飞行缓慢,却懂得变加速,钻死角,总能以魏强意想不到的刁钻角度袭向魏强。 天金曼陀罗的平台本不算宽敞,要在这狭窄的平台上躲避格挡上千个以不同轨迹速度袭来的泡泡,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幻千剑闪’、‘焱冰术’,甚至连刚悟出来的‘土龙攻’和‘焱炎火’都用上了,局面依然没有改进。 刚刚用‘焱冰术’造出一把寒冰剑,把一个泡泡砍成两半,砍第二个泡泡时马上发现无法砍进分毫。反倒有如吃东西时咬到大石子,‘咯噔’一下弹回来了。 一不留神,一个泡泡以‘Z’形的行进轨迹鬼魅逼近,电闪般打中了魏强的后腰。 (痛!)魏强痛得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啊!”还没回过神来,又给一个泡泡砸中手臂。七彩的泡泡刚打中魏强立即就爆炸了,一阵发自灵魂的麻痹感,迅速从手臂蔓延到全身。 (干!不能动了!) 两个、三个、七个、一百个,其余所有的泡泡察觉到魏强地虚弱。一股脑攻上来了。 “哇啊——”躲避不及,魏强给涌上来的泡泡一下子制住了,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被定在了地上。在泡泡的挤压下,魏强左手挡在胸前,右手高高举起,挺腹收胸、左脚横举,右脚则脚尖点地。脖子向左歪,左脸凹下去。右脸胀起来。 “唔唔……又失败了么?”这时,小猪形态的没事猪才一副悠悠转醒的样子,睁开蒙松的猪眼望向魏强。“你这次躲开了多少个泡泡?又打碎了多少个?” “才躲开了七个,打碎了三个,就……”魏强歪着嘴巴,苦笑道。 “不行啊,现在你跟正道那些一心指望对手跟他一对一公平决斗地废物一样。真正打大仗。你就是死最早的那几个。” (什么嘛!) “唉,我地存在既是利也是弊。我在你身边,弱小的邪道和未做好准备的正道绝对不敢来招惹你。” “那么你想说要么不来,要来肯定来大家伙咯?”魏强单起眼睛,表情怪异地说道。 “传说中的七大星君,没有一个是庸手,平均实力在天界中也属于一流。虽然离顶级还有那么一段距离。我在七人中实力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敢来对付我们父子的。没有三个星君的实力来了也只是塞牙缝,连消耗都谈不上。” 魏强沉吟片许后道:“换句话说,你想我在最短的时间里拥有跟星君至少打成平手地实力咯?” “对,不需要你打败他们,只要能熬到我打败对方回来帮你就行。在你凑齐破日五心后,我马上就能通知天界派援军来。只要熬一天。天仙大军一到,那就万事安心,不用再管了。”没事猪打了个哈欠,猪蹄打了个响指,泡泡全部消失了,魏强就像个散掉的木偶‘哗’地瘫在地上。 “老猪啊,你的速成练功法,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要命啊!不是越级决斗,就是悬崖跳水……”魏强嘀嘀咕咕的。 “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不会这么要求。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嘛。继承了我最优秀的遗传。当然没有问题了。”没事猪一个莞尔浅笑,把魏强吓得全身毛发当场倒竖。 “他巴辣个香蕉。我什么时候继承你优秀遗传了,你说!我跟你哪一点相像了!”魏强几乎是强词夺理地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猪形的没事猪。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没事猪越是贱笑,魏强越是心寒。 “有什么好笑地!” “小子,你这就不懂了,告诉你两点,你给我记好了!”没事猪‘扑’一下变成人形,竖起他胖墩墩的大拇指,淫荡地笑道:“第一,真正的好男儿无论变成怎么样都不会缺少美人的垂青,比如我。哈哈哈哈!” “……”魏强无法反驳,没事猪身边给自己看过,数得出来的相好都五、六个。 “第二,魏家自古以来就是男子风流倜傥,女子美丽动人。但凡男子,身边的红颜知己绝不会少于三个。你自己说,对你有意思或者已经给你吃了地丫头加起来够三个不?哈哈哈哈!”没事猪说罢,眼睛也笑成豌豆月牙儿了。 (菜菜、秦兰、紫缨……晕!刚好三个!) 没事猪一拍魏强肩膀,道:“小强啊!你已经拿了四个心,没法回头咯。那也算是为了你的宝贝心肝儿们努力,好好练功。你现在以一对多的判断力,瞬息变招的应变能力,以及中招受伤之后的持续作战能力都不足。”说着,没事猪捧起魏强的手,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缓缓扫视着他手上那个指虎:“这里面还记载了我很多次大战的经历,去看看,去体会,尽早打开‘天心门’,懂了么?此外,你尽快掌握‘四心’的力量,把最后的‘木之心’也感应出来吧。” “哦。” 依言把神念注入指虎,眼前地景象恍惚起来,身体仿佛给注入大量地空气,每个部位甚至每个细胞都感觉轻飘飘的,有如棉絮。随风飘起。 眼前无数银光闪过,宛若天上星辰均化作银色地雨点倾洒在自己身上,每点光,都是温冷兼有,感觉紊乱。说它冷,又心头温热;说它热,又四肢发冷。 就是在这份恍惚中。一个男子伟岸的身影投入了视界中。 (他是……猪老爹?) 只见男子一头浓黑短发,前额宽广。双目炯炯有神,鼻子略为高挺,眉心处长有七颗以北斗星形状排列的金色星星。 他脸不带笑,旁人总觉他嘴带浅笑。 没有酒窝,那份隐隐的逍遥笑意却使人觉得他甜如蜜糖。 不发一言,就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阳光一样的真诚。 仅仅一站,挺拔的英姿就让人心生敬佩。感觉有股无形的仙气四溢飘散。 真可谓正气凛然、潇洒倜傥。 (猪老爹他竟然是……如此耀眼地……生物?)魏强忽然发现自己的脑子坏掉了,找遍脑海里地词典,居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老爸的‘帅’。 只见魏宪面对七个打扮各异、身周妖气四溢的强大邪道高手,神态自若,道:“流光钰七将军,一句话,你们是打了再降,还是降了不打?” 什么叫自信?这就是自信!还没开打就宣判了结局。单是这份绝对的自信就让魏强自愧不如。 “我干你……呃。”一个带着牛头面具的邪道刚刚说了两个字。突然发现魏宪已经闪身到自己面前,左手闪电伸出,放出麻绳那么粗类似丝线的白色物体卡住了他地喉咙。 “哎呀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说出来特别有气势!但弄不好我们这一战会流芳千古,给后世万人敬仰。你说出这种话来,万一真给后人写成小说。却不适合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观看,影响了后世作者的收入,那怎么办呢?”魏宪摇头晃脑,自顾自地说着,看都不看这位仁兄业已涨红了脸,半口气都透不出来。 “放开老三!”一声暴喝,一个金色的魅影飞速突进。 金影尚未打中魏宪,魏宪的人和声音再次消失。那人好不容易才刹住了打向‘老三’的金色飞影,马上惊恐地发现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位仁兄本来就长得不甚好看,饥民一样瘦削的脸。发黄的脸色。凹陷地眼眶,散乱的头发。此刻他的脸上多了一种新的颜色——青。 “大哥。长得难看不是你的罪过,不知道自己难看却出来影响市容破坏大家的食欲那就是你不对了。”魏宪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依旧是那么温文尔雅。可惜怎么听都是带刺的。 “啊!”他先是一惊,随即立马发动宝物,浑身上下顿时放出几百道弯月模样的白色光刃,身体周遭五尺范围内能称为东西的物体都给割成了碎片。 一阵血雨飘起,他的脸上泛起笑容。 笑容维持了仅仅一瞬,他的脸上再多一种颜色——白。 “老六,怎么是你?”割是割中了,可是,他敲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何自己会砍中远在三丈外的兄弟。 接下来的战斗可谓一面倒,七个魔头无论怎么出手,打中的都是自己人。都停手的时候,往往哪个受伤较重地家伙就会突然挨上一记。到了最后,魏宪仅仅是一个照面就把最后地可怜虫收拾掉了。 正当魏强看得出神的时候,‘魏宪’却出现在魏强地意识中。 “儿子,刚才一战你看到了什么?” 魏强马上意识到,这跟那次的‘云梦丹’相若,这是老爹很久以前就留在指虎里的‘分念体’。 略一沉吟,魏强道:“我看到了完美的心理战运用,先制造下马威,然后配合幻觉凝造神鬼莫测的气势。” “还有呢?” “还有……类似于我用解因归元手对付邪器时所采用的招数——虚拟敌人,分而治之。” “这只是你的看法,可在我看来你两句话说地是一个意思。”魏宪微笑着。他的笑容仿佛就是一种鼓励:“还有呢?” 魏强苦思后道:“战斗时的妖灵压好像很乱。似乎你把他们的气息都分割,存了起来,或是屏蔽或是在你想要的地方放了出来。” “呵呵,有点苗头了。还有呢?” (还有什么啊?)魏强忽然发现只要听到‘还有呢’这三个字,自己就开始头痛了。 “小强,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能想到很多很多意想不到地怪招出来,也能从心里和人性上判断事情找到敌人的弱点。可你忽略了一件很重要地事——你的基本功完全不过关。” “……” “没错,你已经可以调用庞大的天地之力。破日五心中的四心已经在你手里。按理说,只要完全掌握其中‘一心’,普通天仙都已不是你的对手,为何你到现在实力还似强实弱,一旦真干顿时落于下风呢?” “我……” “你自己想想,出半仙镇以后,你真正跟人家动手有多少次?你引以为傲的‘幻千剑闪’在保持威力下。你可以连续放多少次?” “这个……” “你认为就凭你现在的三脚猫四不象地修为能在星君环立、邪魔窥视的险恶环境下保护你心爱的女人么?” “我……我……我……这个……” “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哪怕死了都没资格获得美女的泪水。来进行地狱特训吧!”魏宪的笑容突然间邪恶起来,两眼变成豌豆似的歪斜,嘴角感觉上拉长上翘。魏强终于发现这个帅气的男人跟自己日见夜对地那头猪有何相像之处了。 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心底的恶寒直冲喉咙。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嘿嘿,这可是我的领域,你能走去哪里?”魏宪摇身一变,立即变成魏强再熟悉不过的那头死猪。只见那只猪蹄越变越大。迅即覆盖了整个天空,大得足以一巴掌拍平一个西木镇。 “哇啊啊啊啊啊啊——”魏强大叫,想逃。 可怜,天大地大,又能逃去哪里呢?黑影从天而降,一瞬间整个人就给猪蹄夹住了。 夹住魏强之后。猪蹄又旋即变小,成为一个大钳子,牢牢卡住魏强。 魏强破口就骂:“痛!痛!痛!痛!死猪,你想杀了我啊!人家说虎毒不食儿,你真比老虎还毒!” “嘿嘿,你尽管叫吧,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的。”没事猪地笑容已经不能用邪恶来形容了。贱!真是极端的贱!看着这种笑容,很自然就有种再不妥协他随时把你往下十八代都卖光的恐惧感。 (咦,这种对白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了,就在你出沙漠之前。我会让你取代我的位置。体验当年我经历过的一千七百三十六场大战。尽全力去对付你的敌人吧,不然?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没事猪又是一阵淫荡的笑容。 (全力?敌人?哪来的敌人?)魏强尚在迷惑时,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刚才看到的那七个怪模怪样地家伙业已凶神恶煞地围着自己。 “姓魏地,别以为你是什么狗屁‘权天仙’我们流光钰七将军就怕你!”当头一人金盔金甲,面长如马,色红如血,说话时脖子粗胀,仿如脖子里塞了两根铁管,典型的高血压随时爆血管地那类人。 (晕了,我成了死鬼老爹了。)魏强可不认为自己有没事猪老爹那种鬼魅般的身手。 “流光钰七将军,一句话,你们是打了再降,还是降了不打?”魏强不是傻子,至少还懂得遵循前人的胜利模式,只可惜在他念出来味道就变了,少了几分潇洒嚣张,多了几分懦弱和胆怯。 “哈哈哈哈,你这个胆小鬼,没开打就怕了,还学人说大话!哈哈哈哈!”对方饶是老练无比的魔头,又怎会听不出话语里的颤抖? (喂喂!怎么剧情变了!谁他妈的改了剧本!) 那份自信,魏强倒真地装不出来。干脆不吭声,一个照面就是‘幻千剑闪’轰过去。足以焚天的火劲,顿时化作满天流星火雨,同时倾洒向七人。 (咦,看来我获得了‘火之心’后,真力的确提升了不少。) “他娘的,这小子来阴的。” “丢人啊!” “娃哈哈哈哈!好强的气势噢!” 七将军怪叫着。纷纷格挡躲避,魏强惊讶地发现。自己用强沛真力打出来的招术居然没对任何一个敌人造成实质性伤害。 “臭小子,来老子面前耍帅你还不够格!”一不留神,七将军中地一个已经一个闪身,逼近到魏强身后不足三尺的地方,扬手就是一爪,黑墨色地鸟爪法器刚一放出,就是一阵腥臭的阴风扑鼻而来。 “啊!”魏强想都不想。驱动体内真力,以炎激冰,转身就是一记‘焱冰术’。一撮足以把人的毛发都冻结成硬针的寒气回旋攻出。 没打中! (糟了!是佯攻!)魏强知道的太晚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地面上不知何时伸出来的藤蔓已经缠住了他地叫。一阵强烈的刺痛过后,只觉得自己的真力正在飞速流失。 “兄弟们一起上!” “啊——”一声惨叫之后,魏强的身体被七样不同形状的怪异法器同时贯穿了身体。下一瞬,身躯给剁成不多不少的十八块。 “……” “…………” “………………” 预期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周遭的七人仿如因时间停止而定格,四周地景物再一次恍惚模糊起来。 一片银光闪过,魏强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异的圆形空间当中,身边又一次看到了没事猪的衰样。 “怎么样?给人围攻砍死的感觉爽吧?嘿嘿嘿!”没事猪贼笑个不停。 “……” “稍微体验到你我的差距了么?” “……” “真正的战斗除了你所说地心理攻势外,气势、经验、判断还有你最重要的自身实力,真可谓缺一不可。”没事猪瞄了一下有点儿垂头丧气的魏强。接着道:“知道为何他们的攻击会如此肆无忌惮么?” “不懂!” “你犯错两点!一是没有给他们造成足够的心理压力,你要记住,越是老练的邪魔往往越是怕死,怕失去自己的所有。所谓的狠话不是重点,重点是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的第一击。如果你的第一击是又快又狠,差点就要了他们当中一人性命地‘焱冰术’,结果会很不同。” “第二点呢?” “第二点是很综合地。混合了镇定和冷静的判断。你被偷袭首先不该‘啊’一声惊叫。那样子鬼都会知道你怕了。” 魏强脸上一阵羞红。 “然后你没有用真力灌入双目,观察对方地攻击态势,只采用单纯被动的见招拆招。” 脸蛋更加通红了。 “好了,体验到不少东西了吧?” “嗯。” “给你一炷香时间琢磨琢磨。然后就是下一场。”没事猪媚笑颜开地拿出一支两尺长的细香。在屁股上一擦就点着了。 “啊!太少时间了吧?” “还有半炷香!”没事猪在香上吹了一口,那支香顿时不见了一半。 “干!哪里有那么快。” “还有四分之一炷香。”又吹了一个口气。香果然又再少了一半。 魏强猛然醒悟,现在自己还在没事猪的手里啊!顿即不再抗议,苦思冥想了。 “嘿嘿,这才乖嘛!”说罢,没事猪做了一个非常恶心的动作——伸出颀长粗糙的猪舌在黄色的香上舔了一口,粘粘的口水顿时把香变成深黄色。 “……” “嘻嘻,小子,这都没见过。告诉你吧,在遥远的东洋,那里的青楼跟我们这的很不同。那里的姑娘也是分为包夜和计时。包夜就不说了,那里地计时也是一炷香。三贯银币可以换一支两尺长的香。如果姑娘讨厌你。她会给你一支点的比鞭炮引信烧得还快的香。如果姑娘喜欢你,唔唔,比如我这种类型,姑娘就会亲口帮你把香舔湿,可以足足烧多一倍时间的。”没事猪说的头头是道,魏强没差把肺气得炸飞掉。 (干!我不是说香湿不湿,我恶心的是你本身地动作好吧?)魏强没由来地幻想起来:若是秦兰或者菜菜只穿着内衣。跪在床上,从下往上舔香那是一份怎么样的光景呢? (菜菜……秦兰……)不想起还好。一想起立即伤感起来了。 没事猪敏感地察觉到魏强心不在焉,猪蹄打了一个响指,那根‘香’就烧完了。 “啊!” “时间到!下一场!”没事猪又是一个灿烂地微笑。 “%¥#%※ #※ ¥!”魏强骂什么,没事猪是听不到了,一脚把魏强踢入记忆了下一场战斗的‘门’,一关,完事! 不消片刻。没事猪就在‘门口’捡到了魏强的‘尸体’。嘴里念动几句真言,魏强就‘复活’了。 “干啊!那群畜牲,杀了我还不算,还把我小弟弟切下来挂到城楼上。”魏强一睁开眼就破口大骂。 “哦,原来你碰上风城十鬼了。唔唔,他们的确是很没品,之前抓到的男仙都是这么处理的。” “女仙呢?” “有两个,原本是给他们抓来当压寨夫人的。后来给我接收了,都成了我地红颜知己。” “……” “小魏魏,刚才一战又体验到什么了啊!” “这个……我给瞬杀了!” “看来还体验不够充分,给你体验多一次。” “别……哇——” 魏强话还没说完,就给没事猪再次踢入‘门’里面了。 地狱般的战斗,无限轮回。 噩梦般的痛楚。永无止境。 胆怯的声音已经哭哑,懦弱的泪水业已流干。 魏宪当年经历过的一千七百三十六场血战,魏强总共打了八千六百七十九次。如果不是每打一次后,都有没事猪在讲解开导,甚至有没事猪虚拟创造出来的秦兰和菜菜提魏强按摩,不停地以温柔的话语提魏强打气,或许在打不到一百场魏强就疯掉了。 明知道眼前地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明知道此刻体验到的那份温香软玉都是虚幻的,但还是很受落。 “猪啊,还差一场就是每个战斗都打了五次了。” “嗯嗯。也差不多是时候放你出去了。” “我说。我表现不错吧,最近一直都在赢。”魏强一边说着。‘秦兰’一边用香帕帮魏强擦着不知到底有没有的汗水。 “嗯嗯,自从你打过一千次之后,再也没有因打输而给敌人割掉小弟弟了。总算为魏家留下香火,从这点上你做的不错。” “……” “嘿嘿,你竖起尾巴我就知道你想拉屎拉尿了,还想要奖励?做梦吧!”没事猪双蹄抱胸,一面不屑地样子。 “不是啦!你造出来的菜菜和秦兰都给我擦了这么多次汗了,能不能来点刺激点的动作啊,比如行房什么的。” “没问题啊!” “真的?” “你先把她们两个的玉体给我看光一次就行了。以俺老猪的功力,绝对可以做到过目不忘,每一个细微都真实再现。” “你去死吧!别慢死!”明知道没用,魏强还是挥舞着拳头。 “嘿嘿,这样吧,你爹也不是那种不开通的人。既然还差一战,也是你至今唯一没胜过的‘天魔十八牛妖’,那就给你点特别奖励,算是战前动员吧。”说罢,没事猪的身影消失在魏强地视线中。 周围地环境开始变化了——地毯变成大红色的地毯,魏强坐在一张翻滚二十个圈都未摔下床地粉红色大床上,身旁地菜菜和秦兰还在。只是床边多了几个苗窈窕的身影。 “呃……你们是……” “讨厌哪!才没见几天,你就忘了人家?我是你第七房小妾小遥遥啊——”奶声奶气的娇嗔,真可谓甜如蜜糖,陪衬上丰满坚挺的双峰,如蛇柔软的纤腰,还有那足以让天下间男人疯狂着迷的美腿,这不是阴阳仙踪门门主星遥又是谁? 魏强当场就吞了一口口水。 “臭女人。没大没小,没先没后。要进魏家的门也是我先进好吧?”一听这大咧咧地声音,魏强就知道是紫缨了。转头一看,几乎刺激得心脏都飞出胸膛。紫缨的衣着真够大胆,仅仅是一个黑斑夹黄、花蝴蝶形状地胸围,配以内裤都快遮盖不住的火红色短皮裙,以及高及膝盖的长靴,还有就是腰间一贯系着的长鞭。除此之外身上再无他物。 “小强哥,怎么说都是我比她先吧?”紫缨俯身上前,饱满的双峰就在魏强勉强晃荡。 “呃……这个……自然……” “太过分了,你不是先认识我的么?”魏强闻声转头,一看顿时心花怒放。说话的竟然是一身半透明白色长衣地水映月。 “水仙子,你……”魏强木纳了起来。 “还有我!”又是一个清脆的女音,说话的竟然是满身金灿灿的金贝贝。 没有给魏强思考的时间,五大美女同时涌了上来。 “哇啊——我——我成仙了!”魏强振臂高呼一声后。忽然发现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你娘亲真会生啊,给我生了这么一个色痞出来。”没事猪的声音再次响起。 魏强一听,豁然醒悟自己还处于指虎之中。 “小子,只要努力下,一次过把这些美女全部抱回家不是不可以的。但你至少要有保护她们地能力啊,对不对?” “嗯。没错!”魏强想都不想就点头。 “那么你之前打过的仗,哪怕赢了,但到了干脆利落的程度了么?” “没有!”魏强的回答斩钉截铁。 “就凭你现在的三脚猫功夫,出去之后是不是还是送死?” “是!”魏强一面肯定地回答。 “还需要修炼不?” “需要!”魏强的脸上充满了名为‘坚毅’地东西。 “那好,打完这场,我就把所有敌人随机组合,让你再打八千六百八十次好不好?” “好!”刚答出口,魏强就后悔了:“什么什么?” “嘿嘿,太迟了,你已经答应了。”没事猪的猪眼一眯。露出本来面目:“好好享受吧!” “啊!不——我不要——干!你这头猪坑我!” 投诉无效。抗议驳回,辱骂免疫。哪怕大吵大叫。还是逃脱不了受刑的命运。面前一千七百三十六个门突然间合成了一扇门,没事猪猪蹄翻飞,两脚就把魏强踢入门里面。 刚进门,魏强就发现气氛很不对了。 “啊!如地狱般黑暗,如岩浆般炽热,如接吻般甜蜜!啊!这就是我最怀念的人肉的味道啊!”说这番话的,是此前魏强曾经在一扇门中交手过的一个玄天派师太,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慈眉善目的师太应该是一个一身正气不屑乘人之危的大好人。 只不过现在…… “身为一个侠士,一个正道修真,我们要堂堂正正击溃面前地一切邪魔!哪怕对方地手段再卑鄙,再龌龊,我们也要用最光明的招术将他打败,这样他才会感到羞耻,你听到了么?姓魏地魔头!” (他奶奶的,到底谁是魔头啊!)魏强哭笑不得,因为说刚才这番话的是一个蛇下身、龙虾上身、人面的妖怪。 魏强马上意识到,没事猪已经把所有敌人的性格和特技随机打乱了,以往曾经跟他们对战的的记忆和经验在这时候都变成垃圾了。 他没猜错,刚一开打他就体会到什么叫做‘邪术与仙道共一色,侠女和魔头齐起舞,正邪不分,天地合一’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招术都一起向他招呼。什么无耻下流的伎俩都可以在意想不到的人物和妖邪身上放出。 夜魔十二宫主可以跟玄天派长老使出完美的分进合击。 战天仙可以跟天魔配合得天衣无缝,进退都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魏强仅仅抵挡了五招就给分尸了。 “……”景象又回复到那个旖旎的空间里,自己又躺在了那张超大的床上。 “小强哥,别泄气,加油哦!”迷人的星遥上前就是一轮刺激的湿吻,口舌交缠。 “……” 第九集 第二章 五心齐聚(上) 人生如梦,恍如隔世。 当一场战斗之梦无尽的延伸,看不到尽头,那是不是这场梦就是人生的全部? 一万七千三百六十场战斗!一个哪怕一生都在战斗的人都不可能经历过这么多战斗! 魏强却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把这一切都经历了。 神念从指虎中出来,魏强惊讶发现,真实世界中才过了一天一夜。 在他面前,是脸色无比苍白,瘫痪在平台上的没事猪。小猪形态的他,此际四脚朝天,僵硬不动,真像一头死猪。 “猪!死了没?” “……”没事猪没反应。 “猪,别告诉我,你有那么伟大,培养了我,自己却牺牲了。你疼我我知道,可你不是做到那个地步的人。” 没事猪依然是无声无息。 “喂喂!该不是真的挂了吧?” “……”还是没声息,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魏强心念一动,发动焱冰术,一把锋利无比巴掌大小的冰刀顿时出现在手里。 “这猪轻了一点,不过还能卖几个钱……”魏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手持冰刀靠近没事猪。 时正深夜,万籁俱静,天空无云。 沙漠中的月光此刻显得那么凄清寒冷,苍白的月光映射在刀锋上,一寒芒随即溢散开来。 “听说猪鞭是一种很补的东西。浸酒喝应该不错。”魏强地脸蛋扭曲了,如野兽般的狰狞仿佛就是一张面具,一下罩在了魏强脸庞上。 他出手了,手上的冰刀以肉眼难辨的疾速,准确无比地飞向没事猪两条后腿之间…… 一声凄厉绝伦的猪嚎声当即响起:“嗷噢嗷嗷噢阿——臭小子!哇靠你想谋杀亲爹啊!”没事猪用蹄掩着胯下。 “没,我看你两腿之间那东西比较碍眼,想帮你斩草除根、铲除掉他!”魏强吹着口哨一面不在乎。 “干!这可是生你出来的家伙。混帐,你就没点同情心啊!”没事猪一蹦三丈。跳得老高。 “正常人在餐桌上吃猪肉的时候是不会考虑到猪地感受的!”魏强手指一弹,刚才那把冰刀顿即消失了。 “他娘地,刚才差点都割倒了啊!”没事猪飞快地目视检查自己的猪鞭有否损失。 “老爹,打架要看结果啊!这可是你教我的。打中就是打中,打不中就是打不中。刚才我连毛都没削下你一根,你鬼叫个屁啊!” “你这小畜牲,我不叫你怎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事猪稳稳地四蹄着陆。站在台子上。 “对啊!你叫了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等于零啊。”魏强叉着腰,傲然以对。 “你这浑小子,算我服你了。” “哎,说回来,你怎么就这么放心陪我修炼啊?陪我打一万多场架,然后不停讲解,这可不是预先注入的神念可以做到的事情,我醒来前你也把神念输入指虎。凑了一脚吧?” “你知道了?” “谁说猪地儿子一定是猪!”魏强瞪眼。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刚才谁跟我们护法?” “你脚下。”声音飘忽不定,既像来自遥远的天边,又像传自耳边的私语。 “哪里?”魏强低头,看到还是天金曼陀罗的平台啊,有什么特别?正想再问什么,脚下一个稚嫩无比的声音传来。 “喂喂。我小,不代表你可以无视我的存在。你这样无视我,我生气了!还枉我不睡觉守着你们两头猪三天三夜呢。” “谁?”魏强吓了一跳,屁股如遭电击,当即就跳了起来。跳开之后,脚下看不到任何异样的东西啊。大粒一点的沙子都没有。 “唔唔唔——你还看不到我,我太伤心了。呜呜——”声音再次传来,脆生生地童音使人感觉自己刚欺负过一个四岁幼童。魏强唰地面红了。 他也马上意识到,这也是一个考验,经过无数次虚拟战斗的锻炼。他下意识地把真力注入双目。同时把小量仙气通过皮肤的毛孔放出,迅速逸散到四周。如触须一样帮自己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干!什么东西移动速度这么快?)那东西的移动速度已经是肉眼不可辨了,比风快,比电疾,偏偏移动时还不带起一起破风之声,简直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嘻嘻,不错嘛,这么快知道我地存在。”声音中还带点抽泣,真像个破涕为笑的小屁孩。 “……”(这个畜牲分明就是某个老妖怪,竟然还在我面前装嫩,恶心啊!) “可是,你能让我停下来么?你能看到我是什么吗?”非常稚气的声音,宛如一个兴奋的小孩子给你出年宵灯谜。 (我的反应居然跟不上……)那东西连飞影都谈不上,单单只能感觉到它以无法比拟的高速在自己附近运动着。面对它,魏强不由想起了没事猪在里面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千招万破,唯快不破!” 一千种招式有一万种破法,只有一个‘快’字破不了。然而这东西竟然比自己在指虎里任何一个对手,甚至任何一件法器邪具的速度都要快。 怎么办? (这肯定是一种招术。如果是招术的话……)正在思量的当儿,魏强忽地发现平台上隐隐泛着一层不起眼地晶亮,看上去真有点像鼻涕。不过纵横交错,真有如某种痕迹。(这是……) 一点灵光闪过脑海,魏强有计了。 “哎呀呀,大白天见鬼了,睡了三天,肚子饿了,我去找吃地。”说罢。无视在一旁嘿嘿坏笑的没事猪和那个看不到地鬼东西,魏强径自步下舷梯。 不一会儿。魏强居然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上来。 (咦?这小子想干什么?)没事猪和那东西同时心生奇怪。 刚吃了一口,魏强就皱眉道:“啊,太淡了!要加点盐。”当即就从怀里掏出好大一瓶盐巴撒到面条上。他一动手,没事猪就看出玄机了。这哪里是撒盐到面上啊,分明是撒到地上。通过对真力极度精准的控制,那些小小的盐粒刚倒出瓶子就给击碎,成为更加细小的粉末。以一种人力无法做到地均匀撒到整个平台上。 “哒啦啦,呕啊咦耶——墙上挂咸鱼,吃一口白饭看一眼咸鱼,看多两眼就会咸死你……”魏强唱着怪腔怪调的歌,没唱上几句,那边就传来一声惨叫。 “呜呜——咸死我了——水!水!我要水!”魏强终于循着声音找到了它——躺在平台上一只比指甲大不了多少地白玉色蜗牛,若不是它的肢体还在微微抖动着,咋看上去真以为这个白色带绿丝的‘东西’是一件耳环之类的首饰呢。 “嘿嘿。口水要不要?”说罢,他恶劣地伸出舌头,一大滴恶心的口水在舌尖上淌来淌去,就是不滴下来。 “呜呜,你欺负人!”蜗牛快哭了。 “这可是绝对好水哦,几乎不含盐分。”没事猪坏笑着插嘴。 “你……你们俩父子都是畜牲。”小蜗牛在瑟瑟发抖。 “喂喂。你到底是谁啊!先招供,然后看认罪态度决定对你的处罚。”魏强一面小人得志的样子。 “你们不是前几天才刚从人家地壳里面出来嘛!呜呜!”稚嫩的童音总令人有那么几分不忍。 魏强大吃一惊,大叫:“壳?几天前?难道你就是……” “对啊,我就是土之心守护者——小蜗牛啊!”小蜗牛委屈地道。 “你,你,你……那个……”魏强指指它,手臂开始比划着,可任他如何比划,都无法形容那个蜗牛壳之大。 “水啊!先给我水!”蜗牛痛苦地抽搐了几下。 魏强一阵风似的冲下舷梯,再冲上来的时候端了好大一桶水。害怕水浪费掉。他用两个手指头捻着小蜗牛的白玉色蜗牛壳,一下把半只蜗牛浸泡到水中。 恐怖的事情偏偏在此时发生了。白白的蜗牛肉刚碰到水面就如海绵吸水。迅速胀大变沉,眨眼间一桶水就被吸干了。手指处只觉重若万钧,炽热如火。 “哇!”魏强刚怪叫一声把小蜗牛丢掉,就看见小蜗牛飞快膨胀起来,变成一栋三层高房子都装不下的‘大蜗牛’了。 “轰隆!”小蜗牛继续变大,当即就把天金曼陀罗压垮了,尖尖地曼陀罗下部深深地插入沙子里面。 魏强想跑,没跑几步就给湿润软绵的蜗牛肉给裹住了。他猛然醒悟起来:蜗牛好像是杂食性动物。 (等等!该不会……)一阵恶寒涌上心头,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不——) 没来得及大叫,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神志不清了。不知过了多久,魏强才悠悠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在一块奇特的绿玉色地面上。 说它奇怪,是因为躺在上面的时候软如棉絮,温润如玉,就像是那天夜里把头靠在秦兰胸脯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感觉。然而当你想站起来地时候,手掌一按,这地面就按照你所给的压力变硬,非常好着力。 魏强直起身子,就看到正在吃一个红苹果的没事猪了。 “这里是……” “我肚子里。”稚嫩的声音立即从耳边传来。 看到没事猪悠闲的样子,魏强刚欢心不小。一听这话,心弦又下意识绷紧了。 “哟,别紧张啊,老大。我又不是吃了你,这只是我肚子里面一个独立于外界的空间。你们两个正在我体内履行呢。你们把我当作马车也可以。” “马车?”魏强突然想起一个恶劣地笑话:曾经有一只蜗牛给抢劫了,它去报官的时候指认是乌龟干的。当被问起抢劫过程时,蜗牛委屈地道:“乌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劫了我。发生太快,我看不清。” 本想用这个笑话揶揄一下小蜗牛。当他一转头,马上有如给人泼了一头冷水。白玉色地墙壁开了一个‘窗’,准确地说这是一个海市辰楼地幻影,长两丈高一丈许,可以透过‘窗’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物。 黄沙似海,蜗牛如船。 假若沙漠真是一个海洋,那么此刻他们乘坐地小蜗牛就是这片海洋中行进速度最快的快艇。 蜗牛太小。视线不好。魏强仍能从周边飞掠过地沙尘判断出小蜗牛的行进速度至少比天金曼陀罗快十倍。 “小蜗牛,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大啊!”小蜗牛嘻嘻笑答:“老大你拿走了‘土之心’我也没有东西可以守了,换言之,俺是不折不扣的失业者了,你好歹照顾照顾下我啊!这样吧,我给你免费当马车加跑腿的好不好?” “你怎么……” “嘶嘶,还不是因为太无聊。”冷不防,低沉的声音从魏强怀里传来。随即一个脑袋探了出来,龙曦的脑袋。 “啊!”魏强真的不习惯这些家伙擅自跑出来,如果它们是可以随意乱来地话,真要认真考虑是否把它们带在身上。 “蠢蜗牛,我们当守护者只怕也有三四万年了吧!” “笨蜥蜴,应该是七万年才对。” “嘶嘶。没有吧,是不是你记错了。”龙曦吐着舌头。 “呃,没有七万年也应该有十万年了。唔唔唔,年代太久远,忘记了。” “嗯嗯,没有七万年那么多,应该就是十万年了。” (喂喂,你们两个废物学过数学没有啊。) “管他呢,反正上几个成功拿走‘心’的家伙都是闷蛋,跟他们出去还不如继续睡觉。”小蜗牛的对话中明显可以感受到对魏强的期待。 “嗯啊!同感!”龙曦舔舔嘴巴。 “老大真的很有趣啊。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可以用如此绝妙的方法骗女人脱衣服。” “你……”魏强脸上通红。 “老大啊。你能骗过外面的人可骗不过我啊!”小蜗牛道。魏强突然间很头痛,痛得不得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又有两个麻烦鬼缠上自己了。 “喂,小子,你到底干过什么来?快招!”没事猪一听,劲头也来了,猪眼放精光。 “没,我什么都没干过。”魏强强辩道。 “哟,老大看光了人家地身子还说什么都没干。”小蜗牛简直是幸灾乐祸。 “你……我……”魏强还想说什么,没事猪不给他这个机会,冲上来一蹄按在他肩膀上。 “哎呀呀,小魏魏,这就是你不对了。” “什么啊,这完全是误会。” “不不不,你不懂我要说的是什么。”没事猪摇头晃脑,猪耳连连拍动,猪眼迷离中带点桃色春意:“男人只有一个老婆,那叫做专一。可是呢,这可是寻常老百姓所为。像我们这种干惊天动地大事的男子汉,没有个三妻四妾五情人六相好,到了千百年后写成传记也会影响销量啊!” (晕!这猪越描越黑了。) “夺其心而不动其身,为之情圣。先夺其心再夺其身,为之风流。反之,先身后心或者只身不心,为之下流。”没事猪一副美滋滋的样子:“只要不落俗套,不入下流,老爹我是无论如何都支持你的。” 魏强发现自己跟没事猪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算了,你都长大了,私事呢我就不管你了。问你唷,找到最后地‘木之心’没有?” 没事猪不提还好,一提魏强才醒悟起这事来,赶忙把神念注入‘四心’当中。 眼前景象变化了——看到了有点熟悉的大海,看到了有点熟悉的镇子,看到了有点熟悉的巨大海生树。 (这里是……西木镇!) 一会儿,魏强一面尴尬,道:“丢人啊,原来木之心所在地我们早已经过多次了。” “啊!”没事猪略显惊讶。 “还记得被菜菜爆掉的望海阁吗?” “记得,莫非就在那棵最大的望海红树里面?” “就是它。”魏强苦笑。 这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冥冥中早有天数?魏强也糊涂了。那么多人寻找不果的东西,在自己手上几乎是手到拿来。 这是运气?是实力? “小蜗牛,听到了吧?”没事猪道。 “呵呵,我早就向那里进发了。嘻嘻。”小蜗牛发出一阵脆嫩的小童笑声。 “啊,你。” “你们休息下吧,还有一个时辰就可以到。”小蜗牛说罢,魏强看着那个幻化出来的‘窗’,见到景物掠过的速度加快了。小蜗牛加速了,蜗牛里面地空间平稳如常。 小蜗牛本身就是一件不得了地宝物啊! 第九集 第三章 五心齐聚(下) 离开沙漠,很快就到了西陆海边繁华的绿洲地区了。 魏强本来还担心人们看到一只爬得飞快,能轻易把马匹等传统交通工具甩掉的极速蜗牛会有什么反应。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几万年修为的蜗牛精,本就是传说中的传说了。它自身所具有的修为不是‘高低’二字可以形容的。若真要给小蜗牛的修为一个形容词,那就是‘深不可测’。只要是多少有点灵性的东西,碰上小蜗牛都会在不惊动人类的前提下纷纷让路。 看到小蜗牛快要撞上一块石头了。石头会突然生出一双脚,悄悄地站起来,提高两寸,让小蜗牛在石头下刚露出的空隙中通过。 看见它堂皇地穿过一个水塘,水塘会无风起浪,用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浪悄然把小蜗牛卷起来,恰好任何一个人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到上面的浪花,见不到高速穿越的小蜗牛。 碰上一辆马车,眼看小蜗牛会被碾到。木做的车轮就突然间凹了一个口子,刚好碾不到小蜗牛,小蜗牛穿过后又恢复原样。 到了人多的西木镇上,小蜗牛的身躯开始泛出一阵无机的淡光,任何人看过来,就会下意识地忽略小蜗牛的存在。 转眼间,小蜗牛犹如快艇,越过了那段不长的海面,滴溜溜地爬到了望海红树的顶部了。 时正黄昏,天边地云彩泛出一阵眩目的金光。照耀在望海红树顶部的望海阁废墟上,显得格外萧瑟。 大概是望海阁主人真的破产了吧,如此好地方都没有重建。 从小蜗牛体内空间跳出来,看着眼前景象,魏强感慨万分。 “你只要暗暗驱动‘四心’的力量,就可以进去了。”没事猪坐在小蜗牛旁边,没有要动的迹象。 “你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没事猪一面不在乎。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这是‘夺心行动’啊。难道说你看上一个马子想去泡。还要老爸帮你不成?”没事猪忽然眯起色色的猪眼,就好似两条缝隙:“小魏魏啊。帮你泡没问题,问题是泡上之后,是不是我帮你‘上’呢?” 没事猪此番话可谓入骨,魏强也懒得答,手一扬,驱动‘火之心’,一个碗口大地火球直射向没事猪。 “哇——你……” “抱歉啊。老爹,我突然间想晚餐吃烤猪……龙曦炽热炮——”火球陡然分成七个,飞行轨迹飘忽,同时从七个绝对无法想像的刁钻角度轰向没事猪。 “哇塞!好毒啊你!有异性没人性。我总算认清你地真面目了。” 到底没事猪有否被打中,或者他还叫了什么,魏强没兴趣知道,反正这猪是打不死的。驱使体内真力,注入‘四心’。魏强的身体泛起一阵青绿色的光芒,他脚下的望海红树树头随即便成一汪浊水,掀起一个绿色的浪花,把魏强的身体吞没了。 (这里是……哪里?)不断有带来混浊感地液体从身周流过。没有在水的湿漉和窒息感,反倒身体在下沉时,有很多很多团棉絮从下往上升。轻轻地撞上自己的身体。 等魏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站在一层极厚的腐叶上。 落叶虽腐,可散发出一阵悠然的泥土清香,能明晰地感受到,大地所孕育的新生命仿似正从这堆腐叶中诞生。 抬头…… “这是……”眼前景象给魏强的心灵带来绝对地震撼。 他看到一棵大树,倒立生长的大树。这棵大树,犹如猴子倒挂一样,生长在这个奇异空间的顶部泥土里。 树出奇地大,10人合抱都不一定能抱住它。树也特别‘长’,这树如果倒过来立于平地。大概高达百丈吧。只是现在树冠倒转向下。树干系着攀生于空间顶部泥土的树根,反倒让这棵树有点像是古代神话中的擎天一柱。 树很茂盛。上面所有的枝丫是怪异地绿色,在边角处还隐隐泛着彩虹的七色光芒。树叶最少都有巴掌大,可形状竟然都是不相似的,有圆、有方、有矩、有三角、有椭圆、有心型、有弯月、有蛇型、有锯齿型…… 一片片树叶无风自动,仿佛少女的手在挥舞,招呼你过去。 然而就是这么一棵怪模怪样的树,给人总体的感觉却是生命力十足。 站在它面前,不需闭眼,就给它那份沛然的神圣生命气息所感动。 “怎么样?小强,第一次看到神木——心千叶,感觉震撼吧!”一个好听的女音吸引了魏强的注意。 一转头就看到了她。 (她是谁?我见过她么?怎么对我的称呼是小强?)魏强不解,出于礼貌还是对这美女抱以浅浅地一笑。 地确是美人。不同于菜菜的清纯,不同于紫缨地火辣,有别于秦兰带野性的青涩,更不像星妖女的性感。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端庄贤惠,特别适合拿来做老婆侍奉公婆的那种。 及腰的蓝紫色长发扎成了好大一条马尾巴,垂在后背。弯弯的刘海轻轻半掩住白皙的额头。眉心处以神秘的仙术‘镶嵌’了一颗尾指甲大小的红宝石,恰如半掩在发丛中的保藏。 她双眼水灵汪亮,真有如浅滩海水般蔚蓝,如蓝宝石般闪亮。她的脸蛋没有菜菜那么尖细,在女子中可算方正了。配合上高及下巴的瓶领。别有一番雍容气质。嫣红地嘴巴似张实闭,微微颤动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欲说又止。 她身穿无袖旗袍,白丝做底的旗袍上两只翩翩飞舞的金凤图案刚好位于双峰上,凤凰绕着飞翔的中点却是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形镂空,双峰之间柔软的嫩白就从这小小的镂空中透出来,锁住男人视线。 袒露出来地双臂并不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虽是无袖。但肩膀开口处仍有白色的半透明纱衣长袖包裹着手臂。而这双手,则以最优雅地姿势轻搭在小腹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双手的手腕上有些许印痕。估计是长期习惯带手链等饰物吧。 旗袍下摆的开口不高,仅仅到小腿上方三寸许,只是美人儿走来时从开口处乍现的颀长小腿早已让魏强看得双眼都直了。 “小强,你知道么?在见不到你的日子,我可真是想死你了。”美人儿的声音甜如蜜糖,魏强一听骨头都酥麻了。 正当魏强想说点什么地时候,突然发现一阵异样的光芒从眼前闪过。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周围的影像就开始飞速倒退、变大。 (这种感觉是……糟了!)魏强恐惧地发现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这绝对是噩梦般的回忆。 “啊——呱呱——”声音变调的缘由就是——在魏强原本的衣裳内,强健的身躯不见了,只剩下一只呱呱叫的绿皮青蛙。 “呱呱呱——(你阴我——)”时隔四年,在魏强地衣服内再现青蛙。 “对!本姑奶奶就是阴你!”美人儿的腔调陡然一变,老气横秋的说法方式当即暴露了她的身份——小魔女。 抛弃掉装出来的淑女气质,小魔女五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大步流星地冲过去,扒开魏强的衣裳,双手前伸,一把将那只可怜地小青蛙提了起来。 她的脸蛋没有变回以前那副带稚气的模样,仅是平添了几分记恨的怒火:“魏强,你这混蛋也有今天了。上次我给封入大地的画卷。你居然趁火打劫把我教你的‘移魂挫志变形术’用在你姑奶奶身上,将我变成小猪!” 双手用力地拉扯着青蛙的两只前爪,让可怜的青蛙的白肚皮对着自己,看着呱呱叫的青蛙眼泪水都流出来,吃力地蹬着双腿,小魔女心中有种莫名地快意。 “他奶奶地,我最讨厌就是猪了!咸猪手,臭猪蹄!让你摸我!让你摸我!”单手提着青蛙的左前肢,小魔女就是一阵猛烈摇晃,没差把青蛙地骨头都弄折了。 如果不是看到青蛙的皮肤粘粘的。有点脏。小魔女真会一口咬下去,发泄心中怒火。但是把青蛙放地上用力踩死。又好像有点残忍。 “魏强你这小畜牲,你这样摸了人家,看了人家身体,人家将来嫁不出去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呀,死青蛙!”小魔女眼眶红红的,抓着青蛙又是一阵猛晃。 “这个啊!假如你不介意来魏家当第一百零八房小妾,我倒是乐意帮你解决这个难题。” (什么!)小魔女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现幻听。 还没有反应,一双有力的男子手臂就从后抱住了小魔女,左手从左腰穿出搂住她平坦的小腹,右手从右肩上擦过绕回来轻轻锁住她细长的颈项。 她刚一回头,就看到了魏强带有坏坏笑容的侧面。 “你……”小魔女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在自己背后搂着自己的是魏强,那么自己手里提着的是什么啊? “恭喜你,刚才你差点就把‘火之心’的守护者龙曦的爪子给折了下来。” “啊!” “移魂挫志变形术——猪!”趁着小魔女慌神之际,魏强念动真言,让体内幻想出来的天仙们再一次对小魔女发动了变性仙术。 时隔数天,又一次在两人单对单的时候,小魔女中了魏强的招。倘若第一次是无奈,那么这一次,那就是无能了。 身躯急速变小,又成了一头一岁大、体长不足两尺的小猪。被自己地衣服盖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小魔女可谓欲哭无泪。 比起失败带来的痛心,小魔女更受不了的是自己苦心计算多天设的局竟然如此轻易给魏强破了。 好不容易才从那暗无天日的衣服堆里爬出来透口气,小魔女的猪脸蛋对上了魏强坏笑的脸庞。 “哼!”小魔女发脾气把猪头偏过去。 “嘿嘿,看你今天这样子,大概你这副样子才是你地真面目吧。那么金瓶梅也是假名咯。” 小魔女不置可否,一副要宰要杀随便的样子。 “知道我怎么识破地么?”魏强蹲下来。端详着小猪形态的小魔女,接着架起小魔女的猪胳膊。把小魔女提了起来。 “你犯了好多错误。第一,你为了降低我的警觉故意叫我小强套近乎,你却不知道这世上叫我小强的女人只有紫缨一个。” “唔唔!”小魔女挣扎了几下。 “第二,你不该手腕不带东西的,你为了怕我发现你是你,估计把手上的铃铛脱下来。可是你考虑不周,没有套上其他地东西掩饰。这点你真是大头虾。马虎个彻底。” “……” “第三,你装作淑女,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却忘记移魂挫志变形术是你教我的,看到你嘴型的活动,我已经猜到是你了。” “…………”这一刻,小魔女觉得自己真的好失败唷,猪头都低了下去。 “你这么多地方露出马脚。我又怎会中计?早趁着你忙于迷惑我的时候使出桃李代僵,用龙曦代替了我。而我隐身于周围的空气中。” “呜呜。”小魔女都快哭了。 看见小魔女那个猪样,魏强不禁有种奇异的快意,另一面也感叹自己得益于没事猪用自我神念给自己虚拟出来地一万多场大战。若不是有那些经验,今天说不定真会中招。 “真不明白你这样都算是什么正道高手,我的隐身之术够烂了。你竟忙着虐待青蛙没有注意周围环境?哎呀呀,耍小聪明你还不够格啊!不管你咯,我先去干正事,回头要算恩怨就一次算清吧。”说完,魏强也不理小魔女了,口念真言,把龙曦变回原来的火蜥蜴,让龙曦看着小魔女,自己走去大树那里,取第五个‘心’了。 取四心。必获第五心。连考验都不用,魏强刚走近大树。大树就开始自我变形,变作一根手指上的枯枝,缓缓落到了魏强手里。 五心齐聚,一阵奇特的共鸣声顿即发出。声音很多,有的像编钟,有地像擂鼓,有的像胡琴,有的像长笛;有的声音宛若来自高山流水天边绝境,有的声音恰似身边弹奏回响四周。 眼前景象也一变再变,在这刹那间有无数的影像冲入脑海——大海蓝天、苍穹大地、巨兽异鱼、家禽牲畜,仿如自开天辟地以来,千万年的历史影像统统灌入脑子里。 这不是一味的灌输。 魏强好似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又好似什么都看不到,仅仅给一瓢甘甜的清水从头浇下。不算是负担,也不是疲累。就好像人行走于空气中,呼吸着空气,品味着空气,又一点不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么做,已经享受着这一切。 这千万年间地历史影像,都已成为魏强身边最最自然地东西了。 “啊——呵——”长长地呼吸了两大口,魏强从混沌中回过神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变了。 强光一闪,本是套着平民衣服地自己不知何时换上一件仙气四逸的金银相间的长袍。眉心一阵闪光,犹如金色的汗水在脸上蜿蜒淌过,从额头到太阳穴,从太阳穴到脸颊,从脸颊到下巴,亮光闪过之后,一个雕有火焰花纹的金色头箍出现了。 左右肩膀上仿若突然长出三层叠峦起伏、花边外翘的肩衬,飘逸银闪,简直就像三只银白色的天鹅翅膀。 金龙外形的手套很长,从手指的第一个关节一直延伸到肘关节,手背是龙头。伸出来的五个指头在手套映衬下反而像是咆哮外露地几颗龙牙了。 跟两手上栩栩如生的金龙外形手套相比,胸部的长袍却让人看得迷糊。没有图案,没有造型,有的只是耀眼的炫彩,有点像七色彩虹,又有点像一片混沌,难以形容。如果说还有外形。那么这袍子在腰身以上算是依胸前肌肉起伏做出来的一个罩子。 雪银色的裤子,陪衬金色地战靴。使魏强几乎错以为自己是踏着一片金光彩云,而不是脚踏实地。 “这是……”魏强迷惑了。 “嘶嘶,这是破日战衣。”龙曦说话了:“集合了天地五元的全部力量,可以根据使用者修为随意调集一定范围内地天地之力,并可按照使用者的意志创造出各种新颖的术法。嘶嘶,这可以说是天地之神给通过所有考验的英雄的奖品。” “英雄的……奖品么?”看着自己的衣服,看着自己地手套。感受着从四面八方随心调来的真力源流,魏强一时间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嗯嗯,连战衣的样式都是根据使用者不同而打造出来的。‘魏强牌破日战衣’可是天上地下只此一件,再也别无分号的哦。” 正在感慨时,魏强遇上一件尴尬事——移魂挫志变形术的作用时间过了,小魔女变回人形。正如上次那样,由于不是穿着衣服。小魔女的再次呈现在他的面前。 上一次地时候,小魔女还以小女孩的姿态,说真的,魏强对她毫无兴趣。可这次绝对不同,小魔女业已是成熟美女的本体示人。 不挂寸缕的诱人女体、大小适中的胸前双丸、挺翘地美臀、略带惊恐的面庞、蠕蠕开合的小嘴,每一样都可称得上是诱使男人越轨的‘原罪’。 然而。当这具丰润的女体配合上端庄清丽的面容,就变成一个弱不禁风的闺女正受到欺负,使人心生疼爱保护的冲动。 由于惊涩而捂住了自己的‘要害’,恰不知这样更钩起男人的。小魔女可以明白地从魏强地视线中感受到:炽热地火焰正在燃烧。不想对上魏强的视线,想看点其它东西分神,结果看到仙彩霞光四逸地破日战衣,更加心乱如麻。 (好帅喔……这就是我这些天来,天天记恨,想弄死他又舍不得的小坏蛋?) (怎么这个小魔女都有如此性感迷人的一面?) (见鬼了,妈妈从小就说。如果女孩子给男人看光了身体。她就要认命地嫁给这个男人,不然下辈子会做妓女的。怎么办啊?) (我的天啊!真的太诱人了。这么正点的女人。不带回家太可惜了吧?当初她把我整那么惨,我把她弄回家里,作弄一番,再疼爱个彻底,又欺负欺负她,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不是吧,他真的好帅啊,我的心怎么好像给拉了过去……) 两人突然觉得胸膛里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浪涛在激烈而又温柔地荡漾,一种奇异的惊心动魄感在全身缓慢地展开着,展开着……直到最后,所有的理智给卷入极度盲目的汇流中,让大脑失去了意识。但在这种无意识中,一条棉质的红线却在眼前不断地闪现着。不断地闪现着。 (这就是命运?) (这就是月老那根无形的红线?) 分不清,道不明,等两个家伙醒悟起来的时候,才惊愕地发现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搂抱在一起,四片嘴唇早已牢牢地对吸住了。 “呜呜……(我什么时候亲了她的?)”魏强羞红了脸。 “唔唔……(太过分了,先变形脱光我的衣服,然后如此轻薄我!)”小魔女的眼角泛出泪水。 “呃呜!(不过滋味很好啊!)” “簌簌。(他还不松口。)”不知为何,搂住自己双肩的那双大手传来一阵恶心的感觉,小魔女终于忍不住猛地推开魏强,顺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啪!”。 “我……”魏强悻悻地摸着自己的面庞。 “无耻下流!”小魔女不顾一切地一把捞起地上的衣服,脚尖一点,顿时一团紫红色烈火包裹了她的娇躯。 看着小魔女飞速往外冲,魏强怔怔地不知说什么好。 “大色狼!我恨死你!”远远地抛下一句话,小魔女的身影没入了空间的壁面,消失无踪。 “这个……我……哎……”魏强长叹一声,哭笑不已。 第九集 第四章 惊闻绑架 什么是圆满? 圆满有很多种,不过最常用的一种就是你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终于把一套东西凑齐了,这就是一种圆满。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凑齐了破日五心,获得破日战衣。魏强少不了面对龙曦和小蜗牛的评头品足。 什么万年来最具文人气质的衣服外形啦,什么万年来修为最差的获得者啦,什么和什么的,魏强听到就烦。 他转头问没事猪:“喂,破日五心我凑齐了,你是不是该通知仙界的家伙?” “早通知了。”没事猪随口答道。 “啊!这么快?”魏强愕然。 “哎呀呀,你老是不认自己是猪的儿子,这下你不得不认了吧。” “什么和什么嘛!” “你真以为我整天陪着你这小子,真的是陪太子读书啊。我经常把神念分出一半跟你老娘还有二妈、三妈、四妈等美女的。不然早就郁闷死了。” “……” “这事不用你我来着急,她们比我们俩还着急好吧。知道你小子争气,凑了三心的时候她们已经在上面做动员了,五心刚凑齐,天界的接应大军就出发了。” (晕,平时怎么不见这猪办事这么有效率。) “因为事关对我的赦免,所以当事人家属不能参与接应队。不过在你老娘亲自拜托钦点下,天界派出了一名权天仙为首。十八名战天仙、三名丰泽仙、两名七巧天仙和一名暗天仙的庞大阵容来接我们。” “很庞大么?不觉得啊!才这么点人。” 没事猪一翻白眼,做了个气绝地表情:“大哥,你真以为仙人数量众多,可以摆去祈仑城门外当仪仗队啊!来的都是久经战阵的一品仙人,就是这么一票家伙,就足以把中陆和西陆所有邪派魔头杀个精光了。什么夜魔碰上他们都是给瞬杀的份。” “那么厉害?” “从现在起再过三天,天界的大军就可以来到我们面前。那时候就完事大吉,前途光明了。” “三天那么久?” “你以为天界和人界之间有商路有马车有驿站啊!不同世界的来往没那么方便的。呆子!” “噢噢,还有一个小问题。”魏强表情神秘。 “什么?” “有八人大轿不?” “……你去死!别慢死!”没事猪没好气看魏强了,转过头,捧起一个雪梨就吃。 太阳缓缓地沉入了海面远方,夜风吹来,一阵冷簌簌地寒意伴随而至。站在望海红树的顶峰,看着西木镇。看着大海,魏强心中感慨良多。 前前后后不足五年,自己就闯出了好大地名声,更加获得了天下正邪两道都梦寐以求的至宝——破日之心。 倘若不是菜菜、秦兰、紫缨一个都不在身边,此际自己真可谓功成名就,美女入怀,此生无憾了。 “感叹么?”没事猪突然道。 “有点儿,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太顺利了。太轻松了。甚至有点不真实。” “用智慧走出来的路总比用力量走出来的平坦。”没事猪沉吟道。 “还是觉得太容易了点,好像我也没练过几天的功,现在加上破日之心的力量,我地修为大概跟一个战天仙差不多吧。” 凝视了魏强片许,没事猪重重地点了点头:“加上你一万七千多场模拟战给你带来的经验,差不多了。放眼过去。在这个世界里能打败你的人不多了。” “不多?” “婴儿尚且有机会无意中杀狮,为何半仙、修真者不能打败仙人?世事本无绝对,为何你要认为有绝对这种东西的存在呢?” “呵呵!”没事猪认真起来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魏强不得不服:“不过凑齐了破日,总觉得不知该干什么了。” “总会有你该干的事,只是你暂时没有找到罢了。想想看,你出来混了四年多,就作出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出来的成就,在将来的时日里。如果什么都不干岂不是光辉前半生。颓废下半辈?既然你有这份能力,你是不是该更加努力。继续奋斗,才能做到真正地不枉此生呢?” 没事猪一说,一个念头弹了出来:“我真的那么想成仙么?假如我不成仙也能见到爹娘,完成我所有的心愿,我还需要成仙么?” 魏强意外的沉默,令没事猪也不知下面该说什么了。 正当此时,一个个纷乱而强大的仙灵压吸引了他和没事猪的注意力。仙灵压都很强大,这些高位修真者不同于以往地低调,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实力,由远距及近加速冲来西木镇的。 除了这些高手外,还能看到大串大串的火把,一直延伸到紫日帮分坛。 不但如此,魏强把真力注入双目之后,甚至还看到这些高手们多半是骑着青翼飞狮等高速异兽赶过来。 “青翼飞狮?这不是紫日帮的箱底货么?”没事猪奇怪了。 “是紫大小姐发布集合令吧!凭紫日帮的人手,倾巢而出去破坏地底迷宫,哪怕中伏也可以完成任务的。”魏强道。 “小强,你这就不对了,完成这种高难度突入任务不需要动员这么多人,最多数十名绝顶高手就足够了。在意外频生的地底迷宫,派庸手去就是白送死和打击己方士气。” “那……” “紫日帮出事了!”没事猪皱起眉头,略显肥胖的眉宇间拧起老大一个疙瘩。他看了看魏强,沉声道:“去看看吧。” “嗯。”魏强收起紫日战衣,一人一猪立刻跳入小蜗牛地壳内。 不消片刻,小蜗牛就穿门过墙,直达紫日帮分坛大门了。 他们刚现身,就激起紧张地喝问。 “谁!” “来者何人!” “不用问了,他们肯定是‘黑暗教父’地手下。先抓起来再说!” 倘若不是早有心理准备,给这么一群手持各式法器。横眉竖眼,怒气冲冲的紫日帮众喝问,还真有点怕怕地。 魏强刚想分辩,人群中的陈宇辉眼尖,一眼认出了魏强,大喊:“不得无礼!是魏仙人!都给我让开!” “魏仙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魏仙人?看上去好年轻啊。” “啊!他就是打造出新型法阵困死冰妙地魏强?” “对啊,以前听说他是中陆那边给天道盟通缉的。不过后来成了帮主地贵宾……” “干!通缉个屁啊!若不是有魏大仙人打造出来的屠魔刀,俺老娘早死在妖魔的爪下了。魏大仙人诚心帮我紫日帮,人人皆知,可昭日月。谁敢说魏仙人坏话我牛大金先跟他拼命!”有人扬起一把五尺长的鬼头大刀,从刀刃上泛黑带乌亮的血迹看来,死在此刀下的妖魔绝不下于数百。他一说话,怀疑的窃语顿即消失了。 也顾不得其他人说些什么,陈宇辉一双大手分开众人。大步来到魏强和没事猪面前,把他们领进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进去再说!” “紫帮主调集你们去攻打地底迷宫?” “进去再说!” “邪派大举进攻?” “进去再说!” “妖魔又灭了一个城市?” “进去再说!” 一连四句‘进去再说!’,让魏强心生不妙,一路上他和陈宇辉再无对答,分坛内里安静异常,除了外面传来地喧嚣声外。只能听到陈宇辉粗重杂乱的脚步声。 千百种可能性弹入脑海,越是不敢想,越发现所有的不利的迹象都指向了紫缨。 进入分坛后院的地下密室,在看见浑身浴血的洪星时,魏强的心就凉了半截。 “她……”魏强目光定定地锁在洪星身上,完全不想知道在洪星身侧和坐在附近那十几号是什么人。 “全身上下十七处重伤,其中八处在要害部位附近,几乎都是堪堪在最后关头躲过致命一击的。最大地伤不是在身体,她给某种噬魂妖怪袭击了,魂魄给吃掉了三分之一。连本魄丹都给啃掉了一小块。她能坚持到这里。简直是奇迹。” “……”魏强的脸苍白无血色。(突围而出来报信的洪星尚且如此,那么紫缨……)他真的不敢想象下去。 “紫帮主拿到紫日龙丹后。一行人来到西陆中部的摩萨迦分坛。谁知道当晚就受到了‘黑暗教父’白玛的倾巢袭击。除了洪小姐外,整个分坛一百三十九人只有三人逃了出来。”陈宇辉沉声道。 “那紫……帮主呢?” “没受伤……据说是给掳走了。” “什么!”魏强一声大叫。非常奇怪,魏强反应这么大,周围地人眼里反倒露出满意的神色。 其中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对着魏强道:“我们不知道白玛那个魔头抓走帮主是什么居心。紫帮主虽然不是直接管理帮中所有事务,但失去了帮主无异于把紫日帮的龙头给砍了。” 一个粗壮的汉子也随即‘噌’地站了起来,一面坚毅地道:“妈的!自古正邪不两立,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带齐所有兄弟一口气冲过去,把黑暗教父老巢端了就是!” 瘦削男子反问道:“假如白玛以帮主作人质要挟我们呢?” “这……” “艾兄,倘若帮主真的遇害。不用你说,我唐玉山第一个冲过去跟老魔头拼命。现在地关键是帮主情况不知如何了,如果可以,当然是以保全帮主安全为上,但是我们也不能向魔头屈服。” “那到底是打还是不打?”显然这位姓艾的汉子是个急性子。 在两人争论时一直沉默的陈宇辉突然道:“打!不过要有技巧地打!” “怎么打?”两人同时问。 陈宇辉把视线投在魏强身上,端详了很久很久,才道:“以整个紫日帮为饵。进行佯动作战。” “什么?” “整个紫日帮?” “我们都去做饵,那么谁去救帮主!” 陈宇辉仿如耳边生风。什么都听不到,只见他高高举起了粗壮结实地手臂,竖起了一个指头,然后当着紫日帮一众元老高手地面,用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弧,最终将那根代表绝对信任地手指头指在了魏强地身上。 “他?” “行么?虽然对魏兄的事迹早有所闻。” “魏大哥虽强,但要我们放心把全部希望交给他。有那么点……” 直率地人直接表示不信任,处事精明的人则委婉地表示怀疑,然而,正当一众紫日帮元老高手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帮众撞了进来。 “不好啦!” “候三,说了多少次,要先敲门对暗号!”当即就有人喝骂他。 “不是,对不起……实在是出大事啦。” “什么事?”包括魏强在内。全部人同时问道。 “黑暗教父白玛刚刚公开广发喜帖,说要在三日内在黑背山跟……我们帮主完婚。” “什么!”好几个人当场就‘簌’地站了起来,拔出家伙。 “他疯了!” “娘的,男人跟男人,这算什么啊!” “干,早听说白玛有龙阳之癖。原来是真的。”有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真他妈的恶心!” 粗言满天,矛头瞬息间就重新落到黑暗教父身上。 “静一静!”陈宇辉喊道。 “静个屁啊!这份奇耻大辱你叫我们怎么冷静。”当即有人破口大骂。 “我们帮主……其实是女的……”陈宇辉地声音不大,可这话就好比冬日里的冰水泼到头上,一股寒气直冻到心窝里。 “陈大哥……这话……可不能拿来开玩笑。”姓艾的汉子一面怪异:“我们兄弟跟了好几年的紫帮主……是娘们?喂,老唐,你这个表情……” 刚开始还有好多人不信‘紫雾龙’少帮主是女的,当他们看到好几个元老意外地沉默后,聪敏的他们马上意识到陈宇辉说的是实话。 “蛇无头不行,龙无首不活。其实早在几年前老帮主满门遇害的时候,紫雾龙少帮主就身负重伤了。没多久也仙去了。” “那坐在帮主宝座上那个……” “是紫缨那丫头。”唐玉山沉声道:“当年灭门惨案中唯一活下来地就是她了。” 陈宇辉接口道:“时正紫日帮大乱。加上大家一向重男轻女,不是紫大少爷或者二少爷出来。你们又怎么肯听命?” “所以我们几个元老商量过后,也是为了西陆的将来着想,一致暗中推举了紫缨姑娘出任帮主……这几年可是辛苦那丫头了……”唐玉山长叹一声。 “娘们当帮主又怎样?她那一次不是身先士卒,尽心尽力为西陆人民卖命?大家吃什么她吃什么?大家睡哪里她睡哪里?紫大小姐当帮主有什么不好?”紫日帮安西分坛坛主齐剑说道。 给几位元老连翻反问,再没有人吭声了。空气中荡漾着尴尬的沉默。 一个老者模样的人说话了:“好了好了。帮主是男人是女人现在已不是重点了。大家先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紫日帮帮主给绑去做压寨夫人了。姑且不论什么面子不面子,帮主嫁给邪派魔头。本身就是对西陆正道势力的最大分化。很多人哪怕不相信我们会跟邪派同流合污,也会怀疑我们地实力,对我们将来继续抗魔保民地工作造成重大影响。” “张老爷子也这样发话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不?”唐玉山道。 姓艾的汉子立马道:“本来就对救出帮主这事没意见!” “那就好。” “但是!”艾姓汉子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 “但是陈大哥说要把救帮主重任交给姓魏的,我第一个不服。”他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在竹椅上,响起好大的‘吱呀’声:“帮主信他。不代表我也信他。更何况,姓魏的有什么本事让这里都是半仙级的大伙儿信服。甘愿为他做饵。况且,这次帮主被掳,跟他保护不力也有点关系。” 说到保护不力,魏强倒真有点面红,如果不是自己决定先拿齐破日五心,继续跟紫缨在一起,身边有没事猪在。那个白玛怎么都不可能掳走紫缨吧。这一刻,魏强心生懊悔了。 “对不起,魏仙人,小艾他就是这个直肠子,千万别见怪。”唐玉山对魏强赔礼道歉,只不过他往向魏强地眼神同样充满了或多或小的狐疑。 (这小子有什么通天之能,能独自承担救帮主大任?)这就是大家共同地想法。 陈宇辉踏前三步,到地下室中央。昂首道:“说到一个信字,我想,哪怕我陈某人以性命担保,都不可能完全消除大家的疑虑。只是,魏仙人为我帮,为西陆人民劳心劳力。大家是有目共睹地。” 众人点头。 “最关键一点是,当年紫缨帮主落难大沙漠,行将丧命地时候,是魏仙人用仙术拔去‘百花穿心灭魂刺’,救帮主一命的。” “啊!他就是帮主一直偷偷吩咐我们要找地恩人?” “啊!原来也是魏仙人,怪不得。” 话以至此,不再有人怀疑魏强了。甚至姓艾的汉子当场‘扑通’一下,就向魏强下跪。 魏强地头脑很清醒,他至少还知道,要证明自己还需要一样东西——实力。 (如果我救了紫缨。会怎么样呢?)二度英雄救美。接着美人无论如何也要以身相许,这绝对是再正道不过的剧情了。尽管自己曾无数次被紫缨的美艳和火辣所吸引。但真的要接受紫缨,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说是怪,还不如说是芥蒂。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就好像是一对怎么看起来也很般配的男女,可合不来就合不来,没有理由的。 现在这个情势,自己绝对是骑虎难下了。 这时候一个如蚊地声音传入魏强耳里,没事猪的声音:“我说乖儿子啊,你就免为其难收下她吧。” (可是我……) “难道你很喜欢一个曾经这么爱你的美女成为一个被邪魔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具么?听说那个黑暗教父可是一个又矮又胖又龌龊的死矮子噢。” 没事猪不说还好,一说,魏强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浑身乏力地紫缨被捆绑在大床上,一个满面虬须的淫邪矮子如狼似虎地扑上床,一把将紫缨的衣裳撕掉,大肆蹂躏,皮球一样的身躯碾压在紫缨身上…… (不——)魏强内心狂叫,两眼充血。假如是感情不和,最终紫缨改嫁他人,是个名门正道,甚至商人都凑合,如果是死矮子。魏强真的不敢想象下去。 “肥水不流别人田,肥了别人又后悔。反正离天界的傻子到来还有一段时间,干脆就先去做做好事,博个彩头,将来飞升时也光彩光彩啊。” 一念至此,不再犹豫,魏强将真力注入破日五心,一阵耀眼的五彩光霞闪过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魏强那件五彩斑斓,仙气四逸的‘破日战衣’。 “啊!这是……” “这份仙力……天啊,魏大仙人真的是仙人级地。” “对不起,请恕我们有眼无珠,小看仙人您了。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地无礼。” 到底魏强是否真的位列仙班这已不重要,重要地是这份绝对纯正无花无假的仙衣,就是实力的最好明证。 第一次穿上破日战衣时,或许身边都是没事猪、小蜗牛和龙曦这种见惯大风大浪的老鬼,没一点惊讶。 可是紫日帮的长老坛主们就不同了,第一他们修为也低,第二他们当中不少人还真的第一次见到仙人级别的高手。别说什么,单单是魏强的仙甲有意无意中散发出来的高纯度仙灵压,就让他们心生敬畏,不敢抬头正视了。 一时间,那些高手们手上的法器都开始发出臣服的低鸣声,别提多丢人了。他们纷纷偷偷收起家伙,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不,不应该说是较量,应该是连比较都算不上。什么绝世宝物,什么百年法器,在魏强这件集合了天地五元真力、代表了天地间最纯正五种力量的集合体——破日战衣面前,都成了垃圾。 他们甚至还隐隐感觉到,自己培养多年的法器,还甘愿将自己所有的力量贡献出来,给破日战衣驱使。 以实绩服人,以实力服众。 再也没有谁有异议,很快地,一个集合了紫日帮全部精锐的营救计划定了出来了。 第九集 第五章 英雄救美 古往今来,不知发生了多少宗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英雄救美事件。大到勇士从恶徒敌帮中救出公主,小到英勇无畏的村民从痞子手中救出村姑。 尽管结局有很多个版本,但有一点无一例外,那就是男方出手都是出自己身爱美惜美之心而行动的。 魏强毫无例外地落入这个俗套之中。无他,光是想象到一个长着大红色络腮胡子、‘地中海’头发的死矮子压倒在紫缨性感的娇躯上,魏强就无名火起三千丈。 自己吃不到也不要给一个龌龊鬼吃到。这就是男人的可悲心理。 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傍晚,他和没事猪已经身处西木镇三百八十里处的黑背山山麓一个山洞里。 黑背山,也就是黑暗教父一党的老巢了。本来就是西陆中最神秘恐怖的一个地方。传说中,只要是踏入黑背山的正道之士,不论男女,没一个不是惨遭蹂躏致死、连冤魂都要永世被奴役摧残的。 黑背山不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山。整座山其实是按照白玛喜好,堆砌在一头万年老龟冤魂上的一大堆石头。在白玛恐怖的邪术驱使下,那头死去的老龟灵魂盲目地活动着已经腐烂的四肢,依然驮着这堆山一样的大石头行走于西陆各地。 加之有极度强力的地界邪术法阵作为掩护,黑背山无论何时都是隐藏在一片浓雾之中。同时由于它跟小蜗牛差不多、跟天地也达到某种诡异的调和,只要不是走在人口密集地地方,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所以从未有正道之士能主动找到黑背山。这就是正道中人无法纠结大部队对其进行围剿的原因。 可是这次黑暗教父一反常态,摆出一副正面决战的姿态。把黑背山停下来,还广发喜帖邀请邪道中人,公开宣示要以鲜血和冤魂作为他跟紫日帮帮主紫雾龙百年好合的祭礼。真不知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被美女冲昏了头脑,脑袋生锈了。 看着那些张灯结彩的山顶建筑物。一阵没有来的酸意浸满了魏强的口舌。 “小子,放心吧!你放手去英雄救美,搞不定,还有老爹给你押阵。那种级别地傻子,我两招就送他回老家。你小心点也可以轻松菜掉他。除了花招多一点,他就是一个没大脑的废物。”没事猪一面不在乎地跟龙曦一起,啃着烤鸭。 “我在想……陷阱。” “当然是陷阱。那傻子恨不得将不顺眼地家伙一网打尽呢。所以就让紫日帮的呆子去吸引火力好了。” 这次战斗,本来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魏强只是隐隐担心黑暗教父会不会提前动手。 “怎么?后悔了吧?”没事猪一嘴巴油水,擦也不擦就嘲笑魏强。 “后悔什么?”魏强愕然。 “后悔没有先把紫缨给吃了啊!这么一个大好姑娘,弄不好就给人先把头筹咯。” “你……” “你在担心他会不会提前干活吧?这个倒真的难说。如果他这么猴急,说不定在虏获当晚就动手了。现在嘛,应该不会吧。” “……” “其一,明天中午才是喜帖上写的拜堂时间。其二。你再怎么心急也要等紫日帮的呆子们先动手啊!你再强,一个对那么多个,还是有点吃亏的。” 没事猪刚说完,山前就腾起急烈地连串火光,明显带有紫日帮气息的上百个仙灵压同时爆发,随即。不下于这个数量的妖气冲天而起,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一阵风吹来,喊杀声、金属对碰上、嘶鸣声、惨叫声随风而至,传入魏强耳朵里。 “我们也动手吧。” “嗯。”没事猪应诺后,一口将尚未吃完的半只烤鸭吞到猪嘴巴里,急速嚼了几口,一张嘴吐出来的竟然都是骨头了。 吃得真够快的。 本想让小蜗牛带自己潜入的,谁知道小蜗牛虽天赋异能,却不能收敛自己的真力。没办法了。 “影随风动,天人合一。化躯为木——木影挪移!”魏强掏出木之心。唤醒脑海里沉睡地仙人们,念动真言。顿时一团模糊的绿影如藤蔓攀树一样,攀上他和没事猪的身体。 “哟,木之心看来也很好用啊。” 的确好用,这招‘木影挪移’不但可以掩去魏强和没事猪身上所有的真力和生命气息,还能让人看上去他们完全就像是两颗树或者草。 在他们行动的时候,就会在周围掀起一阵不大不小地风,使四周凝造出风吹草动的景象。而且还会以天地之力造出一阵折射光线的淡薄迷雾,使外面的人投过来的视线偷偷拐弯,无视他们的存在直接看到他们身后的东西。 凭着木之心力量的掩护,他们轻而易举地越过了三道明岗、十三处暗哨。甚至在一个半天妖级的邪道高手身边八尺处走过,那家伙也毫无反应。 (他奶奶的,破日五心太好用了。) 越过山间林地,魏强当然不会傻乎乎地闯入人头涌涌地主殿,他以建筑间地植物盆景等为掩护,继续发动‘木影挪移’往后殿方向摸过去。 一路上看到窗户上一个个‘双喜’,看见那一条条大红柱子,还有一个个打扮妖娆的邪派女子忙于布置工作,魏强心里仿如给扎了一柄利刀。 “怎么样?一个爱着自己地女人被迫嫁给一个畜牲,感觉很爽吧!”没事猪的揶揄恰如其分地袭击了魏强地耳朵。 明知道这是密语。魏强还是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出来。 “嘿嘿,消消气,消消气。”没事猪的鼻子往空气中嗅了嗅:“安啦!我还没有闻到女子被破身的落红味道。” (哦,那就是紫缨还未被……) “不过女子被凌辱、严刑拷打的味道我倒是闻到了。”不用魏强说,没事猪就带着魏强往后殿旁边一个小花园摸过去。 “不过味道有点混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紫丫头。”没事猪忽然补上一句。 “呼呼!”也不知道没事猪的猪鼻子喷出来的什么东西,看门的那两个服装怪异地邪派就自动打开了地窖的大门。然后对两人视若无睹地木立原地,最后。竟然是瞪大了眼睛打起呼噜来。 “这是……” “这叫做‘安眠宝宝’,乃偷香窃玉时迷倒家丁和护院地专用宝物。”没事猪得意洋洋地翘起猪尾巴。 “……” 地牢里是有很多陷阱和警报法阵的。在没事猪面前这些设计精巧或者危险十足的东西好比在大白天放在路中间坏掉的大马车,既看得一清二楚,也毫无危险可言。只见他左挑挑,右拨拨,就招呼魏强过去了。 地牢里尽是恶心的死尸骨骸,在没事猪带领下。来到那个被折磨的女子面前。 刚看见这名不着寸缕,还有几条妖虫在身上吸血的女子魏强还心脏猛地一跳,认真一看就失望了,她不是紫缨。虽然她健美而呈流线型地美腿有点像紫缨,但肤色差太远了。相比起她那种带苍白的白皙,紫缨可算是一朵黑玫瑰了。而且她的头发是纯白色的,披在肩上,犹如披上一层迷幻的白纱。 她非常非常虚弱。连呼吸都开始出气多入气少了。 “她至少经历了十八种邪派中最最狠毒的酷刑,快死了。大概是他们的叛徒吧。”没事猪说完,扬起猪蹄就走。 “把她带足吧。” “喂,你的眼睛没事吧?连她身上散发地浓烈邪气都看不出?她本身肯定是黑暗教父手下干部级的高手。哪怕你治好她的伤,她内心延误邪道,不对体内乱窜的邪鬼之力加以控制。倒头来还是反噬个魂飞魄散。除非你像救冰翔那样,愿意当场折损修为放血救她,否则她两刻钟内死定了。” 没事猪头也不回,继续道:“天界的大军来到之前,你一定要积存力量。窥视你的宝物,想夺走后献给天界地家伙大有人在,喂喂……你……” 没事猪没说完,就看到魏强用冰气凝出来的冰刀,割腕放血,滴入女子的喉咙。 “喂喂!你要装好人也不是现在装啊!没错。这妞很正点惹火。可是第一人家醒来后不一定会感谢你。第二这妞说不定是心有所属才背叛老大给惩罚的。你救了她可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啊!” “谁说做事一定要讨好处呢?”魏强淡淡的笑着。可是他的笑容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她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要背叛邪派大魔头,我既然有能力。为何不顺便给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呢?” “唉!给你气死了!不理你了。”没事猪这样说,四蹄却没有动弹。直到他看见魏强给自己止血了。 正当魏强救人完毕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鼓乐喇叭声,随即就是嘹亮而响彻正座黑背山,显然是经过邪术处理地喊声:“血洗长梯,霸者无敌;冤魂齐啸,万鬼朝王。吉时已到,请新人上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什么!!)魏强大惊:“不是说明天才拜堂,他们因为前线顶不住而提前拜堂了?”魏强几乎可以看到,泪流满面力弱无助地紫缨给那个万恶的丑汉捧入洞房。 “干!我怎么这么傻!”没事猪一拍脑门,显然他也慌了神:“地界地傻子练功,最讲究率性而为损人利己了。白玛那个傻子既然说了要以鲜血为祭礼,那么就是说杀人最多的那个时辰就是他眼里地吉时。妈的,他一直在等着紫日帮大军赶来救人。就以大屠杀来作为拜堂闹剧的序幕。” “不要靠近我!别!不要啊!”紫缨无助的哭泣声仿佛就在耳边回响。想到她惨遭蹂躏的那一幕,魏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靠!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一边破口大骂,魏强一边发疯似的往外就冲。 “你怪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邪派,谁会认真记着这种习俗啊!紫日帮那群呆子不也是没有想起来?” 不再理会没事猪说什么,金光一闪,穿上破日战衣的魏强,一马当先就冲出地牢。 “幻千剑闪!”、“天棘索魂!”、“焱冰疾风破!”不由分说。只要看到谁胆敢拦在自己面前,统统杀无赦! 滔天地火劲、诡异莫测的木藤软鞭。狂绝骇人地冰冻风暴接连放出。当魏强发狂似的冲入前殿,眨眼之间瞬杀了九个半天妖级邪道高手之后,再无人敢阻拦在魏强面前,一众妖人纷纷逃命。 一把拧起一个想逃跑的邪派中人的衣领,左掌浴火,做出举手就拍的态势,魏强大吼道:“紫缨在哪里?!” “紫缨……是谁啊?”这个理了半边平头。穿着半截黑色长袍半截短裤的邪道没差当场给魏强吓破胆了。 “妈的!我说地是紫日帮帮主。”减弱手上火劲,魏强一个耳光扇上去。 “啪!”一声,那家伙右脸顿时变成焦黑的烤肉。 “呜呜……那个小白脸和白老大去洞房了!” “干!洞房在哪里?”魏强反手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那家伙连左边脸都烤熟了。 “呜呜呜,老大饶命啊!洞房在……在那里!”他手一指,竟然指向后殿建筑群中最高的那个五层高塔。 魏强的心情显然极度不好,一松手就是一个‘焱炎火’把这家伙送去西天了。 “喂喂,别紧张啊。冷静,冷静,虽然可以感觉到那傻子就在那里。再猴急,脱裤子总有个时间吧!”没事猪的话现在怎么听都像是讽刺。 “你老婆给人上了,你还能冷静?”魏强随手就散出一阵金光。这些金光完全无视邪道们的护体黑气,一下子就将十七个邪道高手钉死在墙上。 “哟。刚开始还半推半就,不愿意要人家。现在又叫人家老婆了?原来男人心也可以是五月天的……说变就变。”没事猪一边唠叨着,同时一蹄踢死一个一品邪道高手,拿起餐桌上一盘白切鸡就吃。最佩服他,他还可以一边打架杀人,一边把白切鸡醮酱油,吃个不停。 魏强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把整条走廊化作血海,杀了不下一百个邪道高手后,终于冲到了后殿主塔地五楼。 按照守门口的邪道守卫招认。黑暗教父根本就没有跟紫缨拜堂。在收到紫日帮发动进攻的消息后,他还没拜堂就捧着紫缨进了这个喜气洋洋的洞房。距今已有三刻钟了。 三刻钟!三刻钟!三刻钟可以发生多少事。 幻觉再次出现,他仿佛可以透过房门看到,一个死矮子正伏身于紫缨绝美的天体上,用他比牛还粗糙的舌头舔弄紫缨地冰肌玉肤。而紫缨的眼眶中正留着怨恨绝望的泪水,在心中痛骂自己为何不早点赶来。 (我恨啊!我不该救那个女人的。)魏强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好心救人而感到后悔。 “干!完蛋了。”无边无际的绝望感突然涌上魏强心头。这份绝望,比黑夜更幽暗,比深渊更恐怖,比杀了他更难受。 (一份放在我身边,却一直犹豫不决没有接受的感情,才是我最最珍惜的么?)魏强后悔了,彻底的后悔了,他现在好恨。恨自己当初拿不定主意!恨自己为何明知道紫缨要跟黑暗教父作对,而不帮她到底,只顾着自己集齐破日之心。 (假如我当时没有听没事猪的,而是直接保护紫缨,直到她破掉地底迷宫的法阵……) (假如我早点愿意正视紫缨早就因恩成爱,爱我爱到不可自拔……) (假如我不是当着她面跟秦兰相好……) (假如我……) 假如,可以有千万种假如,可是每一件事情最终做出来,却只有一个结果。无论是好是坏,结果都只会有一个。 显然,现在自己要面对地就是最坏地结果…… “我恨!我恨啊!” 从后赶上的没事猪也呆住了,眼神有点迷离,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计算错了?” 正当魏强强忍心中悲痛,泪流满面,准备杀入房间接收这最残酷地现实并且手刃魔头之际,洞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踢开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不活了!天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一个火红的身影从黑暗的房间里撞了出来,一下子扑入魏强怀里。 “……” “呜呜呜呜!” “…………” “为什么!为什么!谁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 火红的身体在魏强怀里用力地磨蹭着,似乎是想从魏强宽广的胸膛中寻找最后的安慰。 魏强忍耐了好久,忍得脸都涨红了,虽然不忍心打断,但终于忍不住对怀里的人问道:“大哥……你谁啊?” 第九集 第六章 强敌 有人说,这世上没有命中注定的朋友,只有命中注定的敌人。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到底这话是不是真理,魏强不知道。 他现在恶心地快吐了。 好死不死,那个从洞房中冲出来,哭哭啼啼把眼泪和鼻涕擦了自己一裤子的家伙竟然不是紫缨而是一个拥有火红色发须的秃顶死矮子。 魏强只见这个顶多只有自己一半高的死矮子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横练得连自己都要妒忌的强劲块状肌肉,下半身却穿着一条红色的百褶裙,配上他长及胸膛的大红胡须和娘娘腔的哭诉,他极度怀疑这矮子就是自己要干掉的——黑暗教父白玛。 “别……别……”矮子扭捏起来。 “你……” “相公,你怎么能叫你家娘子做大哥呢?”声音中加入了三分牛奶,七分蜜糖,真的柔软甜腻得吓人,只可惜说话的不是美女而是一个男矮子。 (晕死,我吐——)已经不是怀疑了,魏强一个膝撞就把这个矮子撞飞开两丈,‘砰’地把他撞倒在洞房门旁的柱子那里。 “太……太过分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 “干!”魏强猛吐一口口水在地上。 “相公,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命中的相公了。来,我们洞房,你想怎样都行。” “……”魏强发现自己跟这个死基佬没什么好说的,运足真力。以冰驱火,一招‘焱炎火’轰过去,就再也不管他,笔直冲入洞房,大喊:“紫缨!紫缨!你在哪里?” 房间里昏暗无光,可把真力注入双目后,视物是绝对不成问题地。交杯酒、红烛、凤凰图、连理枝、比翼鸟。洞房该有的东西,该有的图案。这里都有。除了这些,还有散落一地的衣服。 “哼……呜……”顺着低微几乎不可闻的抽泣声,魏强当即就在大床上找到了衣衫凌乱的紫缨。 “小强……我……我被侮辱了……呜呜呜呜呜……”看到魏强到来,羞愤欲死泪流满面的紫缨泣叫着扑入魏强地怀里。“我……呜呜呜呜……” 咋听到这话,魏强真的如遭电击,地的确确,一个曾经如此爱自己的女人遭到侮辱。身上除了一件白色外衣再无寸缕,哪怕是此时此刻,紫缨也是袒露胸膛春光大泄的,照理说应勃然大怒,马上找白玛拼命。可冷静一想,就越发觉不对味。 (外面那个死基佬破龙阳既然认为自己是女人,看到帅哥就叫自己相公。那么,他又怎么会对女人感兴趣呢?) “紫缨……” “呜——” “该不是。他就是剥光了你的衣服,然后就发狂地冲出门外了吧?”魏强试探着问。 “这,这还不算侮辱啊,他用邪术定住了我的身体,然后脱我衣服,看光我的身体……我……我不活了!呜呜呜!”紫缨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果然。” “果然你个死人头!”紫缨大发脾气。用力地捶打着魏强地胸膛。要知道紫缨也是修真之人,平素锻炼十足,没注意力道之际,没差捶得魏强吐血。 魏强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寒意直窜上脊梁。 杀气,无边的杀气。 恐怖,绝对的恐怖。 魏强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烈的杀气。什么冰翔的杀气,跟这股杀气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你!们!”咬牙切齿的‘咯硌’响从魏强背后传来。 (该不会是……)魏强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到一条从烧剩一半的裙子里露出来、满是颀长腿毛地大腿。视线再往上一点,是烧掉半边的红色胡须…… “你们这对狗男女。居然……居然……”白玛双眼赤红。头发倒竖,怒极了。 “喂喂。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可是……”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 “你这个贱人!”白玛先指着紫缨:“先是假扮男人欺骗我感情。而相公你,竟然……竟然背妻偷香!你们把我洁白无瑕的纯真感情当做什么了。” “……”魏强和紫缨都无语了。 “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认定你是我相公了……你们……你们……”白玛胀红了粗糙的脸庞,眼泪夺眶而出,短小地指头一指指着紫缨:“说!你说!我到底有什么比不上她!” “……” “…………” 怀中抱着一个美绝人寰的香艳裸女,享受美女双峰带来的美妙触感,这绝对是男人的梦想。可是抱着这样一个美女却给另一个男人当面对自己发出夺爱的痛苦咆哮,这滋味就不是言语能形容了。 想笑,笑不出来。 想哭,又尴尬得掉不出半滴眼泪。 想骂,没头没脑,完全不知从何骂起。 在命运之神主宰的这出不合伦理的闹剧里面,魏强发现自己甚至连个戏子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个博观众一笑的小丑。 幸好,世上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只怕找不到解决的方式。 当一切言语都无法解决地时候,动手,往往是最好地办法。 狂叫一声,一把扯掉自己一撮火红色胸毛,白玛仰天长啸一声:“黑暗教父——”强沛的邪气旋即充盈全身。 他身体一阵激晃,左手手臂突然从手腕至肘部裂开一个大口子。一面诡异地盾牌从那个血淋淋地伤口‘长’了出来。他右臂亦是如此,同样裂开一个颀长的血口,一个眼镜蛇头模样的锤子从伤口跳了出来。 仿佛响应他的咆哮,黑黯的气息开始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眨眼间聚成一套暗青色的邪道魔甲罩在他矮小的身躯上。 不过最引人注目地,还是他那边盾牌。三尺多长,一尺半宽。棺材板模样。灰黑的底色,银灰色地巨型棱边。长方形的棱边包着的是每排两个,共三排六个的紫色骷髅头浮雕,浮雕上散布着某种极其难闻的腥臭味。 魏强同样不甘示弱,一声嗤鼻,破日战衣顿即裹在身上,光芒大盛,把白玛魔甲上散发的黑气给顶了回去。 “我※ 要※ 你!”白玛一字一顿的搞基宣言。更像是野兽地咆哮,光是这份执狂带来的气势,就把魏强吓得满身鸡皮疙瘩、冷汗狂冒,别说对抗了,心里只想逃,可以说,在气势上完完全全给压住了。 魏强还没回神,白玛就出手了。他高举盾牌,一声大呼:“‘黑暗教父’变身——黑洞引力!” (晕倒,什么跟什么啊,盾牌跟自己绰号一样就算了,还黑洞什么的。)抱怨是一回事,对现实情况迅速作出判断是另外一回事。干架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事,魏强当下就轻轻推开紫缨,把真力注入破日战衣,准备战斗。 “小强……小心……”纵使有千言万语,在这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瞬间,能说出的只有‘小心’二字。 “嗯。”魏强仿佛心不在焉的应诺,给紫缨一份带有失落的恍惚。 没心思理会紫缨了。 “咦!这是……”不妙地感觉包裹了魏强,自己召唤来的天地之力来到身周十丈开外的地方就突如石沉大海,消失无踪了。 “呼呼!”白码手上那面盾牌有个骷髅头陡然变成紫黑色,崩缺牙齿的嘴巴一张。百数条黑黝黝的鞭子爆射而出。卷向魏强。 (什么?)在惊讶中闪身躲开同时,魏强在自己原本站着的地方留下了点小礼物——在这间不容发地瞬间用焱冰术挤出来的寒气。倘若攻向自己的是有形之物。定必会减速。 他估算错了,这些鞭子显然属于鬼物那一类的。 (干!好快!)倘如是以前,或许魏强已经给五花大绑住了。有了一万多场残酷战斗的经验,魏强还是凭着自己的反应和判断堪堪避过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一方催谷着长鞭织起天罗地网誓要抓到对方,一方在扑腾躲闪中伺机反扑,只不过他们的对话实在是缺乏营养。 “亲爱的!给我站住!” “娘的,我站住岂不是真地成为你亲爱地?” “对啊!” “那是不是只要不给你抓住我就不是你亲爱的?” “抓不住地蝴蝶永远是最美丽的,所以你就是我的梦——” “给抓住的蝴蝶那就是标本了,我可不想这么快进历史的坟墓中。” “但是婚姻本身也是一个坟墓啊!” 就在两人对话的当儿,魏强用自己所了解的招术向白玛狂攻了七七四十九招。拿手的‘幻千剑闪’,刚学会的冰、火、土、雷各种招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试过。恐怖的是,白玛那个盾牌真有如深邃无底的黑洞,把什么攻击都收下去了。 对他出招,好比往无底深渊扔石头,别说造成伤害了,丢进去半天连一声回响都听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每出一招,魏强的自信就磨灭一分。(我给完全钳制住了。) 在这一刻,魏强不由想起了没事猪。可直到此刻,魏强才惊讶地发现,没事猪居然不在自己附近百丈之内。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干!这头猪关键时候跑路了?怎么当我老爹的!) 魏强没有时间愤怒了。在他的视界中,那面诡异地盾牌越逼越近。现在除了那些恶心的鞭子外,还有一团一簇的白丝从盾牌上另一个骷髅口中吐出来。 反击不奏效,还在狭窄的室内打斗,这绝对是傻子所为。魏强可不想在这个如此‘温馨’的地方给白玛不小心打晕,然后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白玛那个‘地中海’脑壳。 “砰!”一脚踹开窗户,魏强纵身跳到外面去了。 几个纵步,本就是猴子一样敏捷的魏强几下蹿到后殿附近的花园里。或许是离开白玛有一段距离。在这里魏强终于可以感受到有一点点天地之力流入自己体内。 很快,随着白玛杀到。真力地来源再次被切断了。 (可恶,不能借用外力那就是无法使用大杀伤性仙术,只靠我本身修为怎么会是这个魔头的对手?)脑子里想过千百种方案,魏强最终只能可怜地去用自己并不擅长地近身战去寻找白玛的弱点。 “相公,我等你送上门很久了。”出乎意料,白玛没有用盾牌来格挡魏强的拳头,他甚至把盾牌给丢在地上。他连手臂都没有动。仅仅嘴里吹了一声口哨,右手握着的眼镜蛇模样的锤子就‘活’了过来,以肉眼难辨的高速不停伸缩、向魏强发起暴风骤雨似的猛攻。 “啊!”魏强从未试过如此狼狈,一个照面就给锤子打中了几十下。 魏强受伤了,不是身体,而是心里。之前一直引以为傲地破日战衣,由于被切断了天地之力的供应变成了普通衣裳。在白玛别有用心下,蛇锤的猛攻纯粹变成了撕破魏强衣裳的‘非礼’。每一次击中仅仅是让‘蛇头’咬掉那部分的衣服。结果几十招下来。魏强真可谓是衣衫破烂‘春光咋泄’,让白玛这个死基佬看了个够。 “相公,你真的好强壮哦。” 对于死变态的赞美,魏强已经不是起鸡皮疙瘩这么简单了,无边的恶寒开始充溢全身,他真地不敢想象自己若是给打败会发生什么事。 (大概会……)在这一瞬。魏强想到了逃跑。 只可惜,这个想法来得太迟了。他甚至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给包围了。 盾牌,从一面变成了六面,东南西北,天上地下,刚好六面,构筑成一个立方体,把他和白玛严严实实地包围在中间。 “你……” “亲爱的,你想叫就叫吧。你已经完完全全在我手心里了。在这里。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喊什么都不会有人听见。如果你不反对。我们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白玛面带笑容,用短小的腿迈着并不小的步子逼向魏强。 (怎么办?) (我该如何扭转这个劣势?) (天地之力无法用了,我还有什么招术可以用?) 紧张到汗流满面,心底呼唤了小蜗牛、龙曦无数遍,要命的是偏偏这两个家伙仿如进入了冬眠,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但凡是跟金木水火土五种天地之力有关的家伙和招术都帮不上忙么?) 就在这时候,魏强终于想到白玛至今为止最大地恶行就是在地底迷宫中打开人界和地界的小通道,让地界的妖魔冲入西陆。 “干!难道你这面盾牌就是连接人界和地界的空间通道?”魏强突然大吼。 “亲爱的,聪明。”白玛莞尔一笑:“所以姓紫那个死婆娘找到的其实就是我的‘黑洞’。而我刚好在盾牌里面的空间中睡觉,一觉睡醒就发现那贱人就躺在‘黑洞’身边。”怪不得所有攻击都无效了,原来魏强强沛绝伦的攻击全都轰到地界里面了。 (妈的,居然躺在棺材一样地盾牌里面睡觉,这是什么品味啊!) 咒骂归咒骂,被动挨打地局面丝毫没有改变。 魏强不禁自问道:“除了破日五心给我带来的力量外,还有什么是我本身所拥有地?” (必须做点什么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的,死在黑暗的绝望中!) 没由来地,每个曾经跟自己有过一段缘的女子容像恰好都在此刻飘入魏强脑海。身体还在下意识地上下扑腾闪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佳人的音容笑貌同样回荡于脑海耳际。 “相公,讨厌,居然趁人家睡着的时候亲人家!”(这是菜菜?) “小强!别跑!吃我一刀!我砍我砍砍砍,砍死你这淫贼。”(紫缨?) “大哥,是我。”浮现在脑海里的,是秦兰甘愿的面容。 “小相公——”酥麻入骨。不用问都知道是星遥。 “你什么你?你借走了人家最重要地宝物,现在人家借你的胸膛休息一下都不行啊?”(这是……金贝贝?) 不知为什么会想起她们。可是,就在六面盾牌从四面八方迫进自己地时候,这一切却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忆起她们的好,忆起她们的笑,忆起和她们在一起时候的快乐,忽然间,原本已经慌乱的魏强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气。突然从心底涌出来的勇气 (我,我,我……我需要一把剑!) 正当魏强心神慌乱之际,一段几乎自己都遗忘地老话飘然荡入脑海里:“幻意心生,心比天高,气贯长虹,聚神为剑。因此称为幻剑……” (幻剑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魏强一阵大吼,吼声很怪。既像是逼到跳墙的疯狗,又像是从囚笼中挣脱而出的困兽。陡然涌出的狂绝气势,逼得白玛的攻击也不由为之一滞。 “呼——”魏强双手的手心仿佛穿了一个洞,感觉体内有股清爽的风从心脏喷出,通过肩膀,通过手臂。穿过手腕,直窜出手心外。一阵耀眼的光芒从双手手心弹出,宛若野兽突然张嘴时漏出地颀长獠牙。 等白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发现魏强的双手各多了一把金黄色的龙纹长剑。 “幻剑?你是幻剑天仙?”白玛显然吃惊不少。 “幻?换你个头!”神念刚动,身体就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左手按下,右手高扬,侧身弯腰,右腿屈膝高抬,好似仅仅用了把手抬起来的力气。两朵炫目至极的剑花就舞了出去。 耀眼如旭日。璀璨如焰火,诡秘若深幽。快疾比流星。 仿佛一道闪电劈落,一晃眼,白玛苦心铸成地六盾立方围迫大阵就给魏强破了。 又再看到了天上的繁星,久违的新鲜空气再次钻入鼻孔,如释重负的舒畅感充盈了全身。 跟挂着浅浅笑意的魏强相比,白玛的脸色面如黑灰。 看着魏强手上那光带一般,甚至连固定形态都没有的‘幻剑’,白玛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天魔天仙自古不两立,现在你既然已是天仙,我不能留你了。” 早就怀疑白玛不简单了,现在从白玛口中得知其真正实力,魏强还是暗自替自己捏了把汗。 “我乃二品天魔,人称‘黑暗教父’的白玛,敢问您仙号……”白玛正色问道,他的表情是如此认真,令人毫不怀疑他将与魏强拼死一搏。 “天仙……见习天仙魏强。”本想自吹自擂一番,想了下,自己既没有位列仙班,当然没什么名号,干脆加上见习二字。 “见习吗……呵呵,你很有前途,可惜,为什么总是天妒英才,要你毁在我手上呢?” “……” “你死心吧,紫日帮的白痴连山门都攻不进来。那个姓紫地小妞已经给我地手下抓住了。你的猪朋友已经给我地贵宾拖住了。这里就剩下你和我了。” “你……” “我不会用姓紫的臭女人来要挟你的,无论今天你我胜负如何,我都会放了她。”白玛这一招可谓相当高明。他若是真以紫缨性命要挟魏强,很难说魏强会不会突然奋起一击不顾一切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现在保证了紫缨的性命,反倒在最大程度上削弱了魏强的斗志。 魏强当然清楚自己身为一个半吊子仙人跟二品天魔的差距。 打,就是死! 逃。就是紫缨死! 好不容易唤出了幻剑,爆发出水准之上地实力,折腾了大半天又回到了必败的原点么? 脑子转了千百转,回忆着自己所能用的一切东西,能依靠的一切帮手,魏强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他么?对!只有他了!) 无视白玛的存在,魏强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块绿玉,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喊:“以上天赐缘,救你一命的恩人魏强之名,响应我的呼唤吧!尹公子!” 绿玉被摔个粉碎,每一块碎玉都像一把尖刀,碎散四方时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见、仿若实质地空间裂痕。 “这是……”白玛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救兵。”魏强淡然一笑。 碎玉继续无声飞散,然而听在白玛耳中竟是犹如刮玻璃般刺耳难受,仿如有人用尖刀在他地心窝上插了千万刀。 无数的碎片。划出无数条歪斜的轨迹,这些轨迹在空间里交织、扩散,变粗,到了最后变作一个水缸大小的蓝色光球。 “砰!”一声巨响过后,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多了一个人,一个拥有奇异天蓝色头发的男子。 “杀了他么?”男子问魏强。 魏强几乎机械式地点了头。 “你……你是……” “哦,亲爱的白玛死矮子,就是我啊。你地甜心尹雪儿哦。”男子的笑容灿烂。与其相比,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白玛的双眼,火红的眼眸蓦然间暗淡无光,混浊如死鱼,魏强万万想不到这种绝望的眼神竟然也会出现在白玛的眼里。 (有救了!) “你,为什么要帮他?”白玛的说话声怎么听都像是哀求。 “哟。我跟你本身就有一笔旧帐没有算。何况他救了我,我答应他还他一条命。就是这么简单。”蓝色头发地男子慢慢脱下了双手的手套,露出一双晶莹如玉的粉嫩双手。这双手实在是太特别了,美丽、无暇,似乎本身就是一件无价的艺术瑰宝,看着他的手,谁都下意识地迷惑了瞬间。 而就是这一瞬,男子出手了。 “呜啊——”魏强的脑海里突然传出一阵无法忍受地刺耳尖叫声。上万人临死前同时悲鸣哀号都没有这么恐怖。难以形容的恐怖叫声,宛若万千群魔在咆哮,亿万暗鬼在泣嚎。叫声好比无比尖利的铁钩。把他灵魂深处最不见得人的恐惧记忆。统统钩了出来,一起堆在他的心房上。 不知过了多久。魏强总算从那份无边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只发现自己已经浑身被汗水湿透,而白玛那个死矮子不知何时横尸在地上了。 倒抽一口凉气,暗忖:(我用了那么多招都无法伤其分毫的白玛就这样死了?)冷簌簌的汗珠从脸上划过,尽管不想承认,自己难以置信的狼狈和姓尹的那份轻松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吹了一声口哨,蓝发男子弹弹身上地灰尘,伸手拿起了横陈在白玛尸体旁的那面盾牌,仿佛在自语:“噩梦裂痕……我就收下了……倘若可以早点地话……” 感觉到魏强醒来,男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魏强大仙,这样,我们的恩怨就结清了,对么?” 魏强心中一阵茫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感觉到一股危险的味道正在无节制地蔓延,可无论怎样,男子的确按照当时的约定,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越过了时间和空间,救自己一命。 只能点头。 “哈哈哈哈哈!”没由来,男子突然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明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愚蠢的问题,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没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男子笑得左摇右摆,嘴巴合不拢,连眼泪水都出来了。 “……” “哈哈哈哈哈!”不明就里的狂笑绝对让人不舒服。 “…………”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笑声中,更多的是解脱。以及嘲弄。听着这笑声,魏强不知为何会有这么一种感觉:自己给彻底地愚弄了。 “笑够了么?朋友。”魏强按耐着自己微升地怒火。 “哈哈哈哈,抱歉,哈哈哈哈哈!实在抱歉……” “可以告诉我为何你对我狂笑么?”魏强尽可能用冷静的腔调说话。 “没……其实,你知道我是谁么?” “能在大地的画卷中活那么久的,绝对不是普通修真者就是了。” “为何你不问我的身份?”男子擦掉眼眶边上的泪水。 “每个人都有保持自己的权利。不是么?” “噢噢,你是个好人。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我会说地。如果你要求更多,我也会做,可惜了……可惜了……”男子摇头晃脑,一面神伤的样子。 “你是我地敌人?”魏强已经积蓄真力,准备放手一搏了。 “不,不,不。当初你放我出来,我就答应了我会帮你做一件事,同时我本人永世不对你出手,你难道忘记了。”男子灿烂一笑,愉快地摆着手指头。尽管已经透露出明显的敌意,他却固执地坚持不向魏强动手。 “准确地说,你是我的盟友的敌人。” “盟友?你们……” “我们是抢夺破日之心大联盟啊。呵呵!” 这一瞬间,魏强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了。 “你们……” “想要破日之心的。又岂是你和你天食老爹两人?哈哈!”男子话音刚落,魏强的心猛烈的一跳。 “明知道我老爹就是天食,你们还敢动手,你也是七大星君?”魏强试探着道。 “啪啪!”男子优雅地用他简直就是艺术品地美手拍了拍掌:“跟聪明人聊天就是愉快。痛快!爽快!区区我正是暗之星君——尹夜铭。” ‘聪明人’三个字此际听在魏强耳里,完全就是羞辱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当初纯粹想敲竹杠,谁知道居然放走了一条大鱼。 如果早一点问清他的身份; 如果当时没有救他。就让他烂死在壁画里; 如果刚才忍住了没有叫他帮忙; 就不会出现这个驱虎吞狼,反过来还要给虎所咬的局面了。 (干!我真的是白痴!) 掩饰不住的颓丧开始在魏强的面庞上蔓延扩散。 忽然想起自己曾经问过没事猪老爹的话:“换句话说,你想我在最短的时间里拥有跟星君至少打成平手地实力咯?” “对,不需要你打败他们,只要能熬到我打败对方回来帮你就行。” 当时猪是这么说的。 现在,猪哪里去呢? “不用拖时间了,跟你老爹对打的是雪雪那个小美人。”尹夜铭口中的雪雪是什么来头,魏强猜都不用猜了。 “让我猜猜,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对我出手,那么。应该有另外一位星君来招呼我吧?哎呀呀。要杀我就说嘛,何必绕那么大个圈子呢。”想通了一切。魏强反倒释然开怀,笑容灿烂了。 “哦呀呀,好聪明的小伙儿,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呢。”尹夜铭突然对魏强神秘地眨眼,随即笑道:“虽然不想承认,可你老爹不愧是七大星君之首。七大星君中排名第四的雪雪竟然处于压倒性地劣势。” 如果是自己感应出来,或许魏强会欣喜若狂,再添信心。然而从敌人的口中说出来,这味道就有点…… “好吧,就这样了,我的大恩人,你有本事活过一刻钟,我们就放弃这次的攻击,呵呵。不过我想,要杀你,她一个就够了。”尹夜铭蓝色的头发开始变长,如柳枝,如棉絮,随风飘扬,萦绕身体,一阵怪异的晃动之后,他的身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地上,只有白玛渐冷的尸体。 空中,仅有阵风掠过的呼啸。 (攻击开始了么?) (敌人在哪里呢?) 尽量让自己冷静,一颗心,没法自控地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忐忑不安…… 第九集 第七章 狂袭 人生路上总是充满荆棘,无论是斩碎荆棘前行,还是等荆棘枯死再前进,到了那个时候再蓦然回首,肯定会发现自己已成长了许多。 小孩子只懂得依靠。 当你懂得什么叫自强的时候,你已经长大了。 “魏强啊!魏强,在危中变强,这才是你,对么?”对黑背山大殿传来的喧闹声充耳不闻,重新以天地之力铸好破日战衣,魏强以最大限度的专注把神念扩散到天上地下四方八面,搜索敌人的存在。 尹夜铭这种明刀明枪的挑战诚然是君子所为。只有当中所含压倒性意味,令人意外的不舒服。 天地之力再次可以调动了,当发动土之心后,周遭的大地几乎都在魏强的掌控之下。甚至可以通过前山杂乱的脚步声,分辨出谁是紫日帮高手,谁是鸟兽散的白玛手下。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大半座黑背山都在魏强的监测之下了。 (敌人在哪里?)魏强疑惑了。 躲起来,把自己也搞入所谓的暗处,本是最正确的做法。关键是对于隐藏魏强真的没有什么心得。 (假如冰翔那小子在就好了。)这个念头刚腾起,魏强就笑自己了。(唉呀,大舅子不干掉自己都算好了。) 这时,魏强忽然间想起一个可能:该不会敌人也懂冰翔那样的招数,偷偷摸到自己附近了吧? 风吹过草地。一阵“沙沙”声响传来。夜幕下地高草地,看上去跟宽广的麦田无异。远处树林黑影重重,仿佛每一棵树都是一个身高数丈的大妖怪,在张牙舞爪。 这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杀机重重。来到天仙、天魔级别的战斗中,这些全都成了不值一提的环境因素了。 (到底敌人在哪里呢?难道真的会让我轻松熬过一刻钟?)正当魏强疑惑不解地时候,夜空略微放晴了,本来乌云密布的天空拉开一条缝。皎洁地月光挥洒下来,恰恰照在魏强的身上。 (好舒服的月光……等等。这是……)察觉到月光中带有不该有的迷离,魏强几乎是神经反射地一个纵步,跳离了月光照射的范围。 “沙……沙……”又是一阵夜风吹过,看着自己先前站的地方,一串冷冽的汗珠子缀满了魏强地额头。 无声无息,刚才自己所站之处消失了,青草黑土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个半径足足有五丈、深不见底的大圆坑。 (这……这就是星君的实力?竟然能以月光为武器?!)简直匪夷所思,偏偏又不得不信。这不是幻觉,大坑所在之处原本该有的天地气息彻底消失了,就像是有个无形的巨人用大勺子把大地剜掉一块,将那土块吃掉咽下了。 “呵呵,不错嘛,这都能躲掉。”从虚空中飘来一个好听带磁性的女音,略带点挑逗的意味。 “谁?”魏强不卑不亢地问道。 “驭龙星君——劳拉。” “劳姐姐。看来你是个懒人。” “此话怎讲?”劳拉显然对这个说法相当好奇。 “肯定是你从小到大都给爹娘抓住,负责倒垃圾,然后你又懒,不停想脚指头都不动就能把垃圾变没了。结果练变戏法练久了就练出这绝技来了。”魏强胡扯着的同时,开始偷偷把神念集中到高空。 “呵呵呵呵!好有趣地小鬼头。只不过,这不是变戏法啊!” “还不是变戏法?讨厌哦,姐姐骗人。”魏强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乖弟弟。给你看看姐姐的箭。” (箭么?) 天空忽然间彻底放晴了,满天星宿在拉开了乌云的帷幕后此际变得清晰诱人。星星一眨一眨的,煞是好看。 只是不知这是错觉还是什么,蓦然之间觉得天空变低了。 (低了?)夜晚时分,天地一片漆黑,看上去总是天连着地,地接着天。天地界限本就是混淆,此刻感到天压了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星光近了。 “干!这是……” 天上下起流星雨,流星雨大如飞瀑; 飞瀑倾江声若雷。遍地开花天地动。 到底这是不是流星已无从知晓。魏强唯一知道四个字——避其锋芒。天上坠下地‘陨石’实在是太巨太可怕了,最小一颗都不下马车大小。数百颗流星呼啸着同时炸下。当即地动山摇,房阁塌。 数十吨的巨石从天而降,砸中以后殿为中心的数十栋房屋,巨石砸下混上重力,撞击时力量又何止千吨。建造坚固的房子此际就像是积木搭建的,一撞就碎,再无完瓦。 稍微跑得慢一点的邪道中人,当即就给砸成肉酱。 这种留有空隙的攻击又怎会伤到魏强?他一早招出‘阿土公’,鞋底生壳,从流星落石的缝隙中划了出去。幸好在这混乱中他还能清晰地感受到紫缨的仙灵压存在,不然真不知怎么好。 (怪了,这波攻击犀利倒是犀利了,可怎么能打死真正的高手?)刚疑惑地当儿,魏强知道为什么了。 诡异地波动从地面上喷出,混杂在飞沙走石中毫无征兆地射至胸前。 (这是什么箭?) 看到声势浩大缺乏准头的攻击,内心就开始存有侥幸了,以为真地可以拖过一刻钟。可笑的是,直到这支躲无可躲的飞箭刺到胸前才意识到什么叫做星君级的出手。 根本来不及格挡闪避,魏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支夺命之箭犹如黎明第一缕晨光。簌地照到自己地身体上。 当这缕光芒撞到身上时,魏强的心却跌入最绝望的深渊。 (完了。) “砰!”强大的撞击力从胸口传来,宛如给一头犀牛当头撞倒了,痛入骨髓百骸。 (为什么是撞痛而不是穿胸?)在魏强的想象中,这一箭绝对是穿胸破体的。 “他娘的,谁这么没公德心专射蜗牛屁股?”稚嫩地声音突然从胸膛传来,吓了魏强一跳。 啊!居然是小蜗牛!魏强真的又惊又喜。刚才很明显是小蜗牛用它坚硬地蜗牛壳给魏强挡了一箭。 准确地说。不是挡而是弹,魏强马上就看到自己左手边离黑背山两里之遥的一座不知名的山峰给打出一个直径百丈的超巨大圆孔。简直像天神用神兵在山上剜了好大一口。 这……真的是那一件箭的威力? (如果我真的给这一箭射中……)魏强发现自己已经连冷汗都流不出来了。 “蜗牛!谢谢你。” “没,我只是碰巧路过地。” “……”魏强从未听过这么烂的解释。 “嘶嘶,我也碰巧发现,向你射出这支‘穿山破土凌云箭’的家伙在正东方百里之外的云谣山山脚一条小溪边。”龙曦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魏强的脚边。 “百里之外,这么远?”魏强再吃一惊。 “嘿嘿,百里之遥,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看你怎么去咯。”龙曦不怀好意地望着小蜗牛。 “讨厌,你把人家当快马啊!” 这时候,劳拉迷人的声音再次破空传来:“呵呵呵,想不到乖弟弟也有不少有趣的朋友啊,那么今天就这样咯,下次我来的时候弟弟记得把你颈上人头给我哦。” “这个不行啊,这颗人头陪了我二十年了。有感情了,不舍得给啊!这样吧,你真想要可以来当我第十八房小妾,这样你每晚就可以抱着它亲个够了。” “……” 远处了无声息,只因魏强身后多了一头气喘吁吁地猪。 “你这废物,总算知道回来了。” 给自己的儿子劈头就骂废物。没事猪的猪脸顿时抹上了七色油彩,骂又不是,分辩又不是。 再三审视魏强全身,确认魏强无恙后,终于在没事猪的猪嘴里挤出一句:“你这木瓜脑袋,总算没从脖子上掉下来。” “肯定是娘有远见,当年造我出来的时候知道我脑袋容易掉,所以提前在娘胎里给我用了强力胶水粘好我的脑袋。” “臭小子快点向你娘祈祷吧,问问她有没有给你其它地方下胶水,别下次开架真地来个少胳膊缺腿。” “怎么会?”魏强一笑。 “怎么不会?不过你真的少胳膊缺腿。我就罪大了。回头真不知该怎么向你娘交待。” 提起娘,两父子最终却是沉默了。 过了好久。一种发自内心的冲动驱使魏强走上前,摸了摸没事猪的脑门:“猪,辛苦么?” “……还好啦,今晚我弄坏了雪雪七成的化妆品。” “化妆品?” “雪雪那个没胸没大脑的女人,把自己所有的化妆品都做成了仙器宝具。我弄坏了她这么多东西,回去有她哭的。让她跟老子作对……”弄坏了女人的化妆品,这本不是一个男人值得自豪的事情。在没事猪嘴里说出来,还是有那么几分洋洋得意地味道。 “喂,猪,算上雪雪已经有三个星君了,该不是其余六大星君集合一起来对付我们父子吧?” “这个……是最坏地假设。如果真的是六个一起来,那真是黑到家了。”没事猪摇摇头,以示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猪,你听过这样一句话么?” “什么话?” “倒霉恒久远,黑手永流传;没有最黑。只有更黑。” “……” “我问你,你跟剩下地三个星君有过节不?” “不可能!”没事猪一面肯定,斩钉截铁。 “真地?” “绝对没过节。要知道,你老爹我一向都是与人为善的。” “你真的没有对剩下的三个做过什么事?” “没有啊,不就是偶尔当着阿光的面,吃吃他老婆饭团的豆腐。然后跟二刀切磋仙术保持一百三十八场连胜纪录罢了。” “……”魏强忽然发现自己没话说了。 “…………”小蜗牛和龙曦则同时对没事猪致以最深重的目光鄙视。 “好啦好啦,七大星君本身就是外人给封地。实际上七个星君谁都不服谁。为了共同的利益目标或许能走到一块,真要彼此动起手来。谁都不会手下留情。既然小强你拿了破日之心,那么就跟他们没什么好说地。总之我们坚持到天界的乌龟们赶来就是。”没事猪满面不在乎。 “死猪,说得倒轻巧,你儿子我刚才差点给干掉啊。” “哟,差点干掉和干掉了区别很大啊。你这么容易死,那就不叫小强了。” 幸好早已习惯没事猪这种性格,不然真给他气死。 “来来来。老爹传几招保命招数给你。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快点走比较好。”没事猪若有所思地道。 魏强甚至没有跟紫缨打招呼就坐在小蜗牛里面,离开了黑背山,朝西陆最荒凉的地区前进。 在路上,魏强才问道:“爹,你要我快点走,是不希望我们的战斗波及到平民吧?” “嗯,星君本来就不是该在这个世界出现的人物。我们用这份哪怕在天界也是一流的力量在人界对拼。会轻松毁灭附近的一切。所以在天界大部队赶来之前,哪怕要干架也尽量在无人地荒地为佳。” 魏强沉默了,没事猪说的是实话,劳拉仅仅一个流星雨,就毁了黑背山上面半数的建筑物。倘若真的是六大星君同时出手,那后果…… 食物应该也是没事猪力量的主要来源之一。没有再顾及魏强,没事猪把明显是白玛喜筵上顺手牵羊弄来的一大堆东西统统吃光之后,叫小蜗牛开了个小空间给他,跑去睡觉了。 魏强睡不着,打开了两扇‘窗’,看着‘窗外’静谧的夜。 夜凉如水,如此宁静,静得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心中的叹气化作呼吸,融化为一朵飞花,绽放在面前。轻轻拥抱住夜地寂静。 很想张开双臂。一把将夜里所有仅余的温暖抱在怀里。 有风的夜,寂寞的心; 有月的夜。孤独的我。 有些人离你很远,但心近在咫尺,伸手可触,成为一生地牵挂。 有些人就在眼前,但却形同陌路,感觉苍白,变成遗忘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空旷,很苍凉。 行走在夜晚的最深处,灵魂却像徘徊在大江边上,傻傻地静听流水的声音,彷徨又恍惚。 四年过去了,时间像风、像水,既能给人温柔的追忆,又能给你心痛的疤痕…… 面前的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喧哗与凶险,而平民们生活在它的假象里却全然不知,或者根本就不愿知道。 或许,明天就会给邪魔和正道的战斗所波及,死于非命。 或许,后天自己身边一直侍奉自己地异兽就会变成妖怪将自己吞噬。 或许,实在有太多太多了。 身边又空无一人了。这是男人地寂寞?还是命运的使然? 苦笑。 不想再受伤,不论是心爱地玉人儿还是自己。星君之间的战斗,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参与的。 看着夜,看着仿佛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魏强作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在解决破日之心这件事之前,哪怕再狠心,也要抛下自己所有的爱人。 这一刻,魏强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独自守候着这一夜又一夜的忧伤和寂寞。 突然再次苦笑。 人世间最矛盾地动物莫过于人了。 害怕一个人的孤独。更害怕两个人的约束,但最害怕的是让自己和身边的所有人失落在死亡的国度。 魏强知道:这断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也在等待,也在不停地寻找! 可是,人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找到自己地未来,自己的生活呢? 不知不觉,天空渐渐亮了。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危险地骚动。 (邪道中人?修为不算低啊!二十……四十……竟然有上百个?) 本来想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对星君作战上,但拦路的家伙不能不处理。刚刚想穿上战衣杀出去,把这群不长眼的家伙宰了,一句相传在半仙镇老人口中的话偏在此时忆起:“只要是能活上万年的妖怪精灵,你甭管它是乌龟还是耗子,哪怕它是再不起眼的畜牲,都是很厉害的。毕竟,能活上万年不死。这本身就是通天地本事啊!” 这本是故老相传的耳语,没想到今天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魏强刚刚把自己的神念扩散到蜗牛体外,就看到小蜗牛在被人海浪潮吞没前,猛地竖起头顶上的两条绿玉色的触须,触须的顶端有两滴粘液性质的晶露开始淌下,并随风向后微微飘摆晃动,看上去跟人的鼻涕可差不了多少。 谁知道紧跟着,一道耀眼灿烂地绿玉色光柱冲破人海而出。水平横切过大气,所经之处,惨嚎悲泣声不绝于耳,长达十余丈的辽阔空际下起了尸骸血雨。 小蜗牛挥舞的绿玉色光柱,凝化为刀,变成了一柄刃长十余丈的超级鬼头大刀。通体透明呈淡绿色,造型就与之前挂在触须上的两条鼻涕一模一样,而就是这么两条跟头发丝差不多粗细的触须却能轻松摆弄如此巨大地刀。 触须挥动巨刀,切割天空,破开黑夜的混沌。 黎明第一缕晨光照到大地上,小蜗牛恰好用巨刀的罡风把最后一个企图逃走的邪道中人斩杀于百丈之外。 魏强从蜗牛壳的空间里跳了出来,看着满地的尸骸。 “死蜗牛啊!” “怎么?”蜗牛的声音还是怯生生的。 “你这么厉害,为何黑背山你不帮我忙啊。早知道我就不叫姓尹的出手啦。” “不是啊,我没有这么厉害的,刚才绝对是因为我受惊过度。实力突然狂涨千倍。才……” “救命啊,这样都能受惊过度?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像屠夫多过像受惊地蜗牛哦。” “错觉。你看到地绝对是错觉。”稚嫩的声音中充满着强词夺理地肯定。 “哇,那么受惊过度是不是错觉。” “这肯定不是啦,他们都这么凶,一看就是劫色劫财的山贼。为了保住我万年未破的处男之身,所以我惊恐起来,就乱砍咯。” (万年处男……真亏他能说出口。)想了想,这样更好,有小蜗牛帮自己清扫掉那些邪道杂鱼,自己更能潜心修炼,专心应对不久之后的星君来袭。 魏强一边想着,一边还不忘把邪道中人尸体上的‘好东西’一古脑摸走。那些正道视为‘邪物’的东西,对于会‘解因归元手’的魏强来说可是不折不扣的宝物啊。 回到蜗牛里面继续上路,魏强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开始将一件件邪器分解掉。 没事猪刚好睡醒,看到这一幕,道:“小强啊,节省点真力。” “唷,我这可是为了最后的大战做准备啊。” “既然这次牵头的是尹夜铭,建议你提升自身实力更实际。” “哦……他行事有什么特点么?” “那小子心思细密,总喜欢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刚才那群杂鱼不用问都知道是他指使的。” “用小兵来消耗我们的体力精力,然后集中六大星君一次过打败我们么?”魏强仿佛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 “嗯,大概是这样了,而且他会把总攻时间定在天界大部队到来之前两个时辰。” “当我们应付了无数杂碎后最疲惫的那时吧?好时辰,真会挑。”魏强呵呵一笑,接着道:“老爹,都到这份上了,你就实话跟我说,你能一个打几个?” 没事猪沉吟片刻后,道:“拼命的话,保持一对一我可以在一刻钟内连杀三个,第四个我必死。一对二我只能保证不落下风,却无暇分身来照顾你。同时一对三,我不死都不错了。” “呵呵,这样下去,我们怎么看都是保输不赢啊。”魏强若无其事地说着,手上继续把分解到的精华分类。 “昨晚我这么晚才赶回来,也是意识到这点,所以先把雪雪给打废了。” “哦?”魏强奇怪。 “七大星君本就不是同气连枝的兄弟姐妹,雪雪碰上我吃了大亏,倘若她接下来还敢对我全力出手,我第一个杀的就是她。况且她绝对不放心让虚弱的自己暴露在其他星君面前,谁敢保证事成之后其他星君会不会首先把她给做掉?因此我断定她最多敢用三成实力对我发出骚扰性攻击。” 没事猪顿了顿,继续道:“假若是三成,她还不如不出手。以她有点自私的性格,肯定会坚持充当把风的角色,杀杀赶来帮我们的小卒。” “还有五个啊。” “尹夜铭这人虽然聪明,但脾气有点直,也有点迂腐,他答应过不对你出手就肯定履行承诺的。他只会对我动手。问题在于他是丰泽仙出身,刚死掉的人都可以救活,还可以提其他仙人补充部分真力,这点相当头痛。” “最好来个谁把他单独引开么?” 没事猪苦笑,他可不觉得那个‘谁’是存在的。人界里,能跟星君对打的家伙,真是屈指可数。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家伙,来帮忙也仅仅是枉死。自己早年把正邪两道得罪个遍,正道不来落井下石都算好了,还帮忙…… 察觉到没事猪眼里的苦笑,魏强往向在一边静静聆听一直不发一言的龙曦。 “看着我干什么?该不是蜥蜴脸上也会长花吧?嘶嘶。” “……” 这时,小蜗牛说话了,嫩嫩的声音有着某种无奈:“小强,不是我们不肯帮你。最大的关键是,我们跟你使用的真力是同宗同源的啊!” 小蜗牛一说,魏强顿时恍然大悟:(对啊,我真是白痴!真正属于我的真力本身就不多,我现在大部分招术的力量来源都是破日五心给我调来的天地之力。同样是周围的天地力量,倘若它们用了,那我用什么?) 想到这里,魏强的脸上一阵羞红。 “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臭小子,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尽快把破日五心合成破日之心,同时最大程度把当中的真力转化为自己的真力。不然你死定了。”没事猪叹了叹气:“就这样吧,到时候我顶三个,剩下两个给你。” “嗯。” 说罢,没事猪又跑开了,估计是为了最后的大战尽可能地补充真力。 这时候,‘窗外’又来了一批袭击者。人数远比上一批少,实力却更上一层楼,居然找不到一个低于地界一品修为的。 挥舞着本不该出现在人间的真力大刀,小蜗牛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将他们全数斩杀了,并不吃力。 然而魏强知道,吃力的时候,很快就会到来。 离最终决战,还有十个时辰。魏强知道,这将是自己一生中最漫长的十个时辰。 第九集 第八章 各人的决断 有人说“男人是什么?男人就是挡在女人面前,为女人低挡危险困阻的生物。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从第一次听这句话到昨天,魏强对这话都是毫无体会的。 现在不同了。 当看到自己怎么也打不赢、强如天神的白玛给尹夜铭轻松杀掉之后; 当看到劳拉一箭把一座大山射出一个巨大窟窿之后, 自己第一次明白到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坦白说,自己有命熬过去,这机会并不大。 既然星君们还守君子之礼,没有对自己的爱人们出手,那自己为何还要连累她们? 黎明之后,魏强碰上了秦兰。 长有翅膀的飞沙金龙,在晨曦中显得特别亮眼。 忽然想起,自己和她真正的缘分,也是从那一天早晨开始。 “真的好怀念啊。” 魏强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和秦兰的第一夜,那一夜,自己失去了菜菜,却得到了秦兰的一切。 耳边此际仿佛又响起了秦兰那段幸福中带点落寞凄然的自白。 “曾经有人说‘哪怕是暂时,男人会为了忘记一个女人而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虽然清醒之后,大多数男人会忘了这个代替品式的女孩……但对我来说,哪怕是这样也没所谓,我喜欢,就不会后悔。” “大哥。想起白姑娘了么?虽然跟大哥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大哥很爱白姑娘地。我提个小要求行不行?让我留在大哥身边好不好,至少……在白姑娘回到大哥身边之前。” 这是怎么一种爱啊,明知道在不恰当时机盛开的花朵很难有结果,还是飞蛾扑火般扑过来。 (哪怕就是为了短暂的瞬间也要跟我在一起么?但是我……但是……我只怕连这短暂的瞬间都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魏大哥——”没有变身为人,秦兰的声音仍然通过某种秘法传到魏强的耳中,明晰地。秦兰的声音充满着重逢地惊喜。 她的呼唤,却像是带倒刺地弯钩。从魏强的胸膛上挖出好大一块肉来。 心,在滴血。 不忍心,实在不忍心让这么一个好女孩陪自己一起面对死亡的威胁。 (一场绝望的战斗不需要额外的冒险者。只要我和没事猪两个就够了。)这一刻,魏强拿定了主意。 深深地呼吸一口,从无味的空气中用力寻找着做出断然决定的勇气,然后,几乎是用吼地吼了出来:“对不起。小兰,大哥不能继续带着你。请你走吧。” “大哥?”先是疑惑,随即不安的种子迅速在秦兰的心里发芽:“大哥,你怎么了,这不是开玩笑吧?”秦兰的声音抖颤了。 右手猛地往胸膛一抓,胸口的衣料立即给撕扯个粉碎,抓破了肌肤,五道鲜红的血条立现胸前:“我不想见到你了。你给我滚!” 转念间想到过无数借口,甚至想谎称自己已经另觅新欢什么的,想归想,却是一个借口都无法说出来。 在一闪念间,一个恐怖的假设冒出脑海:假如我打坏秦兰地翅膀,会不会…… 正在魏强完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只猪蹄搭上了他的肩膀。 “傻瓜,感情这种东西,明知道这么重,自己拿了起来不忍放下,为何当初还要拿起来?” “……” “好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本就是世间常理,我来帮你甩掉她吧!”没事猪说罢,一个纵深就跳出小蜗牛的壳外。几个蹦跳就到了秦兰面前。 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变成人形的秦兰没几下就给他弄得嚎啕大哭,转身走了。 没事猪回来后。面对一面惊讶的魏强真可谓面不改色。 “你……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魏强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地。 “这个,不就是如此这般咯……”没事猪凑到魏强耳边,越说越小声,很快,魏强面容沮丧,用面如死灰来形容真的毫不为过…… 于此同时,在离魏强他们千里之外的沙漠魔窟里,两个巨大的石头巨人对视而坐,嘀嘀咕咕的。 “老大,这是第几天了。” “忘了,反正小姐回来之后就没开心过,滴水粒米未进,只靠自身真力维持生命,不过这样下去,小姐很快会死的。” “哎,冤孽啊!” “怎么办?” “今天再去劝劝少爷吧。” 巨人口中的少爷——冰家现任家主冰翔此际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床上静卧浅睡着的女子发怔。 女子面容憔悴不堪,只不过倦极的面容上有着一丝不容易被人察觉地满足,嘴角微微地弯翘仿佛展露出一份不大成功的微笑。或许是她本身就不习惯微笑这个动作。 银丝一样地头发清理得很干净,如雪似丝,让她看上去就像个沉睡的公主。 跟她相比,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冰翔更加憔悴,有点凹陷进去的眼眶中,眼睛比死鱼还要无神。下巴上的胡子渣老长老长,都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剃过了。 正当冰翔神游天外的时候,大门突然开了,连敲门都不用,一只大得吓人的白猫无声无息地进来了。 “呆子,还无法抹去‘复仇’两个字么?”白素衣走到床前,凝望着这位躺在冰家家主床上的贵客。 “……”冰翔简直就是个蜡像,几乎连气都不觉得他有透过出来。 “如果说魏家欠冰家一条命。现在冰家欠魏家两条命了。” 凶暴地光芒迅速在冰翔眼珠子聚敛,仿佛屁股上给咬了一口,冰翔‘活了’,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吼:“放屁!” “对,我是放屁,可我放得响。放得有道理。”白猫猫一面不在乎。 “你……” “我跟你说过事情的真相吧。” “屁!杀人凶手说什么都可以,不外乎证明自己的无辜!”冰翔双手握拳。睚眦近裂。 “哦,如果说那个可以忽略,那么冰家媳妇身上的火魂天魄血怎么解释呢?没有魏家的血,这丫头在你赶到之前就挂了。” “冰家媳……你……你别胡说。”稀有的尴尬出现在冰翔的面容上,仿佛要害受到了致命地锤击,冰翔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重新瘫在椅子上。 “哦。难道路边晕倒地村姑可以进入冰家大少爷的法眼,然后给捧到冰家家主的床上,用尽冰家最好的神药去医救。”白素衣摇晃着尾巴,好像在说着一件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没有回答,冰翔的鼻息明显粗重了。 “欠人家两条命……” “比说了。” “还要宁把自己妹子的命给赔进去……”白素衣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够了!” 冰翔的咆哮给彻底无视了,白素衣身上散发的凛然气势无声地把冰翔给压住了:“哪怕这样……哪怕这都要违背老爷遗训去报复,呵呵,冰家本代家主真的是个人才啊!看来。冰家在你的手上定能发扬光大,流芳千古……” “闭嘴——”伴随着大吼声,冰翔挥出了满带真力寒意的拳头,直击向比水缸还大的猫头。 只是…… 仿如早晨打开窗户时阳光突然闯进房间,一阵光芒扑闪而过,冰翔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就给蓬松的猫尾巴给打倒在地了。接着。一只硕大地猫爪子按在了冰翔的背脊上,沛然的真力如泰山压顶,牢牢地压住了冰翔的身体。 “妈的!放开我,你这个贱人!跟仇人通……” 在每个人的心中,总有那么几个词是禁语,显然冰翔说了不该说地话。猫爪上的力道陡然剧增,这一瞬,冰翔只觉得仿佛整个西陆地块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呜……” 无声无息,就是这么一压,冰翔的身体如掉入了大块的年糕当中。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中原地下陷了足足五尺。 白素衣的猫瞳圆睁。散发出一股前所未见的骇人气息,就是站在这里。就像个高高在上、绝不容侵辱的女王:“对,你说的没错,我是猪猪地女人,是他地情妇,是他的相好,是他地红颜知己,你用什么形容词都可以,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但你不能说我跟仇人通奸。猪猪不是无辜的,没错。不过你这木瓜脑袋想过没有,如果是真正的仇杀,老爷子会这样叫你不要去报仇么?” “……”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这都是一次误杀。” “……” “如果我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用‘你违反老爷遗训’的名义,把你从家主的位子上弹劾下来,改立你妹子为家主。我想,其他守护神以及冰家在外的家臣都会认可我的做法的。记住,你虽然是家主,但你不是有权决定一切的帝王。最后,如果小白这样下去真的死了,我哪怕要冰家绝后灭门都要把你杀了!”说出绝不容悔辱的宣言,白素衣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留下冰翔一个人在那个坑里发怔。 (我……真的做错了么?)身上的痛,感觉不到。不期而至的后悔却像毒药侵蚀了全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报仇有什么不对!我不是恩怨分明了吗?为什么全世界的人还要怪我?爹,告诉我,我为你报仇到底有什么不对?) 或者是连续多天的劳累,没想到自己竟可以就这样在坑里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冰翔才猛然醒来,从那个凹坑里爬出。 他甚至没有弹去身上地尘土,就这样如行尸走肉般,穿过一进又一进的亭台楼阁,来到一处布置淡雅却气氛萧瑟的房子前。 推开房门,看到了菜菜。 封闭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本是为了菜菜逃跑的布置,想用关黑房来恐吓。结果却育成了现在这种坟墓般的气氛。那些摆放在桌上的食物和水简直就是祭品。 如果魏强此刻就站在冰翔所在之处,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菜菜已经不像菜菜了。那个年轻貌美活泼可爱地小姑娘消失了,仿佛只剩下一个被病痛折磨多年的老妪。 一夜白头! 曾经乌黑亮丽地短发,在绝望中饱受摧残,竟然成了苍白如雪的乱发。 吹弹可破的年轻肌肤,在严重缺水中枯皱。变作日夜在田间劳作的农妇般粗糙。 水亮的大眼睛失去了神采,泪早就流干了,仅剩下绝望的空洞感。 听见开门声,卷缩在墙角的菜菜有了动作,干枯地嘴唇吃力地蠕动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话语声:“哥,让我离开冰家,要么……杀了我吧!” 冰家的人。从不会因威胁而屈服。但这不是威胁,是请求,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子有生以来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的请求。 冰翔的心窝忽地一阵疲瘁。 是坚守多年的信念遭到冲击? 是心中坚硬的冰山开始崩塌? 是理智地步伐终于跨越了情感世界中原以为用不能逾越的深壑伤痕? 不知道。 只知道空气中满溢着混乱的气息,充斥着情感的乱流。 一股不可压抑的冲动涌上大脑,瞬间支配了冰翔的身体。等这股灼烧了喉咙,点燃了四肢地冲动平息过后,睁开眼,愕然地发现黑暗的房间已经消失,周遭尽是一片疮痍。 少了一份黑暗,多了一份光明。 少了一份冰冷,多了一丝温暖。 少了一面无情,多了一滴清泪。 “哥……你哭了?” 本以为泪,早已哭干了。以为只剩复仇怒火的狂汉,体内不应再有泪水的存在。可冰翔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厉害。 “对。我哭了。”冰翔淡淡地说道…… 也是同一时间,远在中陆冥思域山脉中一处鲜为人知的地底山洞里亮起了一阵不可思议的光芒。 与其说这是一个山洞。倒不如说这是山脉中一个独立封闭的地底空间。 没有入口,也没有所谓的出口,更没有空气的流通,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密室。 本来这只是一片死寂的黑暗空间,不期而至地亮光把这个黑暗地世界照耀得如同白昼。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 当整整三十六个服饰、年龄、神态都尽不相同的修真者身影翩然出现在密室中时,一个气宇轩昂地老年男子说话了。 “‘万里传念分神术’是很耗神的,时间长了折损修为。不知道水榭兰香阁紧急召集我们所为何事。”尽管是本尊传导至此地的分念体,但不怒自威的昂然气势却自然而然地从他身影中播散出来,这可是只有一方之尊才有的超然感啊! 到底,他,是谁? 为何他的话,同时得到三十四个跟他不相伯仲的分念体的点头首肯。 一个倩丽的女子映像向四方各盈盈一揖,道:“好自然的态度,那水映月敢问,到底是天地间最富盛名的三十五派修真大家集体蒙骗了水榭兰香阁,还是水榭兰香阁孤陋寡闻到这个程度,连大家的所思所想所闻都完全不知道?” 其他三十五人居然同时沉默了。 眼见于此,水映月像是说故事一般,娓娓续道:“天地三十六室,本就是各地修真正帮派联合推举当地最富盛名最被认可的帮派,委以三十六派的帮主或代表人共同处理天地间大事的组织。却敢问为什么三十五派的人故意隐瞒事态发展,连盟主的水榭兰香阁都不加以通知呢?” 一个老妪模样的师太忽然道:“不是故意隐瞒,只是真正得到消息的只有五、六个大派,只不过其他与之相好的帮派看到他们都毫无动作,感觉到什么,出于默契才按兵不动罢了。比如我们魂归四海流不动,玄天派和……几个大派就跟着不动。” “消息?好啊,我们水榭兰香阁真想听听还有什么比六大星君联手狙击破日之心更大的消息。”水映月面容坚定,据理不让。 仿佛自知理亏,周围众人沉默了很久。 随后还是魂归四海流的帮主冯云燕开口了:“本来根据天地三十六室的宗旨,的确早就该召开大会商讨到底是该帮魏强,还是先诛杀魏强,替天界先行保管破日之心。” “早就理当如此。” “可是正当我们想召开大会之际,我突然收到了前五代流主,早已飞升的云霞仙人的紧急天界传讯,让我们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水映月秀眉颦拥,眼带怒色。 “对,她老人家说这是天界的意思。” “天界的意思?” “嗯,说是天界因为一种很特别无法告知的原因,不希望人界的修真高手们插手此事,还说,这不是人界的修真者有能力插手的战斗,希望我们不要枉自送死,葬送百年修为。” “好了,我懂了。水榭兰香阁从此刻开始会按照自己的判断行动,不敢劳烦各位。不过映月在此仅代表水榭兰香阁奉劝各派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界不是真正的天命。当人算不如仙算,仙算不如天算时,希望各派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说罢,也不顾其他各派反应如何,水映月的映像消失了。 “好狂的小丫头……”不知道谁说了句。 “就是,哪怕师太把代表权给她,她凭什么在三十六室如此张狂。” 本来斥骂之声不少的,一个另类的附和打破了一面倒的指责。 “她狂得有理由。” “老赵你还帮她?” “不是帮,我只想说,按兵不动等于把好手分散各地,真的有什么事,无论是哪一派都无法应变的。” “……”刚开始骚动的空气沉默了,明明三十五个宗师级大人物在这里,气氛却冰冻得宛若他们映像脚下的冻土…… 第九集 第九章 终于醒来的梦 梦,很多的梦,绮丽的梦,恐怖的梦。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无论怎样的梦,其实都是好的。 绮丽的梦,让你逃离了残酷的现实。 恐怖的梦,提醒你正视自己的胸膛,那里应该还有一种名为勇气的东西。 但是梦这东西,无论多么漫长,看上去多么无尽,总有醒来的一天。 为什么? 只因为,在这个世界中,还有你该做的事,还有只能是你去做的事,只有全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你才能做到的事。 (我……到底怎么了?有人说,人死之前的一瞬可以让人回过头来在这瞬间里看回自己的一生……这是……真的么?) 无法自控的影响继续飞速掠过脑海,左右自己心情和命运的‘昔日’一一呈现。回忆的速度是如此惊人,却能丝毫不差的看到自己回忆中每一点滴。 (昨天我干了什么了呢?……嗯,对,我让没事猪老爹气走了秦兰。然后呢?哦,我终于把破日五心合成一块,由于害怕给抢走,决定把破日之心和自己的本魄丹融合。接着呢?接着我……) 回忆的闪电击中了魏强的脑门,脑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扇门,给人一敲就敲开了。 那是融合了破日之心后的第一个时辰。 黑暗的天空中,多了一颗流星。璀璨夺目地流星。 流星不是流星,是箭,一支足以把小蜗牛周围一里内所有东西化为齑粉的利箭。 它比民间预言中代表末日的扫把星还要令人恐惧。 箭并不快,至少还能用肉眼来估量它的速度,只不过…… “小强!死猪!快救命!你们再不出手小蜗牛就变成死蜗牛了。”稚嫩的声音柔和了惊恐的旋律,这已经是催命符了。 没事猪坐起身子,念叨了下:“咦。最近睡眠不足么?怎么老是耳鸣?”说罢又一头栽下去,以难堪的姿势睡着了。 “小强!快!这箭我挡不住也跑不了。救……” “别吵啦。”魏强缓缓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箭射来地方向,忽然真力聚在双唇,一阵微妙的韵律传导了出去。 天地之间,并不是只有空气可以传音。声音本就是一种能被对方接受地振动。换句话说,只要是对方能接收到这份振动就有可能听到你说的是什么。 这一次,天地万物都成了围墙声音的导体。 百里之外。山洞之内,刚刚射出了致命一箭的劳拉蓦然间听到了一个声音,魏强的声音:“劳拉,你老了。” 下一瞬,天地间每一棵草,每一块石头,每一颗微尘都似乎全部张开了它们的嘴巴,于是声音就变作回音。无止境地在劳拉的脑海里做响:“你老了你老了你老了你老了你老了你老了你老了你老了老了老了老了老了老了老了老了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 全是嘲意地话音在眨眼的瞬间重复回响了不下一万次。每一次都清晰可闻。每一句都猛如敲钟地震撼着劳拉的心。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锐箭毫无偏差的刺入了劳拉的胸膛。 “这是……怎么一回事?”豆大的汗珠从劳拉的鼻尖滑落。 女仙人也好,女魔头也好,至少在她们成仙化魔之前,她们还是一个女人。 只要是女人,就会在意自己地年龄。 真的看开了? 真的想通了? 未必!只不过以为自己看开了,以为自己想通了。 人老了。不中用了。岁月不单在脸上,也会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留下痕迹。 万声回响过后,劳拉产生了一个错觉:她老了,眼花了,看不清了。 所以她的箭也失去了准头。箭威力的确很大,也把方圆一里内所有地东西化作齑粉,只不过,这是小蜗牛背后五里处的方圆一里。 她,败了。她甚至没办法自己走,她是给她那只黑猩猩驮走的。 魏强没有追。他追不了。也没有那个精力。 “赢的漂亮。”没事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运气。”魏强的笑容淡如开水。 “怎么做到的?”猪的笑容中充满了欣赏。 “因为她不是弓箭手而是一个猎人。” “弓箭手?猎人?” “如果是战场上的弓箭手,射箭总是一排一排的。按照大体的方位乱射出去。他不会想我到底射中没有,他只会想我该怎样才能尽快射出下一箭。”魏强突然哈哈一笑:“猎人不同,猎人虽然比弓箭手准上百倍,但猎人有一个坏毛病,她总会想知道自己到底射中没有。所以我知道,在她射出如此超远距离、犀利无比地一箭之后,肯定会把主要地心神注入这支箭里面。” “哦,所以你越过了百里,直接攻击她的心神?” “呵呵,直接地攻击大概也会给她那头黑猩猩挡住吧。所以心念攻击成功,也是运气。” 打败了劳拉,魏强没有高兴。这的确是运气,再也不会出现的运气。哪怕自己打败了劳拉,没事猪挫败了雪雪,跟劳拉和雪雪实力相若的对手,还有4个。 如果他们一起来的话…… 回忆的紊流再一次吞噬了魏强的神志。当意识开始重回魏强的身体时,忆起的是天界的大军不知为何足足延误了十二天,十二天中。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邪道的袭击,多少次腥风血雨地战斗,然后自己拒绝了紫缨的援手,还有跟星遥发生的雾水恋情。 最后,能真切地感受到的,只有这份地狱般的炽热,以及无边炽热退却之后的乳水般温柔…… 梦。好长久的梦。宛若只是小寐了一下。却在小寐地时候又一次经历了之前所有的人生。 瘫在地上。睁开双眼,看到地是潇洒如男子的饭团。她那条名叫‘阿光’的狗,还有面目不再狰狞的二刀。 魏强糊涂了:“我,不是回到过去了么?” 饭团浅浅一笑,她的面容还是如此清丽,爽朗的气息如旧清凉,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她笑了又笑。才道:“小强啊小强,我问你,你真地见过永远逆流向上,倒流回去的河流么?” “……”魏强一阵沉默。 “时间的长河亦是如此,哪怕你有上天入地之能,最多只可以稍微截住一个地方。水还是那么多,该流下去的还是会流走,截住了只会让水从另外一个地方流向大海。” (最终的结果没有变化?) “猜对了。阿光做的只不过把你和你身体周围的水一并丢到下游一点的地方。也就是所谓地过去。二刀做的只不过是让你提前尝到了上游的水,那就是所谓的未来。无论怎样做,这都是长河流线上一个不起眼的弯曲罢了,最终还是不会影响时间长河的流动。所以在你身上发生地一切,都是临时的。” “桀桀。”二刀突然怪笑:“这也够了,就是刚才让你身体的短暂时光倒流。我们已经在你身上取出了破日之心了。” 顺着二刀的眼光,魏强看到了那颗叼在白狗阿光嘴里七彩斑斓的光球。 (这就是破日之心么?)说来好笑,当初就是以自己的身体为载具融合破日五心的,到底什么样子的,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 “厉害哦,小小年纪就看到七彩之色。知道么?破日之心本无颜色,看的人修为越高就能看到越多的颜色。”饭团道。 “你这是奉承还是讽刺?”魏强苦笑。 “姑且算是奉承吧。”没有再理会魏强,饭团转身欲走。 二刀也是:“放心吧,小子,我们不打算杀你什么地。我们完事之后就是青蛙过河各走各地。谁也不想面对你老头子的愤怒。嘿嘿。” “哦。是么?”魏强地语气突然怪异起来:“那么说,你们宁可面对我的愤怒咯。” “臭小子。你还能打……”二刀的话,没有说下去,从魏强身上爆发出来强绝沛然的仙力塞住了他的嘴,剩下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仙灵压的强弱是衡量修为一个最直接的标准。此刻萦绕在魏强身周的仙力虚若有形,仿如漂浮在空气中的千百条丝带,在半空中飞舞翻扬。 (这……起码是二品战天仙的水准,他怎么会……)饭团花容失色,寒青上脸。她手中的阿光也不再左顾右盼,转而以一种前所未见的认真神情凝视着魏强。 “怎么可能!”面对不断变强壮大的仙灵压,二刀不由慌张地再看了阿光口中的破日之心一眼。 魏强的仙力仿佛在歌唱,在欢叫,每当攀上一个高峰,又以凡人无法想象的转曲再攀上一个更高的高峰,如是这般,一拔再拔,一升再升,真可谓‘攀山百转万千回,苍穹无尽又一高’,就像是整个天地宇宙都在做他的后盾,帮他永无止境地壮大真力。 最可怕的是,哪怕是身躯中承载了如此庞大恐怖的真力,魏强的身体竟没有丝毫超负荷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已经是一品天仙的水准了。)连饭团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退了足足三大步。 面对星君的胆怯,魏强突然笑了,不是嘲笑,纯粹是他发自内心的大笑:“哈哈哈哈!以为拿走了破日之心,我就成了一个没有力量的废人么?” “……”饭团沉默。 “…………”二刀地牙齿咬得咯洛作响。 “不好意思啊,借用力量其实只不过是一种技能。就像是小孩子学走路一样。只要学会了,那就是怎么都忘记不了的。” 说的轻描淡写,做得惊天动地。 二刀其实在魏强仙灵压爆发的那一刻开始就留了后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那一手’忽然消失了,凝聚在指尖的真力消失了,仿佛那份纯正的真力仅仅是一滴水,给风吹干了。继而。全身上下地真力流动统统不正常。 “你……” “你可以叫你在人界的小弟把方圆不知多少里之地变成‘金木水火土’五力不沾、无法借用地绝地。我为何不能也打乱你真力的借用来源?” 饭团的俏脸也于此时变色。 魏强接着悠然道:“天地间不存在‘金木水火土’之地的地方本就是不正常。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五元正气消失了。我只要搅动一下周围的空际,你们所依赖的邪道真力同样会紊乱。这就是我给你们的礼物‘破日——禁’。”弹弹身上地泥土,身体忽然间光芒大盛,一件纹路完全一样,但颜色稍有不同的破日战衣居然出现在魏强的身上。 “怎么可能?”二刀瞪大了眼睛。 “说回来,我还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用这么爽的招数对付我。我还真无法领悟到破日之心的真正意思。” “什么?!”齐整的竖发随风一扬,饭团轻抿着嘴唇,不解地望着魏强。 “你们对我干的时光逆流,实际上就是利用天地法则的空隙,对我所处地时间空间进行短暂的扰乱。这一来,你们的确拿到了破日之心,可你们没有想到,你们更让我领悟到天地运转法则的强大和不可逆。在这世上。更改法则的方法有两种!” 面对愕然的星君们,魏强没有理会他们地反应,高高竖起了两个手指头:“一是把法则完全破坏,以自己的力量建立起新的法则。可这种办法对于现在的天地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这行不通,既没有人有这个力量。也没有谁能承担起这个后果。那么只有第二种方法:找一个最能了解天地运转的人,在完全了解天地之后,依照他的看法对天地运转的法则作出修正。” 二刀牙齿咬得咯咯响,头发竟也变成更为诡异的白金之色,略微还带点乌光,他突然破着喉咙大喊:“饭团动手掩护我,我就不信这小子真的没有弱点。” 没有答话,一把庞大而跟饭团娇俏女体毫不相称地巨大斧头出现在饭团地手中,那份轻飘飘的感觉令人不禁怀疑这把斧头是不是纸糊地。仿佛这不是一把斧头,而是一根绣花针。 饭团的爱犬‘阿光’也不知何时溜达到魏强的背后。看似漫步尽心地在舔着自己的爪子。梳理毛发。 二刀、饭团、阿光,两人一犬。业已成品字形把魏强围在了正中间。 “哈哈哈哈!”魏强忽然大笑:“哈哈哈,我魏某人真是荣幸啊,居然有幸让三大星君联手夹击,哪怕今天战死当场,说出去也只怕是流芳千古了。” 二刀和饭团的脸陡然变色。 魏强站直了身子,右手翘起大拇指,头也不回,往后一指:“一条狗凭什么也能站一方之位?一条狗为什么能使出比星君还强大的招数?答案只有一个:这条狗就是饭团小姐你的老相好——第七位也是最神秘的一位、审判星君杨光。” “……”二刀沉默。 “……”饭团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惟有那只白狗突然“呼呼呼呼”地。 它,是在笑么? 他,真的在笑。 狗的身体蓦然之间变的不真实了,变大了,就像是充气娃娃,身体不断膨胀,白色的狗毛如飞雪般随着身体的抖动而脱落。宛如变戏法,一个拥有齐耳灿烂金色短发、身穿橙红色盔甲的俊俏男子出现在魏强的身后。 他身上地盔甲给人感觉就是一套装饰品,极度的花俏不实用。肩甲是橙色的玉石。左右两肩上均刻有三个半裸的仙女。头盔像个头箍,仅仅像一圈残绕着额头的橄榄枝。平整的胸甲上画着两个头像,左边是笑颦如花的饭团,右边则是哭得雨打梨花不成样子地饭团。 没有腹甲,他横练的六块腹肌就暴露在空气中。他看似没有下身,准确地描述应该是他下身浸没在一团橙红色的烟雾之中,看不真切。 他左手空空的。右手却拿着一把六尺长的金黄色六棱战锤,恐怕只要谁给他的锤子敲一下。不砸扁都要身上多上好多好多窟窿。 “小子,你真的很有趣。”阿光笑了,他的笑容带着一种迷人地醉意,魏强甚至没有回头看他,都觉得阿光的男人魅力远在自己之上。 “不够你有趣吧,变成狗了还整天不忘卡油。” “嘿,是饭团喜欢把我放到她胸脯上哦。”阿光一说。饭团的两颊顿即羞红一片。 “噢噢,这个话题探讨下去估计涉及成人话题了。” “嗯嗯,自己老婆的秘密是不能跟其他男人分享滴。”阿光又是迷人的一笑,他一笑,饭团几乎连斧头都拿不住了。 魏强左手抬着右手肘,右手食指轻轻敲着自己的太阳穴:“让我想想,等一下就由你们俩夫妻发动猛攻,然后二刀找我弱点。最后做出致命一击,对么?” “对!真是对极了!跟聪明人打架真的是一种乐趣。” “可是,你听过这句话么?”魏强抿嘴偷笑。 “什么?”不但阿光奇怪,饭团和二刀都竖起了耳朵。 “这句话就是‘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地队友’。”很明显,这句话是针对在场的某人的…… “……” “…………” 二刀现在的脸色绝对比猪肝好不了多少。他的指骨早已捏得啪啪作响。 说真的,阿光很想很想大笑,想到二刀那份脾气,最后还是忍住了:“闲话少说,来吧。” “好!” 四股强大得无法以笔墨来形容地惊人真力同时爆发,连天地都发出为之颤抖的猛晃。炽比烈阳的光芒急剧膨胀,把方圆五十里内所有的白云全部吹飞,这范围内一切树木大石仿佛只是微尘,在这无匹的绝世力量下爆飞了出去。 这是一场不应是出现在人界的战斗。 他们的战斗,或许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可是又有谁能阻挡三个星君呢? 天道盟?紫日帮?三十六室?还是那群过了约定时间还迟迟不到的天界仙人? 不是。都不是。 阻止他们的是一句话。一句听起来懒洋洋得不得了的话。 “好无聊啊——”像是抱怨,像是投诉。更像是自言自语地话。却令三个星君同时头上给人浇了一盆冷水似地,瞬即收敛了自己的真力,解除战斗态势。 (谁?)魏强忽地觉得这声音有点儿熟悉,可在哪里听过,又不记得了。 “死老尹,你想干什么?”阿光突然破口大骂。 “不想干什么啊,只是你们想干什么啊?”穿着拖鞋,衣衫不整,一面睡眼朦胧地尹夜铭如鬼魅般出现在魏强面前十步之处。 魏强下了一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双腿,没有下意识后退。 “没看到吗?我们在找这个小子的弱点准备干掉他。”二刀几乎是脸颊不动地说出这番话。 “哎呀呀,刀老头你怎么总是这样呢。”尹夜铭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梳子,开始自顾自地整理头发。 “利用弱点,一击毙杀。这可是自古以来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二刀说话时,他身上的骷髅饰物更显得阴森可怖。 尹夜铭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二刀啊二刀,你的木瓜脑袋什么时候能变灵活点呢。” “……” “利用弱点杀人很简单,但正是因为简单。所以无法选择其弱点以上的报酬。” “什么意思?” “相对正义以及出于恩义地做法,你的基准太肤浅了。他们的想法做法,是能选择比代价更高的报酬。” 二刀没有回答,他脸上明显地写着‘我不懂’三个大字。 “看到魏强小朋友的手了么?” 六道灼热的视线盯住了魏强抬起的右手。 “这只诞生于人世二十来年地手用多少代价获得了破日之心。我们又用了多少代价才握住了破日之心。你们想过么?” “干,老尹,你他妈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二刀破口大骂。 “那好,你还记得我们几个所谓地星君为什么非要拿到破日之心不可么?” 现场突然陷入一片异样的沉默之中。在魏强眼里,另外那三个星君看上去就像是给人用封口胶把嘴巴给封住了。 “呵呵。我的调查果然没有错。其实,七大星君就是七个在天界犯了大错的高级仙人。我们给赶出天界的时候,都给人说了同一句话‘要想重回天界,必须在不能暴露你原来的身份的前提下拿到破日之心,这样天界才会赦免你地罪行,使你重新位列仙班。记住,只有拿到破日之心的人才能得到救赎。当然你有权带家人飞升。’,对么?” 二刀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死也不哼一个字出来。 饭团的目光顿时变得涣散,明显得失去了主意,只懂得把期盼的目光投到阿光的脸上。 最后,还是阿光重重地点了下头。 “就是因为天界的这一句话,除了本来就是一对的阿光和饭团,其他几个星君全都变得谁也不信任。都想靠自己地力量独自拿到破日之心。”尹夜铭夸张的蓝色头发随着夜风徐徐飘动着。 魏强愕然,二刀几个却同时黯然。显然,说中了。 “也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我们以前飞升时舍弃掉的贪嗔痴什么的,都回到我们的脑子里咯。”尹夜铭笑了笑:“结果包括我在内,全部都忘了破日之心的真正含义。” “真正含义?” 顿了一下。尹夜铭继续道:“自古以来,天地三分:人界天界地界。好像这本来就是应该似地,很少有谁想到为何‘天地人’三届会是一个‘日’字型布局,更没有想到为何看似完美的天地会留下一个‘破日之心’。现在,你们听过魏小哥的话,应该明白到了吧。” “什么,难道……”饭团花容失色。 尹夜铭仰天长叹:“对,我们被贬或许是偶然。然而怎样也好,其实我们就是天界派出的代表,代表天界去体会天地。参与天地间至少一千年才一次的法则修正大会啊!” “我。这……”阿光看着自己左手上握着的那颗‘破日之心’发呆不已。光芒依旧盛且明亮,那混沌的颜色上透露出一丝丝狡黠的光亮。仿佛在嘲笑这里的人‘呆子,你们现在才知道啊’。 “拥有了破日之心,就拥有了更改法则的力量,所以,这东西可不能给地界地家伙拿到手啊。” 马上敏锐地感觉到尹夜铭话中有话,这次,连阿光都无法冷静了:“难道你想说,为何天界大军迟迟未到,我们行动一拖再拖就是因为地界地魔头们动手了?” 尹夜铭面带笑意地反问:“难道那群仙人都因为逛街泡妞才延误了这么多天啊!” “干你娘啊!你怎么不早说!”二刀劈头就骂。 “反正地界大军还有半个时辰才杀到啊!况且我不把事情说清楚,你们会愿意真心联手么?我说啊,我们怎么也好,至少要守到真正的天界大军赶来。”尹夜铭调侃道。 “娘地,不是早答应了我们几个联手了么?” “我说的联手,可不止我们六个啊!”尹夜铭若有所指。 “魏家父子当然没有问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饭团几乎是立刻点头的。 “哎呀呀,你们几个怎么了。真地吓傻了还是假傻了。你真以为那猪可以拖住我们三个啊。从头到尾跟猪打架的只有我一个啊。”就像是应答他的话,天边突然飞来一个大皮球,错,是一头类似皮球的猪型物体。 仅仅一眨眼,胖胖的没事猪就飞到众人的眼前了。 “爹!” “我没事,刚才趁机休息下罢了,何况我本身就跑得不够老尹快。” “那其他两个……”二刀狐疑着。 “雪雪和劳拉给魏小哥的好兄弟和红颜知己拖住了啊。” (好兄弟?莫非……)冰翔傲然挺立地身影霎时间映入魏强的脑海。(如果冰翔他来帮我。岂不是意味着……他想通了?他不恨我了?那么菜菜……) 千百种可能跃入脑子里,不论是哪一种。都朝着最令人鼓舞地方向前进。 (等等,奇怪,怎么回事?我哪来这么强的红颜知己?会甘愿为了我跟星君拼命?如果说是之前的星遥帮自己打架,我还勉强可以信,但星遥不是用‘夫唱妇随’神功把她九成以上真力送给我了么?那不是她,又是谁呢?秦兰?她不是给猪老爹劝走了么?)想到秦兰,魏强把目光投向没事猪。没事猪却一面无辜。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不是秦兰那是谁?总不会是紫缨吧?紫缨那份实力,哪怕是碰上受伤的劳拉或者雪雪,也是给瞬杀的份儿。) 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是谁,唯有二话不说跟着尹夜铭就往开架的地方冲过去。 在没事猪的帮忙下,二十里路可谓瞬息就到。 越是靠近,正在战斗地那股陌生的仙灵压就越让魏强感到疑惑,自己可没有哪个朋友是用如此正统的真力的呀。 “水姑娘,是你!?”望着场内早已发髻散乱。挂彩处处的水映月,魏强愕立如木鸡,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水映月也好,雪雪和劳拉也好,看到魏强和其他几位星君们如此友好地连决而至,同样吃惊不少。纷纷停手。 反观另一边的冰翔虽也伤痕累累,真力透支,却没有对魏强的突然而至感到惊讶,仅仅是冷冷一哼,就跳开一边,负手而立,既不言语,也不动手。 “魏仙人,这是怎么回……” 还是尹夜铭能说会道,三五句话就把刚才的话大体说了一遍。场内众人也是明白人。一阵沉默之后均意识到刚才还拼个你死我活地敌人,现在已经是同伴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共同的敌人能把仇家变成兄弟姐妹’。现在很显然就是这种情况了。 水映月对着魏强苦笑:“唉,我还在奇怪为何三十六室迟迟没有动作,为了不让破日之心落入星君手里,才冒天下之大不讳,赶来帮你。谁知道,原来这都是天界设的局啊。” “呵呵,人生如梦,可惜,设计好的梦,哪怕做起来也是不爽的啊!”魏强回以同样的苦笑。 水映月此际仍是一身白衣白裙白面纱,让人无法窥视其面容,只是从朦胧白纱中透出来地复杂眼神使魏强多多少少体会到她心中的复杂滋味。 对她来说,这个忙几乎算是白帮了。还差点赔上性命。 (她真是不容易啊。)不敢过多追问水映月帮自己的动机,面对故意的沉默,哪怕开朗如魏强,都不敢说些什么话了。至于挑逗什么的,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被视为亵渎吧。 抛开水仙子,魏强一蹦一跳地来到冰翔的身边。 还没有到他身边六尺,就感到一股冷冽的寒气犹如充满杀意的长刀横拦在自己身前。 魏强拿水仙子没办法,不等于他拿冰翔没办法。其实啊,看到冰翔出现在这里,魏强已经心里有个谱了。当即深呼吸一口,然后用一种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昏倒的酥麻语气,拖长了尾音大喊道:“大——舅——子——,我好想你噢——” 一听‘大舅子’三个字,冰翔没差当场吐血昏倒。 “你……”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到魏强犹如一头急于想舔主人鞋子的哈巴狗,往自己地腰部就是一个飞扑。 “哇塞——大——舅——子——啊——”奶声奶气地话语,把冰翔所有的冷静吓得飞到九天之外。 “你……你给我滚开!”冰翔气急败坏,想挡又不是,想踢又不是,更不敢对此刻完全没有真力护体地魏强狠下杀手,一个不留神,可真给魏强抱住自己的腰了:“你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说罢,冰翔示威似的举起了聚满真力的手掌。 “大舅子,难道……难道你真的忍心把你妹夫的脑袋像拍青瓜一样拍扁?” “你……” “你难道真的忍心再次看到菜菜的眼泪。”魏强开始流眼泪和鼻涕了。 “……” “你难道真的没有感受到我对菜菜真挚的感情?”魏强开始把眼泪和鼻涕往冰翔的裤子上擦。 “你再擦一下,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 “不信。”魏强继续擦。 狂绝的真力猛然爆发,冰翔彻底狂暴了:“干!我杀了你!我一定要做掉你这个畜牲。” 如果不是有人阻拦,或许,或许我们的主角伟大的魏强大人真的就这样给大舅子秒杀了…… 第九集 第十章 最后一战 梦醉、梦醒、梦碎、梦圆。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或许每个人的梦中,总有那么一两段荡人心魂的追忆片断。 或许每个人的梦中,总渗透了几缕对现实中的憧憬或不满。 有人喜欢梦,有人讨厌梦。 到底有多少人想过,若不是有所梦,有所追求,有所期待,有所守护,人,才得以继续前行。 一个人总是有很多需要你去做的事,这些,就是前进路上的坎,迈过了,才会有人生新的一页。 “大家看到我们战斗留下的破坏吧,为了不影响人界太多,我建议把我们的战场移到三界的通道里面去。”尹夜铭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本想着就凭七大星君、自己、冰翔和水映月守住破日之心的,等自己迈过那道作出来、通往三界之间中立空间的门之后,魏强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幼稚了。 他看到了好多好多人,足足不下两千人,不少还是熟悉的面孔。 “小强——”拖长的尾音,如雨点的拳头,火辣的身姿。她尚未扑到眼前魏强就知道她是紫缨了。 佳人入怀,抱住了一体柔软,魏强却无法减少心中的困惑。 “你们怎么会……” 绝对奇怪,平素没有联系的紫日帮、天道盟、冰家四大守护神,近千号高手全都密密麻麻聚集在一个青石广场上。 最不得了的,魏强居然还看到斋放天笑意盈盈地带着理论上是玄天派大叛徒地李文杰的手向自己走过来。 “怎么回事?”摔破魏强的脑袋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更别说一向跟人界各大正派有仇的几位星君了。 斋放天对着魏强就拱手行礼。道:“长话短说吧,我们收到天界消息,说清楚了魏仙人你的事,也说了派来迎接破日之心的仙人中伏遇害,要我们派精英帮忙,于是全人界各大正道帮派当即放下门户之见,精锐尽出前来帮忙了。放心吧。按照祖师爷老人家的指示,玄天派和文杰地事也化解了。现在文杰是玄天派的护法长老了。” 魏强眼球都快吓得掉下来了,怎么一转身李文杰这小子就当长老了。看到李文杰身后笑咪咪地袁梦,魏强内心感叹:(还是那些飞升了的老不死有用,一两句话就摆平了这么大的叛变罪,不然李文杰还真要在冰家躲一辈子呢。) 这时候,阿光的声音就是一把利刀,一下子割开了好不容易出现的融洽气氛:“你们这群废柴能帮什么忙?回家睡觉去。这里可是仙人的战场。” 高昂着头,金色的剑眉狂然上轩,阿光傲然地态度顿即让正派之中掀起不满的扬尘。 这时,水映月的师傅明心师太站前两步,对阿光道:“诚然这里大多数人你老人家只要动两个指头就能捏死。不过……地界这次来的是什么阵容你知道么?” “呃……” “不知道吧,好的,算是情报共享。我就告诉你老人家。这次地界一共派了地界三品左右的魔头一万名、魔兽三万只;半天魔、半天妖三千七百余名;三品以上天魔一百三十八位。那我请问实力举世无双的审判星君大人,您老人家一口气能收拾多少呢?”不卑不吭的话语。顿时把阿光顶了回去,不少人心中更是大呼痛快。 阿光脸上自然阴晴不定了。 “阿光,算了吧,哪怕加上他们,我们跟对面地实力比也是1:10。本来就没机会打赢,多了他们对拖时间很有利的。”尹夜铭也如此说着。 “……话在前头。如果你们妨碍到我的话……” “连我们也杀了,是么?” “……” “随便!就怕真正开打之后你不舍得我们死了。”明心师太轻轻一笑,就是这么一笑中所含的凛然正气却让阿光不得不正色多瞧了她几眼。 那边,魏强因为被一只柔嫩的女手搭上了肩膀,而整个人变得僵硬如木头。 “你……你……怎么来了?”嘴角不自然地跳动着,魏强头皮都发麻了。 “你这小畜牲真的死了,姑奶奶我怎么办?” “小魔女大人,天大地大,小畜牲可是满街都是啊!”魏强流冷汗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小魔女会跑到这里来。 “是啊。小畜牲真地很多。” “对咯。就是啊,何必找我呢。”某人的笑容十分牵强。 “不过啊。看过本姑奶奶天体的小畜牲只有一个啊。” “这个……那个……” “个你的大鬼头,快说,娶不娶我,不娶我,我在这里就先把你做掉然后我在跳河自杀。” “呃,哦,倚……都是修真者嘛,不是说仙人都是……” “放屁,本姑奶奶才不要当仙人呢,那么多狗屁规矩。快回答我,不回答我就先把你变成青蛙然后阉割掉,等你变回来的时候光屁股面对天下人。” “这个……” 说真的,魏强从未试过像现在这样,渴望战斗的来临,或许真的是狗屎运,正当小魔女的逼婚即将成功之际,一股从正西方用来的邪气打断了在场所有人地聊天。 尹夜铭突然大喊道:“守住中间那个光点,它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不同地东西,反正就是要守住它。那里就是通往天界的入口,通过地魔头越多,天界对地界的压制仙阵就会越发不稳定,直接导致地界地大门进一步敞开。反过来增加我们的压力。还有,真正的破日之心在魏小子手里,他死了也是完蛋。” 他一喊,魏强才意识到这个战场的特别。跟传统的保卫战有很大的不同,现在要守护的不是一扇大门,不是一堵城墙,也不是一个隘口。而是一口直径三丈有许地大井口。 他们周围就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上只有孤零零的八栋建筑。分立八个方位,姑且算是制高点吧。 魏强不明白,为何不少修真者像是单凭冷兵器决胜负地时代那样,手持弩箭之类的远程武器跑到建筑上。 “猪啊,怎么回事,邪派好像也有飞剑吧,他们站上去跟靶子有什么区别?” “天。忘记跟你说了。”没事猪一拍脑门。 “怎么?” “这里的战斗跟人界、甚至天界和地界都是不同的。这里实际上是天地人三界交点的虚空地带。到处都是三界涌来的混乱力量流,完全是不受控,无法借用的。不单力量没法调用,甚至真力地消散也会比其他地方要快,神念也无法延伸很远,哪怕你神念再厉害也无法控制飞剑飞出两丈之外。” “这样啊……” “还有,因为力量消散太快,所以在这里受伤或者体型过大都是致命的。这里的虚无会瞬间把多余的真力洗到虚无的深渊。等下你看到魔兽妖怪就会发现那些妖怪们都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以求达到最小消耗。对于新手的你,要做的是把自己所有地真力聚在一把武器上,全力砍杀就是。” 显然七大星君已被视为最后防线,正派们几乎是自顾自地以他们十人为中心,向外布置圆阵的。 正东方是以天道盟为主的中陆高手,西方大阵以紫日帮为首。南方由龙牙会连同南陆高手防御,北方则是水榭兰香阁带领其他各地高手驻守。 “喂,这样的防御漏洞百出啊,何况本是天南地北各方来的人,能配合好么?”魏强偷偷问没事猪。 “能配合好的只有自己人而已,所以大家其实都只有一个原则‘挡住自己能挡住地,剩下的交给主阵。’说白了,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其他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自干活罢了。”没事猪偷笑。 “老规矩。”尹夜铭说的老规矩是什么呢,魏强这个小白真的不知道。反正稀里糊涂地给塞到西面。站在他旁边的有冰翔和水映月。北首是阿光,东面是饭团。南面则是没事猪。劳拉、雪雪、二刀还有尹夜铭则相对地站到内圈。 “别用幻千剑闪这种白痴招数。”冰翔冷道。 “正面对敌,这可是正派的强项哦。”水映月浅浅一笑,站到了最前方。 论近战,魏强以前一窍不通,经历了没事猪那一万多场血战的特训之后,倒真练出一些道道来。运真力入指虎,顿时一把有如软皮蛇的软剑从指虎上伸了出来。 看到魏强那不伦不类的软剑,冰翔心都凉了,声音颤抖着:“魏……大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行,为什么不行?刚才我一个人挑三个星君,你呢?”魏强恶毒的揶揄让冰翔感觉自己像吞了条毛毛虫之后再给人狠狠抽了两个耳光。 “……” “冰大哥,他可比我们行啊!虚空之中作战,最讲究真力地纯度和精度。不够强大、不够精纯地真力武器,可是连人家的头发都砍不断地哦。”水映月这样说,冰翔不再说话,从双腕中翻出两把短小的匕首来。有点怪异的是,匕首的末端系着白色的绷带…… 不知谁喊了句:“来了!” 在离开最外圈阵势两百步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数不清的重重黑影,以极速奔袭而来。 一刻钟前还是谈笑风生的广场,一变就变为血雨腥风的屠场。 当先接触敌人的是东面的天道盟,他们不愧是名门正派,剑法等基本功异常扎实,眼前魔兽来势汹汹,俨然准备以狂潮一口吞没他们,他们却丝毫不惧。舞出团团剑花,花花相连,不留一丝空隙。当前四十多头魔兽几乎是瞬间身中数十剑而死。 然后是水榭兰香阁,也看不清她们用的是什么招数,朵朵鲜嫩花瓣无风自扬,飘过之处敌人纷纷躺下。 接着是龙牙会,他们地御敌方法堪称传统。巨型龟壳状盾牌配合四尺多长的龙牙刀,把接近的妖魔毫不留情地砍成碎片。 最捡便宜的是西面的紫日帮。绳标、长鞭、长枪,拥有丰富对魔兽经验的他们清理怪物的效率可不是其他帮派组织可以比拟地,他们单靠中距离武器就把上百头魔怪瞬间杀死。 自己虽未接战,魏强留意到一个细节:在这里,死掉的魔兽竟然没有尸体剩下,躺下地身躯接触到广场地面后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当他望着地面发怔的时候,小魔女的声音忽然从紫日帮那边传来。 “亲爱的魏强老公。你可别死了哦,你死了我可要当寡妇咯。” “靠!谁是你老公啊!”魏强几乎是破口就骂。 “你呀!”小魔女的话,让一向端庄拘禁的水映月也不禁偷笑起来。 “你这个不要脸地贱人,听到没有,我相公不会娶你的!”这明显是紫缨的声音。 “我说他要娶,他就要娶,关你什么事。我问你啊,你又凭什么来教训我。” “我……我就是要教训你!” 两女的吵闹声很快地给激战声所淹没。 很明显。第一波小怪仅仅是试探用的低级妖魔。当第二波平均实力达到地界一品的妖魔杀到时,情势可谓瞬间逆转了。 惨叫连天,第一时间崩溃的是天道盟那边。论人数,他们在各派中绝对是最多的,足足有八百人之多。可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平均实力,他们都相对最弱。尽管奋死抵抗。仍给各种形态地魔兽冲得乱七八糟,溃不成军,给啃掉手臂的,咬断喉咙的,拦腰砍断身子的,大部分人连退守到后面的建筑都做不到。 除了斋放天这个级别的好手能退下去,前阵地四百人几乎无一幸免。 守在南面的龙牙会也紧接着崩溃了,曾引以为傲的龟盾在魔兽带有真力的锋利爪子下,像是切豆腐一样给切碎了。 水榭兰香阁为主的高手们则凭着傲人的实力,狼狈后撤了。 真正能潇洒后撤的反而是紫缨率领下的紫日帮。他们凭着丰富的经验。把阵型缩成一个很小很小的圆阵,令可放跑魔兽去后面。冲向中心,也要避免人员地损失。 总体来说,现在正道联盟陷入了被动挨打地局面。 这时候,被后阵严严实实包裹住的八个制高点发挥作用了。灌注满真力地箭矢像暴雨一样倾泻下来,各自相互掩护,形成交叉火力,极其有效地杀掉大片大片的魔兽。 各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此际也表露无遗,真正的高手,能凝聚真力于箭上久久不散,二百步外也可以给妖怪以致命一击。修微弱的,箭出去超过50步就成了废物,连瘙痒都不算。 或许是进攻不果,妖魔们后退了,场面也变得寂静下来。 各方战报也迅速传到中间。 “东方,折损四百二十三人,消灭一千七百二十余头。” “南方,折损二百四十五人,消灭一千三百四十余头。” “西方,折损……” 各派均以统一的方式报出战果后,尹夜铭沉吟片刻,笑道:“看来人界的修真者还是帮了不少忙,至少帮我们清理了五千多头垃圾。而且他们一品或以上的高手还没有损失。” “对方也是。”没事猪淡淡地道。 没有敌人的血,没有敌人的尸体,有的只是越发减少的同伴,在漆黑的虚空广场上,压抑的感觉越发浓烈。感觉上,这不是一次殊死的拼杀,而是一场不真实的游戏。 可惜,游戏是游戏了,不过这是——死亡游戏。 随着一声雄壮的怪叫,新一批妖魔冲杀过来了。不需要招呼。仅仅是一个忽闪,三名玄天派弟子地头颅就给割下来了,失去头颅的身躯仅仅喷血不到两个响指的时间,三具尸体就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小心!有半天妖!” 师傅可以教会弟子很多东西,但有一样东西是永远都无法教会的,那就是对敌经验。这一次,除了镇守西面的紫日帮外。其他三面都吃了大亏。不少修为一品的弟子给低自己一级甚至两级的怪物杀掉了。 当然也有高级地妖魔在虐杀低级正道中人。 这不单是无谓的损失,同时对士气也是一个严重地打击。 正在这时候。一支银色的长箭划破漆黑的空际,“簌”地射死了一头正在龙牙会阵中肆虐的魔兽。 劳拉充满挑衅意味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喂,成年人别跑去小朋友的游乐场,除非……你们喜欢像火鸡一样一边咯咯叫一边给我射死。”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平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在劳拉地射程内,几乎所有的高级魔兽都抛弃掉外面的正道之士,往内阵直冲过来。 内阵中最先与敌人接触的是水映月。甫有杀气袭来,三只大爪子就迎面划来。 水映月的眼中波澜不起。长剑一闪,左边那头鹤身蛇头的妖魔和中间那只虎头妖怪就溅血倒飞出去。一直捏着剑诀的右手轻轻一弹指,右边那只比熊还粗壮的大爪子顿时利爪寸断,玉足飞起,踢中其胸口,那妖魔当场喷血而亡。 在她旁边地魏强不禁在想:(天啊!为什么我心中完美的仙子这么暴力啊!万一睡觉时惹她不高兴,一脚踹过来,这可不是踹下床那么简单了。) 闪芒再现。这次出手的是冰翔,匕首一吐,两头想趁机偷袭水映月的妖魔顿时一命呜呼。 眼见于此,魏强也不落后,软剑爆泛起七彩光芒,一伸两丈。把冲过来的五只一品左右的妖怪拦腰砍杀。 “这是……”水映月欲言又止。 “姑且叫做破日幻剑吧。握‘土’作柄,用‘焱炎火’保留了‘幻千剑闪’地直向爆发力,主要以‘金’的‘无坚不摧’之力杀敌,配以‘炎冰术’不停修复受损的剑锋,兼以柳条般柔软的‘木之力’。”魏强说着自己都不是太清楚的事,水映月却频频点头,示以赞许。 跟他们这边相比,另外三面由星君镇守的方向就显得乏味多了。 阿光挥舞着金黄色、火气腾腾的锤子打魔兽就像是打地鼠,“嘭嘭嘭!”一锤子一个,无一例外。 饭团拿着巨斧砍杀妖怪感觉就像是美女用小刀切黄瓜。毫不费力。 没事更无耻。典着大肚皮,反正看到有妖怪来就是张大嘴巴一吸。嚼都不同嚼,下一瞬间吐出来的肯定是骨头。 “差不多来正主了吧?”在内圈,身材矮小的雪雪打着呵欠道。 “嗯嗯,时间不多,那群傻子也该来了。”尹夜铭道。 话音未落,一个幽幽吓人的声音如期传至:“挣扎吧——求饶吧——泣叫吧——你们……这群无能地凡人……做什么都是徒劳地……尽管为微弱的希望抗争吧……在微弱希望地终点等待你们的只有更为凄惨的永灭——” 光凭表情就知道,七大星君肯定听过这段阴森恐怖的对白好多次。因为他们一个个不是在掏耳朵打呵欠,就是心不在焉地聊天。结果除了外面的正道中人,内阵那里谁都没有把这些话当一回事。 里面不动摇,外面也跟着镇定下来。现在各个阵势都回缩到八大制高点附近,天道盟跟水榭兰香阁的阵势连成一片,紫日帮和龙牙会则连成另一片,放开两个宽十丈的大口子给妖魔杀入。 仙灵压定强弱,除非是昏了头,倒真的没有多少低级妖怪敢冲向内阵。 “喂,老爹,对面什么来头?” “死水家族的废物,数量多得杀不完,反正我也不记得谁谁谁了。总之都是一路货色,二品天魔左右的修为。名字全都是‘死水一’什么地带头。本来呢,还算凑合,只不过跟天界打了一万年,还是给定义为‘二流’。” “哦。”魏强恍然大悟之际,‘死水’家族的魔头就杀到了。 “死水一影玉龙参上!”,“我是死水一艾利卡!” 两抹寒芒从天而降,左突右回。左退右进,刹那间。两抹寒芒就化作不下八道厉芒,直取阿光。 阿光的眼力何其犀利,一看两人攻来的角度、时间,迅速从其联动程度判断出这两个魔头绝对精于合击之术。 “哈哈!”阿光一声大笑,举起手中金黄战锤当空一拦。也不见得他的动作有多快,可就是“当当”两声后,恰恰拦住了一把刀、一把剑。锤头挡住了刀头。锤柄末端拦住了剑尖。 “什么?”影玉龙大惊。 “啊!”艾利卡突然一声惨叫。影玉龙一瞥,愕然发现震伤艾利卡的真力居然是他的‘黯炎影道’。 “你……”没有给影玉龙责问地时间,一道冲天火劲从战锤上爆发,沿着影玉龙的宝刀,反震回去。 两人身体如遭雷击,瞬息间狂震数十次,其攻势更是土崩瓦解,脚尖急点地后跃。迅速后撤,没入黑暗之中。 阿光出手可算‘温柔’了,攻向饭团地来敌只见到面前突然拉起了闪光熠熠的帷幕,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那三个家伙就连人带邪器给劈成两半。 “我们是死水一……” 没事猪更是,对方还没说完。他仅仅打了一个饱嗝,敌人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没事猪问饭团:“听到刚才那几个傻子报自己是谁没有?” “没留意啊!大概是苍蝇吧?我最讨厌苍蝇了。”饭团秀眉皱,一面不悦。 唯一杀敌还算中规中矩的只有魏强这边。以水映月为中心,先行御敌。招术繁多,令人眼花缭乱的魏强扰敌。真正下杀手的往往是冰翔。要么不出手,一旦手中匕首弹出掌心,至少会换来一名敌人的临终前惨叫。三人组合杀的高级魔头数目,居然是三大星君地总和。 没事猪等当然知道这个是假象。敌人已经看出魏强等人镇守的西面是最弱了。水映月和冰翔充其量只是二品战天仙的实力。魏强虽然真力强悍,甚至不下于一品天仙,但由于这里是虚空领域。可算是真力爆发型天仙的克星之地。加上魏强无外力可调用。也不适应冷兵器对战,综合起来。也就是一个二品天仙左右的货色。 想到这里,没事猪偷偷给中间的家伙打了个手势。 尹夜铭遥遥头。敌方真正的老大还没有出场,除了影玉龙和艾利卡之外,上来的几个‘死水’家族地都是新晋角色,在七大星君面前也只是渣。 这边战斗仿佛才拉开序幕,外圈的战斗却如同即将落下终章的帷幕了。新来的二品左右的天魔,纷纷隐匿自己的气息,把自己混在普通地地界一品妖魔里面。全都是一出手毙敌马上再次消失于黑暗之中。他们杀的都是正道各派中的领军指挥者。 蛇无头不行,龙无首不强。 本就是各派临时联合组阵,指挥的人挂了,整个阵形当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坏着。加上不少飞行妖魔杀至,吸引了不少制高点的箭矢,变相削弱了对前阵的支援。 在开战后的第一刻钟过后,龙牙会会长龙顺天战死。南方阵势当即瓦解,剩下的战事均是零星疏落,这些人也不可能退去其他圆阵了,能留给他们的,只有全军覆没之前徒劳地挣扎。 眼见南方两座建筑给妖魔所占领,雪雪眉头一皱,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仅仅是真言刚念出,制高点忽然就是一阵摇晃,崩塌了。 正在鏖战中地紫缨忽感一阵恶寒,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帮主怎么了?” “没事。”紫缨随口道。 “真的没受伤?” “没,不过这样下去。我们灭定了……虽然对不起中间地星君们……我们放弃西面地制高点,突围,向水榭兰香阁的圆阵合流!” 眼见西面正道向北合流,黑暗中有人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娘的,还故意派弱一点的家伙去西面骗他们,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撑久一点。” “哈哈,无心。玩不转了吧。看上人家的妞,色心起了冲昏头脑。却忘记对方智力要比你这个白痴高。娃哈哈哈哈。” “干,信不信我先干掉你!” 紫缨这边合流成功,相当大的功劳要归于冰家四大守护神,石头巨人兄弟仿佛就是两架永不损坏的战车,只要后面有人输入火性真力给他们,他们就可以无限地修复自己受损地部位,并对前面的敌人予以火焰重击。 龙啸海充当左边锋。硬甲、利钳就是他最有优势地武器。以紫日帮的说法‘他比妖魔还要妖魔’。右边锋就是小魔女,她所到之处,真是青蛙遍地。无论多凶猛的魔兽到了她面前两丈范围内,都给变成青蛙。杀青蛙可比打妖魔要容易多了,对不? 再加上白素衣和小蚱蜢的趁机偷袭,他们的去势真的无人可挡。 不消半炷香,他们就成功跟明心师太的北阵合流了,联合守住北和西北两个制高点。 那边。玄天派为首地天道盟则痛苦得多。最正统的名门正道,讲究根基扎实,真力修为也讲究耐力和源远流长,本来的确适合持久战。但有一个问题,正道中人杀招不够多,不够狠。怪物杀得不够快,反而让涌上来的怪物向叠罗汉一样发动立体攻势。 现在,正道盟只剩下百余名高手还在苦苦支撑。能活到此时的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了,虽不至于给敌人像割麦子那样收拾掉,但也是纷纷倒地,或死或伤,真正还有战斗力的不过数十人。 “合流吧!”李文杰向冷宁心建议道。 “我们想合,它们不想给我们合啊!”独臂的冷宁心苦笑着望向隔挡在本阵和北面圆阵之间那些厚甲怪兽。 在这虚空领域中,最讲究地就是真力的‘质’,修为不足。别说砍死对方了。只怕擦一个小伤口都做不到。要砍死这些天生厚甲的怪兽,谈何容易呢? “缩小阵势。继续死守,必要时就守住两个制高点。”冷宁心如此吩咐。 李文杰无语点头,同时用力地握住在自己身边袁梦的小手。 这时候,地界魔头终于发动总攻了。 身高两丈,手持巨锤的牛魔;体长三丈,蛇身人首,吐着分叉舌头的蛇妖;翼展超过四丈地巨型怪鸟;还有手持各种外道兵器邪具的邪道绝世高手,竟然动不动都是天魔天妖级别的。 也是此时,一直按兵不动的劳拉、雪雪、尹夜铭、二刀也纷纷出手。 连珠箭,后发先至,每一箭都含有不同特性的真力,攻如鬼魅,掠如烈火,往往毙敌于无意之中。 米粒大小的火球、冰锥,从雪雪小小的手掌心连环跳出,毫不起眼,可是碰之必死,或成‘火怪’,或化冰末。 一缕情丝随风动,千缕哀丝断愁肠。蓝色的细丝有如尹夜铭头发的延伸,飘然荡开,谁碰上这些情丝,都立刻成为虚空领域中的历史。 二刀地出现,让灰暗地广场多了几分更深沉的黯色,没有谁看到他干了什么,只是总有谁谁谁莫名其妙地倒毙于广场之上。 “妈地,天界的混帐怎么派这群家伙来人界的!”在远处,影玉龙对无心咆哮着。 “真是绝妙的计谋,先以重罪流放这些强悍的一品天仙,让他们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底下完成修为的重练。当天界的先头部队像上次那样被阻之后,就以这群预先埋伏在人界的仙人反过来挡住我们。”无心狠狠地跺了一脚。 “有办法没?” “有个屁办法,拼命吧,不踏过他们的魂魄抢先一步攻入天界,我们就输定了。” 随着一声尖吭的啸声,地界中最强天魔投入这个血色修罗场,形势立变。 ‘死水’家族中最强的无心、无意、无念、无想四个一品天魔假扮庸手,待杀近之后,把攻击力全集中在饭团身上。同时,以魏罗丽卡、止维等几名一级天魔则猛攻水映月、魏强和冰翔。 七大星君的联防大阵登时瓦解。劳拉等远攻好手被迫进入近战。别说念动真言了,几乎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地界魔头的攻势如恶兽出闸,威势委实惊人,一斩一挥,一突一冲,无不含有霸道真力,兼且人多势众,丝毫不怕受伤,往往毙其一人,你就要负上惨重代价。 仅仅一个照面,冰翔背脊多了一条长两尺,深可见骨的血口;二刀的左手给砍飞;阿光的大腿少了一大块肉,伤口处还发出腐烂的气味;雪雪半边脸给烧得血肉模糊。 “杀。” “杀!” “杀——” 所有人兽的眼睛都是通红的,除了血色,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颜色。天地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两种人:敌人、自己人。 手中的家伙,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所有的虚招,都失去了意义。 绝望的挥砍,无尽的杀戮。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杀人,或者,死人。 “杀掉一个星君赏‘天魔丹’十颗!”魔头们咆哮着。 “来!”星君们的脸上微笑着。 躲过一个横砍,却发现一个连刺又到。魔头的攻势如此凌厉,强如阿光也受不了。 (这家伙是谁?我怎么认不出他的来头?) “哐——”挡了一记重劈,手臂都发麻了。 (这家伙又是谁?好强!) “轰!”战锤一旋,格掉一个火球。 (而这家伙又是谁!!) 一个声音突然响于心底:“阿光!你怕了么?” (怕?我怕什么?) “怕死么?” (我不怕死!) “怕失去一切?” (对,我怕失去饭团,怕失去仙位。) “你怎么不怕取回仙位之前就先失去了饭团。” (不——) 在天魔鬼音的诱导下,阿光发狂了,失控地挥舞着锤子,甚至……把锤子砸向了饭团…… 尹夜铭用手中权杖挡住了一个螳螂天妖的斩击时,已经气浮心跳了,谁知道一根颀长乌黑的蝎尾却贴地掠至,直刺腰肋,眼看躲避不及,即将败亡魂飞魄散了,暗叫:完蛋了。 就在所有都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广场上突然响起一段本不可能出现的梵音。 “妖魔外道皆无常,邪鬼散尽净土来; 十戒佛律同真理,万物平等无差别。” 同时,一股耀眼的七色光芒在尹夜铭眼前亮起…… 第十一章 尾声(大结局) “相公,你听到这段梵音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在足足两丈宽的超级大床上,脸上红潮未退的菜菜眨着水灵的眼睛,追问着魏强。 “哎呀,还有什么?不就是一群老不死的赶到,把那些妖魔鬼怪统统杀得杀,赶得赶,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摆平了整个场子。”魏强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着,一边轻抚着秦兰的香肩。 “可恶啊,他们来的太早了,不然本帮主还可以多宰几头。”紫缨猛地直起身子,也不顾被子褪下后自己春光乍泄。 “嘿嘿,你宰几头的时间里,够本姑奶奶宰二十头了。” “你!”紫缨当即叉腰怒视小魔女。 “什么啊!不服气外面打架去!”小魔女毫不示弱地站起来,跟紫缨怒目对视。 “打就打,谁怕谁!” “好了好了!都给我躺下!说好了,晚上我就是老大好吧。”魏强一喝,紫缨和小魔女当即乖乖地重新钻进被窝里。 “可惜啊,如果不是公公骗我说,我可能怀上了魏家唯一的孩子,让我先行避开,我大概也会加入最后一站吧。”秦兰幽幽地道:“可惜我没有怀上啊!” “嘿嘿,兰兰啊,我们现在努力点,你不就可以给相公生条小鱼咯。” “讨厌。”秦兰啐了魏强一口。 “是了,相公你怎么不把星遥姐姐也娶进门?”菜菜突然问。 “别说了,那个妖女。”魏强不想回答,只是脑海中不禁浮起几天前那一幕: 当仙界大军赶到之后,可谓曲终人散了。星君们如愿以偿,重新位列仙班,并且各有升迁。自己也见到了娘亲和各位猪老爹的老相好。 当时参与大战的所有正道幸存者都受到仙界的邀请,准以直接飞升作为答谢。结果除了自己和几位佳人外,都成仙了,甚至连冰翔这家伙都荣升暗天仙。 “儿子,为什么你不当仙人?”没事猪相当不解。 “老爹,你不觉得么?虽然闯下如此辉煌的名头,但我总觉得,我从出道的那天起,我的人生就在你的掌控之中。” “……” “一辈子为父母而活,这不是很没趣么?” “也是……”没事猪淡淡一笑:“你准备怎样?” “嘿嘿,回家抱老婆咯,这不是更加快活似神仙么?” “你这小子……”没事猪转过话题:“尹夜铭那个傻子给风云小玉有情人逼成眷属了,你要不要跟他一起搞大婚,有甜头的哦。” “不了,就这样吧,再见了老爹,有空来看我哦。” “你要走了?” “嗯。我想去找星遥,她把一身真力都给我了,我怕她下场会很凄惨。”的确,没有修为的邪派美女绝对是最诱人犯罪的点心。 “等等!” “怎么?” “我想说……你不愧是我的儿子!”两父子对视一笑。 谁知道,两天后…… “星遥!你……怎么……”魏强再一次身体不能动弹。 “傻子,我就是看中你的老实啊,只要你真的放开心扉跟我春风再度,我就可以拿到更上一层楼的真力了。拜拜,亲爱的!”星遥慢条斯理地用半透明的薄纱披上她那连神仙都要心动的玉体上,给了魏强一个飞吻,然后扬长而去…… “相公啊,那么,你什么时候去找贝贝呢,你知道,她是我的……”紫缨欲言又止。 “今晚去!” 大浪屿,辉煌赌场的舞厅里。 这里的主人、最耀眼的金子,金贝贝小姐正独自闷坐在角落里。 这时候,一只曾经熟悉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金贝贝小姐,我可以跟你跳支舞么?” 金贝贝抬头,马上看到了那张让自己梦绕牵魂的脸孔。 尽管激动,尽管快已无法自控,她还是用尽量平静的强调回答:“无礼的先生,我可以拒绝你的邀请么?” “不可以!”回答斩钉截铁。 “那……我只好接受咯。” 没有跳上三步,魏强的脚面就受到狠狠一记重击。 “死人,痛么?” 魏强苦笑着道:“没有那棵大树会因为小鸟停在自己的枝丫上而叫痛吧。说回来,我还要感谢你在无数双脚中选中了我的脚。小鸟依人般的金贝贝小姐。” “讨厌!”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